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奇情]《名门贵妻：暴君小心点》 作者：闲听落花

第八十章 被嫌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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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老太太都是性子豁达看的极开的，三言两语先议定了议亲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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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1 J* Q; ^3 [: _    浅姐儿是个疏懒性子，随性不喜约束，这宗妇嫡长就算了，太累太操心；门第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婆婆一定要明理懂事，大度良善；小郎君性格脾气儿要好，最好别太出息，可也不能太没出息；家族大没事，可家里人口一定要简单；父兄不能有一堆妾侍通房，庶出兄弟姐妹最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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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Q6 j' {- u    列完了长长一串条件，三个人把这京城的人家扒拉了一遍，象过筛子一样，筛到最后，大长公主一把掂起姚章慧的弟弟姚章聪，喜笑颜开。

    “你们瞧瞧，这孩子好不好？简直就是跟咱们浅姐儿量身定出来的！”

( e- r) Y; }) x& c$ j9 W* B: X5 G    “我瞧着好！”宋太妃先抚掌附议：“亲上加亲！浅姐儿跟慧姐儿又极要好，小姑子难处这一条根本不用担心了！”

    田太太挑了处小毛病：“这聪哥儿比浅姐儿小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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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 K+ H5 O5 F" R    “正好！”大长公主以一锤定音的气势发话：“年纪小点好！浅姐儿压得稳！”

    “那也是。”想想阿浅对聪哥儿的一惯欺压，田太太也觉得小这两个月不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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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老太太一致通过，宋太妃最兴奋，眼看天近傍晚，还是一迭连声打发人进城，吩咐明天一大早就把浅姐儿接过来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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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姐儿主意大，这事一定得先问好她的意思。

    李思浅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大长公主身体好好儿的，阿娘好好儿的，宋太妃也好好儿的，可这么急吼吼天没亮就催她上车赶紧出城是怎么回事？

2 N4 ]; `5 Z% j- n) b3 O    李思清和宋大奶奶忧心忡忡的送李思浅上了车，见车子刚出大门，马夫就扬鞭急催，李思清更不放心了，犹豫了片刻，叫过小厮清露，吩咐他跟过去，寻金橙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赶紧回来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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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李思浅是否愿意这差使被宋太妃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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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浅刚进庄子，一圈礼还没见完，宋太妃就笑眯眯将她拉到花厅，笑眯眯盯着她低着声音神秘问道：“浅姐儿，干娘问你几句话，你可要老老实实答干娘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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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浅莫名其妙赶紧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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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家那位二郎，你可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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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X5 Q; ~9 D  R    “姚家？阿慧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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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对对！”

    见宋太妃眉开眼笑连声答应，李思浅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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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觉得姚家二郎好不好？”宋太妃紧盯着李思浅，几乎屏着气等她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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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b8 z3 p- P  w) W( C8 _    李思浅明白了，上身前倾，往宋太妃脸前凑了凑，也屏着气声音极轻的问道：“有人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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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I- P6 k5 Z! Q6 o" p( h    “这得看你的意思。”宋太妃笃笃定，能娶到浅姐儿这样的媳妇，那是他姚二郎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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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李思浅手指支腮，沉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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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c" F2 x" u    姚章聪确实不错，完全符合她对未来夫婿的要求，姚家也不错，虽然姚章聪他爹大事上头混帐，可这一头有大长公主压着，她根本不用管，嗯，这门亲事，准了！

) l- T0 M' b: R2 W6 r4 p: ]    见李思浅点了头，宋太妃高兴的拍手笑道：“我就知道你这孩子有眼力，你既然觉得好，我这让打发人请柳夫人过来，这事指定一说就成！姚二郎真是有福气！唉哟，我的浅姐儿也要嫁人了！那年我头一回见你，你才这么点儿，梳着两只丫髻，站在假山石上指着你宗哥儿一二三的教训，那话说的，干娘当时都听傻了，不光傻了，还吓的不轻，以为你是被什么精怪附了身，要不然那么小的女孩儿，话才刚说利落，教训起人来竟让人一个字驳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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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 ~$ K9 u% g8 Y7 ~% q9 y- S    宋太妃要是老了，指定是个以怀旧为主的话痨，阿慧嫁过来，每天听宋太妃讲半个时辰的陈年旧事，最多一个月，指定就能把小高从生下来就拉了稳婆一手、喂石狮子吃肉等等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事儿听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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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9 v+ K* j# B% L7 A: D    可怜的小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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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浅一边同情小高，一边托腮带笑，笑眯着眼睛听宋太妃直说了一刻多钟的旧事古话。

: G0 N4 N  v" P6 N7 q    宋太妃还要赶紧差人请柳夫人说大事，说到一半意犹未尽收了话题，这才让人带李思浅下去洗漱更衣。

; `4 @, c9 ^% ]; \    清露在庄子门口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等出金橙，得了信儿赶紧回城。

    李思清听说要将李思浅定给姚章聪，眉头微蹙，他对这门亲事不怎么赞同，姚章聪太象个女孩儿，任性娇气，不够稳重大度，他这样的脾气性格，只怕往后撑不起家，人这一辈子很长，总是会起起伏伏，好的时候还好，若到难处，就怕他无心无力，还要阿浅出面支撑，若是那样，阿浅岂不是太苦？

  s  h' g% j, f: H    可阿浅点了头，李思清慢慢叹了口气，人无完人，阿浅嫁给谁，他都难全然放心，算了，姚章聪也好，自己和明哥儿虽不算大才，可拱护妹妹半辈子总能做得到，等浅姐儿有了孩子，他就收为学生，替浅姐儿教导出几个好儿孙，往后就算自己和明哥儿先一步走了，浅姐儿也能晚年无虞。

    李思清想到极处，心情顿时放宽，重又坐回案前修他的前朝史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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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浅和姚章聪这门亲事，人人满意，除了姚章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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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S0 H; ~) s  W    姚章聪急的脸红脖子粗，额角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我不娶她！就是不娶！娶谁都行，就她不行！我宁可……宁可出家……我不娶她！”一向听话的姚章聪梗着脖子简直是以死抗争。

( f$ L) Z, ~2 h) r# o    柳夫人顿时心塞胸痛，这么好的一门亲事，原以为一说就成，聪哥儿和浅姐儿是自小一处长大的，小时候一起玩一起读书，金童玉女一般，她那时候就生过这心思，还跟老爷提过，那时候老爷嫌弃李家门第低……今天一听大长公主提了这门亲，她欢喜得什么似的！

) J% o( V0 \* j9 |    可这孩子，这是发了什么疯？

! P: O/ s3 a, S! K% b/ Z4 `    “你是怕阿浅欺负你？”姚章慧看着弟弟，隐隐约约有几分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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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怕她？哼！我就是不喜欢她！她长的难看！脾气不好！说话难听！走路也难看！总之难看死了！我就是不娶她！看都不想看到她！”姚章聪急眼了，几乎要跳起来。

第八十一章 有压迫就有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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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夫人一个劲的捶胸口，她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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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A$ q$ P: n    姚章慧赶紧把脸红脖子粗、眼泪汪汪的姚章聪推出门，端了杯茶递给阿娘，一边替阿娘轻拍着后背，一边劝道：“阿娘别着急，聪哥儿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好的时候好，拧的时候死拧！”

8 D  t! Z3 W) P    “唉！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柳夫人心塞的透不过气：“你们兄妹三个，就数他性子软没主意，我一直想给他寻个人聪明能拿主意的媳妇，小时候我就看中了浅姐儿，可这几年，浅姐儿越长越好，她大哥中了进士，跟宋家结了亲，二哥也眼见着就要有大出息，我就不敢想了，聪哥儿那样的，攀不上人家，如今人家既先开了口，我欢喜的都不知道怎么欢喜好，可聪哥儿……”

    柳夫人连喘了好几口气，她气的说不下去了。

    “阿娘别急，聪哥儿跟阿浅是打打闹闹的交情，一向闹惯了，我看聪哥儿也不见得真不想娶阿浅。”姚章慧想着弟弟在阿浅手里战无不败、逃无可逃的惨状，同情的暗叹一声，换了小高一直这么欺负自己，要自己嫁给他，自己也得闹一闹，不过，只要把聪哥儿交到阿浅手里……咳，姚章慧有几分心虚，自己这个姐姐，是不是太会坑弟弟了？

$ o, G* F: h1 F; Q    “他跟咱们能梗脖子胡闹，真见了阿浅，保不准就肯了。”姚章慧接着建议，柳夫人想了想，赞同的点了点头。

& W/ z  k- G" W' u0 Q5 f    “我这就去寻阿浅，阿娘您悄悄儿拘着聪哥儿别让他出去，他要不娶，让他自己跟阿浅说。”姚章慧既决定把弟弟坑到阿浅手里，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立刻下手一坑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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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也是。”柳夫人也觉得有道理：“你弟弟这个年纪，正是口是心非的时候，你瞧瞧他挑剔浅姐儿那些话，竟然嫌浅姐儿难看，这不是笑话儿么？你赶紧去，跟浅姐儿好好解释解释，别伤了那孩子，再怎么着聪明大度，也是个小姑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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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A* M6 k9 {5 w* N3 w    “阿娘放心。”姚章慧倒不担心伤了李思浅，那妮子私底下有多放肆、脸皮有多厚，她知之甚深啊！要不然也不敢想出这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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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B* c* Q% \    李思浅刚从庄子里回来就被姚章慧撮上了车。

    姚章聪一抬头看到掀帘而进的李思浅，吓的两条腿发软，转身就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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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间小花厅是姚章慧挑了又挑的，除了被李思浅拦在身后的那个门，哪还有门？窗户倒有不少，可惜个个长而狭，根本钻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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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I5 K; G5 o7 M    “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心虚成这样？”李思浅笑眯眯，她就是喜欢看姚章聪涨红了脸盈盈欲哭的样子。

    “谁心虚了？”姚章聪退到张扶手椅后强自镇定。

& H9 L0 H1 W; E- H7 X8 G    “那你干嘛要逃？”

    “谁要逃了？”姚章聪看向李思浅背后那一片光明的小门。

    “那还不给姐姐我见礼？”李思浅挪了挪，挡住他的目光。姚章聪这才想起来，光顾着惊心了，把最基本的见面礼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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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Y, m; Q* j% A    姚章聪在椅子后面揖了一礼，李思浅理所当然的背手受了，姚章聪也同样没觉得李思浅不还礼有什么不对，他和她自小就这样，他有一点礼仪不周就得被她挑剔还得被她罚，至于她，他从来没想过她要有什么礼仪，她不欺负他就是天大的大礼！

    “听说你说我长的难看？”李思浅歪着头问道。

    “谁说……”姚章聪这句话没说完就没音了，他确实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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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T; p% D$ Y: F5 e! v  N    “我长的难看？”李思浅凑过去，指着自己的脸，姚章聪拼命把上身往后倒，可惜后面是墙，再倒也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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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y- r  w0 z# p. O8 ~    “你见过比我再好看的姑娘吗？”李思浅接着问。

    “各花入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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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得有个底线吧，你要是觉得我难看，那肯定是你是非观颠倒，美丑观颠倒，那我和你慧姐姐得好好训练训练你，得魔鬼训练！”李思浅说的姚章聪脸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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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s, _% Z; c' S    “你现在再好好看看，我是难看还是好看？”

% H5 i$ F8 E0 g6 S& A2 Y6 e    “好……好看！”姚章聪被李思浅魔鬼训过一回，两害权衡，当然得好看！

    “你说不娶我，就是因为我难看，现在好看了，那就是肯娶我喽！”李思浅拍手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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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 h9 N+ O" Q$ R    “不是！”姚章聪急眼了：“你又不是嫁不出去，干嘛非要嫁给我？你一个小姑娘家，逼着人家娶你，真不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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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 x( W7 K+ S: r1 ]. }+ C    “你要不这么混帐，用得着我这么逼你？我没怪你，你倒好意思说我！你把我逼成这样，你怎么不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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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娶你！”涉及终身幸福，姚章聪总算横下一条心要硬气一回，死也不能屈服！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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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t6 f0 s2 E% u. Z    “你这个魔头！”姚章聪被自己的勇敢感动了：“我就是……出家，就是终身不娶，也绝不娶你这个大魔头！我……我堂堂……我下半辈子决不活在你的淫威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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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浅瞪着姚章聪，她有这么可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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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活不活在我的淫威之下，跟娶不娶我有什么关系？你就是不娶我，下半辈子也得活在我的淫威之下。”李思浅淡然肯定。

    “……”姚章聪心塞眼湿，牙关紧咬，那也比日日面对强！

$ X4 Q# a% h9 |3 w8 V( S    “你不娶就不娶吧，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乖小聪，回头姐姐好好替你选个媳妇，姐姐知道乖小聪喜欢什么样的美人儿，既然象姐姐这样的是丑八怪，那真正的丑八怪肯定就是乖小聪眼里的美人儿了，姐姐一定替你好好选几个！”李思浅笑眯眯瞄着姚章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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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章聪大喜之后胆颤心惊，这魔头一向说到做到，他不要丑八怪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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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 E0 e6 |; X+ R5 x5 y    李思浅出了花厅，郁闷之极的叹了口气，小聪居然不愿意娶她！她原本打算成亲后不再欺负他的！

4 h7 {# H1 w9 S: b' H    唉，人生不如意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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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被小聪嫌弃，再加上夏天来了，京城的夏天干热难受，今年又没有二哥和小高相伴游玩消夏，再加上有了大嫂，家里顺顺当当，李思浅就放纵自己懒懒散散深居简出，一个夏天几乎没出过门，天天窝在晚睛轩看书写字蒸香露做干花折腾吃食，十分的自在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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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小聪天天被姚章慧白眼，挨阿娘念叨，被大哥叹气，就连李思清见了他，也斜眼相向，浅姐儿那么爱玩爱笑的脾气，竟被他伤的一个夏天闭门不出！

第八十二章 捷报和喜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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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阳节后，李思明从前线捎回了他这趟出征唯一的一封信回来。

    这信是奉端木大帅命令回京城报大捷喜报的胡将军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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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将军明显不是顺脚的溜达进翰林院，寻到李思清，悄悄塞了封信给他。本朝规矩，只要战起，为防泄了机密，前线参战的将士，是不允许写信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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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清多伶俐的人儿，忙一路跟出来，正好‘顺路’和胡将军一路聊一路走，等回到府里，李思清叫过谈大，让他赶紧悄悄打听打听胡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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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明这封信写的只有薄薄两张，极没文采，流水帐般罗列了他到前线这几个月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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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F) Y$ A2 H0 C    先是在端木大帅身边跟了足足一个月，被大帅拘得死死的，根本没机会冲锋陷阵立大功，急的他满脑子火睡不着觉，嘴里嘴外起的全是火泡，后来他去求大帅，怎么求的没写，总之，大帅派他督运粮草辎重，怎么督运也没写，就说他督得好，大帅说给他请功。

    “净写这些没用的，怎么也不写写他身体怎么样，受过伤没有，都说南边湿气大，容易生病，也不知道他病过没有！”田太太来回翻着那两张薄纸，很是不满，她不关心他立没立功，她只关心她的儿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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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了胡将军。”李思清笑接道：“胡将军是端木大帅中军统领，说明哥儿和宗哥儿都好得很，头一个月，常见他俩去寻大帅唱酒闲聊，后来明哥儿和宗哥儿领了督运粮草辎重的差使，各部再没短过东西，不管什么，只有早到的，再没晚过一天半天，还说明哥儿特别细心，他们大帅爱吃蜜汁方腿，从明哥儿督领粮草后，这蜂蜜桂花火腿就没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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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清话没说完就笑起来，李思浅跟着笑个不停，为了立功，二哥这份心思算是用足了，“怪不得二哥立了功！”

    “你二哥这功劳是实打实挣出来的！不短东西，不晚行期这一条可不容易！”田太太对两人的笑很不满意，重重强调：“你们没见识过运货的艰难，十来万人的吃用，还有那些马匹刀箭，从哪儿运过去的都有，这中间不知道要跟多少人打交道，你二哥和宗哥儿年纪又小，这几个月竟不短东西，没晚过行期，这不容易！”田太太是商家出身，知道这运输调度的艰难。

    “六月里外翁捎信说月底能进京城，后来又打发人匆匆传了句话，说有急事，要到年底才能回，莫不是……”李思清若有所悟。

    “一定是被二哥叫过去了！”李思浅接过李思清的话。

    “有你外翁在，那是好得多了。”田太太大大松了口气，她对自己的父亲有一种近乎盲目的相信。

    “胡将军还说什么了？”李思浅问李思清道。

    “说你二哥酒量好，酒品差，宗哥儿酒量差，酒品好，不过他俩赌品都好，常赌常输，从不赖帐，也从来不恼，还说明哥儿是他生平见过的最大方、最侠气仗义的人，不光他这么觉得，军中诸将领也都这么觉得。”李思清越说笑意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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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0 q9 [0 W! Y% z& T    李思浅听的抿嘴笑，她二哥当年在寿春城就声名遐迩，到京城这大半年，至少在国子监已经混的小有名气，这到了军中，居然更加发扬光大了！

/ Y1 [/ J4 O: q% \- q; ~    田太太微微皱起眉头，李思清知道她的忧虑，忙解释道：“阿娘别担心，前线将士活在生死间，酒和赌平时并不犯禁，我细问了胡将军，说明哥儿和宗哥儿输赢都不多，输个十两八两银子就收手，从不恋战，可见并不沉迷，我觉得，明哥儿这是在故意散银子结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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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s) @& y5 H  h. h; _, t1 P    “赌是五毒之首，千万沾不得！万一沉迷进去，再厚的家底都不够赌徒输的！”田太太仍是忧心不已。

7 o# F8 b, m( g. P% o* n+ m+ b) p    “阿娘，”李思浅慢吞吞开了口：“二哥，还有小高，早在寿春城就赌遍了城里城外大小赌场，二哥扔的一手好骰子，要什么随手一扔，绝对不会错，也就玩了一年多就玩腻了，其实挺没意思的，二哥才不会沉迷呢，小高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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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2 F" @( {0 Q2 g    “啊？”田太太傻了，她知道这两个小的淘，没想到还曾经赌遍寿春城！

    “咳！”李思清真是呛咳了，现在再教训就犯不着了，“老二在军中做人做事都极妥当，外翁又在他身边，阿娘大可放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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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太太想到老爷子在李思明身边，顿时宽了心：“这倒是，有你外翁呢！老二真立了功了？这孩子从前那么爱玩，成天不干正事，就这么说懂事就懂事了，一心一意立功立业去了！”田太太满足的叹了口气。

& G. o  s0 v: m& X8 f3 f    李思浅看了大哥一眼，李思清正连连点头表示极其赞成阿娘的话，李思浅挑起一根眉梢又落下，二哥明明是色胆包天，亏大哥头点的这么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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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清陪田太太说了好大一会儿话才出来，刚回到香樟院，谈大就进来回了话。

- L1 f" Q1 r9 F8 d. p! n' |, `    胡将军下层穷军户出身，家没安在京城，也没在京城置宅子，一个老娘和媳妇儿子住在京城外二百余里的老家营胜镇，听说家里不怎么宽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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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清静听谈大禀报完，略一思忖吩咐道：“去给老黄传个话，让他亲自跑一趟营胜镇，就说是胡将军军中好友李统领府上的，特意过来看望老人家，就照一百两银子置办礼物，要实惠些，再封五百两现银。快去快回！”

    谈大答应一声，旋身出去寻黄大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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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5 B% m; a; x4 b    李思清嘴角带笑，负手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进了香樟院。

3 _6 N7 t8 f' s: {) \* o    好事总爱连成串，刚接了二哥立了功的好信儿没两天，端木守志又弯拐抹角递了句话给李思浅，他家三哥和王家三娘子的亲事，没议成。

$ R" A( \8 M/ W) A; m0 @' U    李思浅乐的在炕上滚来滚去滚了好一会儿，坐起来再细细品味这事，看样子王幼仪答应二哥的话不是随口一说，所以才一直拖着靖海王府没回话，直到前天胡将军的捷报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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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样子和捷报一起回来的请功折子里，二哥这份功劳不小，就算不能到六品，也差不多了，所以王幼仪果断回绝了靖海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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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王幼仪是不是有点脚踩两只船的嫌疑，李思浅一点这种感觉也没有。

    一家有女百家求，那女自然要把各家拿在手里细细衡量，这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只一眼就情种深种着了魔的是二哥，又不是人家王幼仪。

/ i5 U. O2 X7 |    王幼仪在这个当口回绝了靖海王府，若没有其它原因，这就离二哥的心愿又近了一大步！

第八十三章 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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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端木家三爷和王幼仪议亲不成，李思浅就将端木家抛之脑后，可进了十一月，端木守志突然又拐着弯递了个口信进来，他家三哥定下了太子太师熊大学士的嫡长孙女儿熊叶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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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g1 L) \, v5 v1 X5 G    李思浅纳闷了，端木家三爷和熊叶蓁订亲关她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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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阳的大捷后，前线的战事就有些胶着，直到十一月里，才又下了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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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8 X$ g* g6 U( f. X7 L    战事胶着，朝廷就分成了两派，负责这趟战事后勤督运的太子和俞相竭力主战，最好一鼓作气灭了南周，那这份功劳就足够太子登基用了。

9 T9 W- e# c( G    二皇子和林相则以连年战事，国库已经十分空虚，再打就要把自己打垮了为由，想尽办法要阻止这场功劳再扩大。

    朝廷吵成一团，******林党势均力敌不相上下，林相另辟蹊径，亲自给端木莲生写了封信，信中将慈祥外翁的亲切关爱表现的淋漓尽致，末了，既心疼端木莲生征战在外的辛苦，又忧虑他年岁日长，却还没定亲成家，极力劝他务必要及时结束战事，在春节前回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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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c& O- P) ^6 J5 g    没想到端木莲生竟真的从善如流，虽没回信，却遣了心腹管事拖了两大车东西回到京城，补了份厚重的重阳节礼给林相。

) r: S2 F7 J- y" v% O' |; S    随后，端木大帅的折子就递到官家面前，折子里细细述说了南周厉大将军的足智多谋、英勇善战，他应付的如何如何吃力，军中将士连年征战，又是如何的疲惫，入了冬，天寒地冻，这给养又是如何困难，折子里虽没明说，可对再战下去的胜负很是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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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封折子让官家隔天就下了决断，结束战事，议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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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清最关心两党之争的过程细节以及议和的主事人和条件，田太太最关心李思明什么时候能进京城，李思浅则最想知道二哥这趟的功劳到底够不够一个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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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X% T! S  ^  i) T- t# {    至于李老爷，他只关心已经由帐房转到了他书房桌子上的那厚厚几沓帐单，眼看要腊月了，这帐，拿什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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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u8 A) \: N$ g3 b5 l    李思汶的腿总算好利落了，给郑桔递了信，连等回话都等不及，送信的婆子出门，她也上车出了门，要赶紧奔往清远侯府寻郑桔诉说她的奇遇、她的思念、她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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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h, ]# M) g$ J4 Y% }: `    清远侯府门口，李思汶连人带车被堵在府门外，只等的李思汶急的快要着火了，郑桔才姗姗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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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5 K/ X' m: a# d$ b7 |* F    看着郑桔，李思汶惊讶的忘了恼火。郑桔比半年前瘦了整整一圈，神情憔悴的仿佛老了好几岁，衣饰和人一样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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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q) D2 Z2 E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瘦成这样？出什么事了？”郑桔的变化太大，连李思汶都知道得关心一下了。

( j2 Y' J8 _1 o' p5 h- Q    “我好好儿的！”郑桔一脸的厌烦，她不想看到她，确切的说，她连她的名字都不想听到，都是她害的她！“找我有什么事？快说，我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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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极要紧的大事儿。”李思汶的注意力立刻重新集中到自己身上：“进去再说。”

0 d; p# `* ?: n- V    郑桔沉着脸挡在李思汶面前，根本没有请她进去的意思。

    李思汶这会儿乖觉了，忙陪笑道：“要不咱们去樊楼吧，我有半年没去了！他家的茶点味道极好，要不这样，听说撷秀坊这半年新出了不少新鲜式样的衣服，咱们去看看，正好快过年了，咱们多订几件，我送给姐姐！”李思浅使出百试不爽的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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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桔脸上的厌恶冷漠顿时松动了，却还是犹豫了一瞬才勉强道：“我确实是忙……算了算了，别人也就罢了，我总不能不给你几分面子，也就是你，换了别人，我必不理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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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浅喜笑颜开，上前挽着郑桔：“咱们坐一辆车！回头我再送姐姐回来，姐姐的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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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S6 U# n# G8 q    “那我就不让人备车了。”郑桔接的很快，脸上的神情又和悦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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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有极要紧的大事儿，你能有什么大事儿？”上了车，郑桔斜着李思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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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车上不隔音，咱们到撷秀坊，边挑衣服边说话。”李思汶眼睛亮亮，神秘郑重中带着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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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桔瞄着她，很有些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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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里大长公主生辰，我请你去，你没去。”李思汶从这里开讲。

* U" ~" t& ^5 ?- Y    郑桔的脸色一下子沉了，将手里的衣服重重扔到一边，冷冷‘哼’了一声。

    “你没去真可惜！你猜我遇到谁了？！”李思汶兴奋的脸都红了，郑桔如此明显的掉脸子，她居然没感觉。

& T# Z9 f5 ?: C1 }/ Z9 J! y9 o9 K    “你这话糊涂！”郑桔厉声呵责。

    “姐姐，我就这么说说，也没真让你猜。”一回忆起那神话般的美丽奇遇，李思汶心情好的出奇，“姐姐，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我遇到了太子！”

    “嗯？”郑桔以为自己听错了，“谁？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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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太子哥哥啊！”李思汶得意洋洋的看着郑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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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桔连连眨着眼睛，她有点晕，“你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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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2 K/ O6 o- u, w" e    李思汶吃吃笑着，享受之极的将那番奇遇细细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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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3 J6 i% p5 q8 R5 v  Y  M    郑桔听的目瞪口呆：“你是说！太子！看上你了？他跟你……”郑桔上下打量着李思汶，就她这样的土的掉渣、无德无品的庶出孽生，能得了太子的青眼？！这不可能！

    “不是看上，是爱上呢！”李思汶揪着帕子挡在眼睛以下、嘴巴以上，含羞带怯，神情象极了柳姨娘。

/ U4 N9 K1 w$ Q9 x0 G    郑桔一声嗤笑：“太子妃早就定了俞大娘子了，你还在这儿做梦呢！”

. ?% [9 _! t" w: R7 [  Z# G/ w0 W: v    “都是因为我这腿！”一提俞大娘子，李思汶的羞怯顿时化时咬牙切齿的痛恨：“太子哥哥寻不到我，偏我这腿……我又没个能递信的稳妥人，打发人寻了你好几趟，你只说忙……”李思汶眼泪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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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0 c& o5 _+ j: R# u9 d! a    郑桔蹙着眉头紧紧盯着李思汶，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这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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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长公主的寿辰，太子必定要去的，她说遇到了太子，也许真能遇到，她虽说一无是处，可这长相……郑桔又打量了一遍李思汶，娇小玲珑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男人见了确实动心，太子碰巧遇到她，动了点心，大约就是这样。

    若真是这样……郑桔想到另一种可能，眼里顿时迸出光彩，若能助她到太子身边侍候，她长成这样，一年半载的宠爱总是有的，只要有个半年，自己从她的手上借到太子的力，那乔家算个什么东西！

第八十四章 银钱这事

    临近冬月，外帐房对着好几堆欠帐束手无策，寻李老爷吧，他胶黏粘牙，一提欠帐，那张脸难看的好象钱都是帐房先生花的，偏难看归难看，一个大钱没有！外帐房管事没法子，只好将一堆欠帐交进了宋大奶奶手里。

! b  d6 u  Y; |1 \: U    宋大奶奶端坐在纱屏后，将那一堆帐单挨张细细的翻看，外帐房管事腿都快站酸了，宋大奶奶才翻过错帐单开了口：“这都是已经消了的帐，照规矩交进来存底的？”

    “不是，”管事一脸苦笑，大奶奶真会想好事儿，“回大奶奶，这都是下个月一定要清欠的帐单子。”

    “嗯，那你清欠就是了，拿给我做什么？”宋大奶奶表示出的疑惑恰到好处。

    “回大奶奶，”管事是个精细人，立时觉出这位大奶奶不好相与，上身躬的更低，态度更加恭谨：“外面帐上早就没银子了，这才拿进来请大奶奶作主。”

    “你跟在老爷身边做了几年帐房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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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 C& q+ f    “回大奶奶，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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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以往出了这样的事，都是怎么处置的？总有旧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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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大奶奶，”管事一口口水咽的艰难，以往都是老爷一处，太太一处，这旧例怎么旧例？“以往也有过短银子的时候，不过数目都小。”

3 n6 J! h) X" P# i    “不管数目大小，事是一样的事，你怎么处置的？寻谁想办法拿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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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大奶奶，”管事无奈之极，只好咬牙答道：“都是老爷拿了银子来，不过……”

    “既有旧例，就照旧例处置！如今太太上了年纪，身子骨弱，虽说不敢拿这些琐事扰她静养，可我也不敢违了府里的旧例，太太的旧例我尚且不敢违，你竟拿老爷的旧例让我处置，是你糊涂呢，还是打量着我是个糊涂人，能任你们摆布的？”宋大奶奶自小跟着阿娘学管家，这事虽说小有棘手，搁她手里不过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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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C: @3 V# ?' ]5 [% _+ f1 ~    这一番发作的管事只有认错的份。

    看着管事捧着那一堆欠帐出去了，宋大奶奶用帕子按了按嘴角，皱着眉头出了好一会儿神。

% z0 g- f' z' v& {, |    那堆欠帐老爷的倒没几张，柳姨娘的也有限，可那位二姐儿，一年竟抛洒了七八千银子！这也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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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X6 N0 _+ s) q, Y    这帐她可不敢接，无论如何先推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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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跟大郎说说，若大郎觉得该管，再接过来也不迟。可这银子实在太多了！宋大奶奶想到那厚厚的欠帐，一阵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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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从前她们母女一直这样抛洒银子？要真是这样，老爷这十几年确实存不下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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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i, p' O- d1 f. [, a) P    外帐房管事万般无奈，横下一条心，不管李老爷如何怒呵厉骂脸子难看，硬是把那一堆欠帐堆到了李老爷那张巨大的黄花梨书桌上。

    再有人上门要帐，外帐房从管事到帐房一躲到底，引着要帐的直接寻李老爷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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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两天，李老爷就被随时随地都会冒出来的要讨帐伙计烦的生不如死。

    这日子没法过了！

    李老爷成亲前虽穷，可太婆疼他，他又要专心读书，再穷也就是吃不好，甚至吃不饱，那也没操心过钱的事，后来太婆走了，他就被田家接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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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爷一阵烦躁，心底隐隐有一丝不安悄悄发芽吐泡，这十几年，田老太爷在银钱上对他予取予求，田家只有田氏一个独养女，田家的银子都是他的，本该如此，可如今，田家怎么敢如此放肆？他就不怕他休了田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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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念至此，李老爷呆了，是了，如今两子一女都已长大成人，要休田氏……他还真不敢！

    李老爷自以为想通了这个道理，只气的牙咬的咯咯响，过河拆桥、鼠目寸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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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堆的帐压在头上，李老爷再怒再暴躁也抵不了帐，无奈之余，李老爷只好让人打听了黄大掌柜的住处，屈尊走了一趟，吩咐黄大掌柜先支两万银子给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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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g! W) m+ a3 [    “回老爷，柜上一年的利钱前儿刚解往我们老太爷那里，追是追不回来了，如今帐上只有掌柜和伙计们的年利银子，还有就是流水了，实在是没银子。”黄大掌柜态度极好，钱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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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先抽一万银子！”李老爷一张脸阴的棺材底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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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4 L9 K$ V5 L" Y    “真对不住，”黄大掌柜态度好是好，话却不怎么客气：“掌柜和伙计辛苦了一年，就等这些银子拿回家养活媳妇儿子，万不敢动，至于流水，柜上要做生意，那是我们田家生意的根本，断动不得，老爷这样的尊贵人儿，想找几万银子还不容易，还是到别处想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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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东西！”李老爷怒极：“这是田氏那贱妇的吩咐，还是……那个老货？真以为我能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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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 J' }: e" \5 H9 R/ m    黄大掌柜横着李老爷，干笑几声道：“我这条命是田家老老太爷救的，自小在田家铺子里学徒，如今有家有业，儿孙成群，全是托了田家的福，我敬重老太爷和太太，老爷好歹是田家女婿，我没那么忘恩负义不要脸，就算是老爷这样的女婿，我也不能恶言相向，狗咬人，人不能咬狗。老爷请回吧，再多说一句，老爷不用打点着用我们田家的名义拆借银子，这满京城的银号商铺，我都打过招呼了，除非我们老太爷或是太太亲临，否则都是冒充的，若有，只管报官就是。”

- T) `% G9 U, X" i    “你！”李老爷被黄大掌柜外软内刚的回话气的脸都黄了，黄大掌柜懒得理他，袖着手转身进去了。

3 y1 D  [  Y: `( U8 W3 S3 {$ m    李老爷气懵了，一群混帐！翻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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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到哪儿弄银子？李老爷头一回被钱难为的彻夜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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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p5 y1 p7 a    寻田家那老货？算了，姓黄的必是得了他的指使，这一条路必定不通。田氏？她连嫁妆都分了，他就算明知道她有银子却拿不出证据，再说，寻她挪银子，万一她闹起来，只怕宋氏想多了……

5 V5 i  h7 d/ x- u    李老爷可不敢惹这个大儿媳妇，又是年底，又要京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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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8 E2 G4 z# B    对了，寻浅姐儿挪用些，她一个姑娘家用不了那么多银子，就怕她手里现银不够，也不怕，若是不够，就卖两间铺子，浅姐儿不象她娘那样面酸心冷，那是个没心眼的好孩子！

    李老爷打定主意，急急忙忙往晚睛轩寻他那没心眼的大闺女卖铺子挪银子去了。

第八十五章 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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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如李老爷所料，他这个闺女不象她娘，听说李老爷要借钱，李思浅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了：“阿爹要用多少只管用！”

    李老爷大喜，歹笋里总算长出了根好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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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银子不在我这里，”李思浅一脸天真无邪：“干娘，还有大长公主说我太小，又不怎么懂事，成天乱花钱，一会儿怕我把银子乱花花没了，一会儿又怕我被人家把银子全骗光了，就让杭嬷嬷把我银子啊铺子啊庄子啊还有贵重首饰啊全拿过去了，我要用银子啊什么的，再去找干娘和大长公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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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a& l0 E2 }7 I- b4 U    李老爷的喜气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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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没事，我回回去要银子，干娘回回都痛快给我了，上回我一次要了十五两！足足十五两呢，干娘也就是多问了我两三句，也给了，要不阿爹把帐单拿给我吧，我拿给干娘，让干娘拿银子替阿爹还上！”李思浅极其仗义大包大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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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2 X; R7 c" k0 T    李老爷眼前一黑，要是让宋太妃和大长公主知道他找女儿讨银子，会怎么想？能把这银子给他？

    “算了算了，就当阿爹没说过，阿爹也不是真想跟你借银子，不过看看你有没有这份孝心，这事过去就别提了，我就是随口说说。”李老爷赶紧收回借银子的话，想想不放心，又交待了几句，这是个傻孩子，得多交待一句，不然她口无遮拦，只怕宋太妃和大长公主听了心生芥蒂。

( ?! m( x* M! a2 T    李思浅垂手恭敬站在廊下，看着李老爷出了垂花门，直起身子，轻轻点着脚尖笑容满面，冲李老爷的背影呸了一口。

: `! N8 G6 e  |# `, i0 P    李老爷人生头一回为了银子焦头烂额，田太太那边却一片喜气，宋大奶奶诊出了喜脉。

    田太太整个人容光焕发，吩咐连着吩咐都是一串串往外发，李思浅不等田太太发话，抢先积极主动的要求接过管家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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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Q, X8 ]- z    田太太满意的连夸了好几句类似浅姐儿从前如何懒散，如今也懂事勤快了，知道主动替阿娘和嫂子分担家事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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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c$ o+ B9 p6 y# _5 O    李思浅暗暗叹气，她就是不主动，阿娘也得硬塞到她手里，塞了活还得搭上一通数落，与其那样，倒不如自己主动划算呢！

    在大嫂生产前，不知道二嫂能不能进门，二嫂一进门，她就把家事塞给她，以后两个嫂子最好轮着生孩子，可千万别赶一块儿，这样就不用劳动自己的大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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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汶腿好后的头一份帐单，就是撷秀坊那张上千两的大单，外帐房接了单子片刻不敢多留，没在手里暖热就递在了李老爷的花梨木大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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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爷正急的恨不能去偷去抢去找个金人咬一口，看到这份崭新的千两大单，惊吓之余，暴跳如雷。

    这帐单被摔回帐房管事脸上又拣起来，李老爷冲进桃花筑，对着柳姨娘跳脚狂骂，只骂的柳姨娘在狂风暴雨中飘摇的面无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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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爷狂骂一通出了气，拂袖而去。柳姨娘摇摇欲坠的跌坐到炕上，指着地上的单子，有气无力的吩咐王嬷嬷：“拿给汶儿，告诉她，且省省吧。”

    王嬷嬷出去没多大会儿，李思汶一阵风般卷进桃花筑，冲到柳姨娘面前叫道：“什么叫省省？这是能省的钱？你知道后头连着多大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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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娘子！二娘子！有话好好说！”王嬷嬷面白气喘的追进来，见李思汶挥着两只胳膊还要再叫，急忙劝道。

    “闭嘴！你这种下贱之人懂什么！滚！”李思汶这暴怒的样子，和她爹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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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告诉你了！我这是要结交郑大娘子！她已经答应过我了，替我递话给……滚出去！”李思汶话到一半急忙停住，转头呵骂王嬷嬷，要递话给太子这事，可不能让这帮贱＼奴知道，万一传到那边人耳朵里，她们肯定嫉妒她，肯定要坏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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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嬷嬷看了眼也示意她出去的柳姨娘，眼底一片黯然，看着众丫头退出去，下了台阶站在院子里守着。

    片刻功夫，李思汶昂然而出，柳姨娘叫了王嬷嬷进去，指着撷秀坊的帐单子和两张银票子道：“拿去把帐付了，悄悄儿的，别惊动了人。”

+ ^7 S- ^& h& m5 `% q    王嬷嬷暗暗叹气，拿了帐单子和银票，出去撷秀坊付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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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旋回京的日子总算确定下了，李思清听说，等不及落衙，忙打发小厮回来报了信。

    田太太高兴的眼泪都出来了，明哥儿头一回离开她这么长时间，她面上没显露，可那颗心一直吊在那里，哪能放得下？如今明哥儿总算回来了！

$ b+ X! v+ o) s! v0 z; o( U    李老爷为了银子急的眼睛血红，别的事都不在他眼里，更听不进去，仿佛听说了凯旋的事，凯旋就凯旋吧，又不发银子，跟他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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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8 `- a3 \3 |" t) F. M    今年凯旋进城的日子比去年早了几天，不过今年靖海王府却没人出来看凯旋大礼，听说是靖海王身体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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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山王府租下了去年靖海王府租的那层楼面，大长公主虽然极想看着孙儿凯旋入城，可她若出来，这动静就太大了，连凯旋大礼都得重新调整，在这位老祖宗面前，断没有径直过去不见礼的理儿，大长公主掂量了好几个来回，叹了口气，算了，折腾凯旋队伍就是折腾她的宝贝孙子，她还是在家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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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层楼面，就来了宋太妃，田太太，还有李思浅和硬被李思浅拖来的姚章慧。

/ f+ l9 ^* b) m% b# v5 }4 V' S! ]    锦衣灿烂的殿前五军张张扬扬过去，后面的黑衣黑甲军和去年一样，依旧踏着整齐统一的马蹄声，弥散出充街盈巷的肃杀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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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3 N. _3 g# G! `    几十对黑甲军过后，是端木大帅，依旧是去年的打扮：黑衣黑甲外笼着腥红面黑貂里斗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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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浅不得不承认，这位大帅确实英武帅气，特别是这样戎装立于虎狼之师中。

) B+ j1 |- O- }) }' m* R    尖叫声又起，声浪一波高过一波。直叫的宋太妃皱眉掩耳：“这是哪家小娘子？太没家教了，怎么能叫成这样？！”外面声浪太响，宋太妃的抱怨连她自己都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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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V+ x9 X  I7 Q" R    李思清一只手扶着栏杆，细细打量着楼下的虎狼之师和他们的大帅，突然发现今年凯旋而回的端木大帅和去年大有不同。

第八十六章 桃花人面皆依旧

    去年的端木二爷眼里根本没有满街欢呼的观众，那些尖叫狂呼搁他耳朵里大约都是噪音，他是面无表情、目不斜视，下巴十五度往上，在马上坐的象尊神一样昂然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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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今年的端木二爷，虽说还是端坐马上，还是面无表情，可那脖子扭来扭去是干嘛呢？那眼睛更是瞟过来瞄过去到处乱看。

    李思浅叹了口气，这将军凯旋，就得象尊神一样没一丝人气的昂然过去，才够酷够帅够味儿，这么脖子扭啊扭啊眼睛瞄发瞄发，活活把去年那股子气势冲天的睥睨傲然给瞄发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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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O9 e% y  ^+ r# p4 L* N    可惜了的！

    李思浅以手支腮，又叹了口气，去年因为阿慧有可能嫁给他，她看帅哥时带着偏见，没能好好欣赏，原本打算今年一定要好好看个够，要说酷，这位二爷凯旋入城那一幕绝对是她两辈子加一起见过的头一份，偏偏今年他这样脖子扭扭眼睛瞄瞄，这还酷个毛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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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w- Z+ \1 Z0 U  E2 d+ N; Z* v    唉！人生不如意十之**！看个帅哥也不让人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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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大帅后面是两对黑衣黑甲的亲卫，亲卫后面，紧跟的就是诸统领将军，小高一身大礼服，和一身黑色戎装的李思明走在最前。

/ m; @' B, |4 B/ l% F% S5 `1 {9 v    这凯旋入城仪式上，骑在马上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必定是规定的极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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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N( W# Y  a+ T6 B& x    小高和李思明手握缰绳上身笔直一动不动，可那两张脸上笑容灿烂，脖子没敢动，可眼珠子斜来斜去到处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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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R! {  G, B; ]+ x! o    宋太妃看到儿子，什么也顾不得了，猛扑到栏杆上，探出半边身子，扬手想高呼儿子，喉咙却哽的一丝声也发不出，泪如雨下。

2 o5 h0 o7 i+ a( h2 C    田太太虽说激动，却比宋太妃好多了，好歹没失态。

    小高和李思明已经看到她们了，身上能动、手不能动，头也不能乱动，小高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看看他娘，又看看姚章慧，再看看李思浅，笑的嘴角快咧到耳根子了。

    李思明脸上的表情就丰富多了，冲着二楼又是夸张的做口型，又是挑眉挤眼乱抛媚眼。李思明的表情是做给二楼那群女眷看的，可满街的观众看的比李思浅她们更清楚。

; c, S) e. j6 a    小高的笑容松动了端木大帅带来的肃杀压迫，李思明的媚眼大放则几乎把那股子肃杀之气驱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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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声欢呼声再次暴起，京城原本就民风开放，有人冲李思明扔了头一个荷包，紧接着就有了第二个，眨眼间，荷包、香袋、帕子落雨般砸在李思明和小高身上，又从两人身上扩散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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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肃杀端坐马上的黑甲军们头一回受到了帕子香包的洗礼，就连前面的端木大帅也不能幸免，谁让他瞄来瞄去把十分酷意瞄成了五分呢！只有五分冷酷，京城的花痴女们还是有胆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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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L$ T3 G" o# ^" Y+ w    李思浅和姚章慧笑不可支，宋太妃已经抹干眼泪，也笑起来：“什么时候兴起这规矩了？早知道这样，咱们也该多多备些香包扔下去，看看！多喜庆！”

    这凯旋入城的大礼，端木大帅经过的不是二回三回，可今年这样的状况，还是头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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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 I2 F3 `+ s+ W* W1 j    小高早几天就开始碎碎念，他也就知道了常山王府和李家要观看这凯旋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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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城门，他突然很想知道她来没来，很想看一眼她，要是小时候的她看到现在的自己，会不会还是那样流着口水，哇哇叫着说他太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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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m1 b; ?% s) E4 g$ T    可在以往入城的大礼中，他从来没留意过这满街满巷的无聊者，自然更没有在这样汹涌的人群中找人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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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有了焦距，这才发现往下全是乌央央的人头，往上，沿街两排的酒楼茶楼的二楼，帘子全部撤了个干净，二楼的栏杆上趴的满满的全是人，一眼望去，花团锦簇晃的人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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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街上怎么这么多二楼？要是就一间两间，他何至于看花了眼找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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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选这条街演礼绕圈子，这么多二楼，这是省得贵人们找不到看热闹的地方，礼部的细心体贴都用在了这上头！

. t2 D5 I. n* ^1 S7 w& r4 Y! @  g8 H    端木大帅的心情相当不快，他没看到她，也不知道她来没来，她看到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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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4 L  N1 Z1 P$ J- K( v+ f- I. x* X    宋太妃扑出栏杆，端木莲生离常山王府所在的二楼，只有几步远了。

    端木莲生仰头上看。

    临窗风寒，李思浅那件嫣红面银狐里翻毛斗蓬的风帽戴在头上，雪白柔亮的银狐风毛在头上松松围了一圈，正眉开眼笑的看着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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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莲生嘴角动了动，要是头一回见她，她就是这样，就这么裹在一团毛茸里，不用那挂璎珞，他一眼就能认出她！原来她还跟从前一样，还是那只糯米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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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 G3 u3 h5 Q" ?$ s7 `    她这位置极好，他一进城，她就该看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还象小时候那样傻呵呵的呆看，端木莲生的嘴角往上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有几分不舍的收回目光，再看就失礼了。

4 K$ H7 O: ~* y. p    年初他太忙，没顾上细看她，今天这一眼，他才发现这小丫头好象就是痴长了几岁年纪，旁的竟跟从前一样。端木莲生有几丝恍惚，好象那一年见到的她没那么小，今天见到的她也没这么大。

3 }0 h, f6 c9 B* w1 j    能如此天真烂漫，许是因为她有两个好兄长。李思明统筹调度之能，远远超过他的预想，惊艳之余，让他有一种拣到宝的感觉。听说李思清之能远胜其弟。有兄如此，这是她的幸运。

; ]# y6 C. B* ~# [! l7 `    李思明说他一定要立大功，要立到能升六品的大功，是为了到王相府上求亲，也许自己能多帮一把，若她再能有个相府出来的嫂子，她头上的天就会更厚更结实些。端木莲生一念至此，嘴角往上弯的更多了。

    想的出神的端木大帅被一只香袋惊回了神，下意识的闪身避过那只香袋，不等他反应过来，第二只、第三只、第不知道多少只香袋、荷包、帕子蜂涌而来。

5 l( Q. h+ L7 t5 k+ p0 w2 |    这下惊着了端木大帅，他看不到身后小高和李思明的傻笑和乱送的秋波，自然不知道这香袋所为何来，只道是礼部的新花样，狼狈之余，怒气上冲，他要弹劾礼部！

第八十七章 夜探

    进了宣德门，端木莲生等人稍稍休息，准备觐见。

    端木莲生态度随意的踱到李思明和小高旁边，背着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若只求一个六品衔，你这一场功劳足够了，准备什么时候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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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是越快越好，这都是多亏了大帅的照应。”李思明这话不全是客气，带着六七分真诚，他确实十分照顾他和小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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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U# `% Y( m& M) @) ~+ @* t    “这份功劳凭的是你自己的本领，你既这么说了，我总得照应一二，媒人寻好了吗？”端木莲生笑意虽淡却真。

    李思明眼睛一亮，急忙长揖到底：“大帅若肯替麾下劳动一趟，下官求之不得、幸运之至！多谢大帅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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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不成还不知道呢，先别把话说早了，我尽力吧。”端木莲生竟真的一口答应了，李思明意外之余，喜不自胜，端木大帅肯出面保媒，这门亲事就又多了两分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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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T, u( T8 M: `% b    进了腊月，李老爷身后常缀了几个要帐的伙计，直把李老爷逼的离发疯不远了。

& n8 i1 _+ ]! B9 O7 z    李思明的凯旋归家，李老爷竟丝毫没注意到，直到第二天，李老爷才发现李思明回来了，盯着李思明呆了好一会儿，突然问了句：“我好象有几天没见着你了，你到哪儿鬼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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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明愕然的嘴巴半张，他这个爹，是不是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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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二爷去了南边前线军中，昨儿刚凯旋归来。”旁边长随不得不上前提醒李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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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J( ]7 s* V: J    李老爷呆了片刻，干巴巴的‘噢’了一声，转身走了。

    李思明抬手摸着后脑勺，他昨天又是游街又是觐见又是赐宴，很晚才回，又饮了酒，今天一早醒来竟遇到他爹闹了这么一出！李思明站在二门里呆呆想了好一会儿，也不出门了，转身直奔晚睛轩，得问问阿浅，他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Z0 f( y5 @/ G7 |    从晚睛轩出来，李思明心情愉快的直奔常山王府，他还得去给大长公主和宋太妃请安，再把小高接出来，昨天让小高打听王家的信儿，今天晚上他就有大用。

# {) w: \0 U+ V2 L    腊月初的夜晚，月黑风高，适合穿墙越户。

. ?' @& r$ i. `" ^# Y    李思明一身特别定制的、既帅气又适合穿墙越户的黑色夜行衣，踩着小高那辆高大马车的顶，翻上王府后花园的围墙，借着棵靠近围墙的古树，纵身跃下。

    小高和张胜两个人一起仰着脖子什么也看不见的看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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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b$ n- s/ C( `' @+ G3 V    小高低头揉着脖子，吩咐把车赶到王相府正门侧对面的茶楼，和张胜上了二楼，要了茶水点心，两人谁也没心思吃喝，只紧盯着对面挂着一串大红灯笼的王相府门，等会儿要是二郎被捉住押出来，他俩无论如何得冲过去把他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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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O+ K. Z( Y% I    李思明躲在树影下，对照着记了一下午的那张地形图，先认出了后湖，再闻到了那片梅林，王三娘子酷爱梅花，她的院子就隐在一片梅林中。

    梅花多么清雅，也不怪王三娘子爱它，这清雅好，大有好处，顺着味儿就能找过去，这么黑的天，换了什么桃花杏树，大冬天的一丝味儿没有，他到哪儿找去？小高这办事就是不怎么靠谱，那图跟这园子，除了中间有个湖不错，别的简直风马牛全然不相搭！

    梅林里一座小巧的院落，院门口挂着两只气死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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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明度着布局，沿院子走了半圈，找到处女儿墙，跳起来搭上墙头，胳膊用力撑起跳下，落进了院子里。

3 V' p& c% [6 o* ~& ]    这是座两进的院子，李思明隐在暗处，先细细打量这间院子。

' m7 Q0 m) W# n4 m" a    他应该是在正屋后面，对面是后罩房，李思明轻悄无声的凑近后罩房，耳朵贴在门缝上细细听了片刻，里面不时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这屋里应是住了仆妇丫头。

    李思明退出来，贴着墙壁进了月亮门，到了正屋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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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屋东厢有一丝灯光溢出，李思明盯着那片灯光，眼睛亮闪闪满含着深情，呆看了好一会儿，才悄悄挪过去，蹲在窗户下呆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突然往后挪了几步，跃下台阶，径直穿回后罩房前，跃出王幼仪的这间院子，直奔进来的地方，借古树跳上围墙跃出，沿着黑暗的巷子直奔王相府门前的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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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e3 x& h4 F+ _0 e9 k# ?    “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我差点要打进他们王家！”小高一看到李思明，‘呼’的一声窜起来，双手按在李思明肩上，上下看了一遍，猛推一把，将李思明转个身，又看了一遍，这才长长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囫囵个儿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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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明拍开他坐到桌前，一手提壶一提拿杯子，倒一杯喝一杯，喝一杯倒一杯，喝光了一壶茶，才放下壶和杯子，长长透了口气。

    “怎么样？见到没有？怎么说的？非你不嫁了？”小高见李思明毫毛无损，兴趣就直接跳到了最让人兴奋、让人不能不知道的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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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怎么样！”李思明横了他一眼，一脸的不愿意多说。

& b/ W& ^" r2 q/ M" i# V' Y    “什么什么怎么样！我问你亲事怎么样！见到王家姑娘没有？你们俩都说什么了？去了这么半天，你看看你看看，快两个时辰了！”小高哪肯放过，一把揪住李思明，那架势摆明了：李思明要是不说，他绝不会放过他！

1 Z' g3 i+ C; f% d" a$ b: ]! ]8 [    “你松手！”李思明先拍开小高的手，“我没进去见她。”

) N7 g1 q1 [2 e2 H1 }7 h* @2 S    “啊？”小高惊呆了：“出什么事了？难不成……你正好撞上王相公了？”小高的想象力有时候丰富的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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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q8 s7 M1 o3 s  W) v7 l    “撞上王相公他还能囫囵着出来？”张胜在旁边补了一句。

! U1 x/ C5 D5 X. f- E- e    “那倒也是，那出什么事了？”小高急的眼巴巴的看着李思明。

! X$ F8 v# Q9 ?    “是我！没进去！见她！什么事也没出！”李思明一字一顿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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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6 f6 q4 t& P2 Y3 f4 o    “啊？难不成……你又不想娶她了？热呼劲儿过了，觉得没意思了？不想娶了？”小高的想象力令人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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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a& U* Z) Q7 w, o9 Y    “你就不能想点好事？”李思明抬脚背踹在小高小腿上。

    “那到底什么事？二郎！二爷！二哥！你赶紧给句痛快话！”小高最猜不得谜语，急的啪啪啪的拍桌子。

第八十八章 送上门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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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在她窗户底下蹲着。”李思明神情凝重。

6 n0 E3 C) B) j4 s8 w, g2 @( E: X3 G    小高和张胜呆了呆，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 s8 B! n) T, d9 R8 c/ f2 n/ J    在人家姑娘窗户底下蹲着，这话说的太猥琐太暧昧，偏李思明这一脸的凝重，仿佛他正在谈论的是第一等的军国大事。

# T7 g6 o# u: c/ i( [    “一直犹豫，你们想想，我又不能敲门，要是摸进去再突然冒出来……”李思明叹了口气：“三娘子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吓肯定吓不着她，可万一三娘子歇下了……唉，不瞒你们说，这亲事，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就我这样的，就算做到了六品，想娶王相公的孙女儿，想娶三娘子，那也跟癞蛤蟆要娶只天鹅差不多，我就怕万一这亲事没说成，我这么一闯，岂不是害了三娘子的清白？再多想一点，岂不是有坏人清白好要挟人家把人家娶到手的嫌疑？我想来想去，就回来了。”

    “我就说，二爷是个侠义人！”张胜拍桌称赞。

* }6 E' x+ x8 A6 E, p+ B% p    “你说你这人！”小高也一个劲儿的拍桌，“非得蹲人家窗户底下才能想到这个理儿？早干嘛去了？这不是白折腾一趟？”

4 O8 d+ s/ V( z1 h* a$ y    “你不懂！”李思明眯缝着眼，满足的长叹了口气：“刚才蹲在她窗户底下，我一想到她就在隔壁，就跟我隔了一层窗户纸，捅破窗户纸我就能看到她，那感觉……那心情……啧！”李思明舔了一圈嘴唇，闷在胸腔里的笑声听起来愉快极了。

    “瞧你这德行，还真象只癞蛤蟆。”小高上下打量着李思明，不客气的评价道。

    李老爷日夜被人追逼要帐，在家没有片刻安宁，在衙门里也是坐立不安，实在急红了眼，牙一咬心一横，决定回去就去寻大郎，他是他的儿子！他手里有大把大把的银子，难道他敢坐视他爹被要帐的逼死？他的孝道呢？

* E4 p' D( l/ }, w    李老爷打定主意，红着眼气横横出了衙门，冲蹲在衙门口等他出来的要帐伙计恶声恶气呵骂：“王八东西！且等着，爷这两天就把银子砸你们脸上！”

- J1 d4 m( m: F3 |9 p7 w' f    话没说完，人已经跳上了车，这大半个月，被一群要帐的围追堵劫，他的身手倒练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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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3 Q$ n, Q- R    “唉哟！这不是李老爷么？”刚被李老爷重重摔下的帘子又被人挑开，一个圆胖大脸探进来，那张脸上堆满了李老爷久违的谄媚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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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Z2 ~, @& z$ j0 A$ y/ f    “足下是？”那笑容让李老爷极是舒坦，这话就客气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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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A9 ^- @( o$ I* K2 r3 A, @0 R( `    “小的是秋丰商号的东家秋万年，李老爷守牧汶水县的时候，对鄙商号多有照拂，小的感激得很，去年听说李老爷高升回京，小的就一直掂记，不知道小的有没有福气遇到李老爷，没想到这么巧，竟然真遇到了！”秋万年脸上除了感激，就是景仰，看的李老爷舒心爽气，捻着胡须得意洋洋。

    “不知道小的有没有福份请李老爷到前头摘星楼小酌几杯？小的还有些心意想孝敬给李老爷。”秋万年最后一句孝敬，让李老爷眼睛一亮，捋着胡须故意沉吟了片刻才点头道：“这是你一片诚心，怎么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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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万年将李老爷让进摘星楼雅间，吩咐茶酒博士，只管拣拿手的摆上来，没多大会儿，几个茶酒博士就摆了满满一桌，又送了瓶三十年的玉泉酒，照秋万年的示意叫了几个标致的歌伎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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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过三巡，秋万年挥手屏退诸歌伎，挪着椅子往李老爷身边靠了靠，“宋侍郎跟老爷是儿女亲家，老爷如今在工部，不说一言九鼎也差不多，外头人都说，这工部，老爷也就排在韩尚书和宋侍郎之后，是第三把交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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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y- Z1 ~9 K  X! z9 T8 _3 S    “哪里哪里！”酒醇美人软，李老爷已经有七八成醉，被秋万年奉承的得意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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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 T" A  l3 d" {    “如今有笔大生意。”秋万年进入了正题，“只要老爷肯说句话，这银子……”秋万年捻着手指：“那可就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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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生意？”李老爷精神了，他穷的都快咬人了！

    “城外的护城河，还有汴河，五丈河、金水河、蔡河，照定例，每三年疏浚大修一次，明年正是第三年，这河工……”秋万年拖长声音，话里溢出的全是银子味，“那就是金山银山，咱们也不求多，只要能拿到一段，就够吃个三年五年了！”

    李老爷的眼睛亮了，却抬手掩嘴，连咳了好几声：“这河工的事，不在我手里，倒没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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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一来忙，二来，老爷这样的清雅之人，哪会留意这些？照历年规矩，这疏浚的差使，都是在这一阵子分派出去，出了正月就得动工呢，听说……”秋万年嘿嘿笑了两声：“这差使是宋侍郎管着呢，分给谁不分给谁，就是他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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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爷眉头微皱没答话，虽说结成了儿女亲家，可宋侍郎还跟从前一样不冷不热，这让他心里没底之余，也很有几分不快。

    “老爷若肯帮忙，”秋万年盯着李老爷直接放饵：“小的先孝敬老爷一万银子，若能拿到这河工的差使，不求多，只要一段就行！只要差使分派下来，小的再孝敬老爷两万银子！”

- `# o$ `6 W) _    李老爷听的心砰砰乱跳，有了这一万银子，他还完所有欠帐，还能有富余！不对！不是一万，是三万！三万银子！

8 n% D) j) I  @. V7 B6 P    被钱逼进死胡同的李老爷如今听到银子两个字就想亮牙咬一块下来，哪受得了秋万年这几句话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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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万年话音刚落，李老爷就毫不犹豫的点头道：“这容易！不就是一段河工，我跟宋侍……跟宋兄说一声就成，一句话的事！”

9 v9 P$ B3 u0 r6 j    “这事搁老爷手里，可不就是一句话的事！”秋万年更高兴，“小的遇到老爷，那就是遇到了大贵人！”

    “这银子？”李老爷这会儿没心思听奉承，他只掂记着银子，只想赶紧拿到银子，赶紧把银子砸在那帮子要帐的王八东西脸上！

    “银子在这里！”秋万年竟真从怀里摸了一叠银票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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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爷两眼放光死盯着那一迭银票子，激动的眼泪几乎落下来，手指跳动，抬手就要抢过来。

第八十九章 心爱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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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爷伸手就要抢，秋万年比他利落多了，一把按住银票子拉到怀里，看着李老爷眯眼笑道：“只是，得请老爷写个手条儿给小的留着，这不是小数目。”

6 O  N& P' ~2 P4 T+ v    “嗯？”李老爷死盯着银票子移不开眼，极不耐烦的‘嗯’了一声算是问话。

' j5 N2 k* R% `; g; w    “拿一段河工，虽说在老爷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毕竟老爷得举举手不是，这差使总是没下来。”秋万年陪着小意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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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话痛快说！”李老爷盯银票子盯的眼睛生疼，可又舍不得移眼，急的声音都高上去了。

! c: ~0 z4 e" f) k8 W! z' j    “是是是！”秋万年连声答应：“这一万银子，烦请老爷先写个借条，再随便押个物件儿，这就是个过场，等河工差使一下来，小的连这借条带余下的两万银子，一起交到老爷手里，半天都不敢耽误。”

    李老爷不过犹豫了一瞬，就爽快的点头答应了，他要领的是河工差使，往后和工部打交道的时候多着呢，他可不怕他赖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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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押个物件儿？”秋万年转身就拿来了纸笔，李老爷提笔一挥而就，到最后要写押的物件儿时，李老爷卡住了，值一万银子的物件儿，他好象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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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万年袖手站着，却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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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R4 q, Y" r    “押不押东西，爷还能赖了你这帐？”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能押的东西，李老爷烦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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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Q. S0 Z  T) u& F) @    “就是这么个意思，值不值钱不打紧，只要是老爷心爱之物就成，只要是老爷最喜欢的东西，断没有置之不理的理儿，小的就是说句笑话儿。【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秋万年瞄着李老爷，不动声色的往某个方向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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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M0 c' e: @& O. w; W1 E' G8 I    “心爱之物？”李老爷还是紧皱着的眉头想不起来，那目光一直不停的瞟着被秋万年捏在手里的银票子，想那叠银子只想的焦急上火，“你到底想要爷押什么东西？爷没功夫跟你磨蹭，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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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t2 e' U- D4 e. a0 I    “听说府上有位姨娘，是老爷的心头肉，要不？”秋万年哈着腰，陪着一脸小意讨好的笑，试探着说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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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爷脸上闪过层怒意，想要摔了笔再痛骂秋万年一顿，可一眼正瞟在那叠银票子上，垂下了眼皮，象这老货说的，这借据也就是个意思，等他跟宋亲家说一声，拿到份河工，这借据就能带着两万银子一起回来了。

    商人果然目光短浅、卑贱无知，也不想想，这一张借条，就把十分人情活活做成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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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p' r) K7 I( X! `) S  q    算了，赶紧把银子拿到手，天天被一群要帐伙计缀着，他的脸面都要丢尽了！

6 q+ J8 ?) j( |2 v6 ], I' {    秋万年送走李老爷，从怀里摸出那张押上了柳姨娘的借据，笑眯眯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仔细折好收起，袖着手，沿着华灯初上、热闹无比的街道一路逛过去，绕过几条热闹街道，进了黄大掌柜那间两进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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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2 K: A; m! m( o4 }    谈大一头冷汗，一口气将李老爷从衙门出来遇到秋万年，再挨个往要帐伙计脸上打了巴掌、还了银子的事说完，仰头看着李思清紧张道：“……小的没本事，没能跟进去，不知道老爷和姓秋的到底做了什么，这银子必是姓秋的给老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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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 @  S: ?. }2 \! H    “我知道了。”李思清温声止住谈大的话：“无妨，你辛苦了，明儿寻大奶奶领五两银子，老爷那边不用盯了，好好歇几天，安心过个好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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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 c# d% j% z' s  M    谈大眨了眨眼，干脆的躬身答应一声，垂手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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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S) \$ @. S2 ^    李思清拉了拉斗蓬，微垂着头，转身进了院门，沿着游廊慢步往上房回去，不知道外翁到底怎么打算的，又安排了多少人给阿浅，阿浅的手段……唉！李思清叹了口气，他和阿明虽恼恨阿爹的无情不慈，可心里到底还念了几分生身之恩，可阿浅……这也不怪阿浅，她一生下来，就算是个没爹的孩子。

    许是因为这个，外翁才把这些事交待给阿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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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清站在垂花门下，仰头望着阴云密布暗沉的天空，呆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步进了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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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M) A7 {4 b/ U& t" O; \    端木二爷又是一个凯旋回来，等靖海王小恙痊愈，这接风庆功的宴会就又热热闹闹的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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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W) X0 w9 ^6 `6 O: M+ V    李思浅接到了端木睛的贴子，不过她对靖海王府没兴趣，正打算回张贴子委婉推辞了，姚章慧找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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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L) o1 c# ]: u# O    李思浅不喜欢靖海王府，姚章慧对靖海王府更是恨不能退避三舍，可靖海王府那位世子妃是她堂姐，三天两头捎过来的信可以不理会，可庆功会这样的热闹大事，姚章慧若还是不去，难免招人口舌，肯定要被人说她攀了高枝就将寡居的可怜堂姐抛之不理，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姚章慧不得不去，哪会不拖上李思浅，所谓有难同当么。

    端木睛写给姚章慧和李思浅的贴子一送出去，端木守志就知道了，到庆功会之前的这两三前，他简直象过了一百年那么长，偏偏这份焦急期盼又无人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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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莲生从来不理会林王妃张罗的所谓庆功会，她会给他庆功？真是笑话！

; I& _) O. C. s) }% a& A    今年的庆功会和往年一样，之前的忙碌是林王妃的忙碌，当天的热闹也是林王妃的热闹，至于庆功会的源头－－端木莲生则冷漠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庆功会头一天晚上，端木莲生回来的极晚，背着手，沿着青石小径一边走，一边漠然的打量着已经布置停当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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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无聊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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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端木莲生对满园喜庆的唯一评价，和去年一样无聊！

) g( z; w6 u. D+ `# T1 x    去年！端木莲生脚步顿住，去年的庆功会上，她扑倒在他脚下，端木莲生嘴角挑出笑意，真是个莽撞的小丫头，他那时只看着她眼熟，竟然没认出来她！

    她其实一点没变。

5 s) T. P3 ^5 l  \    不知道明天她来不来，端木莲生从去年想到明天，又从明天想到去年。

    她去年是怎么来的？端木莲生眉头微蹙，他对她知道的太少，明儿得让人好好打听打听，总不能让人骗了她、欺负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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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她来不来……算了，在这府里，他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林氏，不必打听，明天他自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