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金陵春》作者：吱吱

第509章 破碎

这些日子吴宝璋的日子有些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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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I, g" d  n0 C! b6 ~0 ~  m& u虽然有程池介绍的几个大茶商，可人家能给一次面子，能给两次面子，总不能次次都给面子不做生意。过完年之后，进货的价格没有了优势，他们又是新开的铺子，客人多的时候没有想办法留住客人，等到价格没有了优惠，这生意就日渐的清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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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i" x( @, V4 R& c+ v5 a3 Q程汶急的嘴角起了泡，偏偏汶大太太从金陵派了人过来，一是催着程诺和吴宝璋回去，二是说家里一大堆人要吃穿嚼用，去年过年田庄的收益都给程汶带到了京城，如今家里没有了余银，让他拿银子回去开销。

+ Q% E% C/ K5 ?吴宝璋倒是想回去。

$ Y, `8 V6 G- ~' g8 |! e娘家再不好，也是认识的。她在京城里不过是个商贾之家的媳妇，走到哪里都要打着杏林胡同程家的名头，不像在金陵，轿子往街上一走，别人就知道她是谁，那些该得的尊重，羡慕的目光就纷至踏来，哪里还需要她费心说什么，而什么事都要她费心说的时候，也就没什么值得尊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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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a  z+ Y2 a$ O$ q$ \2 n3 s她嫁到程家来，也就这点好了。

如果连这点好都没有，那她还不如嫁个平常普通的读书人，好歹要比程诺这种读书做人都一无是处的银样蜡枪头好啊。

5 Y5 T5 s; E% C. {- E! c3 q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就更糟糕了。

程辂不知道怎么就找到了她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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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7 r) `  ?' q% c; T! e# k  l; m她原本不准备搭理他的，可当他可怜兮兮的提起两人之前的情份，提起那年她背着家里的人跑出去和他踏青时曾送给他一个荷包，他还趁机藏了她一块帕子的时候，她虽然觉得程辂危难时候能把他母亲都丢下，这些东西十之**都不在程辂的手里了。可她想到程辂说这话里那闪烁的目光，还是没敢跟他翻脸，作出一副哭哭泣泣，非常同情他的样子，拿了二十两银子给他，说这是自己这些日子来京城后主持中馈攒下来的体己银子，让他先去找个地方落脚。以后有什么为难的事再来找她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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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 Z* w9 A1 S+ M+ V程辂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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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宝璋差点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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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Z/ {  c! d( Y) f她当初怎么就看上了这样一个东西！

居然用女人的银子。吃软饭。

她得想办法回金陵才行。

父亲还在金陵任官。继母虽生了儿子，可父亲也想办法把她大哥安置在了巡检司，就算程辂有这个胆量回金陵。她既有办法把他的行踪告诉程家的人，也有办法收拾他。

7 c, P& M- V. n8 o5 c2 |吴宝璋在心里琢磨着，就把汶大太太骂了个狗血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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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n  T8 w+ h1 e, g) n难怪她和外面的那个斗了大半辈子，明明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形势对她那么有利她都没能赢——公公现在手里没钱，她却不管三七二十一。非要公公拿钱回去，外面那个却乖巧贴心地派了体己的管事送了二千两银票过来。

) F* Y" \" r9 P) m8 C" }# Z. i公公接到那银票眼睛都红了，原本和程诺商量着让他们先回金陵去的，这下子立刻改变了主意。不仅要程诺继续在铺子里帮忙，还决定把铺子旁边的一家茶馆盘点下来，在茶楼里卖茶叶。想办法把两边都做起来。

吴宝璋就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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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S5 J# F4 }8 Z9 x) j1 Z5 d想汶大太太招她回去是不可能了，要不。借口汶大太太病了，她回去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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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那里……不如暗示公公，她回去了，公公就可以把外面那个女人带到京城来了……公公肯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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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等到公公死时分家产的时候，他们肯定会吃亏的。不过，以公公的个性，说不定到了死的时候早把家产败得差不多了，只有债务没有家业了。可万一公公把生意做起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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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t& ]9 ?! t/ e  K+ I" O: Q吴宝璋又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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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1 l& k! Y( C1 `3 _她正拿不定主意，程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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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忙上前服侍他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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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w( n5 @0 p+ u相比在金陵九如巷的时候，他长高了些，也壮实了些，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稳沉少了几分轻浮。

见吴宝璋在那里发呆，他道：“听说四姑奶奶生了孩子，池婶婶过几天会派人去洛阳，给四姑奶奶孩子的百日礼你准备了没有？到时候托了池婶婶一起送过去吧！”

2 z/ d7 P  ?: _4 }7 e) s# g也免得他们再派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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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家里不像在九如巷的时候，银子敞开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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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r6 l, c; Q; u9 C做了生意，他才知道银钱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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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 L  V; x  ?3 D做了生意，他才知道李敬的厉害。

- s5 C, a) f6 o8 T' i% p) ~5 Q' _程笳那边，自然要多走动走劝。

还有杏林胡同和朝阳门那边……只是杏林胡同那边的程泾他们五房原来接触的就不多，程许到是一块儿长大的，可他每次去拜房程许的时候他都在读书，听说下一科就要下场了，泾大伯母还指望着程许拿个状元回来，他怎么好意思总去？朝阳门那边却不一样，郭老夫人住在那里，还认父亲这个侄儿，又在内宅没什么事，京城的功勋之家也好，官宦人家也好，都走得进去，说得上话，家里的事求到郭老夫人那里，老夫人没事的时候应该也乐意听，乐意帮个忙什么的。

所以父亲才让他们搭着池叔父家给程笳送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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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u* i+ T! W9 R2 U$ ?, m程诺想着这些，又吩咐吴宝璋：“你和池婶婶差不多的年纪，你过去的时候，好好陪池婶婶说说话。家里只有这些亲戚，能走动的也只有这几家，你没事的时候要常去串个门才好——就算是亲戚，也要常走动才亲热。”

吴宝璋闻言气结。

' n& j8 \5 B8 w( {+ p  S) T! x) N让她去巴结周少瑾？！

做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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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 ^5 f2 L0 V! H她在心里冷笑，道：“我和许大奶奶来往不行吗？泾大伯父还是阁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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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你们要巴结还不如巴结做阁老的程泾。

$ @1 ]4 M0 {" @2 M“随便你！”程诺和吴宝璋向来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他也不耐烦和吴宝璋多说，道，“只要你觉得到时候泾大伯父能帮我们说话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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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宝璋气得脸都胀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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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A2 x) Y/ P3 U她就知道，程诺这个男人没有一点担当。

求人难道就不衡量一下彼此间的身份地位吗？

( F  G; |1 I8 ]( D9 X他们现在把读书人的身份都丢了，行商贾之事。还指望着程泾能帮他们，而且这种相帮还多半是商贾之事，程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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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宝璋在心里鄙视着程诺，又有点乱。

) \5 W( P  [; V闵葭那个女人，太多心思，不好相与。

* u- W2 @# j( y& V8 `她压根就没有准备和闵葭来往，更不要说有事去求杏林胡同了。

5 ]1 n3 Q3 j. b  f: t  t3 N. M反倒是周少瑾更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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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u: U; l9 z: m8 T. ]) J吴宝璋思忖着。她贴身的丫鬟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看见程诺在一旁，就站在了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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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宝璋心里有数，没有理睬更衣的程诺。出了厢房。

那丫鬟跟了出来，低声和她耳语道：“大奶奶，那个董立春又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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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d1 C+ n& r9 j9 z吴宝璋差点就把帕子给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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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前才给了他银子，他这么快又找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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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宝璋的嗓音都变了。低声道：“你让他明天上午来，这会儿大爷已经回来了。老爷马上也要家来，碰到了不好。”

; \2 D% g3 D6 L4 H5 b3 I丫鬟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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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L1 f+ E& c2 K朝阳门，周少瑾却欢天喜地准备着给程笳儿子百日礼的贺礼。

* G0 r/ L6 D2 b3 q; j如前世一般，程笳生下了儿子。

是不是如前世一般。程笳如果好生生地活着，就会幸福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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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P/ i# V& j3 }9 t( A) V郭老夫人打趣她：“你这比自己生了孩子还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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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嘻嘻笑，道：“别人都说这运气是相互的。她们都好，我就算是有点阴霾也会跟着好起来的。怎么能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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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0 q: \' m1 ^' `“那好！”郭老夫人笑道，“你就把这对长命锁一起包了带过去，说是我给孩子的。”

& |( R" b( |9 R1 K+ U' ^周少瑾连连点头。

- B* z9 g! }# B! T5 j商嬷嬷的身影在门边一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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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不动声色地和郭老夫人说了会话，这才出了汀香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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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嬷嬷在汀香院门外的小径上等她。

$ }; S" w8 y/ v3 l1 ]) j3 ^“怀山说，那程辂又去找诺大奶奶了。”她低声地道，“他让我问您，还要继续追赶程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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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c# F2 S" U周少瑾的意思，让怀山派人跟着程辂，不时地偷偷程辂的东西，或是打草惊蛇地追逐程辂一番，让他草木皆兵，无处可藏，隔三岔五地去“打扰”一下吴宝璋，给他们两人都找点事做，别总惦记别人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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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像程辂前两天刚刚找到吴宝璋，怎么又去找她了？

- v" I: o7 k/ h" o5 ~商嬷嬷笑道：“这可不是我们逼得，是他自己找上门的。可能是觉得那位大奶奶手里的银子来得容易吧？听说他这几天在朱雀大街附近租了个不错的宅子，还买了个小厮，来往的也都是些读书人，这都得不少银子吧？”

/ D$ @8 V- q8 |7 {9 \大隐于朝，小隐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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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辂觉得住到好一点的地方就可以避开程家的找寻吗？

3 u/ E, F! o. |9 h/ V周少瑾觉得这还真是程辂会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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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别管他。”她笑着对商嬷嬷道，“只是别让他跑得不见了踪影或是闲着没事就总想着找我们的麻烦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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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嬷嬷明了地笑，退了下去。

※

3 n5 h* m$ p0 t- E& n5 c6 H吴宝璋这边，送走了程辂之后，她紧紧纂成拳的手就一直没有松开。

程辂以为她是谁？

4 I. o+ i. ]7 B开口就向她借二百两银子。

5 c& M) U" J" m她有银子，那也是她辛辛苦苦地攒下来的，不是像周少瑾似的，直接从父亲手里拿过来的。

# i7 A" q: }- B. |$ P$ L6 V6 z8 b吴宝璋虽然在心里轻蔑程辂是个吃软饭的，却没有想到程辂真的会去吃软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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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他来找自己拿银子，是一文钱难倒了英雄。
/ q5 [8 {) M2 s6 M5 d0 [9 y! W* m
% L  B* s% D  D6 {8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程辂会这么快又找自己，而且开口就是二百两银子！

+ `8 h) q3 @9 b& h/ i他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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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岂不就真的成了个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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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L/ X7 G) C3 `0 g$ P0 U+ V! n他读的圣贤书呢？

* I. H8 A& G) B# U# \0 X他的峥骨呢？

3 B9 ?( R- Z; k他那谈吐间的意气风发呢？

0 e# Y1 @  C$ l; d8 x& c4 r6 n) @4 p% C. l吴宝璋难掩失望地坐在了太师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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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因为少了嚼用向自己要了两百两银子，明天呢？后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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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宝璋觉得自己好像掉了泥沼里，就算是能爬出来，脚也脏了……

第510章 挑明

就在吴宝璋深深地感觉到不安的时候，从程家出来的程辂正独自一个人走在朱雀大街上。

夜色笼罩四野，街道静谧安宁，两边的胡同次第亮起了灯笼，让这一片灯光点点，透着几分奢华。

; T/ [4 i6 Z0 D; s这才是他想要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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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v$ r6 y: ?" A9 U+ Y程辂想着，停下了脚步。

程池追着他不放，他之前想办法从家里带出来的细软、之后嫌的钱都在一次次的逃亡中慢慢地消耗尽了。

可他还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为了二百两银子向吴宝璋伸手，更没有想到他有一天会靠女人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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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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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3 E! a" V2 e# R6 E程辂的目光变得阴沉起来。

+ O0 K/ S- n! R! p他转过身去，慢慢地朝杏林胡同走去。

9 o# E: q- b2 z6 k8 o3 O& ?) l程泾位于杏林胡同的宅子门前种了两棵银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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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8 s4 z9 n* G# a笔直的树杆，精致的树叶，在夜风中婆娑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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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辂望着程家的大红如意门发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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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N9 x7 c! f# S曾经，他满脸羡慕地站在门口，想着自己有一天会金榜题名穿着崭新的绿色官服被程家的管事迎进去，坐在宽阔明亮的花厅里恭敬地和程泾说着话……可现在，这成了梦想。

5 [4 A. D# z+ G1 G1 S- v7 D没有了两榜进士的头衔，没有了九如巷程家子弟的身份，没有了意气风发的卓尔不群……他如今只是个被程家赶得有家不能回，有亲人不能相认的丧家之犬。

0 p5 O2 v* ]1 u他不会就这样善罢干休的！

% A, s( ]% k" C0 g他不会就这样放过程池和周少瑾的！

& }. F! Y4 v$ ^# S) j5 K他也不会让程许有好日子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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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S9 q/ |2 y2 {: Y' e- A程辂转过身去，快步离开了杏林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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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林胡同程家的东跨院里，闵葭接过丫鬟素月手中的大红描金海棠花托盘，低声道：“大爷还在看书吗？”

素月点头，低声道：“大爷已经两个时辰没有动了。这是我让厨房里炖得莲子百合羹，奶奶好歹劝大爷吃一点。总这么下去，只怕没有等到科举身子就拖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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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闵葭从闵家带过来的，闵家子弟如何刻苦功读，又怎么参加科科的，她看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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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葭点头，道：“你歇了吧！这莲子百合羹我端进去好了。”

, q) I  k) k: \( i4 s* J0 g; z素月点头。低声嘱咐闵葭：“中午的时候夫人过来了。关着门和大爷说了半天的话。等夫人走后，大爷的脸色就非常的难看，奶奶小点心。”

闵葭不由皱了皱眉。

她这个婆婆。儿子已经成亲了，有时候也管得太宽了。

% G% T2 e# r. D  ]“我知道了！”她应着，轻轻地推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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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从程笙孩子的满月礼回来，程许就没有再和她说话。是不要说是同床共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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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8 q) E' h9 r* y" o她原本想着这件事又不是她的错，他愿意生气就由他生气好了。却轻不住她乳娘的劝：“您就是有安国定邦的主意又怎样？你和大爷已经是夫妻了，这夫妻之间就应该和和美美的，就算不能和和美美的，也要相敬如宾的。你这样。只会让婆婆不喜，相公疏远的……”

闵葭想到自己嫁到程家还没有半年，身边依旧空虚没有半点动静。略一思忖，最终还是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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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低眉顺眼并没有让程许柔软下来，反而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书案的一角，道：“把东西放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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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把周少瑾引去和他见面的事是自己不对，自己不应该在那种场合之下试探他，有什么事应该回来后两家关起门来说清楚的。他对自己的不满她就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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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h) U) s. f$ Y% T6 x6 j7 _闵葭低着头把莲子百合羹放在了书案上。

紧接着她又听到了程许的声音：“以后别让那些丫鬟婆子送东西来书房了，这里是读书的地方，弄得满屋子都是吃食的味道，像什么样子？还有这和甜羹，放在哪里哪里就黏黏糊糊的……”

闵葭强忍着，才没有把那托盘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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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5 c. ]' P/ E' h6 N6 i他和周少瑾有私情，负了周少瑾，又不是她的错，他有本事跟自己的父母抗婚啊！

凭什么迁怒于她！

凭什么摆脸色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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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葭不由冷笑，道：“相公若是有什么不满的，直接跟婆婆说就是了。每天什么时候给您送茶，什么时候给您送点心，一日要吃几餐，原都是婆婆定下来的，我们也不过是照章行事罢了！我毕竟是做媳妇的，又新进门，不知道家里到底是什么规矩，让相公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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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一番夹枪带棍的话让程许不禁抬起头来，目露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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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u% k, {/ }( x闵葭的神色更冷了，道：“这是莲子百盒羹。相公要用吗？如果不要用，我就让丫鬟端回厨房去了。”

$ s+ N; d, o4 K% K: d! ~: N程许被激怒了。

6 ?8 J7 }8 L# s2 q3 i中午的时候母亲就来叨唠了半天，什么池四叔现在已经入仕了，他下一科无论如何也得考上，不然就和池四叔相隔的太远了。什么祖母偏心朝阳门那边，凭着池四叔的手段，祖母的那些体己银子迟迟早早要被池四叔哄了去，让他快点生下长孙，到时候祖母一高兴，说不定会从自己的体己银子里拿出个几千上万两出来给他们……他听着心里烦极了，道了句“你不是想让我考状元吗？你整天就用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来烦我，我能考上吗”，才成功地堵住了母亲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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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 [9 A3 m& v, Q/ Q可没想到他刚赶走了母亲又来了个闵氏。

3 ]8 j& h- z( R' Y  Q1 t8 w他顿时就拉长了脸，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也是大家闺秀，名门后嗣，就不能大大方方的有什么说什么。非要这样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说话就舒服，就觉得自己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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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9 Y( k( j0 @% J8 b8 s' \闵葭气得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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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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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计着她周少瑾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她就做什么事都是虚情假意了？

闵葭眼底闪过一丝阴霾，道：“程嘉善，我看你这才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吧？不然你心虚什么？我不过是让你有什么不满的去跟婆婆说，你就扯到了我的出身。怎么，我的出身让你看不顺眼？那你看谁顺眼？”话说到这里。她还顿了顿，才道，“是不是你的小婶婶周少瑾？那么漂亮，像朵花似的。怎么看怎么好，怎么看怎么顺眼。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娶了我，她还不是嫁给你了四叔父……”

她的话就像戳在了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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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3 j! n. A  ^“你给我闭嘴！”程许低声喝道，两眼赤红。“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这是个大家闺秀应该说的话吗？还不给我出去。我再也不想听到这样的话了！”

' k9 Y. L7 L) V$ F8 z+ V他竟然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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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h5 o- y4 L2 P4 t) \2 v闵葭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谁赶过她。

9 U! |$ J; E) s她也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羞辱。

7 p! i* [/ w- F# U$ U“你赶我？！”闵葭瞪着程许，看程许的目光充满了忿怼，“难道我说得不对？难道你没有当着我的面给周氏道歉？怎么？你能放火我就不许点灯？你抛弃了周氏。我们连说都不能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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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许就笑了起来。

想到闵葭让丫鬟素月给自己带信，说她有些不舒服，不想惊动家里的长辈，让他进去带了她出来……他却那么巧地遇到了周少瑾。

8 C7 l' N, }7 ]& }  ~; \' l闵葭心中一惊。说话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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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u7 U7 F) j/ q$ y& C程许的面色苍白如纸，翘着半边嘴角。仿佛勾勒出了一个笑意，可眼底的寒冷却让那那个笑容充满了讥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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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p' g# G- t$ A2 P1 d5 z3 z让她看着就觉得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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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m- E6 \" F! e- f闵葭情不自禁地朝后退了一步。
) A8 ~3 ]) D* z1 _5 R& S  {) D
7 Z+ X+ ~/ G: N+ Q程许却站了起来，慢慢地从书案后面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了闵葭的身边。直直望着她的眼睛，低声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和周少瑾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知道我现在是不是还惦记着周少瑾？想知道我会不会和她死灰复燃……”

& I' B# e" g) l1 c% k1 \% `7 r  V他望向闵葭的视线冰冷而憎恨，让闵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喃喃地道：“不，你别告诉我……”

程许闻言哈哈大笑。目光却依旧那么冰冷，俯身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我告诉你好了……我一直爱慕着少瑾，可我母亲不同意，我的从兄弟们觉得这是个机会，就在我的酒里下了药，然后想办法把少瑾约到了我们家花园的假山石洞里，我迷迷糊糊地感觉到那个人是少瑾，就想和她生米煮成熟饭，让家里的人只好同意我和少瑾的婚事……所以，我差点把少瑾强暴了！强暴了……”他说着，那些深埋在心底的痛苦如洪水般暴发，冲撞着他那道理智的堤，他神色间全是痛苦与悔恨，“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向她道歉吗？这就是事实！没有所谓的谁负谁！没有所谓的私相授受……你这下满意了？满意了！”

“不，不，不。”闵葭脸色煞白，看着程许的目光就像看见了鬼似的，她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腰肢顶上了太师椅的扶手，这才停下脚步，“你说谎！怎么会这样？你是南直隶的解元，你是读书人，你是金陵九如巷的子弟……你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你怎么做得出这样的事来……不，不可能，你是在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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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你？！”程许讥笑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真相吗？现在你知道真相了，受不了，就觉得我在骗你。这样也好。就当我骗你好了。你就自欺欺人的以为我和周少瑾有私情好了，继续自欺欺人地觉得我心有所属好了……你不是大家名门闺秀，又是出了名的贤惠吗？我母亲当初非要娶了你做儿媳妇，就是冲着你的贤德去的。这个时候出了这种事，你把泪水往肚子里咽，百般委屈，万般求全，不正好就成全了你贤良淑德的美名吗？”

第511章 同苦

程许的话犹如巴掌，狠狠地扇在了闵葭的脸上，让闵葭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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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6 }6 ]1 \" m4 Q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脸色苍白，混混沌沌地抱着红漆描金海棠花的托盘跌跌撞撞地离开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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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b1 q$ H% [5 `9 B: P4 X程许颓然瘫坐在了太师椅上，泪水无声地从眼眶中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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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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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8 b% j$ V$ j& K! k& v# k他原想着他已经对不起周少瑾了，就不能再对不起另一个了。像祖母说的，担负起自己应该担负的责任，既然娶了她，就和她一心一意过日子。可他没有想到，事情又被自己弄砸了，两个人居然走到了这一步。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 k& x1 I3 C8 x, \; n如果她说了出去，少瑾可怎么做人！

8 u  F: C8 m1 |这一刻，他非常的后悔。

闵葭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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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躺到床上的时候，觉得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程家怎么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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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知道程许喜欢的是周少瑾，明明知道程许差点就……还若无其事地把她娶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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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怎么能这样的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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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闵葭觉得她在这个家里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

她挣扎着要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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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月忙上前扶了她，关心地道：“大奶奶，您这是怎么了？刚才回来的时候脸色就白得吓人，是不是大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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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对夫妻新婚燕尔的时候不是亲亲热热的，可他们家大奶奶和大爷倒好，一个在内室住着，你不来亲近我也不去亲近你，一个在书房里住着。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我要读书你们不要随便来打扰我，哪里有一点点新婚的模样儿。

3 G, ~# A- T7 l* O乳娘私底下都跟她说了好几回了，让她有空就提醒大奶奶一声。

看今天这样子，大奶奶和大爷只怕又说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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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6 T8 }- N( {但她的话才刚刚起了个头，闵葭就是一声大喝，道：“你以后少在我面前提这个人名字！真是恶心……”

素月悚然，情急之下就喊了声“大小姐”。低声道：“这屋里服侍的虽然是我们的人。可这外面服侍的却全是程家的人，这万一要是被人听见了可就糟糕了。你有什么事先忍忍，回家去跟大爷说去。大爷可是状元郎，他们程家无论如何也要给大爷几分面子吧？”

( J( @: ^% ^2 Y- }" D) H: f1 e+ U是啊！

) w+ _9 K- l3 }$ k' I, x6 d$ l, W她还有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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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3 K" {; r4 t7 }. t/ W程家这样的欺负她，她应该请了娘家人出面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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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娘家的人就算是帮她出面，她。她难道还能和离不成？

别说她和离之后能不能大归，只要她和程许和离。闵家“六代无再嫁之女”的名声就算是完了，不仅会让闵家颜面尽失，还会连累着哥哥，让闵家的长辈对哥哥办事能力感到失望。从而可能让哥哥失去一些长辈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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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K9 _2 P而且，像这种事，说出去了那可就是石破惊天的丑闻。

4 o5 L) A! F7 v  ~, T* a/ ^不仅程许。就是娶了周少瑾的程池，身为程池兄长的程泾和程渭。都会被牵连进去，程家至少五十年之内别想站直了身板说话。

- u2 I1 p; s8 I. ?' }: \, g俗话说得好，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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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断了程家的仕途，比杀人父母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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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 f$ v5 ^, l" V( [程家和闵家，那就成了世仇。

以程家的能力要和闵家鱼死网破，闵家纵然不被程家拖下水也会元气大伤，无力站在一流世家的行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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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2 q. @% b* g  C闵葭想着，额头就冒出细细的汗来。

这件事她不仅不能说，而且还要瞒着。

% Q- T( g3 Q/ y8 K1 f' d瞒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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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人说起这件事的时间还要证明程许根本没有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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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所面临的处境，怒气如过境的飚风般在她的脑子里刮过，让她再也没办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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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A3 p3 x( d她做了生平从来不曾做过的粗鲁之事——抓起手边的大迎枕就狠狠地甩了出去。

* ?. e2 c' ^, G“大奶奶！”素月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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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r4 l: b' x: `“滚，给我都滚出去！”闵葭控制不住自己地大喝道，泪水这才如雨般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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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月想到刚才闵葭从程许书屋里出来时的表情，担忧地朝着屋里服侍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带着她们鱼贯着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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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a6 u% b7 a+ T# P屋子里一下子变得静悄悄没有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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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2 F5 y; x" z$ A闵葭伏在大迎枕上，痛快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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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t1 ?4 O  Z" N2 v程许为什么要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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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也就不会难过了。

8 `0 P$ _  Z6 X) O他难道觉得与其他一个人痛苦不如两个人一起痛苦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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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z, o6 Y, o她以后该怎么办？

8 f1 ~& S" D. z6 F周少瑾能嫁给程池，说不定是程家想封了周少瑾的口，她现在也知道了这件事，程家怎么可能允许她离开。

5 t2 T; {" x* R* c+ Z; L. r4 {想到这里，她陡然间想到了吴宝璋，想到了她暗示吴宝璋想办法把周少瑾叫出来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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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她也是个知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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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引着自己去查这件事，会不会也引了其他人去查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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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葭想着那天周少瑾对她说的话，让她有什么事去问她的婆婆，别到处乱窜……就觉得现在看来，周少瑾这句话是大有深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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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 ^! A1 U9 |- q( l% N闵葭掏出帕子来擦干了眼泪，仔细地思忖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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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门那边的周少瑾，则坐在灯下仔细地对着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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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5 x2 s: v0 b( k程池在一旁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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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见她用食指指着那数字一个个地往算盘上拔，不由地笑了起来，道：“要不要我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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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要，要。”周少瑾觉得自己的眼睛都看花了，她满心欢喜地望着程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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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2 d- ]: h  m6 s" q; p3 g- Q3 B程池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放下了笔，就坐到了周少瑾对面的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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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K5 T$ e* k% L6 y4 Z周少瑾立刻爬了过去，殷勤地帮程池捏着肩膀。

" q  r5 N4 Z. T/ D程池笑道：“你还是好好地坐着吧？你这样，我怎么打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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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 U% d6 |* c& Z1 k  y6 B周少瑾就想腻在程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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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是因为程池要练字，她才看账本的。

她就改坐在了程池的身边，眉眼弯弯地笑道：“那我帮你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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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R. ?( u: P) I程池忍俊不禁，一把将她拎到了旁边。道：“要是没事，去给我沏壶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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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3 ]5 A; K" I9 S: r周少瑾屁颠屁颠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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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池三下五除二就把帐目算好了，等到周少瑾端了茶进来，程池已经在收拾笔墨纸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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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知道他厉害，可是厉害成这个样子，还是让她有点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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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3 \- ~+ z3 x( x$ S) f, ]: J8 _程池就朝她招手，笑道：“中秋节的节礼都准备好了？”

周少瑾点头。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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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池接过她手中的茶盘。刮了下她的鼻子，这才道：“我看这个月的支出比上个月多了很多，特别是面、糖这一块。你多半是让灶上的人做了月饼送给别人，是不是？”

周少瑾嘻嘻地笑。

/ \% B% l* D+ O她在程池身边特别不喜欢动脑筋，就这样无聊的话，也说得津津乐道。

3 |5 B* X2 j  F1 e: C“我们明天开始就要往各家送节礼了。”周少瑾笑着去拿了个单子给程池。“你看看我们有没有漏下的。”

“是和子集一块定下来的吗？”程池匆匆看了一眼，道。“他做事挺细心的，他既然过了目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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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 b% h4 U. U; {周少瑾点头。

程池就和她商量：“我想把向管事调过来给你用，免得你每天都操心这些柴米油盐的日子。然后让樊祺管着榆钱胡同那边的事——他跟着秦子集他们也有些日子，正好让他单独出来练练手。再就是碧玉。以后也拔到你身边来，专给你当差，厨房的那些事。我现在还没有很好的人选，你要是觉得有谁适合。就让谁去管去。春晚的婚事我已经跟娘说了，娘觉得她也是个能干的，想把她留在家里，从外院人品相貌都过得去的小管事里找一个……”

$ b* b& |; n( _& k3 ^9 e他正说着，却感觉到肩膀一沉，回头一看，周少瑾正靠在他的肩头打磕睡呢！

7 C- d" c4 t$ Y$ G' x5 E- l% v程池哭笑不得，伸手想推醒她，又见她极困的样子，心中一软，轻轻地把她抱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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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l$ t. p. z( l  D! @7 F( N$ K$ W谁知道周少瑾一挨床就醒了过来，直往程池的怀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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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池把她放好，她却哼哼嗯嗯地又滚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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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Z! ]2 @9 {- H- B5 b他看着她闭着眼睛嘟着嘴，糯米团子似粉嫩地粘着他，不禁哂笑，只好在她耳边道：“我马上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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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点头，眼也不睁，娇滴滴地朝着他道：“那你快点来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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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m. A7 s$ n" a要不是她一副小孩子撒娇的样子，程池都以为她别有用心了。

可等到他收拾好东西上了床，周少瑾像抱着浮木似的贴了上来，他想了想，还是随着自己的心愿和她做了一次。

! d0 _2 Y0 P6 Z8 ^周少瑾舒服的时候就嗯嗯叽叽的，他动作凶狠些，她就皱着眉喊“四郎”。

程池舍不得她难受，多数的时候都迁就她，实在是想得厉害了，就随自己的心愿肆意一次。

可直到云散雨收，周少瑾都一直闭着眼睛，好像很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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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池失笑，帮她擦试干净之后才抱着她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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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他从衙门里回来，丫鬟告诉他周少瑾正在屋里刺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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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却看见周少瑾手里拿着绣花针，脑袋却像钓鱼似点个不停。

程池上前悄悄地把她手中的绣花针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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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c1 j! t$ R) i5 n周少瑾猛地睁开了眼睛，水气氲氤地道着：“你回来了？”叫着丫鬟打水给他更衣，随后却遮着嘴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7 ~4 v2 k* C$ L3 e/ }  j程池笑道：“是不是很累！要不就别跟在娘那里练字画画了，歇几天，等精神好些了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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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点头，胡乱地道：“秋困秋困，这秋困可真厉害！我从前从来不这样的，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睡……”

总是想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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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X* _& n. P! e0 Y2 b6 z/ G程池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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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已晕头晕脑的样子半闭着眼睛朝床上走去，一面打着哈欠一面歪在了床头的大迎枕上，道：“你自己更衣吧！我先睡会，等会你收拾好了去给娘请安的时候叫我一声……”

; b$ {9 u: }: Y没等程池开口，她已沉沉地睡着了。

第512章 娇惯

0 W; P, P# ]8 K5 F% V, `- B6 p    程池望着周少瑾因为酣睡而显得有些稚嫩的脸，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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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b: i9 [7 b; g% j" m. w    第二天一大早去给郭老夫人请安的时候，他就半扶着周少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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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9 s2 k. S& C/ r* U$ a    周少瑾奇怪地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程池不动声色地道：“我看你走路好像都要睡着了似的。不这么扶着你，只怕要走到沟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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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忍不住就打了个哈欠，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睡觉。明明刚刚才起床……”

1 P2 c, ^. ], R" U7 v& f2 }1 _+ ]    “那就回去好好再睡一觉。”程池笑道，“娘正好出去串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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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k! X& R3 K, x, v    周少瑾听着，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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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天兵部武选司的彭太太请了郭老夫人家里去听戏，郭老夫人年纪大了，又是个讲究的人，身边也不缺说话凑趣的人，不太想出门，彭家的贴子下下来她虽然没说什么，可看那样子，是不准备去的。

, k* N, @1 i5 v    程池说这话，岂不是要赶着郭老夫人出门应酬？

    郭老夫人又岂是能让人随意摆布的人？

# ~5 w$ W& x4 C! Y8 q8 G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给郭老夫人问过安，陪着说了会话起身告辞的时候，郭老老夫人却突然告诉周少瑾，她等会要去彭家串门，因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就不带她过去了，让她在家里好生呆着，她在彭家用过晚膳再回来。

- Y& A9 _/ `; k8 l( [9 e5 C% s1 z    周少瑾睁大了眼睛。

    她刚才和程池一直在一起，程池说话也没有避开她……那程池怎么会知道郭老夫人要去彭家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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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k$ _: Y3 Z! c* h    可程池马上要去衙门里了，她此时又不好问程池，只好先送了程池出门，然后服侍郭老夫人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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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H; E0 i) c" }- ?    郭老夫人那边还在挑出门的衣裳。

- e" V/ c  ^; @- @    通常这种事会提前一天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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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显然郭老夫人是临时决定出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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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郭老夫人为什么会去彭家串门这种话她就更不好问郭老夫人了，她问了。不免显得郭老夫人行事没有章法，她一个做媳妇的，怎么能质问婆婆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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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不明所以地送走了郭老夫人，睡意又肆意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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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扑在床上就闭上了眼睛，心里却迷迷糊糊地觉得一松——老夫人不在家，她的确感觉轻松了很多……

( `9 J5 }/ X# @    而出了门的郭老夫人却是一路上笑得合不拢嘴。

7 C* v8 u4 I! N+ Y* G! O$ |    吕嬷嬷想到刚才程池那几句暗示，不由道：“老夫人。若四太太真的是身上有了。应该请个大夫瞧瞧才是。这样避了出去……”

    合适吗？

" U+ F# e) i: p' M    又不是合过八字，老夫人和四太太肚子里的那位八字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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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1 ^0 P, f8 `, Z4 t) q( g& H    难道以后老夫人就得这样一直避开四太太不成？

% Y2 W4 E, u+ t7 I; M8 N. |+ E  N    郭老夫呵呵地笑，对吕嬷嬷的话不以为忤。笑道：“四郎不是说了吗？他只是怀疑少瑾身上有了。你也知道，那丫头盼孩子都盼了快一年了，我要是去给她请个大夫来瞧瞧，一来是月份尚轻。诊不诊得出来还两说，若是让她觉得我在催她快点给程家开枝散叶。心里有了疙瘩就不好了。二来若是真的有了，那孩子还不得视若珍宝，那躺着不动，胡吃海喝的我们还见得少了？偏偏越是这样越难生产。还不如平常心对待，该怎样就怎样？”

" R, w: v# p% ?( {1 t6 _    既然如此，那您老人家避出去干什么啊？

; b% g, P3 b. j3 P% j8 J    吕嬷嬷在心里笑着。也不揭穿，陪着郭老夫人去了彭太太那里。

" m' m% c$ j" }5 I; k0 a    等到晚上郭老夫人回来。见周少瑾说话都打着哈欠，意外之余心里又隐隐生出几分念想来，她索性跟程池道：“这几天天气凉爽，我想趁着天气去老二家转转，在那里住几天！”

( n& I0 b) [$ R3 q9 a$ K    周少瑾大惊失色，睡意不翼而飞，忙道：“娘，您在这边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去二伯家……”

    郭老夫人没有等她说话就打断了她话，笑道：“你这孩子，我又没说什么，看把你吓得！来，到我身边来坐坐。让哥儿不是和谢家的那个三丫头订亲吗？我可是答应了拿二万两银子出来给让哥儿成亲的，正巧你二嫂这些日子在帮让哥儿看田庄，我闲着无事，就去那边帮着看，也找点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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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出嫁娘家会给陪嫁，讲究一点的男方也会给男方置点私产，让以后的小家好过日子。

( ~2 t+ L# F( ]9 _    郭老夫人所说的田庄，估计就是邱氏给让哥儿准备的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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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5 M, M. ?) K. u' W# z' Q5 v3 Q+ c: F    而郭老夫人在勋老太爷活着的时候主持着一府的中馈，回到九如巷后又帮着打点过程家的庶务，就是住在寒碧山房的时候，遇到了大事袁氏也会来请教她老人家，不像现在，朝阳门人口简单，她就是想找点事给郭老夫人做都没有……老夫人愿意，找点事做也未必不好！

4 m/ }, i1 e1 K) M2 S2 l    周少瑾想着，自告奋勇地道：“那我陪您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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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8 I- r" r: u# U; ~    “不用，不用。”郭老夫人笑着摆手，道，“我就是去转转，你跟了我去，四郎身边谁来照顾？”

    这倒也是。

    程池不过是个五品的经历，还没有上早朝的资格，下午酉时不到就回了家，总不能让他回来之后冷冷清清的家里没有个人吧？也不能让郭老夫人总在酉时之前赶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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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释然，道：“那你觉得累了就早些回来，到时候我和四爷一起去接您！”

7 W/ D- q% v% Q" k% U    郭老夫人欣慰地点头，觉得那个时候周少瑾是不是有了身孕也有了个定论。说不定那时候程家又要添一桩喜事了！

. r  ?% ]* h$ G" R) @5 C2 I! b    周少瑾就帮着郭老夫人收拾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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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氏听说了和程让亲自来接郭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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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m7 |9 U3 y' c    郭老夫人就道：“你们把笳丫头和她的睿哥儿也请回来，我有些日子没看见睿哥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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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O1 y! S7 ~+ ?7 i    邱氏笑着连声应“好”，周少瑾几乎可以想到程渭家的热闹了，心里不免有些向望，可身子骨又觉得累得很，最终疲惫占据了上风，让她不得不放弃去程渭家做客的念头。趁着丫鬟、婆子搬箱笼的时候悄声地和邱氏说了些郭老夫人忌讳，等到程池回来用过了晚膳，送郭老夫人去了程谓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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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氏听说了立刻带着闵葭去给郭老夫人问安，笑着问郭老夫人：“这几天秋老虎还热着，您怎么就搬到二弟这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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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M3 A9 ^3 A; o% @9 H& n    言下之下，是不是周少瑾有什么不孝顺或是让郭老夫人不满意的地方，以至于郭老夫人等不及天气转凉就搬到了程渭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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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c, Z% J+ R1 |; u    闵葭强忍着才没有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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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u) \/ L; {# O* M3 n$ m    她这个婆婆。说话很少用脑子。就算是想挑拨离间也就不要做得这么明显好不好？

    郭老夫人也有点烦了，毫不客气地道：“你二弟妹不比你，你是个有主意的。什么事都能自己当家作主，自然不需要我在旁边指手画脚了。你二弟妹这边没有做过什么大事，我不看着怎么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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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氏见婆婆又和嫂子顶了起来，她又是素来尊重婆婆。忙道：“是啊！最啊！我从前躲在大嫂的羽翼下乘凉，如今分开独过了。还是第一次办这么大的事，不请了娘来坐镇，我这边心里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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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氏听着，神色都有些人僵硬起来。

2 c/ P- Y8 \* E/ `9 [; g    这个邱氏。就没有不和稀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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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7 B  L9 {' n" g/ F( S    可她也知道，邱氏就是这个性，就是让她想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袁氏低了头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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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M. g, U1 V$ O1 F& ^/ F/ v/ h    邱氏松了口气。忙招呼大家吃新鲜上市场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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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4 o7 P3 G- I1 C: ^4 T    ※

2 J8 A3 K" x& @1 \& [( p    周少瑾当然不知道程渭这边发生的事，送走了郭老夫人之后。她昼夜颠倒地睡了好几天才去了程谓那边给郭老夫人问安。

8 `" I- z" B3 S! q  }    结果郭老夫人和邱氏刚从外面看了田庄回来，正高高兴兴地说着那些田庄的情景，看见了周少瑾直朝着她招手，还送了一袋花生让她的回去炒或是煮着吃，说是去看田庄的时候东家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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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P. I9 ^! ]( N$ q    周少瑾见郭老夫人精神很好，放下心来，在程渭强打起精神来用过了晚膳，回到家里又倒头大睡，直到程池跟她说，八月十五大家要一起去杏林胡同过节，她这才知道原来已经到了中秋节。

8 w4 }% a$ j% C  `, b1 _    “这么快啊！”她有些无力地依在程池的身边，道，“也不知道怎么地，我总是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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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A( L4 J  f2 y7 d7 ]    不想去杏林胡同过中秋节。

- v. W4 n* U$ p- b" g    程池也不提醒她，轻轻地抚了抚她的面颊，又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笑道：“可能是天气转凉了的原因。等过些日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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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4 ^4 J2 d) `3 F5 h    连程池都这么说，周少瑾又放心地睡起觉来。直到中秋节，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小日子迟了很久。

4 z) F7 J& X/ J$ }" |    周少瑾捂着肚子，又惊又喜，激动地想下床走走，又怕还没有坐稳胎；想让人快去报了程池，又怕是自己弄错了空欢喜一场；一时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直到程池下衙回来，想扑过去又硬生生地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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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p! m( M9 {$ F( c, R& y    她还是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吧。万一真是个乌龙，老夫人和程池得多失望啊！

( G9 c, a7 E* R. z( K3 d' [& X    周少瑾不停地告诉自己再等些，嘴角却忍不住地翘了起来，就是看见个茶盅茶壶的，她心里也充满了喜悦。

    看到这里的周少瑾，程池哪里还不明白！

    他道：“要不要给你请个大夫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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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8 N+ R    怎么突然要给她请大夫？

    周少瑾困惑地望着程池，看到了他了然的目光……想到了自己贴身的衣物都是有专人负责清洗的……

9 ^; _6 e) T+ I' G9 m/ S- j    她不由娇嗔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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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微微地笑，把她抱在了怀里。

' S3 T6 ^9 l2 N2 e6 i8 f    周少瑾想到之前程池说说的话，有些患得患失起来。犹豫道：“那你，喜不喜欢？”

3 V( M$ ?* x) k7 j    程池就轻轻地拍了好怕屁股，道：“你说我喜不喜欢？”

1 U- {- _2 c2 s: d9 u    他那样的轻描淡写，周少瑾就不满意，嘟了嘴道：“你之前不是说要明年再说吗？你肯定不喜欢！”

第513章 怀孕

    程池听着就笑了起来，爱怜地抱了抱她，道：“又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了！你就使劲地冤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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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6 J: M' D5 H4 x4 x- f) a    他说着，心里暗暗涌动着暖意。

    少瑾，现在也懂得和他撒娇，也敢在他面前任性了！

    程池下颔顶在了周少瑾的头顶，感慨道：“傻丫头，你多大？我多大？别人像我这个年纪儿子都要说媳妇了，我的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你说我想不想？盼不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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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微赧，心里就是惦记着他之前不想要孩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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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 k/ @+ u$ u% S% q% V9 _    程池笑道：“你要是大几岁，我用得着让你记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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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当然知道程池的用意，只是想听程池哄着自己，所以才这样说程池的，现在听到程池说什么“恨”啊“不恨”的话，心里就委屈起来，不悦地嘟了嘴道，“我什么时候记恨你了？你才冤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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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e6 b, G$ y; J# S9 C    程池哈哈大笑。

% F2 C0 R; T0 h7 d3 Q    两人在那里胡搅蛮缠了半天，才无限憧憬地歇下，第二天一大早就请了大夫来诊脉。

    大夫诊出了喜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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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和周少明年五月初就要做父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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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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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了两世，二十几岁，好不容易才有了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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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B+ `+ W, K4 T2 E% T    这一次她一定好好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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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p9 }. P( E9 \( A/ J    看着他长大，陪着他读书，看着他娶妻或出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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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y) g' b; _    她扑倒在程池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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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讶然。

    少瑾年纪这么小，却一心一意地想做母亲了。

9 O7 j) H8 d; {' `, h9 N* O    像她这么大的女子，通常对做母亲都有点害怕。

- v% Z2 Y) E- F2 A' Y4 a0 v    她之前虽然也常在他面前她，可他没有想到周少瑾如此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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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f# w7 h9 }4 I9 a4 L8 ?    想到这里，程池心中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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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头难道还有什么事瞒着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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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7 ?2 {" w. F4 \$ [* o' P    他的目光就闪过一丝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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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管怎样。少瑾如今有了孩子，他要做父亲了，还是挺让人高兴的。

    程池立刻让人去给郭老夫人送信。

    不过半个时辰，郭老夫人就匆匆赶了过来。

    陪着她老人过来的邱氏急得不让，不停叮嘱着郭老夫人：“您慢点！您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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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r( q, Y: s, R; s4 l1 m    郭老夫人却难掩兴奋，对邱氏的话置若罔闻，越走越快。

7 ~6 H$ l5 O, |8 `$ Z. g' B    邱氏直跺脚。

0 r5 ?5 e6 k0 T' p  E: [  j) |    郭老夫没等当会值的丫鬟通禀。撩着帘子就走了进去。

    周少瑾听人说刚怀孕的时候最容易出意外。现在她怀了孩了，她也得小心翼翼起来，等丈夫走后就随着自己的心意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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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见她满脸的疲色。又想着她小小年纪却为自己开枝散叶，顿时满是心痛，自然对周少瑾千依百顺，不要说她只是想休息休息。就是想吃那龙肝凤胆的，他这个时候也要想办法给她弄来。因而见周少瑾想睡个回笼睡。他不仅没有反对，反而还端了个锦杌在床边握着她的手，陪着她。

    虽然只有些腻味，可也让人觉得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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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K: e+ P# n& z- h    周少瑾就把面颊贴在了程池的手上……然后内屋的帘子一撩。郭老夫人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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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Y. }. W( M& @6 K# _( M    她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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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还没有等她起身，郭老夫人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床前，笑道：“好孩子。我知道你难受，别起来应酬我了。我又不是什么外人？你现在好好养着才是正理。可别和我来那些礼虚才是。”说着。眼角的余角瞥见了邱氏，又为邱氏做主道，“你二嫂是个实沉人，也不会怪你没有迎她，你只管好生躺着就是了。”

    周少瑾感觉自己还好，就是有点犯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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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老夫人出来的这么突兀，她就是有那么点瞌睡也被吓跑了。

& C$ `# A- |3 e3 F$ [    她还是坐了起来。

    郭老老夫人却她往被子里按，说要“听话”。

    这是她那个就是在二房的老祖宗程叙的面前也不让半分的婆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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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氏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郭老夫人已问程池：“大夫来怎么说？脉象怎样？有没有什么忌讳的地方？有没有请清虚观的师傅来看看五行？早上起来吐了没有？刚才早膳都吃了些什么？吃得好不好？香不香？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

! B* \; w8 w* D( L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就算是程池，也稳了稳心绪才才开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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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周少瑾除了想睡没有其他任何的异常，郭老夫人高兴极了，道：“少瑾十之八九是个怀相好的，以后可以多生几个！不像你二嫂，孩子一上身她就吃什么吐什么，一直要闹到七、八个月，人都虚脱了……”就不要说生孩子。

    她生程让和程笙那会差点就死了。

    邱氏自然婆婆在说谁，她脸一红，心里忍不住道：老太太这是想添丁进口想得不行了，四弟媳这孩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就想着以后要多生几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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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起身将锦杌让给了郭老夫人坐。

4 s! Y7 K0 p! m# \7 X. z    邱氏就笑着上前走到了周少瑾的床前，柔声道：“你好生歇着，婆婆刚才和我商量了，让我这几天陪着她老人家住过来，你这边也有个照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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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3 T0 w0 C/ b& G! x& R    “这怎么能行呢？”周少瑾连声推脱，“让哥儿马上要成亲了，你里还有一堆的事要做，怎么能丢下家里的事来照顾我呢？”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郭老夫人就笑道：“大事都商量得差不多了，那些小事就让管事的过来示下好了。这件事你就别管了，让你二嫂过来是我的意思。你年纪小，不懂，我年纪大了，不能总抱着从前的老皇历，还得你们自己说了算。你二嫂就很合适了——她在京城这么多年，上上下下都熟悉。有个什么事不管是外院内院都有个可以跑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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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和周少瑾见郭老夫人态度坚决，猜测这件事多半已经和邱氏商量过了，他们再推脱就有些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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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行！”程池很爽快地答应，恭敬对了邱氏道，“这些日子就麻烦您了！”

3 I. [9 w( P: K- P    “不麻烦。不麻烦。”邱氏得了小叔子的看重，眼角眉梢都是欣喜的笑容，玩着玩笑道，“弟妹年纪小，这本是我该做的。你们不要放在心上，弄得我手脚都不知道怎样放了！何况娘过去之后帮了我不少的忙，要不然让哥儿的婚事也不能这么的顺利。娘手心手背都是肉。现在她老家惦记着四叔。我要是不过来帮帮忙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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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K  U9 g0 _7 T; s    周少瑾和程池都知道她是个实在人，不再多说，忙吩咐丫鬟婆子收拾客房。准备邱氏搬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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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d* q( J8 D8 |. S4 a3 q9 q% h    郭老夫人却道：“让她和我一起住在正院东厢房好了。要是半天有个什么事，我们也好去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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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3 k. K$ [0 z    周少瑾只好吩咐把正院的东厢房收拾出来，派了人去告诉吕嬷嬷等人把郭老夫箱笼送回来，帮着邱氏整理行李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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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5 b; ~7 l* k    郭老夫人则和程池商量着去清虚观请道士的事：“……她这怀着孩子呢。免得什么人都闯进来！要是受了惊吓可怎么得了！你不心痛我还心痛呢！”

5 s" O+ _& [# O' o/ A9 X, F% A0 X    程池举一反三，立刻应答了去清虚观请人。

    周少瑾则趁着这个机会关切地对邱氏道：“二嫂把家里的事安排好了再过来？等过几天我没事了。二嫂再回去住些日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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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F1 [8 k4 r  ^9 V/ I4 s    邱氏明白她的用心，笑道：“没事。我那宅子小，你二伯又不在家，说来说去都是些芝麻绿豆的事。我不回去也没有。倒是你，这么小有了身孕，可得注意了。我跟着娘过来看护你些日子，我这心里也踏实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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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G" }! ]* ^3 G    周少瑾连声道谢。

0 ^, a" f- L$ {& F1 N& P5 R& d& Q! V& j    等到郭老夫人和邱氏的箱笼送到。清虚观的道长也来。

2 t% {, x4 E' L6 y    他房前屋后地看了一通，又比手掐诀地算了半天，说周少瑾五行都有，只是逢木的少了点，在床下放块鸡翅木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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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却先派了老成的嬷嬷去给杏林胡同和程汶那里报信，说周少瑾有了身孕，忌讳颇多，等周少瑾生了孩子再来给他们报信，然后这才去让人去开库房寻块鸡翅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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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氏接到信气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说出话来的时候声音都打着颤：“老四这是什么意思？怕我们去看周少瑾不成？难怪我们家就是那洪水猛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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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啪”地一下把信拍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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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_& ^* B# k! |    闵葭听了这话也不舒服，皱了皱眉。

( ]9 I) U" q) d, y1 c    袁氏的目光却“唆”地一声落在了闵葭的身上。

4 z0 I, s& z0 b% M8 A  J2 I7 G    闵葭嫁进来也有大半年了，周少瑾都怀身孕，闵葭却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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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W8 q+ S+ z  u  f    袁氏把朝阳门那边的信暂时忘到了脑后，寻思起闵葭来。

    而闵葭见婆婆这么雷声大雨小声地闹了一通，心里却是一松。

    如果真的能不去朝阳门，能避开周少瑾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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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之前不知道周少瑾和程许发生了什么，那当然可以理直气壮。可她现在知道了，再让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般平静地对待周少瑾，她自问还没有袁氏这么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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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宝璋接到信的时候只是愣了一会，就把信丢到了旮旯角落里。

    她这段时间里如坠地狱。

9 h. F* g/ I& j" N$ P6 q    如她所担心的那样，程辂彻底地完了，成了一个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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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t9 ?6 p+ v    他心安理得地在她手里拿走了二十银子，敲诈了她二百两银子之后，现在又向她提出了新的要求，要她再想办法给她凑三百两银子，他要改名换姓，重新参加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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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宝璋在去金陵城之前，是在老家绵阳的田间地头长大的，这样闲帮和无赖也曾见过。他们连礼仪廉耻全都不要了，就像只水蛭似的，只要沾上了，不吸光你的血是不会罢休的。

1 Q- b2 ]8 Y" Q4 W/ m1 B    她要回金陵！

  l  g8 f; _2 t8 M( v6 V    无论如何也要回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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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X$ E6 ~- P, I" `" {0 ~    她不能呆在这里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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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怎么回金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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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m8 p& Q6 n" ]! g    吴宝璋在屋里团团地转着，招来了她贴身的丫鬟，给了她二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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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8 s5 ^. G第514章 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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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O; Y0 F' y: X8 u4 u" e    没几天，程汶收到了一封信，说汶大太太病了，让吴宝璋回乡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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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这封信是在程汶的铺子里还没有事的时候送来，程汶二话不说，定会催了吴宝璋回去。可这封信偏偏却在他的铺子里出了事之后送过来，程汶心里就带着几分怨气。他问那送信的小厮：“是驿站那边送过来的还是托了程家的老爷们的六百里加急送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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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厮笑道：“是通过驿站送过来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程汶已经把信揉成了一团丢在了地上，暴喝道：“你给我退下去……既然病得快死了，不用六百里加银却托了驿站送信，想来这病也不打紧，就让她自己受着好了。要是实在忍不住，她身边不是还有那些知心贴己的丫鬟婆子吗？让她们好生服侍着就是，等到百年之后，给她摔灵打盆，也算是完了对她的忠心，她无端端地地折磨自家的媳妇做什么。你去让管事经她回信，就照着我说的话一句落地告诉她，听明白了没有？”说完犹不解恨，上前几步，用脚把丢在地上的纸团狠狠地踏了几脚。

    小厮吓得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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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听说母亲病了急急赶过来的程诺看着这一幕，又悄悄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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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再不好，也是生了他养了他的人，他不想掺和到其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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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宝璋知道了肠子都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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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S( E0 s( R! N3 p- \    她千算万算却漏了程汶对汶大太太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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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全完了。

    她白白花了二十两银子。

9 T4 o& g+ K# }+ F! Q    吴宝璋的贴身丫鬟也后悔不已，道：“早知道这事就让弄封六百里加急了！”

  r& u' e  x1 x, @3 R8 H  M+ O$ N* U    “你知道些什么？”吴宝璋皱眉道，“六百里加急是专给各地官府衙门用的，一般的官吏都没权利，更别说像我们这样想混进去的了。”她说着。握了握拳头，“这条路现在算是堵上了，我们得另想办法了……”

    丫鬟就忍不住抱怨道：“要是我们当初忍着不能他二十两银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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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w9 Z0 ?4 V2 k- s) F: T    “给不给都是一样。”吴宝璋颓然地道，“他现在已经变了，不是原来的那个辂公子了。和他讲道理讲礼仪廉耻和对牛弹琴没有什么两样……我不给他那二十两银子，还会有其他的法子让我给他钱。只是我有点不明白了，他怎么就知道我在京城？还一找一个准的？见到我的时候好像算准了我会帮他似的……”

    他们从前也就不过是有些暧昧。他难道就不怕她不帮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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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疑在她的心里不停地盘旋，可她实是想不出通为什么。

    或者是因为好比较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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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X$ z- x( s3 O# I7 Z: c    吴宝璋思忖着，就想要不要写封信去给识大奶奶。请她帮着想办法把她弄回去。

& _% e2 u6 N9 z7 U    可这念头一起，她又立刻丢下。

    她若跟识大奶奶说了，那就更多了一个人知道她和程辂的关系，她这不是授之于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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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再拿三百银子。她的贴己银子可就少了三分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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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4 d! @% [: x  s' {3 J# f5 [    但除了识大奶奶，还有谁能帮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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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l5 S  r0 U& Q    吴宝璋又在屋里打起转了起来。

    ※

$ X: ^7 [4 L: o2 X  |! B    朝阳门这边。周少瑾正靠坐在床头，身上搭了床大红鸳鸯嬉水刻被面的夹被，望着拿了调羹要给她喂食燕窝周初瑾拘谨地笑了笑，低声地道：“姐姐。我，我只是有了身子……这甜羹还是端着起的……”

$ o% k$ v+ ^9 d    言下之意，她的手脚还是好的。

    周初瑾就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 K0 k1 H  {* V  M, Z    周少瑾立刻低下了头。乖乖地低头喝着燕窝。

  X* I: w" A! p1 ^: y+ k0 N- U    周初瑾看着她这没有脾气的样子，又怒其不争。忍不住嗔道：“你说你……当初爹为什么要你晚些日子圆房，不就是怕你年纪太小，受那生育之苦？难道爹爹不知道你有了子嗣才算是真正在程家站稳了脚跟吗？我就不知道孩子对女子的重要呢？可我和爹爹更盼着你能好生生地活着，能长命百岁，能富贵满堂。你倒好，三下两下，居然让那程子川得了手……”她毕竟只是个刚刚做了母亲的少妇，话说到这里，脸不由地跟着红了起来，赧然地压低了声音，继续道，“我跟你说，你可不能由着那程子川胡来了。怀着孩子的前三个月，是绝对要分房睡的，这可不是儿戏。若是第一个孩子没有保住，以后就是怀了，多半也不顺利。就是夫妻反目，你也是心软，听明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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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r+ k% T' A0 S' K7 b, b    周少瑾乖巧顺从地点头，抬头朝着门口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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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V# b; o1 v/ u1 c    周初瑾被她气得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道：“我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5 X# N+ ]) c4 p& W7 \, o( K    “听进去了，听进去了。”周少瑾忙道，“你让我和……四郎分房睡！”说着，又看了房门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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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怀了身孕，四郎怕她害怕，就派了人去跟周初瑾说了一声，让周初瑾没事的时候就过来串门，陪周少瑾说说话。

    周初瑾一听就炸了，直接和去派去送信的商嬷嬷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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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进门却看见自己的妹妹正喜滋滋地半躺在床上做小孩子的衣襟。

0 m% P, j# i# {8 N; ?    她这火气就蹭蹭地往上直冒，好不容易把火气压下去，厨房里端了冰糖炖的燕窝进来，妹妹还像个没事人似的请她喝燕窝。她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妹妹，恨死程池了。

    要不是他，向来听话懂事的妹妹怎么会这么早就怀上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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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s0 S2 V. @  z% u) s8 l    可她又水能说程池是错的。

    谁家娶了媳妇不盼着开枝散叶难还当菩萨供着不成？

% q( \; Y) F3 s; X    像她，官哥儿这才不到两岁，还是个儿子，婆婆都已经开始着急她为什么还没有怀二胎，更不要说程池比周少瑾大十来岁民、婆婆年事已高，又刚刚分了宗，程池就更盼有个孩子了。

# _8 c" D8 J$ V( z3 ^- G7 t( \    不然辛辛苦苦地赚下这偌大的产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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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理解归理解，这事放到她自己的妹妹身上，她心里就有堵得慌。

- N; Z* m7 D; w* f    可事已至此。多说已无用。

4 n4 G4 j# t/ A: f4 f( R$ _    周初瑾叹了口气，拿了把靶镜给周少瑾，低声道：“我说的你可记住了。”

    周少瑾不解地拿起了靶镜，就看见脖颈处红红的印迹。

    她的脸一下子绯红，羞怯地望着姐姐，嘴角翕翕，好一会都说不出话来。

; a; r9 a7 ^- X    周初瑾看着她这样子。不禁又道：“可再不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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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头快低到了胸前。却忍不住为程池辩解：“他没有把我怎样……”又想到脖颈间那赖也赖不掉的印记，又道，“就是很高兴……亲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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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为他说话！”周初瑾气得不得了。照这样下去，要是闹出个什么事来，最后受委屈的还是少瑾。如果少瑾嫁的是其他人，她还可以以姐姐的身份压压她婆婆。偏偏少瑾嫁的是程池，少瑾的婆婆还是郭老夫人。那个从小就让她敬畏，甚至于连二房的老祖宗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她怎么可能压制得住郭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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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7 k* p/ y# S; U1 e8 `    积威之下，周初瑾不战而败。只好扒开周少瑾的衣襟，低声地道：“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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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当然知道。羞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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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初瑾看着，突然又没脾气了。叹息着帮妹妹整着襟，道：“姐姐也是关心你，你别把姐姐的话当耳边风，要过得好才是。”

! O! q; B8 d5 D2 N, J+ |6 f    周少瑾见姐姐不再盯着自己说那些事了，如释重负，神色也渐渐自然起来，道：“我知道姐姐是关心我……他待我极好，不会乱来的，他就是太高兴了，以后不会了……”

1 l  w) [% H6 C/ B/ |    周初瑾虽然心还悬着，却也不好再逼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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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n! K( r  p4 j* k( z# Q3 T    她把官哥抱坐在了膝头，指着周少瑾的肚子笑着问官哥：“姨姨怀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7 v5 y) ]& S* s! I7 F    官哥非常的聪慧，不到一岁就会说话了，只是不会走路，廖大太太为此很是自豪，每每出去串门就会把自己的孙子夸一遍，说官哥是用脑子的人，以后肯定会读书。

2 v3 q2 ]' Y/ Z( W  ^    官哥忙道：“妹妹！”

" J) a8 O) P; |+ S) N: R    周初瑾的脸一沉重，又问他：“你看清楚了，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暗示之意不言而喻。

    可惜官哥还小，不懂些，继续道着：“姨姨，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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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咯咯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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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初瑾气死了，道：“笑什么笑？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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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J5 E! H; ^" o* U5 P    周少瑾就朝官哥儿伸出手去，道：“来，到姨姨这里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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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L9 J$ W* \3 d9 f    官哥儿想爬过去，却被周初瑾给拦住了，道：“姨姨肚子里怀着个小宝宝，你可不能顽皮。”官哥儿就坐在那里为敢动弹。

    周少瑾忍俊不禁，从床头的暗阁时拿出一个小小的九格点心盒，打开了盒子递给官哥吃。

    官高兴起来，坐在母亲的怀里吃点心。

    周初瑾却挑了挑了眉，道：“他对你可够用心的了！连这个都给你准备好了。”

    “他这不是怕我饿着了吗？”周少瑾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现在什么反应也没有，除了想睡就是想吃各式各样的心点。四郎为这个还特意聘请了一个会做饭菜的厨子，姐，你和官哥天就留在我这时吃饭吧？尝尝那厨子的手艺。”

3 ?6 u3 t9 _/ ?# W' m    难怪别人都说程家富裕，因为少瑾想吃点心，就给她聘了会做点心师傅，钱是小，这样的和风细雨般的关怀才是少瑾想要的生活吧？

% H* j% M' i( X: W/ K- g    周初瑾放下心来，打趣妹妹：“你这要是喜欢上辣了，他还不得给你请个四川厨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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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 Q, ^8 h+ d  a    “四爷也是这么说的。”周少瑾笑了起来，“他说北京很少能找到正宗的川菜师傅！”

    周初瑾觉得自己被打击了。

3 R1 v: {+ F# r) Z( ~" j    池舅舅……这样宠着少瑾，也不知道郭老夫人知道了会说什么？

第515章 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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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老夫人在练书法，而且是在练草书。

    手腕悬空，笔走游龙，气势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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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q2 q# u' Y* q0 M+ w    吕嬷嬷每当看见这样的郭老夫人，就会想起已经去世的郭老太爷，就会想起郭老太爷的感慨“我这个闺女应该是儿子才是”。

) V3 m# Z# T$ D7 Q3 n    郭老夫人写完了一张纸，放下了笔。

( T# E6 z4 p7 J. i    吕嬷嬷忙递上湿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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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 T# h# w* U/ b" A    郭老夫人一面欣赏着自己的笔墨，一面问吕嬷嬷：“初瑾走了没有？若是没有走，让厨房好生地备几个菜，跟过来的丫鬟婆子都打发个封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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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s- `8 ~7 @; n: w    这不年不节的……可见老夫人是真高兴！

    吕嬷嬷笑着应是，决定自己亲自去办这件事。

    郭老夫人却问起周少瑾的饮食起居来：“……说是早膳只用了半碗粥，几个咸菜，两个馒头？那燕窝可断不得！”

    吕嬷嬷连声应是，笑道：“您不用担心，我们四太太就是个有福气的。二太太怀孩子的时候，我记得好几个月没下床，袁夫人虽说好一点，可前三个月那也是吃什么吐什么，四太太虽说吃的少，也吃得清淡，可这快三个月了，除了有些嗜睡，可是能走能动，这就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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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n+ n1 m. Q5 I8 g    郭老夫人闻言想了想，笑道：“可别说，你这话还有点道理。你说她从小母亲去世了，可她母亲在的时候善待初瑾，四房把初瑾带回来的时候也把她给带回来了。按理说，她这寄人篱下的，怎么也得受点委屈吧？可初瑾打小就是个有主见的，待这妹妹没话说。周家老爷也争气，几年下来就升到了正四品。到了说亲的年纪吧。唯一能让人诟语的就是没个正经的娘亲教养，偏偏被四郎看到了眼里，记在了心上，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要，只求周家能把闺女给她。

    “嫁到我们家之后，这孩子的事一直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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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u! x! `, C$ e' u6 U! v+ z    “我虽说安慰她。可这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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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D) U8 E! \! A7 j9 Y    “那么单薄的身子。万一生不出来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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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K& r" O! x2 H% t    “长房和二房一家一个儿子，二叔那里更是绝了嗣，这就是要过继一个也没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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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9 o' o; g* X  R    “我前两天还和彭太太说起来。想问问她认不认家里有秘方的医婆。谁知道这话还没有说出口，她倒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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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来想去，这孩子虽然命运波折，可总能否极泰来。还真是个有后福的。

    “说不定我们程家能娶了她，也是个锦上添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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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s* N" w% G! m9 G* p( X    吕嬷嬷听得心里一颤一颤的。

    这要是把四太太当成了福星。以后谁还敢说句四太太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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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忙笑道：“老夫人您待人看物是从来没有出过错的，您说了一准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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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o0 o" C% L$ h: }0 }3 q+ d    郭老夫人呵呵地笑，朝着厅堂看了一眼，道：“到时辰了没有？四老爷应该回来了吧？你们去跟他说。到我这里来问过安之后就不用再过来了，好好地和少瑾说说话，二太太去看阿笙家的睿哥儿了。可巧初瑾过来了，她们姐妹正好可以说说体己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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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5 l3 f( M$ K    吕嬷嬷笑着说是。心里却道：不是您老人家看着廖大太太过来了，想着自己拿了私房银子买了燕窝天天给四太太进补，顾忌着二太太心里不舒服，妯娌间生了罅隙，然后让珍珠也拿了匣子燕窝让二太太带去给三姑奶奶，支了二太太好让廖大太太和四太太说话的吗？怎么又成了凑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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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袁夫人觉得老夫人偏心啊！

; `# F5 ]0 Y  i+ G! x* \( X  }, U0 h    这老太太偏起心来，那可真是偏得厉害！

  @* H" s# |. Z& @    连廖大太太跟过来的丫鬟婆子都要打赏。

1 c+ \" K- n" i( B3 _9 {    吕嬷嬷笑着陪郭老夫人说了会话，惦记着老夫人刚才的吩咐，待珍珠进去，就退出了宴息室，去安排宴请周初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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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0 V5 h- G4 Q% H; Q' a9 h) x' F    周初瑾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多做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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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婆婆去了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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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 T! x& T4 {    是方二太太把人叫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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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1 s8 c2 ]7 @: V6 d0 Z5 g- w  M    听她婆婆身边服侍的人说，好像是方萱那边出了点什么事。

, I8 k6 L- }1 ]! k$ y6 D    婆婆是个要面子的人，不管是廖家还是方家，但凡有点不体面的事，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包着裹着的。

    当着外人的面自然没什么。

+ f9 t/ a" |/ [% f) N5 t    可她又不是个喜欢多嘴的，婆婆也这样待她，她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

    只是这话也不必当着少瑾的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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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I6 c/ ?3 g$ h4 ~3 j' T    她如今过得好好的，别被这些事坏了心情。

    周初瑾现在只求周少瑾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生下这个孩子就好。

    她叹着气摸了摸妹妹的头。

' `0 B- m$ i, x1 H    官哥儿却瞧中了周少瑾床头金钓上垂着的流苏，伸了手要去拽。

    周初瑾握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去拽。

$ `- r- f( h! c6 l0 E. {    官哥就在母亲的怀里又蹦又跳的，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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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看着有趣，笑道：“姐姐，你就让官哥拽好了，横竖不过是个流苏，坏了再打一个就是了。”

9 y& \) R8 f/ ]; S: [    周初瑾闻言哭笑不得，道：“你以后有了孩子难道也这样宠着不成？”

    周少瑾赧然，到底还是让丫鬟取了流苏递给了官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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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4 ^" I4 A/ T    官哥拿在手里就往嘴里塞。

4 c, k0 W: J( f* a  w    还好周初瑾眼疾手快夺在了手里。

. \* W; \- L8 f% y8 G( j) F' Q) N    周少瑾目瞪口呆。

( o; ]! n! d) e% C3 I' ^4 H" a8 }8 T    吕嬷嬷就在这当口笑着走了进来，奉承了周初瑾一番，又狠狠地夸了官哥儿，这才说明来意。

    周初瑾原准备应下的，眼角看见周少瑾遮着嘴打了个哈欠，立刻改变了主意，笑道：“多谢老夫人留膳。只是我出门之前和婆婆说好了早点回去的，只能改日再来打扰老夫人了。”

    吕嬷嬷有些意外，但周初瑾的话也在意料之中，她没有多想，去回了郭老夫人。

    周初瑾趁机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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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还想留留姐姐。

8 a* g3 A7 F  [    周初瑾却不让她下床，道：“你好生歇了，我过几天得了闲再带着官哥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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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1 w, n+ y  G( k( R/ `; z    周少瑾点头，商嬷嬷送了周初瑾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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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0 Q# T& @+ x5 _3 Q8 |    周少瑾靠在大迎枕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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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U" D8 m8 V3 {0 k+ S1 O- K8 a0 f+ D    等她睁开眼睛。已是掌灯时分。

$ }* }. n' v4 I) s9 ]    程池已经回来了，换了件家常的青莲杭绸直裰，鸟黑如漆青丝绾着，也没有插簪，斜斜地靠在床头，正拿着本书在看。

- l. N- T# `: ]& {. Z1 q- y* n    床边立地的宫灯莹莹地照过来，给他镀上了一层光。那拿书的手指根根如玉。修长似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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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7 j6 |% r* M    周少瑾鬼使神差地半支了身子，亲了亲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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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h- H* m: ~5 Q4 \) V0 y    程池放下书，低低地笑了起来。爱怜地摸着她的脸，道：“什么时候醒的？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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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w* r0 j# t# d* l    是因为看书看得太入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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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道：“你手里拿得什么书？”

    程池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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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本《水经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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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曾经翻过，觉得枯燥无味，程池却看得入迷忘我。

    她抿了嘴笑。道：“怎么突然看起这类的书来？”说着，坐了起来。

    程池就给她背后放了个迎枕。笑道：“我前两天见到宋阁老了，听宋阁老的意思，好像还是想疏浚黄河。我虽然不在河道总督府了，但若是能帮得上忙还是愿意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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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还是端午节前宋阁老家嫁女儿的时候她遇到过宋夫人。已经有些日子没见着了。她拉了程池的手，低声道：“你是不是还很遗憾当初杨大人没能疏浚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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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g1 O" J* Y4 U    程池点头，道：“杨寿山太急了。如今章蕙兼着河道总督，哪里有精力管这边的事？只怕宋阁老要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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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6 g2 W1 k" ^    周少瑾侧身抱了程池的腰。依偎在了他的怀里，安慰他道：“总有机会的！皇上不会看着黄河泛滥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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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D" i  d3 L5 }8 I) s: D( Z/ C+ m    程池呵呵地笑，任周少瑾身上的香气萦绕在他的身边，低头亲了亲周少瑾的头顶，笑道：“那前世黄河可曾疏浚过？”

7 i. G$ j, W, Y4 J) A    她想了想，道：“好像没有听说过……到是有一年黄河水很厉害，据说十室九空，好多卖儿卖女的，那年那一带逃到京城来的，家里的仆妇说，走出去全是那边的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到了开封呢！”

    程池没有说话，神色有些黯然。

    周少瑾从他怀里抬头，仰望着他。

8 ~' M' O* z5 r& x9 w    他的五官分明，轮廓清逸……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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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泾和程渭虽然和程池长得像，却不像程池这么有气度，要说长得像，程池好像更像二叔程劭。

8 z& A! r$ l! u+ m) v    想到这里，一件事从她的脑海深处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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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n$ Z; [* J0 [9 I$ ^$ z    她“哎哟”一声坐了起来，心怦怦地乱跳，如擂鼓，要不是程池躲得及时，就撞到了程池的下颌。

    程池也顾不得这些，忙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不是。”周少瑾慌乱地摇头，紧紧地抓住了程池的手，道，“我想起一件事……也不知道对不对……就是觉得奇怪……”

1 U& e, y  I% d1 S/ `; n; [8 e' R    程池略一思忖，低声道：“是前世的事吗？”

    周少瑾猛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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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4 d1 E* B4 q    程池就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温声道：“别急，别急。我们慢慢说。我去给你倒杯茶……”

    周少瑾拉着程池的手不放：“我不想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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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7 O' E* u0 m    程池想了想，妥协地把她抱在了怀里，道：“你想到了什么事？”

7 ?/ H$ I: q/ R    熟悉而又温暖的怀抱，温煦而又柔和的声音，给了周少瑾很大勇气。

$ G" f4 V8 v8 K( \# p& h    她低声道：“我记得二叔父是在娘之前去世的。之前我不清楚，只知道二叔父不喜欢做官，在翰林院里当个侍读，淡泊名利，清贫自守……我嫁了进来才发现，二叔父实际上简在帝心，和皇上布衣之交，只是很多人不知道罢了。按理，二叔父去世，皇上应该有恩诏才是。可前世，二叔父去世的消息过了很久我们才知道。我也就罢了，廖家和程家却一直走动。二叔父去世了，姐姐当时已经开始主持廖家在京都中馈，应该去拜祭一番才是。但姐姐知道的时候二叔父已经下葬，连七七都过了。”

第516章 抽丝

    这的确有点不合常理。

    程池听着就皱皱眉，沉吟道：“除此之外，你还听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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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3 _, h6 |0 x  Z0 ~! \    周少瑾仔细地想了想，道：“我记得那年丙午，也就是至德二十九年，诣表哥曾来看我，那之前都没有听说什么，突然间就说二叔父暴病而逝，他赶去了杏林胡同。”她有些愧疚地望着程池：“我从九如巷出来之后，就很少和九如巷接触了，就是偶尔听到些什么消息，也是只言片语的。二叔父去世，我没去吊唁。我当时还以为姐姐知道，也就没有和她说这件事。后来姐姐说起来，我才知道姐姐也是事后知道的，去的时候二叔父的棺椁已经南下，回了金陵城。你也知道，为着我的事，姐姐要不是主持着廖家的中馈，根本就不会和杏林胡同有任何的来往。既二叔父去世没有给她报丧，她又怎么会主动去祭祀？说起来，我们姐妹俩人都没有给二叔父上炷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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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没有作声，神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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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5 ^8 y+ e4 z" G1 F1 W$ m    周少瑾忙安慰他：“或者是我想多了。当时我们姐妹和九如巷都闹得那么僵，二叔父猝然去世，可能大家都慌了手脚，一时没顾得上，诣表哥被叫过去，也是因为那时候程证已在京中，他们堂兄弟之间还有来往，他曾去程证府拜访……”

* G9 M  f8 ?' {/ C9 O    程池安抚般地拍了拍周少瑾肩膀，打断了她的话，道：“你让我想想。”

    周少瑾立刻乖乖地伏在他的怀里，不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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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程池很快就问她：“你说，二叔父去世，没有给你姐姐报丧，而你姐姐之所以知道杏林胡同的事。是因为她是廖家的长媳，主持着京城的中馈，也就是说，杏林胡同之所以和你姐姐还保持来往，是因为廖家和程家是世交的缘故。那你有没有听你姐姐提起过，二叔父去世了，其他的江南世家。比如说申家、方家。有没有去奠拜？”

) Q( l) E6 k3 }3 T    周少瑾道：“就是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动静，我才觉得奇怪啊！那个时候二房的老祖宗程叙已经不在了。二叔父就是九如巷辈份最高的长辈了，而且二叔父又是探花郎，在翰林院做了那么多年的侍讲学士，于情于理程家都应该大操大办才是。可偏偏叔父的事大家好像都不知道似的……”

3 Q' N+ \9 W' C. h3 i    “那就是没有给各家报丧，就算是报了丧。也是二叔父的七七过后，棺椁都已南下后的事。”程池道，“你之所以知道二叔父去世，是因为程诣正好在你那里。程诣之后有没有来和你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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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w% a: g7 ?; s    周少瑾摇头：“只是派了身边的小厮过来跟我说一声。说实在是脱不了身……”

9 K: F# G1 B) S# a    程池又道：“那他帮着扶棺南下了吗？”

    “嗯！”

, ~5 M/ h5 _2 [; n- x8 a9 A+ ^9 q    “那程证呢？”程池道，“你说后来程证是跟我大哥读书，然后才举人、进士、庶吉士一路考上来的。他呢？可曾去送二叔父？”

3 E1 q$ E6 e9 F" l) R9 G    程许当时废了，程证这个一直跟在程泾身边的侄儿在外人看来。就是程泾认定的接班人，这种关系，亲密更甚亲生的儿子。

9 ]# v& d( K) A1 A6 Z9 {% a9 u* R    “我不知道。”周少瑾丧沮地道，“程诣只是带信给我，说杏林胡同那边没有人，他要给二叔父扶棺，至于程证有没有回去，他没有说，我也不知道。”

    程池冷笑，道：“他肯定没有回去。如果他回去了，怎么也轮不到程诣主持大局。以程诣的心性，他怎么也会抽空来和你辞行的，正是因为实在是脱不了身，他才没有来向你辞行，而是派人跟你说了一声……你看程诣，他大约也不喜欢程识，可是他来了京城，还是按着礼数去拜访了程识……你不是说他为你打了程许一顿吗？可见是真把你当妹妹似的……”

) v3 H" [& I3 [# B6 X, ?4 i1 @    被程池这么一说，周少瑾也觉得奇怪起来，道：“是啊！他当时和程识并不是很好，但又不想住到程诰那里，才会来找我的……我原来还以为他只是帮忙……九如巷再怎么没人，二叔父去世是大事，也不可能连个扶棺南下的人都没有啊！”

" S; Y3 V/ F5 q6 ]: w% }+ s0 f    她十分的懊恼，道：“我当时也太不上心了。”

# ]: n2 w) }% b; @# q    “这怎么能怪你？”程池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抚着她背，道，“也就是你，若换了任何一个人，经历了那样一番事，不把长房闹得个天翻地覆才怪？还不要说回来之后还想着怎么救程家了！”

/ d% ~6 n! C" I2 i! @    周少瑾被程池这么一夸，脸都红了，可紧接着，她就感觉到了一股寒冰之意。

! }* n. w* g8 G. {    她不由愕然地抬头。

& Z" i: e  J3 [% V    程池的脸绷得紧紧的，目光刀光般的锋利。

" k# P8 l' x) L- B    “怎么了？”周少瑾看着心中一紧，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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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沉默了片刻，沉声道：“如果你没有记错，二叔父的死应该不简单。要么是得罪了皇上，要么是有人害死了他……大哥居然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做，就这样把让二叔父下了葬！如果不是二叔父的退让，他能做到内阁辅臣吗？二叔父就是再淡泊名利，也希望自己能名留青史吧？如果二叔父不是死守在翰林院，大哥他怎么有机会入阁？说到底，他也不过是站家族的肩膀上往前走了一步而已……他却做出这种事来……”

    他前所未有的气愤！

1 u# U' o7 U3 ]7 K    周少瑾忙帮他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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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事！”程池下颔紧绷，并没有放松下来，道，“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气大哥……说不定他能入阁，都是因为这件事呢！”他的话说到最后，已带着些许的恶意。

    周少瑾忙提醒他：“大伯入阁那是新皇登基之后的事了……”

    话没有说完，两人都均是一愣，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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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周少瑾才吸着凉气道：“不会吧？可能是我们多心了！”

1 Y2 n5 v  A& z9 M6 `1 e    “一点也没有多心。”程池却神情冷峻，道，“只怕这才是程家惹祸的根源！”

    “你等等，”周少瑾抚着额头道，“我到现在还稀里糊涂的。”

    他们说着二叔父的事。怎么却说着说着把程泾变成了程家被抄家灭族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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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的思维跳得太快。

    她跟不上。

    程池也想理一想思路，道：“官宦之家，不管是红白喜事还是生辰寿诞都是彼此走动的好机会。正如你所说，程叙去世之后，二叔父就是家中辈份最高的了，大哥那时候还在小九卿的位置上，于理于情都应该大肆操办。借着葬礼的机会引来二叔父的同年、同僚和知交好友的同情。为入阁拜相作做一番才是。可你看二叔父的葬礼，不仅没有恩诏，而且还是让程诣扶棺南下的。所以我说要么是二叔父得罪了皇上。大哥不敢大肆操办二叔父的葬礼。要不是二叔父得罪了什么人，皇上为了包庇这个人，睁只眼闭只眼，大哥为着自己的仕途。佯装不知道，赶紧地把二叔父下葬了。”说到这里。程池眼底闪过一道冷光，“学得文武艺，卖给帝王家。那也只是卖艺而已，可没有让他把命卖给人家。还是把一心一意帮着他的二叔父的命卖给别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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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6 {5 [$ x5 {0 ]# C* K- s    言语间全是对程泾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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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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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觉是程泾做得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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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b/ B; `( V7 R1 x% B* D  G    可那也只是卖艺而已不是卖命这句话，好像也不太对……

    “所以二叔父是怎么死的就成了关键！”程池道，语气已变得冷静而理智。“和皇上反目？有哪些事能让他和皇上反目？皇上虽然一直把二叔父当知己，二叔父却一直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就算是做知己，那也是顺着皇上的意思，陪着他玩而已。不会把自己真正地当成皇上的知己。但若说二叔父对皇上就只有一味的顺从，那也不对。在二叔父的眼里，黎民百姓，国家社稷才是真正让他放在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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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让他和皇上反目的，只可能是这种大事。

    “但二叔父并不是那种二愣子，以为靠几句话或是皇上看看就能说服皇上按着他的意愿行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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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二叔父和皇上反目的可能性非常的小。而且二叔父素来得皇上看重，就算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皇上也不可能就要了二叔父的性命。

    “除非是二叔父涉及到谋逆，或是和哪位皇子勾结觊觎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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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你说这有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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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Y( B' N, V+ j8 B- t    不要说程池了，就是周少瑾也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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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G% ~0 S& p6 J" C: a1 q6 A" s    她摇了摇头。

! \' `: g* c6 I7 p    “那就是得罪了什么人。”程池问周少瑾，“至德二十九年，那个时候太子和皇长孙都不在了吧？我记得你说四皇子是至德二十九年十月继得位，二叔父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周少瑾心里“咯噔”一下，道：“是九月初。我记得当时诣表哥找我重阳节的时候去登高，我懒得动，没有答应，但还是给诣表哥准备了吃食。结果诣表哥被叫过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那些吃食最后都赏了身边的仆妇……”

    大行皇帝驾崩，又日代月，皇上要守教二十七天才能登基。

& G! y! f6 F4 Y    皇上是十月十六日登基的。

    程池的声音顿时变得异常低沉起来：“那个时候皇上应该已经病了，就算是二叔父得罪了人，谁能让皇上身边的人那样的忌惮呢？”

1 G' W1 ~; B$ W/ V1 {    四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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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差点就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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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H% F& V/ b    程池的目光很阴沉，道：“那个时候皇上应该已经立了四皇子为皇储才是。二叔父明明知道他既将继承大统，为何还要得罪他？二叔父难道就不怕祸及全家吗？二叔父又有什么事情能得罪他？会得罪他呢？”

第517章 老虎

6 {' i1 e$ e. b' c: Z' j$ l! x- I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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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事能让程勋犯着大不违的风险去得罪已被立储了的四皇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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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望着程池，想到皇太子、皇长孙的死，想到那天程池得到的消息，说四皇子也知道皇太子的病……她迟疑了片，小声地道：“难道皇太子和皇长孙的死与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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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2 V" D2 R2 O" j$ r    程池面无表情地道：“就算是皇太子和皇长孙是被四皇子害死的，他们和二叔父有什么关系？而且那四皇子已是皇上承认的储君，二叔父跳出来允什么六个指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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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c- r8 ]7 r& j: R; k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周少瑾咬着唇在那里绞尽脑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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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9 b! N+ W6 f1 y( v7 ?% J    程池看着，眼神立刻就变得温柔起来，声音也舒缓了很多，道：“别咬嘴唇了，小心把嘴唇咬破了！多半皇上是四皇子害死的，临死前二叔父正好在宫里当值，碰到了这件事，皇上可能托了话给他，让他帮着办个什么事，而这件事却关系到四皇子能否平安顺利继续大宝的事，但二叔父最终还是没能把事办成，还丢了性命，所以二叔父去世，四皇子登基，我大哥明明知道二叔父死的蹊跷却不敢查证，更不要说有恩诏下来。大哥在四皇子登基之后入阁拜相，说不定都与这件事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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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弑父？

    “不，不会吧？”周少瑾顿时一身的冷汗。

    程池见她很是惊恐，就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没事，没事。就算他要弑父，那也是他的事。若是我们猜得对，到时候只要注意二叔父，把二叔父留在家里不让他进宫就是了……”

" a0 _( x6 d- k$ Q  @# G    周少瑾却想起了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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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G, z  b$ B* n    她紧紧地拽住了程池的衣袖。低声道：“你说，程家被抄会不会与这件事有关系？”

    周少瑾突然异想天，如果皇上最终托付给程劭的是废四皇子立新房的诏书，而这诏书根本就没有找到，程劭的棺椁又很快地南下安葬，四皇子怀疑这份诏书落在了程家……好像这一世就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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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自己的猜测告诉程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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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应该不会——二叔父如果是死在宫中的。尸体送回来的时候。肯定仔细地检查过，若是二叔父手中有你说的诏书，肯定会被收出来。从程家被抄的罪名就可以看出来。皇上这是欲加之罪——出了这种事，皇上只会想办法藏着掖着的，绝不会让别人看出丝毫的端倪，只要确定二叔父身上没有所谓的诏书之类的就行了。皇上不会大肆扬的。”

    周少瑾觉得程池说得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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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2 T! t" C8 s! n7 \    但只要拘着二叔父程劭那几天不进宫就行了吗？

4 J1 F) f$ ~$ W' |, C2 E6 ^! l    她还是很担心，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还要查四皇子的太子的事吗？”

% e5 c: @1 e7 N, e& k+ M- P9 ?4 w    “当然要查。”程池道。“不要说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就算是真的，那也是六、七年以后的事了，谁敢保障它就一点变化也没有呢？与其在这里被动担心。还不如想办法主动出击，看看四皇子到底是真正的正命天子，还是个窃人福元的小人！”

8 M! X) ?( N: q; z) s    周少瑾有些害怕。踌躇道：“你要和四皇子斗吗？”

+ ~& n2 I, O; O6 ~, C% x$ |6 e    “斗倒称不上。”程池淡淡地道，“我只是想看看四皇子到底是怎么上位的？“

( \. G3 P( t" ^0 f" l$ P    他不相信。他会斗不过四皇子！

    程池不想让周少瑾担心，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笑道：“好了，我们别说这些事了。二叔父好生生的活着，我们也知道了以后要发展的事，二叔父这世绝不会丢了性命的。你睡了好一会了，听丫鬟说你只晚膳只吃了半个花卷，一碗白粥？我还没吃呢！你起来陪着我吃一点，吃了我们早点歇息。后天就是沐休日了，你想不想和我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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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o& }: H/ W- B" O7 o    怀孕还没有三个月，周少瑾怕对孩子不利，道：“我身上懒懒的，还是别出去。你要是觉得不好玩，不妨约了朋友出去走走。我的那幅观世音观刺绣这两天就可以绣完了，我正好呆在家里把画绣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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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道：“我从小在京城里长大，哪里没去过？出去不过是为了陪你。你要是不想出去，我们就呆在家里，你绣花，我练字。说起来有两、三天没有练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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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k( w: K5 \6 H9 ~9 A    周少瑾笑着应了，陪程池用了晚膳，然后偎在一起说了些家庭琐事，周少瑾就打起哈欠来。

    程池像抱孩子似的把他抱在怀里，在她的耳边低语，轻声地哄着她，她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

; E0 X8 K' X8 Z. v; \    他看着，嘴角就高高地翘了起来，想起宋阁老劝他的话来：“……章蕙是工部侍郎，河道总督府那边的事，他不可能总这样管着，迟迟早早是要回京的。一旦黄河开始疏浚，都察院肯定是要派人去监督河工的，到时候你可以以监察御史的名义过去，等到那边河工完成了，治河有道，怎么也可以提个佥都御史，那可是正四品。好多人一生都没能过的坎，就这样顺顺当当地迈过了。”

    可这样一来，明年五月之前他都要呆在开封等地了。

: ^& W# E0 O. p+ ^7 Z+ L" f1 k    程池凝视着周少瑾睡后温婉舒展的面容，还有那略带几分稚气的脸，决定还是放弃这次机会。

7 P6 E) o, F$ J    他还年轻，这样的机会他也许还会遇到，可少瑾怀着他第一个孩子，这个机会一旦失去就不会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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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2 w& \9 ?. e5 t3 E, k% y, [    程池不想有一天自己后悔。

  o/ b0 l, J- ^  [# p; B    他又想到刚才和周少瑾说得话。

; |0 S% ~* L7 A0 y7 W6 E    得找个机会探探二叔父的口气才是。

' K  {% {1 t$ p! Q    最好是把皇太子的病，四皇子对皇太子的关注都告诉二叔父，看看他是怎么说的。

    如果能从二叔父那里打探到些什么固然好，可若是打探不到，恐怕还得增加人手盯着二叔父了。

1 a, V& }5 \0 N8 a* \    想着，他低头狠狠地亲了周少瑾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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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L$ n  h+ z9 Y) o+ Q; O% T    这个小丫头，给他找了桩这么麻烦的事！

" V/ T! X6 [. \  J) j: Y! O    周少瑾皱着眉头“嘤咛”了一声直往程池的怀里钻，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沉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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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失笑。挨了挨周少瑾的脸，放下了帷帐，把莹莹的灯光挡在了外面。

+ ^6 [3 X3 W/ z7 _7 T4 V    ※

    因为周少瑾的月份还轻，九月初九郭老夫人的生辰就没有大办。只请了杏林胡同和程渭一家，以及程筝、程箫、程笙三家吃了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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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6 v1 l  ~1 K" m: M    程泾和程许等只在午膳时进来给郭老夫人敬了杯酒就在外面别摆了桌酒席，郭老夫人这边由袁氏、周少瑾等女眷陪着。

2 u% ~( @4 F6 }) p# j- ~/ Q    程筝和程箫还不知道周少瑾怀孕的消息，见周少瑾坐在铺了厚厚垫子的太师椅上。行动间颇为小心谨慎。又算算周少瑾嫁到程家的时候，俩人不由纷纷问她是不是有了好消息。

3 ?  V8 m/ ~' k6 r* w3 f% t; B    周少瑾赧然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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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筝和程箫都为她高兴，猜到她可能月份还轻。亲戚间没有多说，你一言我一语地告诉她应该注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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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f8 {% B' q" J6 c% L    周少瑾一一应下。

- {/ e2 L/ \: }( K* S    程笙站在一旁嘻嘻地笑。

    程筝一看就知道她早已得了信，不由嗔道：“你这个丫头，这么好的事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我今天要是不过来给祖母拜寿。只怕又要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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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q# _# O9 X7 W" \4 M    程笙笑道：“我也是因为我娘这些日子都在朝阳门这宅照顾四婶婶才知道的。你们可不能怪我，我现在忙得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

    三姐妹出了嫁。事情就多了起来，也就不可能像常来常往的。

    大家就嘻嘻哈哈地卿起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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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葭却沉默地坐一旁，只是笑看着她们聊天，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眉宇间也带着些许的轻愁。

% o; q. W& x0 _    周少瑾对此并不关心。

    她和闵葭不过碍着亲戚见面点个头罢了。

/ \6 i* y  p: `; C! W9 D    晚膳的时候袁氏和邱氏扶了郭老夫人坐席，程笙则悄声地告诉她：“方萱你认识的，听说前几天他们俩口子吵架吵得把亲戚们都惊动了。方家二太太更是把她接回娘家，要不是闵家大奶奶劝了又劝。方萱就跟着方家二太太回去了。为这件事，闵家还把大堂嫂接了回去劝了她的。”

    周少瑾笑道：“你是听谁说的？若是方萱两口子吵架，闵家和方家应该掩着才是，你怎么知道大奶奶回娘家劝方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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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笙笑道：“大堂嫂肯定不会告诉我——我是听我们家大姑奶奶说的。”

6 g2 T* z; w% u2 @$ ?* O7 q9 g5 N    彭藻的大姐嫁到了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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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 S# L  _1 |' C4 t: x6 J    “知道是为什么事吗？”周少瑾奇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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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j* K% B' X4 _' \) b    方家当初不是很满意这门亲事的，闵家下小定的时候，方家还曾特意请了袁氏过去观礼的。

5 F; c8 _, \! ~9 _- T    “我们家大姑奶奶没说。”程笙笑道，“听那口气有点指责方家的姑娘没有教养，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好盯着她问。”

+ @8 O! W6 Y4 e5 Q* }3 _& w5 L    周少瑾对方家没有什么好感，也就懒得再问。

    等大家用了晚膳，周少瑾起身送客，却被郭老夫人拦住了，让吕嬷嬷代为送客，并道：“这黑灯瞎火的，碰到哪里磕到哪里了可怎么办？你现在是特殊时候，你嫂嫂和侄女们不会觉得你失礼的。”

    邱氏忙笑道：“是啊，是啊！你好生在屋里呆着就是了，我代你送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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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C* A% Y) R% B/ ?    程箫忍俊不禁，道：“二婶婶，您今天是不是不准备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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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R, h* u5 h6 _; Z% W; W    说起来，邱氏也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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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哄堂大笑，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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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还是把她们送到了汀香院的门口才折回去。

    九月正是金桂飘香的时候，一路上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暗香浮动，人走在郁郁葱葱的花树间，惬意而又舒适。

7 G4 U; ?1 p" `    袁氏的脚步微顿，朝东边望去。

' D) @6 w/ N' ~; e% ~1 R    整个东路都笼罩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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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Q  U' Q* z; k  Y    这么大的宅子，却只住西路半边……她不由撇了撇嘴，笑着对闵葭道：“说起来你也嫁过来快半年了……”

第518章 生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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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J. F9 X: f7 a. r, M闵葭闻言不由得面色一紧。

% X5 y) a6 y! T/ V) e婆婆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楚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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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一个人能生孩子吗？

念头在她心里转了个圈，她脸上就露出一个有些羞赧的笑容，低声对袁氏道：“娘不是说相公来年就要下场了，要相公好生生地在书房读书吗？我不敢打扰他。”

免得到时候他考不中了你责怪我让他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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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 a8 y. M# j/ N+ R3 E想到这里，闵葭就忍不住想刺刺自己的这位婆婆，道：“相公常对我说，他能有今天，全因婆婆管教有方。我刚嫁过来，什么也不懂，想着您说的话肯定不会有错的，别说打扰相公了，就是那丫鬟婆子、小厮随从也不敢换一个，只盼着下科相公能够金榜题名，为程家光宗耀祖，荣耀门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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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P% n* z- l1 ]4 S" O# o至于程许能不能考上状元郎，与她没有一点关系。

' r. E( G! q1 V4 |% ~因为就算是程许点了状元，以她婆婆的心性，肯定是要把这功劳捞在自己手里的，与其到时候为了一个虚名闹得不可开交，还不如现在就摆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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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O& z% j$ M' Q5 l# e3 w6 r* }袁氏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她知道闵家的姑娘不可是个糯米团子，可被自己的媳妇这样阴阳怪气地顶撞，谁也不会高兴。

袁氏冷笑道：“看来这事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吩咐嘉善不要冷落你的。”

# s% M8 G: C9 b  v说闵葭好像因为程许要读书冷落了她，她心生抱怨似的。

, x  {7 N9 I) @) D$ y) Q) }闵葭气得指尖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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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k& S: V; l8 {* _, ^* \6 e% }她不是没有想到婆婆会训斥她，可她没有想到婆婆会说出这样粗俗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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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相骂没好话，原也应该是预料之中的事。

闵葭再一次领教了袁氏的尖酸刻薄。

6 d! z0 Z6 }1 Z1 T, w- z这是她嫁过来之后第一次和袁氏这样的正面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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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媳之间原本就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的事，她如果今天退让了。以后就别想在婆婆面前说得上话了。

5 Q+ ]/ g' F; ^( D+ i闵葭笑道：“相公素向敬重婆婆，婆婆说的话，他肯定会听。就像在金陵的时候，若不是婆婆，哪有相公的今天。”

她想起那天程许说起周少瑾时心中的怨怼，不由一笑，再次提醒袁氏。

1 L* w& g. \# O* _' C& A不知道程许这一次会不会继续听婆婆的话。

" g5 Z5 R' E, S1 T9 c; y4 O不过。以程许现在的心情去考状元。只怕是有点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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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X! K8 D3 W: E/ a2 E. R她气定神闲地朝前走着，袁氏目光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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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U( \: W6 f0 k' m闵葭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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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她知道嘉善喜欢过周少瑾的事。

& V: Q" K; f4 q  [3 f袁氏心里顿时有些不喜。

儿子对媳妇冷淡，她主持着杏林胡同的中馈。怎么会不知道，可她总觉得，只要儿子成了亲，有了媳妇的温柔体贴。这心也就慢慢地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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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葭若是知道儿子心里曾经有个人，如今成了夫妻。不是应该更温顺小心，把丈夫的心拉回来吗？在这里说这些话发这种脾气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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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 l+ m( X, z2 `& v$ g她不禁道：“你是闵家的姑娘，从小读的是《女诫》，这夫妻之道亲家母应该交过你才是。嘉善于程家的长房长孙。你是嘉善的媳妇，以后这个家是要交给你和嘉善的，你现在就应该学着管着你自己院里的事才是。怎么能指是指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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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D, W$ ]- v) `$ [5 [闵葭气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凭什么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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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h" t+ Y& O- [& y你自己做的孽你自己去消去？

她见着了周少瑾都不好意思。亏得她还能若无其事地和周少瑾会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她就不怕雷劈下来收了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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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X! _5 g- B  h; k" y3 z真是伪善！

' B+ A# v' y0 j! R闵葭冷笑道：“母亲说的对。听说四婶婶这次能如偿所愿，是因为曾经去红螺寺敬过香。四婶婶说，等她身子骨好些了，得去红螺寺还愿。既然如此，等到四婶婶去红螺寺还愿的时候，我就跟着四婶婶一道去好。到时候让相公帮我们带路，趁着这个机会出去松散松散，您看如何？”

她目光锐利，泛着清冷，翘着的嘴角带着嘲讽的味道。

" k. T9 `+ i3 Q袁氏心中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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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闵葭可能听到了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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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低声喝斥道：“胡说八道些什么？嘉善一个男子，怎么能陪着你们去红螺寺敬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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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程筝一句略带着几分警告之意的“娘”给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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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9 Z5 m3 ~5 D9 D: z+ S袁氏回眸。

, P) I) o  k6 j/ a& J7 K就看见长女目光深沉地瞥了她一眼，然后笑着挽了闵葭的胳膊，低声道：“你别和娘置气。我娘虽然都是做外祖母的人了，可祖母疼爱，父亲敬重，子女孝顺，这脾气也跟着见长了，可心思却是好的。弟妹以后和娘日日相见，还请多多包涵才是。娘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我来说她。”最后一句，却是附耳和闵葭说的。

闵葭不知道这位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常居京城的大姑奶奶到底知不知道周少瑾和程许的事，可她能这样低声下气地和自己说话，自己怎么能不能给她面子，何况这里是朝阳门，自己若是真的和婆婆争执起来，岂不是平白让周少瑾看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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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道：“大姑奶奶，这件事原本是我不对！要怪只怪我年纪轻，忍不住话，有了大姑奶奶这句话，我以后一直好好地孝敬婆婆，不惹她老人家生气。”

+ R" s( L6 h  Q- Z) R程筝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对袁氏道：“娘，天色不早了，您也早点回去歇了吧！明天我再去看您。这过了重阳节，转眼就到了十月份要祭祖了，我们有好几年没有回去了，我婆婆前些日子写了信过来，让我们回老家祭祖，有些事我还要请教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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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Z7 K6 I5 N  d1 l" p! i随着程筝年纪见长，袁氏面自己的这个长女越来越有压力，现在程筝开了口，又给了她台阶下，袁氏虽然不甘，嘴角翕翕，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邱氏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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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袁氏和闵葭在这里吵起来。她这个不会劝架的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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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箫则看了程笙一眼，悄声道：“娘不过是说了一句，她倒回十句，怎么脾气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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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笙早就对袁氏低头弯腰地和闵家结亲有些不满了，听了悄声地回程箫道：“要怪只能怪大伯母这亲事结得急了点。”

程箫想想，还真是这么回来，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回去的路上就和程筝说起这件事来。

! @& `7 A7 g! w! p程许干的那些事说出来只会让程家颜面扫尽。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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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V: \* z/ U- V! M0 @+ K& K* ~之前闵葭虚扶着袁氏走在程筝的前面，两人说了什么，程筝听了个一清二楚。

猜测闵葭多半是知道了金陵九如巷花园的事。些时听到妹妹说起这个事，只能苦涩地笑了笑，道：“大家女子虽说德性教养都比那小家碧玉强，却也多数性子好强。娘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只怕弟媳也没有受闲气。你和我都是做姑姐的，还得两边调和才是。明天我过去，也是为了这件事，不仅娘要改改脾气。就是嘉善，也要改改脾气了。不然杏林胡同只会越来越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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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箫觉得姐姐的话很有道理。道：“要不我明天陪你一起回去吧？”

“不用了。”程筝道，“娘和弟妹都是要面子的。人去的多了反而不好。”

, ]- ?7 C$ d  L# ]  w程箫点头，道：“姐姐，您有什么事直管吩咐我。”

! d' O6 R0 P8 {2 l- o( J$ J3 e“那是自然！”程筝应着，脑子却转向飞快，想明天回娘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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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门这边，周少瑾送走了客人，郭老夫人就让珍珠去找程池：“让他过来接了少瑾一块回屋去。”又对周少瑾道：“他今天是东道，少不了要喝酒，你让他宴息室睡去，免得惹得你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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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o/ c- a2 k$ V“不会的。”周少瑾笑道，“喝杯浓茶就行了。天气越来越冷，宴息室的炕没有内室的暖火。”

都是整天点着，内室怎么就会比宴息室暖和了呢？不过是舍不得让程池一个人睡觉罢了。

郭老夫人呵呵地笑，也不去管儿子媳妇室里的事了，只叮嘱周少瑾要小心，不要再执意过来给她晨昏定省了：“你们都是好孩子，你若是真心孝敬，就平平安安给我添个孙子比什么都让我欢喜。”

4 w7 f' Y$ K- X周少瑾红着脸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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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r0 z, D- U! f程池送了客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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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如郭老夫人说的，他身上的酒味颇重，周少瑾着有些不舒服，却也不到很不舒服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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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辞了郭老夫人，说说笑笑地回了屋。

4 D! P; S* E* H1 N: r2 c* C程池嚼了几片茶叶，主动歇在了宴息室。

周少瑾也的确害怕闻那味，见程池主意已定，也就没有勉强。可等她躺下，明明很累了，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吓得值夜的春晚脸色发白，直问她哪里不舒服。

! S& _1 A! E- ~2 e6 \6 s9 G/ F( e“我没事，就是想翻身。”周少瑾安慰着春晚，让她去了厅堂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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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晚犹豫着不走，周少瑾只好道“你在这里我睡不着”她这才踌躇着去了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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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这样周少瑾也睡不着，反而恶心地吐了起来。

室里一阵兵慌马乱。要不是周少瑾喝斥着，樊刘氏就要去请郭老夫人过来瞧瞧了。

5 w, r( `/ q4 `  M- S% U. P收拾一通之后，周少瑾脑袋都是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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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 ]# F$ [7 l3 H& D0 a1 Y程池心疼得不得了，拉着她的手坐在床边的锦杌了上，而不是坐在她床边和她说着话：“刚才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又见她精神不好，道，“你要是不想说话就不说话，我在这里陪着你，你快点睡……”

; a/ V: f" H2 h) x周少瑾这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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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依偎在程池的怀里，感觉着程池的温暖，闻着他好闻的气味，被他如珍似宝般地抱在怀里睡觉，就好像回到了属于她的一隅，由程池为她搭建起来的一隅，让她感觉到踏实、安心、宁静的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