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九重紫》 作者：吱吱

第五百一十章 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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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幺房出长辈。

    蒋柏荪只比宋墨大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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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C  K. a9 }) h3 n1 O    他长身玉立，穿一件丁香色的直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右眼更是胀成了一条缝，一看就知道他之前受到过什么的样的待遇。按理说，这么个模样，他应该很狼狈才是，可他站在那里，身姿笔直，情绪高涨，满脸的不以为意，有种北方汉子的爽朗劲儿。

    不亏是被谭家庄庄主瞧得上眼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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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_) Y2 [  C" h9 U    窦昭只瞥一眼就规矩地垂下了眼帘，恭敬地上前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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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R: S6 C, [0 N6 m    蒋柏荪仔细地打量了她几眼，笑道：“这是头一次见面，本应该给点见面钱的，可惜你五舅舅现在身无分文，等以后补给你了。”然后不待窦昭开口，他已笑着扭头对宋墨道，“当年姐姐曾在母亲面前夸奖窦小姐，说她巾帼不让须眉，还想认识认识窦小姐。不曾想，斗转星移，窦小姐成了她的儿媳妇。姐姐泉下有知，恐怕睡觉都有带着笑。”他说着，朝着宋墨的肩膀就一拳，“这可是你小子做得最对的事了。我和你外祖母之前还担心你的婚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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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给了窦昭这样高的评价，窦昭不免有些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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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却呵呵直笑，眉宇间尽是得意。

    窦昭退了下去，吩咐服侍的丫鬟小厮好生伺候，回了正院，让他们舅甥两个能好好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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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世英已知道了香山别院的事，因京都静街，车轿禁行，他派了高升来问情景。

    窦昭自然只捡了好话说，加之祖母毫发未伤，高升不由松了口气，兴高采烈地回去报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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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回了正房。

    “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窦昭亲自拧了帕子服侍他梳洗，“我还以为你会陪着五舅舅用午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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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a& _! j7 q, F2 D    “他身上还带着伤正用在用药呢！”宋墨接过窦昭的帕子亲了亲窦昭的面颊，这才笑道，“先休养生息，等过几天缓过这口气了，再设宴招待五舅舅也不迟。”

    窦昭想了想，道：“五舅舅的事太子殿下可知道？他是暂时住几天还是准备在家里养伤？家里的亲戚朋友如果拜访，见还是不见？”

  @$ r$ v! k  u( }, i+ t    “这件事还没来得及跟太子殿下说。”宋墨道，“不过我已派人向宫里递了贴子。但这几天情景特殊，也不知道贴子能不能及时地递到太子殿下的手中。在宫里的动态不明朗的时候，五舅舅就暂时住在我们疗医好了。至于说五舅舅回来的事，我已叮嘱武夷他们不许乱嚷嚷，你就当不知道好了，关了府门，约束家里的人不要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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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王谋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各勋贵之家都关门谢客，生怕和这件事沾染上了什么关系，也不差他们一家。

    窦昭连连点头。

, M# l# [, @9 G4 v) c3 O& x. T' T    武夷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世子爷，夫人，宫里来了个内侍，说是奉太子爷之命请世子爷进宫，连杯茶也不喝，就站厅堂里等，问他什么也不说，只说太子爷让世子爷快点过去，事情很急……”

2 S1 ]( W' }  I5 W# k$ v1 W    宋氏夫妻不禁交换了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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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X6 Y2 B  T" s    难道太子这么快就知道了五舅舅的事？

    宋墨道：“我这就进宫！”

    武夷跑去回信，窦昭指使着小丫鬟服侍宋墨换了件官服，宋墨顶着大太阳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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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表现尊重，太子没在皇上平时处理政务的东偏殿和众大臣商量朝中大事，而是在大殿东边的厢房接见臣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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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赶过去的时候，不仅内阁的几位阁老都在，淮南王，云阳伯，宣宁候，会昌伯等几位年长的皇亲国戚和勋贵也在场。厢房里却是一片寂静阳。太子神色有些烦燥地拨弄着手中的沉香木佛珠，几位工公大臣也都面色灰败，那云阳伯更是畏缩在淮南王的身后，一副不敢见人的样子，气氛很是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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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z! W) s! i; l% K3 H    他上前给太子行礼，抬头却看见窦世枢给他使眼色。

+ y% g7 N0 O; `; N1 Z    宋墨不由满脸困惑。

    太子已示意崔义俊给宋墨端了个凳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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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得好谢恩，坐在了淮南王的下首。

    太子看了眼梁继芬，道：“辽王劫持了父皇，我们投鼠忌器，不敢强攻。可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就请了王叔和几位德高望重的侯爷伯爷给我拿个主意，能不能劝劝辽王，梁阁老却向我推荐了你——说你从小和辽王一起长大，父皇又最喜欢你，皇后娘娘和蒋夫人私交甚深，向来把人当亲外甥似的，你去劝降再合适不过了。所以我急急地把你招进了宫！”

' ?5 v4 N! T. d) [7 `8 K    生死关头，这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吗？

    自己没什么地方得罪梁继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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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哪里是在推荐自己，分明是把自己架上火上烤！

' V2 u/ M- E- ?& t2 i/ |    难怪五伯父会朝自己使眼色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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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在心里把梁继芬骂了个狗血淋头，却知道此事已成了太子的心腹大患，如果自己贸然地拒绝了太子，太子只怕会心里不痛快。

, z+ K% p3 L; k% B    他想了想，道：“殿下，臣能跟你单独说几句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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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讶然，没料到宋墨会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要求未来的诸君。

. t2 B* u2 K7 [2 A    太子却想也没想，和宋墨去了旁边被隔成了个休息室的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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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8 R+ {" x* W/ n* H    宋墨低声道：“殿下素来宽厚仁慈，辽王如今也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殿下不防对外宣称辽王是受了身边术士的怂恿，顾念手足之情，不追究辽王的大逆不道，将辽王圈禁在辽王府好了。”

6 L' q: H) t. v+ l; x4 G7 d( H* @    太子叹气，怅然道：“兄弟还是兄弟，只有砚堂跟我说真心话，问他们，他们都是推来推去的，生怕得罪了我。我本来就没有准备取他性命，不管怎么说，兄弟阋墙，最伤心的还是父皇。如果辽王愿意，我会向父皇请旨，夺了他的封号，贬为庶民，由他的长子继承辽王的爵位，想必父皇也能跟臣民位交差了……你去跟他说说吧！”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宋墨点头，和太子出了休息室，直奔香山。

    听说来的是英国公世子宋砚堂，双方的人都没有拦他，让他带着两个贴身的护卫进了山。

% G9 M1 j+ M+ M: Z; k# ~    辽王等人歇息香山脚下的一个地土庙里，一夜未见，他已两鬓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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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干什么？”他语气尖酸地道，“是来看我笑话还是给太子传话？你们英国公府怎么就没有一点骨气，次次都给我们家擦屁股，也不嫌腌臜！”

    宋墨把腰刀丢给了贴身的护卫，上前朝着辽王的脸就是一拳。

1 k- m; e' R" @" |    立刻有人攻击宋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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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的护卫拔刀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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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辽王微微一愣，然后面露凶光地朝着宋墨挥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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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打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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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l4 Y; R3 _    辽王的护卫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睛睁睁地看着他们互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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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炷香的功夫，两人的动作才慢了下来。

& L% a% `( y6 X' h$ Y    辽王的护卫上前想制住宋墨，辽王却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东西？还不给我退下去。”

    护卫面面相觑地退到了一旁。

0 U& c4 m* f4 _# y( K+ J    宋墨和辽王却跌跌撞撞地分开，斗鸡似地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 n' T- v5 v4 U/ I" O    最后还是辽王先开了口，道：“你说吧！他是什么意思？”

    “放了皇上，你贬为庶民，禁圈辽王府，”宋墨看他的目光闪过一丝阴沉，简明扼要地道，“由你的长子代你镇守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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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M5 c1 V' T* |    “母后呢？”辽王咄咄逼人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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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6 E& j: b% D) X/ b7 }0 ^8 T    “那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事。”宋墨冷笑，“你知道你为什么输吗？到了这个时候，你眼里已经没有了皇上，可太子却始终知道自己是谁。你输得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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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心在太子的心里种下一粒怀疑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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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 P2 z6 }; y% D- a( B; p' {4 R+ x# t    辽王果然神色微凝，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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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 G: p* l% W    宋墨道：“行不行，你给句话！”

) G+ F+ v* X' h! b    辽王回过神来。

    他抿了抿嘴，道：“保证母后的尊荣，我就乖乖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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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起身，道：“我把这话传达给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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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6 P0 B' X4 [, ?    辽王颔首，跟着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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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1 Y3 P$ E" q- M: k/ l    “不行！”皇后满脸憔悴地从土地公的塑像后面走了出来，她伸手握住了辽王的手，道，“你不能归顺。这不过是太子的承诺，皇上回了宫，正下之事自由皇上定夺，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 X+ L6 p- R$ J    宋墨对皇后的感情已从最初的尊重变成了鄙视。

( C5 G3 P- a3 e9 P5 o6 r5 m1 X0 V$ [" `    他淡淡地道：“依娘娘之意，如果是好呢？”

# y5 A3 D. j/ f% S& o& [    皇后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 `; R' b' c$ e1 i, M' y( u9 w! C$ R    宋墨看着辽王：“有些事你自己拿主意，你这样左右摇摆，能干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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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王脸涨得通红，看了母亲一眼，缓缓地道：“你帮我问问太子，他准备怎样处置母后？”

: m6 K+ {" @' y9 b( Z( i4 }    “辽王！”皇后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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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当没有看见，给皇后和辽王行礼，出了土地庙。

& _+ n2 U3 t+ A& _    皇后在内宫的势力太大，太子又不能出入六宫，没有把握能约束皇后。阴着脸在那里团团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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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s1 ^2 N. |& K! Q* T" _    宋墨提醒他：“你是不是去请太后娘娘拿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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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S" K; q! l: J( V    宫里出事后，太子妃带着三个儿子在慈宁宫陪太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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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N5 N2 v! ?: a: {' p" i    辽王眼睛一亮，匆匆去了慈宁宫。

    等他回来的时候，面无表情地拉着宋墨进了耳房，满脸的笑意就忍不住地流淌出来：“太后娘娘知道我为了恭请父皇回宫，不仅许诺不追究辽王的大逆不道还愿意保住皇后的封号，直夸我孝顺，还说，让我只管保住皇后娘娘的封号，这宫里有封号不受宠的嫔妃多着呢，她老人家从前不过是不想搓磨儿媳妇而已。还说，这个事让皇上去处置，让我不要插手，我是未来的诸君，金口玉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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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微微一笑，又跑了几趟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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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酉时，太子亲自往香山恭迎皇上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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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p  U! C4 B2 a) z6 a) D    宋墨这才感觉到饥肠辘辘，自己一天都没有吃东西。

第五百一十一章 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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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y9 W+ B) e    皇上回宫当前的头等大事，之后还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召见臣工议事，谁又敢喊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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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u$ H) |5 k    大家只有勒紧了裤带，在乾清宫的书房外等候。至于皇后和辽王，前者被崔义俊“服侍”着去了坤宁宫，后者被金吾卫的人簇拥着在弘德殿歇息。

    皇上像苍老了十岁般怏怏地倚在临窗的大炕上，满脸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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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渊不敢吱声，脖子上绕着厚厚的布轻手轻脚地给皇上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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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p' h) }) C. p; s% o- L    皇上挥了挥手，道：“你下去歇了吧！”

+ x- e4 }! \/ ]2 N( r$ x    汪渊忍不住眼眶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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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a' \( `( T4 T4 z" }8 {0 R    皇上这是依旧要用他的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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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亏他和宋砚堂站在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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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含着眼泪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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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0 \) n  Y1 g7 o: D% T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太子垂手立在皇上面前，态度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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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2 p0 b  ^7 j. r2 N    皇上自嘲地笑了笑，道：“我算准了他不敢杀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会想着这法子救我！不过，把辽王圈禁在辽王府，你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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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a9 v, q+ l) w8 U5 b" R    他盯着太子，目光十分的樨香。

, ~: U0 U) V+ E; E0 b    太子背后立刻起了层薄汗。

    他想了想，认真地道：“之前一心想把父皇救出来，倒没有想过这件事。此时父皇提起，儿臣想，五弟在辽东的时候占尽天时地利犹不能宫变成功，如今失去了助力，又被圈禁在辽王府，如若还能再起波澜，那就是儿臣无德无能，也怨不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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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6 W* v6 ?' ^! S* t7 Y    皇上很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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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太子的感情向来很复杂。既怕他像辽王那样自有主张不听话，又怕他柔弱忍让难当重任。而此刻的太子。既不倨傲浮夸，也不唯唯喏喏，显得极为质朴踏实，让他不由得刮目相看，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如释重负。

    也许，有些事自己应该试着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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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Q! \( p8 ~0 A8 V    皇上闭上了眼睛，道：“让汪渊进来服侍吧！朕累了，你退下吧！”

3 v0 l' `  {# o$ B) W3 {. H4 S    他两天一夜都没有合眼。

5 u( _3 A8 T0 d  y9 Y    太子不敢打扰，柔声应喏，出了书房。迎风而立。这才感觉到后背心湿漉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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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0 V+ v  t+ e& @    他不由长长地吁了口气，抬头却看见庑廊下密密麻麻地站满了王公大臣，众人正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一副等他拿主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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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暗暗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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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Y) `- i. [9 A$ u, |" t8 v9 S    辽王的事闹得这么大。想粉饰太平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是不可能的。可若是把辽王的罪行宣告天下。他的那些叔伯兄弟们知道辽王谋逆不过被圈禁了事。恐怕哪天会忍不住就蠢蠢欲动起来，难道还要让他千日防贼不成？他这次可是因为纪咏才发现辽王阴谋，有了宋墨忠心耿耿才幸免于难。下次他能有这样的幸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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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头痛欲裂。

) H( Z1 U: d# C4 Q2 H7 ^  f/ J    他索性把纪咏和宋墨叫到旁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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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V  t* W0 m2 Q& V, s7 t    纪咏道：“这有什么难的？只说皇上病了，秘密召了辽王回宫侍疾就是了，至于那些黎明百姓相不相信，时间长了，大家也就都忘了。殿下根本不必把它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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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O6 h' w8 A" D, {# p+ u( G    是吗？

    太子朝宋墨望去。

    宋墨笑道：“纪大人言之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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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主意还能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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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咏神色谦和地站在一旁，心里却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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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笑道：“那就这么办好了！等会让行人司的拟个草稿，等皇上歇息好了，看皇上看过就可以张榜天下了。”他着说，眉宇间流露出几分郁色，“不过这样一来，恐怕就不能给大家请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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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7 O/ ]* W" D. w$ p6 Q    这种放长线吊大鱼的事谁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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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咏忙道：“本是我等份内之事，殿下如此，折煞我等。”

: x  K! h0 W6 f- Y) m2 S" h    宋墨也道：“金吾卫拱卫禁宫，如今却被人混了进来，死不足惜，怎敢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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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q( a+ p0 i" q& b2 a    太子正为没有东西赏给这些救了自己的人犯愁，听两人这么一说，不由感动地道：“两位放心，只要有机会，孤定会为两位请封！”

    现在说这些虚得有什么用。

/ r6 E3 r2 T7 z( K$ F& b$ @; t    纪咏心中不耐，笑道：“行人司那边，我去跑一趟吧！倒是几位阁老那里，恐怕要请宋大人在旁边护卫着殿下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指望着靠这件事升官发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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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你去和那些内阁老头子啰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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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懒得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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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_2 b2 E0 k0 n7 ]    他瞥了眼宋墨。

    宋墨微笑地站在那里，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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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q! r6 y  f& G- N- ]8 T    纪咏不由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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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U. e6 a( S' Y    太子已道：“那见明就跑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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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咏应喏而去。

5 d# Z/ x: P. m& t0 E# v    宋墨则陪着太子去了皇上还没有回宫之前厢房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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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太子决定隐瞒辽王谋逆之事，梁继芬的态度不仅强硬而且激烈：“这怎么能行！辽王犯得可是十不赦！如果这件事传了出去，皇家的颜面何在，殿下的威严何在？”

* u2 x: s, A% z1 b4 g# J, B/ B* D    宋墨本就有梁继芬一口，这时不出手何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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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着打断了梁继芬的话：“梁大人，当初殿下请诸位想办法恭迎皇上进宫的时候你怎么什么也不说，等到皇上回了宫，你倒挑起毛病来。这本是皇上的家事，您就不要插手了。太子殿下胸中自有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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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梁继芬气得脸红通红。

8 x* L6 m! I1 h* C    他是两榜进士出身，学问了得，后又入阁为相，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被人这样当面讥讽了，他不禁恼羞成怒，明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此时自己应该忍一时之气，可一想到宋墨一个未及弱冠的小儿竟然当着太子的面如此指责他，他就忍不住反驳道：“宋大人说的是什么话？这怎么是皇上的家事呢？辽王谋逆，动摇国家根本，当诛之以儆才是……”

    姚中时低下头来，嘴角微翘。

    这个宋砚堂，只知道是功勋世家的子弟，不曾想挑起事一点也不含糊。

  H. M  s$ i8 u" H3 B& p    太子刚掌权柄，正是立威的时候。梁继芬脖子这么硬，太子未必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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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  N& I, S) b4 `5 i8 g' T  h4 r( p    他睃了太子一眼。

! S  ~* F3 H; K; m- f  j6 R" p    太子的脸色果然有些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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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底不由闪过一丝笑意，抚了抚衣袖，正要开口帮腔，谁知道坐在他身边一直没有吭声的窦世枢却突然道：“梁大人，辽王谋逆，这天下没有谁比殿下更痛心疾首了。可殿下宅心仁厚，事孝至纯，为了皇上安危，不计得失。这才顺利地将皇上迎回了宫。事前不说。事后再追究对错，又何意义？”他说着，朝太子拱了拱手，“众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京中异常。百姓们议论议论本是常理。我们越不理会，百姓越是不放在心上，我们越郑重。百姓越是好奇。臣倒觉得殿下这主意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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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神色舒缓。

    姚中时后悔自己没有抓住机会，忙道：“臣也觉得殿下这主意好。”又道，“皇上这几天劳累奔波，臣等不便打扰，可这件事宜早不宜尽，臣觉得，殿下不防一面派人散布消息，一面等皇上醒来后张榜公布天下，也可两不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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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0 t5 A& ?, t    戴健后悔的要死，恨不得自己能变成一根针落在地上谁也看不见，缩着肩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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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W- ?$ b$ b3 r: N5 m9 ^    沐川几个则纷纷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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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非常的高兴，把散布消息的事交给了宋墨。

    宋墨一连几天不是歇在衙门里就是歇在宫里。

# g2 E& s3 ~, M1 j5 B* |% i    辽王既然是进京侍疾，他不仅没有封赏，而且一些见不得人的事都交给他——安置死伤的金吾卫，有怎么的名言从户部要抚恤金，宫中被毁坏的宫门等要修缮，宋墨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三头六臂来就好。

    窦昭只好不时地送些换洗衣服和吃食过去。

    长兴侯夫人等人纷纷来拜访她，想从她口中探听到一点宫中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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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借口怀着身孕，不宜操劳，把这些人都挡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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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4 |7 B' b6 S$ e    等到秋风起，宋墨的事忙得差不多了，宫中传出旨意，皇上身体不适，由太子监国，皇上将于九月二日般到西苑别宫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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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V/ m4 V* I& Q% A/ o8 ]7 _: L    窦昭愕然，问宋墨：“这件事你事先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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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A& B, s    “我也是刚刚听说。”宋墨沉吟道，“恐怕是皇上临时做和决定。”

# j; Z/ {1 o+ ~& Y, M: p    窦昭道：“那辽王是不是会回府？”

( p+ m4 C, j/ o% r! m. b- y$ x    辽王这些日子一直在宫里，皇后则在慈宁宫，三公主曾进宫求见皇后，却被太后娘娘训斥了一番，还让她不要没事就到处乱窜，派了宫里的嬷嬷看着她罚抄一百遍《女戒》。

    三公主羞愤不已，却也宗室的女眷们闭门谢客，哪里也不敢去。

    “这就要看皇上的心情了。”宋墨道，“辽王虽然住在乾清宫，可皇上对其不闻不问，宫里的内侍既不敢服侍他茶水饭食也不敢服侍他梳洗更衣，据说他身上都长了骚子。”

    “不会吧？”窦昭瞪大了眼睛。

    “是真的。”宋墨道，“落的凤凰不如鸡。有时候他们还不如平民百姓呢！”

    “那也是他活该！”窦昭不管是前世今生都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 L7 k" W1 @4 a  t- S    宋墨去见蒋柏荪：“我前两天跟太子殿下提了您的事，说如果不是您报信，我们根本不可能知道辽王进京的事。太子让我问您，您有什么打算？如果想重振家声，恐怕得等几年。如果只是想回到濠州，他去跟皇上求这个情。”

* o( n% w  h. W8 V; F* v( g    蒋柏荪的外伤已好得七七八八的了，但内伤却没有个一年半载的好不了。

    “我还是回辽东吧！”他笑道，“辽东没有了辽王，肯定乱成了一盘散沙。辽王世子今年才五岁，什么也不懂，高丽人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与其待着太子为我求情，还不如让我领着蒋家的子弟征战沙场。我们蒋家的人，从来没有贪生怕死的，只有在沙场，才能真正的重振蒋家家声！那是皇上也好，太子也好，都不能抹灭的荣耀！”

3 i/ B0 G/ b/ R" f8 i# N( T% E    宋墨神色微变，道：“这件事您得商量大舅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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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R; @) {# v    蒋家成的男丁都在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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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沙场就不免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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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J0 G, k% L$ p; j# K6 E    如果有个万一，蒋家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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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况蒋柏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

第五百一十二章 不放

; O4 [" }9 M9 O    蒋柏荪不用猜也知道宋墨在想什么。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他淡淡地笑道，“如果不是你媳妇儿给姐姐出了个好主意，如果不是你安排得当，我们这些人早就没命了，还谈什么重振家声？既然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好顾忌？你就不用拦着我了大嫂那里，我会亲自跟他说的。”随后道，“我如果要回辽东，什么时候可以启程？”

" }' ^7 l  M7 m3 N  m" D8 \    他如今还是待罪之身，想回去也得跟太子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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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v& e7 u$ ~% q8 G    “五舅舅，”宋墨直皱眉，“您不要意气用事！这次的事太子心里有数，您最多等上几年。”

    “然后呢？”蒋柏荪摆了摆手，眉宇间平添了些许的端肃，“靠着大哥的余荫继承定国公府做一个太平的国公爷？你们可能觉得这样最好，但我只要一想到大哥的惨死，三哥四哥所受的屈辱，我就日夜难眠。我不能给他们报仇，可我也不愿意让人说大哥有个混吃等喝的幼弟！”

  A9 u% J+ R8 b7 c3 [7 k    他凝望着宋墨，目光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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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苦笑，道：“是我小瞧了五舅舅！”

6 B0 |8 m+ r+ o% I! i, v& C" l    蒋柏荪哈哈地，拍了拍宋墨的肩膀，道：“你不是小瞧了我，你是这几年渐渐担起支门应门的重任，习惯了照顾人。想当初，姐姐还说你被惯坏了，却不曾一晃眼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姐姐若是地下有知，也不知道是欣慰多一些，还是心痛多一些。”

) E- T" g2 R& D5 V2 v2 X! Q+ i( W    宋墨微微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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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 Y" r' C* c$ c- k& M    蒋柏荪道：“不过，你媳妇儿真不错，要是你外祖母还活着，还不知道怎么地高兴呢！老话说得好，妻好一半福，你要懂得珍惜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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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N  Z2 \8 c    宋墨脸色微红，赧然道：“我对她挺好的。”

( x$ w; |: @/ e3 p    “看你们三年抱两，的确还不错。”蒋柏荪说着，名震京都的风流公子涅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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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x! Y5 K2 c    宋墨面如锅底，忙转移了话题：“舅舅既然决定回辽东，还是早点商量大舅母的好还有骊珠表姐那里，怎么也让她过来给您问个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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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蒋梅荪等人都在福建，蒋柏荪守在京都，他性格开朗，对几个侄儿侄女又多有照顾，晚辈们都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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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4 r4 T0 A, e) Q8 g    “走之前肯定是要见一见的，”五舅舅道，“吴家也不错，你要是能帮他们就帮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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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点头，道：“这次锦衣卫衙门的人一锅端了，多的是差事，我前两天就让元哥儿她娘给骊珠递了个话，不管吴家看中了那个位置，问题都不大，”说到这里，他想起自己和窦昭的“媒人”，不由笑道，“五舅舅，那孩子还留在谭家呢！您看什么时候接回来好。”

1 R: W( y: u( _# ?" Z! W, |    蒋柏荪沉思半晌，道：“就让他留在谭家吧！托生在我们家，也未必是件好事他母亲已经不在了，他若能平平安安长大，娶妻生子就好，他母亲知道了，想必也会同意我的决定的。”

    权贵之家在享受显赫的同时也要承底险，蒋家现在还算不得太平无事，那孩子留在谭家也好，最多以后自己多多看照他一些就是了。

7 Q; v: }4 I; x8 l    他不再提起孩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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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柏荪问起宋翰来：“你准备怎么处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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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s9 x( }. @# }    辽王的事秘而不宣，宋翰的罪名自然也就不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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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4 U0 u+ Z+ B% W    “我准备把他送到西北大营去。”宋墨含蓄地道，“姜仪有可能会调到西北大营任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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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j3 A7 K/ W, p    “那赶情好啊，”蒋柏荪道，“西北大营虽然辛苦，可同知是从三品，姜仪这小子可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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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4 ]/ E3 P) S3 {    宋墨呵呵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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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柏荪叹了口气，道：“说起来他也算得上是我从小抱着长大的，没想到事情最终竟然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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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R, G. O3 M0 `6 v3 }1 Z    宋墨听着迟疑了片刻，道：“五舅舅，您知道国公为什么会那么憎恨我娘吗？”

    蒋柏荪颇为无奈地道：“还不是你母亲太能干了，让他觉得没有面子！我们家没有出事之前，你父亲和你母亲虽然也会起争执，却是劝一劝也就好了，和所有的夫妻一样，不管是我还是你外祖母，压根就没有看出你父亲会对你母亲恨意那么深，要不然你母亲也不会被你父亲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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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心里有些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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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y7 S8 @4 G- \( ^: O    蒋柏荪神色微黯，说起辽东的形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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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s  D. S, g' h" [& n; A    ※※

    吴家得了信，商量了半天，觉得锦衣卫凶名在外，不如进金吾卫更好。

    蒋骊珠来给窦昭回话，带来了吴太太亲自泡制的几小坛泡菜，道：“很下饭，嫂嫂少吃点，可以开胃。”

' U& T4 b6 U& [7 t2 k' {- a6 f    窦昭喜欢这样的亲戚往来，让人送了一坛给蒋琰，把蒋柏荪在家里养病的事告诉了蒋骊珠，并歉意地道：“先前不知道皇上和太子的意思，也就一直没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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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i; S  Q$ s& W, v    蒋骊珠又惊又喜，道：“嫂嫂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们家一直带兵打仗，前头男人们还在用饭，转身就丢下碗去接旨，谁回来了京都，谁留在了沙超那都是不能问不能说的，我们家的女人都习惯了。”

5 c3 k4 |% J9 v. i$ F' @4 o    话说有些夸大，却也并没有信口开河。

    窦昭松了口气，笑着带蒋骊珠去拜见蒋柏荪。

    蒋柏荪见了蒋骊珠非常的高兴，还打趣了她几句，两人这才说起别后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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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 [4 a/ F- ~. s- B' x: [    窦昭让贴身的若朱服侍他们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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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一直说到了午膳时候，蒋骊珠留下来和蒋柏荪用了午饭才回去。

$ w* i$ K$ W( |8 y4 \% D5 X' j8 A    隔天又送来了衣裳，鞋袜之类的日常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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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8 u* ^5 \0 _( t/ i    吴良还特意带了吴子介过来拜访蒋柏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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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N2 O& B# Y8 \, J* r, n    一时间家里倒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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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k+ S5 O9 K    窦昭有点奇怪，问宋墨：“这样不要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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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要去西苑别宫前太子就想把那边的别宫重新修缮一番，偏偏皇后这几年从皇上的库房里搬了不少东西贴补辽王，根本就拿不出银子来了，只好从户部走账。户部这几年先有河工上的开支，后有江南的水灾，本就捉襟见肘，哪里还有银子给皇上修缮别宫，太子一闭眼，把这件事交给了宋墨。

    宋墨就请了致仕在家的前户部侍郎进京查帐。

    户部这下子慌了神，半个月就凑出了修缮别宫的钱，但他们见到了宋墨也开始绕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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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窦昭全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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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笑道：“五舅舅准备趁着这机会回趟濠州给外祖母上坟，濠州过了中秋节再启程去年辽东，就算是闹腾也就闹腾这两天，不打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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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Z- D  ~9 `3 j1 c$ T( k2 X    说起中秋节，窦昭想到了苗氏，道：“宋翰什么时候走？他走后要不要把苗氏接回来？”

( S. _! P) B; n) V' B: T    宋墨打定了主意把宋翰送到西北大营去，以她对宋墨的了解，肯定还有后手，宋翰就算是得了性命，也休想有再踏上京都的一天。四条胡同是宋宜春赠给宋翰的，苗安素是宋翰的发妻，宋翰不在家，苗安素住在那里名正言顺，难道还让宋宜春将那产业收回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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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D) ~; b2 m( J# |5 v; ]- e  A  E" R    那岂不是太便宜了宋宜春！

& {" N5 M  o! S+ Q; B7 I    宋墨笑道：“你拿主意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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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给苗安素送了个信。

    苗安素不免有些奇怪，问送信的人：“二爷怎么会答应去西北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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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c# L* N( c/ a& U    那婆子一来也是不知道，二来窦昭御下极严，她不敢乱说，只说不知，推了个干净。

    苗安素也不敢逼问，说要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去回窦昭，赏了一两银子，打发了报信的婆子，自己一个人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把婆子的话想了又想，到了晚膳的时候神色还有些恍惚。

% r% t9 b6 N' o7 x& {7 J" R    季红不免关心地问她出了什么事。

( B+ ~+ n& l: {: n8 h    她把窦昭的意思告诉了季红，困惑地道：“你说，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二爷还能一辈子不回来不成？”

    季红想了想，道：“从前二爷和辽王府走得很近，您说，这件事会不会和辽王有关系？世子爷好像不怎么喜欢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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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x' s' M) }- S( R' E    她们住在别院，又是妇道人家，外面发生的事，她们既不关心也不知道。

, X- c* u/ U0 Q0 [/ O    苗安素的心顿时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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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w( P( r8 U" g+ l# l    难道宋翰做了什么事得罪了宋墨，宋墨把宋翰放逐到了西北大营，有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她坐立难安地在屋里转悠了半宿，翌日清早就让人驾车，去了英国公府。

    窦昭没有瞒她，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苗安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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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5 O- Z, a' M    苗安素听着直吸冷气，半晌才回过神来，骇道：“真正是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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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M, _" a! x$ V  n& l7 d4 {    窦昭道：“那里毕竟是你们的产业田庄虽好，毕竟没有城里方便，原来是也不得已现在既然能搬回来，还是搬回来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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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A* {: Q6 b    苗安素闻言咬了咬牙，突然起身跪在了窦昭的面前。

    窦昭吓了一大跳，忙让若朱扶了苗安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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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安素不肯起来，而是含泪道：“嫂嫂，我有一事相求！”

9 \0 Z3 c! {; w6 H    “不管什么事，你先起来再说。”窦昭心里隐隐有些预感，遣了屋里服侍的，和单独和苗安素说话。

) i+ [, U# Z$ Y" h$ o5 P: A, C    “我要告宋翰和庶母通奸！”她一双明眸瞪得大大的，里面像藏着一团火，“我要让他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 q) {/ n, \% ?0 F3 _5 z4 Z1 i    窦昭还以为苗安素要和宋翰和离。

    她有些目瞪口呆，道：“这个罪名不可能成立！一是国公爷没有妾室，二是杜若等人都不在了空口白话，只会惹怒国公爷，反对你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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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i8 r# G( q    谁知道苗安素却扬眉一笑，道：“就是因为这些人都不在了，所以我才可能告宋翰和庶母通奸啊。”她说着，又跪在了窦昭的面前，“嫂嫂，这次无论如何您也要帮帮我，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和宋翰扯上关系。”

第五百一十三章 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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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是个聪明人。听话听音，她立刻明白了苗安素的意思。

    诬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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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宋宜春和宋翰不就是这样对待宋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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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o5 W' q7 v4 W0 j! O4 j    窦昭不由微微地笑，对苗安素轻声地道：“法子是好，可这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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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C. B8 M0 q( }1 k+ f    苗安素听着眼睛一亮。

1 l7 j5 l0 I4 F+ a    昨天晚上她想了半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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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国公是铁了心要用宋翰对付宋墨。如今宋墨占着上风，可不准什么时候风向就变了，到时候如果宋翰占了上风又怎么会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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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e5 }$ A, P, G( h    她和宋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可若想收拾宋翰，没有宋墨帮忙是不行的。

& v8 n3 d5 K' V! o' i) ?* g    别的不说，先说她的身份。

    御赐的婚姻，宋家的媳妇。辽王的事不能提，在别人眼里，宋翰不过是在女色不上检点罢了，她因此而要闹腾，那是她不是。她想和宋翰撇清，就得另辟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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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到了宋翰陷害宋墨和杜若通奸不成的事。

9 A1 N$ M9 F  L5 J1 d) G    窦昭肯定把宋翰和宋宜春恨死了。

! T- o& Q6 b  M0 R/ {$ W    这也许就是她唯一的机会。

    苗安素低声道：“嫂嫂如果信得过我，不妨把这件事交给我。”

    “哦？”窦昭侧耳倾听。

    苗安素悄声道：“您还记不得记宋翰屋里的大丫鬟栖霞。她是个心气高的，被宋翰糟蹋了之后，就对宋翰恨之入骨了。您只要把她住的地方告诉我，我来说服她，在我告宋翰的时候出面给我做个证就行了。至于说庶女，通房抬妾室，又没有正室，不过是过个文书而已，何况那杜若还是罪臣之女，国公爷不宣扬却让家里的仆妇们以如夫人之礼待之，也算得上是庶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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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3 H7 N9 i: r  O    窦昭听了微微蹙眉，道：“那你这是准备到顺天府去告宋翰了？”

* K6 V9 W2 H# ~7 j$ Q% V4 s4 _$ T- |    苗安素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9 i: o8 M7 w/ k% U/ G, V    她以为窦昭会为她的计划叫好。

    “不把他的罪行宣告天下，我实在是不甘心。”苗安素眉宇闪过一丝阴郁之色，“就算是要挨板子，我也认了。”

/ L8 U. X1 Q/ m: J  B    妻告夫是要先打二十大板父母官再看状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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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x5 P1 B& T    但窦昭另有顾虑。

- `& O1 \+ {' v    英国公府说起来最终还是宋墨的英国公府，是她儿子的英国公府，宋翰和庶母通奸的丑闻一出，英国公府至少五十年别想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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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什么宋翰造的孽要她丈夫和儿子来尝啊？

    去顺天府状告宋翰是肯定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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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和苗安素联手又是个难得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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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抚着茶盅沉吟道：“这件事你容我仔细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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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N' t+ ]7 K    苗安素失望地回了田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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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B" s+ V9 b, w8 h: s) E    窦昭在屋里转了半晌，吩咐若彤：“去请了陈先生过来！”

    这件事，她得好好合计合计。

! M; F, c: z% c! e( O, m    陈曲水很快随着若彤到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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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 f; D* m7 S- w( Y, J    窦昭早已在那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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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 _# E2 L8 G% N    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陈先生，并道：“我总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契机，但怎么把这件事办圆满了，还得商量先生。”

/ C, w4 q: r, @: G/ p+ n    陈曲水也恨宋翰算计窦昭，闻言不由兴致勃勃，道：“那夫人觉得怎样才解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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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N( G) T* K% T( c    知道窦昭的底线，他也好帮她出主意。

# d" ^0 r3 |/ U/ _/ G$ N* |" r    窦昭道：“世子既把宋翰送到西北大营，肯定是已有安排，宋翰去了之后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但苗安素的一句话也说到了我的心坎，哪怕他在西北大营里受尽折磨而死，我一想到在世人眼里他还是尊贵体面的功勋子弟，我就觉得心里不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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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N2 G& Z; M) s& p    陈曲水没有作声，盅盖轻轻地碰着茶盅，隐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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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也不打扰，静静地坐在一旁喝茶。

    大约过了两炷香的功夫，陈曲水道：“让二太太去顺天府告状肯定是不行的，好在二太太和我们的目标一致，由她出现，世子爷和您也可以撇清。而且之前京都就有很多传言，说宋翰和国公爷的通房有染，这是个极好的借口，栖霞如今在真定，不仅是她，就是之前服侍宋翰的贴身丫鬟彩云，都可以做证。如果国公爷能站在我们这一边就好了。由国公爷质问宋翰，宋翰辩无可辩。还能把这件事捅到皇上那里，让皇上允许宋家将宋翰除名，这样一来，就不用得外人交待宋翰的所作所为了，让他们去猜去。既可以不惊动官府，又可以让宋翰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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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 A% K. [- G+ ~  b& U8 j& `    不过，怎么让宋宜春站在他们这一边呢？

4 L5 [; F/ q3 L" g, a  \7 F    窦昭和陈曲水异口同声地道：“能不能利用辽王的事？”

* L* ]' [! ?( M5 N5 }    两人不由相视一笑，又不约而同地谦让：“你先讲！”

    屋里就响起欢快的笑声来。

$ P2 `" T: {4 y: m  _( A5 ]* f" }    笑罢，陈曲水再次让窦昭先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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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T  q2 h4 T* g2 N* V    窦昭不再客气，道：“宋翰回来就被关到了柴房，英国公来了两次都被世子给拦了回去。宋翰向来视英国公为支柱，他和辽王勾结的事英国公不可能不知道。我们不防哄哄英国公，就说宋墨对宋翰用了刑，宋翰交待，他和辽王勾结全是英国公主使的，宋墨因顾念父子之情，一直瞒着这件事，不管是皇上还是辽王都不知道。如果他将宋翰除名，我们拼了英国公府百年的清誉也要让这件事上达天听。”她说到这里不禁冷笑，“这也算得上是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让宋翰也尝尝被自己父亲出卖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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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世，宋宜春和宋翰不就是这么干的！

4 ~7 `% ~, S9 D! ~7 g( p    陈曲水连连点头，笑道：“这件事最好由您去做——您是英国公府的媳妇，对英国公府感情没有世子爷那么深，最重要的您是个妇人，完全可以让英国公府误会您这是在为儿子承爵扫除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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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P8 O. E; |3 c# P    窦昭有些兴奋地站了起来，道：“那就这么办！我这就去见英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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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X- @9 a. m$ _$ H    陈曲水忙道：“你小心点，你现在还怀着身孕呢！”然后不放心地道，“你还是让我陪你一起去吧，免得等会见到英国公了你太激动，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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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o8 o+ P) E1 h4 e5 j, D. N2 _    窦昭点头，笑道：“把金桂和银桂两姐妹也叫，还有段公义几个，免得等英国公恼羞成怒动起粗来，我们吃亏！”

    像去打群架似的。

# n* {. n& q0 P    陈曲水又是好笑又觉得热血沸腾，道：“好，我这就吩咐下去。”

    窦昭由派人了婆子约宋宜春。

    宋宜春正为辽王被滞留在禁宫的消息而惶惶不安，陶器重又执意要辞去返乡，无论怎样也拘留不住，他气得脸色铁青，索性装聋作哑不知道陶器重什么时候启程般，既不嘱咐管事给陶器重准备土仪，也不安排给陶器重的送别宴，关上了门，在书房里闷头写字。

' ]$ V; i; V0 H0 b  }+ B    听说窦昭要见他，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喝斥那婆子道：“我忙得团团转，哪有那个功夫见她！她有什么话，你让她派人带个口讯过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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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子笑眯眯地曲膝行礼，退了下去。

& ]5 \: ?# r2 N$ b( E! `1 I    再来见宋宜的，就换成了个媳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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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R/ J! R3 i3 I& i( ?3 l) S/ \    宋宜春认出这是窦昭的陪房高兴家的媳妇，他的脸顿时板了起来，表情出变是严肃起来：“夫人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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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兴家的和善地笑道：“我们家夫人说，世子爷对二爷用了刑，二爷说，是国公爷指使他勾搭辽王的，还拿出了当初国公爷写给辽王的一封信”

    宋宜春身子一抖，差点上前捂住了高兴家的嘴。

    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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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D' Q- {2 m& n    他正担心皇上撬开了辽王的嘴，辽王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什么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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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h& n4 b8 Z( L9 d) G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宋宜春面色如霜，大喝一声，打断高兴家的话，“你个仆妇，这也是你能议论的？还不给我退下去！小心家法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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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4 G7 f" F; e0 U  C    就会穷威风，遇到了世子爷和我们家夫人屁都放不出一个来。

    高兴家的在心里把宋宜春狠狠地鄙视了一回，脸上却露出惊恐：“国公爷，这是我们夫人让我说的，不是我自己要说的。”

    宋宜春气得说不出来，拿起茶盅来就准备朝高兴家的扔过去，想到她是窦昭的陪房，而窦昭又是个泼辣货，他又忍气吞声把茶盅狠狠地顿在茶几，厉声道：“让你们夫人来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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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K; T/ [6 w! S+ u# {- b4 u    高兴家的唯唯应喏，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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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用宋宜春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真是不好侍候——我们家夫人要过来，您又说不让过来，让人传话就行了；我们家夫人按您说的派人过来传话，您又说让我们家夫人过来亲自和你说”。

    宋宜春差点倒仰。

    什么时候他说话连家里的仆妇也敢顶嘴了？

    他想把高兴家的叫回来，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丢人，只得作罢，心角却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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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窦昭很快就过来。

- ]# a$ e, _( Q# F* L) V    他把窦昭晾在外面，自己则在内室写了五页大字，写到自己都不耐烦的时候，才去花厅。

6 x  `- I# \9 ?    谁知道窦昭不是危襟正坐在那里等他，而让家里的管事嬷嬷都来他这边示下。

! I6 N9 d! k/ p. k. v    他走进去的时候，还以自己走错了地方。

% o- }( A& E. m( N0 ]! J: t    管事嬷嬷们纷纷给他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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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也站起出朝着他福了福，笑着解释道：“家里忙着过中秋节的事，听小厮说您在练字，我想这不是一时半时的事，就让她们直接过来了。”随后关心地道，“没有打扰您练字吧？”

6 Y0 v5 C$ L, c    宋宜春气结，咬着牙道：“你既然知道我在练字，就应该等着才是，你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

    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管事嬷嬷们个个低眉顺目缩着肩膀立一旁，还有的悄悄朝门口挪着步子。

    窦昭不以为然，笑道：“这可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看来公公没有把辽王的事放在心上，是我自以为是了。既然您有事，我这边也忙着，那我等大家都闲了再和您说这事吧！”说着，昂着挺胸地朝外走。

第五百一十四章 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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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2 y( ]3 M, k1 z3 w" ]7 [    宋宜春闻言，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而窦昭笔直的背影，说话时平静的表情和口吻更是透着几分毫不在意的轻蔑，让他心中生寒。

! f) n5 i+ f; U! H9 Y    辽王现在是他的软胁，他不敢和窦昭硬顶硬。

! P3 R+ q4 w, i6 s    宋宜春咬了咬牙，赶在窦昭走出花厅之前低低地喝了声“站住”，道：“有你这样和公公说话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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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微微地笑，看上去很恭敬，神色间却露出几分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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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儿媳妇这样轻视，宋宜春脸上火辣辣的。他逃也似的一边往外走，一面道：“你跟我去书房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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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笑着跟了过去。

4 b0 J2 E% l2 q" r7 z    屋里的仆妇们长吁着气，互相交换着眼神，眼底都带着看戏的嬉笑。

7 S( Y6 _* ~, i1 _7 V, `    国公爷总想压过夫人，可每次都被夫人四两拔千斤地挡了回去，偏偏国公爷不信邪，一有机会就要试试，结果这次又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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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L: k$ R& w3 `" T! F+ K9 a    她们三三两两地散了，对宋宜春的畏惧和尊敬又少了几分。

+ S3 Y$ {! A8 P6 |    宋宜春当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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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5 N4 u* M% }3 ^4 X' q; {    他遣了书房里服侍的小厮，开门见山地问窦昭：“辽王怎么了？”

    窦昭也懒得和他多费口舌，道：“皇上觉得脸上无光，所以对外说是让辽王进京侍疾，实则把辽王囚禁了身边。听世子爷说，要等皇上搬到了西宛才会安排人审问辽王。我这次来，是为了宋翰的事。他这样乱说话，到时候就算是世子爷有心包庇，只怕也保不住国公爷。我看您不如先发制人。以宋翰意图对庶母不轨为由，将宋翰除籍好了。这样一来，就算他胡说八道，别人也只当他是记恨您把他遂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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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宜春听得满脸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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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想到窦昭找他竟然是为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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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 y" h0 m8 ]/ `: d) B5 e1 n    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么恶毒的事，窦昭说出来犹如在说今天做了什么菜，绣了什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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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太小瞧了窦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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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宜春忍不住仔细地打量自己的长媳。

    挺拔的身姿，顾盼生辉的双眸，穿着玫瑰紫二色金的妆花褙子，微微露出的月白色立领上钉着朵赤金镶百宝山茶花。明丽中带着三分飒爽。飒爽中又带着三分华美，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却给他种咄咄逼人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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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的，宋宜春就想到了美人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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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J3 w/ D+ D# M+ b7 u6 E+ R( z5 x# o    眼前这个女人。不就像美人蛇似的吗？他怎么会以为她只是个悍妇？

    宋翰让她吃了亏。她就要将宋翰除了。那件事自己也有份。她是不是也会想着法子把自己给收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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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t) T9 r3 o' m2 ?    宋宜春喉咙发紧，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几步，看窦昭的目光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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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k0 V& P& l& n) O% X    “那不成！”他硬着头皮道。“这样一来，英国公府的名声就完了——英国公府迟迟早早都会交给元哥儿的，你总不能让元哥儿继承一个声名狼藉的国公府吧？”

) a1 n3 b8 I/ S6 }# L. w9 K  k    听说窦氏亲自哺育元哥儿，祭出元哥儿这面旗，她总得收敛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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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道窦氏却不以为意，悠悠地对他道：“我要不是顾忌着这个，早就让二太太去顺天府鸣鼓告状了。我不过是想让你进宫跟皇上说一声，只要皇上同意了，别人说什么有什么打紧？你正好可以向皇上表表忠心。一举两得的事，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逼着他把宋翰赶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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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b& p3 s4 `    宋宜春一个头两个大，道：“这种事得开祠堂，一开祠堂，就瞒不住，那有你说的那么轻巧的？”

    窦昭嗤笑：“当初你要把世子爷除籍，大老爷，三老爷和四老爷可是什么也没有说的。怎么轮到宋翰，几位老爷的胆子就突然大了起来？你是舍不得宋翰吧？想想也有道理，没有了宋翰，你拿什么膈应世子爷。可事到如今，你也要想清楚了。是膈应世子爷要紧，还是保住你自己的性命要紧？世子爷有从龙之功，你出了事，他最多功过两抵，依旧做他英国公府世子爷，不对，说不定皇上一怒之下，会摘了你的爵位，把英国公府直接交到世子爷手上……”她说着，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反正我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听不听就看你自己的了。”她站起身来，“我先走了，世子爷马上要回来了，我还要服侍他用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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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T6 S/ \' ]0 w    宋宜春汗毛都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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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事，窦氏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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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0 K  h$ ^! Y3 I    难道是宋墨？

  _- k# e1 y5 f* J: G. z    宋翰已经落在宋墨的手里了，就算宋翰把所有的事都认了，宋墨也有本事捏造出份假供词，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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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 x4 q- E7 J4 e- {3 I    是死宋翰还是死自己，宋宜春很快就有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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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m/ h6 c) |! }0 \* M! ]    他高声地对往外走的窦昭道：“这件事是宋墨让你来跟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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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Z: n. ~; R: v  p    没有宋墨的点头，窦昭一个妇道人家，就算是有这样歹毒的心思，也不可能和他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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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笑而不答，离开了书房。

3 Z  V) P+ `, }8 u8 i+ H: T# \    宋宜春更加肯定这是宋墨的意思。

! \+ Y! ~3 ?& w. z2 K    不过，窦氏从头到尾这么镇定从容，也不是个吃素的。说不定她也从中帮着宋墨出了不少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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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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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纵然心毒手辣，可到底是他儿子，不敢把他怎样。窦氏可是个外人，宋墨又和她十分的恩爱，她要是使起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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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 K5 |- Z4 W7 C0 ?# T6 a% N" ]    宋宜春不由抚额，在屋里打起转来。

+ u6 H5 o6 O$ {2 w    窦氏为什么会这么恨宋翰？除了宋翰让她吃了个大亏，恐怕还与他宠信宋翰，窦氏顾虑自己会把爵位传给宋翰也有一定的关系。

# a9 g6 i3 N9 K0 U' r    如果宋墨有了庶子，而庶子又比窦昭生的儿子更聪明伶俐，健康活泼，讨宋墨欢心……窦氏肯定也会对付宋墨吧？

5 q2 s- N! ?: K. E. ~, K3 Z    当年黎窕娘怀孕，蒋氏不就是因为担心黎窕娘生下儿子会宋墨不利，才会睁只眼闭只眼地任他父亲处置黎窕娘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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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v0 L* I: ]1 M' g6 x; M    想到这里。宋宜春的心情突然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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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C: [* U+ e; _- e- U    现在虽然看不出来，可宋墨还没有及冠，他自己也有几十年好活，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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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禁呵呵地笑了几声，骤然觉得宋翰在他的心里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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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S3 ~* Y6 G; ]' E, \    颐志堂，窦昭正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打络子。

    她不时抬头望一眼抱着元哥儿写大字的宋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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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被她看得写不下去了，抬头道：“怎么了？”

7 ~# E- r# C1 S: V, K    窦昭道：“你这个时候就告诉元哥儿认字，会不会太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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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先让他胡乱认识认识。”宋墨笑道，“这可是岳父教我的，说窦家的孩子从会说话起就开始认字。等到启蒙的时候比别的孩子读书都快。让我别只顾着公事，耽搁了孩子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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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不由失笑。

: C( s+ W% Z+ k    宋墨就摸了摸元哥儿的乌发，道：“我们元哥儿虽然不用考进士，可多读点书。总是好的。”

    这点窦昭倒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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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M% ^  _) \' P' i7 p    她一抬头。看见元哥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墨条抓在了手里。正学着刚才宋墨磨墨的样子在砚台上使劲地乱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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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7 |+ P+ d6 ]& u    墨汁溅得到处都是，不仅把宋墨刚写得幅字给溅上了，他手上和衣服上也到处都是。

    “元哥儿！”她忙下炕。夺了元哥儿手里的墨条。

    元哥儿仰了小脸，不解地望着窦昭，表情显得有些怯生生的。

    窦昭暗暗后悔，忙柔声道：“这个可不是玩的。你看你，手都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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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5 L  `9 p- A$ P0 V) m# K$ v    元哥儿看着自己的小手，好像感觉很有趣似的，咯咯地笑。

; s( r" s- `$ Z4 I    宋墨看着也笑了起来，劝着窦昭：“没事，孩子还小，等大些了就知道了。”他说着，亲了亲元哥儿，一点脾气也没有，喊着小丫鬟打水进来帮元哥净手，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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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哥儿突发其想地把手按在了宣纸上，宣纸上出现几个手指印儿。

    他想了想，突然转身把手按在了宋墨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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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 [6 P1 [    宋墨穿着件灰蓝色杭绸衣服，元哥儿的手一挨着他的衣裳，墨痕就迅速地浸了进去，非常的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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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l! @' l7 C. _. t    窦昭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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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哥儿却有些得意洋洋望着宋墨，道：“小鸡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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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4 Y6 t# \1 R    窦昭和宋墨俩口子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几个小点点上，看不出几个墨点子与小鸡的脚有什么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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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v  a, L- n/ D, e$ D    元哥儿伸着小指头又在宋墨的胸前点了几点，道：“小鸡在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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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看着那如延伸到远处的小墨点，顿时激动起来，对窦昭道：“你别说，还真像是小鸡走过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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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可看不出来，笑了一会，帮父子俩人换了衣裳。

& @+ X( t8 b& A. A, N. c    元哥儿还要写字，窦昭看着天色已晚，哄着他去睡觉：“明天在太阳下面写字，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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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d, q% o5 k8 y! A2 s( ^* _    宋墨也哄他：“明天爹爹早点回来。”

    元哥儿在宋墨怀里撒了会娇，这才跟着乳娘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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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好整以暇地坐在太师椅上，笑道：“说吧，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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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o' }9 d7 P0 [    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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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V3 p) D+ ]% r, @  b6 z- I# d    窦昭讪讪然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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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Q: y" [2 B. ^& q    宋墨笑道：“你每次有正经事跟我说的时候，表情就特别的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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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I' }  b! ?. C0 i" ?    还有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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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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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j, P: k5 v    宋墨笑着把她拉在自己怀里坐下，打趣道：“快说是什么事？不然我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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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哈哈地笑，把苗安素怎么来找她，她又怎么和陈先生，怎么去找宋宜春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宋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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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越听表情肃穆，待窦昭说完，他脸上已是一片寒光。

    窦昭不免心里有些打鼓，迟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做得太过份了？”

9 a8 i! j$ H+ k8 c4 T: q% C* F    就算这样，她也不后悔。

    “不是！”宋墨冷冷地摇头，道，“这本是我的事……”他说着，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睛，“寿姑，以后有这种事，你让我出面，别坏事了你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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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J3 E" E9 d    可他出面，却会坏了他的名声。

    不知道为什么，窦昭刹那间泪盈于睫。

第五百一十五章 除籍

/ D( {- _. M9 w# _' g6 e    宋宜春比宋墨和窦昭想像的更翻脸无情，更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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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考虑了一天，准备第二天再去跟宋宜春说说宋翰的事，谁知道次日早上他去香樨院的时候，宋宜春已经进了宫。

( T$ g% `( t( h    “国公爷一个人去的吗？”宋墨不由的皱眉，“陶先生已经定下了启程的时间吗？”

/ c% S" @, u8 }    接待他的是英国公府的大总管黄清他恭敬地道：“国公爷身边有曾五服侍，陶先生过完了中秋节就会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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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点了点头，回了颐志堂，对窦昭道：“天气渐渐凉爽起来，趁着天气好，你月份还轻，我们带着元哥儿去探望老安人吧！”

    他非常佩服祖母的镇定沉重，对老人家多了几分敬重。

' {# T5 T1 k5 u    窦昭奇道：“是不是国公爷不愿意进宫去说宋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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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h0 H: x" P! m% e$ Z    “不是！”宋墨面无表情地道，“父亲一早就进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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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总之有点不想见到宋宜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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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却隐隐有点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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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为父亲，宋宜春不管是对宋墨还是宋翰都没有舔犊之情，宋墨从内心深处对他感觉到失望。

    也许孩子的笑声，祖母的慈爱能让宋墨感受到一丝的温暖。

    窦昭高声地吩咐若彤，丫鬟小厮欢快地收拾着东西，元哥儿跑出跑进，家里一派温馨热闹的气氛。

, P) ]' h+ Q$ p) `    宋墨的表情渐渐舒缓起来。

    窦昭松了口气，笑着和宋墨元哥儿一起回了寺后胡同。

$ t2 g& D% K9 l$ x  `    纪令则也在。

( W, J9 g- g6 J( E4 t    她亲手帮祖母做了七八套秋裳，见今天天气很好，就带着丫鬟过来探望祖母。

    窦昭他们去的时候，她正在帮祖母洗头发。

    祖母非常的高兴，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Y% y$ `3 B( I8 ]    宋墨悄悄地打趣她：“看，你失宠了吧！”

    窦昭乐得有人如此照顾祖母，“哼”道：“我是姑奶奶，怎么能和嫂子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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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奶奶回娘家是客，嫂子却是媳妇，孝顺公婆是她的责任。

8 O. J/ T/ b# v+ w% X' o    宋墨呵呵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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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哥儿跑过去道：“曾祖母，曾祖母，我帮你捏肩膀！”

. b$ K! B* r! X7 s: i    “哎哟！”祖母喜不自禁，道，“我们元哥儿还知道帮人捏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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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Q5 W6 w9 Y% B' g6 y: G    纪令则温柔地笑，端了个杌子放在祖母的身后，又扶着元哥儿站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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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哥儿就用小手捶着祖母的背，道：“我爹就跟我娘捏肩膀。他们捏肩膀的时候，还把我赶了出去。”

5 g' @& F$ z% o  D* ?    众人一愣，望着脸涨得通红的宋墨，想笑又不敢笑，都低下头去，憋得不行。

    “这是怎么了？”窦世英听说宋墨俩口子带着元哥儿来了寺后胡同，也带着窦德昌过来了，他进门见就看见大家个个都像喉咙被掐往了似，不禁奇道，“我不是不错过了什么？”

3 Z2 s1 n2 X/ D( Z, j  B    “没错过，没错过，”祖母抿了嘴笑，道，“你不是说今天有事要出去吗？怎么又过来了？用过早膳了没有？红姑今天做了红薯粥，要不要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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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世英不明所以，只好顺着祖母的话道：“我已经用过了听说砚堂过来，就过来看看等会再出去。”又对宋墨道，“徐志骥去了工部任右给事中，今天他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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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 M2 y/ l" l8 p- n: C0 y, `" f    宋墨忙道：“岳父和徐志骥很熟吗？我在工部有些事做，你看什么时候合适，把这个徐志骥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 l4 b2 s/ X$ @) f' L1 B, X" W    “好啊，”窦世英笑道，“要不你今天就跟我一起过去喝酒吧？他这个人还是很好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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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就不去了，今天我陪老安人说说话。”宋墨把窦世英拉一了旁边的厢房说话。

    窦德昌摸了摸脑袋，满目的困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砚堂看上去显得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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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G7 y: ?/ B7 b/ a    “真没什么。”纪令则瞥了低头喝茶的窦昭一眼，决定回家后把这件事悄悄地讲给窦德昌听，让丈夫也分享一下窦昭和宋墨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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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 k1 B; L5 c6 t  l    她见祖母示意元哥儿不要再捶了，就笑着上前抱了元哥儿，道：“我们元哥儿最乖不过，祖母已经捶好了，你也累了，让你舅舅带你玩去。”

    祖母则抓了一把糖元哥儿，笑着叮嘱他：“玩一会了就到祖母屋里来，祖母还有很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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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7 [3 }/ ^* _5 g7 P    元哥儿笑眯眯地点头，窦德昌把他顶在肩膀上去了后面的园子。

    纪令则拐了拐窦昭，笑道：“上次你穿得那茜红色的裙子很漂亮，是谁的手艺？我也想做一条过中秋节。”

0 }- O- p& R5 [% e- k' L    窦昭见她一本正经的，眼中却闪烁着戏谑之色，顿时羞红了脸，道：“你就在这里给我睁眼说瞎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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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令则再也忍不赚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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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恼羞成怒，板了脸，不理纪令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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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孩子！”祖母嗔道，“你们夫妻和美，是好事你恼什么恼？”说得窦昭一张脸朝霞似的。

! u8 d: l9 l1 k* o$ V" p6 O9 H    纪令则则揽了窦昭的肩膀，笑吟吟地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带了新做的桂花蜜过来，我们去包汤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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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r- k2 r; e; }    窦昭失笑，觉得自己刚才有点执拗，差点就让纪令则下不了台，还好纪令则心胸比较宽广，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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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赧然地跟纪令则去了厨房。

; d  Y% ^* l4 n( q    待他们晚上回到家，严朝卿竟然在英国公府的大门口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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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和窦昭都暗暗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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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V( a9 V2 Y( x, ~    严朝卿苦笑着迎了上来，道：“国公爷午初就回来了，每隔半个时辰就让人过来问您回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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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出门之前曾交待严朝聊，除非是宫里的事，不然一律推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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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T+ o& d; O1 Z) y    窦昭和宋墨闻言不由对视了一眼。

    宋墨低声道：“你先带孩子回去，我他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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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嗯”了一声，回了颐志堂，刚刚洗梳一番，陈曲水求见。

    “我发现国公爷从宫里回来之后，就派了人去宋家几位爷那里。”他猜测道，“说不定他决定开祠堂了。”

    这么快吗？

7 m" s+ r. |. x) P  U) @    事情拖了好几年，就这样解决了？

$ Z4 M1 A8 Y+ ~4 j1 W    窦昭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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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宋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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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l5 J; W+ K6 i+ _" }    他表情看不出喜怒，却也不像平常那样的安静从容，反而显得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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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忙道：“国公爷找你是？”

& W1 e/ U- F0 s: c3 V7 Z    “他决定明天一早就开祠堂。”宋墨道，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把宋翰遂出英国公府。”

    陈曲水见状，朝着窦昭使了个眼色，悄然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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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j6 U" k, i# I% ?) x* \/ @    宋墨落寞地道：“他要我死，对宋翰也没有手下留情，母亲他就更没有放在心上了，我真想挖开他的心看看是红的还是黑的？”

    这也是他上一世的愤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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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6 W" E1 O. d& s4 y    窦昭把脸贴在了他的背上，柔声地道：“我只知道，宋砚堂是这个世上待我最好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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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X) }* O3 \    宋墨笑了笑，转身把窦昭抱在了怀里。

    有丫鬟小厮小声嬉笑着将屋檐下的灯笼点燃，还有元哥儿在抄手游廊上咚咚乱跑的脚步声，乳娘焦急呼喊声，厨房婆子来问若彤等人要不要做夜宵的轻语，交织在一起，有些喧哗，却充满勃勃生机，让宋墨的心一下子填得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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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着松开了窦昭，桥她的手道：“走，我们去看小厮们点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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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点起来，一片通明，让他的心都跟着暖起来。

    窦昭微微地笑，随着宋墨出了厅堂。

* U; ?( o2 ?+ e# b+ P+ R    ※※※※※

    当天晚上，宋墨不仅让人去田庄里接了苗安素，还把苗家伯父，苗父和苗安平都接了过来。

    “宋翰不孝，父亲已禀明皇上，要将他遂出家门。”他在小书房里见了苗家的人，“苗氏却没有错，我的意思，是先让苗氏和宋翰和离，然后宋家再开祠堂。”

- \5 S* s6 M* f6 N    苗家的人满脸错愕，其后面面相觑。

) n' ]1 n: d1 P    好一会，苗伯父才咳了一声，道：“那我们家六姑奶奶以后的日常嚼用？”

4 b# z3 w* s8 x- t; r# O    苗安平却打了个寒颤。

    他平时虽然不做好事，可也没有大恶。交往的人中也没有动辄要人性命的被人毒打的时候，他当时不明白，事后怎么也看出了点蛛丝马迹，这才知道苗家和宋家有多远的距离——人家说杀人就杀人，杀完了什么事也没有。他要是打了个良家子，立刻会被人告到衙门里去，吃官司樊，一点通融的地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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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父，”他忙道，“您这是说什么话？二爷被遂出家门，世子爷事先还特意找了我们来商量六姑奶奶和离的事，六姑奶奶日后的生活世子爷又怎么会考虑不到？我们只管听世子爷的就是了，不会有错的。”

: z6 B3 v9 W3 i/ S; w* T    苗父不由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

    他刚被和离的事给镇住了，但一回过神来，心里就算盘着怎么从宋家弄点银子花花，一旦女儿和宋家没有了关系，可就再也别想捞到什么好处了！

( f& Y6 g  V1 V3 }- B- O% L    苗安平却不想父亲坏了自己的事，一面原封不动地瞪了回去，一面道：“世子爷，我们全听您的。我伯父和父亲年纪都大了，又怜惜六姑奶奶以后没有个依靠，不免说话会不中听，世子爷千万可别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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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 h- a4 R6 ~% j    被打了一顿，懂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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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在心里暗忖，索性不理苗伯父和苗父，对苗安平道：“宋翰名下的产业都归苗氏所有，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们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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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家的人还以为宋家最多舀个百千把两银子打发了苗氏，听着不由大喜，忙不迭地答应了。

    宋墨将几人安排在四条胡同住下，去了窦昭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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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H* e" p8 F5 m    窦昭对栖霞道：“国公爷非要开祠堂不可，只好让你过来一趟，好在没有外人，你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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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栖霞满脸是泪，却不敢哭出声来。

2 c0 f% P  H/ N" o$ D8 J1 _: E    她跪下来给窦昭磕头，任苗安素怎么拉也不起来：“夫人，多谢您让我作证。我做梦都想看看二爷知道自己众叛亲离的表情。”

第五百一十六章 祠堂

7 ~0 k* G8 b  K    窦昭听着暗暗叹气。

2 d" a7 @+ X. j. j/ ~4 ^    做人做到宋翰这个份上也算是一种悲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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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G. `9 g" O  z6 A7 `9 ^    她说给宋墨听。

    宋墨冷笑，道：“他这是咎由自取，怨得了谁？如果当初他把母亲的事告诉我，我又何至于这样的对付他？不，就算他一时害怕，不敢说出母亲的事来，我和父亲反目后，他看到我占了上风之后再告诉我，我也不会追究他。偏偏他却只拿了只言片语来误导我，被我发现我之后还诸多狡辩，你敢说他没有一点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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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怕是主意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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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苦笑。

, f/ B6 ~- W4 a. x. V7 O# @    宋墨长长地吁了口气，温声道：“我们别说他了，说起他我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我已跟顺天府的黄大人说好了，明天一早父亲就可以和苗家的人去办手续了，等开了祠堂，宋翰立刻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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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1 Z* e3 n( L' k    滚出去之后呢？

    窦昭看着宋墨冰霜似的面孔，很聪明的没有问下去，由着宋墨扶着她上床歇了。

    或许是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窦昭睡得格外香甜，等她睁开眼睛的时间，已是日上三竿，宋墨也不在了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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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2 N) v) L, Z* M0 `9 H& h    她不由嗔怒：“你们怎么不把我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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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 I  G& B    苗若素和栖霞等暂时住颐志堂，今天还要开祠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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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1 j4 s4 m" M, s2 U8 k8 U    当值的是若朱，她笑道：“不是我们不想把您叫醒，是世子爷说，您这几天操劳了，让我们别把您吵醒了。”又道，“国公爷和苗家的人去了顺天府还没有回来，二太太用了早膳就去了栖霞姑娘的房子，两人在湖边一面说话，一面散步，已经走了一个早上了。”

$ l5 `8 ?5 c# {7 V6 J4 O, o    两人想必都有很多的感慨。

    窦昭由若朱服侍着用了早膳，又去看了看在后院和小丫鬟玩翘翘板元哥儿，这才去了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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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6 x, O8 l4 c  F- u& d+ O, R5 y+ ~    远远的，苗若素就看见了窦昭她低声和栖霞说了几句话，栖霞朝这边望了望，和苗若素一起走了过来。

    窦昭问她们俩人：“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 p1 x: z5 P9 _8 M% O' V    宋家的人虽然不多，可她们一个是宋翰的妻子，一个是宋翰的仆妇，竟然在祠堂上指证宋翰，名声也完了，她只能尽力地给她们保护。

( n, k6 R. I) p    苗安素笑道：“昨天晚上我哥哥身边的小厮来找过我，把世子爷的话都告诉我，能这样离开英国公府，已是我天大的福份，其他的，也不敢强求了。”又打趣道，“从前我什么都没有，还嫁进了英国公府，现在我有田有房的，还有世子爷和夫人的庇护，难道过得还不如从前不曾？”

# T* C' R# b" F4 p    她倒很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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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 @5 O9 N# @1 p9 m/ ^- {, t    栖霞则想继续回真定的崔家庄生活：“十三爷对庄子里的人说我丈夫是因为护卫表小姐去世的，大家都对我非常的照顾，我也习惯了那里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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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如此，大家从来没有因为她的寡妇身份而瞧不起她，几位年长的妇人还常常劝她再找一个，而且村头杜寡妇家那个做货郎的儿子每次走村串户回来，都给她带些色彩鲜亮的丝线，这次听说夫人要她回府，他还以为她不回来了，跟在他的马车后面，一直把她送出了真定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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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2 ^# H  [. c' I) `2 Z  t    想到这些，她脸色微热，飞快地朝窦昭睃了一眼，见窦昭正和苗若素说话，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她吁了口气，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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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G: e6 B2 i    武夷跑过来找她们：“夫人，二太太，栖霞姑娘，几位老爷和舅老爷都来了，世子爷请您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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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戏要开锣了！

    窦昭笑着由武夷带着去了祠堂。

    宋家的几位老爷和陆家的几位舅老爷坐在在祠堂的大厅，她们这些女眷则在大厅旁边耳边等着。

( R3 l% F/ ~" B% `, }- B' u6 ]    不一会，宋宜春和宋墨一前一后的进了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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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都站起来和宋宜春宋墨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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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态度温和，宋宜春却像谁欠他三千两银子不准备还了似的，板着和脸和众人点了点头，就坐在了中堂的太师座上，道：“我叫大家来的意思先前也跟大家说了，”他说着，目光在陆家的人身上扫了扫，“今天请诸位来，是请大家做个证人，以后有人问起来，也知道宋翰从此以后不再是宋家的子孙了。”然后他目光一沉，喝道：“把宋翰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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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E+ v6 q- R    宋翰快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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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Z0 [. U, ?# u, p% R6 d' l    窦昭把他关在柴房，好吃好喝地服侍着，却没有一个人和他说句话，即没有宋宜春的喝斥也没有宋墨的质问，大家好像忘了有他这个人似的，他就是想为自己申辩几句也没有人听，他不知道接下来等候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一会儿想下一刻柴房的门会不会吱呀一声地响，父亲阴沉着脸站在门口，冷冷地朝着他说“随我来”，而宋墨却只能忍气吞声地看着他跟着父亲离开，一会儿又想柴房的门会不会被人踹开，他像死狗似的被人拖了出去，那些人一面毫不留情地任地上的砾石划破了他的衣裳，一面狰狞地道着“今天您可吃好喝好了，下顿您就得去阎罗殿里用膳了”的话……

5 j, O" A7 D5 r6 c+ j) X4 j5 |    所以当夏琏带着几个婆子拿着端着热水拿着衣裳走进来的时候，他扑通一下跪在了夏琏的面前，抱着夏琏的大腿就哭了起来：“不是我干的，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干的，我是冤枉的……你让我见我哥一面，只见一面……”当他看见夏琏不为所动，面上带了些许的讥讽时，忙改口道，“求你给我爹爹带句话，我不会亏待你的，你也知道，我爹爹很喜欢我的，如果让他知道是谁害了我，他虽然不能把害我的人怎样，可收拾那些下手的人却是轻而易举的事……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自古以为卷入了夺嫡之事的臣子都没有好下超你们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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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大家都说二爷和世子爷不是一个母亲生的。

    世子爷那么坚忍刚毅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胞兄？

1 t6 M3 v, \7 B  h    夏琏强忍着才没有一脚把宋翰踢到一旁去。

& Y! z+ r, d# y    “二爷误会了，”他依礼恭敬地道，“是国公爷要见二爷，世子爷这才命我带人过来服侍二爷梳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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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宋翰又惊又喜，道，“我爹要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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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夏琏不禁嘴角微翘，露出个笑容来，“二爷还是快点收拾妥当了随我去见国公爷，也免得大家等着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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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九死一生中看到脱困消息。

    宋翰连声说着“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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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 N, Q  @/ X2 z8 W    夏琏扶都懒得扶宋翰一下，扒开宋翰的手，径直走了出去。

    几个婆子笑盈盈地上前服他脱梳头更衣。

    宋翰满心欢喜，也顾不得几个婆子是他不熟的生面孔，道：“几位妈妈从前都在哪里当差？可知道我爹爹现在哪里等我？我哥哥可否和我爹爹在一起？”

    几个婆子只笑，不说话，手脚非常的利落，一看就是惯服侍人的。

    宋翰也知道家里的规矩严，不再多问，随着那几个婆子好生捯饬一番，走出了柴房。

    外面的天空碧蓝，像被水洗过一样，让人看着就有种舒畅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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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却看见夏琏身边跟了七八个五大三粗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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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Z4 A! q  @& o: H0 `+ ]+ i& l) B    宋翰的笑容一下子凝结在了脸上。

    夏琏却像没有看见似的，笑着：“二爷，请跟我来！”转身朝着樨香院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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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翰的脸上重新有了笑意，对簇拥着他的护卫也没有刚才那么排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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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W$ Y6 V  [0 f0 p+ |! M  `: R    他们转过正厅，继续往前走，上了一条两旁植满了柏树的青石板甬道。

    宋翰一下子汀了脚步，露出几分惊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祠堂！”夏琏不以为意地笑道，“国公爷和世子爷都在那里等着二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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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宋翰目光游离地打量着四周，“等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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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夏琏道，“至于具体是什么事，小的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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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9 F9 b  I* o    宋翰有些犹豫。

    夏琏笑道：“二爷，这里离祠堂不过十来丈远，有什么事，你见了国公爷问一声不就知道了吗？惹是因此而去晚了惹恼的国公爷，反而不好。”

    他的语气十分温和，还带着些许劝慰味道，让宋翰安心不少，而且他被护卫簇拥在中间，就算是想跑，也得能行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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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翰随着夏琏去了祠堂。

# f& B0 U7 L1 ^; ]    他一进门就看见了面色阴郁的宋宜春和神色漠然的陆家大爷陆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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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宋墨，竟然坐在陆晨的下首。

' ]2 `9 v$ [7 w4 i" v1 ~    宋翰心里“咯噔”一下。

# L" c! O2 a1 Y1 J) a% _" s    找他说事，不去书房却来祠堂，而且还叫了陆家的人来……

) g. q9 s* i% E7 d; L& [# r    他忙朝宋宜春的下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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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r: l( ~/ h    宋茂春等或低头喝茶，或敛睑独坐，没有一个人和他打招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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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 u# s+ l! w" t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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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k9 {" m4 F) \* q( s    “不，不，不，”宋翰朝后退，“我没有和辽王勾结，是父亲让我去香山别院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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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到如今，这个孽子还胡说八道，难怪窦氏说只能先发制人地将他遂出家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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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宜春气不打一出来，狠狠地瞪了站在旁边的曾五一眼。

3 r1 z& N2 D. x/ u1 G    曾五一个激灵，忙上前就捂住了宋翰的嘴：“二爷，这可是宋家祠堂！您可不能信口开河，不然宋家的列祖列宗会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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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 D( I: x$ E9 S0 L" `( w    宋钦看着只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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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 x0 N' G# Z, ]' i/ L0 W/ g    不管宋翰犯了什么错，曾五一个家仆，怎么能这样对待宋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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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H: v( K% O) Z    他嘴角微翕，正想斥训曾五几句，谁知道弟弟宋钦却拉了拉他的衣袖，悄声在他耳边道：“别管，小心引火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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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钦心中还有些犹豫，几个粗壮的仆人已上前手脚麻利地将一块帕子塞到了宋翰的嘴里，把他按到了地上。

第五百一十七章 报应

! A4 S$ M, |8 W7 c" _0 ?) y; m0 b    宋宜春看着神色微缓，然后脸色一板，沉声喝道：“宋翰，你可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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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F3 P# g7 r! Z' v) {* d    宋翰目眦欲裂，拼命地挣扎着，嘴里不时地发出一阵“呜呜”的声音，望着宋宜春伯目光中充满愤恨与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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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p0 ?1 B5 j- W1 C    宋宜春心中一颤，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蒋氏死前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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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顿时感觉到很不自在，轻轻地“咳”了一声，这才高声道：“让苗氏和那个丫鬟进来。”

    曾五忙上前撩了旁边耳房的帘子，苗安素和栖霞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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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翰惊骇地望着栖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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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栖霞却视若无睹地跟在苗安素身后走到了大厅的正中，曲膝给在座的各位老爷少爷行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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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M* Z- F6 Y  V( a' z& S    宋宜春道：“苗氏，我来问你，辽王来家里坐客的时候，都发生了些什么？”

* }6 f0 H3 B$ s    宋茂春等人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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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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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翰并不是因为和庶母有染才开祠堂的，而是因他和辽王勾结在了一起。如果辽王事败，他若是不被除藉，等皇上知道了，那英国公府可就遭了！

    他们没有了依靠不说，说不定还会像定国公府那样被连累着流放抄家。

6 d, p2 g& E2 \4 \1 F5 e* |( f    宋翰必遂出家门。

/ ~3 y- @( c/ g1 S    在苗氏娓娓地说话声中，宋茂春等人已交换了一个眼神，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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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钦则是又羞又愧。

% y- P# h1 |. w0 E0 o    枉自己还是大哥，竟然会置疑二伯父处事不公。

    看来自己还不如弟弟宋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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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由朝宋铎望去。

    宋铎正认真地听着苗安素讲叙着当天的事：“……实际上栖霞曾经提醒过奴家，只怪奴家迟钝，根本没有往这上面想，这才让二爷越走越远，最后酿成了大错！说来说去，都是奴家的错，还请公公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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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P! h5 D5 R* J    她说着，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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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宜春对她的说话很满意。微微颔首，望向了栖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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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0 {' E: p4 P* q" d    栖霞扑通一声跪在了苗安素的身边，低声道：“奴婢自从拨到了二爷屋子里，就一直近身服侍着二爷。二爷待国公爷屋里的姐姐们都很亲厚，先前奴婢也没有放在心上。后来二爷在成亲，杜若却没由的不高兴起来。二爷也有事没事就往杜若身边凑，奴婢就瞧着不对劲。只是那时候家里都忙着二爷的婚事，奴婢也没有特别的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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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宜春听得不由牙痛。

7 {" g% V) d# S5 d    什么叫“二爷待国公爷屋里的姐姐们都很亲厚”，难道他屋里的人都和宋翰眉来眼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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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Z+ O: Y4 ]3 T- R    这个窦氏，是怎么告诉这丫鬟说话的？怎么让她胡说八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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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r9 b$ Z' X8 C2 t3 V    宋宜春觉得喉咙仿佛有根羽毛搔似的，又轻轻地咳了一声，道：“好了，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你就不用多说了。”

    这可真是拔出萝卜还带着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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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0 E5 i/ d4 e  W7 g; j/ z    知道的，是栖霞说话不中听。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宋宜春绿云盖顶呢！

8 X5 o6 T; j1 j- h    宋茂春差点就笑出声来。

    他忙低下头去佯装喝茶，这才把笑意强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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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晨和陆时两兄弟却目露讥讽。

- v9 p, }! o1 }( _8 Q    不怪长公主看好宋墨，宋宜春连个栽赃陷害都弄不好，英国公府指望他，只怕是没几年好日子可过了。

& o  k4 ^! Q/ @1 L    兄弟俩也低下头去喝茶。

    被按在大厅中间的宋翰满心悲愤。

) }5 G& F% {6 V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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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V/ t" I( E, R1 ?! R    他们怎么能这样的陷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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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u6 h$ }. h' B* z  K    和庶母通奸，他们真想的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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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o" g9 {  v  b# ?1 w0 [/ t    杜若身边也是有小丫鬟服侍的。樨香院人来人往，她又从来都不曾出过院子，自己如果和杜若有染，怎能瞒得过满院的丫鬟婆子小厮媳妇子。

  _3 i( |" d" m" x    他们甚至连个合理编排也懒去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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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Y9 }# a6 `/ j" I# E* d% u/ C    宋翰朝宋家的人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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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b+ c) \) i4 P# G; Y1 K    宋家的人个个面无表情，好像已经被这件事给骇住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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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0 [/ N+ s8 B5 d    他朝陆家的人望去。

    陆家的人个个神色肃穆，好像听到了天底下最让人不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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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翰很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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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 g3 N9 P, X+ |' @    原来这就是欲加之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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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睁大了眼瞪着宋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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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神色平静，风轻云淡得如在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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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把自己踩在了脚下。他此时心里一定很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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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到了那个夏日的早晨。

5 ~/ l6 E; j7 ]% M$ h1 N) J    阳光照在他雪白的杭绸衣服上，纤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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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胜把他顶在肩膀上，另一个护卫则站在街上帮他去拦卖香瓜。

    有个年轻的妇人突然冒了出来，笑盈盈地对他道：“你是英国公二爷吧？奴家是你的亲生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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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世界从此就像被人泼了瓶墨汁似的。

( G) M4 u9 t; U# Q: [0 K    他曾想过杀死黎窕娘，可母亲待他如珍似宝，他一离开母亲的视线母亲就会四处找他，让他没有机会下手；他也曾想过娶个蒋家的姑娘，这样，他就是蒋家的女婿了。常说说得好，一个女婿半个儿，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做母亲的儿子了，可还没有等他长大，蒋家就被抄了家；他也曾想过永远地做宋墨听话乖巧的弟弟，可母亲去世了，宋宜春怕宋墨知道真相后找他算帐，想除掉宋墨，结果不仅没有成功，反而让宋墨怀疑起母亲的死因来……

/ \7 N  f6 p/ k3 `2 Q) {2 g    他实际上想做母亲的好儿子的！

: U0 L* ]& E5 a+ \    他实际上是想做宋墨的好弟弟的！

6 X# ^: i  d0 y$ O( j# X    可老天爷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让宋宜春把事情全都弄砸了！

    宋翰气得大叫，赤红的眼睛。

7 `/ p2 o* U% |) i" [* K    宋宜春，宋宜春，全都是他！

    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和辽王认识，又怎么会生出结交辽王的念头？

# \0 N' n0 B& P, f    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去陷害宋墨，结果反被宋墨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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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e5 \* u) c! {    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以身示险，带了辽王的人去捉拿窦昭们，最终被宋墨捉住了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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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弄出那么多的事，他不仅不帮自己，现在还开了祠堂要把自己赶出宋家，要让自己身败名裂，让自己无处可去，置自己于死地……

0 R7 V" f6 n$ R0 X% c    宋翰瞪着宋宜春。

8 V; j3 r; z% e1 k+ k4 Q: F6 X    宋宜春正义正词严地数落着自己的种种不是。

    他心里彭地一声，烧起了一把火。

    宋翰朝着宋宜春嘶吼着。

) Y) K' X$ s# `7 n! r9 v; q    可惜那些嘶吼声都变成了低低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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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翰拼命地挣扎着。

. w+ k  C7 U2 ^) c1 X3 }    钳制他的力量陡然间消失，他竟然从那些人手里挣脱出来。跌跌撞撞地朝前冲过去，摔在了地上。

    屋里的人都被这变故吓了一大跳，苗安素和栖霞更是只叫着躲到了宋墨的身后。

* H: ~& z9 i- C# ~    按着宋翰的人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他不知道怎么胳膊肘那里一麻，手就使不上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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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公爷！”他惶恐地想向宋宜春解释，可手又像什么事都没有的恢复自如。他只好把满腔的困惑压在心底，大步上前去捉宋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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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_* l+ y% d! K    宋翰却像猛虎出闸。神色狰狞地朝宋宜春扑过去。

# ?& h3 {5 O! s3 M& T  y7 I    宋宜春骇然，吓得一时没有了主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宋翰扑过来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你颠倒黑白！”宋翰目光发直，喃喃地道。

    宋墨嘴角微翘，露出一个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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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咬狗，一嘴毛，关自己什么事？

    陆家的人在旁边看热闹。

    宋茂春倒是想上前去将两人拉开，但看见宋墨和陆家的人都没有动。他踌躇了片刻，别过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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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逢春和宋同春向来以宋茂春马首是瞻，也都跟着稳稳当当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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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钦等人是小字辈，还轮不到他们说话，只有看着的份。

    曾五早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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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屋的人，就这样睛睁睁地看宋翰把宋宜春掐得脸色发紫。伸出舌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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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之前按着宋翰的几个护卫看着再不管要出人命来，硬着头发去拉架。

/ ^3 W5 H0 w- W    谁知道看上去还有几分瘦弱的宋翰此刻却力大如牛，任他们怎么拉也拉不开。

2 `9 H& C0 C( C0 h2 V' N! ?    有个护卫就去掰宋翰的手指头。

( Y# |$ V. e! M# T7 S) p" w    宋翰吃痛，松开了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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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m! @2 v; W' j2 \' m    几个护卫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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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5 n  Q) Y    宋翰却红了眼，张口咬在了宋宜春的喉咙上。

: r/ n, B3 A3 a! p  u9 a    宋宜春“哎呀”一声，痛得脸色煞白。

    “二爷，快松口！”几个护卫急得转着他团团转。有的去拉宋翰的人，有的去拍打宋翰的头，还有的搔着宋翰的痒痒，可宋翰都像疯了似的，咬着宋宜春的喉咙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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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Z: z3 g, q/ L    血从宋翰的嘴角流下来，滴了宋翰的衣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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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9 y; N$ V" t$ @2 m4 K    陆晨这才神色微变，和堂弟陆时对视了一眼，站起身来大喝着“住口”：“宋翰，你还不松口？难道想弑父不曾？”

3 b# k! v# \% n9 c* T9 x    宋翰置若罔闻，眼神像野兽似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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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茂春等人心中一颤，感觉到事情好像脱离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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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 v$ F! e. `* a3 ?    兄弟三个交换了一个眼神，由宋茂春提着个茶壶狠狠地砸在了宋翰的脑袋上。

    宋翰眼睛发直，不一会，轻轻地瘫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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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宜春捂着喉咙，已经不能说话，血从他指头不停地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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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叔父，二叔父。”宋钦哭着用自己衣摆堵着宋宜春的喉咙，宋茂春脸色发白地大声喝着“还不快去请大夫”，陆晨兄弟也肃然走了过去，屋里乱成了一团，只有宋墨，神色冷漠地坐在一旁，身后是抖个不停的苗安素和栖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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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1 m" r7 |: W5 T8 Z! G" i    谁也无心理会宋翰。

% k! |5 \6 E, Y: R/ b' N3 S    血慢慢地从宋翰的头部洇出来，在青石板呈现乌黑的一块。

    英国公府的大总管黄清领着一大群仆妇冲了进来，又能下门板，又嚷着大夫什么时候来，手忙脚乱地把宋宜春朝外抬。

    宋宜春痛苦地捂着喉咙，被抬起来的那一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了静静地站在那里寡淡地注视着这一世的宋墨。

  g( i2 [# p; t9 a. M+ O4 f    他莫名地想起了十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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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_8 J2 f  o    自己被广恩伯骗，蒋氏挺着个大肚子，不是安分守已地家里安胎，却跑去找蒋梅荪，蒋梅荪不仅没有帮自己，反而把这件事给捅到父亲那里，蒋氏还装模作样地给他求情，害得他又被父亲骂了一顿，还被剥夺了管家的权利……

第五百一十八章 扭曲

    黎窕娘在蒋氏之前怀了身孕，这恐怕是天之骄女的蒋惠荪生平所受的唯一羞辱。

    一想到这些，宋宜春就觉得自己热血沸腾，想见到黎窕娘，连黎窕娘的卑鄙无耻都变得让人赏心悦目起来。特别是他当看到黎窕娘也挺着个大肚子，娇滴滴地求他“这可是您的骨血，您总不能让他就这样流落在外面”的时候，《狸猫换太子》的戏码立刻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而且还越演越烈！

    如果蒋氏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是黎窕娘生的，她会怎样呢？

/ H4 Z( I: r! h+ q, X  T1 \, V    这念头一起就没有办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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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N: [+ G* G6 _: u- S% b) @    他在蒋氏面前做低伏小战战兢兢地安排着稳婆，医婆，父亲不仅没有怀疑，反而纷纷欣慰他长大了，懂事了，他第一次觉得有些事也未必就像他想像的那样艰辛。

    就像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似的，站在他这一边——蒋氏生产的时候难产了，黎窕娘也顺利地催生下了孩子，而且蒋氏生的是个女儿，黎窕娘生的是个儿子。

8 \. w) J! ~# ?7 ~: T8 r6 n3 ?7 Z    神不知鬼不觉，他将两个孩子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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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是母子连心，蒋氏抱着宋翰的时候，眉宇间总会时不时地浮现出些许的困顿。

: x7 e: c% l6 v/ j* G5 I    他看着不由得胆战心惊，索性亲自照顾那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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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F- ]9 i2 t) Y6 q0 O    蒋氏定下心来，一心一意地照顾着宋翰，甚至比宋墨花费了更多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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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4 W: u4 a) P    每看到那场景的时候，他心里就有种异样的冲动，盼着宋翰快点长大，盼着宋翰比宋墨更乖巧听话，更懂事聪慧，甚至盼着蒋家也能像培养宋墨那样全身心地培养宋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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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1 J# Q+ W3 q  F    等到真相被揭露的时候，事情一定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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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 h" c' c: R" l4 x0 K    他怀着这样的心情一直等到了蒋氏因蒋梅荪的事情病倒了。

$ e% F# [' G) e: n( N% ?: o& `    然后他悄悄放了砒霜在她的汤药里，并在她最后的日子里把真相告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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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蒋氏那震惊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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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2 p' R- ^; Q7 n# F    那也是他生平第一次看见蒋氏的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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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v  @& l/ P6 i    他同样忘不了他看见蒋氏震惊的面孔时那扬眉吐气的感觉。

    可蒋氏被气得吐血还不死。

    他只好用被子捂住了她的脸。

    蒋氏用力地蹬着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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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l* ^  Y; T; K    她的力气可真大啊。

1 m  s# ~+ v* W0 Y! V7 l    床单都被她蹬烂了。

    她当时还骂他来着。

' r, V/ U  r- `: H2 u    还说，他会遭报应的！

% U; Q( P2 V- r    想到这里，宋宜春原来有些麻木的喉咙又开始火辣辣的痛。

    好像宋翰还咬着他的喉咙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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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T8 s8 L$ q5 A5 t    像毒蛇的牙齿，死死地扎进了他的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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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_- [7 v  n" I: u" z+ H6 s    宋翰这个上不了台面的贱种，还就真如蒋氏所料的那样竟然反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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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宜春气得手直抖，想高声喊着“把宋翰乱棍打死”，却怎么也发不出一点声响，反而胸闷气短，差点透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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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D9 j4 n, a    宋茂春见状忙道：“你千万别乱动，小心撕裂了伤口，大夫马上就来了。”

0 c5 |" O- N. i+ v8 Q    宋宜春还是不甘心想朝着宋翰倒地的方向望去，只可惜他刚刚抬了个头就没有力气，又无力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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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d% v- {4 i    宋同春忙用力地按住了他的伤口。

    一行人急匆匆地去了香樨院。

    大厅顿时冷清下来。

5 O1 f" v+ d0 z4 w    陆晨望了眼昏迷不醒的宋翰，道：“怎么办？”

    如果只是想让他死，多的是办法，又何必留他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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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道：“也抬到樨香院去，让大夫治好了就给我滚蛋。”

. ^. X. t7 n8 P5 y" M    陆时点头，道：“我还以为你一时气愤会不管宋翰呢——有些事大面上过去了就占住了理，等这件事过去了，多的是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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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0 t  r& ~) N1 g5 C    陆晨笑道：“砚堂心里不比你清楚，你就少说两句吧！”

' r/ l# C5 k/ K    陆时呵呵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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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U, r. ~; l; x; ^% u    大厅的气氛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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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吩咐夏琏把宋翰抬去了樨香院，这才让丫鬟去请了窦昭出来拜见陆家的两位舅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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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晨和陆时连声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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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就对宋墨笑道：“您看那族谱上是不是请两位舅老爷留个字？也免得再劳动两位舅老爷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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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翰除籍的事还只进行了一半，最重要的立契还没有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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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e2 a& l( O( Q    陆晨和陆时这才反应过来，纷纷道：“这是应该的。”

; m( b& N7 }, Y    在早已写好的契书证人上签了名字按了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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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墨留了两位陆老爷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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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Z* n3 W- W5 v6 x    两位陆老爷都觉得不必了：“家里出了这种事，你哪有心情陪我们吃饭，还是去樨香院要紧以后有了空闲，我们再聚聚。”

3 n! G/ J5 K! ^1 H* x1 G1 z6 P    宋墨心中虽然没有一丝伤感，可现在的确有点不合适，他没有强求，和窦昭一起送了两位舅老爷出门。

    窦昭提醒宋墨：“还有位证人是大伯父。”

    “我知道了。”宋墨低声道，“我去趟樨香院，你送苗氏和栖霞离开京都，免得把他们俩个牵扯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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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6 [% }: H/ B* v    苗安素和宋翰已由双方的父亲立下了和离的契书，苗安素已经不是宋家的媳妇，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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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8 j8 d/ f8 [$ P/ S) d% |4 g$ V    窦昭把宋墨的意思转达给了苗安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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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安素没想到自己这么简单就和宋翰和离了，她拉着窦昭不停地问“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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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5 E4 S% r' |    窦昭道：“宋家的那份契书在国公爷手里，国公爷出了事，一时间也不知道放到什么地方去，你那份在令尊手中，你若是不相信，可以让令尊给你看看。”又想到苗家的贪婪，苗安素和离之后宋翰名下的产业都归了苗安素，她又道，“顺天府那边也有存档的，要不你去让顺天府的人再给你写一份也行。”

    苗安素连连点头，眼角忍不住红了起来，出了英国公府先去了趟顺天府，借着英国公府的名头让衙胥重新给她写了份和离书藏在了怀里，随后去镖局雇了几个护卫，这才回了四条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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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栖霞则大大方方地接过了窦昭送给她的一套银头面，恭恭敬敬地给窦昭磕了三个头，由陈晓风亲自护送，去了真定。

    窦昭不由长长地吁了口气，派人去打听樨香院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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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3 f( W* F; o    若朱回来告诉她：“御医院来了两个大夫，也只敢用鸡皮贴在伤口上，然后开了些金创药外用，说国公爷能不能挺得过来，就看今天晚上了。倒是二爷，不过是头上破了个大口子，失血过多，开些益气补血的方子就行了。”她说着，语气微顿，又道，“听说二爷醒过来了就乱嚷嚷，连国公爷都骂上了，旁边服侍的吓得不得了，只好用帕子堵了二爷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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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j! Z! R* V* A$ q5 h    他不嚷嚷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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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自己视为靠山的父亲出卖抛弃，对于宋翰这种自视甚高的人来说，这才是致使的打击吧？

    不过，宋翰可真是命大。

    但他要是真的死在了祠堂里，那也太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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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2 M1 D) K& E  L0 g    窦昭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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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K: u( X$ U1 l* t# n    晚上，宋墨没有回来，却让人把宋翰的除籍文书交给了她。

* R: ?" B* H/ f* H7 D! w    窦昭看着上面宋茂春和宋逢春的名字，暗暗松了口气，第二天一大早就派人送去了顺天府立契。

2 n# n2 A  @5 e" G) H7 h    顺天府的户房胥吏见到契书大惊失色，抬头看见严朝卿身边的同知，立刻低下了头，忙盖了顺天府的大印。但等到同知陪着严朝卿一出户房，他就立刻窜到了吏房，小声地和吏房的人道：“刚才英国公府的一个幕僚由同知大人陪着，还给宋家二爷宋翰办除籍书，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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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 S2 k! t* Y6 ~    吏房的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兴奋地道：“你快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n& H0 S  H' Z  ?
- G, z& L' F) W3 V7 S6 m6 o" X    等到严朝卿从黄大人那里道谢出来，就看见吏房里拥了一堆的人，在那里说着宋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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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 Y3 k% H. Z. O9 d$ g- V    那同知涨得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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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5 ?% F5 X. d0 s+ J    宋翰大逆不道，怎么能不让人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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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q. G0 y, e4 f" L+ p    严朝卿却微微地笑，装作没有看见似的，笑着和同知道别，回了英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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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宜春却连着几天都不高热不退，情况非常的不好。

) J0 D. ~# k& \8 r* W2 i    宋墨看着这不是个事，上了折子给父亲告假。

' e2 Y4 y& @- G: o* T1 i    皇上向来对宋宜春就是淡淡的，可自从听说宋翰的“劣迹”之后，想到他也有差不多的辽王，皇上对宋宜春顿时就亲昵了不少，听说宋宜春病了，以为是被宋翰的事气病的，就派了个小内侍来探病。

    小内侍是代表皇上来的，不仅要把他领进内室去见宋宜春，还要把宋宜春用过的药方之类的给小内侍过目。

    小内侍吓得混不守舍，匆匆问了几句就回了宫。

7 G$ m5 G0 l5 {+ ~+ y$ N    皇上火冒三丈，想到自己被辽王挟持到玉泉山时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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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为了太子的承诺不能惩办辽王，难道他还不能惩办一个国公爷的次子？

    皇上下圣，立刻把宋翰丢到城门外去，不许给他一口水喝，一粒米吃，一缕丝穿，否则就形同谋逆，诛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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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3 }+ P. r. g    锦衣卫现在还没有都指挥使，东厂的厂督亲自去英国公府交宋翰“请”了出来，丢在了朝阳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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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D8 a8 K- z% `" [5 `  @1 m    宋翰用了三天的药就退了烧，想喝口水都叫不到倒茶的人，更不要说吃食补品了，正饿得两眼发昏，莫名其妙地被东厂的人揪上了车，又莫名其妙地被推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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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Q" ]0 B/ i! }. E    他望着喧哗嘈杂的甬道，有些不知所措。

    一群小乞丐跑挤了进来，围着他喊着“哥哥”，那满身的臊味，乌黑的指甲缝，让宋翰不由打了个寒颤。

    “滚一边去！”他大声喝斥着小乞丐。

    小乞丐们却不以为然，依旧笑嘻嘻的，却上前就把他按在了地上，七手八脚地扒着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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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翰身体还很虚弱，几次都没能挣脱，他不由大声喊起“救命”来。

    路人远远地围观，三三两两地凑到一起对着他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上前为他解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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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翰的衣服被扒得只剩下一条牛鼻裤，那群小乞丐才一哄而散。

第五百一十九章 离开

    宋翰羞愤交加，抱着胸、佝偻着身子要进城，却被守城的拦了下来：“宋二爷，不是小得们不给您面子，实是在东厂的发下话来，你以后不许进城，若有人给您一丝一缕，都视同谋逆，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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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K9 [7 }6 V    怎么会这样！

    他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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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以后怎么过活呢？

    宋翰慌了起来，不管不顾地就想往里闯。

    刚才还对他客客气气的守城却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脚：“真是给脸不要脸！你还以为你还是英国公府的二爷啊？竟然连爷的话都置若罔闻！不给你一点教训，我看你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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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X+ R. G, D0 A5 c  [    宋翰趄趄趔趔地跌倒在地上。

    四面响起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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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N5 y$ W7 A  O' E/ A% M    有人道：“这位小公子看上去细皮嫩肉的，不知道犯了什么事？你们这些人也粗俗了些！”说着，去拉宋翰，“可怜地，连衣服都被人扒了，我铺子里正巧缺个端茶倒水的，你不如随了我去，虽不能绫罗缎绸，却能吃得饱、穿得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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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m4 d5 U, u' E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人不怀好意地高声笑道：“老赖，你那里端茶倒水最后哪一个没有变成你的摇钱树？”

! ?8 a2 f& D6 F5 y% s    众人大笑，笑声猥琐。

  c( {! N# |( w3 m    宋翰落荒而逃。

    ※※※※※

    乾清宫书房西暖阁。

/ f$ a7 y/ @  Y* `    太子正在批改奏章。

    崔义俊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重新换过茶水。

6 b3 v, R: G( t* G4 p! T! d    太子却突然放下了笔，道：“听说英国公病了？”

    “是啊！”崔义俊笑道，“宋翰和英国公的妾室有染，英国公有把宋翰赶出府去。开了祠堂问罪，谁知道宋翰狗急跳墙，掐着英国公的脖子不放……”他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也就是说，现在宋翰被遂出了家门，英国公还昏迷不醒？”太子沉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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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A, ~! ~% `% d* a& W    “是！”崔义俊微微弯着腰，比平时显得更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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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6 F; \* E! ~    太子沉思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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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往常，崔义俊早就开口相问，可自从太子开始独立批改奏章之后，他就再也没有随意插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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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 r  n0 w% L2 o/ Y$ ]" {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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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突然道：“我上次让你查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崔义俊想了想，道：“您是说宋大人和纪大人的事？”

6 X0 Y  e- V7 |: S/ u3 i' G+ m1 k    太子点了点头，道：“虽然说辽王的事不宜宣张，但却不能寒了地些忠心为国之人的心。现在锦衣卫没有都指挥使，我寻思着是不是让宋砚堂去，只是金吾卫也少不了他。可又从来没有人兼任锦衣卫都指挥使和金吾卫都指挥使的，还有神机营的马友明，如果不是他无畏个人凶险，那天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既然神机营的都指挥使王旭身体恙和，恳请致仕，我想不防由马友明担任神机营的都指挥使……”

/ ], q  C8 r) D) R- T3 W) R) f    也就是说，太子要重用宋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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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宋墨和纪咏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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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义俊心头一跳。

    太子难道要玩平衡？

    崔义俊的腰更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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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R) ^; C  s* E/ F8 ^    他毕恭毕敬地道：“纪大人和宋大人有夺妻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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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太子顿时来了精神，一双眼睛熠熠生辉，道。“快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A  k1 D" \+ s0 |! S! O    崔义俊道：“虽然几家都瞒着，可窦纪两家都是名门望族，姻亲众多，特别是纪大人，到如今也没有成亲，不管是谁去提亲。都受辱而返，有些事就渐渐瞒不住了。据说窦夫人和纪大人是青梅竹马，纪大人一心想求娶窦夫人，窦家也乐见其成。谁知道窦大人游宦京都，不知道纪家有意求娶窦夫人，而纪家以为只要跟窦阁老打过招呼就行了，阴差阳错的，窦大人把窦夫人嫁到了英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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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这种事？”太子听得欢快，不由地笑了起来，“听说纪见明和窦夫人是表兄妹。两家还有来往吗？”

    “有来往啊！”崔义俊笑道，“不仅有来往，窦夫人十分磊落，纪大人去宋家做客的时候，窦夫人都会亲自出面打个招呼呢！”

    太子听得直点头，回头当成笑话讲给了太子妃听。

; g) ]1 _! W7 T" n; ~    太子妃没想到还有这一桩公道。道：“我看那窦夫人就不像寻常的女子，也不怪纪大人如今谁也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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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d6 Z' u! a' k( m) M1 b, t9 [1 O    太子笑道：“我们要不要跟纪见明做个媒？”

    太子妃笑道：“那就看殿下准备怎么用纪大人了？如果只是想笼络纪家，给纪大人赐婚，没有比这更体面更荣耀的了。如果您是想用纪大人，我看还是别管这件事了——他如此的固执，想必不是个容易想通的人，您贸贸然地赐婚给他，只会让他觉得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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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也不过随口说说，太子妃非常善于处理亲族之关的关系，既然她说不妥当，他也就不再坚持，说起宋墨和纪咏来：“我想让宋墨兼锦衣卫的都指挥使，纪咏詹事府学士兼行人司里任司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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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k% v( S" K# @8 D    这样一来，文武殊途，就可以互相牵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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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f/ K1 {. R3 o. Y( m2 Q! A$ l) u    太子妃笑道：“殿下有没有想到让宋墨兼任神机营的都指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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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一愣，随后抚掌：“这真是个好主意。由宋墨任神机营和锦衣卫都指挥使，马友明任金吾卫都指挥使，董其任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

/ E. U. G: c! m    董其和宋墨的关系也非常的紧张，金吾卫人尽皆知。

    太子妃微微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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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c8 l0 f. d5 U1 w    太子就问起皇后的情景来：“现在怎样了？”

    前些日子听说皇后病了，但太医院呈上来的方全是安神静气的方子，让太子心生疑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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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低声音耳语：“太后娘娘说皇后被辽王气病了，御医们哪里敢开其他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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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k: n8 T8 l8 x; p% s9 T    太子明白过来，转移了话题，道：“眼看快到中秋了，除了惯常的碇子药之类的，英国公府那边。还赏些吃食和香露之类的东西吧，也显得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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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N0 U, d# @  r/ u, a    太子妃笑盈盈地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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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却在次日叫了宋墨到西暖阁说话：“国公爷的身体现在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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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2 \+ W+ ^, u( e    宋墨苦笑，道：“人是清醒过来，却破了喉咙，不能说话了，而且还不时高热，御医说，最少也要养静两年这身体才会渐渐地有所好转。”

( S/ B8 @! F/ k$ K    “不能说话了？”太子皱眉，“一句话都不能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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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 p+ Q7 n1 I" p, F1 T    “只能咦咦呀呀的。像懵懂的孩子。”宋墨很是苦恼的样子，“如果不用笔，我们都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父亲说着说着，就急燥起来，不是砸东西就是翻炕桌，偏偏御医又说父亲不能激动。我只好把从前服侍过父亲很多年的一个随从安排贴身服侍父亲……”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太子安慰宋墨，“好在英国公府有世仆，时间长了，国公爷慢慢也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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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t4 @( d- n1 R7 R0 x. f- L    “臣也是这么想的。”

  h( H8 u6 B4 R/ j9 Z5 u    两人说了半天宋宜春的病情，太子就端了茶。

2 M" c; @, a+ E- p% @    宋墨满头雾水。

1 r' B# @% ]& N2 B. s( y    但当他看见崔义俊亲自给他打帘的时候，他隐隐有个猜测，晚上和窦昭私语：“皇上可能会让我掌管锦衣卫。”

    窦昭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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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宋墨就掌管了锦衣卫。

0 G% l/ @, Y* i7 w4 S# j1 r    “殿下向你透露了这个意思？”她问宋墨。

0 S! G- D3 f' u% a; p( y    “殿下问了父亲的病情。”宋墨笑道，“他肯定是怕我守制——现在锦衣卫没有都指挥使，宫里就像被蒙上了眼睛塞住了耳朵似。我想不出殿下还有什么理由特意把我叫进宫去。”

) R9 t3 ~$ n" w! e+ {' B    “能不能不去锦衣卫？”窦昭犹豫道。“锦衣卫的名声太差了。”

    “名声好坏，还是不是看个人的行事。”宋墨不以为然地笑道，“去锦衣卫也有桩好事，”他咬着她的耳朵道，“至少不用去宫里当值了……”手却捂住了她因为怀孕又丰满了几分的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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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什么呢？”窦昭又好气又好笑，一把将他的手打掉，“这可事关你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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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不济。也不能像父亲那样在五军都督府当个平庸的掌印都督，”宋墨索性把窦昭搂在了怀里，“我就是再能干，殿下也不可能把金吾卫和锦衣卫都交到我手里，我原来还想着怎样为舅父沉冤昭雪，想查出父亲为什么要害死母亲，现在我心愿已了，只想好好地陪着你和孩子，只想做个好丈夫，好父亲。让我的孩子不要像我小时候那样，那些身外之物，也就没有什么好争得了。”

3 q$ e* B9 w. X' j    这些年，宋墨也过得苦。

    他既然愿意，就随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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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爱怜地摸了摸宋墨的脸，温柔地道：“随你。你觉得高兴就行。”

    “我高兴有什么用？”宋墨见窦昭这么顾着自己，高兴地想把窦昭抱在自己身上，可手伸过去的时候才想起她现在不方便，改在脸上狠狠地亲了几口，“要紧的是你高兴。你难道不喜欢我陪着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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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9 Y8 W! z$ C2 r    夫妻说了大半夜的情话，第二天起床见静安寺胡同那边派高升过来给蒋柏荪送程仪的时候才记起来明天蒋柏荪就要起启回濠州了。

; Z, f1 f' D4 X, t4 p* q/ S    宋墨急道：“阿琰还没有来拜见五舅舅呢？”

' T1 n) D5 h& Z  ^    之前是蒋柏荪身上全是伤，蒋琰怀着身孕，蒋柏荪怕吓着蒋琰，不让宋墨告蒋琰自己住在颐志堂，如今蒋柏荪外伤已好，又即将离京远去辽东，亲人之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蒋琰怎么能不来给拜见蒋柏荪。

! n5 j0 y" \# a- K* A, w    窦昭笑道：“看你，玉桥胡同离这里很远吗？”又抿了嘴笑，“我早就让婆子给陈赞之下了张贴子——琰妹妹胆子小，与其直接跟琰妹妹说，还不如由陈赞之转述的好！”

! [0 q( x1 p- o& @; q% G2 g    “有什么好转述的！”宋墨不悦，“五舅舅是她的亲舅舅，还会害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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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V  }. J! W" T5 j5 L2 {    窦昭笑而不语。

    宋墨无奈地叹气。

    窦昭却在心里想，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如果这就是她生活中的不如意，那她食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