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金陵春》作者：吱吱

第489章 矛盾

皇后娘娘叹息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常言说得好，树大分桠，人大分家。孩子们大了，各有各的心思了，我们还能拉着拽着他们不成？”语气颇为同情。

郭老夫人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道：“可不就是这个理。所以这个恶名就由我来背了好了，也免得那些言官在背后说三道四的。”

皇后娘娘听了眉头就皱了起来。

周少瑾不由得心中一提，只听见那彭城夫人立刻就嚷了起来，道：“可不就是！那些言官吃了饭没事干，整天净盯着别人家的后院不放，今年春上黄河决堤，夏天嘉兴大旱，他们不想办法为皇上分忧，反而整天弹骇这个弹骇那个的，真是不要脸！”

秋氏忙将手边的点心攒合推到了彭城夫人的面前，道：“祖母，您不是一直说宫里的玫瑰糕做得好吃吗？您吃块玫瑰糕。”
/ z* v, c3 x  b
# M3 I3 h! g/ _* f) S# A! `3 t彭城夫人“哦”了一声，用手捏了块玫瑰糕，表情却有些怯意地朝皇后娘娘忘去。

0 ^# ^; g$ e% O2 x3 p皇后娘娘就又叹了口气，道：“我说你什么好？还好这里没有外人，阿慎又是个口紧的。这些话传出去的，只怕又要给彭城伯府惹麻烦。你看人家阿慎，不管是儿子孙子还是媳妇，就没有一个不贤良淑德的，你就不能学学人家阿慎！”
: A7 k) w) V* f% ?+ p3 w6 v3 ^* |
彭场夫人没有说话。
8 q0 o. `$ a' r9 D% M3 s: v+ G4 e; S
& W. w# R  D$ b) f" m9 |& o' H郭老夫人忙道：“爱之深，责之切。皇后娘娘也不必太把些事放在心上了。那些言官哪个不是想借着皇王的名声成就自己功名的，他们盯着彭城伯府，那也是因为彭城伯府够暄赫，皇后娘娘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皇后娘娘听着笑了起来，道：“你也不用安慰我。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然后她不欲多谈地转移了话题：“你搬到京城来还习惯吗？听说你们家的老二依旧在翰林院？要不要换个地方？翰林院虽可，可也太清贵了些。你看要不要外放个一、两年，做个盐运使之类的……”

) _9 f4 C% v( X# D这不是明摆着让程家捞点银子吗？

这位是皇后娘娘吗？
4 v& z  r- c6 {2 e$ Y5 v
1 g+ d# e% k" b+ r1 b, V: c周少瑾觉得身上热气腾腾的，直冒汗。
( Y9 {% C) x* l' T1 N7 N$ Y5 z
, j, O+ {- c0 K1 K: v郭老夫人却一点也不意外，忙欠身向皇后娘娘道谢，道：“您也是知道我的，生在金陵。长在金陵。可嫁到程家之后，却多半的时候都在京城。您让我选，我还是愿意来京城的。有您庇护着，又能彭城夫人能串门说个家长里短的，倒比金陵自在。老二那边虽然清贵，却也合着他的性子。现在就让他这样好好在翰林院呆几年，等过几年了他稳沉点了。我再来求娘娘给他个恩典也不迟。”婉言拒绝了皇后娘娘的提议。

皇后娘娘也没有生气，笑道：“奉圣娘娘在的时候就说你是个会打算的，你既然有这心，想必不会错。以后还要常进宫来看看我才是。彭城夫人那里。你也要常去走动走动才是——她是个心里没事的，容易得罪人，有你在一旁看着。我也不用整天都为她担惊受怕的了。”

一席话说得彭城夫人和秋氏都脸色通红，郭老夫人更是连称“不敢”。道：“彭城夫人那也是有您庇护，才没有把这些人际交往放在心上。如今又有秋氏这样的八面玲珑的孙媳妇，她就更不用操心了。您就放心好了，有秋氏在她身边服侍的，她不会出什么事的。”
: F7 l! P3 p! y: E1 [# g5 Y
* |) d% y. Q: A; f& {皇后娘娘的目光弱弱地落在了秋氏的身上，笑道：“这孩子也是个好的！”然后抓了把花生给了秋氏，道：“我和你祖母，还有郭老夫人歪着说说话，你周氏出去玩去吧！”随后抓了把瓜子给周少瑾。

周少瑾和秋氏立刻就站了起来，屈膝给皇后娘娘等人行礼，退出偏殿，在偏殿旁的茶房里歇脚。
# e$ Q4 G% H5 _& j6 Y- Z
4 q2 M& U3 L- V2 C/ w秋氏就分了一半花生给周少瑾，并道：“这应该是山东的花生，红皮，每个里面都有三四个花生，虽然颗粒有些小，却很好吃。你尝尝！”

. x& i$ u0 f& s! p5 e, e* C2 G; [周少瑾也不吝啬是分了一半瓜子给她。

! v0 q2 y/ H: k两人就这样坐在茶房里吃着茶点喝着茶，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谁也不去挑明郭老夫人的用意、宫中如今的凶险。
- f6 I" {+ d8 j! j" y* P$ s" n
/ S" W" O. a. ^# L, F7 k+ E大约喝了两、三盅茶，有宫女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低声道：“承恩侯太夫人、夫人、世子夫人都来了。”
( z8 P/ {4 x0 F6 j$ h" B# ^
/ k  ?* K. y: B. N3 r  k" ^0 v, w秋氏看了周少瑾一眼，见周少瑾一副鱼不动水不调的模样，抿着嘴笑了笑，径直问那宫女：“他们是从哪里过来的？”
, L+ E5 f4 F6 r" _. P
那宫女见她没有避着周少瑾，直言道：“从东宫过来。”

秋氏笑着说了声“知道了”，那宫女就悄然地退了回去。

“四太太平时在家里都做些什么？”秋氏继续和周少瑾聊着天，“过几天是我女儿生辰，四太太若是得闲，就来家里坐坐吧！”

& [! |1 z2 F' ^" f, y, D周少瑾笑着应好，心里却琢磨着彭城伯和承恩侯府的事。
' M4 g+ r4 G9 l4 h
* b. u9 t# q$ i' _% k5 D. r前世，林家不过是个世袭的四品武官，不过因为有个做了太妃的姑奶奶，又能在太后面前说得上话，林世晟又是个成气的，林家这才走到别人的前头。可林家到底比不过那些开国名门之后，她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承恩侯府和彭城伯府之间有什么矛盾……如今程池要查程家当年灭门惨案，不知道这件事对他有没有用？

! F  f! n3 d# D9 K难怪郭老夫人呵斥袁争不知所谓了，她就这样随着郭老夫人进了次宫，就发现了彭城伯府和承恩侯府之间有问题，如果她常和那些夫人聚聚，恐怕知道的更多。
+ n. P6 A& ~' g8 H- J. W6 v
  m. {) d, y- Z& ~/ ?只是她的性子太内向，不像程筝那样能进出宫闱……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动。
( v- w5 ?) m$ j' l
( H2 \5 F2 k9 {' y- @如果能把程筝拉进这件事里来，是不是会事半功倍呢？
* b+ X: N3 c/ Q$ H8 i& c( j
9 H1 b! h' X/ X/ r/ D' H周少瑾笑着和秋氏说着闲说，直到有宫女进来请她们去偏殿，说是承恩侯家的人过来了，让她们去打个招呼，两人才肩并着肩去了偏殿。
' X# f2 Q+ `; s3 |
6 m( d  ~0 R  D: P( @承恩侯家的出身也不高。许皇后没有受封之前，他们家不过是个手泥瓦手艺的工匠，之后娶的媳妇，不是权臣之女就是新晋官吏家的姑娘，行事作派还不如彭城伯府——彭城伯府好歹还知道要娶个读书耕读世家的姑娘，承恩侯府却更看重媳妇的陪嫁。

周少瑾看着满屋穿金戴银的妇人，根本就不想说话。
9 g& \$ o  ]- D* C6 F8 {8 y
到是承恩伯夫人看着她眼睛一亮。问郭老夫人：“这是你的小儿媳？周家的二姑娘？”

郭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有和他们说话的意思。

承恩伯夫人就大咧咧地打量着周少瑾，问郭老夫人：“你这小儿媳家里还有没有适龄的姐妹？我娘家的侄儿还没有成亲，他什么都不求。只求姑娘家长得漂亮，你这小儿媳，长得倒是真是漂亮！”

郭老夫笑道：“她们就三姐妹。大姐已经嫁了，妹妹今年才三岁。都不太可适！”
0 L, L" q. h) P; Q2 X* K7 v, [9 v
* V, U% R6 p  q承恩伯夫人啧啧道：“可惜了！可惜了！”
# ?$ B8 }2 L4 N9 v
6 B7 m* v7 j1 c不要说郭老夫人了。就是皇后娘娘听了这话脸也有些不好看起来。

9 N: V* X5 I5 ^4 ^郭老夫人就趁机告退。

" M$ s1 t& X6 C& U彭城夫人也站了起来。
4 Q( [5 G! v# q9 I! z
皇后娘娘却瞥了彭城夫人一眼，道：“明天就是太子殿下的生辰。你等会和我一起去给太子殿下祝个寿！”

彭城夫人恭声应诺。

2 E. K9 F- f9 m# m皇后娘娘吩咐宋姑姑送周少瑾和郭老夫人出宫。
0 i' Y; f7 m% z7 Z  w% u% q3 ?$ u
, D& w0 j( ^! m2 @# z周少瑾跟在郭老夫人身后，看见郭老夫悄悄朝和她并肩的宋姑姑塞了个荷包。

% h# }6 M, `6 C  d+ A! b宋姑姑也没有客气，笑着和郭老夫人说着话，把她们送到了西直门口。

1 t- @& T# |3 K. K周少瑾扶着郭老夫人上了马车。两人都齐齐松了口气。

郭老夫人笑道：“很累吧！”
! m, ]7 ~! T4 `
周少瑾点头，笑道：“可也收获不少！那秋大奶奶的女儿过几天过寿，请了我过去喝酒。”

“那就去吧！”郭老夫人笑道。“我们家毕竟是士林，和他们走得太近不好。可若全无来往也不好。你们小辈们若是能走到一起，也不是件坏事。”
4 \8 S: U! V* B7 U6 _
. T0 K( G: C; D8 Q+ K* V  H周少瑾点头。想着若不是想查清楚前世程家的事，她只怕一天也不想出门。

回到屋里，她立刻写了封信给程池。

0 b& @2 A, B/ |等接到程池的回信，朝阳门已扫了尘，贴了符，敬了灶神，准备过小年了。

在信中，程池告诉她，他腊月二十六、七就会赶回来，陪她过年。有什么事，他们见面再说。
: y. j3 L6 ~0 g
; B; y. @  @  u周少瑾喜出望外，把信贴在胸口半晌才锁进了紫檀木的匣子里，欢天喜地指使着丫鬟婆子薰被子，换陈设。

郭老夫人刚从奉圣夫人的妹妹、户部清吏司郎中彭大人家回来，闻言奇道：“前两天不是刚刚扫了尘的吗？怎么又要打扫屋子？”
# @- ^- n+ T6 g9 R; j+ `
碧玉抿了嘴笑，道：“听说四老爷会回来过年！”

郭老夫人又惊又喜，随后笑了起来，吩咐碧玉：“你们过去帮帮四太太，别让她一个人累着了。”
0 t% j5 L( s+ ?+ u/ Q3 m; V5 W7 t
碧玉笑着应“是”，杏林胡同那边派了人过来，说是准备明天接郭老夫人去那边过年。

郭老夫人笑道：“你去跟夫人说，四老爷过几天就要回来了。我等四老爷回来再过去。”
- |; j; v0 J- S* @
/ E' k1 k9 s- y- N( m7 o/ q2 E来请郭老夫人的恭谨应着，退了下去。
4 P8 U8 L( H7 X) }( e& _
程家的小年夜的年夜饭就摆在了在朝阳门。

等到二十六日，周少瑾一大早就起了床，坐立不安地在家里等程池。

  e6 K4 `% Q/ A/ P, z可直到掌灯时候，城门落了锁，去朝阳门外等着的管事也没有看见程池的踪影。
0 g8 {+ e& W( z5 I; E' \. N, t( U
周少瑾失望之极。

* t# x" g$ m(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像程池走得那个晚上一样，床突然变又大又空旷，让她感觉有点冷。

第490章 思念

被周少瑾惦记的程池此时已到了通州。
4 z3 }0 b# i2 ]9 i9 M
% @9 O+ f7 [5 U3 h4 ?2 e但他没有连夜往京城赶，而是披了件墨色的斗蓬，连平时总跟在他身边的怀山都没有带，轻车熟路地悄然走进了一间偏僻的小客栈。

9 J( u6 A6 [/ ?掌柜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坐在如豆油灯下打着算盘，见有人进来，他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浑浊无神，可在看清楚了来人的那一瞬间，却迸射出一丝精光，然后很快垂下了眼睑，道：“客官住栈吗？只有后面一个上房了，五十文一个晚上。”
" r5 C4 w4 e6 y8 U
程池没有说话，抓了把铜钱丢在了柜台上。

- R) U  m8 I/ j6 g掌柜递给了他一盏灯。

2 t( {$ M. E0 [& V( K( X4 k( S1 v程池举着盏朝后走去。

不一会，掌柜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一面喃喃地说着“生意不好”，一面用门板挡住了客栈的大门。
, G9 E3 Z& V9 p  ~" _+ D) i. n' Q
# }/ p) H6 H) X  _# h9 |3 ]客栈的上房里，霍东亭穿了件补丁的粗布棉袍，像个落第的秀才，拢着手坐在厅堂的四方桌前，另一个面相忠厚老实的男子则穿了件棉布褐衣，露出带着茧子的蜜色皮肤，像个老农。

: R) ?. Q" y4 A$ e6 [' a+ P见程池进来，两人立刻就站了起来。

! G( N" O( O: d程池吹了灯，随手把灯放在了临窗大炕的炕几上。

有人腾地一下从墙角撺了出来，“呼啦”一拳就朝程池挥了过去：“程子川你这个王八蛋，要死你一个人死去，拉我们萧家垫背算是个什么玩意儿……”
' G, ^  }2 Z' R6 i& }" a/ E
/ t7 b/ J- `8 I2 I' S程池渊渟岳峙地站在那里，眼角也没有动一下，那面相忠厚老实的男子已上前几步拦在了程池的面前，架住挥向程池的那一拳，目带讥讽地笑道：“萧镇海。四爷不过是让你出面帮着打理七星堂而已，是你自己不死心窥视四爷。怎么，现在怕了？当初干什么去了？”
  y  p. b. P( z: v7 f( `3 b
一席话说得萧镇海满脸通红。
* c) M" e6 c4 J; Q$ s' c( E) t9 b
程池看也没看他一眼，在临窗的大炕上坐下，问霍东亭：“太子身边服侍的都是老成的太监和嬷嬷，太子怎么会发病的？”
* c" {# S& R0 h$ @! ?
霍东亭低声道：“听说是承恩侯的太夫人在太子生辰的前一天跑到太子殿下面前哭穷，还说朝中的文武大臣只知道一个彭城伯。不知道还有个承恩侯。那彭城伯府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还在大兴买了田庄，承恩侯却只能靠俸禄过日子。要太子殿下把承恩侯世子爷弄到市舶司去，还说彭城伯的世子都在上林苑去管花木果树了，承恩侯世子爷是太子殿下的嫡亲舅舅，凭什么连个假舅舅都比不上……后来又说了很多的混账话。气得太子殿下当场就把手中的茶盅砸了，拂袖而去。那承恩侯太夫人却没有一点眼色。急急地上前要去拉太子殿下，几个太监上前才把她给拦住，太子殿下一个人在书房里写了半天的大字，当天晚上就发了病。太医院有个叫王有道的连夜被叫进了东宫——只有他一个人被叫了过去。身边连个提药箱的都没有，药方也没有存放在太医院，我们也还没有查出来药方放在哪里。
, B4 w6 Q4 a# M+ ^8 D
0 l6 s7 E3 h6 F“当天晚上没有什么动静。可第二天一大早。皇上就赶到了东宫，看过太子殿下之后才去上朝。

“我也查过王有道了。
3 ^2 k+ Q1 ?) y& @& @; [+ r
, S; k) o; S/ e6 P/ K+ w7 ~“他原是江南名医。由已故大学士胡卓然推荐入宫的。那年太子爷才刚刚七个月。之后这个王有道就成了东宫的御医，专给太子爷看病，除了太子爷，就是皇后娘娘也不能指使他。而他除了给太子爷看病，谁的病也不看。在太医院早就引起了太医院御医们的不满，只因皇上特别的信任他，就算是有人弹骇王有道，皇上也都是留中不发，而那王有道也只是小小的七品御医，几次下来，那些言官也就对他失去了兴趣。
; G' R% k: c7 T$ {& a
“所以我猜那天太子殿下应该是发病了。”
# p4 h5 ^6 D2 {7 T7 w& Y
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羞愧之色，声音也越低了：“我当时没有意识到，等意识到的时候，东宫那边废弃之物都已被收走了，没办法查证了……”

程池没有说话，闭着眼睛坐太师椅上。
5 L/ P) J* C$ L# m
, s" R0 y/ Q9 H: u: _. F0 L萧镇海看了又急又气，道：“喂，你不能这样算计我！你就是想让我替你去送死，你也得给我句话啊！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把我拉到这里来了。窥视圣意，那可是死罪，是死罪！而且还是祸及家族的死罪……”

  W0 j, E% E0 x) D3 {他说着，程池突然睁开了眼睛。
- s/ @1 Q0 b, L. z$ ]8 y  w
一双眼睛寒星般的明亮而又冷漠，道：“原来萧家是世代耕读礼仪传世之家！”

; Y5 a: ~6 Z! g1 E. S# L萧镇海气得脸色通红。
) O* r; B# }8 W7 ?. B
- y: G5 m8 E+ W, V; P萧家原是占山为王的盗贼，干得就是朝不饱夕的无本生意，还怕什么抄家灭族啊！

; W  ~" T9 a& ?程池见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我们家要站队！”
% p& _  \9 q+ t& q0 q1 A, \
- A7 _2 M1 O5 F" o! _( X& _萧镇海张大嘴巴，半晌才指了他道：“你，你……”
  Q, q5 [, R( y; a$ y' _
' g/ u4 f" {5 k9 U) b手却抖得不成样子！

! F) M6 F. v8 J- r# v9 D2 Y程池看也没看他一眼。

: P6 T0 s+ N+ e1 F9 l萧镇海猛地把脸一摸，道：“程子川，干了！老子跟你干了！不成功便成仁！你能领着七星堂把江湖搅得天翻地覆，老子跟着你肯定吃不了亏！你说吧，要我干什么？”

* c1 _: @# \- s/ \程池“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 e: ]& g% x$ A, W- `, p
萧镇海则跃跃欲试地站在程池的面前。

良久，程池睁开了眼睛。

萧镇海激动地搓了搓手，就听见程池对东亭道：“太子住在东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打听他的消息容易打草惊蛇，让那边的人不要动。你这就回京，看太子病的这两天，四皇子有没有什么举动……”

' d. P/ m$ D, x他需要知道四皇子到底知不知道太子的病！

如果知道，想害死太子变得很容易！
9 g9 X2 H; W( m+ V! m3 T( w
" j" U$ x1 }, Z9 L$ d7 s0 \如果不知道，据少瑾的说话，太子有可能真的是病死的。

! Z, w  E7 X) c8 y! G5 X只是这样一来，程家被抄的事又走进了死胡同。
9 f0 @& [1 e- K4 _' z, L$ X
9 L! o5 E$ [- x' x4 v他一直觉得，凭程家现在在士林的声望，除非是涉及谋逆，不然皇上不可能这样草草抄了程家的家。
& j( P6 j6 j! W
可如果程家真的是谋逆，在程家的人又不可做皇上的情况下。程家和哪位皇子勾搭在了一起呢？
, O% w+ y- J. q' Y6 s; i0 y9 J
程池想到周少瑾。
; X7 `+ L8 o; K
# Z1 f& d/ T( r! }/ a( }小丫鬟也不知道睡了没有。
5 w8 U+ ?$ Q- [
- E6 b# ^8 N+ c他脑海里浮现周少瑾睡觉的样子。

/ W+ m2 q6 ?2 j' z乌黑的青丝铺满了大红的并蒂莲枕头，粉粉的小脸滟光潋滟，沉静的神色安详又静谧，让人看着心都会跟安静下来。
' }8 x4 y6 M+ ^5 S
; L) ], C) f' v* ~; f6 V程池陡然间很想回去。

0 R! v# t5 u+ ^: C2 w, U& ?# g想不管不顾回京城，想看到那个小丫头，想让那小丫头羞赧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不敢抬起来。
9 _' h* h2 d/ n: R4 ~! `
热血往身下呼啸而去。

程池苦笑。

4 [  n" o5 _, t( _0 S: z居然在这个时刻，这种情况之下还叫嚣起来。

& ^- I1 U2 u- a! x, e1 k程池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身体这才慢慢地平复下来。可心里却像剜了一块似的，空洞洞的，让他生出股急切来。

5 z  i8 c2 ?+ F9 q. `8 D$ s“那就这样说定了！”他站了起来。一面朝外走，一面道，“我们在京城碰面。还是老地方、老时间。你们小心点，别让人捉住什么把柄。别把京城的捕快当那些穷乡僻壤之处的铺快！”

华亭和那个面相忠厚老实男子拱手。恭送程池出门。
/ f  A  q4 B( J0 @
而程池也毫不犹豫地撩了帘子就要出去。
8 U) F" s7 z( o) s0 v; h! q
" C  o& W- z& Z# |  }“等一等，等一等。”萧镇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刚说和程子川一起干票大的，程子川转身就把自己丢在了这里，他急了起来，道。“我怎么办？你得给我安排个差事啊！”
  A  D( ~! ]& b7 A; D5 o
程池却是脚步也没有停一下，继续地往前走着道：“我之前不是安排你帮华亭收拾江湖上的消息吗？”
' ~- q8 Z# F3 g  s
“什么？！”萧镇海愣愣地道，“你之前不就是让我干的这个吗？”
8 r. L5 @! U$ ^. b( J# }# r4 c
( Q9 j; S7 {; E' x# x“是啊！”程池撩了帘子。道。“你继续干就是了！”说完，出了客房。
7 w. `4 ]2 P6 k
萧镇海愣了好一会。回过神来就追了过去。
% I: `2 f! P& h% f! K* Z
“程子川，程子川，”外面还在宵禁，他不敢大声，唰地一下就撺出了客房，道，“你不能这样糊弄我啊！我现在每天就是帮着你督促那些人把听到的看到的那些鸡毛蒜皮的事交给华亭……”
+ E' ~' Q1 w" q: `9 n8 q
% {7 s( W, N,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雪。
/ l, i. a8 C6 z) h% D
, B$ J6 D7 M1 P: x( q8 l% V6 p满天雪花中，程池的身影已不见了踪迹。

萧镇海不由跺了跺脚。
( s, p2 L1 u( R% _
程池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躲过守城的官兵进城，可他想把那路留在关键的时候用。

. r3 g3 d( r$ P他站在驿站客房的窗户前，看着大雪慢慢地把地染白，看着更夫路过驿站，看着院子里响起动静，喂马的、扫雪的、生火做饭的人慢慢地多了起来……他吩咐怀山：“我们进城！”

7 J  O4 ]9 J. B( j- B! e; D$ J怀山也一夜未睡。
; e5 Y0 l7 K' C- V
他正在旁边打着盹，闻言立刻站了起来，应了声“是”，眼底已没有了睡意。

$ u* _  {3 O0 S程池微微地笑，没有用早餐就骑着马直奔朝阳门。
& w4 s0 P# U0 @* e# n7 W
回到家里，天边才微微露出点亮光。

2 Q) e2 G- R0 G( V朝阳门程家的宅子大门紧闭，整个院子静悄悄的，还沉浸在夜色中。
" g- p+ w6 p& {1 y5 V5 O  q
程池轻手轻脚地回了内室。
* X* |7 G. Z1 D. c+ S4 K
1 u  w3 I5 u& R$ i当值的春晚睡在宴息室的大炕，正睡得香。

  Z' H/ h% V1 B1 _1 D0 `  i镙钿的填漆床帷账深垂，周少瑾眉头微蹙地缩在大红的被子里，睡得很不安稳。

满头的青丝洒满的枕头。
3 y) U" V$ Y9 B% T6 z* p( z9 `
他俯下身，一点一点地把那些青丝帮她拢在脑后。

, z$ o- l% h, d7 {1 D9 r好像在睡梦中周少瑾都感觉到了屋里有人，她不安地朝被褥里躲了躲。

程池这才发现她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

他犹豫了片刻，轻轻地掀开了被角。

周少瑾抱着他在家时睡的那个枕头。
9 G8 G$ `0 n8 A$ r
+ X; e: s# j. |) x, @# J紧紧地，抱在怀里，好像珍宝似的。

% R3 D/ t6 G. h6 N* P# Z/ `5 b程池一下子觉得冒着那漫天的大雪他依旧赶了回来，是件多么美好的事。
+ l4 g* g  }. v7 Z, ?7 \
他轻轻地喊着周少瑾的闺名，吻在了周少瑾的额头上。

第491章 团圆

    周少瑾辗转反侧听到三更鼓声才慢慢地睡着，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抚摸自己的脸。
, I# l2 }" [# c. N! Y
    温暖，轻柔。

    这绝不是丫鬟。
9 w, m$ `3 q( `+ x  i2 p
& i; J: s  s* s9 m- @0 x0 k    丫鬟没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这样摸自己。
* `% N" g* l( r: h- A3 ~& [  s
- o+ `+ \/ v* u& q7 d: X- V; |6 N    她大吃一惊，“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 f* ?- T1 K7 c8 o$ x. _& \    “四，四郎！”她抱着枕头望着程池，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程池呵呵地笑。

    惺忪的眸子，红润的脸庞，粉粉的唇，茫然地神色，可爱的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奶猫似的。
4 [# p/ \) X' v2 V
    他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坐在床边抱住了周少瑾。

# I* W2 X2 U6 D9 z3 `( [    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味，周少瑾这才反应过来。
+ `3 Z" k6 Q  i. o2 R  T
4 Y, Y; Q6 I, m; L    程池回来了！
6 o+ Q0 L: k7 n. h+ ?
    他真的回来了！
% k5 d4 I; I+ e( D. ~
& c& f+ x; J. D    “四郎！”思念如潮般涌现，她紧紧地抱住了程池的腰，把头依在了他的怀里。

    “这些日子好不好？”程池问她，一低头却看见那细腻如玉的脖子、

" F2 @! ?  U  D" E9 {9 ^0 Q6 t! b    忙得已经忘记了的旖旎风光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 D2 J" ]% \" x2 u9 L
# _" W5 S3 `4 h! N- R1 L* }    他忍不住就吻在了她的脖子上。

    那唇温温的，落在了她的脖子上，却像灼热的火，不知道点热了她身上的哪一根筋，那灼热从脖子烧到了心尖，让她打了个寒颤。
4 ^3 g$ _6 J* }/ G
0 I' n' d2 G2 T1 ^    周少瑾吓得不敢动弹。

    她怎么又这样的了？
# P, B2 l% q# W/ T
    程池一亲她，她就直哆嗦！

) E, Y  @! j+ c+ G& {: B    可也不是害怕。

    就是……就是那里火辣辣的，会让她半边的身子都酥酥的，没有一点劲儿。

9 ~. _. d( E0 o3 A2 Z' s    程池看见那如玉的脖子渐渐地就染上了粉红色。

    不由低低地又笑了起来。
) ^9 J3 |' {2 _3 s
    少瑾，特别的害羞。
0 N5 b3 B/ D6 o
    此时她的脸只怕已像红莲。

7 o8 D4 z+ z: l$ w+ S/ q+ {    他亲了亲她的面颊。

    这才发现她直直地坐在那里，仿佛都不会动弹了。
$ t* j  V  ^5 l
& A1 b3 a2 c/ V, M8 c8 R+ k3 G    他第一次要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
: u1 B5 o# l) B3 x* J
& ~! k- i' Y* ?  o& F, P! Q    那时候他生怕自己伤害了她。

    可她咬着牙。一动不动的，痛得厉害了，才低低哼一声，若不是他耳朵尖，又一心一意地只顾着她的感受，根本就不会听见。
7 A) R8 x1 q; }" E7 X
    他待她也就越发的细腻。

    和她嬉戏良久，才会慢慢去探索那花谷间的好风景。
1 |, g, h& T! |6 E6 ?; L( n
; q8 X7 j0 u! d2 `4 a    就算是这样。她也僵硬的厉害。
. g; H% }$ U1 G2 F0 u: Z# `
/ a1 B! `$ A/ @; _8 \; G8 {    而且还有点害怕。
( T4 @+ n2 t+ d$ \$ C0 S
    每次都要看着他的脸。好像要确定进入她的那个人是他才能忍受。
0 H1 e" n1 P, U* q
2 F& G0 A+ @! b' R7 o- B3 L    他是不是要停一停？等她大些了再说呢？

    程池有一瞬间的犹豫。
: g: x% ]5 W6 b- v1 x$ I
    可那情投意合的亲密又让他欲罢不能，看着她他就想把她抱在怀里，揣在兜里。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就好。
2 L& o% u+ R" \; z/ B8 h
: ]% p, ]5 ^8 q6 j    “少瑾！”他有些无奈地叹气，手却自有主张地从她的衣摆伸了进去，流留地徘徊在那细腻如丝般润滑的纤纤细柳间。
6 o- f* t1 ^6 h8 {# c2 e+ T
    周少瑾知道，等会他就会顺着她的腰肢而下。让她羞赧得恨不得晕过去就好。

/ u% `. u- {  I$ N    她想闭上眼睛，眼角的余光却透过没有关紧的帷帐看到一线明晃晃的光照了进来。
) V5 z: {5 s' z8 I/ z- j
    “不要！”她捉住了程池的手。

" d) d' L! Q9 Z* f+ P! S    那急促的声音。像猫儿在叫，有种撩拔人心的潋滟。

+ m0 x( \9 f4 e! u. ^    程池原本无意做什么，这声音却像落在四肢百骇的火种，陡然间就把他给点着了。不仅让他舍不得把手拿出来，还让他的血燃烧起来，噼里啪啦地让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粗犷起来。

    “是不是不舒服？”他咬着她的耳垂道。
' U- b$ J' O' @8 ]2 [
    生平第一次理解那些登徒子。也生平第一次佩服柳下蕙。

9 f2 _& c% e$ z0 H- ?4 j* F' c    要从这样的温柔陷阱里拔出来，真的很不容易！
$ _; E' a  c5 m+ Z
    他摸在她肌肤上的手有些犹豫。

# Z0 i  V; w% P2 ]1 T    周少瑾就突然想到他含着她丰盈时那依恋的神色。电石火光间，她突然想到，程池，会不会……喜欢着她的身子……
% P, ]$ x1 ]+ a+ E6 [4 I
    这个念头让她的心怦怦乱跳起来。

- ~0 Q- k8 w* L7 F8 Y+ \    要是真的，是真的……她怎么能推开他……她本意就是想让他高兴的……不管是哪种高兴，只要他高兴了，她就觉得值得……

" x8 f' i6 H9 T' k    周少瑾感觉自己的脸火热火热的。
2 h2 I2 k8 c8 r' q
4 w/ |/ s% h0 c1 u) _( {% j    而且听到程池的呼吸有些乱起来。
9 P, o8 j0 s! G) f- [
    他们很亲密的时间，他的呼吸也这样的乱。

% M$ r4 [( h( J/ i4 h- T6 }    可这样什么也没有做他就这样了，还是第一次。
4 j7 U! S  n( `7 S# M- D
# v8 f8 z0 r' G! `" p+ {5 ?) V    这下子周少瑾不仅觉得脸热，就是身上也热得像在炉子上烤似的。
& m4 P/ I: c  e9 T* V  b/ y
    程池见她羞得眼睑都是红的，心里柔得能滴出水来，好像回到小时候，明明知道不对，可还是要去做，去挑战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不行……他的手顺势而上，把那丰盈揉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咬着她的耳朵继续道：“是不是不舒服？”
+ T3 N  u/ N! n0 o  C
    周少瑾半边身子都酥了，心跳得如擂鼓。
" o1 Q& b4 v6 E7 v
    “不要！”她听见自己嗓子像缺水般嘶哑地道，“我，我脚软，走不动路……”

# P6 d4 B4 ?& \9 [/ f( u    这样就腿软了吗？

    程池有些惊讶，莫名地又有些骄傲。

3 P3 Z: w$ a8 ~/ n1 t; m( L    他知道是因为他。
: A/ T% V3 Q2 t( @4 ?
    她虽然有前世的记忆，可那记忆怎么可能好？恐怕除了耻辱还能有什么？
6 N' h0 V3 P9 ?' z# g
4 Y2 `/ I0 G0 n; |! a" j3 T    他的手一顿。
! w: W6 [% O0 m2 S, A, o- p
    周少瑾松了口气。
! ?) N- }1 a: S, y& K# v+ R
    四郎……不管什么时候，都会顾着她！

5 _: A4 N) ^+ O    她不由笑了起来。

9 z6 |4 I# h# Y* w4 K6 G    愉悦就一点点的染上她的眼角眉梢，她心里也变得轻快起来。

    低低地道：“你刚回来，等会还要去给娘问安……我还要给你收拾箱笼……准备午膳……说不定娘还会要我陪着她打叶子牌……每次我身子都软软的使不上劲来……”

    等回了屋，她随他怎样都好。

2 s# P4 @  X* t6 ?) o    只求给她些喘息的时间，免得让人看出端倪来。

    她现在是当家的主母，那些人当着她的面就算什么也不敢说，背着她肯定会议论纷纷的。
3 n- q$ B* [) c9 H! u4 R
    程池念头一闪，心里那团刚刚有些势弱的火又嘭地烧了起来，而且还越烧越旺，如那燎原之势。
; b* R# u/ u7 y9 V
    “你是说。”他在她耳边私语，“我们每次之后，你身上都软软的使不上劲来吗？”手却不由自主地又捏揉起那团丰盈来。

4 v( R  o* q/ B& x% @    周少瑾不禁呻吟了一声，喘息道：“你，你答应过我的……”

7 @+ R; H6 N' H4 ?, N  ~    既然如此，那她的身子怎么还僵硬得像石头。
& W) L. N7 ~' f: v' r2 c
    程池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周少瑾仔细地讨论讨论这个问题。

    他不想委屈少瑾，也不想委屈自己。

    程池索性像抱孩子似的让她缩在了自己的怀里。手也顺着那曲线随自己的心意摩挲起来。
! k1 d- o' t+ c9 a' Z
3 F( K" S  l# [; x    周少瑾好怕。

    他每次和她做之前都会这样……
+ E& O+ q8 p, o6 G
! P4 F4 I' w5 O4 q    谁知道程池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而是在她耳边轻声地道：“那除了腿软，还有没有其他的……我不动你，就是想知道。免得让娘误会……”
1 `- N* U& ^$ v/ Q! y1 e
+ Z: V1 h7 q5 I5 y4 `% D    周少瑾身子又僵又直，脸憋得通红，一双清澈的眼睛水气氲氤，就是咬着唇不说话。
' M+ b, R7 D8 v" w
    程池心里就像被猫抓似的。一面亲吻着她，一面细细地描绘着那花谷间的风情。
2 K& t6 c; T! R8 i* J) X2 S  C  f
    周少瑾低低的抽泣起来。抓住他的手说着“不要”。

. W, k! i: H# |0 g    程池嗓子冒火，依旧温声地哄着她：“……还有什么？”

: `+ ?$ X& @& {( Q    周少瑾觉得该死的感觉又要来了似的。

" R9 A6 ~! ~" h' u    她紧紧地夹住双腿，哭了起来：“我，我要上官房……”

    “什么？”程池有一瞬间没有听懂。

    周少瑾羞耻地又说了一遍。然后低声地哭了起来。
- f, B$ B5 T) K; a/ D, g
    程池明白过来。

* x% G1 s9 I3 B& M    又惊又喜。
( U  w' a# q8 s% W7 `# |
    他忙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地哄着：“没事，没事，我不乱来了。好不好？”

    周少瑾直直地由他慢着，好一会儿身体里的潮水却慢慢地开始减褪。
' b7 m& u/ C2 s# ^
    她的身子也跟着柔和起来。
1 F% D& t5 u" V9 j- c& q
    程池笑着亲她的脸庞。规规矩矩的，没有一点逾越之处，好像她是他的宝贝，举止间带着不容错识的宠溺。
+ a) `* ?6 X1 K. }) K
$ ^  i; k9 J& y1 I: y    周少瑾的心这才平静下来，身子也变得柔柔地，乖巧地依在他的怀里。

    真是个孩子！

2 ~( |" X0 g: r, C4 _! z4 i% S    什么也是不懂。

1 k8 O/ u8 O% T9 e7 O: h4 j    可她愿意柔顺地由着自己。

    自己让她怎样就怎样。
. M9 m0 K: W: S; t: D+ x# q7 n
7 ^4 ?( [- y, O( ]; X- K' E* ^    如果没有前世的那些记忆，她自然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可因为前世的缘故，一切不合常理的都被她所畏惧。
9 I* Z/ ]/ [3 \9 q: i/ l: G
    程池在心里叹了口气。
* ?, }9 c! o( c, A; H) N& h5 I
    这就是没有母亲在身边陪伴的结果。

! J: S9 B& E0 w; l$ N    不过，就算是有母亲在身边陪伴，出嫁的时候做母亲的也最多丢本春宫图给她吧？
- j- @3 V# Y* x* O8 Z
( ~3 F, {3 |# E) f& f# [    程池失笑。轻柔地顺着她的头发，低声道：“是因为要上官房所以才身子僵直的吗？”

# F3 z8 H' ?/ e6 F" ~    周少瑾一句话也不想听，扯着他的衣服掩着脸。

    却也只能掩着脸而已。

    程池就想起掩耳盗铃的典故来。
# S+ h. ?3 C: ]6 Z$ u2 o
6 \; Q1 ?$ i9 l( O: c6 |    他大笑，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渴望低声地问她：“是什么时候的事？”
3 \$ W( X5 O6 r
    第一次不管他怎样的怜惜，她都痛得脸色发白。
5 D9 Y7 l/ E. f/ @( y
9 J. J1 j. x( n    周少瑾无论如何也不开口。
' u/ ~- I/ x& r4 [/ }
    程池就闹她。
8 _3 f3 i* s3 R
    最后周少瑾受不了了，只好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羞忿地道着“最后一次的时候”。

    程池哈哈地笑了起来。
$ t; a% G& m) g% d
    周少瑾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推了程池一把。
) u4 v6 w2 ?# p  p# S! \6 }
    程池却顺势扑了过去，半边身子压着她开始亲吻她。
! z# {, O: V( Q
9 l( i. u# e. K3 }! L- B, t5 f    周少瑾挣扎着，却半点作用也没有。

; Q4 ?# y8 `4 |: N3 J0 g& S8 m    程池笑道：“我知道你等会要主持中馈，我好些日子没有看见你了，我们成亲九天我就去了济宁府，我就想抱抱你，你别乱动。”

    她知道所谓的“乱动”会有什么后果，果然乖乖地不敢乱动了。

. @* G7 l3 D0 Z# }  |    程池亲了亲她，又和她说了会情话，就坐起身来，帮她把肚兜和小衣一件件地穿上。
) y. K3 m" l3 E2 g7 U* @# a
0 |2 _1 [) G' ]. V& I: |) J    周少瑾赧然地望着程池，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 E+ V; t9 d; p+ F
2 G) F5 b' Q: V+ X0 h6 f: ?    四郎说了不会动她就不会动她的，偏生她像他会说话不算数似的在那挣扎着。还好四郎的脾气好，若是换了别人……她前世在田庄的时候，听说过有的女子因为这件事被打。
7 U4 @; A4 H% u* b- d
    那种人当然跟四郎不能相提并论，可她这样不相信四郎，等四郎想起来，心里多半会有些不喜欢的。
0 C8 w- c% F4 l
    周少瑾就拉了拉程池的衣袖，忍着羞道：“娘说你回来之后她要搬去杏林胡同住些日子，等到正月十五再过来。”
- e8 z# x. q- `  \2 G3 M
    到时候婆婆不在，他想怎样就怎样好了！

第492章 心结
: ^4 E; G9 h' m# H8 L0 W
( _% F( d) ], c  d6 [9 m- l程池立刻就明白了周少瑾的意思。

他有点意外。

在他看来，食色性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6 |! m( t: _$ w* b' [他没有想到她连婆婆也顾忌。
# j) ]2 N3 p! p& t. l3 |/ v
是不是说，她也会顾忌身边服侍的人呢？

& C, U& I! h0 P. X) a  {' w5 n程池亲了亲她的面颊，低声道：“你身边的事让樊妈妈管着，你屋里的事，让商嬷嬷管着，你看怎么样？”
3 o; I/ I# T9 d* @$ F
& ]  Z( S* N$ [周少瑾觉得这样挺好。

樊妈妈原本就不是那厉害的人，前世是为了她才没办法，只好站出来顶风遮雨的，这辈子能轻松点为何不轻松点？何况那商嬷嬷不是普通人，四郎这么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a' v& C- |# U0 @
4 u. }4 @& j4 u7 t" M" |她温顺地点头。
8 J; \- c- E! e0 A/ T
程池又捧着她的脸亲半天，这才低声道：“你也梳洗梳洗，我们去见娘。”

9 y7 [, A$ F' I" ]6 u周少瑾松了口气。

  k# w' G- y: a9 c5 x/ w她好怕程池继续下去又生波澜。
+ x' Y2 V  [5 _# v) U7 U5 I3 B
没等程池下床，她就急急地趿了鞋子。
1 J; v; z  j  X
/ K( L0 R! }  m3 w引来程池又一阵畅快地笑。

! u, x. |' e. O5 _4 H( z两人在屋里磨叽了半天，去了郭老夫人那里。
5 L1 z0 @; {: L2 X" e
郭老夫人醒来就得了消息，说程池回来了，先回了正房。
7 p7 }+ y) K2 m) K/ G7 H
小别胜新婚。

) O) w$ v: ^/ ~5 q& r3 O) f可济宁那边却是大事。

她有点拿不准儿子是先会了妻子再来跟她说济宁的事，还是先跟他说了了济宁的事再去会妻子……磨磨蹭蹭地起了床，正坐在镜头前由沉香梳着头，珍珠笑盈盈地走了进来，道：“四老爷和四太太过来了。”
3 u: v. V, q( {9 _: d( G$ ~
郭老夫人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头。

. U% Z+ G  c$ n这么短的时候，两人不可能做了些什么。
* p3 {/ Y0 M% p' d2 D/ r
, j  k5 m, M" \& j. ^能从温柔乡里爬出来，那就是做大事的人。
" o$ v$ R$ x/ v8 w, }# b
郭老夫人忙道：“快请他们进来，天气这么冷。小心冻着了。”

语气就不禁透着欢喜。

珍珠笑着应是，去请了周少瑾和程池进来。
8 x; e- G+ c* H6 ~4 |3 A& Y7 O
& {9 X; |- Z, R- W; o见儿子穿了件半新不旧的靛蓝色细布棉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干干净净，一副在家时的打扮，郭老夫人知道这是服侍过儿子盥洗了，心里就更高兴了。再看周少瑾。梳着纂儿，粉色的净面袄，油绿色的八湘裙。眉目婉约地站在儿子身边，看着如同对璧人，郭老夫人的欢笑就抑制不住流露在了面上，指了身边的太师椅让儿子坐。却招了周少瑾坐到了她的身边。

这样周少瑾就坐得比程池高了。

& a+ K0 b- r/ s' i# V她微微有些不自在。

郭老夫人笑道：“一家人，不必讲究那么多。”然后问起程池济宁府的事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大哥一个说辞。宋阁老一个说辞，你二哥又一个说辞。”
7 D1 a# g: M6 V; h; e
程池就把自己怎么受了宋阁老的指使去了济宁府，又怎么以暴以暴地制住了那些引起民变的官吏，济宁卫的指挥使又怎么胆小怕事不敢出面。他又怎么逼着那指挥使和济宁、清浦等地的府衙出面安抚民工、惩戒官吏……郭老夫人和周少瑾这样事后听他说起来这心都是悬得，不要说当时的情景了。

郭老夫人叹气，拍着周少瑾的手道：“还好你处置得当。你哥哥和宋阁老都托了人在皇上面前为你说话，你这次能有惊无险地过去。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可不能再逞强了。要知道这世上的事可不是哪一个人说了能算的。就是皇上，有时候也要受制内阁，就是内阁，有时候也要受制内府。这些我不说你也明白，做官，最要紧的是要知道怎样平衡这些关系。不然你寸步难行，就算是想为百姓做点事，也有心无力。”
$ m$ ~# L; Y) ?* T- V
程池恭敬地受教。
+ R" s% Q* ]5 W
6 G4 v4 ]6 A: i" ]郭老夫人见气氛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笑道：“好了，好了。我老了，过了时。以后是你们的天下，有道理你就听听，没道理就当我这个娘的无病呻，吟，也不要放在心上。”

! j& e8 i! T- Z9 Z- p, y% M8 }周少瑾好生佩服。

老夫人年纪大了，却思路明晰，比那些年轻人脑子还要活跃。

5 }$ \: g7 H2 \. N& A她不由想起了她的前婆婆、林世晟的母亲。

" _2 J" ~9 Z6 R8 S( o外宅的事林母是什么也不管的，可内宅的事却事事都得听她的，周少瑾想吃龙井虾仁，厨子想着法子做了一个，被林母知道了，皱着眉头说她：“古里古怪的，以后别总是想着这些不上台面的东西。”

% ]0 ?4 u( f* W2 M- E在林母的心里，京菜才是天下正道。

) k" u4 ?4 }5 h6 W' c想到这里，周少瑾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9 b- j+ P! Z6 M: N. v! V前世，林母是在她嫁进林家第二年冬天去世的。
0 r# {. n7 d5 k& r: E$ o( Z7 B3 U: \
& l! ~( @, K6 b5 B也就是说，明年的这个时候，林母会病逝。
. k+ |! L5 b+ Q/ d
而林母病逝完全是因为一场小小的风寒。
" I0 S3 l) a5 k0 ]; [) u8 R
她应该告诉林世晟一声才是。

8 y  B1 Q# N$ e7 }9 r可她怎么才能告诉林世晟呢？

% d+ m: ]8 r$ f7 R6 q她并不想和沐家大小姐过多的交往。

5 d/ r7 b8 o, W+ i0 A前世，她曾经妒忌她有儿有女。
* |' W8 o  i; {
# Y1 a9 @" B: f6 r$ O* q, O! n$ A虽然明知道自己这种妒忌没有道理，可她心里就像个结似的，想想就觉得别扭。
7 N6 i) a* A' [+ M: z" E% ^% ]  ~' d
到了晚上，她趴在程池的身上说着这件事。
) c) c, Y# A- D  l- |; d8 X8 |9 q
8 k9 Y& L" }8 n* f: j9 ?( |程池既然知道她和他在房事上的芥蒂，怎么会自毁长城贪图一时的欢愉呢？

5 M9 _$ R8 @' g! E他只穿了件中裤，把周少瑾也脱得只剩肚兜绸裤，抱着她躲在被子里说话。
* s; F& _9 d- U" x2 j
% w) \! O9 ^$ d周少瑾的身体果然就软了下来。
1 B) K) |) k" P  J8 s  U, L0 [
他偶尔吃吃豆腐，她也只是红着脸睁着一对水气氲氤的眼睛哀哀地望着她。
4 h' f9 N% K" d5 f7 `9 a5 X+ \
& E6 Q! ?: ]! b# ~/ H- L* _程池倒吸着冷气，这才知道什么叫做“自做孽不可活”。

他好不容易冷了下来，周少瑾就跟他提起林家的事来。

3 ^7 M- P8 C  |“富贵在天。”程池闻着她脖间的香气，玩着她纤细的指头，有些心不在焉地道，“人有多长的寿命，那都是阎罗王勾了生死薄的，岂是你能管的？林家的事，你已经插手过一次了，就不要再插手了。”
) r+ P: y0 a; B: g  S+ C
周少瑾好喜欢这样趴在程池的身上。

& G# `) @+ P, |' b他的身体穿着衣裳的时候还看不出什么，这样脱了衣裳却很是结实，气息又好）闻……她想他抱着她睡觉。
% k- A3 O2 d/ j0 g
听程池这么说，她不由歪了歪头。寻了个让自己更舒服的姿势，迟疑道：“这样好吗？林大人毕竟收留了我……”
* v$ r: v$ X0 S9 A5 h+ ~4 |
程池笑道：“他是收留了你，可你也让那个沐家大小姐做了她有实无名的妻子。您想想，除了你，还有谁能这样的敬重那位沐大小姐？你们扯平了。这就是桩交易而已。你情我愿。如果他要是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心思，那才是他的错。他这样待你，才是应该。何况你重生之后第一件事就帮沐家解了围。撮合了他们俩。就算是要报恩。你也对得起他了。你想想，要不是你，他能顺利地娶到沐家大小姐吗？沐家出事之后。沐家的女眷能安然无恙吗？你不帮他，他又到哪里去找一个像你这么好的人帮他把沐家大小姐买回来？别人又怎么甘心和他只做个挂名的夫妻？

“你就别管他们家的事了。要是让他们查觉到你在帮他们，你怎么解释？万一若是误会你了，你怎么解释？”
& }5 A6 G2 ?& x/ N7 @4 ?- _4 G  _
是哦！
  y. k9 j$ e  z" ~
她能帮沐世晟一时。却不能帮他一世。

, G* b: Q# Q$ A2 J, d: }+ s5 t可让她明明知道林母会因一场小小的风寒去世她也无动于衷，她这心里还是有点过不去。
' d6 u% D" j0 k1 [
可四郎说的话也有道理。

4 g) G7 S. p  O/ N5 v她怎么能忤逆四郎呢？

程池见她面露踌躇。知道她心里过不去，笑着叹气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到时候告诫他们一声，他们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你可不能强求。知道了吗？”
* b5 m; ?$ r" |. M$ l  x* }
: i7 |" a+ k  J5 z3 G3 i“知道了，知道了！”周少瑾高兴地应着，不由伸出对欺霜赛雪的手臂圈在了程池脖子上。亲了一下程池的脸。
8 f2 g% E# s% ?: O  y* U/ M0 S
程池不满地哼了一下，道：“你就这样的敷衍我？”
5 ^, R9 e+ C+ v4 O  l7 ^; ~1 J1 _1 }: Z
2 P4 V. R. ^, v% [1 p“没有！”周少瑾赧然。喃喃地道着，想着他们之间总是程池主动，她又轻轻地亲了程池一下。

6 H0 U* x0 F  [, r% V1 t那粉粉的唇，如开在早春枝头的第一朵花，娇柔，细腻，还带着些的怯意。
6 V3 D, L, b* h6 z6 E" `" I( e' y
程池全身的血都沸腾起来。
7 M$ i) D7 C5 K$ [+ Q
他苦笑。
& T! p  ]; o7 q2 A/ z
& u8 G0 Y2 N4 c6 ?1 _7 I  R) C有时候真的不能做君子！

6 }- I, N1 N" ~2 N他和周少瑾唇齿缠绵，亲昵地探索着她身上的秘密。

周少瑾灼热着，悸动着，抽搐着，呻，吟着，低泣着……记忆力变得支离破碎，只记得自己紧紧地搂着他的脖了，在他的耳边低低地求他你别这样……我难受……你要了我好不好……求你别这样了……
- _5 T; B6 `2 q+ M% G/ k3 v
) _6 V& M. }  A3 G2 j3 Q$ B好像一整夜都在求而不得的痛苦里。

又不知道自己求的是什么。
5 E& U$ v6 g! V8 ~! o
第二天醒过来，程池已经不在床上了。
9 _, j8 f! k" T( t! P4 `+ m
' h6 b! ?/ {. G. d8 Y; _9 h: ?可帷帐里却不像平时就算是有火龙也带着几分冷清，而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在帐子中流动。
9 w1 e) `) l+ Y1 @/ ?) B
) M0 z0 g5 b) Q+ I) S. x7 R她盖着被子，规规矩矩地躺着，旁边的枕头四四方方，像没有人用过似的。
. d, m! I7 l8 O7 j5 _$ [- U. M5 U
% p' D- n: ^) E; ^5 p1 x1 D周少瑾想到昨天晚上的荒唐。
% V# h& p3 }# i$ u3 f
/ }2 g# _+ F6 ]* K6 j! l8 J难道是做梦？
) ~- T+ B2 q& \1 g
她咬了咬牙，惴惴不安地低头，拉开衣襟朝里看。

# b! U" C1 x& c! @8 r" T, I粉色的并蒂莲肚兜，包着她的饱满。

; j1 k% M9 y0 z7 W. `) M, P衣襟磨擦她的顶端都会让她微微有些刺痛。

9 L( {; @0 {& N( k! y3 v1 c, `周少瑾腾地一下脸上火辣辣的。
+ G/ N* C! I8 i. r
眼角的余光看见了锁骨旁如花绽放般的痕迹。

& Z! @, N# B+ ]; \# g周少瑾如同手指被扎了一下似的，慌张地松开了手，用被子紧紧地裹住了自己。
6 P3 \6 T4 ~; h, J' `
四郎……好坏！

# D9 _" F  F% H虽然没有和她怎样，可那些举止做派……她真不知道还有那么多的花样……可还不如要了她呢……
! @! {( N! T0 F7 ]
周少瑾的咬着唇，望着绘着蓝绿色莲花纹的承尘，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粉的，半晌才懊恼地蹬了蹬被子，掀了被子下了床，在放了她陪嫁的箱笼里找来找去……身后却传来春晚惊讶的声音：“太太，您这是怎么了？您要找什么？您起来了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说着，已拿了件衣裳披在了她的身上，道，“太太，你快回床上捂着，要找什么告诉我就是了。”
7 G  ^) K' P5 |. v' B0 f5 s
: `( Q$ v0 B- a  ^' i% \周少瑾的肩膀耷拉下来。

她要找那本被她不知道丢到哪里的春宫画……她怎么能跟春晚说！

第493章 兄弟

6 ?6 V( _. W8 e( x' R$ s周少瑾窘得不得了,"哦"了两声,敷衍着春晚道:"也没什么,就是前两天我好像看到一本词话本,不知道丢到哪里了?"
! }5 D# ?1 y9 P( }6 {6 j
: l7 g8 i4 S0 C; c2 ^春晚笑道:"是您前两天看的《还珠记》吗?我记得那本书我们帮您收在了炕几下面,我这就去帮您找……"

1 w1 F' ~( T! |那本书有什么好看的！
) J: H) e$ D# I; k" {$ m: B
7 Q0 g7 k- T3 e, o5 C书生中了状元被当朝的宰相看中,要求招他为婿,他又想富贵又怕失了名声,最后妻和宰相的千金效仿那娥皇女英……她看了两章就翻了个结尾丢在了一旁.

5 S0 o# m1 o( t* Y"不是那本！"周少瑾继续胡诌,"我不记得名字了,就记得是个蓝色的封面……算了,你也别找了,说不定哪天就会冒出来了！"说着,她转移了话题,"四老爷呢?怎么没有看见他?"
5 I2 m6 P3 ?) g# l( D& X
0 ?5 c- @: i# b3 b# W. C$ F: q春晚笑,道:"四老爷一大早起来和怀山大叔去遛马去了.还留了话下来,说您要是醒了他还没有回来,就先用早膳,不用等他了.太太,我叫了圆圆满满过来给您梳妆打扮吧?"

四老爷回来了,四太太肯定会好好捯饬一番的.
4 w* k8 E- b9 H5 m# i: `
+ A% d6 _+ V) s, F" p% `9 Q6 R周少瑾面色微红,挑了件淡紫色织金褙子,粉色的十二幅绣宝相花襕边的湘裙,戴了莲子米大小的南珠环钗,看上去端庄秀美又透着几分小姑娘的活泼,春晚看着都直点头,更不要说从外面回来的程池了,把马鞭交给了春晚却对着周少瑾道:"让人打水进来,我要更衣！"
5 b9 O" t9 h& G2 `
言下之意是你还不快来服侍我.
5 L& n! f; H  L0 l, O4 I: d; j
- I2 X6 m7 t# u* M- B周少瑾红着脸站了起来.
6 m8 p9 q- I1 q# w  y' h
5 R/ A3 [( [; ^; g! w) @他们成亲才九天他就去了济宁,那时家里还有客人,他们不是在招待客人就是在床上厮混,自然是蜜里调着油.根本谈不上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
2 V  ?% p4 e9 u; q/ X5 u* h
0 W# n5 F/ Y9 p# q: B* D6 `$ B  P" Q如今要静下心来过日子了,她却把这茬给忘了.
, ]' q- S+ |  ~
( {9 T# b7 z2 l$ W) r周少瑾朝程池走过去.
( k' i$ S( s5 z2 o1 {% x" G  X
程池径直去了内室相通的耳房.

周少瑾急步跟了过去.
9 ^2 y0 b( R! @: J
& e0 a3 K0 x' G耳房隔成了两半,一半放着她和程池常穿的衣裳,一半做了浴室.
; v6 o- G4 q, I2 F& {
& {% o5 _! K! N她进去的时候程池已经在脱衣裳了.

7 D# _) D7 i' L- {周少瑾忙上前帮忙.
5 k% C/ o0 A  }/ B; J
却被程池抱在了怀里,低头在她耳边道:"身子骨还痛不痛?"
  q; b. o3 D. j$ ^7 w5 ]0 X
& G$ m3 r) M* ^: k  x+ P周少瑾闹了大红脸.
  k& D$ X& ?7 t, ^6 ~1 ?
% r" M* [- N  ?+ |) H5 }他昨天没有要她,可做出来的事比要她更让人羞赧.早上起来,她身上青一点紫一点的.全都是他留在他身上的印迹.而且她隐隐感觉.他好像还是故意的.

"昨天是我不好！"程池声音低沉地在她耳边向她道着歉,"从我走的那天开始,我就天天想着你.看着你在我怀里,我一时也没有忍住……"他说着,眼中又流露出昨天看她时的绻缱.
$ F+ B+ {2 e% g! }1 E
! H: o/ y' u+ N: L" L" F8 n周少瑾吓了一大跳.
7 S. {9 @& [7 l* X
8 Q* Y! F, N; f# [5 d他该不会这个时候在这里……
( S9 ]) E& b9 _6 o
她想到他有意要她帮着更衣,又想着从前他总是帮她穿衣裳……心里越的肯定起来.

+ P9 _9 y" O  H# Z6 L" ]+ d周少瑾脸上热热的.忙推了推他的肩膀,道:"别这样.别在这里……"给人撞见,羞都要羞死人了……

4 `; V. M# f% b# r; L1 E+ n7 O程池就抱着她亲了亲她的面颊,悄声道:"那你身上还痛不痛?"

0 N2 E0 U* F" W: i' ^' V+ d她犹豫了片刻,想到他有可能今天晚上还这样待自己.她不敢搪塞他,赧然道:"还有点……"
% ]& J3 I2 c  n# O
3 {* M7 u9 w3 j她说还有点,肯定是很不舒服.

程池目光微黯.轻轻地抚了抚她的青丝,声音略有些嘶哑地道:"少瑾.我给你上点药……"
( M" U0 Z1 T6 X, }, L7 K
- T5 Y3 Q* }$ h3 T0 V9 h9 B8 J* e: J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 t4 R0 F2 v8 w
程池的话音刚落,周少瑾还没有来得及回,就听见"哎哟"一声,樊刘氏端着个铜盆撩帘而入,又很快地退了下去.
& o+ F' m! {7 o1 }. x, d8 T
1 }* \2 L8 C/ q5 L' z& H: n周少瑾脸上火辣辣的,想找地方躲起来才好.
* p/ g  U9 Q$ o8 W
2 n9 i' [+ h. Q& a反倒是程池一副淡定自如的模样,不仅笑着安抚她"没事",还道:"你现在是我太太了,我们这样才是对.若是互相不理睬,那成什么了?你放心好了,你乳娘看我们这样只有高兴的份！"

周少瑾也知道.
$ |8 `; W0 s, t! E1 R0 r1 Q+ e
9 \/ w$ H/ N# I# h% {' j可知道是知道,被人撞见了是被人撞见了.

程池安抚了她半晌,她才有勇气隔着帘子让人打水进来.

这次进来的是圆圆和满满,两人笑着给程池打水.
3 m2 E# |+ P! A- F2 Y5 n+ m
程池就指使着周少瑾给他更衣,好像非要周少瑾服侍他似的.

1 m4 s- V, N$ E周少瑾看着,心里甜滋滋地,围着程池转.
# F9 w+ H8 y3 P3 F) T# o; S
0 |8 F/ ^; a6 M& ?9 q圆圆和满满都抿了嘴笑.

7 d" X/ p7 p& i4 I周少瑾只好当没有看见.
2 G9 `( I/ k+ g& D! F
好不容易帮程池更了衣,两人坐在宴息室临窗的大炕上用早膳.

程池又指使着周少瑾帮她摆碗筷,盛粥添汤.
' q7 X, y" h+ d. i9 F( x
5 _& w( u% \9 _7 ~4 i周少瑾很喜欢帮他做这做那的,脸上的笑就一直没有断过,直到去了汀香院给郭老夫人请安,也没办法压抑自己喜悦的心情.
+ g1 Q2 R% v( `
郭老夫人看着不免打趣他们:"这屋里多了一个人就是不一样,瞧着都热闹了起来."
: T" ~0 B8 \7 t& \: v
2 n2 o; q  D* |/ Z2 v$ A- N* f7 P周少瑾垂着眼睑把丫鬟端进来的茶放在了郭老夫人手边,不敢抬头,倒是程池,落落大方地道:"要不然为什么要娶妻生子呢?有人作伴自然是要热闹些."
) m- R; m" S2 w" C+ l1 O8 g! W
9 A8 X+ ^- y; c  ~) W6 X, Y% {$ p郭.[,！]老夫人呵呵地笑,不再说什么.
9 s! E! k; T& I" ^
/ M* c  N! h9 U, p程池就问起郭老夫人去杏林胡同的事来:"……杨大人被压押进京了,我准备去杨家看看,然后再去趟宋阁老家,再就是几个上司和同僚,我既然从济宁回来,少不得要去拜访一番.您定了去杏林胡同的日子,提前跟我说一声,到时候我也好送您过去."
2 J- E* r$ C, y2 l/ y5 s
郭老夫人淡淡地道:"让他们来接吧！你不用管我了,到时候有少瑾在家就行了.我也就是过去住几天就回来."然后话锋一转,道,"杨家那边,你既然要过去,就带点银子过去吧！杨大人犯了事.他们家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 Y1 D8 [0 q& L8 b$ W) [
程池点头:"我省得.几位大人那里,我也准备了东西."

9 a7 w/ ~/ }8 ?" x9 L郭老夫人颔,三个人又说了一会闲话,看着时候不早了,周少瑾送了程池出门.
0 c' w" Q: _! i/ l; P+ L# F
程池却怕她冻着,出了东路,寻思着郭老夫人那边的人看不到这边来.就搓着她的手道:"快回去歇歇.横竖过年的事都安排妥贴了,别冻着了,我回来和你一起用晚膳."
+ ^- X6 h! O. r8 y
周少瑾留恋地应"好".还是依依不舍地帮他整了整实际上平整无迹的斗蓬,道了句"路上小心点",有小厮一路跑了过来,远远地看见他们就喊着"四老爷"."四太太"上前行礼,道:"大老爷和大太太过来了."
: b% h$ ?) N$ n/ u1 `3 [& p. f
9 m3 G+ `, ]0 G他们来干什么?

% q4 P3 j7 n: n- S1 E$ q$ @而且程泾还亲自过来了.

快过年了.程池都这么忙,更不要说程泾了.

, k- q5 h: O  c8 d( ]周少瑾朝程池望去.
& F+ e+ R( v7 G" Y- {5 l
) Y  K4 ]/ v" w程池笑着对她道:"可能是来接娘过去的."

周少瑾犹豫道:"那你要不要和大伯碰面?"

7 @8 I' Q, {! i: w  R9 z3 N"既然来了,肯定是要碰面的."程池笑道,带了周少瑾在垂花门前迎接程池.
2 O" K6 |: u! i5 T9 ~, V8 s9 I/ |
) i# u8 B7 }- q这还是河道总督府出事之后程池和程泾第一次见面.

程泾笑着上下打量了程池一番.露出欣慰的笑容:"臭子小,干得不错！如今皇上都记得你的名字了."
2 ^0 [, a* i( G
程池不以为意,挑了挑眉笑道:"你什么时候见我出过错！"
' T7 V& ^. v! v7 E
语气颇有旭妄自大.倨傲跋扈.
, |! \2 t' z5 E
程泾哈哈大笑.

袁氏却忍不住朝周少瑾望去.
7 @: b$ l. Y; c/ p! z
0 N$ J9 i, Z6 n她静静地站在一旁,眉眼弯弯地望着程池.恬静而又温顺,美好得如朵独自绽放的莲.
6 f  l' x( U1 f- U$ B
- i6 P7 o4 \7 h" N4 e袁氏心里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 t( q3 b" M' H7 b
  a8 k( f6 `* w老太太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 C2 S; y4 m+ D( I! q* C: ?% k: r
7 [6 z8 V7 f1 W+ Y2 e8 @给老四娶谁不好,非要娶了她.
% k( _$ t& X+ h4 L2 Y8 Z
自己就是想和她亲近也亲近不起来.

6 F$ j5 r3 W1 e别人家都盼着家和万事兴,老太太倒好,唯恐这天下不乱似的.
: K$ o* G& ?4 j
3 V/ P# A. L$ \0 B% n4 l8 i$ [还好彼此分了家单过,这样让自己和周少瑾一个大门进出,她气都要气死了.
5 ]9 f. C  n0 ]1 s
想到这里,袁氏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把心中那修然,不快咽了下去,和周少瑾寒暄:"家里过年的东西都准备得怎样了?有没有要我帮忙的地方?"
1 Y! k% _- C& c4 l
周少瑾和她客气道:"有娘在这里看着,家里应该不会缺什么的.若是要帮忙,我会跟大嫂说的."

, Y! `; b0 G' s9 M( R) E6 G两人说完这几句话,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只好把目光投向了程泾和程池.

- V3 ~. V$ V, Q; b兄弟俩倒说得正酣.程泾道:"工部既然派了人去挑大梁,你就不要生事了.等这件事完了,我会想办法把你调回来的.最好是通政司.那是小九卿的位置.何大人又是诰哥儿的岳父,我和大理寺那边说好了,把他们那边的一个经历调过去,你过去就是正五品了——别人不好直接这样提拔,你是从从六品贬下去的,到时候再升上来打个马虎眼,也就过去了.只是要低调行事,免得有人拿这做文章."
1 K' R4 }: Z* U' e  m: b# ]1 B
8 v3 S  R* g5 ^7 T说来说去,就是让程池在杨寿山的事上不要得罪人,他破格被提到正五品的时候别惹得人弹劾.
( l# _! f+ x6 P. z; G6 R
周少瑾微微皱眉.

* X! p# ]3 q; C% p7 G- m! m0 q若是想做一代权臣,履历必须经得起推敲.

- N, _/ Z! W; X( r' C$ p* G. p正五品,除非是皇上下旨御封,这样不声不响地升了上去,就像那砌墙根基少了一块砖,谁知道哪天坍塌就出在这块砖上.
; a& q4 I8 u/ [% W
袁氏也很意外,可更多的,是妨忌.

丈夫这可是不遗余力地在帮老四啊！
. R, i+ q* d8 T
( I7 O/ d; J5 M! c: b1 B0 a等到她儿子的时候,也不知道程家还有没有这样的资源.
: @2 B4 {0 P: z, g7 H; X+ J# e
7 m/ x2 t. C1 v! u  Y3 P9 u"有劳大哥了！"程池笑道,"大哥还是别为我的事去求人了,嘉善不也马上要参加春闱了吗?何况我已经决定了,以后就在都察院混日子了——通政司虽好,却好不过都察院去.一样是皇上的亲信,可都察院的言官出来,十之都是清流."

8 c, \/ n! l; g1 v. f3 \: J0 s读书人的士林,可是更尊重清流的！

第494章 接人

; G' o& s: n( G' j程泾听着，就不由皱了皱眉头。

程池没等他说话，已笑道：“大哥，你和大嫂是来接娘的吧？马上朝廷要封印了，你这几天肯定很忙。我也不耽搁你了——我昨天才回来，原想今天去你那里一趟的，又怕你忙，准备过几送母亲去杏林胡同的时候再和大哥碰个头的，没想到大哥你先来了？今天我要去宋阁老那里……我还是先陪你去见了娘再说吧？”

程泾没有推辞。

一行人往汀香院去。

# j+ E" j% v/ S. J0 g3 ^1 l路上，程泾问程池：“宋阁老邀了你几时？去晚了不好。见过娘之后你就先过去吧！等年夜饭的时候我们再细谈。”

. K3 k  T" Y, w! x  k) P程池点头。
9 x6 J- h/ e* p7 k# @0 e( [7 v) u
0 y' w. ]. h! b, p1 c  x+ l; i程泾又道：“知道宋阁老找你有什么事吗？”
' t8 M' R, V1 K/ d' w8 U8 P: @1 {
: D& R& y, p+ V3 ?/ f. [“应该是为杨大人的事。”程池猜测，“这次之所以民变，是因为河道总督府苛扣民工嚼用，冻死了人，有人怀疑是杨大人贪墨。”
) n5 n4 ~& @% G/ h$ r9 C
程泾冷笑，道：“若不是贪墨，怎么会到了死人的地步。子川，我们虽然要做官，可做官也要有良心。这个时候，你可别因为他和宋景然的关系就稀里糊涂地为那杨寿山背书。”
: v1 \' F$ f2 T, l- Q6 \/ z
4 o; t  `# G  l6 b( P' o% w2 e& v“我知道！”程池自嘲地笑道，“我现在也就是个七品的御史，就算我想为杨寿山背书也没有那资格啊！”
  U) d6 {1 }9 Q% V1 a
9 A" i2 l7 J; K* {( e2 _( C程泾也笑了起来，道：“你从小就聪明，有事自己看着办。也别怪我啰嗦，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怕你刚入官场，没有看清楚形势，被人当枪使。”

1 F: Z1 I+ D% ~, s! y" ]2 X4 w兄弟俩说着话，转眼就到了汀香院。
2 |+ X1 ?6 ?* ]& n
汀香院服侍的已得了消息。吕嬷嬷在门口迎接。
  \  F! O/ x. M
程泾喊了一声“嬷嬷”，算是和吕嬷嬷打了招呼。

吕嬷嬷激动得不得了，小跑着帮程泾撩了帘了。
6 ]0 H$ j" X' a
  ^  O% p3 T# {4 u7 [程泾进屋，由珍珠领着去了宴息室。

郭老夫人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正在等他们。
5 X, y' g) l; D
8 P2 B' h2 E3 X2 Z9 n程泾和袁氏恭敬地行了大礼。
2 ~( t) U  t6 `) v. U
8 h  P+ {2 D6 l9 ?) J程池搀了程泾。
, E6 Z! |! W9 L8 V! `2 k0 B* c
0 U: `/ h" ~# O4 c1 @8 c9 e周少瑾犹豫了片刻，去扶了袁氏。

两人在一前一后地站在了郭老夫人面前，程泾这才开口。说快过年了。程池也回来了，请郭老夫人回杏林胡同过年，也请程池和周少瑾年三十的中午过去吃团年饭。

郭老夫人在程池回来的时候就已做好了去杏林胡同的准备。既然大儿子来请，也就不矫情，决定明天在朝阳门这边用了午膳过去。
* z2 N( H1 Y: R1 J* }- g8 q4 t
% v  o- }5 Y+ a" a4 R. y5 G程泾劝了良久，才让郭老夫人改变主意。定了明天用了早膳启程。

他神色一松，说起话来也就更随意了：“娘。我们已经把后院的正房收拾出来了，您就住在那里好了。二弟还怕您不习惯，弄了条京巴狗回来，雪白雪白的。就像我们小时候您养的那条一样。”

郭老夫人听着有些意外。
$ n  N% `. k6 N) s. d* y: ^! G
她嫁进程家的时候，还是孙媳妇。来了京城，就住在后院的正房里。后来程勋虽然由大爷变成了老爷、老太爷。她却懒得搬了，依旧住在后院的正房里。

+ q, T! x# s! M& [9 G, F郭老夫人的面色不由温和起来。笑道：“你们把后院的正房收拾出来了，二郎一家住在哪里？”

程泾笑道：“他们已经看好宅子，这大过年的，总不能这个时候就搬吧？就先在东厢房挤几天，等过了年，选个好日子就会搬到这边的四条胡同了。”

今年刚刚分宗，肯定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郭老夫人不再说什么，而程池见天色不早了，起身告辞，留了周少瑾招待程泾夫妻。

程泾请了一天的假，一直陪着郭老夫人，说着他们兄弟小时候的事，也说着他少年时郭老夫人对她的教导。等到用午膳的时候，周少瑾就发现郭老夫人对程泾夫妻已是和颜悦色，非常的亲昵了。

可能是因为做母亲的无论如何也不会真的生儿子的气吧？
2 i4 Q' h6 D- M
3 ~# k7 d8 s# ]周少瑾笑着，吩咐丫鬟们把午膳摆在了宴息室，让郭老夫人母子用了膳之后可以继续说说话。

袁氏过来帮忙。

$ k; z; }/ r/ u  X) k1 d周少瑾笑着向她道谢，却没有拦着她。
/ `2 C, ^! ]' ?5 K7 R% s
. Z" B& U' o; C1 x袁氏一愣。
: ^! F# k" O: K2 _# }- q& v7 g. l
+ Y2 c  X9 |- l8 ^' ^她比周少瑾年长二十几岁，论年纪可以做周少瑾的母亲了，她说帮忙，也不过是句客气话，没有想到周少瑾一点不客气，竟然真的让她帮忙。

周少瑾却当没有看见。

& D2 f0 S3 p( t9 m前世她恨袁氏两面三刀，说的是一套做的是一套。今生她可不想再吃这亏了。袁氏要帮忙，那就帮忙好了，她何必和袁氏客气！
8 F7 w7 h- g; c5 p
让她既然说了客气话又做了好人。
" |) U8 H7 R6 q) \3 @- x
她借故去了厨房，把袁氏一个人丢在了宴息室。
- }; }! l! V7 A. R& `% S
等到她在厨房里待一会儿，寻思着郭老夫人和程泾应该已经上了桌，这才去了正房。

袁氏正和坐在桌边的郭老夫人和程泾说话：“……三弟妹年纪还小，有想不到的也是自然。”
; l9 G+ A  R% N7 i# M
- E2 m  L4 _, t6 Z, J一副她帮了周少瑾大忙似的。

周少瑾也不辩解，笑着把从厨房端过来的凉拌小黄瓜放在了桌上，笑道：“娘，您尝尝，新上市的，厨房的婆子一大早就守在货栈里才抢到的。”
9 ~# n! L& D2 k0 C! G% v
5 I2 r& S: Z# j: w4 j) A大冬天的，能吃上脆生生的黄瓜，谁还会去仔细地思量袁氏说的话。
, ]- t/ J! ~# M  U$ m; l( v* w
' K9 x6 K' [7 h程泾夹了一筷子给郭老夫人，赞着周少瑾道：“弟妹，多谢了！”
. d' @) ]8 E5 @0 R9 D2 h0 g
2 l) l% W. R" L" B' t- {0 d! o周少瑾笑笑没有说话。
, \8 Z& `& C/ B! {0 S# P
程泾吩咐袁氏：“过年的时候我们家也买点，除了给娘尝个鲜，初二阿筝和阿箫也会回来，也给两个姑爷添个菜。”

7 a7 W0 ?5 s6 E* w/ U袁氏应下，心里却有些不高兴。

! g- j3 S5 i& @% `2 Z这黄瓜只怕是比黄金还贵。
$ i: G8 z; l( C" `
4 ?+ [, P& [$ _7 N- v3 V' d6 V程池素来会赚钱，这周少瑾花起程池的钱来倒大方，这种东西也舍得买。

3 c7 U# J" V. F$ T( Z# v可这种既讨好了程泾又讨好了郭老夫人的事她就说也没地方说去。
1 G, t& |* V# D
1 C6 G/ l+ g! }4 b0 ]) T" J讪讪然地应了“是”，袁氏低头吃饭。
! @( d/ i# M* x3 I" e* d5 F
: ^$ T: z& ?! d: ?# B& j程泾赞了周少瑾的多味乳鸽、龙井虾仁、松鼠鱼做得好：“地地道道地杭帮菜。”
) {) d  u- I2 H$ c) W
周少瑾笑道：“大伯若是喜欢，我等会让他们用桶装几条黄鱼给大嫂带回去。”
8 J( m% F. {2 l0 ^
杏林胡同又不差这几条鱼。

$ \; s/ x; ]5 F袁氏忙道：“不用了……”
1 u. _' H; `8 x
程泾却道：“那就多谢了……”
/ h7 X3 i0 f: d
夫妻俩异口同声，说出来的话却截然不同。
' V& M  Z# S5 f* G, D. N; F8 [$ ?
程泾就皱了皱眉。

杏林胡同虽然不差这几条鱼，可四弟妹却是好心。他们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7 w" W& ?+ Q" Y6 n
他瞥了袁氏一眼，压着袁氏道：“我们就是怕太麻烦了。”

女人知道女人的事。

袁氏大概觉得这是“嗟来之食”吧？

周少瑾笑道：“不麻烦，不麻烦。相公不吃鱼，娘走了，这鱼放在我们这里也是浪费。不如让大哥和大嫂拿回去算个菜。”

程泾笑道：“那就多谢了！”

周少瑾笑了笑，吩咐人去装鱼。
# Y7 @) o' ~4 r# k) u( A! I5 K5 B  L9 f8 i
0 k4 g* M! _# V! ^1 V郭老夫人和程泾移到炕上喝茶继续说着家长里短。
2 F3 P/ t' U/ |: N
袁氏在一旁听着，服侍茶水。

很快。一个下午过去了。程池并没有回来。
3 `# q  t# J2 f1 v+ E% S
: Z9 j$ z. r, q/ c$ Y9 ~6 ], `0 O郭老夫人道：“怕是在宋阁老那里耽搁了，我们不用等他，先用晚膳。让少瑾给他留点菜就是了，你难得请一天假，明天一大早还要上朝，早点吃了早点回去歇了。”
9 |7 }8 B2 i$ d; L+ A  G
程泾恭声应是。

. V! q5 u9 s, ?7 @9 j周少瑾惦记着程池。有些心不在焉。

就算是有什么事，今天家里有客人。他也应该想办法早点回来才是。
$ i. t6 x7 i$ L9 u
; ?3 {6 ]+ `; n& V+ ^7 {% z送走了程泾夫妻，周少瑾开始帮着郭老夫人收拾行李。
2 E+ j! S0 Y: f# b7 n* `+ W3 y
& B6 q$ e8 h0 A5 N% ~“那个花觚不带过去，”郭老夫人坐在临窗的大炕前看着周少瑾指使着婆子装箱笼，“等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开了春。到时候用来插迎春花最好。带过去了还要带回来，就放那里好了。”
/ e( g7 }% U; |; j5 k" y, _5 a9 a  f4 s
周少瑾笑盈盈地应着“是”，有小丫鬟进来禀道：“诺大奶奶过来了。说是做了些年夜菜，拿过来请老夫人尝尝。算是他们做小辈的孝顺。”

$ g& p. F0 v4 o: F( ]程汶得了程池的话，兴致勃勃地准备开茶叶铺子，很快就带着程诺和吴宝璋搬去西直门那边一个租来的小院。原本吴宝璋还准备帮着程汶收拾好了宅子就和程诺回去的，不曾想程汶见京城的人工高，索性留了程诺和吴宝璋帮忙，一个当伙计，帮守铺子，一个主持中馈，带了四、五个丫鬟婆子管着内宅的事务。
. H" y% z8 E3 K- j1 G! d7 t
0 \% o# f* F( B. x" |% I程池走得急，也没有过去看一眼。
* I/ I1 o/ D$ p: L: S1 O
程汶却一直盯着程池。
# n, a$ m! ?: @7 @2 m2 N
见朝阳门这边有了动静，忙派了吴宝璋过来，并吩咐她：“务必请了老夫人和子川夫妻初四的时候过来串门。我有要紧事和他商量。”

吴宝璋这才硬着头皮过来给郭老夫人请安。
6 _% s" h* U" c4 Y
郭老夫人谢了程汶的好意，道：“这件事还要等你池四叔回来了和他商量，若是那天没有其他的什么安排，我们就去打扰你们。”

“老夫人说得哪里话！您若是能去，那可是蓬荜生辉！”吴宝璋说了几句客气话，起身告辞。
% }" L" n$ U$ P) U
周少瑾送了她出门。

吴宝璋见黄昏的余辉里她耳间坠着的南珠光华莹润，不由笑道：“少瑾，没有想到你最后会嫁了池四叔，你还记不记得潘清，我们还以为你会嫁给程许呢？”

3 X+ P( h- b/ X$ x% e  S周少瑾笑道：“我也没有想到你会嫁给程诺，我还以为你会嫁给程辂呢！”
) \( v$ ~( E: _9 L$ Z' P
吴宝璋脸色微变。
  z5 k8 g8 I% L5 B
周少瑾笑道：“说起来程辂也挺可怜的！功名丢了，家也没了，如今不知道流落在了那里，哪天回来了，恐怕还得靠我们这些亲戚救济！”
% N0 V0 w3 P  R3 s
吴宝璋想到程辂的性子，生死关头，连自己的母亲都能丢下不管，向她借的几两银子只怕在他心里也不是个什么事。
0 B4 Y$ j, D$ J# A$ Z- l) Y+ z
8 ?% T8 s+ z& H: X她的笑容都变得勉强起来，笑着：“看你说的，程辂也算是有心气的人，怎么要我们这些亲戚救济呢！”

1 X% h# g# z! `  g" c“什么事都不要把话说满了。”周少瑾继续恶心她，道，“我们走着瞧好了！”

第495章 知道
) A/ E+ Z1 ^! }+ M+ P8 W0 H
周少瑾和吴宝璋自然是不欢而散。

4 G4 ]% y# m1 Z, t: u只是周少瑾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吴宝璋却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她决定就在京城过年，等过完了年再想个办法让公公程汶同意她回金陵去，她再也没有办法忍受每天呆在那个租来的小宅子里干些柴米油盐糖醋茶的事了，怎么说她父亲也是个正四品的知府，她嫁到程家来可不是行那商贾之事的。
1 S7 T' U4 s$ y6 a# x; a
: m- U* D/ ~& G9 f! B6 ~* N周少瑾则一边帮郭老夫人收拾东西，一面担心着程池怎么还没有回来。

- N- t" s  f: K; d3 Z6 u" k好不容易等到了二更时分，程池披着一身的雪回来。

周少瑾急急地迎了上去，一面帮他解着斗篷，一面打量着他的脸色道：“你用过晚膳了没有？去宋阁老那里还顺利吗？”

程池的神色显得有些冷峻，闻言面色微霁，但也称不上和颜悦色，而是长透了口气，没有更衣就抱了抱周少瑾，道：“我没事！娘歇下了吗？”

如果没有歇下，按礼他是要过去问安的。

周少瑾道：“我来的时候娘歪在临窗的大炕上下棋，怕是在等你。”

& T; W- @. W2 r程池点了点头，道：“我过去看看！”

! s: j3 ]7 L& A, x4 h周少瑾应了一声，服侍着程池更衣，又陪着她去给郭老夫人问安。
1 l4 y& [+ I/ C8 L
郭老夫人看见程池就笑了起来，眼底有着不容错识的慈爱，笑着问他：“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你大哥他们等你好久了。少瑾也一直盼着你，隔一会就派人去门房看……”
; H7 o6 \9 e4 [1 }. A
周少瑾没有想到自己的举动被郭老夫人看了个一清二楚，红着脸不敢抬头。

9 G% M9 Y: U& ~$ a" i3 F9 Z# |- L程池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是柔柔的。

“有些事耽搁了。”他笑道，“这几天可能有点忙，以后我要是回来晚了。你就自己先吃，别等我。”
! A0 ?1 p  O- U& H% I9 X
周少瑾不知道他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郭老夫人说的，也不敢吭声。倒是郭老夫人，呵呵地笑了起来，道着：“你们快去歇了吧！我明天搬去杏林胡同。”
. `. j# _9 G; O4 u- e
' w5 e% G3 e% O6 o7 ?$ k6 b- I“那我们明天送您过去！”程池笑着陪母亲说了几句话，带着周少瑾出了汀香院。
0 m) ]9 j) S9 I
周少瑾看他长身玉立地走在前面，心里就莫名地觉得骄傲。自豪。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脚步不由地慢了下来。
8 w3 K4 W# F* ]5 t- ~
9 b5 s2 _3 m" [# J9 d谁知道程池却越走越快，很快就和她拉开了一个距离。

周少瑾愕然。

! |9 T! ?5 B0 G: E( r从前她跟在程池的身后从来都不曾出现过这种情况。

出了什么事？

周少瑾小跑着跟上了程池。

程池回头。好像才发现自己刚才把周少瑾甩在了身后。

! @0 D! M2 F( r  d& g他叹了一口气，牵了周少瑾的手。
0 v, W: f& B3 Q& F( B
周少瑾还是要小跑着才能跟得上他的步伐。
" z( z2 H. E; Y" I* \( b6 j6 \
- j* C( [7 P8 u& h# h2 Z她忍不住道：“四郎，你别生气了！要不要我陪着你去花园里走走。”
0 V+ D& G' \9 M$ N8 N9 Q$ c
虽然天空中偶尔还会飘下几片雪，花园里也很冷清。可对于一个生气的人来说，也许寒冷的空气会让他的心情静下来。
7 G5 r( ]5 w; v& W9 Y4 w
前世她遇到没有办法排解的事就在寒冷的夜晚由丫鬟婆子陪着在田边走走。有时候心情就好了。
, g# r8 C1 C. a. n) V
程池突然停下了脚步，笑道：“你看出来我心情不好？”
; c6 K/ r% y9 o# E* u) b
他说这话的时候挑了挑眉，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a& j# c) E+ l
周少瑾奇道：“这不是很明显吗？你要是生气的时候，动作就会比平时大。你若是高兴的时候，动作就会比其他的时候轻柔。你要是非常生气的时候，就会笑很温煦的样子。可眼睛却冷冰冰的……”
8 W" i2 ?! U% b/ w
她还没有说完，程池已哈哈大笑。
( H( ~- X2 r1 n$ C
他抱了周少瑾。亲了亲她的鬓角，道：“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3 j4 W7 e6 f) B' x" X1 g3 n! ^
程池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七情六欲不上脸，原来全心全意把你放在心上的人眼里，他的一举一动都如明昼般的清晰明了。

周少瑾茫然，不知道程池这话从何而来。
, a/ }! f2 B- u- ^. [$ d
2 A4 o2 n2 u9 g6 ^3 m4 ~程池笑得更欢畅了，连跟在他们身后的仆妇都忍不住抬头悄悄地打量他们夫妻。
( T( T; ?3 [. b7 c8 K3 b  q; p
※

& ~( p3 x8 F& Q2 k0 Z) |7 _回到内室，周少瑾打了水给程池洗脚。

& J: {8 Q' Y8 y! V! w( Z: u程池指了旁边的锦杌让她坐下，一面泡着脚一面和她道：“我今天去过杨大人家……在城北的祟义坊，半间院子，什么也没有，家徒四壁，午膳是粥，就着两碟自己腌的咸菜……”
( {8 U' {) g8 ]8 g  N
周少瑾睁大了眼睛。

/ E7 T0 X& d5 X+ Q6 z% Y- N9 C4 T( e( o城北的祟义坊，是出了名的穷。
- \$ Q$ d, q# ?6 K& S& W6 W( Q
$ g2 l' c) z; L: j杨寿山，他是两榜进士，是河道总督啊！

' }, b9 M$ Z6 l9 s% L% }程池点了点头：“他出身贫寒，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娶的是同村的青梅竹马。禄俸原本就不够，还要拿一半回去救济村里的贫困。两个女儿已经出嫁了，还有一儿一女在家……杨夫人出来见客的时候，穿件半新不旧的宝蓝色杭绸褙子，只绾了只桃木簪。”

( E# d, j* K# J. f) v" i周少瑾往脚盆里添了点热水，道：“要不，你接济他们一点吧！”
1 E) a+ C9 z7 r: |/ b1 B
# ^" k/ s, S3 t$ [8 C' G! p程池苦笑，道：“我好说歹说，杨夫人才收了五十两银子，这还是看杨大人关在了诏狱，需要银子打点的份上。”
9 A: E( b5 g6 `
可这也不至于让程池生气啊！

( d5 `" e( x- N% K  a" q; B周少瑾想了想，道：“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5 s4 R) f& P  D, }& I5 B. R- e
程池看了周少瑾一眼，沉默了片刻，道：“实际上我一直觉得杨大人这个人古板刻薄又刚愎自用，很不讨喜。疏浚黄河之事，我和宋老爷子都觉得不是最好的时机，偏偏他一意孤行，当时宋老爷子就气得和我说，他这是只要政绩不管民间疾苦。我也很赞同。所以才会借故在京城滞留不去的。他出事后，我就派人查了河道那边的帐目……”他话气微顿，“发现河道的账目漏洞百出……有好多地方都经不起查证……我当时就怀疑他贪墨。我去杨家，也是想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然后和宋阁老把话挑明了，试试这件事和宋阁老有没有关系，他知道不知道河道这边的账有问题……”
( i7 [6 i$ x# M3 [$ p+ d
可到杨家一看，却是那样一幅景象。

周少瑾当然是相信程池的。
" j% a' J& X4 U1 @: E& Q4 t9 n
3 L6 {  \( n: o* h! _6 |程池看账是很厉害的。

! L7 @" x  \8 L" c要不然为何别人说他要是入阁。是做计相的料子。
$ d4 G4 f3 ^4 W: U& @, l& Z% C6 f
她道：“会不会是他把那些银子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不是说他的账目有问题吗？就算一时看不出来，等到新任河道总督接手的时候不也要露馅吗？到时候别人肯定会怀疑他。我要是他，说不定就把银子藏了起来，然后作出一副很贫困的样子……”
! ]" J8 \! a& K% r- N
' i9 Y( e1 H+ i) p“不是！少瑾！”程池吁了口气，“我当时也是像你这么想的，就更不想和杨家的人打交道了，准备把帐目的事交给宋阁老。让宋阁老处置。谁知道宋阁老看了账目。比我还惊讶。问了我很多的事，到了掌灯时分，没有留我用晚膳就送了我出来。
8 m* p/ H- u( e* q$ ?, M
“我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就派了人盯着宋家。准备自己先回来了再说。
; {' Z: |6 C9 ]( l5 P2 A
“结果我走到半路上，怀山就跑来告诉我，说宋阁老去了曲阁老家……”

6 ?) v) @! T. f, B0 z+ o  _6 G周少瑾突然“哎呀”一声，腾地站了起来。打断了程池的话。
! A$ ]! `+ Q: {  k) {
* B/ t9 u3 s* O& ^7 g$ X9 b# v“怎么了？”程池想到她是重生的，心里怦怦地跳了两下。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事了？”
5 i0 g+ n) P0 T7 X4 I7 C: i
周少瑾连连点头，道：“你不说我压根就没有想到。曲阁老是至德二十三岁被人弹劾入的诏狱，那是我嫁到林家的第三年。沐大小姐已经进了门，给林世晟生了长子，林世晟抱了那孩子来给我看。说起朝中的事，提到曲阁老……说是曲阁老插手边关之事。接受宣同总兵贿赂……有很多罪名……好像一项，就是刻扣河工银子，因为插手边关、贿赂是主罪，那河工的事倒没有多少人注意，我之所以记得，还是因为那年田庄要修水渠……”
# T5 j8 `% X! s! g9 C, b# |+ T
程池听着心里有点堵。

& H6 w; @5 J- y2 F# r& \少瑾对前世的记忆全都带着林家的影子。

可见她的日子过得有多孤单苍白了。

; Z) s7 ^; r8 X/ @. @今生无论如何也要把她脑子里的这些记忆洗掉才是。
& S1 o  J" f, S4 |- ^
程池沉吟道“宋阁老却去找了曲阁老……”

3 U" a: g2 h3 w+ }% ]也就是说，宋阁老有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9 ]0 p# D0 Z4 l. m1 ~0 V
程池皱紧了眉头。

: L  L* U3 f- v0 k+ r周少瑾忙道：“当时我也没太注意，你要不还是再查一查吧？”

) T" J% m% z+ B" B6 e如果真的和河道总督府有关系，肯定能查得出来的。

& D4 e" [* a- O) C0 p不然当年曲阁老怎么会有这样的罪名？

程池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 f6 v, k0 ?, H3 h* x* e# ]周少瑾服侍他洗了脚，更衣上床，他的神色还有些狐疑。
6 k& ]- ?7 }4 k
她也不打扰他，熄了两根灯芯，帮他掖了被子，静静看着他，陪着他发呆，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睡来的时候程池已不在床上，她被裹在被子里，睡得正香。

2 g: {$ D+ X" E3 O1 n周少瑾不由抿了嘴笑，问春晚：“四爷呢？”
3 O5 r" d& V2 ?7 }1 |& Y2 n( r4 k
春晚一面帮她挽了帐子，一面道：“四爷寅时就起了，一直呆在书房里没有出来。”

' C7 Z/ Z! K4 ]4 B这件事很棘手吗？

1 p% @4 x# g% @% [. m# k周少瑾忙从被子里爬了出来，梳洗一番后去了书房。

# [- e: W: f5 Y书房里烧着地龙，程池穿了件青色细布夹袍在那里练大字。

! m7 F( t  g; G9 ^: q他神态平和，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可周少瑾却觉得他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同了似的，站在门口望着他，一时间忘记了和他打招呼。
9 Z( D" O3 [3 w$ @- u1 f5 J! {
程池却抬起了头，笑道：“怎么这早就起来了？这天才刚亮呢！”
7 o: O! L' O0 t/ }% P1 p2 u, }
# I; \7 N9 W5 e) J$ b3 z( n3 O* Y周少瑾忙道：“等会还要送老夫人去杏林胡同呢……”

. M- o' e) A5 f6 e, ~1 ~程池愣了一下，笑道：“我倒把这件事给忘了！”
: t* W1 ]0 U3 w5 a2 U8 V& f2 ?
5 o1 B3 e3 i: O5 b! T他怎么会把这件事给忘了的呢？
# V9 o! U* y  J, a
周少瑾不由上前抱住了他的胳膊，有些撒娇地在他的胳膊上蹭了蹭。
% u4 o* W$ l+ `+ R
程池看着她的目光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 r' u4 V: Z0 b6 V: h+ P, m
4 k2 K* @7 ]- @. w' m他揉了揉周少瑾的头发，道：“我生平第一次觉得，我也许还可以做些别的！”
6 c2 y7 v- Q' s7 p6 w
) ]# E! ~' @0 C! P5 X& o5 E8 \7 k+ F是要和宋阁老、曲阁老撕破脸吗？

' s1 m+ ?) W+ [, Y" q& c( s不是为了自己的前程，把自己的荣华富贵放到一旁，去为那些被人奴役的河工、受苦的百姓做些什么吗？

( T" c# U7 @( j/ I$ z, F周少瑾道：“四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只要你别丢下我就行！”

第496章 送回

/ I8 F! m: i2 J; Z" }; `程池大笑，摸着周少瑾花般的面庞，道：“怎么会把你丢下！”

周少瑾松一口气。

" W  ?) W+ {" H/ _& [% ~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7 E' L6 F: S: ^& e两人去给郭老夫人送行。

郭老夫人手边放着灰鼠皮的丁香色刻丝斗蓬，如同要出远门般地拉了周少瑾的手吩咐程池：“同僚间的应酬纵然重要，可若是饮酒失态就得不偿失了。几位阁老那里要去走动走动，你的恩师、同科那时也别忘了送礼。大年三十的时候早点过去，陪着你二叔说说话。初二的时候顾家姑爷、袁家姑爷和彭家姑爷都会过来，你也过来陪陪客……”
9 {) w9 A' m& Z  B! m
程池恭敬地点头应“是”。

; t8 r  ?! O& n9 s4 K: v' f1 ?3 ?有小丫鬟隔着帘子禀道：“老夫人，二老爷、夫人和二太太过来了。”

这次是程渭来接郭老夫人。
; z2 Z. t: c( N& @
/ z2 ]; ~% K  o! i7 f程池和周少瑾出去相迎。
: X' ^3 K; f0 P
兄弟见面自有一番契阔，三妯娌也客客气气地问了好，大家都才去了汀香院的正房。

8 d4 |) K4 i5 r: w给郭老夫人问过安，知道他们都已用了早膳，郭老夫人很利索地就站了起来，道：“那就过去吧！”
6 f7 {. E1 j8 J6 t( m
/ [& L2 d5 C. Q程池几个簇拥着郭老夫人出了门，袁氏扶着郭老夫人上了马车，邱氏趁机朝周少瑾使了个眼色，低声道：“你和我们一起过去！”
) D/ j" w1 ^4 S
) T$ F) p# H: O周少瑾微微一愣。
; A5 w- S& ?1 t# L
程池知道她有心结，早就想了借口跟郭老夫人说了，今天他送郭老夫人过去，她则留在家里。可她也知道邱氏对她向来和善，能说出这样话来，肯定是有原因的。
' R2 j: w* P4 r, ^/ v4 Z
+ N1 T5 g) E6 m: D2 a5 A$ |她思忖片刻，微微点头。急步走到了程池身边，低声和他说了这件事。
2 Q% u- y1 X; n( T
8 Q" j0 o1 L- F: l4 |' F. ]程池立刻道：“那你就过去。我们把娘送到门口。”

这样一来，岂不是程池也只能把郭老夫人送到门口了？

郭老夫人见了心里肯定不高兴！
, L4 N) [" a) ~3 B% R4 j$ D
/ H6 s! n: a1 W; Z) Y) G周少瑾想到这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没事，我陪着娘说会话就和你一块回来。”

% w& s8 [! }$ u& P" Q$ K既然过去了，只怕不是陪着说会话就能走的。最少也得留在那里用个午膳。

程池说了自己的担心。
4 O9 q- x; T- V% V
周少瑾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对。
; M& R4 c5 \* K* u. G$ d
是袁氏对不起自己。凭什么她要避开，还连累着程池也要跟着她藏来躲去的？

周少瑾不由挺直了脊背，道：“四郎。那我们就留在那里用午膳吧？九如巷的私房菜是很好吃的，可惜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尝过几次，杏林胡同既是九如巷在京城的老宅子，来往都是官宦人家。想必厨房里也会做九如巷的私房菜，到时候我们也学几个喜欢吃的回去招待客人。”

程池打量着周少瑾的神色。却见她表情虽然温婉，目光中却透着几分柔韧，他想到她那不动声色的坚韧，失笑起来。低声道：“那就听太太的吩咐，我们去杏林胡同用午膳！”

  r2 n+ T& P/ U* P有些事，少瑾不可能永远的回避。
) L1 P1 O% A1 ]2 X. t3 W- m
直视。才是最好的遗忘。

* R0 j, x& a' r. u* _郭老夫人和袁氏坐了一辆车，程池亲自扶周少瑾上了邱氏的马车。
: t/ R# Y( A, d( X" y
邱氏微微地笑。让随行的婆子放了车帘。
1 T2 f- R' V% x. Q0 }4 y  ?9 s
周少瑾就道：“二嫂，谢谢你提醒我。”
3 e  Z2 K8 M: a' R! S
邱氏见她能这样毫不犹豫地就听了自己的话，心里很高兴，对周少瑾更是多几分亲近感。她低声道：“这几天大嫂遇人就说娘今天回杏林胡同。我怕到时候有街坊邻居过去拜访娘，几个媳妇就你不在，别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先入为主就是这么来的。”又道，“你也别嫌弃我多话，你比阿笙年纪还小呢！”

言下之意是以她的年纪都养得出周少瑾了。

周少瑾很感激邱氏对她的提携，抱邱氏的胳膊，道：“我年纪小，什么也不懂，我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二嫂只管说我就是。我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嫁给了四老爷，还要喊阿笙一声表姐呢？”
5 W2 x. U) T% @" D
+ F! [8 l" K2 ]) Q# v  v邱氏低声地笑，拍了拍周少瑾的手，接受了她的说词。

周少瑾就问起邱氏搬家的事来：“可定好日子了？到时候我们也要带几响爆竹过去给二伯和二嫂恭贺恭贺才是！”
4 p# ?4 v# g# q
: B, F; W  Y. x! e- ~大家就是分开住了，彼此亲亲热热地走动，这才是诗书礼传世之家的教养和情份。
$ B0 C7 ]; k# n, D" \  l
) l8 g8 ]& }, v, P: V邱氏怎么会拒绝？
  E, S% d' y: z
“定了元月二十二。”邱氏低声笑道，“原想着还在正月里，搬家不好。可嘉善的婚事定在二月初十，我怕到时候大家都忙，我请大家去家里坐坐都没有空闲，就把日子定在了元月二十二，也正好早点把房子腾出来，大嫂好安排客房。”

周少瑾点头，两人就家长里短地说了一路。

6 _' v+ F( E. |& R& o$ T等到了杏林胡同，下了马车，还就真有街坊邻居上前打招呼。
  W  i9 ]" e3 [" d! {
5 b  U; b9 v+ ~, _" T3 Q8 C; ?“老夫人回来了！”

“老夫人这是过来过年的吗？听说你们家大孙子的婚期定了二月，您这是要参加了大孙子的婚礼才去小儿子家吧？”

$ X2 C8 V- t, X/ U6 H! I" A“老夫人还认识我不？我是隔壁李家的。”

也有人朝周少瑾望过来。

邱氏就向那些人引见周少瑾：“是我新进门的弟媳，特意送我娘过来的。”
- J4 l, P2 x( u* e
5 z$ }6 q! }. _* X4 u“长得可真漂亮！”有人上前和邱氏打着招呼。

7 J3 J% Q5 f) E+ U6 Z* p' a郭老夫人则笑着和大家寒暄着。
6 M. V' `% ?* s" ?1 d4 p& U
. W. V6 A# B% h$ r/ m% G看得出来，周围住的多是平常普通的人家，人情味却浓，说话也带着善意，程家这边和街坊邻居的关系很好。

前世，周少瑾并没有来过杏林胡同。

5 {1 ^+ h- b) `3 X/ ~# V她还以为像朝阳门似的，住的非贵即贵，周围也都是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世妇，就是住在隔壁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两次面。
* V6 R3 ?: I$ k3 r8 q8 W! v: N4 O
- Q/ J- }* M6 }1 J% C% i大家说了几句就各自散了。
# n- ^  r1 Q8 W: B  ?( M5 R( D
周少瑾跟在郭老夫人身后走进去，抬头看见了站在如意门旁的程许。

5 ^- m+ p+ ~, ?4 `' T5 h他好像注意她很久了似的。他原本直直地站在那里，她抬头看见他的时候，他忙低下了头，快步走了过来。给郭老夫人行礼。
5 V5 @, k. p) Y: Y+ k6 F
2 v" u6 L' \( R4 y; B+ w7 E郭老夫人心疼地携了程许起来，道：“这孩子，怎么又瘦了？听说这些日子你跟着吴大人读书？可要注意身体才是。科举固然重要，可没有好的身体，三场考下来，还有殿试和庶吉士考试，会挺不住的！”又道。“不是说你要上学吗？怎么回来了！”
6 M) N5 {  h# f' D" L  P: r6 c3 t) A
程许忙笑道：“祖母。我没事。吴大人平时也这么跟我说，还让我每天早上走路去他那里。我是听说今天祖母过来，所以才提前从吴大人那里回来了。这件事吴大人也知道，他也同意了。”

郭老夫人颔首。
- g9 Z" L( ?5 }8 e4 U
# k3 m) p  K3 c" V/ H% M6 ]( y程许上前给程渭、程池问好，轮到周少瑾时，他犹豫了片刻。才低低地喊了声“四婶”。

周少瑾屈膝行了个福礼，站在了程池身后。
" U1 c) s* ^) k5 x
郭老夫人笑着把手伸给程许。道：“好了，大家也别站在这里，天气这么冷，还是快点回屋说话去。”
0 ~2 D# Q' g, [" p+ x8 P
( `6 z: O& g4 ^: N: X3 Q% b. U6 V众人笑着应“是”。

程许扶了郭老夫人。进了正房。

# i9 ^' W8 d" v* @自有管事协助吕嬷嬷去放郭老夫人的箱笼。
. ^* O  `7 j, M0 J6 G/ n
4 q2 v3 |  V$ C4 s袁氏服侍郭老夫人脱了斗篷，扶郭老夫人在临窗的大炕上坐下。

5 y7 d8 O* i- b* @/ M2 S. b大家围着郭老夫人坐了。

- Y+ T/ @1 b. e. E4 I0 m小丫鬟进来上茶点。

袁氏接过小丫鬟手中的茶，端给郭老夫人。

' V" X( J# R4 x0 a$ Q3 m, k' m, Z郭老夫人喝了两口茶。面色这才和缓下来，对程渭和程池道：“我知道你们都孝顺。可你们现在都领着差事，有事就去忙你们的去了。我这边有你们大嫂，不会有什么事的。”
8 W; o. x/ G5 h. f& z/ K
$ J, q: }# l( J程渭就笑道：“大哥不能去接您，说好了让我请一天假的，我就陪着您说说话好了。”

3 c/ \8 v* c- v* ]! M. I- J, T, F程池也道：“我本就是闲人，也不耽搁这一天两天的。”

袁氏听了忙道：“哪有过家门不入的道理。四叔就留下来用了膳吧？厨房那边我都交待好了。”
. t- T! Q8 L# }  J4 x! ^4 X8 a5 ^
“是啊！”邱氏随后笑道，“我们正好帮您把东西规整齐了，不然少瑾也不放心啊！”

周少瑾连连点头。

郭老夫人不再说什么，等到箱笼收拾好了，有管事的婆子进来找袁氏拿酒壶，邱氏和周少瑾就陪着郭老夫人去了后院的正房梳洗更衣。郭老夫人看着周少瑾站在邱氏身边像邱氏的女儿似的，也有些不忍心让周少瑾做这些，就找了借口支使她出去玩：“看看厨房那边都做了些什么？天这么冷，让他们给我们做些莲子百合银耳汤进来去去寒。”
$ |% H+ S$ F. V% v7 ^8 R0 r/ w
周少瑾笑着应诺，叫了个杏林胡同的小丫鬟带自己去厨房。
  G9 Y- ~/ ]+ d6 r# K
谁知道她出了门却看见程池和程渭站前院通往后院夹道里说话。

1 Z9 k2 n4 ?& j( Q" f  K程池背对着她，她看不清楚程池的表情，程渭却面对着她，他表情严肃而冷峻，嘴抿得紧紧的，眼里还带着几分怒气，不知道程池说了些什么，他突然激动起来，道：“君子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我觉得你的想法没错。你只管去做，我支持你！若是大哥责怪你，大哥那边由我去说！当年列公那么做，难道就只是想留给程家后嗣子孙一个好名声吗？”

周少瑾暗暗叹了口气，心里又隐隐觉得骄傲。
4 {1 k9 R8 i1 @0 ]
& ~: ?$ R  S8 ?她悄然问过丫鬟之后，从另一边夹道去了厨房。
% P% m1 ^% D7 k0 f" i
1 q, L8 U" P0 T, z2 x' ^1 L回到朝阳门，只有两个人的家，周少瑾以为程池会和自己腻歪的，程池却只是亲了亲她的面颊，就一头钻进了书房没有出来。

+ y: t. o6 Y5 r1 P0 J- n周少瑾守在炉子面前，炖了冰糖莲子羹给程池送去。
  ]' P& j' L# T5 @
程池在满桌的案卷中抬起头来，神情坚毅。

2 v9 M: Q- V  S9 j$ j周少瑾把粉彩的小碗放在了他的手边，走到他身后帮他捏着肩膀，轻声道：“四郎，你想弹劾曲阁老吗？”
; d" g2 _) R. U
说起来，曲阁老和程池的关系应该还不错，特别是程池在金陵的时候，曲阁老女婿高耀带着夫人去九如巷给二房的老祖宗程叙拜寿的时候，明显地亲近着长房。

第497章 春节

% x: d! k1 r8 P; r周少瑾对程池的事有一种几乎是本能的感觉。

程池并没有意外，而是笑道：“你看出来了！”

捏着他肩膀的手劲变得大了起来。

) n4 a' {- M0 [3 d5 e“我觉得你会这么做。”周少瑾低声道，“恐怕会得罪很多人吧？”

0 W% k& c2 d0 G“是啊！”程池叹气，“所以在做之前想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9 _, Z' p# ^' y& H5 o8 n! o9 n7 e
4 \5 y' g9 M5 {! w4 h& Z7 Z“恐怕不是对不对吧？”周少瑾巧笑道，“是想在暴雨来临之前休息休息吧？”

如果仅仅是因为怕得罪人就不去做，他也就不会这样为难了。

程池哈哈大笑，拉了周少瑾的手，没有说话。

之后程池早出晚归，大年三十的那天倒没有出去，早早地就和周少瑾去了杏林胡同。
( E' ], F6 v* [1 t$ Q
+ {6 A% m% B4 S  [3 C, E, `袁氏在检查祭祀用的菜品。而程劭早已经来了，正和郭老夫人坐在正厅里说话。
# ^$ v" E: s' Q! H0 B
程池低声对周少瑾笑道：“你和我去见见二叔！”

* q6 e. T. A+ P  l% {周少瑾思忖片刻，却道：“我和你去见过二叔之后就去给大嫂帮忙吧？今天是年三十，我也是做媳妇的人。”
: e/ O7 H5 z) h
程池微笑着点头，道：“我们家少瑾长大了！”

周少瑾斜睨着他，道：“说得我连这点事也不懂似的。”

程池低声地笑。

4 ^% R! X: f9 ^夫妻俩一前一后地进了大厅。
. e3 ?: d. G, l& O$ X0 p0 b
0 x2 g+ a% E% s% ?% E) C给程勋和郭老夫人请过安之后，周少瑾就去了厨房。

程劭笑道：“四郎媳妇年纪虽小，却很懂事。”

郭老夫人欣慰地笑，谦逊道：“还算是听话。”

程劭笑着点头，和程池说起杨寿山的事来：“……听说家中一贫如洗。若是能救济，就救济救济吧？毕竟同僚一场。”

' [# \. C( t( w: w, k: \- j3 d程池笑着应是。朝着程劭使了个眼色。

: Y- E$ s4 |8 z9 `! i# u- J程劭会意，待坐得差不多了，他借口到书房里看看，由程池陪着出了厅堂。
2 |6 o* u/ K: R6 \$ j# ?* u: O( F; ^
. U' X! P& I. m, O. B& o% R; v两人慢慢地走在抄走游廊上，说着话。

迎面却走过来程汶和程诺夫妻。

程劭一愣。
, x2 a! A- n5 d
程池已经猜到了，笑道：“怕是大哥和大嫂请了汶从兄一家过来过年。”
4 d& h/ s- L, ?( [! n+ P
过年就要热热闹闹的。程泾和程汶毕竟是从兄弟，如今程汶带着儿子儿媳在京里。于情于理都应该请了他们过来过年、

; ^& m- t4 }  V. ~7 o& O程劭无所谓地点头。。

程汶则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来。
: t+ j: U/ r3 Z( l
“大哥、大嫂见我们孤孤单单的。叫我们一起过来过年。”他笑呵呵地给两人行着礼，道：“二叔可好？我有些日子没有见着您了？”又道，“子川。多谢你给我引荐的那几家货行，不仅价格公道，为人也很好——我过年前赶着把货上了，第一天就开门红。赚了十几两银子。照这样下去，我这生意大有可为！难怪阁老家也要寻思着两门好生意呢！”
( [8 _+ _  y* d/ g, v' R
% m, F9 }: b" T( N9 l$ _/ _9 P这是刚开始。大家给面子去捧场，以后日子长了就难说了。还得靠自己会经营！
. M0 x% j% Y+ N8 {1 t  z
程劭和程池交换了一个眼神。程池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但愿你的生意能蒸蒸日上。娘还不知道你们来了吧？我和二叔在外面走动走动，汶从兄快去给母亲打个招呼吧？只怕母亲还等着你们过来呢！”

程汶嘻嘻笑，带着程诺和吴宝璋去了正厅。
4 V5 Q& t% T2 R
  R& {0 }6 a% }/ A+ I: F程池和程劭则去了书房。
; V- |6 u  b  G. {' q, ]. \7 q
0 a( i* u8 [9 A3 T吴宝璋也是媳妇。既然过来吃年夜饭，也不好意思坐在正厅里陪着程汶和郭老夫人说话。坐了一会儿，她找了个机会去厨房里帮忙。

  C$ P% @9 h" E6 }* m; r0 h6 I1 F程家的小丫鬟在前面带路。

+ U/ C" [3 L& H9 O: Z她一进厨房就看见周少瑾坐在门边的小杌子上吃着新鲜出锅的什锦年糕。她自己的几个丫鬟众星捧月似的围着她，还有个小丫鬟在旁边捧着汤碗。一个婆子在旁边献着殷勤：“……早就听说朝阳门那边请的是江南的师傅，也不知道这点心合不合您的味口？你尝尝看！有什么做得不周到的，您跟我们直说，我们这就改。老夫人还得在我们这边住一个多月余呢！她老人家虽说从来不挑点心的好坏，可我们这些灶房里忙活的人，要是做出来的东西东家们不喜欢，我们脸上也没有光。”又接过丫鬟手中的汤碗端到了周少瑾的面前，道：“是枣泥红豆桂花羹。正宗的山东大枣，甜而不腻，四太太也帮我们尝尝，看要不再加点糖。”

周少瑾把筷子放到了一旁，笑道：“这年糕做得很好，就是葡萄放多了，有点酸。老夫人年纪大了，牙齿吃不得酸。”然后捧起了甜羹喝了一口，道：“枣放得有些多，糙口，少放点就好了。”

那灶上的婆婆点头哈腰地称“是”。
. M0 E. f0 ?# d
% c# I  m/ y4 C/ S吴宝璋看着在心里冷笑。

/ ]1 r+ T0 |7 g# E! _周少瑾真是不知死活，居然评价程家灶上婆子的手艺？
& F. r2 r7 n$ o/ M* j
她四处扫了扫，既没有看见袁氏也没有看见邱氏。

7 p: \; @/ F4 f1 j% R吴宝璋想了想，还是上前给周少瑾行礼。

- u/ z) p1 R' \+ @6 p9 B  |周少瑾一见就知道袁氏还请了程汶他们来这过年，她没有起身，继续坐在那里吃她的糕点喝着她的甜汤，朝着吴宝璋颔了颔首。
* ]5 B# P/ I; @1 X9 i
7 J% D* ^+ j0 v  a* L* E吴宝璋心中不悦，忍着气笑道：“怎么不见泾婶婶和渭婶婶？”

周少瑾道：“二嫂在打扫祠堂，大嫂过去看去了。”
. ?. _' q, }/ k; j
既不问她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请她坐下来喝杯茶。
* E( l9 l# w9 `% f5 m) h
吴宝璋只好继续忍着，笑着对那灶上的婆子道：“这是什么甜羹？闻上去香香甜甜的！”

那灶上的婆子笑道：“是枣泥红豆桂花羹。”忙吩咐灶上的人端一碗过来。

9 q: }5 ^! F1 _0 T( b周少瑾也不理她，秀气地吃着甜羹。

7 d4 D9 K. h3 f3 p& `4 |那婆子又谄媚地拿了个装了个鸡腿的霁红瓷的小碗过来，低声对周少瑾道：“四太太，我们做了叫化鸡，您尝尝好不好吃？”

* x8 U1 ?3 }+ f( ]* T周少瑾看了笑道：“你把这鸡腿给我了，等会那叫化鸡上桌岂不是少了个鸡腿？”
& h6 b( m. z  ^, F# ]9 W9 T+ [6 k
婆子笑道：“看您说的，这叫化鸡我们也不常做。这不是怕做砸了桌面上不好看吗？又怕家里突然来了客人没有菜，就多做了几只。您只管吃，要是觉得好吃，我再给您撕个鸡腿来。”

4 ^/ }- h* {) U4 E在家里用早膳的时候程池就逼着她多吃了两个汤包，怕过来了午膳晚了饿肚子。尝半个年糕，喝一小碗甜羹还可以，吃个鸡腿就有点勉强了。但那婆子涎着脸凑了过来。满厨房的人都看着。她不好意思不给那婆子面子，笑着接过了碗，撕了两条尝了尝。味道还真的很不错。她就笑着赞扬道：“难怪你能管厨房了，不说别的，就这叫化鸡的手艺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 L* ]/ V, O' ^
; E" w. |0 c& E7 O' V' t# o那婆子听了喜得合不扰嘴，又去给周少瑾撕个鸡腿。

5 i  P1 n8 P5 i! d) `周少瑾止不住笑了起来。道：“你这是想让我不用午膳啊！”
! b! U  S. Q- e' _) N
  k0 i' Y' l% x/ G; r# C' K那婆子嘿嘿地笑，道：“老夫人早上巳初才早膳。厨房里又都忙着做祭祀用的菜，午膳只怕会到未初才会摆膳，您垫垫肚子，免得等会饿了！”说到这里。才想到吴宝璋也在，想了想吩咐厨房的小丫鬟：“去，把那只鸡的鸡脯肉给诺大奶奶削点来！”

. K' J1 r; \0 Z' X2 d. u! T5 t吴宝璋气得直哆嗦。

7 i- C3 y* ^5 n# w她又不是那穷家小户没有吃过鸡肉的。居然让人给她吃鸡脯肉？还是周少瑾吃剩下的……
+ |, K. c" e: a+ b4 {/ U' Q* Z) m! _) \
“不用了！”她脸色不善地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到厨房里叨什么东西吃啊？不用了！”
: s" x$ T& {) `! |- `7 V
/ T( v, L7 ?7 t* J/ J! r7 Y周少瑾压根没准备理睬她，把霁红瓷的小碗递给春晚：“这叫化鸡味道真好，你们也尝尝。”
. }" z/ a" ]# x$ G+ v' N. N( [/ _
  I* x! W3 b0 D春晚笑着接了。
8 q8 M! h0 ?7 m# i; _; `: E
% m" T0 c8 y; b. G- R那婆子瞟了吴宝璋一眼，笑得见牙不见眼地对春晚道：“还有，还有！姑娘要是觉得好吃，我这去斩一盘来，哪能委屈了姑娘们！”

- a" }6 A. @9 G/ u2 ]" ^春晚等人笑嘻嘻地道谢，到底觉得不雅，一个人尝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

大家正闹着，袁氏过来了。
# v' q2 S+ b. T' ]* `: P+ L
% Q* y- @* [- |# c+ x# e. [周少瑾喊了声“大嫂”，吴宝璋忙上前行礼。

今天的事很多，袁氏也没有注意到厨房的事，朝吴宝璋点了个头，道了句“诺侄媳妇过来了”，就对周少瑾道：“弟妹，二弟妹那边正忙着，你过去搭把手吧！”

周少瑾笑着应“好”，起身往祠堂去。
3 l# J; N) M% k) S9 t5 ^, p
9 H% V" n' t  X) C吴宝璋忙道：“大伯母，要不我也去帮忙吧？”

“不用了！”袁氏道，“那些都是祭祀用的，少瑾过去就行了。厨房这边也乱，你要是没事，就陪着老夫人说会话吧！”
# z7 M1 a: m: c4 J/ y
. O3 f% g3 D1 Y/ P吴宝璋笑着应“是”，神色有些窘然。
7 a6 O. ~9 A* y5 Y; @# G, X
分了宗，就不是一家人了。

: M1 w& z" O; F( Z2 @6 {# I/ r周少瑾是长房的媳妇，所以可以帮着收拾祠堂，她是客人，就只能陪着老夫人聊天了。
( B  J7 e  h  `, G, j5 f0 R4 K# G
她去了正厅。

8 a0 v6 |' C/ Q3 x- w0 X郭老夫人在考程诺的功课。

程诺被问得满头大汗。

3 d2 w! |: D9 s/ T9 y5 N1 j# I郭老夫人叹气道：“诺哥儿，虽说你爹打算做生意，可这做生意也分三六九等。你读了书和没有读书是有很大区别的。你以后还是要花点心思在功课上。若是实在不喜欢，以后也要记得督促子女读书。我们程家可是代代都有读书人的。”
& o) h' I2 `9 ^4 J8 A9 I' x
- l, b8 k, p8 M& g1 z+ R0 ?程诺擦着汗，唯唯应诺。

吴宝璋脸上火辣辣的，觉得丢人都丢到京城里来了。

. A9 m2 q$ z: e, T' D9 w她转身就往外走。
% _; l2 E* f- H' y. D
# f4 U" ^  |0 f走了一段路才发现自己跑到了东院来了。

$ }2 @. {/ \  J5 C9 b程家祠堂扇门大开，周少瑾一面摆着供桌，一面和邱氏说话着。

邱氏坐在小杌子上擦着等会用来祭祀的器皿，笑吟吟地应着周少瑾。

+ C! n6 d2 ~$ z; q/ S吴宝璋觉得一口气堵在了胸口。

周少瑾不是新进门的儿媳妇吗？

( f; S/ |! V0 A4 f1 L不是应该由她擦着祭祀的器皿邱氏摆供桌的吗？
# q* O8 z$ V- c( A7 C9 c
4 }7 i+ h9 P* h  }+ [怎么到了周少瑾这里就全变了？
' ]7 z7 Y( h5 W
她不由得眼珠子一转。
; y! I$ D/ F5 p! O
+ p8 L" w* R( ~% W程许去了哪里？

* c. U  V/ [' z9 I. l祭祀祖先的东西不可经他人之手，程许是长房长孙，他也应该来擦试祭祀的器皿才是……

第498章 弹劾
! b! p( P/ N4 Q$ a* y2 X
吴宝璋在那里转着眼珠子，周少瑾却正和邱氏说得高兴：“……今天还去先生家帮忙吗？”
" v) @0 b' K" C# v
她们在说让哥儿！

0 g. y4 O$ Z+ e: O4 k% M2 _邱氏朝着四周瞧了瞧，见吴宝璋朝着这边张望，笑着朝吴宝璋点点头，高声道：“诺侄媳妇，外面冷，快回屋去歇了吧！”
4 H1 S# Z4 Z7 P/ |
5 D9 c, H1 X5 p0 ]% h吴宝璋笑着过来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邱氏把擦好的香炉放在了香案上，这才低声对周少瑾道：“教让哥儿的先生是原来翰林院致仕的谢大人，他年逾五旬才中进士，可他的儿子谢仪却三十几岁就中了进士，如今在太仆寺任主薄，谢先生瞧中了我们家让哥儿，想把孙女嫁给让哥儿，今天特意叫了让哥儿去家里帮忙，我怕他失礼，就让嘉善陪着他一道去了。”

周少瑾睁大了眼睛，道：“那我们家岂不是又要添人了？”
) ^' g1 d' {# A) _
% \4 H4 L' S6 i/ O( c+ o邱氏笑道：“还不知道能不能成！”说着，话锋一转，满脸掩饰不住喜悦道，“就算这桩事不成，让哥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
0 }6 |" Y% T0 E2 ~, _  T8 c
5 o+ b' m, O* I) L周少瑾笑道：“那谢家的小姐您可曾见过？”

邱氏又朝四周看了看，低声道：“人我还没有见过，不过他们家都是老实人，那谢先生是为了贴补家用才去书院里坐馆的。你也知道我们家，如今分开了单过，让哥儿也是个老实的，我和你二哥商量过了，觉得我们家找媳妇还是找个本本分分过日子得就行。”
* A+ D/ M" f5 D4 C4 z# [! p
# ^6 X+ B6 S2 e周少瑾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算是这样，也得看看人吧？

不过，有些事是缘份，她这个时候出言反对或是赞同都不太好。

邱氏也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我是觉得我们让哥儿胆子小。若是对方看中了我们再去瞧瞧女方也不迟。”

既然邱氏心中都有数了，周少瑾也就不多说了，和邱氏一起摆好了供桌，去了厨房。

袁氏这边也都准备好了。看见她们过来，道：“大老爷刚刚从袁阁老那边回来了，在厅堂和娘说话。只等让哥儿和嘉善回来就可以开席了！”

她的话音未落，有小丫鬟跑了过来。笑道：“夫人。二太太，四太太，大爷和二爷回来了！”
9 f9 O" s) M) r* k9 H. @
7 X' [: J2 F5 w: M0 z; x: z袁氏脸上就带上了喜。笑着对周少瑾和邱氏道：“那我们也去厅堂吧！”
( V* Q+ ~- w: {7 o7 B. `
! _4 O: ^. S  _2 I% Y郭老夫人在厅堂，程许和程让回来，自然要先去给郭老人请安。
0 {* i- j' B' b) v% R# V3 @
- T6 k! E% e4 ^, n* `0 O2 E4 `9 I周少瑾和邱氏应诺，三妯娌一起去厅堂。
6 K5 p3 R& ^, Z) b2 M
. H4 i; l- \2 ^3 X程劭和程池、程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书房里出来了。都围坐在郭老夫人身边，程让和程许并肩站在郭老夫人面前。一个红着脸腼腆地有些不知所措，一个落落大方地和郭老夫人说着话：“……书院的山长请了谢先生一家团年，我们就没好多留，说了几句话。问了问功课，我和二弟就回来了。”

! H  R" ~  }2 e) `3 \郭老夫人了笑着直点头，对程许道：“外面冷。快去换件衣裳，等会带了你弟弟去放了爆竹我们就开席。”

6 ]6 x; X7 \1 h. U' n+ V$ Z' I程许笑着应“是”。
7 Z" U, D3 f* r' U
/ U* r+ [  p. F: v4 I程诺忙道：“我也去帮忙。”

1 V# Y3 w( n$ m1 f- W郭老夫人没有和他客气。道：“大年节的，你们小心点。”
7 ?9 h  |2 L5 S2 ~
+ _' ]! s5 s0 u; C* o8 ~! Z程许几个连声应诺，鱼贯着朝外走。
* b9 t7 }" F% Y- n3 |* C; i# e! L; z
周少瑾后退了几步。
7 W+ g" ~) p7 u2 b! t; W8 S! z0 C
但程许还是看见了她。
9 d- y+ P. B& D8 f0 F: H7 A
9 ~3 S  c& W& G7 j, w& \他的眼眸顿时变得晦涩起来，脚步一滞。
& F% B& h: d" |3 K; M
周少瑾下意识地就想回避，可转念想到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错，为何要回避？而且她已经是程许的婶婶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可能永远都不见面，与其这个时候回避，让程许觉得她心里不自在，还不如迎头碰上，让他知道自己的态度。

转念间她就做了决定，清明的眸子迎着不躲不闪地和程许的目光碰在了一起。

0 d1 C3 w& e" O3 ~$ f; K' H  ]/ B/ s程许一愣。
4 I. R$ j- v; b7 n0 Z
随后在周少瑾那如山间泉般澄净的眼眸下有些不自然起来。

1 w0 A! f* p6 O& y当初的事是他的错……可周少瑾一点也不受影响吗？
0 S# ~2 L3 Y' o
或者对她来说，他根本就不值一提？

0 L% ~" q( L- ]8 \# A6 d程许心中生乱。
7 b/ s7 f6 f+ M
他身后的程让却不知所以地撞到了他的身上，“哎哟”了一声，道：“大哥……你怎么了？”

7 d  Q) ?6 J5 L- X0 Y, u1 {“没事，没事。”程许回过神来，忙道，“我想着要不要从这里拿炷香……”

“厨房里就有！”程让羞赧地笑。
3 V# x: {3 Z4 Y) t
/ x/ F, h+ E# ]7 X0 O+ l. T6 c! M, n- F程许忙和程让出了正厅。
& f4 r/ ^' t  J: ~+ C+ ~' A) L8 B
, w! ?  T  O* q+ ~' i1 F+ K周少瑾心头一轻。

, Z3 U( ~- x( n. V4 a看来有些事还是应该直视！
1 P+ T; g4 O) z' f$ a" s
2 F6 r0 \# H3 A: F) j  [' `  K她就感觉到有道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
: H( I% D2 X  e
周少瑾顺着感觉望过去，看见程池正含笑望着她。
) J7 C" D& A* t1 Q# m* G4 C. e
眼神里充满了鼓励。
. ?/ I+ T; A2 G0 |: b0 R5 A% V
刚才的情景程池应该也看到了吧？
7 I" g  q( C/ U1 t( o
他也觉得自己做得对吗？

4 e- t. }: \1 N5 w7 Z4 K& X周少瑾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
6 r9 Q6 a5 E, Y3 T3 s7 L
# c1 P# i5 o  C9 d" |初二，他们依旧去了杏林同胡，周少瑾和程筝、程箫、程笙陪着郭老夫人打了一天的叶子牌。

初三周少瑾和程池去了周初瑾那里。

廖大太太去了方家，廖绍棠和程池在宴息室里喝酒，周少瑾和周初瑾在内室逗着官哥说着话。
& [4 [5 |8 g+ h; n# I1 \, ?% p
“祖母说，过了元宵节他们就启程来京城。”周少瑾把官哥的大拇指从他嘴上拔出来，笑着对周少瑾道，“到时候让他们住在我这边好了！”

7 e$ w4 U( Q7 i周少瑾是周初瑾同父异母的妹妹，而周镇是四房的姑爷，这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程家分宗之后，周镇让程沔等人主持周少瑾出阁的事宜，这本身就是在暗示四房，在周镇和程家长房之间做选择。而程沔答应以舅父的身份送周少瑾出阁，实际上就是接受了周镇的建议。所以周少瑾出阁之后，程沔回了金陵，关老太太等人则去了保定府，留在了周家过年。
- j  l" @. u# F& C- X2 N$ m
3 Q0 O, A7 g+ }! W1 a+ z周少瑾笑着抱了官哥，道：“干嘛那么麻烦？你家婆婆也不是个好说话。与其住在你们这边，还不如住在榆钱胡同。”

父亲的用意。周少瑾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些。
: j6 G0 Z1 n* F* c% d
她也就没请关老太太等人去朝阳门那边住。

周初瑾笑道：“我不是怕程子川不答应吗？”

毕竟是做过她舅舅的人，而且那个时候还很照顾她，她不好意思喊程池妹夫，也不好再喊舅舅，就连名带姓的称呼程池。
, [/ p4 h7 [- B; N
( n7 Z* M& J6 c0 h& x" E$ w  t周少瑾笑道：“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主的！”

只是那上房却不能让人住进去。

# I+ c8 g3 ]) t. d" U, ~姐妹俩商定妥当了，周少瑾奇道：“你婆婆怎么去了方家？今天可是初三！”

' M0 V5 q: S) j: _4 ^7 n1 T6 u5 t周初瑾笑道：“方家六小姐今天下定，请了我婆婆。我说你们要来。就留了下来。”
2 G6 a, u4 K2 V% `% {9 Z: O
6 ]( e( j8 ]5 E: M+ w. [) Q" e周少瑾道：“这么快！”

周初瑾抿了嘴笑。道：“说是把婚期都看好了——定在了三月初六。”

程许二月成亲，方萱三月嫁。
. ?$ |  E: R8 @: S
8 S# n. m8 [, f8 T: Y  N6 ~也算是应了“行出后进”那句话，把福气留在了家里。
0 z0 O! P; O* _4 q
& G: T1 P5 t$ W; d+ D3 I7 Z4 s周少瑾微微地笑。

跟着程池走亲串户的。很快就到元宵节。

因关老太太答应了到榆钱胡同住，郭老夫人要搬回来，榆钱胡同这边要安排人，汀香院那边也要收拾。周少瑾倒两头忙。

- F/ e5 q8 ?7 Z  Z8 A春晚提醒她：“听说西直门、朱雀街都有花灯看。”
9 F, d* p8 U1 r' M
周少瑾却没有在程池面前吭声——程池这些日子就算是去串门也常和人在僻静之处说话，她猜他是在查曲阁老的事。

到了元宵节那天。程池不仅没有提带她去看花灯的事，还早早地就出了门，说晚上不回来用晚膳了，让她早点歇了。不用给她等门。

( i$ L: J) x: r9 a) m/ a" p5 R9 b家里的丫鬟婆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说话行事都小心翼翼的。
- N$ h9 j+ ~/ B' S  Z
周少瑾好笑，对春晚道：“还不允许四爷有事啊？你们也太过份了。”

春晚等人才笑了起来。道：“平时四爷多顾着您啊！这次却没有带您去看花灯！”

$ q: p6 H  `! ^8 n9 d9 \她正说着话，邱氏过来了。
0 w1 [4 V$ S$ ^! p5 _! I2 D
" ?5 l( n8 O* N) U! ^2 i见她一个人在家也很惊讶。
9 V) o- H7 p7 R7 A
周少瑾只好忙道：“四爷有事出去了。要晚点才回来！”
7 q' Z: P2 \, C1 A# @
& Q& d! E0 @% O* D/ Z! \邱氏听着神色立刻就忪懈了几分。道：“少瑾，谢家都满意让哥儿，约了二月初二在大相国寺相看，你到时候和阿笙陪着我一道去。”
5 Z4 ~% M1 I4 D/ {1 v# M
& L/ ~8 |! B9 N0 G3 {$ [周少瑾自然应承，邱氏高高兴兴地走了。

等到正月十七落了灯，周少瑾和程池去接了郭老夫人回来，程池弹劾曲源贪墨河道银两，逼得济宁府民变的事在朝廷内外炸开了花。
2 h5 z# Y% Q+ H! d4 Q& p9 ?
郭老夫人听到消息后沉默了良久，问程池：“你决定在都察院里呆久了？”

% I. i0 y% i! e+ b) X程池点头，笑道：“原来没准备呆很久时间，看来这次想不在都察院呆着都不行了！”
& X' R8 y* _3 Z: T4 u& j
- m. F% Z% Y5 q* n! v他神色自若，笑容轻松，让郭老夫人看了直叹气，道了句“你这孩子”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 M6 e2 N' L5 Y, {5 E6 F; P
程池安慰母亲：“二哥也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也是我们小时候娘常教导我们的话。我不想有一天想到这件事后悔。”
- ?: W! K- j8 s) K6 A" ?
/ {. [& I1 c0 a0 b郭老夫人闻言吐了口长气，果断地道：“那就好好走下去。不要负了自己的良心。”

. d- v# g% l3 a8 o程池给母亲行了个礼。

. X, {! n0 S4 E郭老夫人又欢喜起来，牵了周少瑾的手，道：“走，我们吃饭去。”
5 H7 Q: v4 `, q% ]" @  C% Y
周少瑾挽了郭老夫人的胳膊笑。
6 z% N* S$ S! S& a1 A" T' t7 C
/ U! u% s, x0 y' U8 k- P# i$ \6 s; _2 l晚上，程泾和程渭都赶了过来，兄弟三人在书房里说了半天的话。等程池回到内室，周少瑾打了热水给他泡脚，悄声地问他：“大伯怎么说？”
- z% z# c  m8 L* l6 [' W. U- l
“他说袁阁老那里他会出面。让我请宋阁老出面去趟刑部尚书李江陵那。”程池笑道，“他倒和宋阁老说的一样——宋阁老让我请大哥出面去趟袁阁老那里。”
9 H" t  b- Z4 p0 Y0 T  H6 Y
. `3 X* X& R& \6 {$ i9 ^关键时候，程泾没有撒手。
! w5 `' x  u% P9 A
& X( A8 F% I9 e2 ~7 |周少瑾悬着的这颗心这才算是落了下来。

清风却隔着帘子禀道：“四爷，霍东亭过来了。说有急事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