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上钩沉——家乡的小河

出西汉高速勉县站出口，向北行驶不到三百米，有一向西的岔道，就是去往元墩的道路，那是一条不太宽阔的乡间水泥路。经过杨家山、黄家塝、罗家营、陈家湾、喇家寨的村庄，一路行驶大约五六公里就到了元墩。由于勉县到西汉高速引道的修建，那道阻隔人们出行的叫千户崖的山梁被挖凹下去不少，高速引道宽阔平坦，越来越多的人节假日驱车前往元墩游玩，在元墩，有一湾碧水和着周遭苍翠的林木在召唤着每天在高楼林立和车水马龙中匆忙穿梭的人们，那河面的竹船、林间的睡床、恣意翻动的烤肉、清凉的微风、流淌的欢笑，牢牢拴住了那颗在城市间奔波而疲惫的心。那一弯碧绿清凉的水就是漾家河上游的一段水域。

漾家河为汉江上游的支流，发源于南郑县米仓山一带，它由南向北一路向前，沿途汇集了许多溪流，在勉县经由大河坝、小河庙、阜川、元墩，走到罗家营时它转身向东北方向流，在温泉镇汇入汉江的怀抱。漾家河由巴山而出，汇聚了巴山的轻灵、秀丽、柔美，集结了森林的透绿、清新、明澈，走过的寸寸土地都有绿色的精灵在舞蹈。那晶莹的水珠在绿茸茸的苔藓下面集结成小小溪流，从山的怀抱里轻轻流淌，一路穿越森林，仰望着被树枝分割的蓝天，灵动的心卷着一片片落叶，从石间落下“嘀哒、嘀哒”的美妙音符。那富饶、秀美的一湾清水滋养着两岸的土地，养育了沿途流域的生灵，两岸的人们因喜爱她而称其为养家河，后演变为漾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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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童年的记忆中，最为深刻的便是那自西向东的那一段水域，河的北岸是一片林场，有青冈、水杉、白杨、马桑等树木，树荫遮被，杂草丛生，有一些阴森，每次去林场都是约上一小伙伴们一同前往。河里的水一年四季都是清澈的，除非遇到雨季，洪水暴涨，浑浊的河水夹杂着上游的枯叶断枝，还有一些杂物翻滚而下，一路如脱缰野马向下游飞奔而去。但大多数时候，漾家河就如一个温柔、清丽的女子，缓缓而下，冬天河面上会结一层冰，冰面很薄，即便是最冷的天气，也断然不敢从上面走过，我们只有从河边捡起石子向冰面砸去，看是否能在冰面上砸个洞，期待有鱼儿跃出水面；春天，坐在河边石头上晒太阳，或是折一些柳枝、摘一些野花编成花环，或者在河边捡一些白色的小石子，找一平地，或三人、四人的玩起了抓子游戏；秋天，河水幽深、清澈，村子里便有人挑着筐子，来河边洗菜、洗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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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我们快乐的当然是夏天。这边给家长说是去割猪草，那边偷偷和小伙伴相约着去河边游泳，水边的孩子似乎对游泳是无师自通的，狗刨式、蛙式、仰式，都可以试一试，时不时呛一口水，水很清澈，丝毫不会影响玩乐的兴致，呵呵一笑继续玩，游累了、玩够了就坐在大石头上晒，因为有人说水里泡过的皮肤用手指甲划过会没有白色的印痕，而正常皮肤是有一条白色印痕的，免得被家长检查发现偷偷游过泳了就会有一顿武力震压。但是，最令我们兴奋的，还是隔三差五的有人用雷管（一种自制爆炸物）在河里炸鱼.晚饭刚过，只听河边方向传来“轰隆”一声，有人就喊“炸鱼喽”。我们这些小孩子闻声而动，拎着筐子就夺门而出，飞奔到河边，已见河里漂浮着很多白色的小鱼，也站满了捞鱼的人们，不顾河里的水漫过膝盖打湿了衣服，欢快地抓捕着几乎没有反抗能力的鱼儿，不一会儿就会捞上半筐子。有时，也有人把鱼酮精之类的药物从上游倒在河里，我们就能捡到一些半死不活的鱼儿。当时，根本没有食品安全意识，不知道中毒的鱼儿是不能吃的，只知道又有一顿美味的鱼汤等着我们，那一碗碗带着新鲜采摘的藿香、花椒香味的鱼汤在那个食物贫乏的年代，对于我们这些馋猫般的小孩子无异于山珍海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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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5 e4 T; b1 G' H/ `在那个书籍、玩具少的可怜的年代，漾家河就是我们这些孩子的游乐场。时常记得初中时的语文老师，也是一位音乐爱好者，不仅拉的二胡好听，还自己填词作曲了一首歌，抽空就教我们唱，歌名就叫《漾河流水哗啦啦啦》，虽然，这位李姓老师已作古多年，但那首歌我依然还记得“漾河流水哗啦啦，两岸一片好庄稼……五谷丰登人欢喜，杨家山凯哥震天响”。在那个种植技术、耕灌技术欠发达的时代，漾家河就这样用她的宽容、用她的无私和坚持，滋润着两岸的生灵万物，让人们尽可能多地收获着稻米、小麦、豆类、蔬菜，养育着一代代漾河儿女的健康成长。十六岁那年我告别家乡去古城求学，学成后去外县工作，很快母亲也随父亲去城郊居住，也因为那道横亘在县城与家乡之间的山梁总让人难以逾越、揪心发怵，便很少有机会再回老家去河边欣赏风景、重拾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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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B/ ~3 _! }/ z0 {0 X& ?% y: e如今，在人们物质生活满足之余，乡村旅游逐步崛起的时代，一些很有创新意识的有识之士在堤坝的上部水域搞起了水上游乐场，用青竹扎起了游船，在岸边建起了农家乐，给那段水域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龙湾”。在油菜花遍布天汉大地的时节，用青竹撑一条竹船在龙湾徜徉，微风拂过清清的水面，河边起起伏伏的金黄和嫩绿交错，背衬着嵯峨的如黛山峰，整个人就如置身仙境。在酷热的夏天，约上三五好友，或在竹船上品茶，或在水里嬉戏，或在林间吊床小寐，那翡翠般的碧水，那拂过林间的清风，那美味的农家菜，总会是你流连忘返、乐不思归。秋天，或在船上，或在水边，让浅凉的微风抚慰着疲惫身躯，看着高高低低的红黄层林，什么都可以不做，什么都可以不想，让心儿随着那白云在蓝色天幕上悠悠浮动，整个灵魂犹如飞起来一般轻盈……

尽管儿时游泳戏水的河段由于堤坝的阻隔河水已变得很浅，但老家不远处那个叫元墩的地方因为有龙湾的美景吸引着周边的游客络绎不绝。由于交通的改善，家乡的小河——这个曾藏在深山无人识的袅娜女子用她惊艳的美丽换来了更多人的倾慕、思念和眷恋。一次又一次听到人们谈论着家乡的美景，谈论着那条美丽的漾家河，我不由得在心中唱起了那首歌“我要走了家乡的小河，你会泛起层层浪波，我要走了家乡的小河，你会送我个个漩涡……家乡的小河你听我说，我会回来，我会回来，等着我，等着我，等着我小河”。

作者简介：
罗枫（女），笔名：叶子；陕西省勉县人，中国农工党员，起初就学并毕业于陕西省卫生学校，后又毕业于北京大学预防医学函授班，现为汉台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工会主席、汉台区民营医药行业工会主席，汉台区政协第十四届委员；爱好文学，写有散文、小说、诗歌等，曾在《各界导报》发表新闻稿件数篇，曾在汉台区庆祝建党六十周年征文比赛活动中获优秀奖、2014年农工党陕西省“中国梦·农工情”有奖征文活动中获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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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土岭》【期刊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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