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言情]《我曾在时光里听过你》作者：耳东兔子

第49章

    49
6 ~: f  r, ]5 r6 K* P1 c
    古城里，小巷口，
8 L0 x7 t8 }2 ^4 l8 e
, a. l% V6 s5 e  b" g* K    小楼里，有孩提用稚嫩的童声在高诵，犹如黄莺打啼：
, F# o+ n) y' t) g) |( l3 Q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5 \0 [( e3 [2 F: h, q
/ Y  O6 D2 z7 p7 [$ r' F5 e/ B    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
5 ~5 A4 G: \/ e! F( H
5 A' J* M" w# g6 R4 H& ^    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

    鱼戏莲叶北……”

    苏盏拖着行李再次踏上这片故土。

    飞机落地，时隔四年，熟悉的空气，熟悉的国语，熟悉的人流涌动。

8 A  V4 ~  o# P5 P    谢希来接她，他先是站在人群中，愣了一秒，飞奔过去，握着苏盏的肩膀上下左右齐齐打量一遍，一脸的不可思议和震惊，“你他妈终于肯回来了？”

    苏盏露出一个笑，“好久不见，几年了？”

" D6 l2 Z' p0 h, t. C    谢希憋着泪，一把将她拖进怀里，狠狠地抱了下，“你他妈终于回来了。”
, \: n4 V" O& |: v' S. R8 Y9 q8 [3 _
    他又说了一遍。
4 x9 m# [. x/ K' r& O! y7 W
    可这话里，又别有意思。
- e0 V5 S: }$ E$ q3 `' x! U
    苏盏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 c# b( Q8 x" B8 C    她没怎么变，
  b0 E  ~) h! M5 ]* E
( [% d3 ]5 I# \3 A! a. r. _; f    除了头发短了，黑了，瘦了。
0 r6 A# r. M0 p3 Z2 d6 U! j
6 F8 Z1 G& R6 x2 A7 ]    唯一不同的就是，状态回来了。

    谢希终于松开手，接过她手边的行李箱，激动地拉着她往外走，“走，先送你回家。”

  x7 |3 H$ }4 a    苏盏在北浔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很早之前买的，这几年在外漂泊，也一直搁置着，谢希一边走一边碎碎叨叨地跟她说：“知道你要回来，前几天，我就已经让阿姨帮你打扫过了，你通知陆总没？”

/ D+ }6 R9 W3 `  S+ ?    “还没。”
9 H; ^/ _; r* y' t( A+ Y/ ^9 H0 r6 i
& A! ~  j" {0 V: B! ]( o    谢希忙去掏手机，“那我先跟他打声招呼，不然我怕他一激动给猝了。”
. U# r8 ~, D! C* {+ o* q
    苏盏拦住他，“先回家吧，等会我去找他。”
# M" r- B! v6 a
6 z* O' L* U) U4 U    谢希一听，得，让她亲自过去找得了。

    气氛恢复宁静，回归故乡的情绪终于在上车后几秒，尘埃落定。
" G- `! e+ m! I
  R. Q" @7 r, }1 J9 E    苏盏平静地望着窗外，谢希开着车，看她一眼，说：“是不是觉得北浔的天，越来越浑浊了。”

    “嗯。”她淡淡地。
+ G: L3 d! y/ W: K
    谢希叹气，“可不是，陆总前阵得了肺炎，老陆先生把他带回老家辽养了，昨天才回来。”

* A9 h! K' R5 Y: G& B+ `    “肺炎？”
& L. b) w1 w* C& ?( w" H
' @# m- U) d! I+ M    谢希瞥她一眼，“差点儿挂了。”
/ Y& K% U% _  ^  X* p4 H
    苏盏沉默。
2 e* O) D# g9 C
( W4 c. k3 ]/ H# X" t) Q    谢希又说，意有所指地说：“陆总今年三十三了。”
3 A' c8 ^; m4 n5 M  Z8 u: {! @) L
4 I) i$ e! a1 Y$ C    “……”
1 y+ {$ j% B, T  F; p$ \
    人在感情这方面，总是被爱的那方掌握主动权。
( N1 y! d  l6 S1 _) z* @
0 ~2 G% F4 u  f$ L2 A* O    “你走的这几年，陆总谈过两个女朋友，都没结果，老陆先生都急坏了，愣是拿他没办法，我觉得这次回来，你好好考虑一下吧，你跟他认识十年了吧？他什么样儿的人你还不清楚？虽然人是混了点，满嘴跑火车，但是在对待你的事情上，他确实一点儿都不敢怠慢，公司里哪个敢说句你的不是，他哪回不是护着你？”
# q: J) M4 w# ?. \, A) L! O; p% V
/ ?7 I# ?  V+ P7 ?* V4 j1 T% L4 J    此时的北浔已经进入夜幕。
, e, Y9 y. ?' t$ a7 |: M
    华灯初上，霓虹闪烁，汽车行驶匆匆掠过的风景都是繁盛的迹象，天边的新月仿佛一叶弯弯的金色小舟，挂在浩瀚的星河里。
: F; @% A0 j, t1 @9 I# R3 {
    陆烨明对她所做的一切，昭昭在目。
: U6 W* Z- }. G& ]& c
    苏盏说：“见过索马里的点火节吗？”

    谢希被她没头没尾的一句弄懵了，“篝火晚会？”
4 g$ N9 M& K# ]- x6 M$ O
    苏盏微微摇了下头，轻描淡写地解释：“不全是，但也差不多，索马里的点火节就是我们这儿的新年，7月31号晚上，村民们会在村落的周围，沿河两岸处，堆起篝火。然后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村子里的老人、小孩、女人、男人们会涌出来，来到河边，围绕着篝火跳舞，唱歌，烤羊排，跟内蒙古的篝火晚会差不多。”
8 Z6 H- W- O. N  B2 P
    “……”谢希已经完全听不懂了。

    苏盏看着窗外自顾自说，“但也不一样，他们把这当做除夕之夜，有个跳篝火的仪式跟我们这儿的贺岁一个意思，十五岁以下的小孩每年跳一次，涨一岁跳一次，十五岁以上的并为成年人，他们把这个仪式称作达布什德卡,就是点火的意思。”

    “……”
" T2 _( J, P' T3 G- o+ Z
    “那一晚，大家都穿着当地的服装，人们围着篝火庆祝，载歌载舞，欢呼尖叫。……”她顿了一下，仿佛陷入回忆中，双眼都是迷茫：“深夜里，空中忽然落下一枚炸弹，战乱，民不聊生，就是一瞬间的时间，在维和部队赶到之前，村子里的男人奋力拖着女人老人和小孩躲藏，可到处都是硝烟和战火，他们为了家庭牺牲，成了战争的殉葬品。然而，第二天活下来的人，望着满地的横尸遍野，失声痛哭，哭的肝肠寸断，爱情在那一刻都变得很渺茫。”

' l# q1 B1 U4 o  \* B/ R  Q/ P    “索马里本就是战乱国家，他们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早就有自觉。”谢希说。

    她不理他，继续往下说，“去年，我在南苏丹认识一个维和步兵，他是北浔人。”
9 }- Y' k; I+ b/ U: Q
    苏盏从新加坡离开的第二年就加入了红十字国际组织做志愿者，她一边做战地记者，一边参与救治伤兵。
0 c  l8 Q9 e3 g, m1 Z; u
9 v, h# ^& ~) @4 g    在缅甸的时候，认识了李正。
/ `- O7 n5 Y3 Y& ~* S6 j( C
    一黑黑瘦瘦的小伙，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十八岁入伍当兵，三级军士长，笑起来眼睛总带着一条缝，特别憨厚，他的枪法特别准，入伍以来，每年都是“神炮手”。

    他曾创下了连发记录无人能敌。
, \% Z% r5 p$ k' }. N
- _# k9 B' \% B0 p) l* Y) W( n    一特有前途，对未来无限憧憬的男孩，在一次交火中，他右臂中弹，队里麻醉药紧张，他一咬牙跟队医说：“就这么取吧，给其他的兄弟留着。”

  o- K8 [, j* C6 p6 |  A1 E    那一瞬间，所有人为之动容。

    全手术过程，他闭着眼睛，咬牙愣是没坑一声，苏盏站边上看了他好久，李正反倒还宽慰从容地对她弯了下嘴角，“这么点伤真不算什么。”

, v& z  x: V7 O" U1 \& j    那可是子弹啊。
8 a5 D6 r% B+ v" h. L2 l
    后来，苏盏采访他，“真这么热爱这个国家吗？”
; m1 f  [. f+ {
    李正说：“爱。”

    “你家里人呢？”

+ {% x" j( w; Q" Z* v: U$ ]    “先有国，才有家，我父亲也是军人，这是他一直教我的。”
8 @3 P6 V7 K, b3 w9 `: {
. R% U% Z: \  ?# W& g! }1 o  ?0 q1 @    苏盏无言，望着黑夜里，男人那张坚毅的脸，她心生悲怆。

    “怕不怕牺牲？”
  g) G2 u- G2 J, \, L8 e9 R# k
    李正坐在她旁边，仰头对着月亮，虔诚地说：“怕牺牲，我不会轻易让自己牺牲，但不惧怕牺牲。”

" D/ D( a9 Y9 Y6 x# t    国有难，必不负使命。
. O* q; _  _+ D+ B/ i# h# _
    无畏亦无惧。

2 @7 C) N% L  b6 C1 _5 i    这是所有士兵的觉悟，

    他们愿将血泪寄山河，去洒东山一抔土。
: e$ m# z2 y- z- q
    静默一阵，大概是意识到话题太沉重了，李正说起了别的。

* {$ q+ Q/ i2 n; ~    “我给你说说我的女朋友吧？”李正刚毅的脸上，忽然有了一丝温柔，“我有个女朋友，长得可漂亮，跟你一样漂亮，不，比你还漂亮，她眼睛很大，有灵气，会说话，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她是个老师，人也很温婉，已经商量好了，等我这次派遣服务结束，我们回去就结婚。”

% R* j" z- C3 I    苏盏笑，“很好啊，恭喜你啊。”

1 E6 V9 o) g! D/ H5 E  H8 g    李正忽然静了下去，低头拨着面前的草苗，说：“苏盏，你什么时候回国？”
6 \- R) d9 I" F* @
! j; H) b. c7 a( x    “不知道，先漂一阵吧。”
& U( t% c9 v5 T/ E: p$ F
( A3 W( N: t, ~; U5 r) @; O    李正坐在地上，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放在草地上，然后拔下几根小草苗，一圈圈绕着，低着头，认真地绕着，他动作很娴熟，仿佛已做过千百回。
( S0 ]- t) I, T" E1 N9 I) ?
    很快，一个草戒指成型，他把它塞进透明的小瓶子里，用塞子塞好，递给苏盏，“你回去帮我把这个带给她吧，她在一中教书，叫韩文文。”

# R  l) S9 e% g! M, K# x' G3 ]( B    苏盏接过，“好。”
. V1 o) q# F5 B# _3 H: X2 h& u
! |% [0 O0 ^9 ~. R& e( a- F' g    “名字是不是也很好听。”

8 ^9 r: @9 \5 K2 g! U" ?2 ^    “嗯，好听。”
2 Y  e( O/ v9 v7 g6 m! l% x
    李正叹气，“你就是太闷。”

! x6 r2 ^1 l% K0 [    去年年底，缅甸战争结束，苏盏随着维和部队一起和李正一起被派遣至南苏丹救援。

    那段日子，苏盏仿佛置身人间地狱，见惯了生离死别，看着担架上不断抗回的伤残尸体，悲怆难闵。
$ F! Z& K7 E0 z
+ Z" C# ~, {0 C# S! g% D( _$ u. R    她在心里不断祈祷。
; b0 n4 O, E3 V+ k" ^- U0 |
4 K8 h+ P$ f& K2 ?; |& @4 p" ]    ——神啊，请保佑李正平安归来。

    ——万能的神，请千万让他平安回来。
/ r3 @/ v5 [7 O3 F$ P5 g. n) m
0 `7 z/ u4 i- B+ R    ——千万，千万，中国还有一个姑娘在他结婚呢。

" T' f4 z# c/ E6 ^1 ^6 `3 N6 |    然后，第三天，她就见到了李正的尸体，被炮弹炸的面目全非。
" w2 |2 E( d; b- s# _2 P# Z
) N/ ], `' H! B# n    关于人生的感悟，

$ H9 W, @  K7 i! O    她在那一刻，忽然就通透了。
3 C$ p) \% }: |8 Q& F% z% w1 o
9 P4 O  H% ^, u; }# h3 L    如果有来生，就做一棵树吧。
. N+ }0 c1 D2 H$ ]5 Q! a$ a
    没有为什么，
3 |* }3 z' Z! Q  M% {; ]( f
( }0 K) E1 e& I; K# J9 b    就守护你的家乡，守护在你最爱的人身边。
1 ?2 I5 i+ J1 x# u9 |) k. [
    ……
' i2 [8 b, B. B: \1 D& K; F5 a& ^
$ _. B. Y- s" t; ]    苏盏轻描淡写地讲完了李正的故事，再次看向谢希，“我现在并不打算考虑感情的事情，这次回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做。”

    后者已经惊讶地嘴巴都张不开了，显然抓错了重点：
0 X) x6 K2 U* u+ d( v- h
    “姑奶奶，你跑去当志愿者？南苏丹？缅甸？你居然还去了索马里？”

    “……”
4 a% ]3 t5 O8 u" E' m% c
) p) F7 W3 e- ]: d4 T    “你知道索马里的别称是什么？”

    “……”
4 P6 |9 {3 K+ K) z
    “强奸之都。”

% L3 H8 p0 b" d4 o    “……”
# T' x6 D6 ]% v; x/ \
! e+ J! u# p- o% i! n: Q( l    “are you ok？”
2 i) Z9 M# E6 ], J; m
, M6 r( }$ y5 X% F    “……”
  g# d& p" w0 [; O+ u# q
    “没被人怎么着吧？”

    “滚。”
3 I0 l3 m0 S8 i; P( P' c) @3 j/ Y
5 J# D, v: Q8 B3 N' T/ e    “你知道你现在这样看上去像什么么？”

    “什么？”
. H7 g8 J2 P9 J( k: _, _
    “教堂里的修女，无欲无求的那种。”
$ z! e' T4 b7 A  E- i6 ]
( X" j( R2 G( n0 R    苏盏没理他。

    “你这两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 X. ]# O6 ]3 @9 D' O
    她翻了一眼，懒得回答：“鬼知道。”
2 U3 h# k' M; c& }
3 b& A# \$ t9 F: n( u8 R5 x8 B    ……

    次日，苏盏门被人敲醒。

6 @7 h2 @. I& `! @! N0 Y3 R    陆烨明顶着鸡窝头出现在她面前，连衣服都没整理，穿的乱七八糟出现在她的面前，倒也不惊讶，深知谢希那张大嘴巴，她淡定地揉揉头发，“你来了？”
  A: D+ j" m# x, ^4 Y
    陆烨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久，才憋着气儿，默默地喊了句，“我他妈就操了——”

    苏盏也没理他，自顾自走进厨房倒水喝，陆烨明跟在后面质问她，“你回来居然不通知我？”
- K9 i9 g* ?' Z
3 X5 |: k- j& S$ E0 n    她穿着真丝睡衣，靠着琉璃台喝水，“你知道的也不慢啊。”

* u. H, C' R8 L9 ?1 j0 \! ^    “……”

    陆烨明站得老远打量她。

  G' ]. B+ ~! a& q- [+ N6 a- L, t3 _    发现两年不见，她变得更有味道了。
0 ~& [! O* n: T* `
( e! x3 C% b4 P; C% i1 t6 C    楞在原地，怔然地脱口而出，“苏盏，你变了。”
6 G: B# a5 d$ L8 I, N, p+ S
4 r% d5 d0 b3 q* u' L    她端着杯子，闲散地靠着，半开玩笑地说：“我把头发剪了，是不是年轻了很多？”
6 u/ e6 u: N) b3 O. v8 k0 p) ^4 E5 i
    “不是这样……”

0 f: t7 F; \# Z7 a/ B) {    陆烨明也说不上来具体是哪儿变了，除去新加坡那段阴沉沉的日子，她现在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5 q8 K& W. f9 B) j4 K* \    身段儿依旧好，模样依旧漂亮，或者说更明艳动人。

; D  h! a) G, @! A    他阅人无数，能略识点女人的皮相。
. Q3 [$ B# K' w# ~4 T( B3 d
6 G  k6 g# H8 o  o. p- f& D$ J! H    苏盏在他眼里算上乘，冰肌玉骨那些都不说了，最灵的是她那双眼睛，骨碌碌的转儿，很多年，都没见过那么有灵气的一双眼，随着年岁的增长，灵气退了些，但比以前更亮，更勾人。

+ X* f% v6 Z7 T$ `4 V8 n1 z2 j1 U    陆烨明力气好像回来点儿，前阵的肺炎差点儿把他半条小明给搁置了。

    “回来不走了吧？”他不确定地问。
# H' S4 z. e( x2 s% G
    苏盏喝着水，“暂时不走。”
: I# l/ z- Q+ j9 V
' u/ g# h' q# P7 S) s    时隔两年，两人都变了，生疏了许多，很多话不再跟以前一样毫无顾忌，他竟跟毛头小子一样无措，一时之间找不到话头说，想起昨晚谢希说的那些。
0 h/ O8 P8 l& t0 n
    心头又是冒起一阵冷汗。

9 Y3 `. s. K% Y' H! s1 q/ f( R    “没受伤吧？”
* |/ k- }& G& T$ l0 f' P
3 f2 D% @+ R( }+ G$ p6 ?4 p9 {    苏盏没说话。

" b) A; g) [. T9 o    陆烨明一下就急了，冲到她面前，“真受伤了？伤哪儿了？我看看？！”

    早都过去了，她不想再提。
8 a+ V# r: @- g9 |/ G1 G: a
    “陆大哥。”
  u6 @5 d1 z$ m  y( k+ n! b
    陆烨明一愣。
2 s5 G  H) z' Z
    多少年了，她从没有这么叫过一声，那时候她父亲刚去世的时候，小姑娘脆生生地叫他陆大哥，陆烨明觉得格外好听，心心念念都是这声，好几次想哄她喊几声，后来她却再也不肯喊了。
( T8 P# I2 {, w$ @6 c1 m* }
. J( V; O  F0 M9 y+ M# X    总是陆总陆总的叫她，格外生分。

8 W* J+ {# p. r8 L0 F6 n% T2 |$ u    他顿时软下来，抿着唇说：“你说。”
& z1 m7 l( u8 L9 p
; @7 o- {' Y3 Q8 K2 X; F    苏盏说了自己的计划。

    陆烨明听到一半，脸就黑下来，冷眼望着她，“出去两年，还忘不了他？”
$ ?1 }/ i6 L# c/ f
    苏盏摇头，“跟他无关。”

6 I0 {: J- M+ e2 I    陆烨明表示不信。

5 T) E( Y: Q9 V* ^; A8 Z    苏盏很坦然地望着他，眼神无波，仿佛真的只是在陈述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刚遇到他那年，确切地说，我是被那帮男孩吸引，总觉得他们身上有种冲劲，青春，和热血，然后我才注意到他，渐渐地，跟他们相处，我彻底被感染，第一次知道，居然还有这样一帮人存在，他们也为国家打荣誉，也为国家拿奖牌，他们也有自己的粉丝，能燃起一代人的灵魂，只是圈子小众，为什么还被社会歧视，甚至被家人忽视。”

    陆烨明深深地望着她，她认真说起某件事的时候，总让人着迷。

; c0 b! B( N2 i3 p0 l    他说：“其实，现在电竞并没有那么难以让人接受。”

    苏盏苦笑，“不，有些极端的家长为了阻止小孩打游戏，甚至家暴，现在不应该出现这种极端的想法了，也许我做的这件事毫无意义，也不能改变任何人的看法，我只是想送他一个礼物而已。”
2 Q2 y# n1 T5 l' A4 n
$ C- C# G: ~8 X2 G" q    无关爱与不爱。

6 P* w- r% S" y& v    仅仅只是一个礼物，仅此而已。
! l# ~& r! q3 h1 w6 B+ P; j" M5 {# o% y) K
- F* V: ~; F/ Y0 _8 {2 Q1 ]8 Q    也不需要他知道。

    ……
! x2 t2 l- @8 L$ N
    这两年，人虽然变了，还好，有些东西并没有放下，还能拿起。

    南璇的笔名再次被她捡起，并且成立了工作室，时隔三年后，再次登录微博，私信评论完全被轰炸，骂她的有，表白的也有，感慨万千，她把一些不相干的微博全部删光，看了下粉丝，已经一千多万了。
2 U/ Y. G: J6 \- V+ s* e! N- H
    然后在关注列表中，看到了那人的名字。

    ，简单三个字母，不加v。

' Z; B, k$ Z3 s  p0 M  r% V    简介一栏，也只有简简单单六个字——职业电竞选手。

    微博只有六条。
) v0 z6 D& j& ~/ z3 e  w8 H
( T) d9 v! N5 Y    最近一条还是三年前夺冠那夜发的。
+ p: T2 I- x4 A( ^- B1 |: Y# @
    简短的几个字和一张照片。

    他说：再见。
6 j& g, y9 q& U0 e" {* j' s
    底下是一张合影，他和他的队员。
8 @/ f: M  U" J+ ^' Z9 a
7 n4 k- T/ S7 V' a# `    一帮少年身披国旗，手持金牌，勾肩搭背站在旧金山的领奖台上，他一脸平静地站在所有人的中间。

/ k: B1 w& c1 u3 m1 v1 c% y8 }( P    在淡雅如雾的灯光下，他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稀松平常。
5 M* `$ h  b  {$ {( k* Z
    她凝神望了片刻。
6 V4 v6 \  b; S+ q3 i, ^. Z
    忍不住抬手抚了抚……
4 M! r6 ~2 P1 C5 ]2 X0 Y
    黑亮利落的发，微上翘的桃花眼，笔挺的鼻梁，削薄轻抿的唇，一切熟悉又陌生……

. o) _! m- v. E! J* j    真的好久没见了，你过的怎样？

    ……

    工作进行到第二个月的时候，苏盏回了一趟雅江采景，顺道去看了苏菡。

8 u& f9 E& C+ b! N% G) L7 R- _, g( }    然后，就在第三天，看见他了。

    不出所料，他穿西装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 N9 ~' K2 X& G( j: m, ^/ r    白衬衫，黑西裤加皮鞋，臂间挂着西装外套。
  a' h9 F$ `$ I8 Q, a) e
$ g; [& S* ~2 `3 @+ q- P    好看的令人头皮发麻，

6 O/ s- E% a8 d# l    西裤腰间的皮带，衬得他禁欲感十足。
. S, ]% x$ i6 R& b
* B3 @' `1 u! x2 p    可他明明在床事上是一个很……
1 x: u& Z4 V( T+ j% j! M
% z7 g, _/ G/ J4 @5 }( r1 O    他不重欲，但真做的时候，又特别激烈，恨不得把她揉碎。
  @$ X" j& A' N( h
    他睡觉的时候，头埋进枕头里，早上起床的时候也会犯懒，像个小孩。
& N/ i. {8 `1 i4 y( I
    可在赛场上，
# d/ Z9 j) h; `
    属于他的凌厉和锋芒又都一览无余。
7 P8 y2 m, E9 F, y3 ~
    三年的时间似乎把他的棱角磨的更锋利，那双淡漠的眼里，真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 z7 _$ [5 H" w0 [' e) `& \* L    电梯里，他很有耐心地在打电话。
( c: W3 W; d+ @. ]: n7 p
% a$ j# F1 f' m4 u7 e* m    虽然话不多，但看上去并没有不耐烦。

    连声音，

    都让她沉迷了一会儿。
* C* ?- Q! `  M. z* Y9 d; o
% E  d) e4 Y; V    在他迈出电梯的一刹那，嘴比心快一步，她喊住了他。
0 s2 C* l( w( s( x7 {
$ t* g5 i; F3 }7 F! u    他只停了一步，
9 T- z, E9 i+ O# U
    下一秒，又快步离开，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

0 n- n, o6 k0 X# O    那真的只是匆匆一面。
4 X2 v2 G  p2 V: H5 d) ?7 o
; e% |1 J! m& y2 x# R* t    两人都没来得及好好看彼此一眼。
3 [/ d! A" I7 [
    终于，三年了。

    那就再见吧。

* u9 |! ]- e2 H  @& L% {+ a6 N    ……

) ~) P& x! U' e1 C    苏盏回到酒店，收拾行李订机票，做完所有，她给成雪和盛千薇发微信。
  t: ?3 `- e  J2 t4 L
: a9 O4 S3 {( Z5 f7 ?    盛千薇知道她要离开，连夜赶到酒店，强行住了一晚，俩小姑娘挨着头躺在酒店的大床上，一人抱着一枕头，压在肚子上，两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天花板是一面圆形铜镜，映着两人的影子。
2 A% X! ?0 M7 s; C4 a
4 N/ L5 H# J1 ]4 G    盛千薇盯着镜子中人说：“盏盏，我觉得你变好看了。”
2 S+ M8 W( K. {2 z# Y1 C5 @
    苏盏笑，“我以前不好看吗？”
3 b8 R5 X9 I) {7 x$ O, p$ Q, X& v
    盛千薇摇头，“也好看，我觉得你剪短发更有女人味，以前跟个瓷娃娃似的。”
2 r& e- X* n/ j$ O* X4 L
    女人对于赞美从来不客气，她大方收下，“谢谢。你也好看。”

    盛千薇嘿嘿笑，不再看顶上，翻了个身，把枕头压在肚子下，托腮看着苏盏，“你这几年去哪儿了啊？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你知道不知道，你刚走的那几天，大神都……”
* Z0 S6 _5 x# A& r
    苏盏瞥她一眼，盛千薇识趣的闭上嘴。
. C7 W9 O4 {) D9 `5 ]' W
- ?4 T3 z1 c, A    “我不提他了……”

% j3 s. s# N" n0 m5 g& t    盛千薇不知道两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反正她挺心疼大神的。

    就比如，有一种人，你觉得他活在云端，无法触及。
: `9 i7 L5 e1 g, ?# ~9 `6 }
    可当有一天，你猛然发现，他其实也跟普通人一样，在私下里，也就一普通男孩，你所看不见的每一面，他都曾对另一个人做过，比如，生气，吵架，吃醋，亲吻，甚至也会哭。
$ k7 x' o4 U0 P
; _5 h, g9 }" P9 J3 e    他也会被人抛弃，也会失恋，也会消沉。

/ L: H5 s' u( J% m& [3 S" F6 i( I7 Y    想到这儿，盛千薇看了眼不说话的苏盏，处于好心还是提醒她一下，“以后啊，你如果碰见孟晨，尽量绕着走。”
5 J+ H: V9 [: ~# Y7 D! G
1 w( f( i' v2 Z    “为什么？”

' M: B+ l) U, R$ A/ T8 @3 h0 K    盛千薇说，“哎呀，反正你就听我的准没错。”

    苏盏嗯了声。
( f! _3 y& [8 {6 U  u4 C9 v
7 M; ]# z+ q; j$ T! K    两人好久都没有说话。

    入夜，窗外其实并不安静，人声，汽车声，引擎声——

    杂得扰乱人心。

# b9 J3 n2 E6 Z7 Z    苏盏忽然开口，“千薇，下次我送你几张电影票吧。”

    “是什么电影。”
, I/ d8 U7 k& g$ V* j
( ]1 u: \0 G3 Y/ d6 [3 n  }0 s4 N    “你不是喜欢电竞吗，我一朋友投资的，好像跟这个有关的，你可以去看看。”
+ E& q( p( A: m
    “那能不能多送我几张？我带大明他们去看。”
2 {& L, Y' w8 I6 C! m
" v6 f3 s! B' z+ _    “嗯，我都给他们留了。”
5 U6 R; n& }% g9 `  ]
0 h% l0 k# B( t- |5 k    墙上的壁钟已经指向十一点，盛千薇困意袭来，歪着身子躺在床上，迷迷瞪瞪间似乎要睡着了。
9 C6 X1 J# Q% e4 L/ d% Y' B+ K
    迷糊间，她好像听见有人在跟她说话。
6 B; e. D4 Q/ y6 s$ ]8 C
" l2 I' ^2 {4 O6 L( {2 K5 h; j    “千薇，我今天碰见他了。”

    盛千薇使劲儿睁睁眼睛，困意已经快要占据大脑，潜意识里还是问出，“谁？”
6 W/ a' r% ]6 q" o4 a1 b
    “徐嘉衍。”

0 G! F7 ?5 k' K3 a    三年，她终于学会如何平静地念出这三个字。

    如释重负。
1 v% ^. E( L# ^0 r) o2 z' I
    盛千薇理智全无，困顿彻底占据大脑，在模模糊糊间应了一句，“老大啊——”完全睡死过去了。
- H  h  t4 v9 u( u6 o
- n, p8 Q& H& x& N6 T    “嗯，我叫他了，可他不理我。”

第50章

    50
  I' L# u) b9 K
    电影的进度其实还在前期的筹备工作。

    剧本，有了。
1 D/ `) i# n% d! `- C
$ d# \$ v; _3 D8 f) p' |    预算，没有。

    演员，没有。

    导演，没有。

    而她也不知道自己跟盛千薇说的下次，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也许会比较久，也许会很快。

    第二天，苏盏搭一早的航班回北浔，在盛千薇的眼泪攻势下离开，俩小姑娘在机场抱成一团，成雪在一旁干看着，心里多少有点不舍，偷偷抹着眼泪，“行了啊，又不是不回来了，以后咱们俩去北浔看她呗。”

, r' h. N# [% i% G, d# G    盛千薇趴在苏盏怀里，小声地啜泣，其实她也不想哭的，可就是觉得她一走，会跟上次一样，三年没消息，然后再也不回来了。她擦着眼泪，有点瓮声瓮气地说：“你可别跟上次一样，一走就三年都没消息，大家都急死了。”
  J, w0 }0 i' j) w
    苏盏倒有点无奈，盛千薇这性子越发回去了，以前也没觉得她有这么粘人，她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真不会，这不手里还有工作吗？等我空了，再回来看你们。”

- `8 t; j( ?; L% p- e# M1 C    盛千薇抓着她的手，“这可是你说的。”

    苏盏笑，广播又催了一遍，她赶忙松开盛千薇，“我真走啦，你们别太想我。”
- [% u; k# P& X- N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安检口。

    成雪看了眼盛千薇，有些感慨地说：“她真跟你们那什么pot谈过啊？”
1 m& n; S- [' P  u! u# y& f
    盛千薇从包里抽出纸巾，擤擤鼻涕，说：“不知道，当时没公开过，听大神队友说，两人那时是在一起了，后来苏盏就离开了。”
( F/ M, R* P9 I& ^" k7 H; i
( G4 X, a+ H. s$ U( V7 r  K; \1 X# i7 |    成雪疑惑地看着她，“那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啊？”

    盛千薇把纸巾揉成一团，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侧着脑袋想了想，“嗯……神一样的人。”

    成雪翻白眼，“说具体点儿，比如长相，比如身高，比如性格……”

    “长相很帅，身高很高，性格怎么说呢，跟你不熟的时候反正就屌屌的，对身边的朋友都还挺好的也随和，挺接地气，就是有时候偶尔脾气上来的时候，挺难沟通的，就比如盏盏刚走的那段时间，谁都不理，见到谁都跟欠他钱似的……”

    说着，盛千薇的声音就小了下去。

, |/ K0 N9 r; X% L# G) {    那阵，徐嘉衍真挺难相处的，脾气差到爆，反正谁也不搭理，大概是一个月后队里一次聚餐，大明愣生生把他从家里给拉出来，盛千薇见到他的一瞬间，她把心里能想到的脏话都给用在苏盏身上了。
6 D8 S. R0 N1 f& _6 P7 c
) T+ u5 o5 \! ]/ ?/ k    他瘦了很多，棱角更分明，下巴上胡子青渣也没剃，头发依旧乌黑，只是有点杂。
/ E9 |' O  k' Y- I1 U" I+ R8 M& j6 ?1 `8 j
    他状态很不好。

3 l  [9 D% S8 A2 e7 }9 t- v    大家伙都想逗他开心，给他说趣事儿，说笑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8 h) \2 v! O7 t, |$ E8 w! m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他就不见了，盛千薇不放心，出去找了一圈，发现他正倚着走廊的栏杆抽烟，弯着背脊，脚踩在栏杆的小石阶上，手里捏着烟，反复抽。

! }# `' l1 E4 N9 y8 k, {    盛千薇是听孟晨说因为跟苏盏分手了，老大心情不好。
. i* l/ i" g% G  q- W" }, R
5 e9 G6 z. j6 a9 m; \+ f    知道的瞬间是惊讶的，两人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她居然都不知道！
* J( a3 x& y& y
" Q, o# U/ b0 O! [! R    她不敢走过去，怕打扰到他，只能远远的看着，直到几分钟后，他无意识地转回头，看见她，又淡淡转回去。

4 S. C8 m( n6 x6 c! b+ Z    她怀疑大神根本没看见她。
$ D* F2 e, A# p4 C2 ~* V
& K% O: P! y0 S+ A, W% z    结果，她就听见大神远远地问她，头也没回：“你跟她好，她给你打电话了吗？”
( c& s" n6 O! r/ i: F% v
    盛千薇差点儿眼泪下来。

4 f. R8 o7 s0 J, j9 D    她低着头，轻轻摇了摇，“没有。”
' {7 S- [. a- ]
    苏盏铁了心不跟他们联系，谁也联系不到她。

4 d3 J& W5 h, Z$ u5 a  v! [    徐嘉衍淡淡“嗯”了声，然后再也没说话，盛千薇那时候是真心疼他，她在内心深处是拒绝这样的大神，深深地觉得，他应该是，意气风发的——
3 m6 x  z) W4 @  [
    风光霁月的——
& I" u1 t4 y! m7 p% h1 C  \8 V1 J
" X4 {) @4 S3 B& i4 q    骄傲的——

    不羁的——

& U: ?' ]3 A7 }1 ]/ ~& k    成雪望着她一脸崇拜的模样，难以理解，“打游戏真这么赚钱？”

  `6 }( d+ H# ?# m3 _' w    盛千薇思绪被拉扯回来，“当然，前提得打得好，能拿冠军的话，奖金都够分了，但也有很多打不出名的，比较惨，俱乐部工资也不高，像大神这种的毕竟占少数——”
0 _6 r/ T9 i8 T$ Q  \
/ g; G' ?  ]& q' c1 f' U    成雪打断她，“那一般的工资都能有多少啊？”

    盛千薇说，“那得看俱乐部啊，一流战队，能拿奖金的工资肯定高，二三流战队的相对会少点，一个月也就两三千的工资。”

    成雪又问：“那类似这种职业，年纪大了，反应能力肯定不如从前了对吧，退役之后能干什么呢？”

+ ^2 f7 R! ]/ n6 J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盛千薇给她解释，
! ?- Y0 K7 B8 y* N& h/ ^
3 G7 D& t- b7 m, N, C    “就看这几年的发展了吧，发展好的，混了点名气的，退役后开个直播间当个主播月收益也不少，还有些么开淘宝店，创自己的周边品牌，粉丝多的话销量就高了，月收入也不成问题，还有一些牛逼的，国家队或者顶级俱乐部邀请你去当主教练，这种最理想，就像大神。”

    成雪：“那他现在在国家队吗？”

: x( |" q% a3 I: Q2 I    盛千薇摇头，有点遗憾地说：“并没有，退役之后，他就拒绝了国家队和所有顶级俱乐部的邀请……挺可惜的，本来粉丝还说去当主教练多好啊，就算不能看他上场打比赛，至少也能在直播里看看他的脸，谁知道，他愣是把人给拒绝了。”

    “那他现在做什么？”

    盛千薇说，“他创了一家游戏公司，挺有名的，最近还上线的一款手游，下载量已经破亿了。”

    “这么厉害？”
2 R! `' i' u4 r4 D$ @' N
    盛千薇骄傲地说：“那是，我男神诶，不然能让我粉他十年么？”

$ h1 n8 X( L9 u# E6 U6 o9 d    成雪说：“游戏公司叫什么你知道么？”

    “当然。”盛千薇一笑：“叫视线游戏。”
- R) @+ X' A* p' i% [" r" ^
$ [9 ^* }0 D* c  ~9 A! o    ……

    苏盏一回北浔就着手电影的前期筹备工作。
+ ]+ M, `( W+ ^& c
    虽说她用自己的笔名开了工作室，不过也就几个人，助理谢希，和两个小姑娘还有一男生。
8 G( u- K% x. c
    她连夜赶了一份预算表给谢希，让他去跟财务核算，揉着脖子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新职工仨脑袋紧紧凑一起，“哎哟卧槽，这手速，可以啊，小妞。”男生说。
: s: k, C# R9 V
    姑娘骄傲冷哼，“那是。”

    男生无意间瞥了眼，发现苏盏正倚着办公室的门框，一脸好奇地打量他们，男生忙用手捅捅，小声地说“b……boss。”
( D7 a! Y5 R1 e! E8 c; f, m+ s
- a& U& S3 t, x7 }. Q) [    姑娘继续冷哼，“这个是小boss，你还没见过后面的呢。”
; T$ u7 G% b! E4 _9 `8 t2 K9 ~6 d
    男生扶额，五官都拧成一团，咬着牙说，“我说，苏boss来了。”
- T# ?0 L8 m2 V- q* A
! o, I: R) i4 Q; ~  }    姑娘顿时反应过来，猛地抬头一看，果然，吓得直接把手机扔了。
, w% ^( Z& v1 e  [8 t
  d( X' o. t/ E& R8 n; H0 y& C    “啪——”一声，摔在地上。
) ^: N7 H2 M* m' o( u3 h
; ?! ^2 M3 U  s4 h0 Z    男生痛心疾首道，“我的手机啊，卧槽——”

; x' K: t9 w6 _) U1 o* d/ R: ^    苏盏觉得好笑，十分好脾气地打量他们，“玩什么呢？”
# `3 O$ R2 @- v' F3 W* D
    男生：“没……没玩什么。”
* }# \. d# V$ Y' S5 u" v
; m5 a$ ?5 N. t) S/ W    苏盏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手机，十分有眼色地还给男生，拍拍他的肩道，“这里不是大学，不用这么紧张，完成工作的前提下，偶尔玩玩游戏，陶冶陶冶情操挺好的。”
& J: ]  e3 I, m9 N0 Z
  z0 @, C$ a* `! \) G  B    三人互视一眼，心叹：上辈子到底拯救了什么，这辈子才能摊上个这么好的老板啊……
7 L5 D% c( d6 Q4 T
    男生把手机接过去，放松了些，“boss，你要不回去也下载个玩玩，还挺有意思的。”

  `$ f7 {+ j# ^    苏盏问，“什么游戏？”
% ?, ]9 j& ]6 N+ q
) }/ W4 l3 E: I) ^    男生把手机打开，“《地狱之城》。”
1 `+ Q7 n# I% Q! `
    这么血腥的名字？

    “《地狱之城》，地狱之城一共有一百零八层，玩家从第一层开始闯到第一百零八层，活着出去就算通关，每一层都有一种酷刑，和意外的死法，每一层都会有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目前还没有人能活着走出一百零八层。这个游戏刚上线不到一个半月，下载量已经破了一个亿了。”

    小姑娘反驳，“不对，有人走出过。”
5 U, T8 [; G: j8 h6 I
    男生顿悟，想起之前在论坛看到的，“对，有一个人，听说这游戏公司的老板。”
7 X/ x5 z5 h  ?+ s& M
: f: t, f4 Y# y3 U: k6 \8 }; w    另一小姑娘说，“那老板手速得有多变态，我下到二十八层就觉得手跟眼睛不够用了。”
0 A/ ~  g7 c, T. o  S% C! g
    男生看那姑娘一眼，嘲讽道：“你是智商不够用了吧？”

    “你滚。”
2 r8 M% l. I- u7 ?
    男生其实都有点好胜心理，在听说有人通关的时候，心理是震惊，但是又听人扒是游戏公司老板的时候，心里还是蛮不屑的，“游戏都是他公司创造的，肯定知道点技巧呗，不然怎么能通关。”

    女生又不服了，“你就是怂，承认自己不如别人会死啊？”

    “……”

    仨都是大学刚毕业不久的学生，到底年轻，战斗力旺盛，就这个问题热火朝天的争论了起来，苏盏一夜没睡，悄悄从他们身边退开，回休息室补眠去了。

    等她睡醒的时候，谢希回来了，风风火火地夹着一堆儿文件推开苏盏办公室大门，把文件往桌上一甩，倒了杯水给自己，咕咚咕咚灌下一大口，才掐着腰，喘着粗气儿说，“气死爷爷我了！”

    苏盏仰在老板椅上，慢悠悠地转着，“怎么了，爷爷。”
. o, }! J1 Z* h! o3 f) `2 p) V
. b. s9 t% b  w4 E: \! _0 M    谢希猛呛了一口水在喉咙里，稍微缓了缓，拖了张凳子在她面前坐下，说：“乖孙女，你听爷爷跟你说……”
# |/ N; j* {9 E( r
* g! Q7 m7 N5 T4 g% [, G  s    “……”

    “我刚联系了几家网络游戏公司，你猜人家怎么说？”

    “嗯，你说。”

! H/ ^* i5 [- ?5 \    谢希开始模仿起那些游戏公司的口气。

( ]9 M, c% m& y    他捏着嗓子说：“这个题材很难改编呢……而且要拍成电竞的呀，游戏场面多枯燥啊，难道画面切换到屏幕上，让大家看游戏界面？那直接看游戏频道转播不就好了吗？”
! C+ ^9 J+ a" C4 e0 r
, a) a$ a6 l3 p1 m1 Y; T    谢希又转了一面，继续捏着嗓子，“哎呀，小谢呀，你不知道这几年ip大火呀，我们公司都买了好几本还屯着没拍呢，这个题材男拍，一拍不好，就成了网游宣传了，你让南璇多写写都市类的，我们公司正好缺这稿子呢。”
, Z0 x8 v9 G3 d5 m
5 x) b- E( D6 `% b& X    “以上两家呢，都是行业里的老狐狸了，我刚又谈了一家小狐狸，人说，南璇大大的剧本肯定大制作啊，您能瞧上我们这小公司，而且电竞投资成本太大了，后期怕收不回成本啊。”谢希摊手，“到底还是一小狐狸，没跟你绕弯，有话就直说了。”

    苏盏阖着眼躺在老板椅上，一晃一晃的，面容沉静，她剪了短发，整个脸型都变得圆润而明艳，确实比以前精神多了。

/ s% q! e" I4 ?* [    谢希静了片刻，俩手往桌上一撑，盯着苏盏看，“我说苏小姐，你真打算自己干？不带陆总？他手里资源多啊。”
) z7 _0 X: g/ b; U2 E; q" P/ `
    许久，椅子上的人睁眼，忽然往前一挺，坐直，看他：“哪能一辈子靠他？”

    谢希无奈，“行吧，影视方先不谈了，先谈谈游戏方吧，我看中了一家公司，一家新成立不到三年的公司，势头不错，最近出的一款手游不到一个半月，已经创下了一亿的下载量，如果我们能拉他们拉进来，增加投资，并且游戏的部分可以让他们负责，你觉得怎么样？”
1 v- N: P6 D0 h9 E; k
    苏盏问：“哪家？”

    谢希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推了推眼镜说，“视线游戏，听过么？”

    苏盏点点头，“行吧，明天跟你过去看看。”
+ E9 n$ T8 ?% a! U5 G0 P# G
    谢希有点为难，“不过，我还没跟人约到时间。”
- R7 k) m* G. A! v9 i- G
    苏盏瞪着眼看他，意思是——

    那你还愣这儿干嘛？！

    谢希忙说，“这不能怪我，他们老板太神出鬼没，这几天都不在公司，不过我约了他们副总，明天上午十点。”
* F, f5 C  i9 M! M
    ……

    与此同时，视线游戏副总办公室。
' A& P0 M7 K+ n5 z3 B
    孟晨正在打电话。
6 }% t, p) f: {8 a& @9 t8 s
7 R' m* b  G$ F' O# y+ l    “有个项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 n5 G) E7 n$ J& ]1 `7 _7 S% q4 ?
" G& n0 R3 R1 ~, \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刚睡醒，声音很惺忪，还带着一点儿慵懒，“嗯？”

    孟晨说：“一小有名气的作家，写了个剧本，跟游戏有关的，想让咱们公司投资跟提供游戏的场面，估计是要弄一电影，我看着挺新鲜，就先替你答应了。”
& m% o% y; }3 Z1 r* P
    “没兴趣。”
& ?8 ~4 ~! d+ z2 @2 p, X& C
    “哎别啊，让更多的人知道电竞不是挺好的嘛？”

; S5 d! F! C( b# p% M    徐嘉衍失眠挺厉害的，好不容易才睡着，现在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懒得跟他废话，“随便你吧。”

# \6 D+ P6 O, G+ l% p7 ^6 e2 Y    扬手准备按电话。

6 e/ h: O8 S$ G( N, O  d    孟晨在那边喊，“你什么时候回北浔啊！”
8 v, X+ i  I4 D* t, B2 @  q
# M' |3 y( B% r9 H# t1 X* H4 E    回应他只有嘟嘟声，那人直接给挂了。
" q: Q! d' j  A! c, O& k: l2 ?
    嘿，这臭脾气？！

第51章
1 w3 i$ @- _9 U& I5 M+ |/ Z% V, p" A
    51
5 T" d+ `* o, j8 }: l. p
    苏盏起的早，花了两年时间调整生物钟，尽管不太理想，但她一直在努力想让自己的生活看上去规律一点。尽管晚上还是会失眠，但比以前确实好很多。洗完脸，对着镜子抹着护肤品，她不太习惯化浓妆，底子本就好，淡妆足矣。
: C5 L+ |+ B1 w  q
( y5 {, l3 a) X( G4 j1 V2 Y    擦完，开始对着衣柜挑衣服。

    其实这几年，她连穿衣的风格都改了，以前那些保守的，暴露的，淑女的，长裙短裙，全被她扔了……衣柜里全是一溜儿的ol职业装，西装包臀裙，脚上一双十厘米高跟鞋，将她身材衬托得凹凸有致，女人味尽显。
3 W% W% e1 b6 }
    早上九点五十分，苏盏开车停到cbd的一幢深色写字楼前。
# M3 L% ~, L2 f4 c! E, Q6 j
) Q& p* I% _" K& I  ?    有小僮迎上来帮她停车，她将钥匙递给他，礼貌地一声，“谢谢。”提着包走了进去，站在指示牌前找视线游戏这家公司。

& N+ }4 E: E$ }* B6 R; Y    昨晚，她在网上查了一下，关于视线游戏这家公司。
- n# Z6 v7 z1 n* w8 v( G
    确切的说，这家公司是在两年前崛起的，游戏的开发团队主程设计师都是国外的顶尖团队，而且，听说是当初开发lo2的黄金团队。

7 r% Z; ?& T& |/ p7 e3 V* L    更重要的是，视线目前在做一款新电竞游戏，项目挺保密，游戏还没上线，许多电竞粉已经跃跃欲试了。
/ T; u0 J9 R; q4 {+ O8 `( b
    苏盏看了许多相关的帖子，有人说视线的老板似乎是某个退役的职业电竞选手。
, f$ N, r% ?8 {' k3 l( H2 R" _
4 L' P; g$ V' j  w: ?    大家猜测纷纭。

- j5 I" J# S3 t: G$ n% o/ s    一些耳熟能详的名字纷纷被人提及。

' f3 b6 Y+ X$ q- d! G$ M    比如t.o、盖神，老da3的大神级人物66，还有一些苏盏都没听过的名字。
# |8 z* A4 R6 I9 r4 P% N- ^
    还有人说是pot。

    说谁都有，但也有粉丝反驳，“也许就是一个普通it男，你们脑补太多了。”

) p5 b% Y: M+ N- c# @    “是啊，但是我觉得pot可能性最大，lo2的黄金团队吊炸天了啊，圈子能卖面子的也就他了。”

    “我觉得不是，我猜是富二代吧。”
7 s( o" ]7 Q# x# L  X# w8 p
% k/ ^' |+ s3 l4 c) u; ]    视线游戏在a2108。

    苏盏走出电梯，拐过两道弯，来到一扇地弹门前。

' s- G" _  K- {# D* Z5 R" G# F    隔着透明的玻璃，苏盏一眼望到了几个恢弘的字——视线游戏。

$ i& y# ^  g) _3 U: R    推门进去，前台小姑娘正跟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在聊天。

    “等会下班一起吃饭呗。”男生倚着前台，说。
% P  M) l7 |$ i2 S* I/ j' M
    女生娇羞地说，“吃什么？”

0 W+ g2 @1 m* z. n  |5 e    男生一脸的油光，“你说呢……”
% \1 M# d1 I6 P! A" Q
    然后两人一番打情骂俏之后，见有人进来，男生干咳了一声，起身离开，前台忙站起来，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您好，请问您找谁？”

1 r, U% N/ I5 A- f3 m' e1 l    苏盏提着包，一身职业装，笔挺地站在台前，柔声道：“我约了你们副总，十点。”

    前台看了眼时间，拿起手边的电话拨内线。
' \+ U$ e) u7 @5 a
* p$ c% _% @, f, P, i    一分钟后，她挂掉。

& X) |( E7 r* ]1 [% I" ?    冲苏盏礼貌地笑，手恭敬地引导，“您好，这边。”

    其实不算大的一间公司，而且，很没纪律。

/ V! k* E) m; u  y# _    就从门口走进来这三秒，苏盏已经看到好几个上班摸鱼的员工了，毕竟是刚起势的公司，年轻人居多，平均年龄大概在二十五六岁左右，而且，大多为男人。

    在一个阳气如此旺盛、荷尔蒙爆棚的公司里，看惯了前台小妹已经陷入审美疲劳的男人们，苏盏的出现确实让他们眼前一亮，一双双眼睛鸡贼似的骨碌碌地盯着她。
1 `: F$ M2 x( S! [- `# o
/ h" v4 @4 E! z) d    苏盏浑然不觉，踩着高跟鞋跟着前台小妹走到副总办公室门口，“副总在里面等您了。”

    苏盏微微点头，“谢谢。”随后，手扶上门把。

; B( K& a- l$ P, a. p( T6 A    有人拉住前台，冲苏盏的背影微微一扬下巴，“那谁啊？”

    前台说：“不知道，来找副总的。”
  ?8 S0 G* P6 n2 X8 O1 z
  w% I0 N0 o# A9 b    “靠，不会是副总的小情儿之类的吧？”

    隔壁一满脸痘的同事插嘴，“那女的好漂亮啊，好久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了，卧槽诶，难怪平时副总对那些投怀送抱的女人正眼都不看一眼。那些庸脂俗粉哪有这个正点啊——”

    Boss不在，大家哪有上班的心情，除了打游戏就是摸鱼，这总算来了件新鲜事。
$ w  H& x) g2 @/ g
    一穿着白t的男生说：“打个赌好了，你们都觉得这女的是副总的小情儿是不是？”
9 l: M( ^' C- d
1 l9 s( d& W- ]# F  z    几人纷纷点头。

$ O9 o: @) R. }: Q    他又说，“我觉得不是，如果是的话，我给你们一人三百块钱，如果不是的话，你们一人给我三百块，怎么样？”

    “赌就赌！”

    ……
  W6 c: F( |: L- W
    早上十点，不早不晚，阳光正好，透着窗户落进办公室来，金灿灿的落在地板上，好像给地面铺上了一层金点子，又暖又亮。
8 Y" Z0 m! {% l) [
6 ?. e3 n) Z- p1 F    可办公室的气氛有点僵硬，或者说很冷。

0 \1 M1 v+ C( S: O* Z    苏盏一推门进去，“您——”话说一半，人从桌案上抬起头来，她就愣住了。

    对方大概比她还惊讶，张着嘴半晌都没合上，直到，她喊出他的名字，“孟晨？”

    孟晨目光转淡，靠在老板椅上，微仰着下巴打量她，好半晌，不咸不淡地说：“苏盏？”

! n- n6 ~, f4 X    一句话就把她堵在原地，许久，她慢慢关上门。

6 U3 {! P( o, [$ T" C* ~    孟晨目光渐渐转冷，连表情都变的讽刺起来，“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 i/ W9 N* r" Q3 n    苏盏慢慢跺到他面前，定了定神，淡淡地看向孟晨，“视线是他的？”
, f: }% A9 [6 q' J
* ]7 }) ^" W7 v/ u9 `& |    孟晨冷哼一声，别开头，没理她。
( F0 M* q9 H& g8 A7 K
    许久，似乎有些不愿跟她多交流，他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你到底来干嘛？”

    苏盏能理解孟晨的态度，不与他计较，从头至尾，她的表情始终都是淡淡的，没有见到老故人的惊讶和激动，也没有在他甩脸色的时候觉得羞愧，始终都是泰然自若。
: C7 o" o. J/ }, @. h- f
. ~: ~6 ]" P% O7 a; x' I: e7 Z    这点，孟晨察觉到了，他觉得这女人可怕。

- {- l4 C& {2 \" n7 t, u    “或许该叫你一声孟总了？”她无视他的态度，弯了下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说：“我是南璇。”
- g" D0 F" e9 H
    孟晨猛然转回头，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打量，然后慢慢转为嘲讽，频频点着头，冷冷道：“难怪啊——南璇？大作家啊，难怪看不上我们家老大……呵。”

- L7 ~& v1 u6 A* D2 S    她神色不动，“作为一个理智的公司副总，在谈论项目合作的时候，是不是不应该涉及私人感情？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一直都是，但我们现在谈的是《电竞》这个项目，你难道不想做这个项目？”

' B8 i, j1 R3 L5 @    “理智？你知道他当年怎么过来的？我跟他那么久，我他妈什么时候看过他哭？！！”孟晨停顿了下，忽然有些说不下去，用力的咽了咽嗓子，他拿手指她，咬牙道：“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 ^% c5 v1 b. D: ]# j& I2 G+ W    其实，孟晨并不确定，他那天看到的徐嘉衍是不是在哭。

+ V5 J  e/ F. s' m5 ^    那晚，电视没开，电脑没开，窗帘拉着，连灯都没开，他们摸着黑畅谈，窗外静悄悄，风也安静，树也不在耳语。

! g0 I. Y  s: W# b    三人就坐在他公寓的沙发上聊天，那大概是在美国集训很多年后，难得坐一起聊天，无关电竞，就聊人生。
7 p3 h/ J7 A, [7 B) _# j
    从人生谈到未来，谈到创业，又谈到原始话题。

    也是那晚，徐嘉衍告诉他们，他拒绝了国家队的邀请，拒绝了顶级俱乐部的橄榄枝。

/ b/ U7 I9 X* V8 F. l" F- {5 T" Q. O7 c+ P    他们问为什么。

1 y- I7 ]0 X6 ?" K    黑暗中，他轮廓模糊，却依稀能看到他，他声音略沉，“花了十年打游戏，那就再花十年做游戏吧。”

. m8 ]/ J! G0 u, V8 }6 A  B1 A9 ]    孟晨：“十年后如果国人打着我们做的游戏拿冠军，我觉得比打职业帅！这个想法酷！”
% P7 z$ e" R' z# q6 c. S1 w* b1 }
. x. A+ o; w4 K* o# m& R" B    大明举臂，“老大，我退役之后跟你混，这辈子就跟定你了，以后我要有儿子了，我让他打我做的游戏！”

    孟晨踹他一脚，“要什么儿子，我们仨以后一起打光棍！”

% h% W2 u. a6 [$ P( g/ }! T" q    “……”

    大明寻着准头踹过去，“那可不行，我妈非削了我。”

( u1 Q. j) [( b0 L    两人就闹了起来。

    大概是，夜太静了，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孟晨听见黑暗中，有人很小很小的吸了一声鼻子。

    两人顿时停下来，大明也注意到了，摊手表示不是自己。
' ?9 j2 ]+ r7 L6 L
    然后，他试探性地，“老大。”

    黑暗中，某个方向，有人带着鼻音，轻轻地：“嗯”了一声。

% f# v9 }8 h) g7 \$ l( m3 S    就那么一声，他不敢确定。
" Z0 P/ `+ m, Q8 O8 U- ?
* k/ W; R! P# @1 G& G    然后，再看他，就无异了，离开的时候，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端倪来，也没找到一点儿迹象，一脸冷淡地送走他们俩。
+ S: R4 I( B' \% j) i  h
    孟晨对她的偏见已无法挽回，苏盏有深刻认识，于是她收拾好东西，站起来，“看来，你是不会跟我们合作了？”
% J- x. w0 O9 s. Q" P' H7 r
    孟晨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 m/ k- H: J! L' g% L3 C
    苏盏点点头，“明白。”优雅地转身离开。

& g5 N( ?# T9 I! {0 }( X    从头至尾，她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管孟晨多歇斯底里，她都轻飘飘的。

    孟晨多挫败啊，这种挫败就好像一记重拳最后却落在轻飘飘的棉花上，心中的怒火无法宣泄，仿佛快要将他吞噬，如百爪在挠。

* {- a/ v4 P0 \- x: w# [    “等等。”
+ [( Y' E3 d- n8 ]7 P$ i6 \0 w: L
9 t2 e# ~: e$ Y' R    在她转身之际，孟晨出言喊住了她。

    苏盏停了一下，慢慢转过去，“还有——”

    “哗——”一声。
8 S* H' Q/ s+ D& i: i
    面上一凉，迎面泼来一杯温水，苏盏下意识闭眼，满满的一杯温水全数泼在她脸上，水渍还掺着几片暗黄色茶叶顺着脸颊的轮廓往下淌，嘴唇……下巴……脖颈……连额前几根碎发都湿了。
# H( `; ?  }" P2 n2 C4 w: a; f
    在她还没睁眼的时候，就听见对面孟晨把杯子一摔，怒目圆瞪，吼着：“滚！你别想再靠近他！！”
) i" D% o0 M1 S6 ?+ H! J
1 A) r. r# A- x% u/ H/ X8 a+ u    她还是一脸平静，用手轻轻抹了一把脸，淡淡离开，“好。”

    真当苏盏离开的时候，孟晨却忽然跌进椅子里，失魂落魄。
7 u& H! ]* f" q- \8 m
% a$ K2 ?# W" r7 ?) h3 @4 d1 @" k    ……

    要怎么样的相遇，才能显得不那么意外。
* E* X( O, f, z- E  p9 w8 B; R
    苏盏走出写字楼的时候，就看见他从车上下来。

  h$ Y. @3 l8 v% ~# R: U    距离上次，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月。
3 V  k6 \+ z* a" m" i+ ]) f1 Q! k
    临近中午，阳光肆意，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蹬着一双皮鞋正往她这边走来。
+ h- `1 b9 j. u1 F/ ~$ J6 X; Q# i
! M6 @5 H# O" G* j# I+ ?6 ?    没有上次穿的正式，连衬衫扣子都只扣到第二颗，一贯的松散闲适。

* J! f* ?, `9 b, v    他边走边揉头发，似乎刚睡醒，眼睛还微微眯着，表情如往常的旁若无人。

    相比较苏盏此时的狼狈，显然他好太多，下意识的，苏盏微微侧脸，往边上避了避。

6 ?8 `  V4 A- [+ Y    徐嘉衍是迈上台阶的时候发现苏盏的。
) r' d+ H4 Q) M3 p( u8 d4 _' n
    脚步微微停了一瞬，下一秒，又恢复如常，他把手插进裤兜里，从容地往前走。
; `1 \/ g; d7 N6 y' {% u$ P" m
    经过身边的时候，苏盏心跳如擂。

  a' {) ~/ m% A, i" K    徐嘉衍没有停顿，面无表情继续越过她。
( |* S4 S) A" _% Q2 x% f
    不知是什么在作祟，苏盏下意识伸手拉住他。
" Q% I. f- V, N" x6 p# P2 k
& A+ m& q5 v* \% c    人停下来了，他没看她。
# g3 M& q& }0 }* m( u9 ^* c& y
    两人并肩站在门口，他不说话，她也不说。

: I3 c  K9 y3 I( W    那双手腕温热，握上去的时候，熟悉的感觉仿佛重回掌间，她心安，好像回到多年前，仿佛，心口吊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 r% x, w2 k0 U( L) m0 H
/ f: c; o/ J4 `" n  m    这么多年了，终于落地。

; \% H! p6 L/ V  x9 n; U    这样的安宁并没有维持多久。
: F  D) g' }$ Q9 ?4 D; c
. E" ]2 d7 F2 {! U4 w    下一秒，他拧腕，意图挣脱，苏盏使劲了浑身的力气，牢牢地握着他。

5 l/ T4 R# d& p; D2 a    她唤他：“徐嘉衍。”

    以前吧，她总喜欢徐嘉衍徐嘉衍的叫，连名带姓的叫，语调是微微上扬的，嗓音清亮好听。
9 e" V4 _6 M; S" G: H, E, m$ S; ]
    这一声不知是唤起了两人多少的回忆。
& G% t5 x, l) J; p! G
( O: \& ~* L" R, G    连徐嘉衍都有一瞬茫然。

    这个名字听过太多遍了。

1 \7 p8 ]+ W) \2 R- ~5 e; h    比如高兴的时候，她喜欢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得意地一下一下唤着；难过伤心的时候，也曾窝在他怀里，闷闷地叫他名字；生气的时候，瞪着眼喊他的模样；情潮上身，在他身下软着嗓子，一遍遍求他的模样。
  a9 m+ {! M+ k6 u
' N- }/ ]2 K9 q$ `; t    而情绪百转，全在里头。

1 P+ D# I. g  d- Y7 I9 }    他眼神看向别处，低低地，“嗯。”
5 x& m- C0 @2 H
3 Y7 ^0 j, f' U8 J% ^5 q& ?    插在裤兜里的手，不由得收紧了拳头。

    这一刻，春回大地，惠风和畅。

3 f6 d  N7 E5 Y" F8 m6 Y2 m( g    在所有的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她真的最后还想再问一句。

9 [$ a3 C; o# `4 S( s    苏盏仿佛如鲠在喉。

8 E$ g; O6 U6 Q6 u  y    片刻之后，她找回自己的嗓音，细若游丝：
5 W' `/ W8 x+ G
( Y# R9 J3 F  ]/ f. v- m    “上个月，你是不是去过谢山墓园……”她顿了顿，抿唇咽了下嗓子又说，“去看过一个叫苏菡的小姑娘？”
& \$ J: e  T! d4 N+ m- n
/ j7 ^; |8 c2 }+ F1 K$ }    “没有。”

    然后他就离开了。
* R. J. o0 I8 C8 z( T# V
' D$ b5 ]- a& m# n) [    ……

* B+ ^/ t0 N# k% Z+ P    徐嘉衍上楼的时候，程序部几个小伙正聊的热火朝天，丝毫没察觉他的到来。

    “副总这辈注定找不到女朋友了卧槽！这样的极品都给他轰走了！”
, b' ]! z  A6 A" N& z, c' L$ C
    “人家说不定家里有个天仙，你肯定不知道，搞不好孩子都两三岁了。”
  o1 x1 z/ [/ o+ i% }; X
; h9 j" V/ O( ~4 C) m    “不会吧，不行，我觉得这事儿不靠谱，肯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就是那样儿，你没看那姑娘出去的那狼狈样儿？普通关系能弄成那样啊？又是泼水又是摔杯子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5 P4 N6 A9 c6 f* f2 ?    一男生说着余光就瞥到一道不详的身影，忙溜回自己的位置上。

    众人都停下来，转头一看。
- @# |: E0 }& T3 }6 M$ C) {
    我的老天哎！
8 `! y2 Y, l0 q2 U$ z. p4 a
* K8 |/ C7 e# b# ]    老大回来了！

4 N; A- G9 t' ~" v5 y    吓得屁滚尿流，直接作鸟兽散状。

0 z% T# R) K5 `2 i    徐嘉衍拎了其中最老实一小孩，问他：“发生了什么？”
; Z) D6 X" {( D; f# N
; M0 C& A# l: D, H* p    小孩不敢半点儿隐瞒，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地汇报给老大听，隐瞒了赌注的事情。

    徐嘉衍抱着臂靠在墙上，拧着眉听他说完，眉头越锁越深。
2 s9 l' d3 ?6 d! c- ~6 G
1 F9 d; y1 |, u5 R, n    这帮小孩谁都不怕，最怕他，因为他要是跟你严肃起来，谁都不敢说话，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 z0 o  I: z) q0 W
    小孩小心翼翼地挑着眉望他，“老……老大。”
" r( X& Q2 j! h0 [
( Y2 K% y2 o- l3 L    徐嘉衍回神，拍拍他的肩，“知道了，你进去吧。”
! [* C# s! T' V* E% V
    ……

第52章
: d' q$ G* C9 i# I  y
- C: Q' j7 k" p) q2 @6 f6 y    52
8 Z' i+ z" M( k' r+ x. }( B- W9 q
' Y6 `+ \8 M. C& D    孟晨连桌子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办公室的门就被徐嘉衍推开了。

    他一愣，显然还没回过神来，喃喃道：“你怎么回来了？”

    徐嘉衍慢慢关上门，扫了眼一地的狼藉，眼神渗着寒气，声音倒还是平缓，“项目谈得怎么样了？”
2 l* @+ Q( E, V$ W! v
    “拒绝了。”孟晨不看他，低着头扫碎玻璃渣，“不怎样，剧本太难看了，估计就是一烂片。”

    他插兜长身玉立斜靠着墙，白衬衫衬得他身材挺拔颀长，一双长腿一览无余，冷嘲：“剧本烂到你要泼人一脸水？”
, A" I9 P, H( t
    孟晨猛地抬头看他，随即又低头，不甘道：“这么快就告状告你那儿去了？”
$ G/ \' H8 w1 V' e+ u* ^; H0 P1 b
$ i8 m! K" `! Q2 _$ o2 ^0 @& }$ \    徐嘉衍淡淡盯着他，不说话。

    他咬牙，泄愤地将扫帚往边上一扔，“你们见面了？”
7 K- F$ s. D$ ?. g2 t5 L& z4 I
    依旧是沉默。
* l2 R- J& e$ j! c  M
' y( l4 B" S9 h- N    孟晨手掐着腰，重重吐了一口气，“你他妈还有没有点出息了？！”
) ]* x2 {" B' Y& V( s7 M
/ g  r7 w6 S/ b( M    徐嘉衍不再看他，转身走到沙发上，往后一靠，“我跟她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

    孟晨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气吐血，“你这辈子就栽这么一女人手上，你他妈是不是傻？！！”
! K0 L$ s! r4 ~3 E* ~7 ]" S5 b
3 I( L' V3 m3 \; e5 x, Y% v    沙发上的人并不理他，开始闭目养神。
, y8 H! |) D) a. o
    那样子，跟刚才的苏盏一模一样，孟晨有种错觉，这分开三年，这两人的性子怎么越活越像了？
0 R: k8 P( k5 i" H. b( k
' M5 O: r$ G' W0 ?, j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开始数落起他来。
: c7 ^5 z2 r+ m5 r! m
& n$ Y5 q! y9 y    “嗯，她说在一起，你们在一起，她说分手，对不起我不爱你了，你就分手，然后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现在人回来了，别告诉我，你又舔着脸上赶着跟人说，宝贝儿我还在原地等你。你他妈要是这么没出息，我分分钟掐死你……”

    “还有，她有个笔名，还挺有名气的，叫南璇，这些你都知道吗？你们俩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没跟你说过吧？她根本就没真心对过你，就你傻逼。”
0 l( m3 F0 T' S
6 y* p$ \& o# L4 U' I( A2 v/ Z) r    “说的再难听点，她以前公司那老板你知道么？两人什么关系你知道么？都传她是他情人！当初那房子也是人给她租的，也是，不喜欢她，谁能下那么大手笔啊，你啊！醒醒吧！！！老大！！！”

    “说完了吗？”徐嘉衍缓缓睁眼，目光淡淡望过去。
# X. x/ e8 C8 p6 x+ U
    孟晨一愣，一时之间被他看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只见他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抄进兜里，牢牢盯住他，说：“把她电话给我，这几天跟我去道歉。”

# d* }0 `; D% B! [4 q    卧槽你大爷——
6 Q1 H0 s, s4 P
    “没她电话。”孟晨执拗地偏着头。
% G  M5 k- R5 |, z& Q1 R! c7 I
- D$ `( G" Q7 b6 x( Z    徐嘉衍本就比他高半个头，此刻更是居高临下的睨着他。
" m& P  w! t% z
  g) ~: h& e# \% P" {* n    孟晨摊手：“真没有，昨天联系也是她助理联系的。”

    “那把她助理电话给我。”
3 b6 z: [7 R: p: P+ J$ ~
9 }; m4 P" p9 W2 Z# W; \/ F9 M. e( b    孟晨踹一脚茶几，烦躁地说：“跟前台要去，前台预约的！”

    他转身，又停下来，背对着他，头也不回地说：“道歉的话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
1 s- I+ ^# M7 l3 {# w3 ?
    “……”
7 y& Z; c; Y+ l5 A
    徐嘉衍开门出去。
% l4 E5 x. B" s
    孟晨抓狂地挠了一把头发。

    ……

    苏盏正站在市一中门口来回张望。

( e' m+ f% N) a1 ?    门卫大爷见她眼熟，好像来过几次，不过都在门口张望，始终都没进去过。
5 U6 h' b$ Z4 O, [2 K
1 R7 H  r5 b5 Q+ Q/ c& r3 Y4 E+ j    这不，今天又来了。
9 I% [$ a* ]" P! W+ c
    大爷觉得她可疑，背着手走过去，喊她：“小姑娘，找谁？”

) `- p+ U6 A' L: b    苏盏听见声音回头，恭敬道：“您好，我等人。”
8 _: c5 z, P; z. Y4 \/ H$ J
    大爷在这儿做了几十年的门卫，里头都什么人，门儿清着呢，哪儿那么好糊弄，板起脸色来，说：“我可在这儿盯了你半个钟了，我就瞅着你眼熟呢，找谁啊，你跟我说说……”

    苏盏迟疑着没说。

; K! {" W* E3 M% E/ }    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打扰她，纠结了两个月，始终觉得这东西还是应该给她，可万一她有新生活了怎么办。
+ L1 n& a  V. ~6 d: J5 y; k3 @
    大爷又逼问了两句，口气越发凌厉，横竖着眉眼，中气十足地在她耳边恐吓，“你要是再不说，我可就报警了，到时候让警察审问你去……”

- b: V8 X+ b! J7 B8 g$ Q5 F    大爷嗓门洪亮，已经有不少眼光停下来看她，苏盏怕引来更多人，还是说了声，“我找韩文文，韩老师。”
2 K. f, o" h4 {4 Q* ^
- C7 ^; Q4 o2 U    大爷狐疑地打量她一会儿，之后转身，走回门卫处，大概往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很快又走出来对她说，“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吧，韩老师下班马上下来了。”

    苏盏点点头，“那麻烦您了。”

    了解清楚后，大爷横竖觉得这姑娘看着伶俐又漂亮，就是有点不爱说话，倒也没再管她，自顾自回门卫室坐着去了。

    有路过相熟的学生会跟他喊两句，嘻嘻哈哈地说：“李大爷，又抠脚呢？”

0 r" ]8 Y5 o6 k6 K- O    大爷从椅子上站起来，卷起袖子，追出去骂骂咧咧：“就你话多，咸吃萝卜淡操心，好好上课去，赶紧把你那五十九分的卷子藏藏好咯！别又让我看见你挨教室门口罚站！”
$ J+ F% ?/ a- [% w+ [# L1 h
9 f6 R$ Y  }' D1 C2 w9 Y  S    男学生冲他比了个鬼脸，脚底抹油一溜烟儿跑了。

    韩文文很快下来，走到门卫处，“李大爷，谁找我？”

    大爷冲她指指苏盏，“就那个漂亮的小姑娘。”

1 ?& P$ m3 |+ q2 l" u# Y    韩文文疑惑地朝她看来。
* B# x" l' g. B; U: ?; g! t
( D, x, R* N& @5 F" R) b6 p    苏盏迎上去，朝她微微俯了俯身，礼貌道：“韩老师，您好。”
2 r. `5 e1 H0 w' r6 n' V% b% e- i" W
    正如李正所说，韩文文很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又大又有神，灵气满满，她打扮温雅得体，头发扎成一个马尾，只留额前一点碎发，真的是挺漂亮的一姑娘。

    韩文文看到苏盏也是，眼神惊艳又疑惑，自己并不认识这么一漂亮的姑娘，她的漂亮有点让人移不开眼睛。
* x! |; N1 O3 z- w
    她也礼貌地报以微笑：“您好。”
2 i- g1 c8 `, h! ]2 E( ?
1 Z! B, K+ M& O$ u: T9 S5 G    午时的阳光洒在两人周身，仿佛被一层光笼罩，温和而又安静。

4 e2 [+ y! H" d% l$ Q    苏盏不知该怎么开口，怕自己太唐突，打扰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见她沉默，片刻后，反倒韩文文率先开口了，“你找我有事吗？”
- p- U- `2 v: b; T5 I+ k
. h$ |1 C+ E# |' b- I    韩文文今年二十九，父母都是传统家庭，从小在优越的生活环境中，可她本人很温和，修养家教都极好，始终保持着柔和的微笑看着苏盏。

( `9 o- I$ Q* A9 D    苏盏咽了咽嗓子，没有说话，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握了握，然后缓缓递到她面前，摊开手掌。

- i2 n) V0 Z5 I& o4 s& l# \    韩文文一愣，低头看了看，一个透明的小瓶子躺在她的掌心，瓶子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草戒指，在阳光下，散了光，竟然有点刺眼，她一眼就认出这东西出自谁的手笔。
. G! w' u  _, \" m
- U! n1 d6 q* W, T2 z4 w    大脑轰然一声，来不及启唇，眼泪就落下来，大颗大颗的。

    “你认识李正？”
: h) @, ~" [1 L( _# E7 r
9 j: s$ ^8 |0 N: d- K    苏盏点头，“我当了两年的志愿者，在缅甸的时候，跟他认识的，这戒指是在缅甸做的，他挑挑捡捡拔了好多草，才做了这么一个。”

    韩文文捂着嘴痛哭起来，断断续续，话不成话，“他还说什么了吗？”
% M8 O3 K* \7 r( I" C0 G7 u5 B
  L0 A9 N6 m7 h* ]  m- Q    “……”
: k5 G6 h& ?' A
    苏盏不知该说什么，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只会让她更痛苦。
! N/ `9 \% h8 M1 C3 |: ]* z$ ^
1 E8 O# O4 |3 j8 e    身后忽然响起两声短促的喇叭声，两人转头望去。
; ?' _1 O9 C  p2 E3 ?! ^* v
    苏盏愣了。

- g" v: V4 ?+ w8 |    车子就停在她后面，光看车牌就有点眼熟，等车窗降下来，看到驾驶座上的人影，徐嘉衍一只手压着方向盘，一手搭在车窗上，正往她们这边看来。
1 C4 a; M+ O4 x. A1 p! A
    两人在视线对上的一瞬间，苏盏猛地转回来，心跳如擂。
/ {" U) @7 y$ o  a4 T* {) H: C
, c+ u; Q. `: e" [    韩文文抹了一把眼泪，对她说：“你稍微等我一下好吗？”

" v  @* r& e) M! e; ~$ V) C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韩文文已经朝那辆车走去。
  ^0 ^+ V7 t6 y2 }  Y
5 G* b# x1 m% g  S# t    她弯在车窗前，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徐嘉衍一贯的面无表情，韩文文朝她这边指了指，他的视线也随之转过来。

    几秒后，韩文文又朝她走回来，“你叫什么名字？”

    “韩老师，您有弟弟吗？”她有些失神，答非所问。

2 O5 j1 r2 D: D! T' T! M1 t    韩文文啊了声，还是回答了她：“嗯，有一个。”
3 p, S  p  x+ _: u
    苏盏大脑一片轰然，如遭电击，几秒后，她深深朝她鞠了一躬，“不好意思，我打扰您了。”

    韩文文笑笑，“不，我得谢谢你，真的，这东西对我很重要。”
' [- L' s  d& x8 U" ]$ a4 E) Z
    苏盏一愣。

+ U# A8 i8 @3 K    韩文文拉着她，看了眼校门口寥寥无几的几辆电瓶车，“你没开车来吧？我们送下你。”
: m+ A9 B2 I5 u
: u, S( |  B3 W7 s, r2 R8 |6 G    苏盏下意识拒绝。
7 s6 C, H. P# j. M3 L7 `
: T2 x' e' a. y2 j    韩文文说：“上车吧，我有很多话想问你。而且，这里不好打车。”
# Z% S1 n" t! C& W
    她被韩文文拉着往那辆车上走去，每走一步，她脚步如同灌了铅，前进的过程中，她看见徐嘉衍已经点了支烟在抽，他的样子永远跟以前一样，不，三年不见。

- i: Q' l. P4 {1 ?# ~    他成熟了很多，棱角更凌厉。

! W5 s: y* q% {6 p& `    韩文文跟着她一起坐进了后座。
6 h( ?8 g8 Q2 j) `( y
. O+ X# V1 w/ g& W  M' N8 m    驾驶座上的人，把烟掐了，转动钥匙，手扶在换挡杆上，低声问韩文文，“她去哪儿？”
/ p! Z/ T$ q# g% C4 C, W
    “你家住哪儿？”韩文文随之问她。
7 {( k/ |" I) N$ B
    苏盏淡声，“你们去哪儿，沿路随便找个出租车多的路口把我放下就可以了。”
) U* R. e. o! p
    “我们时间还早，你说个地址吧，给你送过去。”韩文文说。
3 E' U2 b4 d( M6 w
    苏盏不再扭捏，“凤霞路口。”她报了单位的地址。

    徐嘉衍一言不发地打了转向。

    韩文文给她解释，“他这人就是这样，不太理人的，你别介意。”
- N: a. _$ w: k7 I$ m9 m0 @# C
* n" {4 P7 E7 N    苏盏摇头。

+ |5 N; d5 v& l, g) x    她一早就知道，知道的比她还早呢。
/ c4 y5 R  ~' W* |$ ~2 Y
0 ?) Q3 L8 i$ N, H# i" m    静了片刻。

    韩文文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 ~2 Q% j' B- |$ u& I  n/ `+ ?
; H* S, o2 n4 T3 J& \    一直没说话的人，忽然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们一眼，勾了勾嘴角，“不知道叫什么你给人拉上车？”

    韩文文争辩：“但她认识李正！”
7 s5 r) T: n% D, M* F' u5 O
0 ?/ b9 F) t! V# O    前面的人不说话了，冷笑。

    韩文文又问了她一遍，“你叫什么？”
) i: t! H$ ?& n4 W
6 I( N4 H: H2 M% j    苏盏脱口，“苏盏。”
% S+ t, G: V. P$ w  X$ s- @& k: f
    “哪个zhan？”
3 x" p& t% s" a/ x/ x& l
& L/ ^: w! z+ U: {. Z    “灯盏的盏。”
) M/ e+ h* Y6 R
    前方又有人哼笑一声，“不就是金盏花的盏么？”
, o1 b( A4 o" i/ L5 p. G5 T
    苏盏不说话。

    韩文文说，“好，我记下了。你这个年纪不应该是大学刚毕业么？怎么会跑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当志愿者？”
: G2 w" ~& s6 _/ r" {" n
: \3 m: |& f' V5 x3 ^! \, A- k    苏盏避开后视镜里的视线，平静地说：“随便走走。”
  o  F) l; x0 _6 t5 ~
& {" b' I1 A3 q7 A; \. D    韩文文：“主要做什么工作？”

8 U* T7 U; [/ _2 E    “队医跟战地记者。”
- _$ ?$ h; D: {8 N/ A$ @8 L
) w; ]9 Q% L: l% A" Z8 g    “那李正呢？你们怎么认识的？”

    那都是很久远的回忆了，“都在一个队里，自然就认识了。”

3 ?; E1 }( r2 }1 O3 {    其实在一个队里，大家平时也很少接触，都忙着打仗，谁还有工夫瞎侃。
' ]* [" J0 [* p( p( X
    韩文文说，“总有一个契机吧？”
( F1 P' U2 t+ Z8 T! d+ c9 X
% s8 Q  M% ?2 R( l    苏盏瞒不过她，“有一次我被动物袭击，李正救了我，然后他教我如何在丛林里躲避动物袭击，之后就熟悉了。”
" ]7 W" U+ q" b$ ?5 f- O& y) N+ t
    韩文文点头，“他就这样，很热心，也很坚强。”
, h" y5 d; C/ s  P& l. _  X
    苏盏也点头，目光变得深远起来，“他特别坚强，我记得有一次，他中弹，队里麻醉剂不够，为了给其他队友省下麻醉剂，他就没上麻药，直接让队医给取了，全程没喊过一句疼，连队医都哽咽了，说这么多年，没见过他这么血性的男人。”

    “你知道吗？如果他能回来，第一件事他肯定跟我喊疼，哪儿哪儿都疼，他浑身都是伤，在别人面前他喜欢逞能，可每次休假回来，他就跟我说，哪儿哪儿都疼。我说，那你别当兵了，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他说，他这辈子就是个兵。”

& r3 h. y7 X$ A% C' L    韩文文说着说着，就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
( E" W' _6 s- l8 N
    苏盏微一抬头，就看见后视镜里那双深邃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中有铁。

    “后来你们还去了哪？”

4 `' l8 J" \9 w% F2 b$ v    苏盏回视他，说：“索马里，南苏丹，他牺牲在南苏丹。”
3 u5 ~/ |. P9 A9 ]( s6 _! Q
    然后是一阵寂静的沉默。

+ B- |, w" \2 E    韩文文吸了吸鼻子，说：“你怎么都去最危险的地方？”
: p/ Q! }$ p$ P2 ]) x0 O& W3 n5 g
    “因为没人去。”
% c$ _% i7 N# Q8 {- s% a
    “受过伤吗？”
3 z7 y! W) J  U- o% P- M
$ T- Z$ K) r7 s4 _+ V' I( j    “嗯。”
. R9 r; B6 W0 c
    “哪里？”

    “中过枪。”

    她看着窗外，淡淡地说。

第53章
% l) x; e8 V4 b! Z) I' s  c1 j
    53

2 Q" {% T) R/ j% k    那次的记忆其实并不久远，就在李正牺牲的前一个月，她在索马里遭袭，子弹打穿她腹部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就如此牺牲在索马里的战火下，结果，李正带着队友搜遍整个土坡，找到昏迷的她，带回队里。
) |# f: x  v, q, K2 U/ A% U
4 y, s. W4 Y+ Z    李正找到她的时候，她失血过多，意识昏迷，脑子混混沌沌。
; s3 y) l' o$ N" o9 X" Y
+ D) v6 b# k+ e' z3 Q: @8 V& N2 H    当李正托起她的时候，她虚弱地去抓他的手，气若游丝：“李正，我跟你说……”

) F; h' X' w5 u8 N  A, r    李正打断她，“你现在不能说话，你得留着点儿力气。”

    她总觉得自己那时候要死了，腹部不断冒着血泡，身下已经疼得没了知觉，浑身轻飘飘的没有力气，心里害怕啊，到底还是二十四岁的小姑娘。
+ h7 {6 N5 _* b& J
    李正抱着她往回走，后面是漫天的硝烟战火。

3 [, I  t- R" E2 X    她小声地问，“你打游戏吗？”
8 z  x  F$ A) I/ H( O
    李正看了眼怀里的小姑娘，如实回答她，“打得少，在部队，没什么时间打。”
/ z" \9 P8 `# m
9 P+ v: B2 b1 n; G    她嘴唇越来越白，李正严肃起来，“你真的别说话了！”
* U/ b6 j4 F" }# B
3 P& p1 M8 g$ g  ?0 E, t& F    她真的没有再说了，大概也是没有力气开口了。

    在炮火连天，枪林弹雨中，李正抱着她往大本营冲，身后尘土飞扬。
" X1 u) o2 }/ f) ^; W. D( b  o
1 J' P  D- k3 O" _- m/ m4 Q6 c    走了一段路，耳边总是传来一阵低语。
7 n6 F4 _' W7 s( y
    李正趴下耳朵去听，如果他没听错的话，这小姑娘在喃喃地反复念着，“爱是恒久忍耐，爱是永无止息……”
: H. S9 K3 c4 Q" V4 ]  J& {- C0 E
1 t, p" k8 e2 }; x- S$ T    “我有所爱人，隔在远远乡，请保佑他安康……”

    “请保佑他安康……”

    “徐嘉衍……”

    那是他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取弹手术很顺利，除了收尾的时候。

    苏盏是在缝合的时候被疼醒的，因为体质特殊，局麻对她没有什么效果。
" t  |$ ^$ [  y# s: |) _
9 d' C1 z' u6 H, R/ a3 @7 U    疼醒的那瞬间，每一针都结结实实扎进她的皮肉里。

" I1 b! M4 Y; @6 p9 h5 R    那一针针跟扎在她心里似的。

    小姑娘疼的眼泪都出来，哗哗往下淌，怎么都擦不掉，不过，她没喊过一声疼，就仰着头，咬着唇死死忍着，额上、脖子上全都青筋。直到嘴唇咬出了血泡，队医看着都心疼，跟她说：“小苏，你喊一下，喊一下会减轻疼痛，而且，以后生孩子比这还疼呢。”
2 I7 v) c* c: j- H$ H
" L- b5 q4 x2 a; Y    大家意图减轻她的心理负担。

0 a( c4 e5 f+ `; s" B! x1 |9 q    但小姑娘闭着眼躺在担架上，浑身都是汗水，愣生生就是不叫一声，她咬着牙说，“没关系，能撑。”

8 X7 V9 h( n  Q5 g5 l2 M3 ?    她一个人，

' K4 i+ q' i3 [9 A    还能撑好久呢。
& r" X8 O6 H, f1 v+ }" Q. j
    ……

    苏盏感觉车身一晃，只是一下，车轮打滑，又随即恢复正轨，抬头望去，那双黑黢黢的眼睛在后视镜里紧紧盯着她，她淡淡撇开。

2 R. a4 M' u0 G. l    韩文文看向徐嘉衍，“你也吓到了对不对？”

    后者转回视线，重新看向前方，打了一圈方向盘，不冷不淡地说，“是啊，吓死了。”

    韩文文自然听不出这其中的情绪，他跟她说话向来是这样，不冷不淡，倒没理会，转而吃惊地看着苏盏说：“你也太勇敢了。”

1 U# d3 u' g6 Z9 p- t    “就是年轻瞎胡闹。”她笑了下，说。

" j2 P2 X: W0 r1 H2 W1 E1 B) r! V    渐渐的，窗外建筑物越来越熟悉，苏盏说：“我到了，谢谢你们。”
( e, ]' V$ J0 j% \$ ]( B
; }4 d) E! S0 p& W8 t* B; x" t    徐嘉衍踩着刹车缓缓停下。

    然后苏盏手扶上门把，欲推门下车，没推动。

    她看向驾驶座，“开下锁，谢谢。”
$ P' b; }1 V/ V& a
. ~' v8 @! q! K( M    “……”

) P0 z2 }6 H) Q8 B8 _4 B+ ?$ V9 ]    徐嘉衍没看她，靠在座椅上，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撑着窗沿，慢悠悠地去解中控锁。

  x# W( J' R; a% Q' j3 R( d; J; p    “啪嗒”一声，锁开了，苏盏迫不及待推门下去。

' N. [) _. ~4 R( S# |    韩文文追出来，“等下，苏盏。”
6 r4 s( A- c% _9 Y/ O5 S; o: D
; U& T' O) c& `2 {    苏盏停下来，回头，韩文文追到她面前，“留个联系方式吧，我想问问你关于李正的事。”

    苏盏并不想留，“该说的在车上都说了。”
1 [2 l) g. \2 V! l. J
1 k+ i7 Y4 f% x8 w* {4 ^    韩文文苦笑着摇摇头，说话的时候眼眶就红了，“很抱歉，也许对你来说不太方便，但是我身边能接触到的人，大概只有你是跟李正接触过的，我想知道他所有的事情，在缅甸，在索马里，在南苏丹，所有的一切。”

. ^* `* z; H6 X3 G- p' l    “韩老师，我给你送这个东西来，是因为在缅甸，李正嘱托过我，希望有一天，能让我带给你。尽管，他现在……我再三思索，还是觉得应该把他给你，也希望，你能尽快从过去中走出来，更何况，你现在不是已经展开新的生活了吗？不要再沉浸在过去里，好吗？”

4 w. \9 N; ?* C. s0 W. d+ ]  F& }    韩文文摇头，“就算是朋友吧，我没什么朋友，我们交个朋友可以吗？”
. n) ]: K% [  k9 C8 W: G/ ]* W8 m
    苏盏最终还是点头，报了号码。
2 y8 C6 T& A3 T' y  e& L5 \1 G
    韩文文高兴地走了，好像真的很高兴交到她这个朋友，连开车门的背影都是如此的轻松愉悦，她关上车门还不忘跟苏盏挥挥手，苏盏视线再次望向驾驶座里的人。
  f* P) S+ Z2 ~7 K: j5 e' @
4 X/ m' n* _7 O( X    其实不过就是三年。
; _$ ]( Y3 N; W* i. |- m
: l2 U8 k9 L6 M6 A    怎么感觉，跟他谈恋爱，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呢？
& D; }, n; e* P7 q. I
, t/ V- ?% R6 E3 r8 B/ Z  j' Z    车子在阳光洒满的尘土里，绝尘而去。
- \3 r8 Z6 u5 k. h6 @
9 E6 R- ]- d# T2 E% g& D    没关系，

    她一个人，

    还能撑很久很久。
  z9 b* ?4 h! P/ E+ g9 r
    ……

    又一日，谢希正在染头发，他想染个红头发，火红的那种，听说这样谈判成功率会大大提高。
+ i1 ~# b& ?- A/ z  I! t4 P' v6 r
' e" Z- P# c( P: i% m/ S" S5 G" |3 @    今年是他本命年，算命的说他事业容易有波折，连亲自出马谈项目的苏盏都灰溜溜得回来了，大概真是他今年煞气太重。

" c' G; ]5 e/ \6 s. o4 d    发型师正在给他上色的时候，谢希接到了视线前台的电话，他以为事情出现了转机，心道，妈的这染发的还挺神的，才刚上手，人就来电话了。

    前台礼貌地跟他解释说之前有点误会，想跟南璇小姐再约个时间聊聊。

    谢希一个激灵，“谈项目的事儿？”
* M+ ?" ?8 [7 X9 a1 @. Y1 u3 Y
5 M# Q. [1 j* o! u; R6 D    前台看一眼一旁的徐嘉衍，接到后者眼神指示，才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对，您看下什么时间方便？我们老总亲自跟南璇小姐谈。”

    谢希对视线这家公司还是十分看好的，毕竟在这恒河沙数的新人公司中，这家目前发展趋势最好，而且刚起步，价格方面也好商量，他忙说：“我们随时都有时间！”

1 n0 W2 Y  g0 I: T- t    前台小姐声音娇柔，“好的，那就订在明天晚上怎么样？”
6 a' x8 R, K* a/ U' H2 g
    谢希：“没问题。”
! z- w% [$ t, c( R  J# y
5 B+ {3 ^8 I1 w( R+ B7 _    “好，明天晚上六点，雅集轩。”
  g5 w; P! G" P: Q$ s
    谢希挂了电话后把手机塞回兜里，有些得意地冲镜子里的发型师吹口哨，“帮我再染红点！”
3 ~, T, m8 {- }4 I: |
    发型师见他这高兴劲，也趁机拍马屁，“希哥，我们这儿刚进一药水，不损发质，要不给您换那种？”
$ ~1 }' f& n+ m3 e1 E
# `/ Z, A/ B$ j4 G4 X# g& l6 c    谢希一罢手，无畏地说：“无所谓，主要够红。”
. E8 \) D  v; V
1 L4 M& n  v# P% q    ……
" \  n  B5 ?8 u5 T) Y  |
    晚上，苏盏见到了一个火红如鸡的谢希。

    谢希风骚地凹造型，挑着眉问她，“新造型怎么样？够不够喜气？”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刚染的新造型，“火鸡？”
: r) z# S7 ]6 |+ R
    谢希翻她一眼，“别说，我这发型还真有用，刚染上，就接到一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苏盏靠在老板椅子上，晃着脚，“影视方有眉目了？”

  C! T/ P9 O+ Q! D: u/ p    谢希竖着一根食指，左右晃了晃，“影视方暂时还没有。”

5 t; [* `% A  w, k$ |; ]+ Q    “那是什么？”她转着老板椅。

    谢希等她转过来，正面对着她，“游戏方有眉目了。”
# W8 u) {3 R8 R! E, S. K' t9 ~9 n+ |
    “哪家？”

. Y, u3 R4 m9 G0 a    谢希神秘兮兮地说，“视线啊，那前台小姑娘今天早上给我打的电话，说是约咱们再谈谈的，一般这种回头草，一准儿有戏。”
; }4 k3 z9 D0 t8 R7 Q
    他信心十足，毕竟南璇这名号放出去还是能吸引一些投资方的。
+ e! M8 a" x5 ~, A
% Q' Z' a! N; k8 y5 B! q: a# h+ Q    苏盏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仰头靠在椅子上，闭着眼，慢悠悠地一圈圈转着，听到一半，脚尖点地，椅子停下来。她睁开眼，视线刚好对上谢希的，微微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不去。”
8 {$ ~& Q- M! ^2 r5 Y6 {' ?. r& m' [
/ \& S5 V, z0 _& ~" d& k    谢希站在办公桌前，一句话被她惊掉了下巴，不由得俯身往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惊讶道：“你没毛病吧？为什么不去？这么好的机会！我认为没有比视线更好的选择了，作为一个过来人……”
  Q3 T7 V5 n' S7 l- H% a
    她打断他，“视线的老板，是一个不吃回头草的人，你想多了。”

) _' o6 r/ R1 `2 S6 E    “可是……人家都邀请了，机会就摆在面前啊……”谢希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嘶了声，“哎，你怎么知道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 h# T  R/ T9 j( m, @    苏盏淡淡盯着他，风轻云淡地抛出一句话，“我是老板还是你老板？”

, V% A8 L" _* V    卧槽。谢希在心里骂。

    “我们俩这气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您是。”他弯腰，恭敬道。

* s! Z6 `$ e8 ^4 e    苏盏点头，“那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 {7 D! S5 D  B: Y    “听你的。”老实的。

    她挑眉，“我说不去，你有意见？”
' W" k  h- b* I2 T: n
: J7 ?4 e& {2 I    谢希：“没有。”

7 d0 O6 C" I7 l) }    “行了。”
7 N3 s8 i. j9 [0 I% u
7 F$ n' }! _( A" ^3 M) A2 m    谢希犹犹豫豫，又说，“您得给我一个理由啊，我这都已经答应了，怎么回绝人家啊！”
/ T: L! t& T2 h2 |5 x. Q: a, K
0 |# F5 Z6 w+ P, a: \    她抱着双臂，悠哉哉地仰在椅子上，毫不留情地说：“那是你的事。”
) a) y# m# S5 @6 f2 a
    谢希哀嚎一声，“我发现你变了。”
* B+ k* u2 k2 o8 U5 q% V0 @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 M, o- ^! i1 B) N3 _
' K1 L" U5 U& G/ [/ a$ G    “你变恶毒了。”
4 \/ i' ^& {5 T8 m4 F2 W: p+ n
    “……”

5 }" K4 k; K! e9 e/ R    晚上，前台收到谢希的回复，立马去办公室汇报给徐嘉衍听。

    “谢助理说，南小姐生病了，这段时间可能先不谈项目。”

, T. ?, }5 Y, f$ t* R0 Z$ o% d    孟晨在一边冷哼，“就你热脸去贴冷屁股，人根本不想理你。”
* B" ~  g' P* N+ v7 s
    ……
9 M/ x+ ]" P8 v
) a+ l) ~5 v: [3 A    夜，安静的像一幅淡青色的画，街道笼罩在蜿蜒的树木里。

0 @1 L( |! R5 W. ^$ Z: J" [    苏盏揉着脖子从工作室走出来的时候，路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车，穿着白衬衫的车主人，正倚着车门抽烟。

第54章
, f, O; U0 P* y3 ]4 O) v
    54

    悠远浩瀚的星空，漫天的星斗，夜幕沉重地压下来。
4 Z& j& x6 w* f7 I; a
    惨白的月色下，徐嘉衍修长的身影倚着车门，背脊微微曲着，指尖夹着一支烟，抽了一半，烟雾袅袅，在他落脚的周围，数不尽的烟头。

3 J  Z, _- h, I& p! n    他似乎等很久了。
0 t: [5 M- y3 C7 @, Q3 U. m& E+ G
    苏盏看到他的一瞬间，神色平淡，揉着脖子的手停下来，隔着淡薄的夜色，两人视线在空中对上。
- b9 J- u- i' O+ t" X) q) |# X8 ~! a
    他看向她的眼里，深沉冷峻，眼梢带着一丝儿难以察觉的痞气，很容易勾起往事。

    她看向他的眼里，淡漠冷静，湛黑的双眼透着一丝儿俏皮，瞧得对面的人目光更深沉，更冷峻。
7 r8 H& k* F* w1 z( @& T
    谁也没有打破沉默。

    半晌，苏盏率先移开目光，按下手中的车钥匙，停在路边的一辆白色奥迪亮了亮，迈步走过去，人钻进驾驶座的时候，使劲揉了一把脸，看了眼后视镜，启动车子离开。

* w0 d* c& L2 e& X7 T    寂静的深夜，长街稀稀落落几乎无人。

' Y$ N# r+ o4 I: w    苏盏驾着车，有条不紊地行驶在寂静蜿蜒的街道上，后视镜里，一直有辆车跟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瞥一眼，右脚慢慢往下压，她提速。
& E4 T% @) z  c
" E! D- L! B. @0 H8 ^5 b% i    他也提速，却始终保持着刚刚的车距。

( ]" U& K" u/ y; C& ~# \    她减速，他也缓下来。

) I: L  }/ X9 i& U3 b    两人就在这狭窄的街道上展开了马拉松式的追逐——
7 O. k+ `8 k( I! H" S" t1 G
& Q) D) G5 z  `, b2 g! V  h    直到，快行驶到苏盏小区门口的时候，她往右打了一圈方向盘，车子驶入一个林荫道，两旁种着几棵参天的棕榈树，车子就停在其中一棵棕榈树下，叶子挂在车顶上。
7 T. i0 W& G5 @0 c* P
    苏盏踩下刹车，降下车窗，取了一支烟点燃。
' ~; x( B$ T! y7 G
    她等了一会儿，后视镜里一片宁静，她从车上下来，隐约能瞧见，一束车前灯定定地打在对面的灌木丛里，静止不动的。

6 ~# u' f. C4 J! O6 D    他没弯进来。

    似乎在等什么。
) n/ d& p. X, j* ^5 C. Z$ R
$ D" \) T& d6 n    苏盏弯着嘴角笑了下，没在意，靠着车门又点了一支烟。
- O! a* I! @( n& N/ j+ ?  ^5 _+ F
6 z; i2 _- s" V  R% S    又等了一会儿，苏盏的手机响了。

    她弯腰从窗户探进去，翻出包里的手机，重新靠回车门上，接起：“陆总。”
4 Y% ]3 I; A& J3 y0 U
    伴随着这一声，拐角处忽然有人发动了引擎声，罩在灌木丛林里的车前灯忽然有了变化，下一秒，黑色的车头出现在路口，她循着声望过去，黑夜里，车灯犹为刺眼，明晃晃地刺着她的眼睛。

    油门一踩到底，车瞬间在她身边停下来。

    在苏盏还没听清电话里的陆烨明在说什么时，她就听见“啪——”一声，关了车门，人已经来到她身边，是她最想看到的模样。

/ g/ z& N% O$ L    衬衫西裤，禁欲十足。
; S( D  b% C. r" Q
# F- P( P# M2 [  y# h% p    黑夜将他罩得严实，岁月并没有遮掩他的眉眼，依旧帅的令人发指。
* b% N2 Q7 R7 b; {6 b$ F
+ ?7 `/ [! Z2 k' d- D1 }9 `8 D) R    苏盏仰头看他，他的表情似乎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不如雅江那面冷漠，不如公司那面隐忍，不如车里那面嘲讽。
: ~6 x8 ], ]' n& Q! Q
    多了些什么，她还没来得及看清。

    徐嘉衍直接夺过她的手机丢回车里，将她抵上车门，俯身吻住她……
3 T/ M. ^/ k. m
. i  Y; _1 j, Z  v. o    手机被丢在驾驶座上，听筒里全是陆烨明的“喂喂喂——”，响彻在寂静的夜里。
% d8 U' T: W6 O4 ~
    大概他嫌烦，一边亲她一边把手机拿出来，不耐烦的按掉。
0 D- x: y# o+ _  D, y2 W4 h
    苏盏怔了一瞬。
+ ?8 j+ k3 y4 w5 r  `0 m. |
( m( y, y3 U- j; A9 J    下一秒，指尖夹着的烟，掉地上了——

/ ?5 y1 z9 \' c( p) V) p6 v! w    烟头星火明灭，最后化成一缕灰烬，被夜风吹起，飘向四方。
# j3 j2 h4 r( O( s) o8 E
    多久了？

    嗯？

    时间过了多久了——
. E. Z7 ]- D/ l9 K
    三年零一百二十五天了。

: S! {- W0 f! |" N4 N- P; `    一千二百三十九天。

, y! ?* w% }( n/ A% v" S% P    两万九千七百三十六个小时。
! x( A; \2 H, Y: c, k, ~4 r; \8 I
8 s7 P' x9 s- l1 F, c    苏盏贴着车门，一动不动。

    徐嘉衍先是含着她的唇轻缓地亲了几下，苏盏推他，力小甚微，被他牢牢按在车门上。
; d: ?# r1 u5 H, s% [* I: U
& M- N8 A$ y# D, r1 k2 J6 ^! J    她气急，又用手抵上他的胸膛——

' P" C6 p' y% o    被他抓起，反剪到身后，又重重将她抵上去，低头在她唇上更用力地吮吸。

4 C5 ~9 c( k* e3 N) F    每一下，都比以前都用力，更有力，仿佛要将她拆进去，唇舌激荡在她口中，苏盏还是不回应，静静凝望着他。
6 P+ S2 n( W$ q1 {- h/ @
5 k7 ~+ Q4 I; ?) l1 S2 [- X4 |    两人贴得极近，鼻尖互相磨蹭，那两双湛黑又充满怒火的眼睛，都在灼烧着彼此。

2 y4 h: y6 ^6 N; M    谁都不愿意服输。

/ {( T$ M& B4 F) ?1 V( u    谁都不愿意低头。
; ?' \" w; H$ h
: O" G* W7 ~5 e  s$ E/ Q5 ^6 N    风忽然大了起来，连月光都变得摇曳，似乎在为他们呐喊。

    风在两人身侧吹。
4 d/ s4 n3 D* G9 {" q/ e6 ?& r
7 }' E# o$ ?, Y6 ?    苏盏的短发被吹的一根根立了起来，凌乱不堪。

    徐嘉衍抬起一只手，从她头顶顺下去，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头发规整的压下去。

    他这人霸道，各方面都霸道，性格又极差，在任何事情上都喜欢掌握绝对的主控权，连接吻这种小事，他喜欢睁着眼睛，掌控对方的情绪。

$ [- V* L3 L* i0 l& V2 b    苏盏不回应。
: U2 d9 ^( C5 d0 }( i
    徐嘉衍更加用力去亲她，低头去亲她的脖子和耳根，故意磨她，在她耳边吹气儿，他在逼她——
: P; d0 V2 H( `- V7 j' p
4 c  c; j5 Z$ J1 t) {    苏盏心尖一颤，连睫毛都颤了。

    他很快察觉，贴上她的耳朵，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嗓音低哑一如从前，诱哄道：“服个软，你跟我服个软……”

) z, |; P5 @7 h1 Y- _7 |% S    苏盏僵着身子不说话，她缓缓闭上眼。

    “不。”
1 J1 I* h6 e7 i& f7 g( g
2 K4 N8 A5 [4 |! L0 o+ e7 C    “那你哄哄我。”徐嘉衍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不。”
1 d7 g. n7 Y7 b& d
( F( I/ A& e4 R2 _8 |, Y' }    谁都不愿意低头。

    唇上的温热离开，两人拉开距离，他眼神里未名的情绪，似乎要将她吞没，先是一阵沉默，渐渐地，他眼里蕴了些怒气：“苏盏，感情在你眼里是儿戏吗？”

    风停了，树木不再晃，光影不再摇曳，一切似乎都安静下来。

    他的声音在黑夜里变得更为清晰，仿佛从时光那头传过来。

    “还是你真拿我报复我父亲？”
3 y5 G/ u0 E; p/ }, `) O7 ~
8 E6 _$ a, c+ T! ~; E  A    苏盏猛地转回头看他，那双眼里都是震惊和疑惑。
7 z& Y+ P$ U% g4 N0 \
    徐嘉衍嘲讽地弯了下嘴角，“被我说中了？”
! J! a: j* Y4 S0 Z. B- D  V( o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8 L- W- a* P- e
: w. \. E: }0 A' l# S: j" Q  s* I4 g    他老实作答，“你走后半年。”

    她仿佛抓住了什么，“所以那天是你，对不对？”

    徐嘉衍平静地看着她，“有关系么？”

' j" `- y$ `0 ]$ e+ I  p: |    风又渐渐狂躁起来，配合着周遭的树木，张牙舞爪，将她的话语全部打碎。
1 Z& ]/ d% c' V
    想起苏菡，苏盏的表情总是痛苦的，喃喃地说：“你不知道，小菡她看上去什么都不愿意说，但她其实很好哄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只要哄她两句，买件裙子给她，她都能高兴上半天。当初她求我留在本地上大学，我犹豫了很久，还是自私地选择了最好的清大，去了北浔，一隔就是一千多公里。我从北浔带了几件小裙子给她，哄了她两句，虽然她面上不说，但我知道她也没生我的气了，她还跟别人说，她很爱我。”

    她痛苦难抑。

" w/ V$ G1 v. ]2 [1 E; q2 s. N    他更甚，他尽量不让自己看上去悲伤，怕带动她的情绪。
* y) e, a" k( h1 w; ~
    她好像陷入了回忆里，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小菡了，那张脸又变得清晰起来，那张笑靥如花的脸。
/ k8 n$ w* Z5 e' N% J7 ]( H& j
9 B5 \5 K( P- z# D  e. ~4 J; u    “她出事那几天，我爸给我打过电话，让我早点请假回家一趟，他觉得小菡不对劲。我想着，等我比完a的比赛，再回去，总差不了那么几天吧。结果，就在我比完赛的当天，班主任说我家里出事儿了，我定了最快的机票往回赶，我连行李都没有整理，直接从学校赶去机场，我已经很快很快了，赶到医院的时候，小菡已经被盖上白布了，你见过吗？最亲的人趟在那里，浑身冰冷，脸色惨白。”
8 ^( E! @  c! F8 U8 o! V$ r
    “我不是故意接近你的，我并不知道你父亲是他。我确实是从视频上开始喜欢你。”
: b8 ?* ]5 s4 a+ c. O: a  J! n6 y
9 }* O, M& p5 C    说这话的时候，狂风大作，吹乱了她的短发，挡住了半张脸，徐嘉衍伸手将她拨开，一只手将她头发撩到耳后，握着她的脑袋往自己怀里拉，低头怜爱地吻她的头顶，低声说：“我知道。”
- T6 G' y  h( V2 n( J" ~8 W+ o
    风雨来袭，倾盆大雨从头顶上浇下来。

    一瞬间，浇湿了两人的头发，徐嘉衍将她搂进怀里，手挡在她的头顶上，“下雨了，先上车。”
9 y5 G9 S6 u2 L4 K# r( j
    徐嘉衍拉着她往自己的车里走，苏盏没动，他回头看她，如注的雨幕中，小姑娘神情如常地说，“你也上楼吧，你身上都湿了。”

    ————————————————
$ O8 Y' l. ]0 a$ I
    一小段男主番外
3 q/ Q  j4 h4 \& V
, n+ m+ m/ l  E1 A    苏盏的事，是徐茂告诉他的，她走了半年后。
: J3 J$ v$ I7 p$ Y% t
    盛夏的某一天，小婶跟大婶在碎嘴的时候，被徐茂听见了这事儿，徐茂那阵想跟他借钱，就拿这事儿跟他交换，他给徐嘉衍打电话，说：“哥，你借我点钱，我告诉你个大秘密。”
% {* Z3 C6 Z9 W
    那半年应该是他最颓废的半年，徐茂的电话他压根都不想理，直接冷淡一句：“没兴趣。”就挂了。

    结果徐茂发了短信过来，“哥，是跟你那小女友有关的，我上你家去说。”
" [# y4 \) @0 d: x6 \3 ~3 ]  v
    徐茂很快就来了。
5 D5 N, n7 L. ]
    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了。

    然后他去找了徐国璋，当天晚上父子俩大吵一架，差点儿动手，小婶从隔壁冲进来劝可压根没人听她的，俩父子剑拔弩张，气势汹汹，徐国璋彻底被激怒，随后拎了一张四方木板凳往他身上砸，他没躲，背上结实挨了一记，凳脚狠狠磕在他的腰上，一阵钻心的疼，冷汗直冒。

    “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你为了一个女人要跟我动手？！”
3 L( {5 L2 \) k5 \
    他浑身僵硬，徐国璋那一下下了点力道，而他脊椎本就不好，疼得他腰都直不起来，可他没吭一声，咬着牙颤着声说：“那是一条命，一个家，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她？”

    徐国璋说：“她根本就是故意接近你！能有什么感情？！”

6 ]# f( u; \9 b: Q3 D3 W  n7 Q  c    虽然徐国璋那么说，可徐嘉衍根本就不信，有没有感情他能感觉到，不存在所谓的报复，可他那时确实有点气她。后背疼的不行，徐嘉衍只能佝下腰，身上全是汗水，手搓在膝盖上，抬头看徐国璋，“爸，你给人道个歉，认个错。”

7 \7 L& E- h; S    徐国璋当时就僵硬了。
. Z/ u9 f3 D6 a; T' i8 p+ [+ {0 {
    自从他选了电竞后，这声“爸”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了。
: c$ @9 ]3 u5 B* V7 `
    如今再听到竟然是这样一个场面。
% k( H  f4 G. h  i/ W
    徐国璋忽然一下心就凉了，声音竟然缓了下去，“没用的，人都已经没了……”
$ Q2 U  J, ^  ~/ z# f
) J4 U5 j% T! x1 a- ^7 T    最后是徐嘉衍的奶奶拄着拐杖风风火火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惊慌的小婶。
1 Z! q  k6 |, a
    徐奶奶是个相当有风骨的人，银发如丝，和蔼慈祥。年轻时候是个女兵，退役后分配到政府工作，混了几十年官场待人处事自有一套，为人确实清廉，徐爷爷早年患病去世早，徐奶奶退休之后身体一度不好，就搬到了北浔市一郊区小院里疗养。

    那小院前头就是个寺庙，徐奶奶退休之后就吃斋念佛诵经，已经三十余年。

! n: Z# v/ K) V3 `' b  R    原本这事儿家里人都瞒着，不敢让她知道，怕被她知道给背过气儿去，今儿个小婶真是没了办法，这父子俩都犟得跟头牛似的，要磕的头破血流，谁劝都没用。
) h4 b9 E) F7 x# i( N0 _; @) k
    她只得巴巴跑去找徐奶奶了。
" t4 l# c" L6 U9 {9 Q7 `7 ?
0 ]* G0 l6 @4 `0 U, w, ]7 o# _    结果徐奶奶一进来就把徐国璋拎起来狠狠打了一通，又忙去扶孙子，心疼地查看他的伤势，“嘉衍，奶奶看看，伤到哪儿了？”

    因为徐嘉衍母亲死的早，这孙子算是她从小拉扯到大，她自己一手带的，也十分清楚这孙子的性格，清风傲骨，跟她当年一模一样。当初他说不读书要打游戏的时候，虽然她不支持，但也没这些亲戚反对的这么激烈，还帮着劝徐国璋，儿子大了，有些路得靠孩子自己走，不能事事都牵绊他。
' X% r/ p/ F: P5 Y
    徐国璋别人的话不听，老母亲的话可不敢不听，后来也就没管他。

    那天晚上，徐奶奶带着他回了小院，请了老医生给他看伤，那次伤的挺重，半个月下不了床。徐奶奶急的又要去找徐国璋拼命，被徐嘉衍拦住了。
$ m$ u. {3 M) {% E5 ?
    于是，他在小院住了半个月。
' Y$ S8 i2 d, |# \1 H
/ `0 _  @" J2 t: C" N! |$ H    小院环境清幽，竹林禅院，檀香萦绕。

    徐奶奶话不多，每天念佛诵经，只到吃饭的时候，才让人过来喊他。
* `! |1 N6 y6 B& c0 w- b+ Q
) [9 Y" O, ]. T1 M2 P- a8 {    饭菜都是很简单的素食，徐奶奶怕他吃不惯，特意让人多做了几个，“住几天你就回去吧，生病得吃点肉才能把身体补回去。”

    第三天，徐奶奶带徐嘉衍去前头的寺庙上香。

    她取了三支，递给他三支，用柴火点燃，用手扇着熄灭，剩下冒烟的火头，对着大殿前的几个佛祖菩萨拜了拜。
9 z3 D# g4 Z# D; O3 n
6 i1 l8 V' r" m$ q0 t2 m$ M    “今天是燃灯佛祖的生日，你有什么愿望可以对着他许。”

    说实话，他从不信这些。

    “没什么愿望。”

    也不知该许什么愿望。
' F& G' e* ~$ g* `# M* @! T# E4 E
* _& f! b0 ?- m4 M: k6 }# Q. ~    徐奶奶那方已经跪下去了，虔诚地跪拜，嘴里在默念。
4 Y! f+ k1 C+ Z# ~4 }& N
    等徐奶奶起来，再看他一眼，“真没有吗？”

    定光大殿前，徐嘉衍举着三根檀香，问他奶奶，“灵吗？”
8 M: w9 S* T% ]/ D- Q5 [7 P8 m6 ?. W
3 b! V. {* `4 _/ C2 ^3 d    徐奶奶说：“心诚则灵。”

    男人学着刚刚奶奶的样子，跪下去，将檀香竖在身前，虔诚地磕了三下。
: Z: t3 c# k5 N/ a7 I) U
    燃灯佛祖。

    请保佑她平安。
# H$ [+ I. a3 h2 K
+ j8 @% \+ q. J( t/ r& e    然后，
/ M, A  l$ ~$ w* a
    让她早点回家。

第55章

    55
+ k5 F9 k* S0 ?/ l* t' E1 l
    这场雨落得猝不及防，两人车里都没有备伞，徐嘉衍拉着苏盏上了自己车，浑身湿透，他从后座抽了一件t恤衫丢给她，“先擦擦。”

    苏盏听话地拿起衣服盖在头发上擦了起来。
1 }2 y7 E1 J1 z& _0 k
" M$ S. i) \- C: z: ?    窗外雨势渐渐加大，电闪雷鸣，夜幕闪过一道白光，夜空在一瞬间被劈成两半，徐嘉衍转头去看副驾驶的苏盏，小姑娘缩在座椅上，冷得瑟瑟发抖。
5 k, r2 J! [$ _! q* H
    他顾不上擦，当即启动车子，拐进小区里。
3 o, j+ V( U1 X) D8 W2 a
    门口岗哨冒雨站着，纹丝不动，见车牌并不眼熟，伸手拦了下来，徐嘉衍降下车窗，岗哨一瞧见苏盏的脸，恭敬一声：“苏小姐。”随即放行。

    徐嘉衍关上车窗，转头问她，“哪边？”

9 R( I3 m7 w% V  @  h+ A    苏盏手里拿着他的衣服，往后指了指，“那幢。”

    车子平稳停在她楼下。
# R" }3 E: n* q' j/ N& O
9 r6 g6 L3 f( P) m6 j) Z    一进门，徐嘉衍一眼就看见了那偌大的酒柜，跟雅江那套房子的酒柜一模一样的。

    那套酒柜其实苏盏在苏明朝死后，陆烨明找人从雅江搬到北浔的，里面都是苏明朝珍藏多年的极品酒。

    除了那套格格不入的酒柜，整套房子几乎都没怎么设计，简单，冷调。
5 T! ^" ]3 q# P2 l- f+ Z- e
    徐嘉衍衬衫湿透贴着胸口，胸口两点隐约可见，黑色的西裤也有点服帖地贴在腿上，衬的裤管里的腿型修长匀称。苏盏换了身衣服，从浴室拎了一条毛巾放在沙发上，“你先擦一下，衣服脱下来，我用吹风机帮你吹一下吧。”

    徐嘉衍点头，慢条斯理去解扣子，先是袖口，然后从下而上。
7 \; ~7 F9 @7 s0 \" z! ~! d1 L
    衬衫脱下来，然后是裤子……
& x, }; C6 F# W4 Y! ~+ z, o! P- M
* _! E/ t* c/ ~+ J8 T7 b! o( k2 n7 d    他的手刚扶上皮带扣子的时候，苏盏忙喊住了他：“裤子等下你自己吹。”

! W! x# j9 w- A. A7 g+ }    徐嘉衍弯了下嘴角，耸肩，拾起沙发上毛巾一边擦，一边观察磨砂玻璃那面模糊的身影，吹风机声音呼呼吹在耳边，镜子里的她，低着头，帮他吹衬衫，眼神温柔。

% B0 b4 A, t2 ?1 b" i0 H    此时，手机在沙发上响了起来。

& f& d( S/ p) F+ x& `! K9 M' H    他望了眼卫生间，那道模模糊糊的人影还在帮他吹衬衫。

' W& @+ P* |; O% P+ t$ Z8 V/ P$ I    她似乎并没有听到。
. V3 ?- I* j1 {
    徐嘉衍弯腰捡起，陆烨明三个大字在屏幕上闪烁，他蹙眉，一个没忍住，挂了。
9 Z0 {( G& o: p3 w
    吹风机声音停了。

    他忙把手机丢回去，若无其事地开始拿着毛巾擦身子。

9 _. P' F$ G+ F7 `1 m    苏盏拎着衬衫走出来，站到他面前，递给他，“你穿上试试，我摸着像干了。”

    他没接，抱着臂凝神望着她。

$ S; O9 V4 F. Y8 U6 j! ^    苏盏手又往前送了送，示意他穿上。

    下一秒，徐嘉衍把毛巾一丢，一把将她拉倒怀里，低头吻下去，她头发都是水，他一遍一遍亲她。
7 h3 k# j/ S- U. \
7 o& F' X6 f9 Z( x8 I5 `! m5 G) R    他胸膛坚硬如铁，她推不动他，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
( F1 L* C3 e' f
    她始终都没有回应他。
5 Y$ D  P; ~- `2 Z- K! G
8 _& L8 }3 R' S8 T    把他逼急了，徐嘉衍直接打横抱起她，将她丢在沙发上，双手撑在两侧，俯身弯下去，一路亲下去，先是额头，然后是眼睛，一边一下，不放过一寸肌肤，鼻尖，嘴唇，他在她唇上停了好久，辗转轻吮，碾磨啃咬，他发挥的淋漓尽致……
2 r" W& e/ Z2 Y8 Y5 O
7 g6 ?# L- Q1 Z0 V+ w    情潮涌动。

, _% a6 E' ]7 k2 V4 S4 O- g5 L6 B    她脸色潮红，身上的皮肤都渐渐粉嫩起来，徐嘉衍十分清楚她身上的每一处，在她耳后轻咬，手从她身下探进去，意图撩起她的上衣，被苏盏拉住，她出声喊住他，“徐嘉衍……”

  a: F5 g# X. @8 x* U    他捏着她的腰腹一个凸起的一条长疤，用指尖轻轻摩挲，“是这里吗？”
& j; G# U' f( C( H# P2 e  b
    她知道他在问什么，她握住他的手，试图将他抽出来，“不要看了，没有意义了。”
3 V: @( P1 O5 X0 _( p+ [6 U
" J4 z( a+ g0 N8 j( g) ~2 F    他颇有些恼怒：“你知道我……”
  z2 g. n! A* x& U
6 ?. A- ~  a% d7 F    苏盏打断他，推开他，坐起来，“到此为止吧，好吗？”

. B& E$ d  u( t' h    他松开她，面含愠色地看着她。
! G$ u2 v7 Z: x( n. Q
    苏盏低着头，“徐嘉衍，我们到此为止吧，不要再纠缠下去了，没有意义的。”

    三年了。
' }5 n3 r) Z4 [/ C" E; l6 N
    他好像有点看轻这个小姑娘了。

$ C# G, A. i5 I0 a/ F+ r0 y3 Q. O5 k    她虽然低着头，可话语里的坚定，真的让他明白，她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了。

$ Y" F: M: X1 k+ B8 h    她连那么危险的地方都敢去，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他努力平静自己的怒气，生怕一说出口的话就成了推开她的利器，斟酌再三，反复再三，发现除了让她回到自己身边，竟无话可说。

    “你抬头，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Z5 S& A9 Z# K& l
    苏盏始终低着头，几近恳求地语气：“就这样吧，我们就这样吧，好吗？彼此放过，不要在互相折磨了，好吗？”

+ H. Z2 t: {1 q1 R    他被气笑了，抿着上下唇，连番几次，
! p. u) |$ G: O. A9 D3 n; Y" W
: `* g: }( M+ t9 B; J8 S6 f1 g    “是你在折磨我啊，苏盏。”
/ W. S7 J1 m$ O
    “你跟韩老师呢？”她低着头，低声问。
+ l' U! B- t+ K# k
  L4 n' @' G/ p+ L. |% G/ P* H    “你在乎吗？”
+ Y+ M/ e8 O8 S3 s$ v5 x
( `& X& d4 h: ]/ j5 X' c) b) U    她自嘲一笑，“算了，也不是想问这个，我是说，我们两个，到此为止，就这样吧。”

    夜，静谧，无形中放大了某些力量，两人彼此凝望。

" g; ~- w& p. S  z: O7 X: g    忽然，门铃响了起来。

    两人都没动。
/ F: ]3 Q& c1 O: z! q# m& P
& M  a& o9 G6 g# I; l    互相凝视着，谁也没动。
  E+ b5 ?2 A- F+ C2 z; e$ ~) q& ~, b
    门铃又急促地响过两声，苏盏推了推他，“我去开门。”
8 E) r$ e3 x6 _
; }. q& F" K6 O    徐嘉衍憋着气，忽然将她一把按回去，“我去。”
# x/ h' X4 p- Y% m# p
' x/ J8 D& ^' y& a% @6 a    说完，衣服也没穿，就赤着膀子去开门了。
% B  D8 V5 n: A$ O( Q6 M
    门一打开。
/ |$ ?* O4 ^4 O' l
    陆烨明那张脸出现在门口，也没看清来开门的人是谁，就直嚷嚷：“你怎么电话也不接，急死个人啊你——”
7 c/ Q5 }6 `$ Q4 F7 G2 n- t6 a8 e
    瞬间愣住。

3 Z6 A0 Q4 m# N* p! Y    四目相对。
1 l3 y, Q  x# I" m
    两人都认出对方。
" B2 G, I9 f) a- K% \# X6 N  g; O
0 Z7 P; \4 k. \1 Z    徐嘉衍淡淡挑眉看着他。
' n6 e7 s* ~8 r5 a- c8 o% Z
    陆烨明则是脑子转了三圈。
  D0 e3 }3 z( s# i6 l8 b
    第一反应，你他妈谁啊？
1 Y: }1 ]$ ?3 Y, }5 s# l
    第二反应，卧槽，这不是徐嘉衍。

    第三反应，卧槽，没穿衣服？
1 {7 t7 v  N/ N; m6 @: c( \+ A
    下一秒，徐嘉衍已经“嘭”一声把门关上，转身摊手，“是风。”
& V, O: b4 A. R' D) d8 V
7 l& J. d0 ^$ h4 m+ f    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拍门声。

    门外的陆烨明已经快把门拍碎了，对着门板直嚷嚷着大吼：“徐嘉衍，你他妈给老子开门，我操你大爷！”

第56章

    56

    最后是两个人都被赶出去了。
0 A, ~% o  ^* _; ]
    两人并排站在门口，互视一眼，各自撇开眼去，徐嘉衍慢条斯理地开始穿衬衫，自下而上扣扣子。

    陆烨明表面上不屑，眼神却飘忽地在偷偷打量他的身材。
8 S! w4 q6 s. N9 r
& t! o2 [2 _/ h" j( F' q$ t$ V! I    他的视线跟徐嘉衍着手上穿衣服的动作，自下而上。
7 u0 c  W* f; D; C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确实还挺有料，本来以为他这种小白脸，身材应该是干枯精瘦到只有一身排骨，一拳倒地的那种。
  U& T* z5 P, x9 ~9 [& c
3 X) ^* T& ^2 r# i) H    陆烨明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吸引徐嘉衍的注意。

    后者穿好衬衫，慢悠悠转过去看他，陆烨明说：“出去喝一杯？”
: A* w5 [; W" n4 W
    两人这是第二次见面。

    在此之前，两人见过一面，苏盏去往新加坡一个星期后，徐嘉衍来北浔找过他。

    陆烨明下班去车库里取车的时候，徐嘉衍正坐在车里一边抽烟一边等他。
* s& c- o& s7 W8 [
5 K3 z+ ^: H9 C1 e0 \    怎么说呢，虽然在那之前，两人都没见过彼此，可陆烨明一走进来，徐嘉衍就认出他了，陆烨明也是，看到车里露着半张脸加上那车牌，一猜就是苏盏那前男友。

    陆烨明率先走过来，敲敲他的车门。

    还不等他说话，徐嘉衍把烟掐了，熄了火，从车上下来，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靠着车门问他，“苏盏在哪儿？”
+ b* e* z7 j. Y
    一个是打死不说，一个是打破砂锅问到底。
$ {7 |; H* v/ V5 z# ^
    几番下来后，陆烨明还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架势。
0 I# h0 e5 [9 }0 ]" W
    徐嘉衍没了耐性，一把提着他的衣领给“嘭——”一声按到车上去，冷声道：“她在哪儿？”

    陆烨明口风严谨，愣是一句没给问出来，趁他不注意，反手给了徐嘉衍一闷拳，后者脸上结实挨了一拳，人往后退了几步，那一下，仿佛是战斗的号角，两人就在停车场里大打了一架。

: y5 o% f; F4 l# H9 y    陆烨明起初是抱着占便宜的心态迎战的，毕竟觉得这小子有点弱，体格上肯定不如他，想着给人打趴下，以后就省的再让他来烦苏盏。

    结果，没想到，打起架来，这小子比他还狠，身上该有的肌肉一块都没少，差点儿没把他肋骨打断。

    两边都挂了彩，男人的情感有时候挺微妙的，打完又靠着车门抽起烟来。

+ b6 r7 A+ [3 _9 T5 r5 K# z8 ^+ ^    陆烨明摸了打火机出来，给自己点上，又给他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把打火机塞回兜里，问他：“你喜欢她么？”

" ?! a; m7 F) l9 r  D2 U    徐嘉衍烟夹在唇边，微微一顿，冷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陆烨明耸耸肩，无所谓他的答案，自顾自说着：
# |' K' [8 \) M/ l9 g
    “我也喜欢她，特别喜欢，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那种想找个真空袋给她装起来，放在我面前，天天看着天天观察着，然后不让任何人接触她，不让这社会污染她……”
6 d, K8 L& m: u( l9 I$ {
    徐嘉衍沉默抽烟，眼底的情绪，没人懂。

    陆烨明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那是我最开始的想法，这社会，并不是只有两个人，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对她好，被人看着觉得我心怀不轨，一开始我觉得无所谓，可后来发现，大家用来形容她的词语越来越来难听，越来越肮脏，所以我又渐渐疏远她，怕她被人说闲话，那有什么办法，可我还是喜欢她……直到你的出现。”

$ x6 Y6 x) o) X    徐嘉衍靠着车，目光淡淡落在前方，掸了掸烟灰，灰烬落地，满絮飘扬。

    “我从小就认识她，看着她长大，这姑娘性子有多倔，我比你清楚，她一旦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你给她时间吧，让她自己想通，也许一年，也许两年……等她回来，也许想通，也许想不通，可至少那时候，你我都有机会，公平竞争。怎么样？”
" i+ ?4 w' O5 l. x: d
    徐嘉衍掐掉烟，转身拉开车门坐上去，启动车子后，踩下离合，这才回头看陆烨明一眼，说：“我时间比你多。”

    车子绝尘而去，驶出地下停车场。

    ……
$ h+ {5 x1 |" I5 V9 d
! u' r5 H2 `0 q- T    如今，公平竞争的机会终于来了。
* K: V5 M, [+ E4 _7 L( L  Y% P
    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是不公平的。

' W9 m% R4 f' m9 D  O3 y. Y( y0 H% r    深夜的咖啡厅真是寂静的有点诡异。

    准备打烊的服务员在心里叫苦不迭，小老板娘瞪她一眼，眼神示意她快去点餐。
" ~8 H. Q( u9 o8 m4 b
2 K, V' }, Z5 L% Y7 z    服务员苦兮兮地拿着本子去招呼。
1 f, u7 E. k0 B; H9 ]
" B! c) r+ L! g- O6 P    虽说这两人长的帅，特别是高一点这个，衬衫西裤，头发被雨水打湿，凌乱地搭在脑袋上，还是个低音炮：“柠檬水，谢谢。”
  A7 m  V( I, l( `( \! D: H
2 S5 _) [) Q& e$ ?& p    柠檬水？！

1 `* b' x: z! R- p' m& k    “咖啡不需要吗？”
% ?' s# i$ H' P$ Y0 W
    “不需要。”依旧低音炮。

    服务员刷刷刷往本子上记录，转头问另一位穿着西服三件套的男人，“您呢？”
- w- U; e, w/ x
% U/ p! `  d0 D0 I    陆烨明说：“拿铁，谢谢。”

3 e/ V+ ~' n' _1 U    服务员拿着单子去找小老板娘，小老板娘看见单子上的柠檬水也楞了，“不要咖啡？”

    服务员：“人说不要的。”

    徐嘉衍背对着她，小老板娘哼哼唧唧，有点不太情愿，“就随便给他倒杯水，放片柠檬进去好了。”

    服务员听话照做，一边切柠檬，一边跟小老板娘嘀咕，“白衬衫那个好帅的。”
2 f0 ]0 i; n( K
    小老板娘不屑，“帅有什么用？你让他买个蛋糕？”

    服务员瘪嘴。

( g/ |4 \% B+ b3 q, P4 n; O    陆烨明看着服务员离去时不时偷瞄徐嘉衍的小眼神，冷哼一声。
4 Y7 k, |, {/ J9 n
    对面看窗外的人忽然转过头去看他。

    “聊骚。”
0 t4 \# t/ Z( V3 ?
    徐嘉衍没理他，转眼继续看窗外。

    陆烨明又说：“哎，你说现在这小姑娘的审美都怎么回事儿？怎么都喜欢你们这种脸白白净净的，身上没一点儿肌肉，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 N/ C! J8 ~: L! u" r    徐嘉衍弯了下嘴角，不咸不淡地说：“那你刚刚盯着看什么？不是还数了么？”
" R: _( @/ y) {3 b. l% H
    “……”
$ @# d  O9 l' k: Z
. z6 P+ ~1 o5 T$ Q3 a    刚刚在门口，他确实忍不住好奇，有偷偷数一下。

    不管多成熟的男人，在体力和肌肉块方面的较量还真是幼稚啊，服务员端着盘子上来，一杯杯递过去。

! C! f2 \. x8 G& M    陆烨明在嘴炮这方面是不肯让步的，得意地说：“八块腹肌了不起啊？还不是被人给轰出来了？”

    徐嘉衍端起面前的柠檬水，喝了口，抿着唇，说：“总比你没进去过好。”

    “……”

    陆烨明捣着咖啡，坐直，拎了拎西装，切入正题，“公平竞争，说好的。”

( X/ R! W$ p5 h7 X    “嗯。”他点头。

    雨势渐渐停了下来，空气稀薄，话语变得格外清晰。

    “以前追过女生么？”
7 i8 K5 ~8 O5 b7 i
# A+ [5 @* P0 \( L- `. E- j    “没。”

% J: m7 I1 T* x* _: R    陆烨明笑了，“会么？别是还不会吧？”

    “你追过？”他反问。

7 n9 K! p3 P. x: |) z8 `8 o, W9 F    陆烨明理所当然点头，“追过啊，你不知道我追了她多少年……”话说一半，楞觉不对，诧异地看向他，“等等，你没追过，你们两个之前，她追的你？”
8 w  @/ e# i8 l3 s5 |+ ]
9 O. [# d5 K( F1 @3 l/ g# t- H    徐嘉衍点头，“嗯。”

    “……”
7 R9 m4 p! k+ y9 L) U/ u
    什么叫出师未捷身先死。
) p4 K2 x2 ^% s" |
4 s; W! w: n6 t, _6 j9 h) p    陆烨明觉得大致就是这种感觉了？

    草你多少遍大爷都无法缓解。
# h1 h; `- j2 a
8 d2 l0 y, n+ |3 x    ……

  e3 o% |3 q! ~/ P# L    不过在陆烨明展开疯狂盯人攻势下，徐嘉衍那边好像没什么动静。
0 b. R; P/ L' C3 v* s
    这天，陆烨明跟谢希正在吃饭。

; v. t6 k, ]* ?& F    陆烨明说：“她最近在忙什么？”
; l. G* c! r+ d6 Y; p/ h$ N* A
    谢希：“接了很多剧本，每天在工作室改剧本。”
' l0 Y2 g# L+ e
( i5 p8 R8 t  C    陆烨明：“之前那个电影又不做了？”

4 |3 n7 D  a# }  N/ w    谢希：“做啊，怎么不做，我看她还在联系游戏方呢。”

    陆烨明说：“要帮忙你跟我说。”

+ M8 R5 z0 I) u4 ^    谢希露出一副苦哈哈的样子，“我跟她说了，她不让，要让她知道你背后又帮她，估计要闹，现在脾气大的很。”
6 O7 _' F* A* q5 H
! U, S, K& j" x    陆烨明默不作声喝酒，末了，状似不经意地问：“最近有什么人来找她吗？”
6 Z  x9 U+ C; R% O: w, i( P
' K; F5 w: m$ [2 H# h8 s5 ?4 y9 N    谢希想了想，“没啊。”

; b1 Q1 n1 Y% s1 `  z: S    过了会儿，他又倏然想起来，忙说：“最近有个姑娘一直找她。”
- v3 g. H% x  U' I$ O9 A$ O* L
    “谁啊？”
" R% s- |+ j) q+ w; ?1 `
    “不认识，听说是个老师。”
* d) C* J& w) Q% ^! [9 B! U6 R- k4 R
' `6 w! J. ~2 @) I. D+ \    ……
: C, l8 R7 x+ o8 a/ n0 E
: \) K+ Y0 C+ J; x  J2 U7 N# c    韩文文最近找苏盏的次数确实多了，经常找她逛街喝咖啡。

  q7 N9 |( c+ a( Q+ c, |  U6 u    韩文文自从知道她是个作家兼职编剧后就更加感叹，“你平时整天窝在工作室里对着电脑对颈椎不好，出来走走，买买东西，就当散散心了。”

    说实话，大概是李正的缘故，苏盏对韩文文敌意不起来，总是无法拒绝她。

    看的出来，韩文文是真的想跟她交朋友，经常没事发微信让她早点休息，不要熬夜赶稿子，一到周末就拉着她出去走走，陪着她散心。

    她总是自己一个人说着说着，也不在乎苏盏是不是在听。

    说得最多的还是李正。

    两人是军训认识的，那时李正还在念军校，被派往她们学校当为期半个月的教官。
0 m0 i6 t2 W7 j
* F) ~. g' O' A9 ]" T    在满口方言的教官中，李正一腔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倒是博了许多同学的好感，加上人又长得帅，同学们都爱找他聊天，他是地道的北浔人，训练起来的时候不苟言笑，私底下又吊儿郎当，特别爱跟同学们闹成一团。算是他们那届，最受欢迎的教官。
4 i" i9 l1 \) B  j( k
3 o& m6 ~3 L6 S- j7 y2 C7 l    韩文文就在教学楼的窗口上，看他训了半个月，太阳毒辣，一头热汗。
) T' J: w. C6 W2 ?! y; h  G3 Z1 ^
    身边也有不少女老师觉得他好，韩文文在心里默默地观察了他半个月，发现这人是真的好。
- w8 W. W' N! L+ M. H* I# ?- x
& B! X/ {, d5 z5 x8 E; c    他一视同仁，从不偏袒谁。
7 y$ H2 l" V: x
    白天在操场上，阳光肆意挥洒他的汗水，训练结束，他摘下帽子，走到绿茵地里，随手捞了瓶水往头上浇，短袖贴着胸膛，衬出胸肌的弧度，韩文文瞧的脸红，连身边的女老师都觉得脸红。

$ L- {# L" W, h7 v3 o" {    李正也有不正经的时候，跟男生们混在一起的时候，大大方方什么都说，却丝毫不给人猥琐的感觉。然后一帮男生跟着哄笑，他也笑，他笑起来的样子，眉眼弯弯，露出牙齿，特别阳光。

    真正让韩文文喜欢上他，应该是第一周军训结束的一个晚上，全校按照班级围在一起拉歌。
8 i1 [' }: K$ Q; O
3 f/ Z+ P2 X) _. G- m& \) S( g8 c    李正领着他们排唱国歌。
: o9 N" c6 G) R* a3 G; p: U( {3 m
" X6 W/ D" n( R: u+ i( I    那时他也才二十三四岁，寸头黑发，军容整肃，挺拔如松，模样特别令人动容。

    有男生问他，“李教官，你以后会上战场打仗吗？”

. r6 {2 o+ R& {( P* Q1 V, [    李正眼神坚毅，说，“会啊，没打过仗算什么士兵？”
: H; c& Q4 ~3 `# b8 ^! }, M
    有学生说：“现在和平年代，哪有那么多仗好打。”

+ X# N5 g- K' _    也有军事知识十分丰富地学生说：“并不是，世界和平只是相对于某些大国，很多小国家其实都还在战乱，那边难民很多，而且我们国家每年都会派一定的维和兵去支援，反正也是挺危险的。”
2 B8 R) f# t& j5 m8 _" H
5 r* @5 K* k4 L, O! A2 E    李正摸摸那男生的头，说：“你了解还挺多，差不多就这样。”

) Z" C0 x* V/ U+ [  {$ ~0 T- m' G! V: D    离开的时候，学生们都挺舍不得，有些学生还偷偷抹眼泪，头天晚上拉歌的时候抱着他嚎啕大哭，李正倒有些无措，一个铁血汉子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安慰这些学生。

. n/ p& u4 U" @2 F    因为他懂的多，又谦卑，什么都会一点儿，跟学生侃天侃地，毫无代沟，大家都舍不得他。

    李正等他们都哭完了，送了他们一句话：
! {. l+ h+ x! ^. w
    “忠于祖国，追随祖国，振兴祖国。”

# F0 |' e' p0 b0 F  p2 ^6 c7 F    他真的很爱国。

; N: z+ i0 A* r) G    就是被这份热血给动容了。
3 a5 o7 x! e3 q8 p& A. @$ q
- }  ]- P2 d$ T3 [- j4 k8 s2 Y    韩文文在临走那天上前要了他的号码，李正在一堆人起哄中，怕她下不来台，还是给了号码。
4 e% _8 s4 ?5 x; K/ e
    李正不知道。

( R' L, T) Q5 D" c* I2 u9 n3 ^    身在传统家庭的韩文文，性格内敛害羞的姑娘，第一次在人前要了一个男人的号码。
# D/ T: y; q8 A, w5 g9 D9 q
. M2 b% a" h5 z4 Y' _    要了号码之后其实联系很少。
7 [1 G9 g/ h6 V: p- F, G  Y- a
/ j( m, a2 ]# h/ W    韩文文第一次约李正吃饭没约成功，李正给的号码最后一位模糊了，看不出是几，韩文文一个个电话打过去，6个不是，1个空号，1一个没人接，还有两个关机。

    她几乎每天打一遍，终于有天被她打通了。

    李正那阵刚放假，手机刚领回手里，一开机就n个来电提醒。
% U! C& \& x( X6 ]
    听着电话那头久违的男声，韩文文都快哭了，她压着嗓子说：“李正，你给我的号码是错的。”
7 f& h+ `: F9 \! }
1 `" x. h6 S5 V# V, e3 n    李正其实都有快忘了这姑娘了，好久才想起这姑娘是谁。那天的笔好像有点断水不太好写，他故意在最后一个数字上草草带过，算是变相拒绝。
8 V$ ^2 {6 a$ f0 i4 \: F1 K6 b4 g
    “你每个号码都试了？”
/ X  f$ Q( Q6 C1 Q5 Z  L9 T
    韩文文点头，“嗯，我打了好久。”

& o, Z; P* s# `    李正确实有点动容。

6 U4 J0 i: X- z, ?* k& i+ h( H  t    之后两人约吃饭，相处渐渐多起来，韩文文确实是一个很容易让人爱上的女孩，她漂亮大方，温柔娴静，一点儿不粘人，很有分寸，相处久了，连李正队里的同事都觉得韩文文是个难得的好女孩儿。之后，李正一有假就回去找韩文文，确定关系三个月后，两人什么都做了，就是没到最后一步，韩文文怕他忍着辛苦，想说算了，做就做了吧。
# \9 K8 c! I& H, ?$ M
    李正不肯，躺在床上抱着她，爱惜地在她脸上亲了又亲，“等一等，再等一等。”
# j& r& ^- M4 x6 I; ^. K1 `- N# f
2 j- N' E" m( k9 O1 L0 X    这一等，又不知要多少年了。

" `, Q/ j5 `; n& u9 W6 v    ……

    故事说完了。

" d6 i7 i! t9 o7 h3 C    两人并排走在北浔的沙滩上，韩文文看向苏盏，“听完了，你有什么感想吗？”
# B: N' w3 m. X7 X" W$ b; g
    “你现在还爱他吗？”
" ?" `% `0 s$ j9 G# F6 R" b: c
. E* Z/ I5 L3 u    韩文文笑了，目光落在远处的海面上，海水碧蓝，风拂过，她眼神坚定。

% W3 d7 _" Q2 Y& g5 x* e4 \/ g0 h7 F    “爱，我爱他一辈子。”
; K& p) Q& Z& u: T& K7 ]  g
    苏盏：“……”

- U% {' C! k* `4 Z9 N! a5 U: m$ G3 o    韩文文转过来，笑看着她：“前几天，徐嘉衍来找我，说你误会我跟他的关系了，本来这事儿不该是我来跟你解释的，但是我知道他就算是说，也不会跟你说全部的，因为他肯定不好意思说。”

9 h/ E, }. Q3 q2 ]    韩文文说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李正去世三个月。
+ V% L4 A# w! z; U  o4 E( A
5 y, e* g" D+ Z" n/ k2 G* }    她三个月没有去上课，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三个月，父母着急，朋友担心，弄得大家都不好过。
' F( F+ R2 Y1 W$ S* w% q
) s! [* S5 R" A& E- r9 m/ n8 ?    在某一晚，她梦见了李正，大概是见不得她这样过下去，从未出现在她梦里的李正，在那晚出现了，他跟她说了很多话，让她好好过下去，可她看不清他的脸，听战友说他被炸的面目全非。

    那晚之后，她确实好转了，整个人活过来了。
* Z) b* z  z. G+ b% f1 T  ~% Q
    开始照常去上课，照常工作，只是再也不提李正，大概又这样过了半年后。
1 O- t! t1 [. k% c; h$ P/ Y7 _) L0 S
    韩文文是传统家庭，父母还是希望她能鼓起勇气积极面对生活，而且家里已经有些亲戚在说些不好听的话，她父母心里也不好受，于是硬逼着给韩文文安排了一场又一场的相亲。
% G) S5 g8 Q- L; W1 X0 q& P
/ r) W' @; y9 H3 y    最后一场相亲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
! q, [- D4 ^4 ^4 T
    她不知道，而对面的男方也显然不知道。

  b1 V$ C, c/ @+ g    男方的爷爷早年是他父母的领导，那天在北浔碰上了男方的奶奶，她爸妈就多聊了几句，才得知她孙子也单身，就急着让奶奶介绍，奶奶说他孙子大概不会同意的。

    韩文文爸妈就说先别告诉俩孩子，找个理由见个面，吃个饭，也许他们能看上对方呢。

    男方的奶奶想着也好，多交交朋友总不会错。
, L0 K; P$ i( T5 }0 \; F, k6 ?
    相亲地点就在他给奶奶买的北浔小院里。
4 c$ o4 k- H5 [" j! |
7 P& i7 K4 W6 \  [* o    徐嘉衍到的时候，韩文文父母显得特别高兴，热情地给他又是夹菜，又是拿碗筷的，弄得跟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似的。
% s) }$ Y1 L& d- o5 q1 w; j5 F
    韩文文反倒一脸冷静。

    徐奶奶其实心里有点虚，全程不敢看徐嘉衍。

    这么多年了，她多少有点儿明白自己这孙子是有点要当和尚的架势了。
+ h4 p. O# ]9 i" S  u  h
    韩文文父母借故找理由先走了，让徐嘉衍单独送韩文文回去，徐嘉衍出于风度，没有拒绝。
  _6 u3 A" ?, I2 Q: k) i1 a# X
    一上车，反倒是韩文文先开口。

    “我不打算结婚，所以我们俩没可能。”她一句话就把话说死了。

0 \4 W' a7 z2 h' Z) K    徐嘉衍听后，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巧了，我也是。”

    韩文文起初还不信，“你为什么啊？”

    他不想说，韩文文也没再多问。
& d0 J9 q9 L# ?! W  P, A! @- \' d
    两人那时谁都不愿意多说。

! M1 A0 b$ x- K    临下车的时候，韩文文忽然灵光一闪，说：“既然，我们都不准备结婚，要不这样吧，如果我爸妈问起，我就说我们还在发展中试试看，不然他们又会给我安排别的相亲，而你呢，你奶奶如果也问起来，我也可以帮你挡挡，两方都落的清静。”
" N! P( z/ |* i' }; x
    徐嘉衍就答应了，不过他有个条件，“话别说过了。”

& O/ y, d8 L9 Y5 u& h# v+ E# D* k    韩文文明白他的意思，“我只是用来挡父母的借口，不会给你造成任何的名誉损伤。”
/ {2 `6 \- c9 n: B& N1 h
+ Y2 o) A* j3 A& l, D    他们私底下很少见面，反倒是在徐奶奶那里见了好几次。
8 v' d! L  Q/ e. R; c
    韩文文跟徐奶奶很投缘，徐奶奶给她看了很多佛经，韩文文很入迷，周末或者休息的时候，经常会去徐奶奶那里抄佛经，而徐嘉衍每周固定都会去徐奶奶那里抄佛经。
5 ?2 n8 C4 k0 o
    韩文文在帮李正抄。

    她很好奇徐嘉衍在帮谁抄，不过他向来不理她，韩文文也就懒得问的。
: S% m! ~  g6 w
/ U% ~1 e0 H2 j9 n5 s    直到有一天，她比徐嘉衍提早去了一个小时，不小心翻到他那本佛经。
( f- S8 w) G6 i2 Y" u& ?$ S1 \
: v5 W" `3 A4 G    扉页就是工整清隽的一段话：

    【弟子徐嘉衍愿以此所诵，回向给弟子父亲徐国璋累生累世的罪孽债主——苏菡。祁请南无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萨慈悲做主，超拔他们，令业障消除，离苦得乐，往生净土，永生永世，望其安乐。】韩文文翻到的只是其中一本。
3 P+ f) S& B' S7 y- k0 N0 n) C
    剩余的，徐奶奶已经收录了满满一箱，放在殿前的最底下。

7 H8 g/ B: d7 [/ [( }    韩文文好奇问了两句，徐奶奶说到这总是流泪，也不多说：“他在帮他父亲赎罪。”
# M) {( ^6 Z) [, i6 q( A+ s3 M( e
) T! a% `2 }9 W6 I; Q: Y    知道这是家事，韩文文不敢再多问。

    大概是后来，两人熟悉起来，韩文文跟他说了李正的事，说了为什么不打算结婚。那晚，也知道了徐嘉衍的女朋友和他分手的原因，她很惊讶，以为他不结婚是天性，不婚主义，不期待爱情。
; O' d$ z2 X& s+ P
    其实，他比谁都期待爱情，比谁都期盼那个姑娘回来。
  ?" l+ S7 \* {* |
    ……

    初春的天气，海边没什么人，倒是有几个小孩在沙地里翻翻捡捡。
; }$ u' N. s3 c; d% o8 v1 P$ G/ a
    韩文文说完了，看着苏盏，“你那天来学校找我，我们是去找徐奶奶抄经的，我心里只有李正，而他的心里，只有你。”
* q2 n/ ?* v# u7 y9 x- }
    苏盏静静看她。

    韩文文站她面前，如一个温婉的大姐姐，捋着她耳边的碎发往后拨，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你还爱他吗？”

    爱啊。
# {# s( [: ^8 U, d- N
$ t% K; F/ l* A5 x, S    不然为什么要回来。
5 W0 J) b/ Q: I: l' `; T1 i- q
3 b; u& T4 j7 i  X' u    苏盏还是不说话。
5 `* A) L' k) _# Y' x
7 E" _) y) n& d  x! A# f- @  }4 Z    韩文文是个通透的女人，一眼就能看到对方的心。

; h: D; M* A) v( D- i# f  b  D    “你还爱他，可你又怕他，确切地说，是在怕某个人，你害怕自己过不了他/她那关，可是你又不想放弃他，如果让你心安理得跟他在一起，你心里又会愧疚，我说的对吗？”

    “……”
, e2 [% d" A% Y, Q6 F/ ^  o* ?
+ w, D& _, q/ E0 @1 I( J2 g    “我或者可以这么想，你去当志愿者那三年，不是想要忘记他，而是想要说服自己如何接受他，看过了那么多生离死别，战乱和饥荒还有霍乱，子弹穿透身体的那刹那特别想他吧？是不是特别希望抱着你的是他？所以你养好伤又迫不及待回来了，可是，当你完整地站在他面前时，当发现一切都没变，他还在原地等你的时候，其实你比过去更害怕，是不是？”
* ?3 r. [1 r9 ?+ z! x0 V* ?! q6 q
    全中。

' ]3 C* F7 T. Z    感情的命门只有身在其中的人自己知道，任何人都无法在其中左右。
$ T# Z' T8 e2 D$ e, @
. S; w# `$ v4 P) v, G0 c: V6 o    “苏盏，其实没那么难。”
) Z8 o1 R: p" |; N
, r" m3 l+ C  Y0 e, L& _& w; B! s/ u7 ?    她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有点哑，吹散在还海风里，“是啊，没那么难，可也没那么简单。”
3 [9 z% g# F1 C5 I" G
    就算是分开三年的情侣，也很难一下子找到以前的感觉。

    海风在吹，韩文文背光而立，眼神温柔地看着她，“虽然他没亲口跟我提过，但我知道一件事。”
/ G- H1 U% }9 _1 O& x
+ _$ M1 X6 h# t% n) K. n    “什么？”
4 l/ g/ V# J% _4 F/ Y" O
    “他一直在等你。”
5 i1 j7 b8 j" N5 g% o+ B( k. J
* Z6 K3 r- |2 P+ x' m/ E' l    就像她等李正一样。
- c. W# `/ X0 s
    明知他不会回来，却愿意一直等下去。
+ c$ G3 s2 f1 Y% w% H( y
. H2 Z! L1 ^8 N( L2 }! J    这已经不是爱了。
% Y4 Z5 a# W5 I1 D% l
# N3 K) s9 D9 b1 ]    是信仰。

    唯一的，不可磨灭的。

第57章

1 \) `$ ]: s% L' j# A    57   

/ \' X/ x, z- x    电竞圈又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波。据说已经退役三年的pot大神出现在了洛杉矶lo4solo大赛的现场，有粉丝抓拍到坐在观众席的大神，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9 ~" C: Z9 |$ Y9 x' |3 G
6 @+ N% h& g8 Z. v    pot穿着衬衫和西裤坐在第一排，翘着二郎腿，一如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只是时光似乎把他的棱角磨得更锋利，多了深沉和睿智。不变的是，他少年时眉梢微扬的痞气。

$ {" t0 m6 o% Y5 V8 z5 I    照片一上传微博，引起了无数pot脑残粉的转发，转发量瞬间破万，也有许多新粉不明所以。
: ~1 i1 L7 h7 d) W
    盖伦是神话：“卧槽，我大神啊，他居然去solo大赛了？”
; v% Z8 T% L5 v7 D2 B
    睡不到pot的人生有什么意义：“终于找到我老公了！！退役之后他到底干什么去了？！就喜欢他这么痞帅痞帅的，二郎腿翘得好可爱！”

, ^  v/ o1 ?6 S) q) j    机器人不打怪：“他穿衬衫好帅啊！这样看上去好禁欲好好看啊！！不愧是电竞圈颜值担当。同粉二郎腿。”
9 e( f  @! d/ Q, s" h' W
0 Y  a; O; P% ]' Y: v    万年打野户：“这人谁啊，怎么这么多人粉他？”

* i. q! Q; |' S    老师说不要打琴女：“同问，不认识。”

. O# O( y8 v& G" l    Pot老婆粉：“楼上两个一看就是刚打游戏的，这人都不认识，他叫pot，电竞圈鼻祖，剩下的你们自己百度去吧。”

    哎嗷嗷嗷：“大神去solo大赛干吗？”
6 N1 h) n- \! Z# I6 t- o
    石头石头石头：“听说solo大赛后大明就退役了，大神估计是给他捧场去了。”
) ]& r5 }! Y: ^, ~# g
" \- t* F, q9 s7 V    Solo大赛结束，有人在后台活捉到了pot，不过本人气场太强大，粉丝不敢上前搭讪，远远围观他，渐渐的，围聚的粉丝越来越多，自动以他为中心将他圈起来，粉丝热情高涨，pot有点无奈地靠着墙在等大明下台。
0 P9 _1 s( p3 F6 E* ?
    几分钟后，大明从台上下来，谢过粉丝后，两人就直接从vip通道离开赶往洛杉矶机场。

    上了车，大明手捧奖杯，眼含热泪，还沉浸在刚才宣布退役的氛围里，情绪久久未褪去，徐嘉衍则坐在一边沉默抽烟。
) d. C; B' K4 R3 s+ {1 j+ W
    车里就两人，大明抱着奖杯，终于哭出声，想想以后不能比赛，还是觉得有点舍不得，越哭越大声，最后有点收不住，直接趴在徐嘉衍的肩上嚎啕大哭。
. Q! h/ ?4 n/ n3 N% ]9 w
) n/ u2 K# \5 g/ M2 {    “老大，呜呜呜……”
& c4 m  [% q' A
9 e7 g0 A2 T5 k# U* _9 ~    徐嘉衍夹着烟，看着窗外，抽了口，颇有耐心地，“嗯？”

# ~4 s  D( ^7 Z8 a! t    大明把奖杯放到边上，索性两手一伸，熊抱上徐嘉衍，“我好舍不得……呜呜呜呜呜，以后没得打比赛了！我妈肯定又逼着我去考公务员！”

' q) F% n# q9 K$ R    徐嘉衍掸了掸烟灰，一本正经地建议，“不想考就找份工作。”

. T' @* o7 Q. P) T$ O' q: a    大明抹了下鼻涕，徐嘉衍嫌弃地扫他一眼，躲开。

    大明不管不顾，把他拖回来，仍旧抱着他，“老大，我去你公司上班，行么？”

2 ?" R2 s6 i2 ]" d    “……行啊。”他懒洋洋地答：“刚好最近想把孟晨换了。”

    大明一听，整个人精神了，打了个激灵，“为啥啊？晨哥又咋得罪你了？”
+ `7 b7 R6 C0 f5 [. Y. ?' x
    徐嘉衍把烟掐了，阖着眼靠在椅子上，没说话。
" K3 W2 N# x) V9 u: m3 ?1 L
2 W! d. L* I! {6 o4 y8 N  u    大明听着觉得这事儿有点美，有点不可思议，小声在徐嘉衍耳边说：“不过，这样有点不太好吧……虽说我跟你这么多年的革命感情，我也不想当一个被人说闲话的空降兵，而且孟晨是副总诶，我直接顶替他，虽说你公司人不多，但大家肯定多少还是有点不服气的……”

6 L& y8 Y2 f# I; J, u$ c    “不想被人说闲话？”

    大明点头，他这人相当有骨气，“当然。”
+ Q# U/ ^( L; r% |& q6 O) E
    徐嘉衍笑了下。
" o% ^8 Y2 K. x. m3 R& h4 `
    而那瞬间，大明怎么有种自己上当了的感觉。

    “那给你个任务，完成了，顺理成章进公司怎么样？”
6 K' b# ^* L. B4 U( R
    大明心颤了颤，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什么任务？”

8 U! u, ^; X' y; ~    徐嘉衍丢给他手机，上面开着一个微博，是一个叫南璇的作家，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只听他说：“她最近手里有个电影的项目，跟电竞题材有关的，游戏部分你去争取过来，对公司接下去要上线的游戏有好处。”
- L; E9 V1 `5 n
- s" i! }+ J4 t/ p    “就这样？”
; v; |* ^# W' z: @/ e+ f. I
9 T1 R( `1 O1 \: z& d" A    他点头，“嗯。”
& s8 b  l5 M4 @$ ~7 q
% F/ L4 }& u9 ]5 U9 g' r    “没问题，我还以为什么难事儿呢！不过话说电竞的电影怎么拍啊？拍了有人看么？不会亏钱吧？”
' a7 W) v0 b9 E- r0 \* M" N
    徐嘉衍没理他，手机往下滑了一下，“这里有地址，是她的工作室。”

3 }+ U  [' E3 F& I6 G) Z6 \    大明哦了声，对着手机研究起来。

    南璇，女，粉丝数有点多……
" \/ V- v6 ^$ q7 n* S! K5 x7 _
    几乎没发过几篇微博，简介上就五个字，作家兼编剧，连代表作都没写，好低调的一个作家啊，靠谱吗？大明不禁在心里有点儿怀疑。

) S6 Y- t( P+ A; W  B, a7 M% |    ……

    这周，韩文文照旧去抄经。

4 M9 [6 X. Z) S! x% o, t    刚好碰上从洛杉矶回来的徐嘉衍，两人走到各自的案几前，开始研磨，韩文文看他低头认真涮笔、一言不发的模样，率先开了口：“我那天去找苏盏了。”
: U) ~- M' f" d+ J$ u5 |8 L& Y- V5 ~
  P$ M$ D( G$ t    徐嘉衍这才抬头看她一眼，又不紧不慢地坐下去，一语不发地对着佛经抄起来。
3 ^0 m* x' g/ o+ R% O
    其实他刚开始连毛笔字都不会写，握笔姿势都很笨拙，一笔一划都得费上半天的劲儿，第一本经书他整整抄了半年。如今在徐奶奶的训练下，他的字迹清隽工整，苍劲有力，十分好看。
9 B4 ]0 {# o; N3 ?7 w1 U
8 ]3 s! |( I$ n    就连韩文文这个从小习毛笔字的都自愧不如。
  r. v' |5 f+ A+ g7 S
" X4 U+ c7 V1 c+ O& v3 m6 z    “谁让你去找她的。”他声音有点不悦。
! ]: x8 W& \# C" w
    韩文文也不看他，低着头认真抄起来，嘴上却毫不留情戳破他：“就你这样儿，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 v! ^" l/ |" u& \& G' T( P
    他不说话，埋头抄经，笔锋行云流水。
  G, g& r3 H0 T& O/ m. [0 V7 m
- l4 w8 l" Q  |8 z) D# b    韩文文也不搭理他，自顾自抄着。

    静了几秒。
/ j, }& F5 d& n# n2 ~/ V2 `
/ Z  H! O3 B+ V, X    “她说了什么？”
3 V' l/ |" `- U+ A
( ^: t; Y4 ]0 v' h1 t    憋憋憋，憋不死你。

    韩文文憋着笑，说：“她说……”
2 `( u* W+ n$ l0 \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抬眼去看对面人的表情。
& t9 R; t2 i  N6 x. i
    他低着头，神情淡漠，眼神如利。

    她转回视线，淡淡道：“她说，她也许没以前那么爱你了？”
' T$ P# I6 N& ~  p
    苏盏的原话是，再相爱的情侣分开三年，都很难找回以前的感觉。

    徐嘉衍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依旧一言不发，认真抄经文。
) |$ W' a) D5 S1 D( I1 o9 t  t8 R
    韩文文撇撇嘴，感慨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兄弟，你还有得磨了。不过，还是得给你加下油，早点让我喝上喜酒。”

    他象征性的弯了下嘴角，“借你吉言。”

    抄完经文，徐奶奶留两人吃饭，徐嘉衍有事先走了。
0 l2 B# M. @4 T$ i: ?
    徐奶奶坐在小院餐桌上叹气，韩文文走过去，拾起筷子，笑说：“奶奶，我陪您吃。”

    徐奶奶和蔼地笑笑，高兴地哎了声，“文文，你乖，奶奶是真喜欢你。”
& O* m7 M  v% Z
    韩文文笑笑，“我也喜欢您呀，奶奶。”
2 ]' c* ~" N6 J, e" ?% w- `
6 z* U/ S3 W& S5 A" J    徐奶奶面露愁容：“你跟我那孙子真看不上？他也老大不小了，眼看这都三十了，我还抱不上孙子，奶奶心里急呀……”
; K. a" ]! l3 @; c
    韩文文生怕徐奶奶又将他们两人送作堆，忙说：“奶奶，我跟他呀，是真不可能，我们两个太像了。”
9 F7 W& X9 R( A0 F. q
& Z# ?: J; P9 Q    小院的风轻轻的抚，顺着竹园的小窗送进来，翠竹清香。
  }' N( P# W" c+ Y: i, A0 w
4 w7 ^. l" ^' ^0 B) [. q    徐奶奶有点遗憾：“像不是挺好的么？”

    韩文文忙罢手，说：“不是这样的，像才不好呢，要是我的老公是世界上另一个我，我想想都可怕，感情要互补，互补的感情才长久。这事儿啊，您真急不得，悄悄透个口风给您，您就当不知道，可别说我是说的。”

    徐奶奶瞬间来了兴致，急切地说：“你说你说。”
$ O* J" z0 \7 ]- x: H3 h" [
/ d: F/ b3 x/ O" T: Y    韩文文悄悄凑到徐奶奶耳边说：“那姑娘回来了，您孙子啊，正追着呢。”

/ v) I0 R5 M' H+ k    徐奶奶啊了声，表情愁苦的样子。
$ D/ E; C2 i" D% [1 A- S& }
) Z& e: a% d: t, u    韩文文以为这是对苏盏有什么意见呢，谁料，徐奶奶担忧地说：“那小子会追女孩么？”
$ d. |3 I! i7 e0 N& b- y$ W* Q
- @4 r( L  u# `" P4 b    韩文文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看那姑娘心里还是有他的，就是放不下妹妹的事儿，慢慢磨吧，只要徐嘉衍那小子别犯浑，应该没问题。”

* y& o' l) o' p    徐奶奶又问：“你见过？”

- ~% n  |9 V% H2 C5 M3 L    “见过，她是李正的朋友。”

, l5 n9 X* N- D% @  m5 l    “是怎么样一姑娘？”

- c3 C* r5 i4 x: q/ P4 m    到底是自己孙子心心念念的姑娘，徐奶奶说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她特想知道是怎样一姑娘让自己孙子抄了三年经书，戒斋吃素。
7 T  ]) L2 a# u$ e* U$ ^4 x6 X
    韩文文说起苏盏的时候，眼神温柔，“特别好一姑娘，难怪那小子念念不忘的，奶奶，您见过肯定喜欢她，您就别担心了，过阵，估计就能给您带回来了。”

    徐奶奶又愁苦上了。
# Z, U+ C' R7 Q2 ]; I
( M# y. s5 Z( A# t1 u- i9 ?    “怎么了？”

    徐奶奶看着她，眼里满满的心疼，韩文文低下头去拨米饭，看着越来越瘦的身影，她是真心疼这闺女。
6 {. f9 n1 B6 S+ b) S4 C
. U. I& b5 g9 y    “文文呀，你可怎么办呀。”
2 S5 B' o1 a. ^6 ^1 I$ i. @8 E
' E8 X% |) h; \% j  l# O* t    她轻声说：“我挺好的，奶奶，您别担心。”

    真的挺好的。
! u3 x; Q' o9 f
4 \& ~% J2 U) L, L1 a    “不是奶奶说，文文，这点上我真挺支持你爸妈的，人得往前看，不在的人，我们就藏在心里，但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未来还那么长，你可怎么办呀！”
6 t0 M) J! q4 z5 Z; [. q% a$ i. M% G1 Q
! z/ V9 a8 Y1 r7 J1 |6 e# h    韩文文忽然不说话了。
( s. x$ v0 E. I7 O/ z/ b. A
    是啊，未来还那么长。

  E! ~2 F: Y; |" P! }3 d3 C) u    可她怎么觉得，这辈子好像过完了。
4 m% Y. S) Y+ Q- f) ^$ [1 p
    ……
* r* Q$ [& P, C8 S% Z5 e& R+ H
    大明寻到了南璇的工作室，一打开门就傻眼了。

    这工作室还真挺小的，前台也没人，就三姑娘跟一男生围在一起打《地狱之城II》。
! Q5 i3 I' O$ t) o& v
- @* x& r' v: K    他扣扣门板，“南作家在吗？”

    其中一扎马尾的姑娘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老板出去了，有事儿吗？”

5 u6 ^" t1 g1 ?4 m2 Y" S) ?" y    “什么时候回来知道吗？”

2 _. d. i8 A6 b: g* ?- q- h% S# J    “老板没说，不过应该不会太晚。”
, G2 ?3 _# U4 n9 ?8 S7 ~% g
    大明罢罢手，表示你们继续玩儿，自己则靠在工作室门口的墙上等。
7 c. ?' R- t8 C- P' b: Q
  g6 A) i; Z% `4 j    大概等了十分钟，他听见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他忙转过头去看，树荫下，一道清亮的身影正在往这边走来，短发清丽，一身OL职业套装，干练精简。

    穿过树荫地，人影渐渐清晰起来。
: d* d1 v  r, D0 a. |( W
- L+ h7 X7 m- [0 p1 G# ^! b    大明愣了，手上的文件直接摔地上了，脱口道：“苏小妹儿？”

    苏盏显然比他镇定很多，愣了一瞬，随即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帮他捡起地上散落一地的文件，拾掇好，递到他面前，微微一笑：“大明，好久不见。”

) Q- V' u+ u) E$ m    情绪百转千头，大明又是高兴又是愤怒，更多的还是重逢的惊喜，狠狠抱了她一下，想了下，又尴尬地松开手，狠狠在她肩上拍了一下：“你丫这几年死哪儿去了？”

    苏盏不语：“你怎么来了？”

    大明脱口：“老大让我……咳……”顿了下，“来谈个项目。”
" o$ Q: b- V/ J/ U
    苏盏指指工作室的牌子，“找她？”

    大明惊讶：“不会是你吧？”
3 \, Q' E' I9 a1 f% n, ]% R
( c( q' t# `# s& ]9 Z0 S- ~    苏盏一笑，推开地推门，率先走进去，“进来说吧。”

    大明跟进去。
* H, s$ R& E! n5 j
    里头的人见老板的回来了，忙都站起来。

    苏盏领着他走进办公室，放下东西给他去倒水，大明关上门，悄悄在她耳边告状：“你那几个员工上班太不认真了，一直玩游戏。”
* s7 H0 R+ x; O5 k# e0 c2 X
    苏盏把水递给他，在沙发上坐下，“你是在变相炫耀吗？那游戏不是你们公司出的吗？”

    大明搔掻脑袋，扯开话题：“你跟老大见过了？你们……”

) |, e" T1 a9 W. P# ?+ h2 b    苏盏毫不隐瞒：“嗯。”
2 n0 R( r- [. d; p+ {& \
5 _7 P8 G8 T7 P* w- t    看来老大早就知道了。

* m( S4 ~& j3 |; U    丫故意的吧，这么多年了，还惦着呢，他还奇怪呢，怎么忽然就要投资电影了。
2 X% Q0 p- X0 ^: k$ o7 B. Y% Q
    大明有好多事情想问，可又觉得问什么都是徒劳的，最终还是把话题引导电影这个项目上，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分析战略前景，苏盏很认真在听。

! _  W, G2 g: Z: o0 F. [    “……说认真的，论电竞这个主题，圈里几个游戏公司可真没我们专业，苏小妹儿，你要真想做这个，真可以选择我们，热血，青春，主题都有，还有好多事儿你都不知道，我可以一点一点说给你听，当年在美国集训那些日夜，拍出来一定热血。”

    “嗯，还有别的吗？”

, B, r: Y1 j  X' e* @, O# X    他绞尽脑汁，感觉也说不出什么有营养的话了，最后拍着胸脯说：“苏小妹儿，你选我们老大吧。”

    事实上，她也没有其他可供选择的选项，一直以来，徐嘉衍都是她的最好选项。
' k# p% H. ^' O8 ^2 h$ Y3 p/ c5 P
' V0 t0 A# G# M5 q    大明带着消息飞奔回公司，徐嘉衍还在电脑前，屏幕开着一堆程序代码，大明走过去，趴在他后面看，“这什么啊？”

    徐嘉衍：“看不懂？”

1 I& z5 Y( V6 W7 f- d$ |    大明点头，“我又不懂程序。”

    徐嘉衍回头看他，“过来干嘛？”
* ^$ @$ N# m6 O6 t$ K! f$ j
    大明直乐，“给你汇报好消息啊。”
6 v, }$ U5 n4 s: `; W# D/ N
    “嗯？”
5 J% U8 V# F# K: n2 X5 z& `
* U% g- P) f, m6 f) ~" ?8 v- G    大明把剧本往桌上一扔，得意地说：“搞定了。”他清了清嗓音，一派正经地说：“徐总，明天能入职了没？”

    徐嘉衍视线落在剧本上，弯了下嘴角：“随便你。”

    大明得寸进尺：“这么好说话？那我能要求工资翻倍么？”

    徐嘉衍瞥他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

, F/ f, ]% @" z+ V( a. o" O    大明瘪嘴，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说：“行啦，我也不想孟晨那位置了，我做不来，也不懂，随便给我个测试的岗位就行了，宣传也行。”

    徐嘉衍关了电脑，拿起车钥匙，走了出去，丢下一句：“明天自己跟孟晨那报道去，让他给你分配。”
/ p6 e7 Q  H9 X9 Q5 g+ y
& j  ^1 t. B1 r7 C. }; L    第二天，孟晨开门的时候，看到大明，啧啧两声：“老大还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给招进来啊？”
% F6 s9 G% J0 C* K/ N2 z
    大明直接往他身上踹一脚，“说什么呢你？”

7 b6 A+ Z, I- T% c! o4 l. g. A9 v    孟晨恐吓他：“动手动脚扣你工资啊，我是你上司！”

    “有本事弄死我啊！”大明不屑，又踹。

$ X  x' A6 V1 q' g7 |/ z8 j3 k    “找打架啊你？”
3 G3 S! x! Q* m! q; Z
( {4 L1 W, {4 n* C    大明跟进去，心中疑惑：“怎么你个堂堂副总混这么差，连新人报道这种事儿都还要管？”

5 q) f0 b# I9 i3 D2 j! r8 a3 n    孟晨冷笑，“你再屁话，我让你去扫厕所。”

/ H! A3 M$ M3 \' G2 q( A3 `1 @    大明撇嘴，揽住他，“得罪老大了吧？你这人就这狗脾气，没事，以后哥罩你。”

: X4 y$ c# A' Y' D" _( d    孟晨推开他：“滚。”

    “……凶什么凶。”

    “我未来半个月不在公司，你有什么事儿找老大。”
7 f0 H& X  b& w$ r: O1 Z: @; t
2 x3 Y3 u" \) N9 P/ R+ F    大明疑惑：“你去哪儿啊？”

' ?; D1 Q& X+ H1 K* B    “出差。”
3 T6 Q( q- t5 V5 i& d) ]6 Y4 Z
* F2 }- R( a( _: U. C1 t    “怎么要这么久？”
. K$ D9 U5 |9 I, k7 f, @# y
! k4 `  R. r( j9 N' ^7 O    “有个手游刚上线，有个现场公测活动，为期半个月，我得去盯场。”
  w  B" V# c2 K6 T0 e
! x$ Q8 [* @7 o( {$ M/ y8 z3 G    “这种事儿，还要你去？”
; I& D7 O; ~6 T: T, I% S& c/ F' P( L! o
    何止啊，这半个月他都不知道做了多少这种琐碎又麻烦、抛头露脸的小事了。
( X% e8 ^; S2 x; P% \6 X
    ……
' V! }1 V4 t' x* `/ ^1 E
    事情似乎都在某个时刻变得顺利起来，苏盏找到了影视方，《电竞》这个项目正式启动。
* @2 \1 U$ `0 |, f- a+ V
1 N' {/ d/ c% [  K8 u% P: s. P    这天，大明正在研究剧本，靠在徐嘉衍办公室的沙发上说：“老大，我觉得这男主角挺像你的。”
7 J. H- x3 ]( y6 c- @' T7 o
    “……”

    “真的挺像的，首先，从外貌身高上的描述，187，帅气。然后职业生涯，16岁入行，26岁退役，大满贯，还有一大帮脑残粉。这女主角，有点像苏小妹儿，又有点儿不像。”

    “……哪里不像了？”

    “具体说不出来，不过游戏部分还挺热血的。”他借着往下翻，“这感情线也还不错，初吻居然是在车里，还是女方主动，啧啧啧，老大你太不给力了……”
/ S" a, G( _+ h% p
; E5 a" X; Y/ K, W    “……”徐嘉衍抽着烟。

    “哈哈哈哈，这里有个傻逼，居然打断男女主觉得两次的暧昧气氛，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会有这么没眼力见的人。”大明笑的停不下来。

    “……”
, _, N% i( l4 O* O8 ~# Y5 N
( U$ m& @7 k& h# E    “哎，不对，越看这傻逼越像我。”
4 k" N1 X7 O$ x% x4 S: T
    徐嘉衍把烟掐了，站起来，捞起桌上的车钥匙往外走：“不用看了，就是你。”

+ Q9 k$ i; ]  W3 k    “……”

第58章

    58
- _/ p0 V, ~  ]( [+ T0 ~
    徐嘉衍靠在车门上等苏盏。
) U8 x$ f- ?& U/ n  @7 D
    回想两人走来的这一路，电梯里初遇，或者更早前，机场初遇，又或者是那个视频，这段感情的前半程一直是她在发力，她好像一直都挺懂事的，包括在一起时，几乎不会打扰他比赛，总是自己一个人静静地跟自己玩，他对她的关注太少，大概是她太安静了，根本不会想要去跟他索要些什么，就连后来分手的时候，她都懂事的选择不让他知道真相，虽然知道真相那一瞬间其实是愤怒的，爱跟愤怒并不互斥，正因为爱，才会怨。

7 j' D8 `, g7 B3 M3 }  i, V% _    这种愤怒一直延续到两人第一次在雅江重逢那瞬间。
* \, P! ]: y! |- R0 P
7 b/ l# L/ T' B    这三年，他最怕的不是等不到她回来。
1 H  X+ ~0 S  I( c3 k2 Q
    而是，
4 |% @* r& L3 Z7 \
    怕她回来时，她说：“徐嘉衍，我不爱你了。”
* h/ [* Y; h- U0 M, h
5 l) r; Z1 k- A* `$ [0 f! r; D    这三年，他总是梦到她，梦里的她，总是各种样子，百转千回。

    她笑着说：“我不爱你了。”

    她发怒地说：“我不爱你了。”
; l8 K6 g/ N1 y* C4 v% Z
' b: z: D2 h; B$ s. k# D    她哭着说：“我不爱你了。”

    她面无表情地说：“我不爱你了。”
7 T$ Z$ M* a/ E- ?
    所以，当她真正出现在他面前时，她变化很大，连她珍视的头发都剪了，干脆利落，看上去像浑身都是刺，三年的时光把她磨的更锐利和冷淡，他看不到以前那个抱着他在他怀里撒娇的姑娘了。
/ {+ P5 a3 q# e
    仿佛这就是梦里出现的那模样，他生怕，下一句话就是，“我不爱你了。”

    于是，
  s2 G: s# m' ^: r9 y7 \
0 p+ d2 _$ N* F* m; J    他用冷漠去攻击她的盔甲，在她没有缴械投降之前，他并不打算缴枪。

    在追女生这方面，他经验匮乏，身边都是一堆光棍，在他的认知里，这简直比打比赛还难。
- B  ^; Z6 C- f/ @0 ~) r
0 B3 @. M  }2 a; Y2 z+ y1 j7 W    工作室的大门半敞着，里头还亮着灯，他低头看了眼时间，——22：00。

+ `0 C) M" ~9 u/ |  n6 d  o' x! S/ \    夜幕深沉如一张画。

8 o7 U6 u9 s4 K( w( T/ L* N    徐嘉衍靠着车门又等了一个小时，工作室终于有人走出来，苏盏跟一姑娘一前一后走出来，两人一眼就看到寂寥空旷的大姐上停着一辆黑色的车，重点是车上还倚着一帅哥，苏盏正在关门，小姑娘在她耳边叹气：“那人好帅。”
; B9 p7 B  u5 L( B) G
3 c) G7 W8 f- q% v' [. |9 c    苏盏回头望了一眼，两人视线在空气中交汇。

6 X: j6 \% n5 Q7 i$ n; F: |    她随即拍拍小姑娘的肩，道：“今天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小姑娘点点头，“哎，苏姐，我先走了。”
5 e: t: e8 M' m+ @% k3 p3 K; E' O" O
    苏盏点头，等她离开，这才朝徐嘉衍走去。

" }' P! r6 K" f( |$ ?8 b6 S' H    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闲，靠着车门，确实比当年更有味道，她来到他面前站定。

# w* n5 o4 r* i5 `* e' F1 |    两人自上次公寓那面，其实挺久没见了。

    他双手插兜，目光如同黑夜深邃，平静地望着她。
+ a. A& [7 G1 [
    倒是苏盏率先开了口：“吃过晚饭没？”
% g- }! ^* i# `& Y$ E
    “嗯。”
1 `$ {' ~) Q$ @  Q' }! K
! h0 w. `! }0 F% Y  P+ R3 r  e5 u    根本没听他的答案，她弯了下嘴角，绕过车头，去开副驾驶的门，“走吧，我请你吃夜宵。”

, u% @' q3 ^+ @/ h    北浔有条著名的夜宵摊，在城北小巷里。
# x/ j' d: W# F' z) K7 W* ^0 I
4 p9 j; h0 \: u    纸醉金迷，霓虹闪烁，这个点儿疯狂的年轻人多，徐嘉衍绕了一圈才找到停车的位置。

: y( ^" _, E$ ?2 z6 M    两人并肩逆着人群往巷子里走，巷子窄小，此时往外走的比往里走的人多，摩肩接踵，两人身体时不时被迫碰撞在一起，苏盏忍不住说：“你结实了不少。”
/ v: }& A/ N, u* j/ t' L2 R
7 n; g0 u' g6 i3 B8 f0 W    “怎么？”徐嘉衍没注意。
' G) P" c1 b$ \5 z8 ^
5 Y0 m4 T5 ]. _' {, H* O, y# h    苏盏指指自己被撞的手臂，“疼，你身上的肉太硬了。”
( l% L" ]7 J; `) c
    徐嘉衍忽然笑了下，低头在她耳边说，“你不是早应该有这觉悟了么——”

; p' }6 \( D  }( x) x5 B    他笑起来的模样一如从前，苏盏仰头看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见她怔楞，徐嘉衍悻悻收了笑。

; s, B! h. T( ~# Y- J3 b) a, v    ——谈未来啊，谈什么从前。

    吃饭的地儿比较偏。
5 m/ Y  t% v% L, b, ?5 }
: s# G9 v, c6 h" R3 m    两人吃饭都喜欢往僻静的地方钻，这点儿倒是没变，苏盏选的地方是一家海鲜夜宵馆。
: K4 |4 @8 g! r5 s
    她一边看菜单，一边问徐嘉衍：“吃扇贝么？”
3 z- }) A3 Q! f4 e
$ B# J. l# _0 z9 d+ B    “不吃。”

# j3 w1 k% X2 ?8 X! i    “吃蟹？”
7 U5 p3 |! x, U; ^) c
    “不吃。”
; U8 V. P  D- p' t3 @& o# U/ f1 b
    “吃虾？”
3 J2 z4 I' V$ k4 O$ a
+ @, |) x4 ^8 k# {+ d. ]    “不吃。”

0 k# F& T, K/ q& s. k4 U. l' }: p/ H    “……”她抱着菜单盯着他。

    徐嘉衍笑了下，“你吃吧，我吃过了，不饿。”
* e/ {5 @. Z1 N6 Q5 Y+ K) D
    “文文说你戒斋吃素了。”
- J; _1 u9 R. \+ G/ j5 P) Q
; K, i3 P, G7 r    他瞥她一眼，把视线转向窗外，轻描淡写道：“我奶奶信佛。”

, n- c& l/ V3 a8 l3 v    餐馆里，人不少，人生嘈杂，窗外，小巷子里青砖白瓦，行人如流水，人生百态，尽显其中。

    连灯光都闪得格外刺眼。

    气氛渐渐凝重起来。

/ f& |4 b3 w. {1 {& S    她把菜单合上，推往一边，对面的人，始终靠在椅子上，眼神盯着窗外。
, C! R- j8 |. `/ N
: z# X. M8 U7 N5 E3 `) k3 `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
; ]( `5 e1 D5 J+ Y7 k
( ~0 K3 G7 K: a6 r  f; Q' \    他问：“那我要怎么做？”
/ P, x1 A; `9 R3 X8 `
    “吃素对身体不好，你本来就颈椎……不……”
* F. V8 t; }5 ~  P. ?
    徐嘉衍打断：“谢谢你关心我的颈椎。”

    “……不用谢。”
6 s4 |  i) }8 ?/ D# X9 n- N
    静了两秒。
3 M1 j- y. F7 P0 z- Y
    两人都有些倔强地别着头，一个看着窗外，一个则盯着自己面前的桌板。

    “别谈过去了，谈谈将来。”他盯着窗外，淡淡地说。
" R, u  d& X* c. X
  `) E. e( r1 T/ U" p- J% n    苏盏不解：“嗯？什么？”
+ ^8 C- \# T0 m8 q4 T+ J
    他挑眉，从桌上烟盒里取了支烟，含在嘴里，翻开打火机，低着头点燃，深深吐了口气，拿下来，夹在手里，视线重新盯上她：“不就三年吗？很快就能找回来。”
. p2 t; _1 H# l  K
    “……”
8 m9 G; {) B/ T6 l9 U0 o: t  j
    他目光锁定她，“感觉还在的，是不是？”

+ _; u9 b. y8 k4 [* m    “……”

' g/ ^9 U$ Y5 s+ `) j8 y: F3 v, [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 n( K  a' I5 g' \9 Y/ n5 {    “徐嘉衍。”
4 b7 t+ F- t! [! w; Y/ V) b
. L# r) D1 Z. M. F( H    “你说。”
& k# O/ _# S+ V8 Z, v% o
    “我其实是一个很追求浪漫的人，在爱情这条路上，我一直都在追求浪漫，你看我写的剧本，浪漫得跟童话故事一样，往好听了说是浪漫，往难听了说，就是矫情。现实生活其实很难理解我这种浪漫主义，我承认我对你还很有感觉，但你自己也清楚，我们两个很难回到以前的那样，至少短时间还不行，如果勉强去在一起，那不是爱，是累赘，当爱成了累赘，分开又是必然结果，所以，别勉强，也别期盼太多，顺其自然，行吗？”

: o- c! P5 B7 b8 y* k2 B  Q2 P    他沉思片刻，手指夹着烟，点头：“行吧，吃吧。”
/ _& j$ k/ h* y* M( E( d4 l: `
    ……

    次日，苏盏在工作室改剧本的时候，接到盛千薇的电话。

- Z' S( y: o' F3 o    电话那头盛千薇的声音嘹亮又清脆：“苏小盏！！快来接我，我在北站！”
6 ~+ T1 y& }+ S0 m: c" U
: t4 Q  \+ [* i) j/ A    苏盏之前没接到一点儿消息，惊讶道：“你怎么来啦？”

$ y$ y/ j$ O1 j. o6 H- p: ^    盛千薇啥也没说，“甭废话，赶紧来接我，我来投奔你了！”

" F& b, y$ H# s; j" L2 A- Q3 J& F7 @    下午两点，苏盏接到盛千薇，带着她先回了工作室。

    盛千薇绕着她的办公室一圈圈看，有点不可置信：“你居然就是南璇？南璇就是你啊？！我的天哪！！之前有部挺红的剧好像就是改编你的小说的？天哪！！！”

    苏盏最近已经习惯了每个故人看见她的第一个表情永远都是——惊讶。
1 j3 @4 G/ f/ w5 X2 g6 W
" }) |* d1 b1 a    “浪得虚名而已。”
$ c/ L; X! T1 D& S, G7 a# S1 Y: d& \
6 i, C' Q1 R- N; ?3 S    盛千薇切了声，托着腮感叹道：“大作家，小富婆儿？给我安个一官半职儿呗？”
4 x3 A8 P& l/ J/ i0 C! N! H
    苏盏给她倒了杯水，在她对面坐下：“你怎么突然就跑来了？不用上班了？”

    盛千薇不说话。

    苏盏安静地看着她。

    盛千薇吞吞吐吐地说：“最近压力大，出来散散心。”
1 k+ L( ?/ L; u: _$ t
    苏盏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眉头紧皱。

% q6 Q- c+ j! F3 o    盛千薇觉得不好意思，推着她坐回椅子上：“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先出去瞎晃一圈，等你下班再回来，这几天得拜托你收留我拉？”

; F& Y8 U& E! N6 I/ l    “你认识路么？要不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我弄好再带你出去吃饭去。”苏盏建议说。
" ~( H; K9 }. M' H/ l2 [
8 q* }* t% L, @0 q7 L3 [( n    《电竞》项目已经启动，演员目前还在甄选中，关于剧本的游戏部分还在修改，要赶在开机前给徐嘉衍他们把游戏部分给确定下来。最近她确实比较忙，盛千薇这时候过来，她还真顾不上她。
9 b# r% c/ x4 u& w' q5 S
    此时，徐嘉衍打了个电话给她，“苏盏，游戏背景确定了吗？用lo还do？”
0 x+ u% y! h! R, l8 ^) c% n
    苏盏看了眼盛千薇：“用lo。”
( u6 S+ c0 A! k) }
% c* ^8 t  Z7 V0 c- \    后者正在观察墙上的壁画。
5 j" a* E5 b: P
" K  A3 M# ^! F    电话那头低笑了一下，“嗯。”
6 Q$ P; a1 i) I. C3 Q8 {
  w9 }4 }% Y! Q4 e    “徐嘉衍。”苏盏忽然叫他，“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1 k+ M& u7 K$ K: ?( ~
    “好。”

    “叫上大明他们，千薇来了，我请大家吃个饭，刚好电影要开机，得辛苦他们一阵了。”
( {% t. ~8 U' X2 j
    “我请。”徐嘉衍说。
, Z/ Q) S2 s9 [8 `: X' v1 P* C
8 P; q+ x8 `2 q# J$ z    苏盏挂了电话，盛千薇耳朵尖，一听就有些不对：“我怎么听到大明名字了？”
2 V4 h, P7 f* u. z
    苏盏头也不抬，“嗯。”
# Y" u5 T: ?% @
    “你们和好了？”盛千薇诧异。

    “没。”

    盛千薇笑得鸡贼：“据我观察，前任如果分手后还能跟做朋友似的一起吃饭合作，要么之前没爱过，要么离复合不远了，你说，你们是哪种啊？”

& ~3 n# d' ]8 V+ `* l* n    苏盏没理她，埋头改稿子。

    盛千薇自讨没趣，撇撇嘴。
0 C9 A1 h5 B) Y- q
% G. `: j% g  G* C- z    晚上的聚餐人到的挺齐，一伙人坐在包厢里，盛千薇冲上去就给大明一个熊抱，看见一旁懒洋洋靠在椅子上的徐嘉衍时，伸出去的手又忙缩回来，“嘿嘿，老大我就不上手了，怕被人打。”
- ]5 j& w* C6 z0 P; k4 X, W) K
    苏盏把她拉回来，“坐着。”
# Q! z. c: E$ X" L5 f
, g/ E2 v" f  m: \! o7 j    大明呵呵笑：“你也就欺负我。”
7 r( x9 k  g; g1 t- Z8 p
    盛千薇说：“大胸哥，谁让你胸大呢？怎么没看见孟晨啊？”

5 L0 e- W) w' {6 B    大明叹气说：“别提了，晨哥不知道啥时候得罪老大了，被发配边疆了，暂时都回不来。”

* o/ g: E1 ?+ ]" o8 _. R    苏盏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徐嘉衍，后者悠闲地喝着茶。

; t+ p, l( u$ @' L, a# r    盛千薇赞：“干得漂亮，早看他丫的不顺眼。”

    大快朵颐之后。

# u7 q! D, d; `8 T9 Z/ \! |    吃吃喝喝聊聊也不知不觉过了两个小时，大约真是太久没见了，盛千薇嚷嚷着要续摊，被徐嘉衍拦住，丢给大明，“你送她回去。”
# n/ X* c+ \6 [/ J9 G' l* b
; r+ y0 i4 \2 z/ H3 M) \    大明苦着个脸，“为什么又是我？”

    徐嘉衍：“这里还有别人吗？”
1 Y8 T  d, g+ g4 a- d+ a
    大明认命，难道让老大送吗？他自己那个都还没搞定。
3 s* Z9 k! X& i& w% \  E
/ p5 ]: _3 q/ [: c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盛千薇已经抱上他的胸，“大胸哥，你的胸超大……”
8 u' T8 R+ z* Y" i$ @" v% i
    大明红着脸，“你给老子闭嘴。”
8 X: Q; N( E3 G9 P
2 ]+ _& n* S3 [- f    徐嘉衍靠在厕所门口，等苏盏吐完出来，“大明和千薇呢？”
  u5 z: ~) s3 a: R
    “走了。”他淡淡地说。
0 ^7 p; R' N8 H# x3 ~: S' U; \7 F
    苏盏喝了不少，都被千薇灌的，她今天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经要拼酒，被灌了不少，脑子晕晕乎乎，总觉得有件事儿不对劲儿，可又想不起是什么事儿。

+ N! j0 Z# _* F# k; U    知道徐嘉衍开车将她送到家门口才想起来，“千薇住我那儿啊！大明给送哪里去？”

7 }; t, m- l1 M3 @) i5 O4 g    徐嘉衍：“……她住你那儿？”

    苏盏又忙给大明打电话，“大明，你跟千薇在哪儿？”

    电话里，大明已经抓狂了，一边握着电话一边狂躁大喊：“你再给我乱吐，看我不抽死你！”
, O1 u7 O" Y, j5 B" }
& z2 k& N( t# i% A/ A" n: h    “大明？”
1 h* n- d- t% d% H2 r" j7 M  B
4 e2 M8 {$ _; t    大明这才回过神：“她睡得跟死猪一样，问她住哪儿死活不肯说，我把她带回我家了，明天起来让她回去！”
% z6 D6 u4 d4 I  r
% f+ v9 V2 K0 f; W1 n: B    “那麻烦你了，大明。”

    电话挂了，苏盏还没回神，徐嘉衍靠着座椅，一只手搭在窗外抽烟：“怎么了？”
7 f- b! H/ ?/ O! }0 w# J, F
    苏盏问他：“你说，千薇在大明那儿，应该挺安全的吧。”
0 @" N( j% }# f- ]
    徐嘉衍掸了掸烟灰，说：“你要担心，我们去接回来。”
+ \4 \/ c* E, `: e
    “算了，你也挺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他熄火，拔了钥匙，去推车门，转头冲她说：“我送你上去，等回去把她接回来，省得你担心。”
+ s- V) x. d/ m5 Q5 f# w
' @* C% |4 k0 w  t7 d6 B6 {    苏盏：“行了，没事你早点回去睡吧，我们应该相信大明，不然大明会觉得我们不信任他。”

8 i; ~+ A+ w+ h( ?# f1 A4 `    徐嘉衍刚要说什么。
  D. @7 X3 K& A
6 ]" I/ g+ \, j7 h5 b/ U& f( L    有人非常不合时宜地按了按喇叭。
% B9 d$ ?# ~6 {8 }7 U
/ x  x1 G& {" a* g: d3 K: U    “嘀嘀——”两声。
2 y6 ~/ E1 Q  |1 I3 @
    两人循声望去，陆烨明从车上下来：“哎哎哎，聊天而已，靠这么近干什么？”

1 d9 N. t6 D2 u    徐嘉衍没理他，低头在苏盏额头上亲了下，“赶紧上去吧。”

    陆烨明眼珠子都瞪大了，“徐嘉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