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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葱花开——祭奠我心中的乌都布丽》(下)8 w! c% ` z( B1 |
作者:周新民 3 p c' q$ }; u. K1 J7 U
春暖花开,草长莺飞。风吹不到的犄角旮旯里,沙葱花又绽开了。草原又呈现出一片盎然的生机。古老游牧民族迁徙的季节来临了,老额吉和乌都布丽还有纠里就克也要和她们的羊群一起迁移到夏营盘爱勒格尼去了。
* \0 ?- k, M2 d5 N那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就来了两辆车,一辆马车把我的行李装上送往忽吉儿图,另一辆是牛拉的勒勒车,车倌帮老额吉把蒙古包拆卸了,连同所有的家当一起装到车上,拉着老额吉走了。我最后一次给水槽里提满了水,饮足了羊。我站在水井前,恋恋不舍地环视着周围的一切,一个曾经是那么温馨、那么“繁华”的地方,怎么说没就没,一下子变得死气沉沉,荒芜不堪了?我心里生出莫名的惆怅,这大概就是蒙古草原吧——一个地方寂灭了,另一个地方肯定又复活了!
2 [1 j5 z& L% j" V4 \: F我和乌都布丽一起赶着羊群出发了。从我们这里到新草场要走六七十里的路。直线走也许不觉得怎样,可赶着羊群走就不同了,你要来来回回地前后跑动,多走多少路那就说不清了。乌都布丽依旧穿着那身黑裤黑袄和翻出红领来的衬衣,所不同的是,脚上穿了一双“解放鞋”,腰里系了一条毛绳,从外面将棉袄扎住,显得格外的精神、利落,把一个少女的纤体勾勒得十分清晰。她使劲儿地吆喝了一声,甩了两下鞭子,蹭蹭几步就跨到前边,领着羊群上路了。我断后,纠里就克则围着羊群来回蹿蹦跳跃,把羊轰得一溜小跑,根本顾不上吃草。 我们大声地唱起了歌:“红图太日何特毛主席……”
r3 E. ~: w6 T: J5 b人们说草原上的风一年只刮一次,从正月初一刮到大年三十儿。早晨的天气还晴好,走不多远,风就刮开了,而且是越刮越大,刮起的沙粒打在脸上生疼,人只能扎着脑袋走路,或干脆倒着走。草原深处没有避风的地方,整个队伍在艰难地向前挺进。好不容易发现了一条深沟,看看日头,也到了晌午。我们赶紧把羊群轰到沟里,让羊歇歇脚。我和乌都布丽靠在一起避风。我拿出烟来给她,她并不推辞,从烟盒里抽出一支夹在手上,抬头看看我,然后就把头凑到我的胸前准备点烟。风太大了,为了挡风,她的手捂在我的手上,划了几根火柴都没有点成。我干脆解开棉衣的扣子,撩起衣襟,挡住风口,她把头扎到我的怀里,小心地划着火柴把烟点了。她的被风吹乱的头发触到我的脸上,痒痒的,她呼出的热气蔓延在我的怀里,怪怪的,让我怦然心动。她平时并不吸烟的,那次不知是累的,还是冷的,竟然毫不含糊地往下吞咽,结果呛得直咳嗽,我赶紧把水壶递给她。现在,我们是如此接近,但我不敢去碰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乌都布丽也不说话 ,蓝天下,我们就这样靠在一起,坐着,坐着,坐着。谁也不想打破这份沉默;只是加快的心跳让我们彼此感到了温暖。 % f* v( [. F9 d8 g&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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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年后——1998年时的乌都布丽 ) v4 p; r5 J7 f0 T: _6 O
天色越来越暗,当我们赶到爱勒格尼时,四周已经被夜幕笼罩。乌都布丽把羊群带到了老额吉的蒙古包前,蒙古包早已经搭建起来。老额吉把我领进蒙古包里,炉火上热腾腾的奶茶正飘着香气。我是渴极了,也饿极了,不管不顾地吃起来。车老板、乌都布丽也都闷头吃饭,老额吉坐在一边,看着我笑。也许是我的吃相太难看了。 # |5 R C* T9 T2 E H
吃过晚饭,大家坐在一起聊天, 我听不懂,靠在被垛上打盹儿。见我没精打采,他们也不说了,收拾铺盖准备睡觉。我们今天都得住在蒙古包里。蒙古包一般有三个铺位,对门里侧是主卧位,门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铺位。我习惯睡在左边的,困意难当,我赶紧上床。谁知老额吉一把拉住我,她指指我,又拍拍中间铺位的被子说:“嗯呐,嗯呐。”啊,我怎么能睡中间?这可是老额吉和乌都布丽睡的地。我使劲往后抽着胳膊。 谁知老额吉比我还坚决, 她指指我,又指指乌都布丽说:“嗯,嗯,嗯呐!”天呐!这怎么行,老额吉让我和乌都布丽睡在一张床上,一个被窝里!
, r2 A! v) \- u我连连摆手: 不不不!
9 {% G0 G2 x7 U* }) _: t僵持着。 看着老额吉嗔怪的样子,我心一横,衣服也没脱,一下子就钻进了被窝,脸朝里,侧着身,使劲地闭上了眼。
7 L& c E: i- y! v) S) y. t乌都布丽终于钻进了被窝。灯熄了,蒙古包里一片漆黑,我渐渐感觉到了乌都布丽的少女的体温,她呼出的热气轻轻柔柔地钻进我的脖子里,有时还携带一点点儿轻微的鼾声,她似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M1 h4 i* E, w
7 Q2 h, c, `% _9 y0 b. A8 \; d7 f插队30周年纪念,作者返回草原与乌都布丽的合影
6 ^ Q) Z* i! X7 X" ^" ], k而我,躺在乌都布丽身边的我,可是平生第一次和一个少女睡在一起!但我却不能亲近她,不能抚摸她,甚至连碰她一下的勇气都没有,都觉得是罪恶。我一动不动,可满脑子都在跑马:一会儿是乌都布丽娇羞地朝我笑,一会儿是一双双冷嘲热讽的眼神,一会儿又钻出几个蒙古大汉,横眉立目…… 有几次我甚至想假装睡着,然后翻过身去,触碰她美丽的身体……可偏在这时,眼前又出现了一个女孩儿的身影,她杏眼圆睁,面带慍色…… 我又开始责骂自己。 # Q" D+ K' N9 h: h m8 M
这个晚上,我热血沸腾,沸腾得浑身难受,压在身下的那支胳膊始终是麻木的。 4 m7 S3 B7 k% v& ]6 u
天快亮了,我才睡着。醒来时,乌都布丽早已起床干活儿去了。我坐起身来,揉揉麻木的胳膊。老额吉笑着端来一碗凉奶,口干舌燥的我一口气灌到肚里,老额吉很开心地看着我笑。
, _0 M6 [, O* p/ U外面的勒勒车已经套好了, 乌都布丽大步流星地去追赶羊群,不时地回过头来招招手,和我告别。
" l% m( z4 K6 R$ E- ~我坐上勒勒车向呼吉尔图方向游荡而去,老额吉站在蒙古包前不停地招手,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我忽然有了一些失落感,忽然眷恋起那个温馨的蒙古包。我懒懒地躺在勒勒车上看漂浮在蓝天上的白云,咋就没有风去吹散它们?躺累了我就坐起身来,呀,那是什么?一个黑点儿在快速地向我们这边移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纠里就克”!我猛然大喊一声,一下子从勒勒车上蹦下来,迎着它跑过去。纠里就克一下子扑到我的身上,用它那湿乎乎的舌头舔我的脸!我抓住它的两条前腿使劲儿摇晃:“怎么是你,怎么是你!你怎么跑来了?谁叫你来的啊?快给我回去!”它不动,两个眼睛凄凄惨惨地看着我,我往回轰它,它就往回跑两步,然后又跟着我们的车慢慢地走。也许是乌都布丽或是老额吉让它来的!我脑袋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奇怪的想法,不再轰它,而是带着它在草原上狂奔起来……啊! 这时,草原上已经到处是美丽的沙葱花了!
- r' A/ E4 r M" ]; R7 ~2 A6 {后来,我跟一个蒙族老乡说起我的“奇遇”,他说:“那是因为她们把你当成了尊贵的客人。哈,我们蒙古人啊就是这样,要是对你好,就会把整个心都掏给你。” a3 ? Z0 A# j% I; Y
沙葱花生生世世常开不衰,乌都布丽,每当这个绽放时节,我就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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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 U3 h& S1 U- `& Y x$ q( n& V周 新 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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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新民,1949年12月出生。1968年9月初赴内蒙古乌盟四子王旗红格尔公社阿日点力素大队插队。后调到当时还属于河北省廊坊地区的蓟县前牛宫大队继续插队。1973年9月到天津师范学院读书,毕业后从事新闻工作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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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伙伴,文学艺术与朗诵艺术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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