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古风]《欢喜债》作者：笑佳人

; a  @4 z) A& U! X1 f  s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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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是个屠夫，是个粗人。

$ N7 x0 h8 p5 `) e7 q2 Q    小时候,他念了两年书便跟着父亲学杀猪了,磨刀称肉，给父亲打下手。长大了,爹娘先后离世，他就靠着祖传手艺一个人过活，因为性子沉闷,基本没有相交好友。所以他不知道书中那些才子佳人的情爱故事，也不知道什么叫海誓山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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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男女之情的了解,只来自幼时对爹娘的记忆和戏台上的唱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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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6 ?6 f( E9 r7 F% ^4 j1 v! a    父亲是个粗人,常常惹娘亲生气，比如喝粥时发出突突的吸溜声，睡觉前忘了洗脚,那时候娘亲就会训斥父亲。父亲心情好的时候会笑呵呵地听话，偶尔生气时会顶娘亲，顶着顶着两人就吵起来。但宋陌记得清清楚楚，娘亲生气归生气，父亲出门时，该带的东西她都会早早整理好，饭菜也是父亲喜欢什么她就做什么，不会因为生气就不理父亲。

! H0 B  F5 X8 H/ j( q    有次宋陌跟父亲一起出门，遇到一户人家夫妻俩吵架，那个媳妇一边骂男人不该喝酒，一边替男人拍后背。父亲瞅了一会儿，笑着告诉他，说女人心里有没有你，对你好不好，不要听她嘴上说什么，要看她是怎么做的。有些女人是刀子嘴豆腐心，有的却是嘴上说出一朵花，一件贴心事都不肯替你办的，还说让他将来找媳妇时别光看女人脸蛋，要多看看对方性情。

) g5 M2 X  F+ I9 `2 u    之前水仙也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宋陌认定她是个坏人，不予理睬，直到那次晌午她送了两道素菜过来，宋陌才真正相信她对他是用了心的，不管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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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R; Y  X! j+ U7 s: a8 U    而戏台子教给他的，就是好女不侍二夫，女人要为男人守贞，遇到坏人欺辱时，宁可死也不愿活着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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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M# {  v+ ]    之前水仙跟人打情骂俏，他自然将她看成坏女人，直到她把清白送给他，他才知道她的那些周旋也是不得已为之，才体会到她一个寡妇的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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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今日，她在他眼前跳下去了，就因为被林沛之看了胸口。跳下去了，她还大声告诉他，她喜欢他。

1 `% d: \2 n% ]/ q2 `6 n    她是好女人，再好不过的女人。她那么喜欢他，不怕为他疼，不怕为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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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对他比水仙对他还好了，可他之前是怎么对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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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骂她，威胁她，哪怕动心了，也碍着面子不肯好脸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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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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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飞奔到湖岸上，朝湖面大声喊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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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5 H6 e, m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瀑布奔腾入湖发出的哗然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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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立即扯掉碍事的外衫，他要下去找她。湖水这么深，或许她不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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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沛之不会水，见此拽住他胳膊道：“我去下游看看，免得她被冲下去了。宋陌，我跟她是你情我愿，刚刚不过是在演戏添趣，我根本不知道她如此在乎你，更不知道她在耍什么花样，今日就算她出事，也跟我无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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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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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赏了他一重拳后，宋陌扑通跳入湖中，迅速潜下。她没事最好，她出事，他要林沛之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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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 `$ k% i# _5 Q    林沛之抹抹唇角的血，暗道晦气，转身朝下游奔去。

4 Y2 W0 r1 K+ `. C. e( Q" c    事到如今，他算是对水仙死心了，管她之前对他几分真几分假，戏弄也好利用也好，现在她玩得这么大，就算她活着，他也不愿再扯上她。早知道她如此刚烈，任她生的再美貌，他也不会勾她。若是她死了……

0 t" f' @) K2 s+ @) m* h    此事只有宋陌一人知道，无凭无据，以林家的势力，林沛之也不怕宋陌去官府告他。

$ D- K# ~# v( C  p- i    现在他帮忙找人，是为了那一点良心，但再多的，譬如去别院喊人过来帮忙，他是不会做的。平白无故的，他为何这么热心帮忙？动静闹大了传到长辈那里，他就别指望还能像现在这么逍遥了。

    日头落山，山谷里忽的暗了下来。

: |5 s$ c# W2 m+ ?- ?# Y    林沛之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正好望见宋陌浮上水面唤气，当即喊道：“宋陌，你找到了吗？我去下游看过了，没有，她肯定还在湖里！”

. O2 Z- w% S) @* I: I. a    宋陌听到他声音顿了一下，听他没找到人，马上又潜了下去。

    望着被飞瀑冲得波涛翻涌的湖面，望着湖水越往外越平静下来，林沛之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她跳崖到现在都过了一个多时辰了，若她还在湖里，必死无疑。

    林沛之不想为了一个死人把自己搭进去，匆匆离开，决定连夜赶回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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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走了，一个潜入湖底寻人，岸边再也没有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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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湖岸数丈远的一颗老树上，唐欢轻轻一笑。待天色越来越暗，她趁宋陌再次下水时跳了下去，悄声走到湖水分出去的河口处，潜入水中。等浑身湿透了，她重新爬到岸上，上半身趴在河滩上，右边是一块儿阻止她随波冲下去的大石，腰部以下则泡在水里，装昏迷。

    水下已经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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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不得不回到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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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7 p0 L7 n  o- f    周围一片昏暗，耳边只有哗哗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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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3 G; g0 J( T" K, N1 l    凉意丝丝缕缕从湖水渗入体内，直达心底。

. l3 N) N# q  S    茫然四顾，宋陌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孤寂，仿佛这世上，从此只剩下他一人。

    为什么？

* C3 _, w: i+ u2 I3 ]1 y# I3 v1 {    他才刚刚尝到被她喜欢他也喜欢她的滋味儿，尚未抓牢尚未细品，她就……

    水仙，你到底是沉在湖底我看不见的地方，还是被水流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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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湖底看不见，我这就去点火把，我沿着河岸走下去，就算只能找到你的尸首，我也要把你带回去，娶你。不用等下辈子，这辈子我就娶你。

    快速游到岸边，顾不得换上那边的干衣服，宋陌环顾四周，想看看附近有没有可以生火的东西。

. x1 O: b  O5 }: \( m) D/ V1 |6 `- y    目光落在掠过河口时，生生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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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F+ E# j# s* X    那里有人！

    心砰砰砰乱跳，宋陌大步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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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P7 J: h9 y4 o4 F7 K5 k9 I1 V7 S    河水冲刷堤岸，那人长发都被水流带到了脑后，露出雪白臂膀和苍白脸颊，正是他苦苦找寻的人！

) j, g  K' D$ {4 J9 N  F    “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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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重新活了过来，宋陌急急把人抱到岸上。自小在河边长大，他知道如何搭救溺水之人，也不顾她上面被水流冲的只剩一件肚兜，大手交叠按上去，试图把她吸入腹中的水挤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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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5 U6 W$ z# j/ T( [3 B2 z    唐欢肚子里根本没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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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l* ~  S" u+ T    被他那样重重一压，她差点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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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不被男人按死，她很及时地咳了两声，悠悠转醒。只是她刚睁开眼睛，还没看清人呢，身子已经被一双铁臂紧紧拉入怀中。他抱得那么紧，唐欢肩膀都被他勒疼了，但她没有吱声，默默地听他一声一声喊她，听他的声音渐渐含了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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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e$ L/ A' R" ~/ x- N    唐欢继续忍着，忍了一会儿，忍不住了。

1 q$ k9 c- {! o% J    她身上是湿的，他身上也是湿的，这样抱着一点都不舒服啊！再说山谷里风还挺大，眼下才是三月，不穿衣裳吹风很冷啊！

    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冷吗？你等着，我给你拿衣裳去！”宋陌注意到她怕冷，稳了稳情绪，准备放下她。

, s7 ?6 E! t$ `( \* T& G0 W/ J    唐欢抱着他腰不松手，埋在他怀里，有些不敢相信：“宋陌，我，我没有死？”

5 K0 _1 v7 l2 ], M* p    宋陌将她搂得更紧，低头，右手覆上她脸，帮她擦脸上的水，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没有，你没死，你还好好活着。水仙，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回去我立即娶你，但你要答应我，以后再也别做这种傻事了，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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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L0 p& d0 o: v" d3 @5 L6 a    “可是，林少爷那样对我……”

; e# ^( Z, U1 l& k9 N; v3 d! l( s8 l6 l    “我不在乎，别说他只是碰了你胸口，就是他糟蹋了你，我也不在乎。”

; D5 L, v+ p1 A. Z; I    宋陌望着她的眼睛，一边替她拧头发上的水，一边继续承诺道：“水仙，以后咱们一起过日子，我养家，再也不用你抛头露面了。你放心，你弄坏了林少爷的玉佩，我帮你还，我家里有三四百两银子的积蓄，不够的话，我把宅子卖了，咱们搬到乡下去住。”

    唐欢哇地哭了出来，直起身抱住他脖子，“够了够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宋陌，不用你帮我还，之前你不要我，我手上又没有那么多银子，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应付他。现在你愿意娶我，那我把梅家宅子卖了就够还他了，不用你出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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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哭得像个孩子，可声音里更多的是满足和喜悦，宋陌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安抚地拍她后背，“这样也好，你直接搬过去跟我住。至于你家里的丫鬟婆子……”

    “不要她们了，我把她们的身契还给她们，让她们一边去，就咱们俩过日子，旁人谁也别想插进来！”唐欢霸道地缠着他，生怕丫鬟们会把他抢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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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她露出跋扈本性，宋陌不由好笑，手上一用力，将人抱了起来，“好了，天都黑了，我先给你穿上我的衫子，咱们暂且找个地方歇一晚吧，明天再回去。”

! b. G# j# u( g( Q( \    唐欢乖乖倚在他胸口，“嗯，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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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这样乖顺这样全心依赖他，宋陌竟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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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7 D7 x8 Z" a3 R2 f8 b: C' W     借着漫天月光，宋陌很快寻到一个浅浅的山洞，将人安置好，他去外面抱来一堆干叶子铺在地上，又出去找来树枝堆在洞口，稍加折腾就生起了火。回头，却见她将他的衫子铺在树叶上，她面朝洞口侧躺着，一手从后面拉过衫子另一角翻过来，裹得像条蚕宝宝，只露出脑袋和细白小腿以下。

    她的衣裳还在外面晾着，里面什么都没穿。而他下面穿着裤子，上面胸膛也是裸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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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c% ~+ f1 E    宋陌自觉地坐在靠近洞口的位置，侧对着她跟她说话：“你一定饿了吧？可惜天黑了，不好打野味儿，连下水摸鱼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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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y6 v$ i" s8 T" H5 y# q    唐欢笑着看他，“不饿，跟你在一起，光看你我就饱了。”

    这算是调戏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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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U4 ~+ l  [3 R    宋陌脸上发热，没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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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z  c; E  U4 B! D4 i    之前他太高兴了，什么都顾不得就先跟她表了情。他并不后悔，只是，现在两人单独待在一处，他还是有些不习惯。好像，好像原本水火不相容的两个人突然就连在一起了，事情发生地太快，还来不及适应。

    偏偏她是脸皮厚的那个，如今他不好骂她不好冷脸对着她，心事也被她知晓，竟无法招架。

, Q! S& `6 w1 ~2 Y# Q    火光映在他脸上，俊美无双。

    唐欢痴痴地看着他，“宋陌，你冷吗？”

0 K1 d5 T& k' t6 n/ E0 Z    宋陌摇头，又疑惑问她：“你冷？那我再去拣点树枝，把火烧旺点。”

    唐欢赶紧喊住他：“不用，宋陌，我是有点冷，但更多的是害怕，总觉得这里阴森森的。宋陌，你过来躺我旁边，我想挨着你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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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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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 j2 R8 i  T/ }) r7 U    “你什么啊？”唐欢嗔他一眼，磨蹭着转过身背对他：“你别多想，你这样连着衣裳抱着我就行。放心吧，那事那样疼，我才不再招惹你呢，你求我我都不答应。”

5 q5 i; |" ~6 o! e' g* s5 U    宋陌脸涨得通红，“我没想那个，你别误会！”

    唐欢扭头看他，很是怀疑：“既然没想，那你有啥心虚不敢抱我的？宋陌，是你亲口说要娶我的。现在我都是你的人了，你怎么连抱我都畏畏缩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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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目光太过挑衅，宋陌血性被激了起来，心想若是他继续这样放不开，以后岂不是都得任她调戏了？她一个女人，一个属于他的女人，他为何要怕她？应该是她反过来怕他才对吧？

    想到这里，他沉着脸走过去，俯身躺下，先把她不老实的脑袋转过去，再从后面抱住她，强自镇定地道：“我有何不敢抱你的？好了，快睡觉吧，折腾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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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怎么会老老实实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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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4 a& A8 b6 b' H    她攥着衣角重新翻过来，仰头看他：“宋陌，你这样直接躺在树叶上，不舒服吧？”

# E% H9 d. g! T8 ?    宋陌闭着眼睛，搂着她不敢动：“没事，我皮糙肉厚的，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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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心疼啊，要不这样，咱们一起躺在衫子上。”唐欢伸出手拉住他，然后往旁边一滚，身上的衫子就铺展下去，垫着她，而她则把刚刚自己躺着的地方空出来留给宋陌了，“好了，你快躺到上面来。”

    宋陌不肯动：“水仙，别，别这样。”

3 W( h* q* t& K6 C2 V/ B, n    虽然闭着眼睛，他却知道她做了什么，更知道她现在赤条条地躺在他身边。她在勾他？不是，他已经答应娶她了，她没必要再勾他做这事，况且她之前也说怕疼不愿意再做，那么她便是单纯地心疼他。宋陌心里很暖，可他不能上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刚刚只是抱了她一会儿，只是她裸着的一个念头，他下面都支起来了，被他用腿掩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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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哪样啊？”

3 y9 V; j5 p7 D2 R  U/ s! k5 f    他不过来，唐欢主动凑上去，将他推成平躺着，她迅速趴在他身上，双腿探进他两腿之间，脸贴着他胸口发出一声喟叹：“宋陌，你身上真热乎，这样贴着舒服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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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R/ b) P; r- I3 c  i( Q( |    “水仙……”

8 U. O$ m+ s: ]$ i! R    “嗯，我在呢。”唐欢抬起头，往上蹭蹭，故意打断他，脑袋歪在他肩头，小手在他侧脸上轻摸：“宋陌，你是不是又要骂我淫.妇了？可我就是喜欢这样贴着你。你不知道，喜欢上你后，每晚我都会想被你抱着趴在你身上会是什么样的感觉，真的，每晚都想。现在你是我的男人了，我这样，光明正大理所当然，不许你再骂我了，不许你骂得那么难听。”

    她委委屈屈的，想到他骂的那些话，宋陌很是自责，忍不住抬手抱住她，“不骂了，再也不骂你了。”

    唐欢笑着亲他一口，宋陌本能地要往旁边扭头，唐欢不让，直起身，捧着他脸让他正对自己，“你睁开眼睛，我想看着你跟你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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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c6 h& ?  t8 F    她声音轻柔，娇娇的，宋陌情不自禁地听话了。眼睛睁开，对上她盈盈秋水黑眸，那里面浮动着洞口的火光，也浮动着浓浓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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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Q! X. {2 E8 H3 W- I    这是他的女人。

    似乎没有那么紧张拘束了，宋陌望着她问：“说什么？”手环着她腰，亲昵自然。

    唐欢奖励地亲亲他眼睛，“宋陌，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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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认真地看着她，“为什么？”他真的很想知道。

    唐欢微微笑，直起身，慢慢坐到他腿上，伸手把人拽起来，小手滑过他手臂，最后落在他胸膛：“宋陌，有一次你在后院杀猪，我偷偷看你了。你看，你手臂这么强壮，肩膀这么宽阔，胸口这么结实，当时我就想，这个男人如此高大强壮，他一定能护好我，是不是？”

    原本因为面对她升起的欲念，都在这样直白的信赖里淡去，宋陌将她按在胸口，头埋进她柔顺乌发里，“会的，以后我会好好护着你，谁也别想再欺负你。”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你平时不近女色，我就更喜欢你了，喜欢到厚着脸皮去找你，被你骂被你赶走，我委屈我故意气你，然后你越发不待见我，你都不知道那时我心里有多难受！”唐欢咬住他肩头，眼泪簌簌滚落。

% A; V: g8 I) F9 m7 Z/ t0 `    宋陌后悔极了，“我错了错了，你咬吧，咬到你撒气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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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想，可我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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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抬起头，眼里泪光闪烁，很是委屈地望着他：“宋陌，上次我亲你，你不情不愿的。现在我要你亲我，心甘情愿的那种。”

    宋陌呼吸一乱，“我……”

    唐欢闭上眼睛，泪珠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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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Z6 C- N; @* }3 W  [    宋陌心疼极了，想也不想，低头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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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h9 N. P0 B' O9 l3 s8 m" o    他根本不会亲人，嘴唇贴着她动也不动。唐欢环住他脖子，好心地教他，教他如何含住对方吮，如何用舌尖慢慢抚过，如何将舌尖探进去诱对方捉住，彼此纠缠。宋陌学得很快，快到令她吃惊的地步，大手扣着她后脑让她无处可躲，亲得她几欲无法呼吸。

    他终于放开她时，唐欢已经瘫在了他强壮的双臂上，喘得像脱离水的鱼。他想离开，她勉强抬起一条手臂，按着他脑袋示意他亲她的脖子，示意他继续往下，“宋陌，亲我，我要你亲这里，把他的痕迹都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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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如她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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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她被林沛之压在崖岸上的情景，他啃得像只猛兽，仿佛要把她吃的干干净净，吃到肚子里，让旁人再也无法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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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y8 A* w) \5 ~% \' ?    “轻点轻点……嗯，就是这样，就是那里，嗯，再用力点吸……”

    唐欢靠在他撑着她后背的大手上，脑袋后仰，将一对儿胸脯高高挺起，任由这个男人左右换着肆虐，只有他太过用力弄疼她时，她才娇娇地喊停，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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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被服侍的飘然若仙，一个受欲.望情爱驱使想要更多，当唐欢扶着他对准自己时，宋陌半点拒绝的意识都没有，只紧紧抱着她，“会不会弄疼你？”

1 Y& a1 E7 X* c' r    这是他以前没有过的体贴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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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1 g7 N" v! y    唐欢心里突然多了一点怜爱，喘着告诉他：“你别动，我慢慢吃了你，等我说可以了，你再动，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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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宋陌声音沙哑，不再想下面，凑过去吃她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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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舒服地往旁边扭头，欲拒还迎，下面小心翼翼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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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W* ?, d: Q  d    不是第一次，又有之前漫长的抚弄，她里面早已做好了迎接他的准备，短暂的轻微不适后，唐欢忍不住加快了挺腰的动作，口中吟哦出声。

7 j. m- T& U8 ]" w$ L& q: r0 J    不用问，也知道她是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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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o+ }" s0 b' i    宋陌再无顾虑，低吼一声，大手握住她腿往上一提，转瞬便将她压倒在旁边的衣衫上，他跪在她身前，往两边最大分开她腿按牢，急急动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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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跳跃，照着交缠在一起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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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 Y" v) M% O, q    洞壁上，他们的影子同样急剧地动着，变换各种姿势，仿佛要跟火焰较量。火焰受到挑衅，燃得更旺，发出噼啪的轻微爆破声，可那种声音，根本比不过山洞里充溢的喘息娇吟哭泣，连续不断。

5 ~2 a8 Y4 v: q% W4 i- _    影子知道那不是它发出来的，火焰不知道。它不甘心，烧得更旺。直到木柴越来越少，灰烬越来越多，火焰越来越弱，那依旧动个不停的影子也越来越暗渐渐要被黑暗吞没时，火焰才心满意足地发出最后一声轻响，化作缕缕青烟，跟影子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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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月光照不到的山洞里，只剩男女发出的暧昧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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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感受到了白光，她想像以前那样给宋陌最后一击，让他知道她不过是在骗他而已。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宋陌格外凶猛。她被他按趴在衫子上，被迫承受身后他猛烈的冲击，推不开他，想说话也是才刚刚发出个音，就被他深深一挺撞破了。

# ]7 Y! b* |, u. @8 j    “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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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不甘心，她不甘心让宋陌如此享受跟心爱女人水乳交融的销魂滋味。他身体上的舒服她控制不住，毕竟这事是互惠互利的，他生猛了，她才能享受到，但她要让他心里难受，让他在最后关头知道他的喜欢不过是一场笑话。

    “宋，我……我要……”

) E: z5 Q* f5 y    她咬牙不让自己交待，想让他把她转过去，她好当着他的面告诉他，看他震惊的神色。

    “你要，我这就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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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却误会了她的意思，大手禁锢她小腰，砰砰砰狠狠入了起来，最后深深一挺，把满腔爱意以另一种方式交给了她，顺便把她送上了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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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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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想骂他混蛋，可惜白光不给她机会，在她还没有缓过气的时候，席卷了她。

    宋陌，你个混蛋……

* A0 y) g6 k* X! L, {* Y! |    她犹不死心地骂着，哪怕她自己都听不到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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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4 O( s) r  P& p2 J) e8 I5 Y( K4 F    哈哈，屠夫的梦结束啦~

( l8 o4 l; t3 W, a9 }    这次不让欢欢说出口，也是有原因的，大家可以猜测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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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看了留言，大家都挺期待梦醒后的，那是嫌九场梦太多了吗？对手指，之所以选择9这个数字，是想着九九归一，九场梦就跟九辈子一样，最后梦醒了，化成可以真正相守的一辈子（具体如何相守就得最后才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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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w7 H7 N8 I    其实每场梦都是独立的小故事，如果大家看不下去了，可以等最后看结局的，泪，虽然这样佳人很难受，可佳人也不想勉强大家每场梦都追，因为佳人自己都无法保证每场梦都戳你们的萌点。佳人能做的，就是好好写这九个故事，九场恋爱。

    或喜屠夫这次似乎不怎么让大家满意，佳人压力也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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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a8 }* w: h  T# G    其实每次要开新故事时，佳人都有压力，怕大家不喜欢新故事了。但担心也没什么用，佳人只能好好考虑剧情，努力写好每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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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t, r+ _( q    下期预告：女学徒与制灯师（纸扎灯笼）的故事，希望能让大家喜欢～

(4) 哑学徒 • 温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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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再次恢复意识时,差点被恶心死。

    布满灰尘的破庙,地上散发着难闻气味儿的茅草，还有远处她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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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 h9 L+ w; f    顾不得理清这个身体的记忆,她捂着嘴冲了出去。

    外面烈日当空,灼热气流火烤般围上来，似要吞噬她这个难得出现的活物。唐欢一口气跑到旁边树林里，倚树喘息。喘着喘着，四肢无力滑到地上,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好像很久没有饿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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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难受地捂着肚子，这一低头,才发现身上衣裳破破烂烂,两只小手黑不溜秋，使劲儿一撮,一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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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隐约传来流水声，唐欢毫不犹豫循声奔去，心中悲号不已。不用想，单看这身打扮，这估计就是她最惨的一场梦。

6 X& D3 o+ S. \  C: h" c3 I/ o% A    好不容易当回夫人，转眼便沦为乞丐了！

    在河里搓了三四遍，逆流换了三四处地方，直到身上被她搓得发红了，唐欢才跌坐在一块儿石头后，斜靠着河岸，在阴影里闭目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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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她是个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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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还算机灵的小乞丐，知道女扮男装混在流民中，一直逃到江南这片富庶之地。前面再走三里地就是一个小县城，小乞丐打算在破庙里睡个午觉，下午天凉快些再去县里讨饭吃。眼下虽已入秋，但七月流火，秋老虎还是挺霸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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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小乞丐姓甚名谁，她本身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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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十五六岁？

    唐欢猛地坐起身，朝胸口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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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了，她不甘心地用手挤……

9 V6 P( }8 S2 [, N& u1 ^4 S    就这两个扁馒头，真有十五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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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6 E/ B6 [9 n) C" R5 w    怎么可能！小尼姑锦枝都是这个年纪，胸口跟她本人当时的情况差不多，都已经很傲人了！

! G" W7 }7 M7 m    如果不是哑巴喊出来的声音太难听，唐欢真想仰天大骂三声！

: Y: F) D- i7 p! R, n    她不在乎哑巴，女人嘛，只要人美身段好，勾到男人并不困难。可，可现在，顶着这样一副干巴巴的小身板，乍一看真跟个十三四岁少年似的，宋陌瞎了眼才想对她下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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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u6 }3 }, M/ S$ ?* G  {    哦，对了，宋陌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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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勉强镇定下来，奈何无论她怎么想，记忆里都没有宋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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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有小尼姑那场梦的经历，唐欢望向前面小县城的方向，宋陌，应该在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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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H! Q, O2 d/ J    一个月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唐欢不想浪费时间，就着大日头把乞丐原来那身破衣服洗净晾干，再搓了几把野草将汁水抹到脸上，掩盖住原身还算细白的脸蛋，衣服上也弄了点，这才捂着肚子往城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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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可以长得比女人还美，但能否招摇过市，得看他是什么身份。

: L5 {) G" v: ]" d    她现在是个乞丐，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乞丐，这副容貌，甭管是男是女，被人盯上了都没有好下场，只不过女子身份更危险而已。唐欢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如何自保，她得心应手。城里鱼龙混杂，在没有安稳下来之前，她还是先扮作一个邋遢的男乞丐吧，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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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9 f$ O  w4 g5 C" Y, M2 F6 O4 i    进城后，唐欢别的没干，先去赌场门口撞人，顺手摸了一个钱袋。既然有钱来赌，那家里肯定不缺这几两银子了，与其输给旁人，不如发发善心接济她这个可怜兮兮的乞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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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钱，唐欢沿着主街溜达，一边暗暗留意身边人的谈话，看看能不能听到点关于宋陌的消息，一边盯着两旁的铺子。消息没听到，一个成衣铺子却很快跃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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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V5 K5 P8 ^    唐欢想买女装，可是，看看身边一位胸脯鼓鼓的半老婆子，再看看自己那里，她没脸穿女装。

    在掌柜嫌弃的目光中，唐欢挑身细布男装，顺便在店铺里面试衣裳的地方换了，出来时，摇身一变，已是俊儿郎。虽衣着朴素，但看她俊美五官上乘气度，掌柜立即认定这位小哥儿是个落难公子，态度顿时殷勤起来。

/ n4 g1 Q  n8 M3 X" d, u5 v2 f    唐欢先给掌柜半钱银角子，比划着让他送来纸笔，然后问他知不知道宋陌这个人。九场梦唯一对她有利的，便是宋陌一直都叫宋陌，方便她打听。

    有了好处，掌柜并不在意客人是聋是哑，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唐欢面无表情地听着，心想宋陌终于做个好歹能拿出手的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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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J  }+ W% e2 X1 f: j' _4 C    宋家祖上是做灯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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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4 Y) x* W/ u8 a    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凭着宋家祖祖辈辈钻研出来的好手艺，宋家灯笼在府城乃是首屈一指，曾多次在元宵中秋花灯会上夺魁。有次新任知府盛赞宋家灯笼巧夺天工，于次年元宵将一对儿灯笼作为贡品送入宫中。圣上听说有官员送灯笼做贡品，心中好奇，待见了宋家精心制作的灯笼，龙颜大悦，当场下旨，命宋家每年元宵都要上贡一对儿花灯。

    自此，宋家一举成名，前来订做灯笼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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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4 R. V4 f: Q  z7 u: c    宋家并没有因此洋洋自得，依旧守在这个小县城，雇四五个学徒，宋家族人每月只做三对儿灯笼，做完了，谁来订做也都要等到下个月，按顺序接单。学徒得宋家家主指点，手艺也属上乘，一般富贵人家因为排的太长不愿意等，便退而求其次，反正拿出去说一声是在宋家做的，都很有体面。如此，宋家灯铺生意兴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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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Q! g8 p! H% V# i* s" F- `) T    到了宋陌这一代，父亲早死，是他们祖父将宋陌哥俩拉扯养大。长子宋启承接家业，次子宋陌因天赋聪颖，祖父送他去官学读书，年方十八便连中三元，廷试被圣上钦点状元。只是，就在宋陌准备去翰林院任职的当头，忽闻长兄暴病噩耗。宋陌当即向圣上辞官，言明回家替兄守孝，另承袭祖业。

" M, q* k7 f" l! ~0 c7 Z8 \    堂堂状元郎回家做灯笼，圣上不舍明珠蒙尘。宋陌则称朝廷人才济济，不缺他宋陌一人，但宋家制灯乃是祖传手艺，不该断绝在他手里，言辞恳切。圣上大赞，又因欣赏宋陌书画，便命宋陌学成后，宋家上供灯笼均由宋陌来做，赐名“状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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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M( c# n) u1 P    三年后，宋陌学成，呈上第一对儿状元灯。手工精湛又兼文人风雅，圣上赞不绝口。宋陌名噪一时，虽为不入流的手艺工匠，因他貌若潘安才名远播又得圣心，不少名门闺秀都有意与之结为连理。

, X, V+ u! [1 ~5 \# G8 G    宋陌却扬言而立之前不谈婚事，一心制灯，委婉推拒了众多令旁人欣羡的好亲事，一拖拖了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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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g' h& J8 q* p! M( n2 P    讲了一大串，掌柜口渴喝茶，然后笑眯眯地问唐欢：“小兄弟，莫非你也是来拜师的？”

- q0 q( U: {( V& ^6 p    唐欢挑眉，目露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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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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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在心里赞了一声，为她解释。原来宋陌自前年收了一个弟子亲自指点后，今年又要收第二个了，就在明天选人。因为想要拜师的人太多，他安排了三场比试，最后脱颖而出的才能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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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提笔问他是否收女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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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大笑，“当然不会，一来没有女子会学这种手艺，二来……咳咳，”掌柜放低了声音，俯身悄声道：“小兄弟，你不知道，宋陌多年不娶亲，家中别说通房丫头，就连做饭的厨子都是男的，再加上当年他一口回绝那么多好亲事，就有人传言说宋陌不喜欢女子，有龙阳癖好。”

, K, `3 h& d5 ]( S* o    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 j# j3 O  t. G: b) h    这是觉得她有可能入宋陌的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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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N9 ?4 K$ e9 s, }    唐欢开始只觉得好笑，笑着笑着，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她相信梦里她和宋陌的身份之间肯定有种关联，是不是因为这回宋陌真的喜欢男人，所以她才得了这么一副烂身板？

    问清宋家灯铺的位置，唐欢若有所思的走了。

    如今之计，要想接近宋陌，只能去当他的学徒，

1 m' D2 P! U, o+ I3 h    或许，是为了女扮男装方便，才让她胸口那么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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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想了想，还是觉得后面这个猜测更靠谱些，否则如果宋陌真喜欢男人，她女扮男装也没用啊？还有那事，她一个女的想强他，没有那个东西，被他采了那里？做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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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3 y# H! o% ?. @, D! k4 A4 O    哼，就算宋陌喜欢男人，她也要让他改成喜欢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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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到了灯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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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摆着一张桌子，有个伙计打扮的男子坐在那儿，正提笔登记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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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那长长一条队伍，唐欢有点傻眼了，这都是最后一天了，来报名的人怎么还那么多啊！

    她赶紧跑了过去。

# V- g6 T; V& }- [: {: r: x; O    排在她前面的是个大高个，听到动静，转身，低头，扫了她一眼，轻哼一声又转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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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A: y- y6 j" e    唐欢懒得理他。

    她并不担心身份被戳穿。哑巴不会说话，旁人无法根据声音判断她是男是女，而这个扁平身板女扮男装，年纪报小两岁，喉结便可以说成年少还没有长出来，唇红齿白的容貌也可以归于父母底子好。如此，只要她咬定自己是男的，只要她举手投足注意些，那些人便不会怀疑她，最多夸她好看跟个姑娘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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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5 p" w/ Q. D# z. H; {+ F" J  D    红日西垂，天快黑了，终于要轮到她了。

    再不轮到她，唐欢都快饿死了。刚刚忙着打听消息，忘了先吃饭，真是失误。

$ Q. N: t" \- z    “好了，天黑了，最后一天的报名也结束了，未能赶上的都先回去吧，等以后东家再招弟子时，大家若还想拜师，记得要赶早啊！”伙计笑呵呵的吆喝道。

    可惜就算他笑出一朵花来，也没人捧他的场。那些排了半天却白排了的，诸如唐欢身前的大个子，全都一拥而上，拦着伙计不让他进门，逼他把人记全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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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D! ~& W* X- o; a2 s" G0 `# H    伙计也不是吃素的，扭头就喊里面的人去报官，说此处有恶民闹事。

6 @8 z5 Y. y% z, F& P5 f. ]2 s/ R    宋家跟官府关系一向不错，闹事的人一听，赶紧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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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a) I* R8 J  `$ q+ E2 k3 `    伙计理理衣衫，骂了一句，搬着桌子要进去。

% ]$ J/ d* w" `" X  B    两只小手却按在了桌子上，伙计抬头，对上一双充满乞求的黑亮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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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y- m- X0 j9 B+ q3 I0 ?' M    唐欢指着他收进怀里的名册，意思再明显不过。

8 W* J# z. z! M* ?0 _0 ]    伙计回过神，试探着问：“你不能说话？想当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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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 w; H& X7 i    唐欢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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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8 t  l$ F9 z$ n# R2 k3 l! j2 ^    伙计嗤了声，“哑巴还想来拜师，回家待着去吧！”使劲儿抬起桌子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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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7 `, t+ ^( U! u3 _7 n    唐欢一把抱住他腰，不让他走。

    伙计晃悠了一下，桌腿撞到门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的手也被碾到了，疼得他呲牙咧嘴。“咣当”一声撂下桌子，他抓住唐欢的手想推开她，“好你个小哑巴，跟你说好话你还动起手来了，看我不教训你！”

  d( t  R" a5 p, K* k    唐欢饿了一天，哪有力气啊，伙计一扯，就把她甩了出去。不过唐欢早瞄好了方向，借着他的力道，直接扑进铺子里，踉踉跄跄往前冲了几步，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冲势，朝前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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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

    眼看就要跌在地上，旁边忽然伸出一双手，握住她肩膀往上一提，便把人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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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诧异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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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g) y* s) K" g6 V5 J    身前宋陌一袭青衫，肤如玉，眸如星，俊逸似谪仙。

摸手

4 i" ^3 f$ L3 Z3 Q6 x. b    宋陌扶起唐欢后便收回了手, 转身问伙计, “怎么回事？”

6 w; S- ~7 C  O. ], d; x( u    他不苟言笑，未及而立，身上却有不怒而威的凛然气质,铺里老师傅都敬他，年轻些的伙计则是又敬又惧。所以他一出现,伙计早收起方才的跋扈模样，恭恭敬敬立在门口，闷声答道：“东家，这小子来得晚没赶上报名,求我记上他名字,我不想因他坏了规矩,他便动手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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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看他一眼,目光投向唐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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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不等他开口便跪了下去，手指前面货架上挂着的灯笼，目光坚定地望着宋陌。

& [/ U& p5 ^# I/ M# o3 ~    伙计在一旁小声提醒：“东家，他是个哑巴。”

( t. }  q# o4 g    宋陌“嗯”了声，见唐欢身形单薄，脸颊清瘦，皱眉问她：“你来拜师，家里人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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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摇摇头，指指天，垂眸，眼泪滚落下来。

    宋陌心领神会。见少年身有残疾又父母双亡，没有如以前有人拦路那般直接赶人离开，示意唐欢先起来，“给我看看你的手。”

/ f5 Z# p2 {2 Q3 H    当年师父收她为徒时也看过她手，唐欢猜测收徒大概都要过这一关？便乖乖把手伸了出去。师父那样挑剔都夸她骨骼清奇，单看手相，宋陌应该能看上她吧？

- A1 X7 `0 M& s* ~    宋陌一个普通百姓，哪里懂得摸骨看相，他只是想看看少年的手形。待唐欢伸出来，他低头看去，见她手指纤细修长，看起来像灵巧的样子，心中赞了一声，接着握住她右手指节按了按，柔若无骨。他微微诧异，做这行，手指太僵绝对不行，但一个男人生得这样一双手……

3 z! M- _5 d  c: u5 Q5 l% K/ P' h    他松开她，吩咐伙计：“把他的名字记上吧。”说完转身走了。他对少年的手很满意，但能否结为师徒，还要看他明天的表现。

$ u, T3 e' I4 A. ?# Y    唐欢疑惑地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摸一下手就给她参加比试的资格了，这个宋陌该不会真喜欢好看的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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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愣着做什么，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伙计瞪了唐欢一眼，俯身趴在桌子上，大声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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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走过去，抢过他的笔，在名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余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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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结束，还剩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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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Y  [, }( k1 q    离开灯铺，唐欢在一家客栈落脚，吃晚饭时，周围正好有人提到宋陌，她便刻意放慢了速度，侧耳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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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是宋陌第一次公开收徒。大弟子傅宁是他出游时认下的，年方十七，比宋陌小了整整十岁。因为傅宁也生的一副好相貌，很多人都怀疑这师徒二人关系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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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3 R2 P2 u! N  c$ w% C; t    唐欢正要饮酒，听到这里，忽的想起之前宋陌摸她手的动作，不禁摇头失笑。摸手这种事，很容易看出对方是否别有心思。像林沛之摸她手，明显是在挑逗她，可宋陌摸她，除了他指尖的温度，她什么异样感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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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8 w# [$ v4 a7 Z5 v% }    但这也不能判定宋陌不喜欢男人，也许他只是没看上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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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饱喝足，又听说宋陌招的都是没有学过扎灯笼的人，唐欢安心地去睡觉了。一**普通百姓，只要不考诗词歌赋不考制灯手艺，她有自信胜出。

    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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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师父那么挑剔的人，也只收了她这一个徒弟。

: ^& r) G- Z- W( D: P    次日上午，宋家灯铺前水泄不通，足有上千人，都是二十岁以下的年轻男子。除了想要拜师的，还有凑过来看热闹的。

3 k6 G' @7 Y+ o4 P0 q1 C4 O    唐欢远远地看着，她倒是想看看宋陌怎么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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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铺门打开，一个身穿宝蓝圆领长袍的高挑男子走了出来，年约十七八岁，长眉凤目，唇角含笑。

    好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1 C+ V: u8 o' x& _: k    唐欢眼睛一亮，有点后悔没有挤到前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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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r  g; [( A+ t. N    “大家静一静，”傅宁站在门前中央，朗声开口，声音清亮，“家师有言，百人同时参加第一场比试，一次选出五人。选中者到侧间准备第二场，落选者还请自行离去。现在请大家排队站好，第一批百人去院中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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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 T0 p3 g& B1 `, [/ H; {7 ~    作为宋陌大弟子，傅宁的话很有分量，排在前面的人很快站好，只有后面离得远的嗡嗡嘀咕，私下揣摩如何比试。

% ?2 v; @5 i9 \/ w" z0 o    前一百人进去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里面突然传来震天喧哗声，很快又平息下去。

! Y1 z1 {$ b3 r. m% b% }5 x    有伙计跑出来在傅宁耳边说了什么，傅宁点点头，再次点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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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3 r) _4 g% P; }2 o1 Q/ k# ]    这次轮到了唐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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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v- ]8 a! A7 a, S8 }6 e    进门时，她仔细端详了傅宁一番。一是本身欣赏此人容貌，二则若外面传言为真，此人便是她的“情敌”。

7 M6 m" D3 [6 R* L) |8 v( O! @    傅宁察觉到有人看他，不是一扫而过的好奇，而是浓浓的探究。他顺着感觉瞧去，发现一个头戴青巾的清俊少年，瘦瘦小小的，脸上却是一片沉稳，一双黑眸泉水般明亮，毫不胆怯地直视他。

* e( Q) g# W/ h    他朝少年笑笑，继续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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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在心里哼了一声，笑也白笑，敢坏她好事的，她绝不留情。

+ S7 V( S1 Z! h' `    宋家宅院分为三进，前两进中间的院子极大，是学徒制灯的地方。此时中间清理出来，摆了五张可容二十人围坐的大桌子。伙计安排这一百人坐下后便走了。

6 ?5 |  {1 n2 t* l    没有人告诉他们如何比试，没有人端茶倒水，就让他们这样干巴巴地坐着。

    短暂的安静后，有人起身离座四处张望，有人跟身边的人打听这是怎么回事。唐欢旁边坐着个国字脸的憨厚男人，他跟她搭讪，唐欢看都没看他，只垂眸盯着眼前的桌子。既然之前一炷香的功夫就结束了比试，那宋陌不可能浪费时间让这些人了解对方，很可能，比试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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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R1 O7 d$ q' V, f    周围的人越来越暴躁，唐欢越发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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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一炷香过后，有花白头发的老师傅出来领人。唐欢这一桌包括她领了两个，剩下三人唐欢没看。她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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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通过第一场比试的，共有四十八人。

$ C- \# v% s! X: h. U7 J    落选者已经离去，院子里安静下来。唐欢等人又被领了出去，分坐在之前的桌子旁，只是此时，桌子上多了长柄短刃的剪刀和大红宣纸。桌子中间，平铺着一张彩蝶剪纸。

$ k3 E) s) H' {" l# n/ c% q    傅宁连同四个师傅分别走到五张桌子旁，依然由傅宁开口：“现在由我和几位师傅示范如何剪纸，诸位请仔细看清楚。我们只示范一次，随后由诸位亲自剪纸，依然是一炷香的时间。诸位面前备有三份宣纸，最后把你们觉得最好的剪纸交给我们即可，由家师选出合他心意的五人，进而入选第三场比试。”

    “这算什么比试？哪个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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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e$ [& p: u; @    有人小声抱怨，傅宁笑着看过去：“如果不愿意比试，现在便可离开，我们不强求。”

( R/ T; n, `. B% _2 m$ C* M; x3 Q    男人蔫了下去。

' H  s) g6 Z- r: ]    “好了，我等献丑，请诸位看好。”

    傅宁含笑而立，拿起剪刀和宣纸，熟练地剪了起来。

    这是考验观察能力和手巧吗？

    唐欢心中无语，眼睛看着傅宁，脑海里却想到锦枝。

9 S# J6 y) y7 V. w1 J; H    锦枝温婉手巧，逢年过节剪出来的喜庆图案，栩栩如生。

    唐欢太感激师父了，将锦枝的梦安排在前面！

    一炷香过后，她如愿以偿地同另外四人一起，在傅宁的带领下去参加第三场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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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N' Y  Q5 u2 p* c    然后，她见到了宋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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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宋陌先问五份剪纸分别出自谁手，再一本正经地挨个摸他们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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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k4 c; V: s, D" h3 [" r: a    然后，她这个哑巴凭借一双美手胜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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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c: {' B0 W    跪下磕头时，唐欢很想问问前面的男人，折腾半天，敢情您只是要挑双好看的手吗？

孝顺
0 _# e! P8 [" x7 x   
    看着面前新收的小弟子，宋陌一时有些为难。

    其实昨晚准备睡觉时,他就想起过这个少年,还考虑过少年,或者说跟他一样无法说话的人到底适不适合做这一行，然后他很快就得出了结论，非常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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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真正做好灯笼,必须心静手巧有悟性，缺一不可。师父传授技巧，弟子只需能听能看,认真观察领悟，不必非要说话的。此外,因为言语有障碍，这类人应该耐得住寂寞，容易静下来，专心致志做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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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少年在两场比试里的表现都很让他满意。沉稳内敛，心细手巧，他毫不犹豫地收他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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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6 k( V0 w( A! M4 C: u    可是，当屋里只剩他们两人，他想了解了解这个尚未成丁的弟子时，才发现言语沟通是个问题。

+ y0 i/ H  P* s. p! H    他是他师父，总不能一句闲话都不说吧？

    但他没有跟哑人打过交道。

. ~9 ~3 E! }# L9 x; A0 v    宋陌对着唐欢沉思时，唐欢也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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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N& p6 R6 n5 F; e% T    这是一间很大很空旷的屋子，里面摆着做灯笼的一应器具，竹篾竹架铁丝纱布糨糊等等，全都被主人整整齐齐地分处放着。临窗这边一溜摆着四张长案，唐欢已经打量过了，一张是宋陌作画用的，一张写字用，一张上面摆放着账册之类的东西，还有一张，就是他现在占着的，应该是接待客人时用的。

    这个男人喜欢整洁，不论他是什么身份。

    而此时此刻，午后阳光透过屋前桂树从雕花窗外照进来，在他胸口青衫上投下一片光亮。他面容则隐在暗处，头微仰，看她。男人虽然没笑，眼里却不是最初吸引她的那种冷寂，而是多了一种宁静的味道，真正似秋水，隽永恬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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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跟宋二叔是相近的年纪，唐欢能在二叔面前谈笑自如得心应手，甚至有种将对方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得意自豪，在这个宋陌面前，她却好像生生矮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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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的状元郎，学富五车，见识过京城繁华，权贵圈里也走了一遭，恐怕没有那么好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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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k' ?$ u3 s# X    装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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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 b$ R. ?9 m: T) P% H. [& Z6 `    她现在是个男人！唐欢最反感娘气的男人，就算装，她也要装个自己看顺眼的类型！那些撒娇妩媚的小动作都不适合现在的她，哪怕是笑容，也要尽量少露，因为她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娇媚。甜言蜜语，眉眼传情，身体诱惑，那些她擅长的招数，都不能用在这场梦里。

' y7 D# r! [# n. W8 S* g9 u    装顽皮？挑衅他破坏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 s7 |! `) {/ e/ \5 D% u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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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个哑巴，她应该是有些自卑的，张扬跳脱了，不符合这个身份。而且宋陌那么安静，他选中她很大一部分是觉得她沉稳，如果现在她突然变身成调皮捣蛋的孩子，宋陌不会欣赏她的活泼，只会厌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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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她该如何让宋陌喜欢上自己？

5 n3 `& n9 P; c5 W3 S! T' G+ U    这是个难题，唐欢需要时间好好琢磨琢磨。

    静了会儿，宋陌看看旁边的笔架，开口问他：“读过书吗？”

3 x- s6 e9 @) p0 F; H1 ^9 T    唐欢点点头，目光同样投向笔架。

& h* t( ^9 W$ x3 }0 Q& Y' a- A    这样便好。宋陌起身，搬一把椅子放在旁边，招手示意小弟子坐过来，“坐到这边来吧，我有话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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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4 m" L9 ^! o$ {# O' D4 o    唐欢乖乖走过去，朝他斜坐着。

4 K: g! A. q9 K' S& Q, [4 U* I# d    因为知道小弟子孤身一人，宋陌没有问他以前的事，只问他年岁，问他住在哪里，过来当学徒有没有什么不便之处。问清楚了，他要跟他签契，这是这行的规矩。

" a8 ?- B: C3 ]- i    唐欢不会赏字，只知道宋陌的字很好看，自己写的跟他的放在一起，本来不难看的，现在一下子变得无法入眼。

    她说自己十四岁，是卖了祖宅专门投奔他来的，眼下住在客栈，只是身上余钱不多，支撑不了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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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Z1 o/ N: M% Y5 h2 j    宋陌了然，“那你搬过来住吧，你师兄也住这边，大家一起吃饭，平日里没有什么花销。等你开始做活后，每个月再根据你卖的灯笼数目给你发工钱。”

    唐欢连连点头，感激地望着他。

! L1 p6 e' H0 B- m! ~5 J' |    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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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摸摸他脑袋，念了几遍他的名字，然后跟他商量：“余五叫起来有些拗口，以后师父叫你小五，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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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还是点头。不就是个名字嘛，只要他不叫她狗蛋之类的，其余什么都行。再说小五叫起来多亲昵啊，刚认识就给她起了这么亲昵的小名，宋陌该不会已经对她动心了吧？

$ c3 J! M1 ?9 Y( _, L    唐欢突然很兴奋。一直都是她想方设法让宋陌喜欢上自己，如果他肯主动喜欢她，那她现在就能把他推倒！

$ D' X0 c( y$ r" Y    想到这里，唐欢望着宋陌的眼睛多了期待和一丝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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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却理解成了另一层意思，高声喊傅宁。

    傅宁做灯的房间就在宋陌左边，右边给唐欢留着。听师父传唤，他放下手头活计，快速又不显慌乱地赶了过来，“师父叫弟子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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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起身，大手贴在唐欢后脑上，示意她往傅宁那边走：“去，让你师兄带你去看房间。”接着又嘱咐傅宁：“就安排在你隔壁吧，然后你陪小五去客栈走一趟，帮他把行李带过来，路上想想有什么需要的，都一起替小五置办好。”

    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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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A; S2 t* t, _! N; i7 K& b2 e  Z    微微诧异后，傅宁很快反应过来，笑着道：“是，弟子一定帮师弟打点好，请师父放心。”

2 |: G+ Q0 O8 ^4 ]  Z9 \    宋陌颔首，交代完，径自去忙了。

- v8 a9 Y$ _# T    这才刚在一起哪么会儿啊，唐欢不想跟宋陌分开，出门时故意顿了一下，侧头，恋恋不舍地望着他。

5 S9 X" U  f  ~* I    宋陌察觉了，看过去，见小弟子满眼慕孺，心中一软，“去吧，都收拾好了，晚上一起用饭。”言罢收回视线，唇角却浮上浅笑。傅宁刚来时只比小五大一岁，但已经懂事地像个大人了，很快便跟几个老师傅打好交道，基本没什么需要他这个师父操心的。小五，情况不同，他还是多费些心思吧。

8 \6 S/ z/ O7 ~    门被傅宁从外面带上，唐欢没发现宋陌那**一笑，只得乖乖跟在傅宁身后朝后院走去。

' e* Z9 E% y7 o5 w& q% O8 u, l( a( ?6 J    傅宁细心为师弟讲解：“小五，师父住在正房，平时咱们跟他一起在偏厅用饭，除此之外，没有师父传唤，不得去上房打扰他。咱们师父喜欢安静，小五要是遇到难事，可以先来找师兄。哪，这是你的房间，我就住你隔壁。”两人停在东厢房一间房屋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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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初来乍到，不好对房间位置提要求，反正能跟宋陌住在一个院子里已经很不错了。前院也有厢房，之前她还担心自己得住那边呢，那半夜想干点什么岂不是要爬墙？

    屋里陈设简单又不失雅致，床上被褥帷帐都已经备好了。傅宁领着唐欢参观一圈，确定唐欢很满意后，带她出门了。

1 i/ Z0 S% b, D    唐欢客栈的房间还没退，里面只有一套换洗衣裳，包袱扁扁的，很是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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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宁虽然只比唐欢大一两岁，个子却超出她一头多。他学师父那样摸摸师弟脑袋，宽慰道：“别担心，咱们师父很大方，会给咱们准备一年四季的衣裳，做灯时穿的，出去见人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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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两人就站在客栈床边，唐欢仰头看傅宁，努力压制将这个男人扑倒的冲动。

; p/ P6 \/ ]7 X; F4 ^# q    不过，既然是师兄弟，那应该可以分享点师父的小秘密吧？

    唐欢拉住傅宁胳膊，让他坐在床上，然后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她挨着他坐下，牵过他手搭在自己腿上。不同于宋陌，傅宁的手微微泛凉，唐欢握着他指端的左手忍不住攥紧了些，借着按平他不让他乱动的由头，不经意般摸了两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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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宁很快反应过来，头往她那边凑近一些，“师弟有话想跟我说？”

    唐欢扭头看他，惊喜地点头。

    傅宁主动伸平手，“那你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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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u+ a7 m% U    唐欢便低下头，一笔一画很是认真地写了起来。

    葱白似的纤纤指端，碰上他，便带来轻微的痒，如潮水涌浪。师弟手离开了，浪头跟着落下，水波未平，师弟指端又碰上他，如此那痒便层层叠叠地聚集，溢满手心，沿着手臂往他心口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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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宁从来不知道自己手心这般怕痒，想躲又不能躲，因为师弟口上有疾，只能这样跟他交流。他试着集中心神看师弟的手，本想看他写出来的字，目光却渐渐被他的手吸引。纤细小巧，比他的小了好几圈，乍一看跟姑娘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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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9 U* M2 Z( @' [; ?    念头刚落，他情不自禁地看向师弟脸庞。

    他低着头，侧脸对他。细密眼睫轻轻扑闪，红润唇瓣因为姿势显得微微嘟起。

    傅宁看愣了神。他一直以为男人生成师父那样便已是极致，没想到新来的师弟毫不逊色于师父。只不过师父似玉，有儒雅君子之风，师弟却如兰，清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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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w' X" m6 F  g$ Y2 i  a    手突然被人扯了两下，傅宁回神，便见师弟皱眉看他，手使劲儿按了按他手心。

3 Y- z8 m! y8 [4 B+ ~  O6 K2 I    傅宁尴尬地咳了咳，为自己的失态掩饰：“师弟后面那几个字写的快了，我没看清，师弟再写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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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 ^" f( f0 J. D( X4 v4 p    他脸上泛红，唐欢不由猜想这人是不是被自己撩得太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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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写字的时候，她目光斜向了男人那里。

    结果很让她失望，男人并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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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 H; S' G& Z4 ~1 o$ l    傅宁这次没走神，看清唐欢的问题后，摇头失笑，“师弟别听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师父一心钻研灯艺，所以才没有娶妻，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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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N( {2 U3 Y9 n. |    唐欢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表示终于放心了。

. y# `' c) ~: e$ y    傅宁愣了一下，随后忍俊不禁，难道师弟还真怕师父对他下手来着？幸好这小子聪明，知道先问问他，否则被师父看出端倪，还不赶他出门啊！

- h2 I, d+ ]7 D! d4 k+ }9 ]    “咱们师父是君子，小五放心吧。走了，回铺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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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傅宁本是温和之人，又经过客栈一行，回到铺子时，他跟唐欢已经很熟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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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9 L: X3 E) y4 a' P    不用宋陌吩咐，他主动替唐欢引见四位老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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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们最年轻的看起来也有三旬了，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中年人，眼角现出皱纹，不像宋陌，除了一身成熟气度，脸庞还似双十年华。四人有慈眉善目的，也有严肃稳重的，但都寡言少语，打过招呼，表示出长辈对晚辈的照顾后，各自埋头做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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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F1 }: X2 B+ C: \    傅宁拍拍唐欢肩膀，悄声告诉她：“咱们铺子里，除了前面负责卖灯的伙计，就属你师兄我话最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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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扯扯嘴角。如果她不是哑巴，他们加起来说的话都没有她多。她最大的乐趣，就是言语调戏男人，手上撩拨男人，最后骑着男人狠狠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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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暗，傅宁跟唐欢坐在树下石桌旁，给她讲了一些做灯常识。约莫半个时辰后，宋陌终于从屋中出来，唤他们去偏厅，准备饭前问问两个弟子相处如何。

1 _* z- I! b, Q& C5 K4 d    傅宁夸师弟乖巧懂事，唐欢立在一旁，眼帘低垂，目光落在地上，安安静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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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l" A. \& h/ s    宋陌认识的所有人，都比他话多，如今身边突然多了个比他还安静的，必须他先搭讪才会有所回应，他竟然有些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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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五，你师兄人很和善，如他所说，以后你遇到困难尽管去找他，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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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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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6 I2 Q2 r  n$ W( |$ a- |: x    宋陌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向傅宁：“明天开始，你先教小五基本功。”

    傅宁刚要应下来，唐欢忽然抬起头，满脸渴望地看着宋陌。

    宋陌马上问他：“小五想说什么？”

    唐欢指指他，再点点自己，比划着画了个灯笼形状，眼神怯怯的，生怕他拒绝。

* Z* A1 f8 Y1 i0 J( e    “小五想让我教你？”宋陌猜测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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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连连点头，低下去就不敢抬起来了，只偷偷看他一眼。

# u( M8 Q& n: u* R0 q3 @6 O; W    宋陌尚未答话，一旁傅宁很受伤地叹气道：“师父，看来师弟瞧不上我这个师兄的本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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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A; j$ o$ R    唐欢连忙扯住他袖子摇头，一通胡乱比划。

+ |- ]  X: i5 _- z* x    宋陌一直盯着他手势，眉头微皱，连猜带推断，最后道：“小五是说师兄是我教的，所以你也想让我亲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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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是真心佩服宋陌了，赶紧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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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稍加思索便有了决定：“也好，我亲自教你们二人，将来孰优孰劣，全看你们自己的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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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满足地笑了。

    傅宁揉揉唐欢脑袋，朝宋陌道：“师父，师弟看着老实，其实也挺鬼头的，胆子还特别大。我还记得我刚过来那会儿，师父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哪像师弟这才第一天就敢跟你提要求？师父，我得先说一声，你可不能因为师弟机灵就偏心多教他，那样将来若我做的灯笼输给师弟，弟子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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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 P3 q. U# l* J    唐欢脸上发红，急着扯他袖子，摇头表示自己一点都不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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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k. L5 j! T2 W1 s+ |8 C    宋陌看傅宁一眼，“你师弟还小，听什么就是什么，你少拿话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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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宁笑容不改，最后调侃唐欢一句：“小五你运气真好，师父已经开始偏心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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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求助地看向宋陌。

    宋陌朝他温和一笑，起身道：“去那边坐下吧，饭菜马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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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立即松开傅宁袖子，乖乖坐到宋陌右手旁。

    三人用饭，四菜一汤。

    唐欢闷头吃饭。

, d! W& n% G% @, t* o- X' @3 t    宋陌劝他：“小五别拘束，多吃菜，别只顾吃饭。”那么瘦，可见以前没有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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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 A8 q* B" c7 o) O    唐欢“嗯”了声，然后在面前最近的盘子里夹了根笋干，还小心翼翼避开了里面的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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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y  X0 I$ c. Z& W$ i5 a    宋陌无奈，亲手为弟子夹菜，四道菜，每样都夹了一点，“小五，我是你师父，傅宁是你师兄，你客气什么？以后喜欢吃什么就自己夹，男孩子，与人相处要大方从容。”

    “是啊是啊，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小五你长得本来就够秀气了，再不拿出点男子气概，小心别人笑话你女儿情状。”傅宁坐在唐欢对面，见师父照拂师弟了，他便没有动手，笑着打趣道。

; o- D/ ], W* ?% @8 i' {    唐欢早在宋陌给她夹菜时便低下了头，不管谁说话，她都没有反应。

  Z6 e8 j' Y0 o6 h1 s- f! d# O+ {    傅宁脸上笑容僵硬了，宋陌放下筷子，正想严词训诫弟子不该对旁人的好心劝说无动于衷，即便不听也要有所表示，却见弟子长长的眼睫一眨，落下两滴豆大的泪珠。

    这是被他的照顾感动了，还是听师兄说他像女子所以委屈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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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r; ^5 f+ o    就在宋陌不知所措时，唐欢忽的起身，飞快朝门外跑了出去，直奔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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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 y6 M8 j. l% t4 N. p* @5 R    剩下两人愣在当场。

    目光相碰，傅宁心中一突，迅速离座，“师父，我去向师弟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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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e' k6 V    “不用，我去吧。”宋陌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傅宁想跟着，宋陌头也不回：“你师弟怕生，今晚你先去前头吃吧。还有，既然不用你教导师弟，那接下来几天你专心做灯，嗯，苗阜镇订做的一对儿龙灯，我看老李时间有点紧，你帮他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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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灯……

: N6 Z1 e* E# p# L4 ~    那他这几天不用做别的了！

    傅宁心中叫屈。师弟明显是感动地哭了，师父怎么就认定是他说错话了？况且就算他说错话，也不必赶他去前面吃饭吧？

    那也太丢人了！

2 H/ |# n2 U6 z. `2 a; t    看看立在师弟门口的师父，傅宁决定自掏腰包，去外面小摊随便叫碗馄饨吃。

    目送大弟子离开，宋陌咳了咳，敲门喊人：“小五，开门。”

7 C- @3 V; l$ @9 w$ a    门是虚掩的，他一敲，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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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q. S) }1 F    宋陌直接走了进去。外面没人，里面有呜呜的动静。宋陌绕到里间，就见那小子趴在床上呜呜哭呢。

6 F9 ~( A" v$ x% U2 [0 g3 O; v2 s+ k    “小五。”他一边走过去一边喊他。

7 O% c  {- {' ~8 B* M& A    唐欢吓了一跳，猛地坐起来，瞧见师父，慌忙用袖子抹脸，跳起来就要下跪赔罪。

    宋陌拦住他，拉着人走到桌子旁落座，见弟子立在那里还控制不住地抽搭着，哭得眼圈泛红，很是不解：“就因为你师兄笑话你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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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7 o% h; P5 x8 }% M    唐欢摇头，鼓起勇气看他，想要比划，仿佛又觉得太麻烦，往前走近一点，指着嘴唇让宋陌看，连比划带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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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z: ~; c+ D    当然，她发不出声音，但这样一来，配合着她的动作，唇语理解起来也简单了些。

    宋陌似乎抓住了如何跟弟子沟通的技巧，这让他很高兴，一边决定回去后对着镜子练习唇语，一边笑着安抚他：“我是你师父，对你好是应该的。今天就算了，以后不许再如此失态。如果你不习惯我那样照顾你，就自己放开些，懂吗？”

    唐欢乖乖点头，说师父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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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盯着弟子嘴唇，看了两遍，明白了，拍怕唐欢肩膀，“好了，去洗把脸，咱们吃饭去。”

    望着男人高挑的背影，唐欢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至少这个师父已经把她放在心上了。

    重新回到偏厅，她好奇地指向傅宁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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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稳稳落座：“你师兄有事，不用等他，咱们先吃吧。”这次虽然跟傅宁没关系，但也要教训他一下，免得以后他不小心说错话伤到小五。小五因为年纪小，身体又有疾，面皮太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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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没多想。傅宁是好看，但跟宋陌坐在一起，宛如星月，留在这里反而碍她的眼。

+ j' g$ f, h) G/ U" x' T    她佯装镇定地给宋陌夹了一块儿肉，然后指指自己碗里满满的菜，期待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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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要回报师父的好意吗？

    宋陌端起碗，接过弟子的好意。

; E+ G: z: z( _) t    一顿饭就在两人的沉默和偶尔互相夹菜中过去了。
8 q/ u5 x( G( y1 g; d9 T
, D. N  d- I; W  I* G5 ^    夜幕降临，唐欢铺床时，忽然听到外面有响动。她快步走到门前，发现有个布衣伙计正往上房提水。

' l/ M) c* y9 \% Y/ q$ U- r/ ^    宋陌要洗澡？

, N1 G/ t/ f8 A% n" ~6 A# X* |2 [    唐欢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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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伙计兑好最后一桶水，再将一桶热水放在浴桶旁边，朝内室方向通报了一声，“东家，水兑好了。”

    “知道了，下去吧。”

$ Q: {1 K. U4 L    伙计转身要走，迎面撞上唐欢。认出这是东家新收的哑巴弟子，伙计多看了两眼，满腹心思地匆匆离去。东家都要洗澡了，还把哑巴弟子叫到屋里去了，莫非真想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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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m8 N! [4 O- c. v4 P    唐欢很自来熟，关好门，撸起衣袖，立在浴桶旁等宋陌过来。

9 Q" N# s; |- ]% u: Z+ }    宋陌很快出来了，只穿一身中衣，见到本该无人的屋里突然多了个人，怔了一下，“小五，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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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P  I( X8 u3 O2 z* Y. _    唐欢拿起搭在浴桶边缘的巾子，朝他比划。
+ A4 y8 J% L  B: A' N- m* q+ L
! Z; j# @* O+ ]% O    宋陌失笑，朝他摆手：“不用，师父沐浴不用旁人伺候，你快去休息吧。”确实，很多手艺师父都把学徒当下人使唤，指派各种粗活重活，小五一定是听说过这种事，这才过来要伺候他，但他真的不用。

$ b2 p& l. ?" x7 L  F  y0 ~    唐欢惊讶地张张嘴，眼里浮现委屈，低下头。

$ p% v# l9 Y2 x( N    宋陌知道弟子误会了，只好解释清楚：“小五，我收你们是想把手艺传给你们，不是让你们替我做活来的。不让你伺候，是因为师父习惯自己沐浴，不是嫌弃你伺候地不好，别多想了，快去吧。”

    唐欢惊喜地抬起头，唇角微扬，却还是不肯走，一副坚持要服侍师父的孝顺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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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1 }, l4 X0 u! t    宋陌劝了几次劝不动，又不忍跟这个可怜的小弟子发脾气，只好选择默认，转过身，开始脱衣。既然小五想孝顺他这个师父，他太强硬了，岂不是显得生疏？晚饭小五刚刚自在了些，他可不能再吓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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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桶旁，唐欢光明正大地站在那里，面容平静，等着男人脱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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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r! ]8 C5 z" j2 Y, F    一般小姑娘遇到这种情况，肯定得脸红吧？

    p.s：男扮女装叙述时，因为视角不同，指代唐欢“她”和“他”常常搞混，大家担待一下哈，应该都能理解吧？嘿嘿~

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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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光柔和,室内宁静。

    宋陌站在屏风前，背对弟子,正欲解上衣一侧盘扣,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 t1 \" O1 M; u# v3 e" D    他怎么能在小五面前露出全身？

" v5 C( L' w. j& b; D& e    “小五,我忘了把替换衣裳拿过来，你去里面帮我取一下,就在床上。”他坦然自若地继续解扣子，褪下上衣，露出略显单薄的男人脊背，宽肩窄腰,色泽如玉。他往屏风上搭衣裳时，一条手臂高抬，从腋下到腰际的线条勾的唐欢眼底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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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n/ @7 ~9 r% K9 r$ m    前面三场梦里宋陌都很健壮结实，办起事来很是畅快，可女人天性爱美，现在宋陌这样瘦而有力，腰腹没有半点赘肉，如美玉雕刻一般，才是唐欢最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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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d  [, X+ U4 e0 b& z    只是宋师父好狡猾啊！

3 d4 q& W7 a( q3 S1 d0 D$ E7 T    瞧瞧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子，看似不介意在弟子面前全身赤.裸，可他为何解个扣子解那么久，为何搭完中衣后还要理一理衣摆而不是继续脱裤子？那是换下来要拿去洗的，不是收好准备放进箱子留着过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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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3 j  `4 p7 D, M: L/ E* S, s    明知道他就是不想让她看，唐欢却没有理由拒绝，谁让她是他乖巧听话的好弟子？

    不等宋陌催促，唐欢神色平静脚步从容地去内室了，进屋后，立即放轻放快脚步，奔到床头抓起衣裳匆匆往回赶，走到门口时深吸一口气，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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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o8 x, j. h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绕过屏风时，宋陌刚好坐入水中，连个屁股影都没让她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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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撇撇嘴，放好衣裳，拿起巾子准备过去给他擦背。

1 T7 d+ v" c" G2 I    听到脚步声，宋陌转过来，胸口紧贴桶壁，双臂搭在桶沿，闭目养神：“小五，帮我擦擦背便可。”前面一会儿他自己洗。

    真是保守的男人，连给男弟子看看都不成！

    唐欢盯着男人侧脸瞧了会儿，上前，一手扶着木桶边缘，一手拿着巾子撩水为他擦背，目光火辣辣落在他背上，沿着脊骨向下探去，一直没入水中，直到水波荡漾看不清楚。

    自记事起，这是宋陌第一次被人伺候着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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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 S- v5 f% {& y1 ~" X& k2 l    别说，小五的力道不轻不重，弄起来还挺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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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H& f5 |" K1 m4 c    宋陌不由睁开眼睛，侧目看去，因为脑袋依然面朝前方，只能看见弟子前倾的身子和腰部以下。他的目光慢慢往下移，落在弟子脚上，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他跟弟子一个年纪时，脚也这么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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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着，背上那手忽的没入水中，朝他腰处探去。宋陌顿时挺直腰背：“小五，你帮师父擦背便可，下面师父自己来，免得水深把你衣袖弄湿。”扭头看他，声音平静。

! I2 @6 f+ k3 d0 t0 {    不知是因为腾腾水汽，还是擦背累到了，宋陌看见弟子脸颊红红鼻尖冒汗，越发显得那双眼睛清澈透亮，灵动之极。然后，他视线不知怎地落在了他裸着的手臂上，洁白，纤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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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4 I0 B& x8 }- L    唐欢已经绕到了宋陌另一侧，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手臂，她大大方方把胳膊伸到他面前，疑惑地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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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8 ?3 C! t: _3 [    宋陌也就坦然地伸手，圈住弟子胳膊，很快又松开，皱眉道：“小五，你太瘦了，以后一定要多吃饭，平常也得好好练练力气。别看做灯笼天天坐着不动，可要是身体不好，很容易落下病根。咱们铺子里的几个老师傅，肩颈腰腿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

    唐欢好奇地蹲下去，单膝着地，仰头看他，红唇轻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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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 }0 x, i# R3 D( c9 x: j( G    弟子红扑扑的小脸距离自己太近，宋陌本能地往旁边看去，转瞬想到小五不会平白无故蹲下，便又转回来，盯着他唇瞧了会儿，道：“师父还年轻，一来做的灯笼不多，二来平时常去山上走走，身体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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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兴奋地跟他比划。

0 N( q* x; S  }  b7 K    宋陌颔首，“当然可以，下次师父带你去山上，顺便教你如何挑选竹子。”

    唐欢高兴地笑，起身去给他擦另一边肩膀。

" d& e! |8 M  B& ~2 F1 r) }    真是容易满足……宋陌心中好笑，又有种很轻松的感觉，慢慢地闭上眼睛，享受弟子的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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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8 V$ B3 D5 V    背已经擦完了，唐欢不甘心这样离去。

6 g+ V4 Q0 \! |" X2 c    将巾子放在一旁，她小手贴上他背脊，在男人忽的绷紧时，迅速变成只有食指指腹贴着他，开始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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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L+ v4 J: K6 T: m/ G    刚开始是异样的触感，轻轻的似羽毛抚弄，宋陌正在困惑弟子要做什么，那种感觉忽然变了，虽然还是有点痒，但宋陌何等聪明，心神跟着弟子的比划走，口中笑问：“小五是想这样跟师父说话吗？”

$ v. N, m4 m# g7 P6 H8 P7 `* p    唐欢俯身，脑袋歪到他面前，笑着点头。

7 U$ W8 k2 m% Z6 L5 Z, E6 q    笑容会感染，弟子那么高兴，宋陌心情也不错，主动转过身去，背对弟子，“这样写吧，你顺手，我猜着也方便。”

; Q% {" x  |$ |9 u9 ^2 T* {; L    唐欢便一手按着他肩头，一手开始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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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_9 l. N$ `, I( z    其实背脊是很敏感的地方，唐欢以前替宋二叔按揉就让他跑去外面弄了一次，相信这招用在宋师父身上一样管用。但唐欢不敢，这个宋陌总有种让她无法看透的感觉，她怕贸然出手惹他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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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1 [! m* j/ C    她单纯地写字。

    师父，舒服吗？

    宋陌知道弟子问得是他擦背时自己舒不舒服，但他恍惚觉得，现在弟子在他背上写字带来的轻痒，反而比方才还要舒服。周围是温热的水，身体因为弟子的碰触舒适放松。双目轻阖，黑暗中，他所有心神都沿着他指端带来的痒而移动，不用再控制不住地继续在脑海里想象如何将灯笼做成某种形状，也不用想的头疼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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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8 u9 ^2 |8 j. M1 F    “嗯，师父很舒服。”舒服到有点想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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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睁开眼睛，面现惊喜。

/ R& C5 M: n) A  M3 w( [    有多久，他没有犯困的感觉了？自从六月里生出一种突发奇想，他一直在琢磨做一种新灯，几乎夜夜失眠，所以近来每晚临睡前都要温水沐浴，想借此纾解紧绷的脑弦。在里面泡着时有些效果，但一旦躺到床上，脑袋立即又精神起来，偏偏身体已经困倦，那种想睡又睡不着的烦躁滋味儿，实在难受。因为难受，他才决定招个弟子分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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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9 j) u8 O! j; i3 s8 d- E0 N/ a    未想招来的弟子会带给他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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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需要安稳睡眠，晚上休息好了，白日才能全神贯注。

  j8 W" }$ N, @) q, q5 C    所以，当弟子问要不要以后都由他伺候师父沐浴时，宋陌略加思忖便点了头。距离府城中秋花灯节只剩十几天，他想在今年的花灯节上展出那种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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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W' f5 e" a8 @6 S+ d    唐欢没想到宋陌如此轻易就答应了，一时有些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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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9 g: X/ X7 c% u3 e' L8 {* Y    宋陌却以为弟子说完话了，困意中断，他忍不住主动找话题：“小五，你，你觉得你师兄如何？”

    唐欢回过神，唇角带笑。她正愁如何延长时间呢，宋陌竟然主动挽留她了！

    唐欢开始一大串一大串地赞美傅宁，感激自己有这么好的师父，有这么好的师兄。

, x* X4 D2 U. D9 L% E) y2 `    宋陌用另一种方式静静听着。

    不知过了多久，宋陌困意渐盛，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却依然勉强找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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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已经凉了。

. E0 O5 j" @( T$ B, H! Y4 o    唐欢早听出了宋陌声音里的困意，等他慢慢靠在桶壁上，慢慢要她提醒他才说话时，她转身，取下屏风上的干净巾子搭在肩头，回去时小手按在男人脊背上的三处位置，轻轻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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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 T1 l# T/ D7 S    强烈的难以控制的快感，让宋陌睁开了眼睛，没等他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身后弟子又在写字了。宋陌习惯地去猜，这才发觉水已经凉了，弟子提醒他出去擦干，回屋里睡。

4 Y$ Q! f' ]1 V" D: F: P    毕竟刚睡醒，宋陌还有些迷糊，点点头，直接站了起来。

6 z3 U7 u' L1 D0 Y) Y! w" q2 b    唐欢退后，拿着巾子等着替他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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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跨出浴桶，宋陌睡眼惺忪的黑眸才真正恢复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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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P5 J/ m! G. E& y0 h    那时唐欢已经走到他身前，一手扶着他手臂，一手给他擦胸膛。

    她离得那么近，呼吸拂在他胸口。宋陌猛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急急退后一步。

0 y% C% C- c3 @. I" X    唐欢疑惑地抬头看他，眼波如水清澈纯净，脸颊似玉白皙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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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看出来了，小五根本不觉得替他擦身有什么尴尬的……

    也是，两人都是男人，旁的人家，哪个少爷沐浴时没有丫鬟小厮伺候？他这种习惯自己动手的反而是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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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 l8 s; s5 [7 S9 C    小五那样平静，他若是大惊小怪让他离开，会不会显得他心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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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B' k6 `1 D    外面那些传言，宋陌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懒得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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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7 R$ W2 |) [2 q! S" [    想到这里，宋陌又走过去，闭上眼睛，张开手臂示意弟子继续：“劳烦小五了。”

    唐欢一边替他擦拭，一边盯着男人微微泛红的俊脸。她知道，他脸红是因为在水里泡了太久，并不是在她面前难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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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厚脸皮的男人啊！

' C+ K! _1 {7 g# b/ i    唐欢恨恨咬牙，走过去先给他擦胳膊，再给他擦腰，然后在宋陌准备开口时，她半蹲下去，脸不红心不跳地握住半醒不醒的小宋陌，手伸到他两腿之间，给他擦大腿内侧，手背则状似无意地蹭了蹭小宋陌下面的两个跟班。

4 M8 h( e$ N% K    大概跟班从来没有见过这只手，认为有危险，马上上报给小宋陌，然后小宋陌立即全身紧绷，虎虎生威以作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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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镇定，此情此景，宋陌俊脸也涨的通红。他想躲开掩饰自己，弟子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依然不紧不慢地为他擦拭。他诧异低头时，就见小五正满脸平静地包住那里，轻轻揉了两下，在他双腿发软时，小五终于放开他，往下擦大腿去了。

    宋陌生平第一次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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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5 c7 F, `5 v    为什么他被小五碰了两下就硬了？为什么小五握着那里擦拭时他竟然觉得很畅快？而最让他奇怪以致于忘了躲闪的，是小五怎么半点异样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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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那些小厮丫鬟服侍少爷主子时就是这样的，连那里也帮忙？然后少爷们习以为常？

9 v0 a7 |4 Y- G( @: w    可小五，他第一次服侍他，见他这样，小五不会觉得尴尬吗？

    还是说，小五做这事做惯了，见怪不怪？

    那他是怎么做惯的？

, s0 P, I) x* y3 u/ k6 L7 E8 l6 ?. ~: P    宋陌陷入了沉思。下午跟小五谈话，因为写字太慢不方便，两人都是言简意赅。小五的身世经历，他三言两语就概括了。当时他没有多想，现在看来，小五身上肯定还发生过其他事。

    “小五，你侍奉地不错，师父现在觉得轻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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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2 S3 R) L1 E  \( S    下面已经恢复平静，宋陌很随意地夸赞道，低头观察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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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P" O5 W. `" S( `) d+ ^" D    唐欢正好擦完他小腿，站起身，高兴地看他。

    宋陌拍拍他肩膀，走到屏风前，一边穿衣一边侧头看他，“看你做的那么顺手，是不是以前照顾过别人？幼弟？”

2 _" G0 y$ M2 I4 x  A. f) E    唐欢面色一白，眼里浮现慌乱，不敢再看他，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仿佛承受不住男人的探究般，扔下巾子就要往外跑去。

    宋陌长腿一跨便拦在他身前，握住他肩膀，声音低沉，“小五，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师父？”若是照顾幼弟，即便幼弟跟父母一样离世了，现在提起来，他应该只有难过而不是慌乱，除非……

+ v9 z: D/ D7 o% V* x; c    还有什么情况能学会伺候人的本事？

3 c  E6 l  p+ n6 B8 t, Y/ i$ A; ]    小五哭得那样可怜，可见学会伺候人的过程绝不是令人愉悦的。

    虽然相处只有一日，宋陌却坚信这个弟子不是恶人。他瞒着他，一定是那些过往太沉重，小五不想提起。

    “小五……”

    唐欢忽的仰起头，乞求地望着他，满脸泪水。

( C7 v! o& q) s0 |    宋陌怔住。

0 A; g$ c& P6 X  \2 {! T, `    唐欢便趁他松了力气时一把推开他，跑了。

, Z  i8 J7 @3 X, U* J    宋陌追到门口，见弟子逃也似的朝厢房奔去，身影在夜色里越来越模糊，想了想，转身回去。罢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弟子不想说，他何必非要揭开他伤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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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5 z: q1 P/ z. K/ b5 K    可经此一遭，再躺回床上时，那种久违的困意彻底没了，又是一夜辗转反侧。只不过，今晚他想的有灯笼，也有弟子。

    好奇心，一向不是常人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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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用早饭，傅宁终于回到了偏厅，然后他发现跟昨天晚饭那会儿相比，这个师弟好像更拘禁了。傅宁忍不住看向宋陌，心想师父说师弟怕生，其实怕的是师父吧？

+ w; z* I4 D. P2 R4 k9 q    “小五，今天我跟李叔一起做龙灯，你要不要过去看看？”饭毕，傅宁站到唐欢身前，笑着邀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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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眼眸亮了起来，一扫之前的紧张怯懦，刚要点头，忽的想到什么，扭头去看宋陌，神色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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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没有昨晚的事，没有今早弟子的刻意躲避，宋陌不会反对，但小五这样，明显是怕他了。如果小五怕他怕到连眼睛都不敢看的地步，以后师徒还怎么相处？

% o' ^: t  F# C! x    “改天吧，今早我有安排，小五，跟我去前面。”宋陌尽量温和地道，说完率先往前院去了。

4 T4 J, W! z9 l# v4 I0 V    师父向来说一不二，傅宁不敢劝他改口，只好拍拍师弟肩膀：“小五别怕，师父看着严厉，其实一点都不凶。一会儿你认真学，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又不敢问师父，就去院子里找我，师兄教你。”

    唐欢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傅宁咳了咳，推他往前走，“去吧，别让师父等。”师弟怕师父，他也没办法，反正他相信师弟跟师父相处久了，也就不怕了。毕竟一个整天就知道写写画画摆弄灯笼的人，有什么好怕的？师弟还是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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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去了宋陌做灯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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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手里拿着一根手臂粗细的竹子，听到声音，头也不抬：“过来，今天教你如何把竹子做成竹篾。我示范一遍，你仔细看着，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我。”

; k8 j; i& S& D    唐欢乖乖走过去，坐在宋陌专门为她准备的小板凳上，认真的看男人将一根笔直的竹子锯成三段，取过一段劈开，再将竹段削成又薄又细的竹篾。

; Z- r* p' I# _- c" Q. ?$ k0 C* N    唐欢对如何做灯笼也挺好奇的，反正都要装装样子，便将注意力从男人脸上移到他手上，观察他每个动作的技巧。她悟性不错，等宋陌示范完一遍，她兴奋地拍拍他胳膊，用眼神告诉他自己学会了。

, T) b' K0 J. e+ C; C    “真会了？”宋陌有些意外。

* A2 s3 M- g0 b+ _5 T2 i) \    唐欢起身，从墙角拿过一根完整的竹子，学他那样一气呵成。砍劈比较简单，最后削竹篾的时候动作明显慢了，中间还犹豫了一会儿。宋陌想提点他，却见弟子粲然一笑，跟着便削好一片竹篾下来，交给他检查。竹篾比他要求的粗些，上下也不是很均匀，但看了一次就做成这样，已经很让他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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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笑着夸道：“不错，比你师兄那会儿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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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得意地朝他笑。彼时她就坐在窗下，晨光斜照进来，整个人都处在光亮中，这样一笑，倏然扫去之前的拘束忐忑，笑靥明媚如花，直接让宋陌看愣了，紧接着便是由衷的欢喜。

    他还是愿意看弟子无忧无虑的样子。

    他让弟子坐到自己身边，细细给他讲解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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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8 u9 J. O  o4 n: d9 R    唐欢默默听着，时不时抬眼，偷偷打量男人。如果他一直这样教她，做灯笼还挺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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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T' K3 f) \5 h    宋陌说完，唐欢学着做。师父讲得好，弟子聪明手巧，很快就削得有模有样了。

# K, v9 ]$ y% w/ Q% T& x, E    宋陌越发喜欢这个弟子，觉得自己挖到了一个好苗子。

    “很好。那师父去做事了，小五自己练吧，今天把这两根竹子削完就行了，以后每天早上削一段再做别的。”安排好任务，宋陌起身离开，所以他没看见弟子听完课业后瞬间傻掉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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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他在身边，她自己跟竹子玩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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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R! s! @9 P- P3 U    唐欢哀怨地望着男人背影，等男人站定朝她这边看来时，她又马上一本正经地削竹子。

3 T3 A# B9 v4 O' s7 N    宋陌笑笑，收回视线，裁好一张纸，提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很快便沉入自己的世界里。耳旁沙沙的削竹声在旁人耳里是种折磨，他却听惯了，丝毫不受影响。

  E3 ^: _8 F- l3 ?7 W9 a* M    唐欢开始还怨恨地瞪宋陌，可瞪着瞪着，眼睛便移不开了。

$ n6 [" z2 P2 _( |    师父说，无论男女，认真做事时，身上都会有种吸引人的味道。师父还说，好几次她都因为瞥见某个男人认真的模样而动情，半夜悄悄摸过去睡了对方。

! H* u) {- C' k% X! G    之前三场梦里，唐欢见过认真劈材的宋陌，见过认真干农活的宋陌，也见过认真卖猪肉的宋陌。前面两个满身大汗，后面那个身上没汗，身前却摆着一堆猪肉，实在无法提起她的兴致。可现在的宋陌，远远的立在那边，长身而立，玉手握笔，神色恬淡宁静，忽然就让她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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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想变成桌子上的那张纸，被他用那样的眼神注视着，让他的手化成笔在她身上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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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A& v& E4 ]& \    这男人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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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o7 D; c! k! h7 P  L    唐欢痴痴地望着他，忘记了手中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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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沙声停下，宋陌毫无预兆地看过去，正好对上弟子……那种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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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i8 }4 [- ~$ \4 c9 E1 }    他放下笔，问他：“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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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E/ X. @& e1 f# ]% C: u7 l* E# e    唐欢惊醒，摇摇头，低头去削竹篾。大概是偷窥被人抓住心慌了，手上一不小心，被竹篾划伤，先是一滴血珠冒出来，紧接着那一条长长的口子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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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吸了口气，这东西怎么如此锋利？

    宋陌已经大步走了过来，曲腿蹲下，拉过他手，见伤口从食指末端一路延伸到手腕上方，不由低声斥道：“不是叮嘱过你要小心吗？”掏出袖口帕子压住他手心，替他止血。

7 Q) r1 K* ~7 e5 N/ r- w    唐欢耷拉着脑袋，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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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看见了，软了语气：“很疼吗？我让你师兄请郎中去，上药后养几天就好了。”真是孩子脾气，受点伤都要掉眼泪。

    唐欢用左手拉住他，不让他走，然后指着伤口摇摇头，表明自己不是疼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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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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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指指竹篾，再张嘴解释，说自己太笨了，没法完成师父规定的任务了。

- \" h( a( I. o  t9 r( [% E- l  v% N    宋陌盯着弟子红嘟嘟的嘴唇，因为句子比较长，他盯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好气又好笑：“小五别急，你很聪明，师父让你削那么多竹篾只是想让你动作更熟练。熟能生巧，这事急不来，等你养好伤再练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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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o! t9 u7 i    唐欢并没有得到安慰，晃晃受伤的手，表明她想包扎完了继续练习。

    真是急性子！

  I9 F5 R. n+ w4 o: \    宋陌一边握着弟子小手轻轻擦血，一边柔声给他安排别的事情做：“小五不是想看你师兄做龙灯吗？那这几天你去看好了。咱们做灯这行，学的时候全靠看，看完自己琢磨。你现在多看，也是一种学习。”

    唐欢摇头，朝他的桌子扬扬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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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五想看师父做事？”

    唐欢连连点头，满眼期待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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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样渴望的眼睛，里面还闪烁着泪光，宋陌竟不忍拒绝。

    “好吧，小五先看，以后师父教你画。”

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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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2 ]) }0 H: w    整整一天，宋陌都待在灯房,写写画画,偶尔放下笔，裁纸折叠,全神贯注的模样,浑然忘了对面还坐着一个弟子。而唐欢巴不得这男人看不见自己,她好肆无忌惮地看他,在脑海里想想两人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情景。

# s& Q4 f, z( T' v) P& a    日落西山，屋子渐渐暗了下来。

    唐欢看看正低头折纸的男人,放轻脚步走过去，站到宋陌身后,用左手替他捶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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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情不自禁挺直腰背，这才发觉肩膀酸痛无比。

% B+ y3 g4 B+ h4 \  d/ x    看向窗外，原来一天又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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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靠在椅背上，一边按揉额头纾解烦躁，一边道：“小五，帮师父捶捶肩膀吧。”

1 x8 ?( H: M' W" T  _# [    唐欢乖乖听话，拳头一下一下敲在男人肩头。

    宋陌舒服地松口气，等弟子捶了大概十几下后，他站起身，转身笑道：“小五饿了吧？走，咱们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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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点点头，目光落在他衣襟上，嘴角翘起，抬手，从他衣襟上摘下一片红纸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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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错愕，低头检查一番，确定没有了，笑着摸摸弟子脑袋：“让小五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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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很认真地摇头，指指桌子上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再看向宋陌，满眼敬佩。

    宋陌从小到大被人夸过无数次，有夸他才高八斗的，有夸他手艺巧夺天工的，可好像哪一次，都没有小弟子一个眼神更让他有种努力得到认可的成就感。在那些人眼里，他是曾经的状元，他是圣上亲口盛赞的制灯人，他们的夸赞更像是对圣上的附和。而小五不一样，他就是单纯地崇拜他的师父。

- m% D: w" K% [* c) E    “等着吧，师父做出新灯后，最先给小五看。”宋陌注视着弟子的眼睛道，是承诺，也是替自己打气，更有一种必将成功的自信。

    唐欢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仿佛世上只有这个师父最厉害。

    宋陌拍拍他肩膀，师徒二人一起去偏厅用饭。

    傅宁那边有些事情要做，让伙计传话说他直接在前面跟师傅们一起用了，于是偏厅里只有他们两个。

    白米粥配两荤两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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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k* F, D) E  T, k$ X# B! w    唐欢右手受伤不能用，左手拿勺子喝粥勉强还做得来，速度慢一点而已。但夹菜肯定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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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右屋里没有别人，弟子照顾他那么多，宋陌投桃报李，夹了菜放到他碗里，方便弟子用勺子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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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d( _7 ?" W2 \* {$ a7 T    唐欢朝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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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h% ?: Q7 o2 j* s    明明并没有说过什么，两人的关系好像一下子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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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_0 F4 Z' {5 Q' k. a    吃完饭，唐欢朝宋陌告辞，直接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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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R# W. X" t6 _: z" n    宋陌立在偏厅门口，目送弟子进屋关门，心头有点失望。小五手上有伤，今晚肯定不会服侍他沐浴的，那他岂不是又要继续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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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男人摇摇头，回灯房整理一下东西，又耗了两刻钟才回了上房。

. M) T# @3 ]7 X, R3 s$ Z# t    做龙灯很耗体力心力，傅宁回来，叫出师弟关心两句伤势，便揉着肩膀回房睡觉了。唐欢看着他背影，心想若没有宋陌这个极品的师父，她也不介意帮傅宁按摩按摩的。

7 }5 {3 s$ A) J; \% ^' e    等伙计兑好水出来后，唐欢趁宋陌出来关门前，悄悄溜了过去。进门，直接走到内室门口，站在门帘后，敲敲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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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9 |( Z: z& R: d9 Y- N8 S+ `    宋陌正在脱衣，听到动静，回头问：“小五？进来吧。”伙计早熟知他的规矩，即便有事也会直接在外面禀报，敲门的，只能是口不能言的小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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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I2 m/ p, G: y8 N5 X    唐欢走进去，没有打量里面的陈设，直接看向宋陌，面带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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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将外衫挂在衣架上，拿过换洗中衣往外走，唐欢要接中衣，宋陌摇头，手搭在唐欢肩头示意她也出去：“小五手上有伤，今天就不用来侍奉师父了，等伤养好了再说吧。”小五来了他意外又惊喜，可他怎么能让弟子带伤伺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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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摇头，晃晃自己左手，然后抓住男人胳膊上的中衣，态度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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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U  C: z" [  A6 D% U+ j! {$ ]    弟子的眼睛水汪汪的，眼波流转，顾盼生辉间将他的想法他要说的话都传达了出来。宋陌无奈地看着这双眼睛，里面有倔强，更有一丝乞求，好像他要是不答应让他侍奉，他这个师父就是不喜欢小五，小五就很可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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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N2 N. @" l    宋陌只能答应：“好吧，那你一会儿小心点，别碰到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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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9 E# E' B% k8 d: F9 H( l    说完，他看见小五抿唇笑，欢喜又有些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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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1 i* a6 V& Z2 P8 V    宋陌忽的记起去年花灯会比灯，他跟傅宁一起往回走，一个五六岁的女童远远跑过来，怯怯地说想要傅宁手里的灯。傅宁问他，他同意了，那盏夺魁的花灯便到了女童手里。女童接过灯时，也似小五现在这样笑着看他，清澈的大眼睛映着灯光，仿佛得到花灯是她最快乐的事。

    现在周围没有绚烂的灯光，但弟子的眼睛却比灯光还要动人。宋陌别开眼，一边解衣裳，一边想象若小五站在灯火绚丽的街上，眼里的风采会不会比花灯更引人夺目？

/ j2 s) S+ X5 ]8 \% Z% e9 X) X    男人生的太好，并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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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Y4 w1 Q  S1 i. W5 a    宋陌想到京城那些贵胄子弟看自己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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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状元郎，在百姓眼里是极大的荣耀，在权贵眼里，什么都不是。有人曾私下里拦住他，承诺只要他愿意做对方的……便保他平步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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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凭借圣心全身而退，可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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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y3 n: w7 o) r$ r    他到底都经历过什么，才会单纯到旁人给他夹菜他都感动地哭了，才会因为他的一点示好便全心全意回报他？

' O( ^: Z- ?2 O' ]) ?2 F    坐在浴桶里，宋陌忍不住看旁边的人。屋里那么安静，只有小五发出的撩水声，伴随着他时轻时重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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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n8 }5 i5 X    “小五，看到你手伤，我突然想起前年遇见你师兄的情景了。他跟你一样失了家人，一人在外面行走，想长长见识，没想到出门不久身上银钱便被人偷了，追赶贼人时撞坏路边一个灯笼摊。摊主让他赔，他身上没钱，又不想被送官，只好答应给对方当一年的学徒。次日我路过那个摊子，看到他在那儿编灯架编地有模有样，便收他为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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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没想到傅宁那么丢人过，笑着在男人背上写字，说师兄真笨，然后说师父是大善人。

3 d7 o' q9 a/ r2 A: O# x    宋陌脸上有些发热，他提这个是想引弟子说话，可不是为了显示自己品性的，忙接着道：“那时你师兄还比你大一岁，可见年少独自出行一定要小心防备这种事情。小五，苍州距离此地上千里，你从苍州一路南下，路上有没有遇到此类事情？”他想多了解了解这个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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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A; n0 [! U' t, l* A    唐欢盯着男人的后脑勺，不屑地撇嘴。想用这种办法套她话，真当她是小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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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故意顿了一下，随后简单地写了两个字，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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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1 L! {8 z" K* k3 |    宋陌还想再说，唐欢让他自己洗下面，她先去给师父铺床，一会儿出来替他擦干，写完不等宋陌回话就转身走了。

( E' [+ O( t& C; r' e5 J( M* ~    宋陌心生懊恼，偏偏越发好奇，小五如此抗拒提起之前的事，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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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先趁他离开时穿好衣裳吧，让小五帮忙擦身子，虽然小五习惯了，他还是觉得尴尬。

6 n5 q. \; Z7 ?& ]) {" M6 G' T    宋陌简单地洗了两下，放轻动作跨出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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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就等着占他便宜呢，听到动静赶紧赶了回来，抢先一步取下巾子，走到宋陌身前。

    宋陌想拒绝，对上弟子乞求的大眼睛，又败了。

7 L0 _* x5 l- ~5 l    于是他再次被弟子的手碰硬了。

    他尴尬的闭上眼睛，努力去想别的事。

    唐欢光明正大吃完粉嫩嫩小宋陌的豆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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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T" y% w$ m( ~/ w# p! z/ o    宋陌快步走到屏风前穿衣裳，边穿边道：“时候不早了，小五回去睡觉吧。”

    唐欢没动，等他穿完，她用左手扯住宋陌的衣袖，拉着他往内室走。宋陌好奇地跟着，直到弟子让他坐到床上，然后弟子也要上来时，他才脸色微变：“小五，你要做什么？”难道小五也听过外面那些流言，并且相信了，还想向他这个师父献身以做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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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1 L1 O( h/ q4 H# l    “胡闹！”

    眼看弟子脱了鞋爬到床上，宋陌一下子站了起来，冷声训他：“我是你师父，你怎么能听信外面那些胡言乱语？回去，以后不准再有这种荒唐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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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吓了一跳，跪坐在床上，一脸迷茫不解地看着他，指指他肩膀，然后握拳，虚空捶了捶。

    替他捶背？

9 j8 ?( ^9 I  b1 z3 ]    宋陌愣住。

& v. V5 W/ b6 t    唐欢趁机拉过他手，在他手心写字，说师父坐了一天，肩膀肯定酸了，小五想帮师父捶捶再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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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2 s2 R3 O2 e# X% H& W    手心痒痒的，异常舒服，再加上弟子茫然的神色和合理的解释，宋陌立即相信了他的话，暗暗为刚刚的莽撞而自责，“小五，是师父误会你了，不过师父不累，小五快去歇息吧。”

    唐欢怔怔地望着他，小手一松，放开他手，接着耷拉下脑袋，起身穿鞋，始终不敢抬头，那个委屈劲儿，好像被父母严厉训斥的孩子。

  R- L+ ?; G$ s& _; Q5 u3 P    “小五……”

' K* R: G  `3 |* P+ y1 R: G  }" c    宋陌想说点什么，谁知刚喊完他名字，就见弟子衣襟上湿了两块儿。他心头一跳，及时按住转身要走的人。他力气大，唐欢身子动不了，便使劲儿往一旁扭脑袋，不肯面对他。宋陌头疼，用力将人往自己这边一带。唐欢急急低下头，宋陌想去抬她下巴看弟子是不是真哭了，唐欢索性扑到他怀里，不哭不闹，眼泪却迅速透过男人单薄的中衣，湿意传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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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u1 f/ X. U1 p    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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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B$ ~- @+ \    宋陌哭笑不得，这个小弟子，怎么如此爱哭？他已经道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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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五，别哭了，你都十四了，再这样哭，被你师兄知道了肯定笑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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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2 X! c0 h6 |" ?    唐欢不回应，只将男人劲瘦小腰搂得更紧，身体也贴的更紧。天知道刚刚给他擦身时她忍得多辛苦，这样的极品身材摆在面前，不能搂抱简直快要要了她的命了。若不是情况不允许，她真想敲晕这个男人，尽情地摸个够，啃个够。

* ^1 x: s$ r0 J5 m1 s8 X) `& J1 U    “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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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用力推开他，低头看他：“哭什么啊？师父都跟你道歉了，真有那么委屈？”论年纪，如果他成亲早，儿女也快有小五这么大了。所以这样放柔声音哄他，哄个孩子，宋陌没觉得有多难说出口。

+ d3 B8 K0 A9 b0 L    豆腐没吃够，唐欢真的委屈了，扭过头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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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没辙，拉着人坐到床上，转过身背对跟他闹别扭的弟子：“好了，小五替师父捶捶背吧，师父今天累坏了。”以后坚决不再收徒弟了，否则再来一个小五这样的，他可哄不起。不过，说到底还是小五太可怜，他狠不下心冷脸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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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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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苦笑，“小五，是你要侍奉师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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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K) B& `* b: v; B) ~    唐欢爬到床上，跪坐着，不情不愿地捶了一下。

  }0 U  W  C4 ^0 L) z0 t    宋陌很给面子地说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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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E$ }4 p) ]1 J+ E5 X" w4 \    唐欢顿了顿，抚平他背上的衣服，用右手没有包起来的指尖写字。

    师父骂我，师父生小五的气了，还赶小五走，是不是嫌小五粗笨，不想让小五侍奉了？

    不用回头，宋陌都能想象出弟子脸上有多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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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8 X6 q/ L. J" x6 a, E2 w    “小五别多想，师父没生气，只是误会你了。你看，现在师父不是让你帮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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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故意问他误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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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1 ]5 m( m2 Z: D9 m    宋陌怎么好意思跟弟子说，外面都传他喜欢男人？

7 _# o# L6 L* ]0 {5 b$ s8 f. z, x    “……外面都说师父苛于待人，把学徒当下人使唤。小五，小五刚刚那样，师父以为你信了那些话，想给师父铺床来讨好师父，所以生气了……”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这理由太牵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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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U7 Z; b- R1 R    不过没关系，唐欢是他最单纯的小弟子嘛。

    她体贴地没有深究，只急着解释，说她没想讨好师父，只是在尽弟子的本分，想好好孝敬师父。

    宋陌这回是真正的放松下来了，开始转移话题。与捶背相比，弟子在他背上写字更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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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Q) [+ h; J+ n+ ]3 c2 L- j2 T    写着写着，忘记了时间。

& s0 e6 O3 b1 ~! {3 A    累了一天的男人越来越困，勉强还能维持清醒时，劝弟子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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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8 W1 m; t% y    唐欢说想再跟师父多聊一会儿，问师父是不是累了，是就先躺下吧，还说她胳膊也酸了，躺着写字能省些力气。

    宋陌困得只想睡觉，想也没想就躺下去了。唐欢翻身躺在他里侧，左手在他背上移动，早就不是写字了，而是女人对男人暧昧的抚摸。但对于疲倦的男人来说，效果都是一样的，宋陌终于自然而然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 A* b# R" ]  m) F& y" n    唐欢没敢骚扰他，脸贴上他背，手伸进他中衣圈着那让她魂牵梦萦的小腰，摸了两把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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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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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 A1 e+ B( b% U' q    宋陌在睡梦里翻身，感觉有柔软的身体贴了过来，很是舒服。他伸手抱住，腿也压上了她。

    时间似水，缓缓流淌，陷入黑暗的屋子慢慢又亮了起来。

    习惯早起的男人首先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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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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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皱眉，睁开眼睛，便对上一颗黑脑袋，发髻上绑着青巾。宋陌愣了一下，低头看去，蓦然发现怀里紧紧抱着的正是他瘦小单薄的弟子。小五背对他，腰背紧紧贴着他，双腿则一条平伸，一条向前曲起，然后他的一条腿搭在小五两腿中间，手更是环着他细得惊人的腰肢。而小五枕在他左臂之上，睡得正香。

    宋陌小心翼翼收回手脚，悄悄起身，努力回想弟子怎么会睡在他床上。

    正想着，弟子也坐了起来。

- `2 v& l& \- p! {9 F9 f    唐欢揉揉眼睛，拉过他手解释，说昨晚她想跟师父说话来着，可师父睡着了，她不知怎么也睡着了。

    宋陌没有多想，摸摸他脑袋，起身穿衣：“没事，起来吧，嗯，今早你就在师父这边梳洗，一会儿收拾好了再出去，要是碰到你师兄，就说早上我找你交待事情来着。”无意中跟弟子抵足而眠，宋陌不觉得有什么，但因为身上有那种传言，他不得不掩饰一下。流言是最可怕的东西，他不怕，小五面皮薄，大概是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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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i" m! i' v+ U    唐欢乖乖应了，逆光望着宋陌朦胧的背影，一时摸不清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他觉得两人同床没什么，为何还要掩饰？若是心虚，看他云淡风轻的模样，又不像是动了那种心思。

& {- K) r; u. {( R    君子坦荡荡。

% i: Q+ z* c: h# r; H' g' E* E9 B    她要让他做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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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y+ w4 G  p0 `" j( k    上午，唐欢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宋陌。

    宋陌被弟子这副模样逗笑了：“看我做事很没意思吧？去找你师兄吧，要不去外面走走。咱们县城虽然小，可去的地方还是挺多的。”说完，低头拉出一格抽屉，摸出一角银子并一串钱给唐欢：“拿着，这个算是师父赏你的，看到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尽管买。”小孩子，多出去走走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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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u) x8 E: i( C6 h    唐欢没接，拿过纸笔写字给他看。

$ O' o- P' D) X3 @4 `2 g! b1 N( p. H8 I    师父带小五去。

% Q/ e- m& _/ D5 t3 L    宋陌看完字，抬头看弟子。唐欢脸上泛红，却故作胆大地直视他。

    宋陌没说话，在旁边添了一句，写完了，指尖搭在纸上，将纸推了回去。晨光照亮两人中间的桌案，纸白如雪，手美似玉，在明亮的光里莹润动人。

% F3 i2 {/ ]4 G6 R5 d& }    这才叫赏心悦目。

, f  j2 D- {; f* [  C8 s  z( S    唐欢突然觉得，如果宋陌拒绝了，她会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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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盖住字，疑惑地朝他眨眼睛。明明会说话，为什么非要写字给她？

    宋陌微笑，示意她看，低头继续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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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q4 W) F2 a6 F9 p: F0 m    见此，唐欢心都沉了下去，死闷死闷的男人，都干活了，明显是懒得陪她嘛！

' B- q5 v0 O; t% V    她不高兴地把纸转过来，目光移到他清秀的小字上，却只看见四个字：想去哪里。

    唐欢有点不敢相信。

- {& A0 E# @$ f0 x6 q" ], H7 i    宋陌无声无息地抬眼看去，就见他的小弟子满脸惊讶，唇角已经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发觉他要看过来，宋陌迅速敛眸，心中有些得意。小孩子，不都是喜欢这样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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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心情不错，回他说自己想坐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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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拿着纸想了想，终于开口：“好，师父带你去游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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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笑着跑过去，帮他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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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8 X4 L$ |. }' P    半个时辰后，师徒俩包下一艘乌篷船。穿粗布衣的船家认识宋陌，一边撑船离岸，一边笑着寒暄：“宋师傅又要带弟子赏景了啊？”

$ Z, i; ?+ j. A+ t    宋陌跟唐欢坐在船篷里，中间摆着一张长桌，听船家问话，他应了声，回头见弟子疑惑地望着他，便轻声解释道：“开春时跟你师兄来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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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真想翻白眼，两个大男人游湖有什么意思。

9 f0 R& v% }* S, x( W% y    出门带了纸笔，她问他怎么不约好看的姑娘出来，递过去时，嘿嘿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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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看了，摇头失笑，瞅瞅船艄，轻声打趣他：“看你那么爱哭鼻子，就一直把你当孩子看，没想到也是大人了，懂得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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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3 m# [! m/ N% R: C! L( [    唐欢脸上一红，大胆地瞪师父一眼，跑到船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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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怕他贪玩出事，跟了过去。

3 q/ t' i$ u. F    船越行越远，岸边行人渐渐看不清楚，身边安静地只有船蒿破水声。

; z1 H0 r1 c% E# `' R    天高云淡，湖水澄澈，身边还有美男相伴，唐欢很满足，觉得四场梦里，这场大概是最惬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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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v! @: e, k+ I" _; L    只是，目前宋陌似乎只把她当徒弟，她该怎么让他动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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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l  V* k4 N* K4 o    目光从宋陌俊脸上扫过，唐欢忽的趴了下去，上半身探出船身。

    “小五！”宋陌吓了一跳，急急按住弟子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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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B$ H" {. t+ K( W    唐欢扭头朝他笑，右手笨拙地撸起左边衣袖，伸手撩水玩。平静的湖水柔软似绸，却一戳就破，于是她的手便在湖面上留下一线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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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弟子微笑的侧脸，宋陌心神有些恍惚。刚刚小五扭头看过来，明眸皓齿，他不知道为什么，心跳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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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8 x: S9 I" Q4 v' C    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9 Y2 Y5 e, v( p9 _$ U    回神时，想要斥责小五乖乖坐好，目光却落在他手臂上收不回来了。天蓝湖清船竹黄，衬得少年手臂似白玉。宋陌情不自禁往上看，因为怕了弟子身上惑人心乱的白，他看他的唇，这一看，更是莫名口干舌燥。

    小五长得，有些过了。

& H$ S) x% T, z+ \' w) B1 _    唐欢察觉到男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等了会儿，她手臂一挥，撩水朝男人泼去。

    宋陌没有防备，脸上都是水。

    唐欢笑着跳起来，往旁边跑。

) E6 ~# i: c* [! _    弟子跑的太快，宋陌顾不得训他淘气，起身追上去，想拉住他坐稳。眼看就要拽住了，却见弟子脚下一滑，忽的朝一侧倒去。宋陌大惊，连忙拽住他胳膊。唐欢使出巧劲儿，自己朝船板摔去，同时也拉住男人让他跟着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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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男人慌乱地压下来时，唐欢挣扎般往下蹭了蹭，看准他唇瓣，闭上眼睛。

    他的唇如她所料落在她唇上，唐欢撞疼般仰起脖子，红唇张开，邀他进得更深，下面早早护住自己胸口的左手，此时反贴到宋陌胸前。

    掌心下，男人心跳如擂鼓。

慈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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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1 S' U0 y. ~0 n) \    宋陌小时候摔过跟头,有时候是朝前扑出去,有时候是仰头摔倒，但无一例外的，都是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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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v4 a7 A' Z) Y; k* W3 n+ b7 R    可这次,他一点都没觉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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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w# {" _( X    心跳快得像跳跃的烛火,浑身僵硬不能动弹,这个用了将近三十年的身体,好像不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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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Q2 g" n. \) M1 P* ^    但他又清晰地感受到了。

$ I" [7 L7 U5 a# G  l' ~    他知道自己该马上跳起来,可身体不听使唤。他知道小五个子矮,却不知道当小五躺在他身下时，小的像个真正的孩子，完完全全被他的身体所覆盖。他也知道小五的嘴唇红润饱满，因为他盯着那里看了许多次,看他秀气地小口小口吃饭，看他唇瓣启合无声地跟他说话，喊他师父，却不知道原来小五的嘴唇，这么软。

, l) O1 M+ _$ p0 n    这些杂乱念头于一瞬间飞速掠过脑海后，宋陌终于勉强回神，急着离开。身下少年却突然仰起头，受惊般张开嘴，他不由自主往里进了些，正要退开，有湿滑小舌慌乱地探入他口中，宋陌本能地闭嘴抬头，于是他的唇含着少年的舌尖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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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S# T$ U8 A6 \/ Z% A( h    心尖儿发颤。

    他听见小五发出一声轻轻的鼻音，不知是这无法形容的声音，还是唇上的触感，酥了他脊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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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那样双手撑在小五两侧，不可置信地看他，残留在发梢额头的水珠顺着脸庞滑落下去，滴到小五脸上。他看见小五茫然地眨眨眼睛，清澈眼眸里是他的影，紧接着他闭上了，头朝一侧歪去，细密眼睫轻轻颤着，脸上慢慢染了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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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8 i( R! O0 U) U# q    娇艳似朵女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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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j9 g9 \, h6 ^3 F    宋陌一时忘了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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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X, ~/ j* O5 A5 ?& X    “宋师傅，你们没事吧？我好像听到什么摔倒了！”船家在前面喊道，停了船蒿，往这边走了两步。

    宋陌以出乎他自己意料的惊人速度一跃而起，一边尽量平静地告诉船家没事，一边拉起弟子。等弟子站稳了，他迅速松开手，侧身看向湖面。湖面依然平静，他心里却起了惊涛骇浪，无法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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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2 C6 _5 `0 X2 ?- t  W    虽是意外，可他亲到小五了。

+ e  Q* i& b( m5 g2 z$ J  [    他一个男人，亲了同为男人的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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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可耻的是，那会儿他竟然有心思感受小五的嘴唇，竟会觉得小五躺在身下的样子好看，竟会因此有了反应！他是他师父，小五摔倒了，他最该想的应是小五有没有受伤吧！

    宋陌悄悄瞥向弟子。

: M$ c& Z8 {" I. x) W    小五低头站在他身后，眼睛盯着脚尖，左手握着右手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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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q" {% l9 i' k- n    碰到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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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咳了咳，转过身，努力忽视心头的烦乱，小声问他：“弄疼手了？”

    唐欢点点头。

7 M& a) ]$ c: [& y' c    “给我看看。”宋陌拉着他走到船篷能遮挡的地方，让弟子坐在一块儿木板上，他半蹲着，想察看弟子手上有没有出血。没想刚刚低头，面前的少年突然抬起左手，攥着衣袖覆上他一边脸颊，替他擦拭。

5 l" |$ l" t; p: V    宋陌心跳又乱了一次，情不自禁抬眼，便对上小五认真又愧疚的眸子。

  a4 S* I) X: D, _8 t  ]    唐欢目光也从男人脸上移到他眼睛上，跟他对视，随后垂下眼帘，嗫嚅说师父对不起，说她不该泼水玩。说完，抿了下嘴唇。

    宋陌看懂了，低头看他伤口，口上平静道：“这次就算了，以后再贪玩，罚你一个月不许出门。”

    唐欢连忙摇头表示自己再也不捣蛋了。

    宋陌“嗯”了声，见弟子手上伤口并没有扯开，总算放了心。

- P1 e6 E5 @' w0 u4 o! M7 ]    至于那场意外，既然小五不提，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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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想的很好，准备起身时，却发现弟子在悄悄打量他，他看过去，弟子慌乱地别开视线，脸颊红红。

    为什么会脸红？

& D% U: j' ]* P! D8 A    就算没有那方面的经验，宋陌也知道弟子这是害羞了。刚刚短暂的目光相碰，他在少年眼里看到了一种……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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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J8 H; {7 J    他心头一突，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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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他一个男人亲了，小五没有生气尴尬而是害羞脸红，这是不是说明，小五非但不反感他的碰触，反而动了情？怎么会动情？难道小五听过那些荒唐的传言，以为师父喜欢男人，以为师父是故意亲他的，所以心动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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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少年羞态愈胜，心乱之际，宋陌生怕弟子误会，硬着头皮解释道：“小五，刚刚，是师父手笨没有拉住你，才，才发生那种事情，你别多想。咱们都是男人，平时相处难免磕磕碰碰，那种巧合不算什么，知道吗？”小五这么小，他不能将他引入歧途。

    唐欢愣了一瞬，接着眼神黯淡下去，点点头，看也没看他，起身去船篷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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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没有动，弟子这种反应，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

    他很困惑。前两晚小五碰到他那里都不会脸红，可见那时小五对他没有旁的心思，怎么现在突然就因为一场意外动了心？宋陌想不通，但他的解释无疑让小五难过了。目光投向湖面，宋陌也莫名有种失落，可惜失落的原因，他不想也不敢深究。

1 r4 ^# e* ^( i' W1 z8 i1 ?    船在湖里绕了一圈，晌午时稳稳靠岸。

% M, D* a  {6 y0 r    宋陌率先上岸，伸出手，如来时那般，想扶弟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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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M0 E" {  O" [! z% E    唐欢顿住，惊喜地看向他。

. u- x1 S5 t, k; q    宋陌马上意识到这种关心容易惹弟子误会，本能地收回手，只嘱咐他小心点。

1 b( ?: n* c5 g, l4 \    唐欢低头，自己跨上船头木板，默默往前走，留给男人一个委屈可怜的侧脸。

    宋陌有种负罪感，不过他觉得小五还是个孩子，动心肯定是因为没有那样跟人亲近过，过两天想明白了，便会恢复正常。

( A4 r6 G" Y' C+ L* n- y    “小五，师父带你下馆子吧，范记的鱼头很好吃。”宋陌追上弟子，语气随意自然。原本也是打算在外面用午饭的。

4 d' f4 `" e  ~4 V1 j    唐欢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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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子不比划也不看他，宋陌就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有心问问，外面人多，他又不好放低姿态，只好跟他并肩往回走，一路无话。

    在铺子里用了午饭，唐欢直接跑到院子里，看傅宁他们做龙灯。

' ?/ c6 B: \9 m% p: Y% F; F$ H    宋陌坐在临窗的桌子前，外面传来大弟子发出的开朗笑声。

+ B! [6 R* S- R( t2 x" Q/ z9 o$ k    做龙灯有什么好笑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他那么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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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S! M/ A/ r    宋陌起身走到窗前，刻意隐藏身形后朝外看去，就见小五紧紧挨着他师兄坐着，凑在那里看傅宁编灯架，时不时拉住傅宁的手，在他手心上写字。然后，他看见傅宁盯着小五侧脸发呆，脸上偶尔还闪过可疑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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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师弟，傅宁好好的为何要脸红？

    难道他对小五有旁的心思？

6 r' ^1 }6 A1 A2 s# n( f    宋陌脸色冷了下去。京城那些人已经向他证明，有些男人也会上喜欢男人。他这样冷漠都引人觊觎，小五那样单纯的，岂不是更容易惹人动心？小五什么都不懂，不知道自己生的有多好，更不知道世上除了男女，还有另一种令人不齿的靡乱。

    正想着，他看见小五站起身，弯腰站在傅宁身后，单手替他捶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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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自愿的，还是傅宁使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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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7 [! L' Y. c. @1 V    看他笑的那么开心，就算是师兄使唤的，他也愿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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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原来小五对谁都好，他会拉着傅宁的手心写字，也会给他捶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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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默默离开窗前，埋头去干自己的事情。

$ u3 }+ r/ X0 o' i  B    折着折着，手又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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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2 \; G, G# A& n" Q0 `0 W3 E    发生了那种事，小五脸皮薄，刻意躲着他这个师父，他理解。可小五突然亲近他师兄，是想确定他到底喜不喜欢男人吗？不会还好，可如果真的会，傅宁那样出色，小五真喜欢上他怎么办？他当师父的，怎么能看着弟子跳入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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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再好好问问他吧。

    想到晚上弟子肯定会过来服侍他，宋陌心里静了些。

    可是等晚饭时间到了，两个弟子竟然都没有来偏厅。宋陌面无表情地坐着，使唤伙计去前面看看，伙计很快回来，说傅宁师兄弟都在前面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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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n, ?1 s+ d* Y- J  M; I5 @    孤家寡人……

    宋陌放下筷子，回屋去了，留下一桌基本没怎么动过的饭菜。

! |4 K/ F9 P( u9 J2 w    夜幕降临。

5 {& Q9 ^9 X8 E. p    伙计兑好水就离开了，宋陌立在床头等了会儿，外面没有半点动静。他苦笑，习惯这种东西真是奇怪，之前一人沐浴那么多年，小五才服侍了他两次。第一次时他觉得很不自在，第二次也有些尴尬，现在小五不来了，他竟然觉得不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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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洗了澡，又是一夜难眠。

# G  m. H  V  H4 M( n7 _9 P& t    半夜好不容易睡过去，梦里闪过的还是少年的身影，羞涩脸颊，失落模样，跟他师兄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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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醒来头疼欲裂。

0 M. W% }# i9 `% N& V# L9 P* v. n    宋陌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他现在需要集中精神做灯，不能让师徒感情影响自己。

* z) I# _! a$ V3 T' G    所以早饭后，他再次拦住眼神躲闪不敢直视他的小弟子，递给他一本自己闲时写的制灯杂记，让他去灯房看。都是男人，有别扭就该大大方方说出来，何必跟一些女子似的躲来躲去，彼此都堵得慌？

    唐欢接过书书，看向傅宁，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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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Z. Z6 @; c, N% p    傅宁递给师弟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溜之大吉。他不知道师父和师弟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昨日出门时两人还相处甚欢，回来师弟笑嘻嘻跟没事人似的，师父脸色可是越来越难看了。傅宁喜欢照顾师弟不错，但他肯定不会为了师弟得罪师父，而且师父那么冷静稳重的人，绝不会平白无故生气，定是师弟惹到他了。

3 u; p* g$ l8 X# P% M    傅宁眨眼就跑没了影，唐欢心里骂了声没出息，跟在宋陌身后去了灯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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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坐在自己制灯的桌子前，唐欢没有似之前那般坐在他对面，而是选了离他最远的桌子，靠着墙壁侧坐，翻书看。

  j# y6 w% n9 k* ?    前两日还恨不得一直凑在他身前，现在就能躲多远躲多远了。

    宋陌装作没有发现弟子的态度变化，低头折纸，为新灯而努力。但他自己都没有发觉，每隔一会儿，他都会抬眼看向那边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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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B# m; h) S. e    唐欢仰头靠着墙壁，闭上眼睛，用书遮住半张脸，唇角高高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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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n/ V$ x  w) O* j2 B2 E: E    她突然很好奇宋陌真正的性子。那样高的武功，肯定是江湖上知名的人物，按理说见多识广，应该没有那么好骗啊？可回想前三场梦，宋陌都很容易就喜欢上了她，到底是她太厉害，还是他太傻？

    唐欢知道自己厉害，同时她也相信，宋陌在男女之事上太单纯了。

: a6 O( [1 M% S. S5 \    师父说，什么都是一回生二回熟，没有上过当的男人最好骗，最容易上钩。但被骗的次数多了，或亲眼见过的例子多了，男人也会修炼成精，轻易看破女人的各种小把戏。前者容易入套，后者吃起来会比较难，但真正吃到了，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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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以前一定没有过女人。虽然梦里已经被她骗了多次，却因为每场梦都是从头来过，他不记得，便再次变成一张白纸，任由她揉捏。

5 A4 I& {+ A3 [2 c- v    唐欢想吃特香的，但这九场梦关系到生死，时间又有限，她还是希望对付单纯的宋陌，左右这个男人是极品，怎么吃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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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累了？”

& T3 Z/ ^/ `4 ]/ e  q    低沉动听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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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D; _0 O6 S    唐欢睁开眼睛，见宋陌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对面，她赶紧拿开书，摇摇头，转身坐好，将书放在桌子上，低头认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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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也取过一本书，坐下后，看了会儿，抬头问他：“都看得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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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点点头，顺手翻了一页，没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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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h2 B& Q9 E& q    目光从弟子看似认真的小脸上移到那本书上，宋陌忽的伸手将书抽了过来，“那师父检查一下，先问你个简单的，做灯笼大致上可以分成哪几个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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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傻眼了，她根本就是胡乱翻的，哪有真看啊！

# ~3 j$ z( U4 i7 c# z1 |( k    好在她很快有了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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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8 }1 p8 n% n0 }    她终于抬头，怯怯地看宋陌一眼，咬唇想了想，伸出左手在身前比划起来。

! c9 F2 q. A8 }9 c4 x    装傻，她得心应手。

5 |/ [! L: K2 M    宋陌很专注地看着弟子的手在那划来划去，等他比划完了，他从旁边抽出一张纸，顺便递给弟子一只笔：“写下来吧，师父没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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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2 I0 D$ F1 b- e8 E% H% n$ j    这个小五，竟然敢糊弄师父！他也不照镜子看看，就他那紧张又心虚的眼神，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是不懂装懂胡乱比划呢！还想利用口疾糊弄过关，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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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A2 C! r8 H. a* Z! E3 u. ]1 l    他倒要看看接下来弟子会怎么办。

    唐欢慢吞吞接过纸笔，小脸苦哈哈的。

    瞧着弟子这副快要露馅的表情，宋陌忽然觉得逗弄弟子也挺有趣的，正要开口戳穿对方，却见他的好弟子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紧接着，用右手拇指和食指夹着笔，很认真地写了起来。宋陌疑惑地看过去，见弟子依次写了选竹、开竹、削篾，顿了会儿，放下笔，很无辜地朝他望了过来，晃晃手，表明手疼写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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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沉默。

3 l2 Y, T1 l! s    他该夸弟子聪明吗？

    可弟子怎么忘了，昨天他还写字说想让师父陪他出去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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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笑了笑，直视他，“那你用嘴说，说慢点，师父看得懂。”

    唐欢就等着他这句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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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低头不作回应，等宋陌催促第二次后，才闭上眼睛，舔舔嘴唇，慢慢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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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坐在晨光里，眼眸紧闭，视死如归地微微仰着头，红润唇瓣因为刚刚被那小舌舔过，湿润光泽，轻轻地闭合再分开。才说了几个字，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缘故，少年又舔了舔嘴唇，粉嫩舌尖从唇角滑到上唇中央，落下去，飞快拂过下唇，抿一抿，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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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x4 Q  P6 \8 g/ I. W4 B7 _    可宋陌已经分辨不清他在说什么了，脑海里停留的全是少年舔唇的动作。柔软的唇瓣，湿滑的舌尖，昨天，他都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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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毫无预兆地睁开眼，对上男人痴痴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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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i4 m( e: u* D/ p& {    在男人回避之前，她低下头，脸颊羞红。

    宋陌忘了言语。

    一只家雀儿嗖地飞过来，落在外面窗台上，转了几圈，又扑棱棱飞走了。

    宋陌回过神，想要说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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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忽的起身，左手提着右手袖子，捏笔写字，推过去。

    师父，喜欢一个人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3 \+ b* p/ L9 \    一行小字歪歪扭扭，却看得宋陌心惊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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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 C$ j: }- U" u$ v    他平静地回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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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看着他，认真想了想，继续写。

/ p* P9 a3 p: O% y) b$ ]7 q9 m    师父，小五好像，喜欢你了，昨天被你亲到的时候，心跳地特别快。你让小五不要多想，我知道师父肯定不喜欢我，就不敢再赖在师父身边。现在师父又要跟我待在一起，小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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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i% \. W, A# N6 E    字太多，她写了很久。宋陌想看又不敢看，等弟子把纸推过来时，他手心都冒汗了。

    看完了，他诧异地看向对面的少年，没想到他就这样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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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Z) y4 E" l5 k    宋陌震惊地忘了说话，唐欢绕到他身前，拉过他手，在上面写道：师父不喜欢小五也没关系，别赶小五走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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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W: W) U4 l, W2 C: @. ?0 {( k    一边写，眼泪一边往下掉，落在宋陌下面的衫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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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有这么胆大又傻得让人心疼的人？既然怕被赶走，为何要说出来？他就那么信任他这个师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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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拍拍弟子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小五，你别害怕，你是好孩子，无论如何师父都不会赶你走的。只是，你还小，不懂得到底如何才叫喜欢。好比昨天，你摔倒在地，心跳加快应该是害怕的缘故，跟师父没有关系。或许也有点关系，毕竟……亲吻是很私密的事情，咱们突然碰上，你当然会觉得别扭，不反感，只是因为尊重师父，换成旁人，你肯定会生气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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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眨眨眼睛，认真想了会儿，迟疑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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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也没准备一下子就打消弟子的困惑，忽略他的迟疑，继续道：“自古凤求凰，琴瑟和鸣，男人就该成家立业娶妻生子，怎么可能会喜欢其他男人？师父怕小五因一时误会走上歧途才让你不要多想的，并不是不喜欢你。小五，你是师父的好弟子，又这么小，师父很看重你关心你，希望你无论做灯还是做人都堂堂正正的，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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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W5 H% d* `0 N: F0 `    唐欢真想说她不懂，可宋陌演慈师演得这么投入，她只好乖乖配合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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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松口气，似乎说开了，这事也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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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b$ d7 J2 t/ @& l( }$ ^8 X3 Q, y    唐欢朝他笑，说师父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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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也笑了，笑得很含蓄，“那小五以后还躲着师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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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连连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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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i/ H/ y. r' s    “嗯，那就好，小五已经长大了，将来再有什么疑惑，一定要来问师父，让师父帮你解决，别再跟师父闹别扭，可好？”宋陌目光温柔地看着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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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不好意思地耷拉下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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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E( K1 K, d& D  a4 i    宋陌站起身，欣慰地摸摸他脑袋：“好了，小五继续看书吧，师父忙去了。”刚要走，袖子被人扯住了，宋陌好奇地低头看，唐欢头也不抬，红着脸在他掌心写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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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朗声笑了出来，“好，晚上师父带你跟你师兄一起去吃鱼头。”原来昨天不是不想吃，故意跟他耍脾气呢。

: N% s; v& J( x3 {) q: g8 {    唐欢羞涩跑开，抓起书背对他看。

    宋陌轻笑，去了自己那边。

; M% H* c  T# ?" M    空旷的灯房里安静如初，气氛却明显变了，仿佛雨后初霁，晴空万里。

0 ~% O( c6 t# D0 H$ k    傍晚师徒三人痛痛快快吃了一顿，饭后还去了湖边。宋陌平时不爱讲话，如今见傅宁跟在小五身边说个不停，小五听得津津有味，大眼睛专注地望着傅宁，他不知怎的也来了谈兴，偶尔插上几句。他是状元郎，奇闻异事信口拈来，说得当然比傅宁有意思，唐欢便知趣地转到师父身边，心中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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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铺子，伙计们都睡下了。

! z( E1 M' W" B: K    唐欢跟傅宁各自回房，宋陌立在门口看了会儿，推门而入，过了一会儿，去厨房提水，临走前他嘱咐厨房备下热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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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回来时，远远看见小弟子立在门口，正左右张望。

) y9 {8 L0 E/ |. z    宋陌突然很紧张。

    “小五，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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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指指水桶，笑着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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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l5 v! O7 n7 z$ j( o    少年笑容纯真无邪，眼神清澈一如从前，宋陌想，如果他拒绝了，白天那番说辞就无法让弟子信服了吧？

    他硬着头皮领弟子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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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衣服时，他看向弟子。小五脸颊白皙，并没有任何异样。可他自己，却因为弟子就在旁边看着，下面已经翘了起来，越想催那物消停，那里就翘得越高。

    原来他骗得过一个孩子，却骗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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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C& B- r% u$ `5 M: |( H7 d, j; Z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咱们欢欢会让师父惊艳一下的~

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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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的衣裳,到底还是没有脱成。

    下面那样不受控制,他不想让小五看见,不想让小五知道他的师父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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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Q3 _7 e! n* R1 H6 ~    劝弟子时说的那么好听,如今弟子不胡思乱想了，他却对才十四岁的小弟子生出了禽兽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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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s& f' q/ N4 {- U/ {- i8 d    重新系上解了一半的衣扣,宋陌侧身，很是疲倦地道：“小五，师父突然有些头疼，今晚就不沐浴了，你回去吧,师父想睡了。”顺势取下换洗衣物搭在胳膊上,下垂的衣摆恰好遮掩某处异样。

* U1 p* F$ w& v4 t" j$ ]8 D3 P    唐欢目光担忧地望着宋陌,拉着人走回内室,让他躺下。有了上一次床上捶背的经历，再加上弟子焦急的神情，宋陌没有多想，顺从躺好，一手扯过被子掩住腰部以下，一边疑惑地等弟子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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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假装没留意到他的动作，脱鞋，跪坐在宋陌里侧，俯身解开他束发青巾，用手指替他通发，通顺了，手指插入他脑顶发中，双手拇指按住他额头，轻轻按揉起来。

    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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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M; C7 d- w+ M0 \& O% C# K    宋陌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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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敢再看小五，小五离得那样近，注视着他的目光那样专注，他怕自己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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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C- x, _" H4 v2 K' ^    明天，找个由头拒了他吧。

    身上的火慢慢平复，宋陌拉开弟子的手，坐起来准备下床：“好了，师父不疼了，走，师父送你回去。”

8 N! d+ L7 j* K5 T, \! V    唐欢没有下去，有些腼腆地躺好，指指额头，期待地着看他。

    “小五也难受了？”宋陌诧异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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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点点头。

1 h# ]1 c6 q& @* f+ w- h$ w    弟子都帮他揉了，他能光享受不回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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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只好回到床上，学弟子刚刚那样，伸手给他解发。头发散开，唐欢面朝里侧躺过去，方便男人替她通发。

    弟子的头发长及腰臀，柔顺细滑，摸上去玉般清凉，似有若无散发着淡淡的香。宋陌一下一下轻轻顺着，心跳越来越快。他知道，两个男人这样，太不正常了，特别是之前发生过那种事情。可是，无论是弟子主动帮他，还是央他帮他，宋陌都狠不下心拒绝。

! E. N( u0 A$ G3 M% ~( U    好像动了情，平时牢记在心的那些礼法，便全都顾不得了，即便想起来，也会马上给自己找到继续沉沦的借口。

    “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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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G- b% m: X$ Y' S    宋陌停下手。不行，他不能再这样下去，小五太小什么都不懂，他是他师父，必须阻止这种亲密。狠一次心，以后师徒只在白日里见面，便能守住心了。晚上，太安静太旖旎，心也随了外面的黑，没了光的束缚，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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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F6 ?& {$ I; _2 E    唐欢没有回应。

; e! W! r" {( w4 Z# I    难道弟子听出来了？

    宋陌犹豫片刻，伸手掰过弟子单薄瘦弱的肩膀。

    唐欢不受控制地转了过去，睡颜安详。细白脸蛋微微泛红，枕在一头青丝上，妩媚慵懒。

% B/ _8 o7 V' `# t  c2 F- v    宋陌身体一僵。小五头发放下来，越看越像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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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脑海里闪过一丝怀疑，随即摇摇头，小五脸皮那么薄，如果他真是女子，看见师父赤身*时，怎么会那般平静淡然？何况小五没有必要隐瞒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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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因为喜欢，所以暗暗期望小五是个姑娘家？那样，他便可以随心所欲，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他。

& G1 R: [) W6 U- o! ?    悄无声息地下床，宋陌抱起安睡的弟子，送他回厢房去。既然决定了，就不能再犹豫。
5 u+ G2 V0 \% ]8 |( ]8 d' @0 c
    唐欢乖乖窝在他怀里装睡，等宋陌给她盖上被子悄然离去后，她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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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尽快让宋陌发现自己是个女人呢？他已经动了心，以为她是男子才不想更进一步，若知道她是女人，那就没问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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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 o8 ?' v, |" U    不行。宋陌才刚刚喜欢上她，现在暴露了，她之前女扮男装还殷勤伺候他沐浴的事就说不过去，哪怕借口理由她都想好了，因为时间太短，说服力还是不够，极有可能引起宋陌怀疑。她要等宋陌彻底沉沦，要等一个最好的时机再告诉他，让他心疼她疼到完全信任的地步。

    ~

/ Y) |! a9 Z3 q& |& E# |+ X     次日用完早饭，宋陌平静如常地嘱咐两个弟子：“十五花灯节，咱们初十出发前往府城，接下来几天我要专心制灯，争取早日把新灯做出来。傅宁，这几日铺子里的事情都交给你了，有什么难办的跟几位老师傅商量，尽量不要来找我。小五，你手上有伤，不用急着学，可以在屋里看书，也可以观摩你师兄他们制灯，等花灯节结束，师父再亲自指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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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Q) w5 G+ W* u; c    傅宁应了下来，关心道：“师父也要注意休息，不要太过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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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z. v9 A, Y# k9 ?- z6 r" z1 G    宋陌“嗯”了声，顿了顿，看向唐欢：“小五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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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3 N8 J1 @7 c' k. d3 R+ q- x    唐欢看着他，问花灯节可不可以带她一起去。

    小孩子都喜欢热闹，宋陌神色缓和了些，笑着点头。

& |% o" h8 n# i4 u  ^( B9 ^    唐欢就高兴地低头吃饭了。

    宋陌说做灯，唐欢真没有多想，觉得除了把她赶出灯房，其他应该跟以前一样的，师徒三人一起吃饭，然后晚上她偷偷溜过去找他，增进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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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宋陌用行动告诉她，这个男人有多沉迷制灯。

8 z5 Y( M  p0 V' f3 j# h: p; o$ i    自那顿早饭后，宋陌除了去茅厕，便再也没有出过房门，一日三餐都是伙计送进去给他，晚上也不回房间休息。唐欢连续观察了两晚，发现夜里灯房也是亮着的，她凑过去偷听，里面很安静。就在她以为宋陌睡觉忘了熄灯时，里面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转了几圈，重新归于平静。

    唐欢听到了椅子被拉开的声音，宋陌肯定是坐下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在折纸，还是画什么。

    这是不是相当于练武之人的闭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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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0 G; b. t: U! b( c7 Q: P    唐欢很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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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B4 z8 u' q" G    傅宁领着她去后面宋家供奉祖宗牌位的屋子看过了，旁边就是一间展灯房，里面挂着以往花灯节夺魁的宋家花灯。刚进去的时候，唐欢的确被震呆了，从来没有想过灯笼能做得那样好看。那种感觉，就好像在街上瞥见一个美人，惊为天人，恨不得当时就把美人掳回家，当宝贝藏一辈子。

    傅宁特意给她介绍了宋陌做的三盏灯。宋祖父去世多年，虽然宋陌学灯三年就做出了状元灯，但他又隔了三年才正式参加花灯节比灯，一参加，便是连续夺魁。

    既然已经做得那么好了，照着上次夺魁的灯稍微修改一下就行，何必非要不吃不睡埋头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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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p, [0 t3 v3 F3 ]    想到这里，唐欢心头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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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7 e+ O" v; K* v+ Y- M4 c- U1 v    人一旦沉迷某种事物，有时候会疯魔的。师父曾经跟她提过，说江湖有个刀神，爱他的宝刀爱到了什么地步呢？据说刀神年轻时跟人比武受伤，险些丧命，幸好一位美丽善良的姑娘救了他。大概是那姑娘太美了，刀神一下子就爱上了她，一点都不嫌弃姑娘村姑的身份。可有天刀神醒来，发现身边的宝刀不见了，挣扎着起身，跨出门，发现心爱的姑娘正在用他心爱的宝刀杀鱼，还笑着跟他解释，说这条鱼骨头硬，菜刀被震断口了，还是他的宝刀好使……没说完，便被愤怒抢过刀的刀神抹了脖子。

; e2 Q2 W% U) Q) ^+ L, A' \    抹了脖子……

7 d! R( N) `, ?8 G9 `  j    唐欢摸摸自己的脖子。男人有时候真是难以理解，这么娇滴滴的美人，怎么就狠得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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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回来，宋陌年近三旬还没有娶妻，该不会如刀神一样，爱灯胜过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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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3 o5 [4 m7 v5 e+ Y    唐欢觉得很危险。宋陌本来就想躲着她呢，要是他真折腾出一盏宝灯来，她在他心里就更没有地位了。

1 F, V! w4 X, I3 n) L# U    又耐心地等了两日，见宋陌还没有出来的意思，唐欢摸到厨房熬了一份莲子粥。她要用温柔溺死他，把他的心抢回来。真被一盏灯抢了男人，师父地下有知，恐怕会笑活过来！

    提着食盒走到灯房门口，正要敲门，门忽然从里面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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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惊诧抬头，对上同样吃惊的男人。四目相对，谁都忘了说话。

    短短四天，唐欢都有点不敢认了，宋陌瘦了一圈，下巴上长出了细细密密的胡茬子，眼睛……

7 @$ [' B8 s1 W: r" A0 w3 O    眼睛亮的像天上的星星。

    灯做好了？

    唐欢眼中浮现惊喜，用目光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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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f8 K* n4 @    宋陌也从意外中醒过神，点点头，带好门，先看向弟子手里的食盒，低声问：“这是小五给师父做的？”说着，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宋陌尴尬地笑，一旦放松了，身体的感觉就又恢复了。

    唐欢笑着把食盒递给他。

    宋陌刚要接，发现弟子目光扫过他下巴便转向了别处，不由自主伸手去摸，猛然记起自己已经四五天没有收拾了。小五那样，是嫌弃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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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缩回手，不自在地侧过身，边往外走边道：“小五去里面等着师父吧，师父回房收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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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o6 y5 v% R% x6 j4 t    唐欢没有拦他。她喜欢干净整洁的男人，这个样子的宋陌太沧桑了，她不习惯。

/ K  ?# f! Y" E' ~, _0 ^    不知是饿得难受，还是旁的什么缘故，宋陌动作很快，打水沐浴更衣，没用上一刻钟就赶到了灯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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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a+ V7 e% I1 k    见弟子站在桌子前好奇地盯着光秃秃的灯笼看，他走过去，托起灯解释道：“这只是一个模型，师父最近头疼的就是如何不用竹篾铁丝把灯笼做出来。现在办法想出来了，接下来才要真正开始做比试用的花灯……”没说完，瞥见弟子脸色瞬间难看下来，男人仿佛心有灵犀，解释的话脱口而出：“小五放心，最难的部分已经解决了，灯笼做起来很快的，不用再这样没黑没夜呆在灯房。”

    唐欢愣了愣，随即仰头，看着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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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p" P( t6 D% z1 ~5 R    他让她放心，放心什么？是说弟子不用再担心师父的身体了，还是说，两人可以继续每天每晚见面了，她不用再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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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知道她会想他？

/ G1 c3 E" s* {6 M    是不是他这几天想了她很久，以己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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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体贴地没有追问，但男人躲避的眼神，白皙面庞上可疑的红，都告诉了她答案。唐欢松了口气，幸好幸好，宋陌爱灯还没魔怔到痴狂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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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h2 I6 I0 u6 v4 \& _" F    她拉着他坐下，拿出白瓷碗，盛粥给他喝。耽搁了这么会儿，粥凉了些，微微烫，喝起来正好。

! t4 x  a! g! h; T    宋陌在弟子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喝了一口，惊讶地看向唐欢，“这是小五自己做的？”

    唐欢点头，问他好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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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 U! S# H% w: ~    她紧挨着他坐着，一手托腮，虽然是在问他，脸上却是笃定自信，笑眼盈盈，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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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五厨艺不错。”宋陌心口乱跳，轻声夸了句，低头喝粥。此时此刻，制灯难题得以解决的兴奋平复了，出门见到思念几日的人的喜悦平复了，理智回归，他突然想起这是深夜，小五特意给他做粥喝，是单纯的心疼师父，还是有些别的？

$ d8 p  S, l' |8 L: F& O0 J    他悄悄侧目瞥去，小五目光柔柔地看着他。宋陌被烫了般收回视线，心底有喜悦咕咚咕咚冒上来，冒到一半，又不动了，因为他又怀疑了。也许小五只是因为孝敬了师父而心满意足，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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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0 r& |; h8 g; d' m    小五，还喜欢他吗？

7 _) W0 J+ k4 [: h% |+ k    喜欢，不喜欢，哪个都无法让他满意。

    宋陌心情复杂地用了两碗粥，起身收好食盒，对弟子道：“回去睡吧，这个明早让伙计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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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f0 u( c' s' R/ f, t    唐欢拉着他的袖子，示意他也出去。

    宋陌只当弟子担心他继续在灯房耗下去，便随他一起往外走，“放心，师父也去睡了。”

    唐欢却一直拉着他走到了上房，宋陌想要拒绝，唐欢在他手心里写字，说师父一定累了，小五要给师父捶捶肩膀再去睡觉。

    那样期待的眼眸，那样直击心底的碰触，无论是出于孝心还是什么，宋陌都舍不得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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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累了好几天，宋陌很快就困了，在弟子温柔的侍奉中睡死过去，根本不知道他睡着后，他乖巧羞涩的弟子抱着他摸了又摸，最后赖在他怀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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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身边已经没了人，他揉揉额头，对昨晚后来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 k9 {' w+ ?4 _8 \0 Y+ e2 \  \    早上师徒三人闲聊，傅宁好奇地问宋陌：“师父，今年灯上画什么？”真正的制灯大家，行书画图剪纸雕刻等等都有所涉猎，并在某一方面有过人之处，而他这位师父的灯，灯艺本身拔尖不说，字画更是令文人雅士逊色。

( L& f7 |* I  q  i+ T; @; J    宋陌想画月宫图。中秋节的花灯不如元宵花灯可以随意发挥，总要跟赏月有所关联。

    傅宁对自家师父的画技很有信心，只是想到宋陌以前画过的图，迟疑道：“师父，你好像没画过美人图吧？现在既然要画月宫，嫦娥总不能少的，你行吗？要不要弟子请个花楼姑娘过来让师父参照？”正好化解外面那些荒唐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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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q- Z. P: b! o# ~1 `# W    宋陌瞥他一眼，神色冷淡。

+ g: U% }0 e" M! z( U3 W" p# H4 G    傅宁嘿嘿笑：“师父不需要就算了，等你自己画好了，正好让弟子见识见识师父想象中的美人是什么样子……啊，对了，师父，我觉得小五长得挺好看的，比那些名门贵女好看多了，要不让小五装成女人给师父画怎么样？这样师父画起来容易，也省着请花楼姑娘坏了名声。至于小五，反正就咱们知道，小五不会生气的，是不是？”

) \8 d5 V  z# m    唐欢愣了愣，跟着羞涩地低下头。

  z, c* h, Z+ R1 B    宋陌本来还在为大弟子的主意失神，察觉小弟子的动作，顿时放下手里茶盏，冷脸斥道：“胡言乱语！到前面帮忙做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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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宁朝师弟使了个眼色，仓皇而逃。

+ l* k- V! s  F  d4 V& ^# U: i5 F    唐欢起身要追上去。

    宋陌咳了咳，拦住他：“小五，你师兄最喜欢开玩笑，那话你别当真。”

, w% ^# B0 L) S" l) ]    唐欢摇摇头，伸手比划了一下，红着脸表示她愿意穿女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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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一口拒绝了，安抚弟子两句，去了灯房。

    唐欢想到傅宁的眼色，去前面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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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宁把师弟拽到一边说悄悄话：“小五别生气，师兄说那话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师父做灯容易些。你看师父前几日忙的，小五不心疼吗？小五，你没去过花灯节，不知道那里有多少人参加比试，咱们师父虽然连续夺魁，但每次赢得也都不容易。五月临县张家已经放出话来了，扬言今年夺魁，虽说可能是他们自夸，但咱们也不得不防。小五，你生的好看，若是师父照你的样子画美人，效果肯定更好，是不是？”

  ?. t: p$ ~9 N% J, y; d9 d% l    唐欢低下头，没有说话。

% R" X8 U3 L4 }7 W( n% s6 G+ V  L    傅宁叹口气，拍拍师弟肩膀：“小五别这样，师兄只是提议一下，你不愿意就算了，毕竟好好一个男儿穿女装，确是委屈你了。师兄叫你过来，也不是想逼你什么，就是想告诉你师兄那话没有恶意，让小五千万别误会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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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摇头，朝他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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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宁也笑了，“那就好，走吧，咱们继续干活去。”转身就要走。

$ g0 W( V# p; T4 h2 [    唐欢伸手拉住他，在傅宁疑惑的注视下，在他手心里写字，让他下午偷偷去买东西，衣裙胭脂水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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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P) i2 t, V7 M# Y  a# l! {    傅宁重重地拍她一下，“好，我就知道小五不忍心看师父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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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装羞跑走了。

    傅宁动作很快，按照唐欢写的腰围尺寸等，黄昏就把东西带来了，溜到唐欢屋里，非要看她如何打扮自己。唐欢坚决摇头，把人赶出了房间。

    对于傅宁，细想之后，唐欢不想招惹，也不想让傅宁对她生出什么心思。如今她已经确定了宋陌的心意，无需再用傅宁刺激他，更不能跟傅宁闹出暧昧惹他起疑心，或是傅宁做出什么坏了她的计划。再说有宋陌珠玉在侧，天天在她眼前晃悠，她很难将注意力分到傅宁身上。

" D& a) `6 m# H4 b    为了吃到大鱼，只好放弃小的。

- J* P& `$ `$ m8 t    用过晚饭，唐欢躲到屋里装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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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S, B: M4 _* q/ m    傅宁只当她明天才会穿女装出来，径自回屋睡觉。

% r4 p  c  x) y; m    宋陌不知道两个弟子的勾当，但他知道小五晚上会偷偷过来服侍他，进屋后便像往常那样虚掩了门。因为不敢当着弟子的面脱衣裳，他决定不再每晚沐浴，一会儿小五过来，他跟他说些灯笼的事，便让他回去。头不疼肩膀不酸又不用洗澡，师父自然不用弟子伺候，这样小五肯定不会多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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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桌案旁，宋陌拿着书，想到以后再也无法享受弟子的照顾，便什么都看不进去了。

+ S7 U& B1 A( c% c9 T  }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推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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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放下书，看向内室门口，等着弟子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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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见小五关了门，朝这边走了两步，突然停下，又往回走，拉开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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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i. k6 N' M/ b. n( F$ R7 F4 H    小五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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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站起身，疑惑地朝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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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G5 W5 C% i# k    挑开门帘，他低头跨出去，不料一抬眼，动作便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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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一身素白长裙，侧对他而立。黛眉细长，眼睫低垂，朱唇轻抿，仿佛月上仙娥下凡，欲与心上人相见，又不知为何心生怯意，踟蹰不前。

3 g! Z+ c0 d0 t( l5 U$ m    宋陌目光不由自主沿着那人裸-露的脖颈往下看，薄纱里面抹胸包裹着两团丰盈，隐隐若现，再下面则是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

    他心跳急促，视线一会儿移到那人脸上，一会儿又移到那本不该多看的胸脯，良久才艰难开口：“小五？”

    唐欢抿唇，点点头，依然不敢抬头看他。

    宋陌怔怔地忘了言语，良久，确定这不是他在做梦，这才放下托了半天的门帘，朝弟子走了两步，脑海中一片杂乱，“小五，你，你是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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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h6 w( w! W  E$ w& N    唐欢惊讶地抬起头，脸上绯红一片，再坚定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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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愣在原地，目光落在她胸口，不是姑娘，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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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恍然大悟，关好门，转过来正对他，抬头把领子往下扒，露出单薄的肩头。宋陌急急看向别处，唐欢偷笑，从胸口纱布里面掏出一个微微压扁的馒头，递给他看。

/ a3 q4 Y! Q& Q9 A1 G    宋陌生平第一次震惊到张嘴，看看馒头，再看看弟子另一边高高的胸口，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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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m) |5 |! J4 V# Y) K    唐欢转过身把馒头塞回去，再转过来，拉住他手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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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7 D" A6 u, R    师父，小五这样好看吗？像女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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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手心冒汗，怕被弟子发现，等他写完字便迅速收回手，根本不看他，大步往里走，“胡闹！”差点，差点他就以为小五是个姑娘了！小五，他知道刚刚他有多紧张吗！

. @( ^( }" g2 d$ W2 v    宋陌真的生气了，进屋后无论弟子如何道歉，他都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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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a8 R+ t9 G% R. f" W, e    唐欢只好使出杀手锏，从宋陌身后抱住他，在他背上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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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 _: Q4 l- U4 {9 F, m0 H/ k    师父，师兄说我可以帮你画美人，所以小五才打扮成这样。师父别生气了，你要是觉得小五这样好看，现在就画吧，否则白天被师兄见到，他肯定会笑话我的。

    宋陌努力忽略那两个馒头抵在背上的触感，冷声训他：“不用，师父自己也能画好，你快回去吧，以后不准再扮作女子胡闹。”大喜过望再失望，他胸口发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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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Y8 J( ^6 w* k0 `6 v    唐欢慢慢转过去，搂着他腰，仰头看他，眼里泪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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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描了眉，更加细长似柳叶，点了唇，红润诱人，扬起的下巴下便是大片雪白肌肤……宋陌不敢再看，又不忍看他哭而不管，只好推开他，无奈地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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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x8 T: a1 u$ D9 q    唐欢连连点头，问他要在哪里画。

    宋陌侧身冷静片刻，让弟子坐在窗前，他去准备东西。

3 _, K9 m  M5 a( u# U7 r    一刻钟后，就在宋陌好不容易收起那些心猿意马，能够专注地作画时，却见那边弟子一手抬到胸口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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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 r: q1 w  m2 g    “你做什么！”

3 H& P, Y, }1 u; }9 ?    呼吸一下子乱了，宋陌气急败坏地撂下笔，几乎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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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很无辜，跑过来在一张纸上写字解释。

- k7 g! l8 s' Y" ?1 \    师父，刚刚那边的馒头歪了。

& b* d  C, Q- v0 Y2 Q. r6 M& p3 P    宋陌：……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形容美人，恶搞比较是我的菜，嘿嘿~

姑娘

    宋陌给唐欢作了画, 只是重新提笔之前, 他寒着脸让她把那两个馒头扔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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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当着他面把馒头摸了出来，很是不解地看着他，再指指胸口, 表示这样平平的不像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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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盯着她不说话。

    唐欢乖乖低下头，把馒头放到身旁桌子上, 整理整理衣襟, 宋陌让她怎么坐着, 她就怎么坐着。

( G7 g3 J( E3 U' e; e    宋陌气顺了,开始专心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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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9 W) k. k; Z1 J0 [    坐着坐着，唐欢觉得有些怪怪的，仿佛屁股底下多了什么东西,不动一动,那里就痒痒。可每次她刚想动，宋陌阻止的眼神就及时飞了过来，她只好继续忍着，一眨不眨地打量对面的男人，企图分他心。

' y/ ^) ^* V) W/ S& d$ S    偏偏认真起来的男人根本不受她影响。他的确在看她，目光似乎又跟以往不同，平静淡然，不掺杂任何感情。唐欢暗暗猜测，在宋陌眼里，现在的她，就是一盏灯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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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m6 I8 \( r8 r' |) `3 ]    他会把她画成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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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2 c1 T8 G9 K    想到后面展灯室内挂着的一盏盏华丽灯笼，唐欢突然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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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爱美，不但喜欢把自己打扮地美美的，也喜欢美丽的物件。就像那些绣着美人的团扇，唐欢也希望身边有画着她的物件。若能拥有一盏画有她画像的珍品灯笼，再贵，她都舍得掏银子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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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 i( Q" q, ~    请人帮自己作画，唐欢真没接触过这么文雅的事。

    从小跟在师父身边长大，她没有单独下过山，除了随师父下山观察男人那几次长的见识，她对外面的了解，全都来自师父。师父说，文人学士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秧子，只会念几句酸诗，床上根本坚持不了多久，采起来没意思。唐欢没有采过文人，眼前的宋陌算是半个文人，她却没来得及尝呢。但是，如果将来梦醒了，哪个文人能给她画几幅让她满意的画，唐欢不介意采对方一回，当然，那人容貌得看过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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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想什么？”

    宋陌画完了，将画纸摊在桌上晾着，余光中见弟子还坐着一动不动，奇怪地问。方才不是一直想动吗？

    唐欢回神，用眼睛问他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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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点点头。

    唐欢立即跑过去，想看看自己的画。

    宋陌迅速起身挡在桌子前，在弟子跑过来时按住他肩膀，不容拒绝地推他往外走：“夜深了，小五回去歇下吧。等师父把灯做好了，再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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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j. X5 X# a% Z. y9 M/ s/ k    唐欢不干，明明看一眼就行了，为何非要等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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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抱着人耍赖撒娇，可宋陌明显铁了心，双手按得牢牢，不给她转身的机会，一直将她推到外面。趁她转身之前，他关门，声音从门内传入她耳中：“小五，明早见。”

8 B, t' x5 ~1 ^6 k% D. l$ Z    唐欢赌气地推了门一下。

' c# Y+ d$ b; s; F8 P    一门之隔，宋陌背靠门板，闭着眼睛笑。之前被弟子的胡闹气了一场，现在也逗逗他，让他长长教训。

/ }: [9 a' L+ c+ H) ~0 r6 f    接下来几日，无论唐欢如何凑在宋陌身边装乖巧，宋陌都不肯给她看那些画。唐欢白天未能得逞，就想晚上摸过去给男人点厉害尝尝，可宋陌防着她呢，傍晚早早就关了门，一连几晚都送她闭门羹吃。

; p8 v$ j' Q* b8 X; X4 Y- Z    不知不觉就到了八月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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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4 h9 ^8 `% A; N5 h& S+ E$ S    宋陌和傅宁亲自把两个长条箱并一个小箱子搬上马车，唐欢怎么看都不觉得那三个箱子能装下整个大灯笼，扯住傅宁袖子问他。既然宋陌不理她，她也不跟他说话，看谁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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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宁笑着跟她解释：“咱们路上要走两天两夜，马车颠簸，容易把灯笼弄坏。现在把剪纸等东西准备好了，等抵达府城后再组成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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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说话的时候，宋陌长腿一抬跨上马车，率先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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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X6 I5 ~0 R    傅宁负责赶车，拍拍唐欢肩膀让她去里面坐，还体贴地把车帘撩了起来。

    唐欢摇摇头，绕过马车走到另一边，坐在傅宁对面的位置，笑着指指远处，表示自己喜欢坐在外面看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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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H  M4 z' H6 Z+ L0 {+ Z    “那好，小五就在外面陪师兄吧。”能有人陪，傅宁还是挺高兴的，扭头请师父坐好，放下车帘，跳上去，催马前行。

    车帘晃动，透过两边缝隙便能看到两个弟子的背影。

    宋陌盯着小弟子那边，知道小五是因为画像的事跟他耍气呢，想了想，出声唤他：“小五进来，师父教你做灯。”小箱子就是专门为教他而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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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传唤，弟子不得不进去。

3 I) i) G* ^% P, W- V" R    唐欢闷闷地坐在宋陌一侧。

2 m: G+ k1 o; l4 A0 s- W    宋陌把箱子放到两人身前，打开道：“小五不是一直想学做灯笼吗，现在你手上伤差不多好了，好好学，争取路上学会扎最简单的灯笼。”

- f9 B7 k  G5 S    对于一心好学的弟子来说，这算是很大的一个甜枣了。唐欢心里虽然不屑，表面上还得作出惊喜的样子，原谅了师父。

( Q( O2 S& S$ ?/ w. l" R    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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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师徒三人抵达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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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K. |+ s$ X& C    傅宁直接把马车赶到府城最大的客栈门口。因为府城花灯节会吸引大量游人过来观赏，中秋前几日客栈几乎爆满，宋家便常年订下了八月初十到十六这几日的房间。宋陌因制灯出名，客栈掌柜乐得给他这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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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当掌柜发现车上下来两个人而面露惊诧时，宋陌猛然意识到他忽略了一个问题，以前只有他和傅宁两人，所以只订了两个房间，这次却多带了一个弟子。

& b) x1 t  @9 X8 Z- x0 @$ H    “还有空房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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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3 ^, }6 h6 M, r& n' T$ M    “这个，宋师傅，您知道的，这个时候别说是我们这里，就是城边上那些平时无人问津的小店都人满为患啊！”中年掌柜苦着脸道，瞅瞅唐欢，试探着提议：“要不先委屈两个小兄弟住一个房间？”这话他问得心惊胆颤，都传宋师傅喜欢男人，眼下这两个弟子俱皆生的好相貌，或许人家宋师傅想跟某个弟子睡一屋呢，但那种话，他死都不会问啊。

" M1 n. f. n, w# K/ f, j    宋陌皱眉。

    傅宁表示这个提议不错，“行啊，反正客栈里床够大，我跟师弟一起也不嫌挤。”他可没想那么多，在车上颠了那么久，傅宁只想马上安排妥房间的事，他好进去美美睡上一觉，晚上再领着师弟去逛夜市。中秋这几天府城没有宵禁，晚上也十分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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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s! b4 [2 e7 x3 w4 ^: ~- g( E* A    宋陌看向小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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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抿唇，求助地望向他，心思再明显不过。

; u% `4 A4 v) i% [8 U    心底骤然生出欢喜，化成一股无法抑制的强烈冲动，宋陌直接对掌柜道：“不必您费心，我晚上做灯，正好需要一个弟子打下手。”说完，率先往楼上去了。

7 _6 k' m$ E  f& z! ~4 {' U    不是不知道那些传言，不是不知道说出这句话会有什么后果，可小五不愿意跟师兄同床，小五向他求助，他就不能不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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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走了，傅宁微微诧异后，叫上师弟一起跟了上去。

    掌柜望着师徒三人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笑，转身忙着招呼旁的客人。

    楼上，宋陌嘱咐傅宁：“下午好好休息，晚上出去逛可以，但二更之前必须回来，不得惹事。小五帮我打下手，你就不用叫他了。”小五长得太好，又不能说话，他不放心他晚上出门。府城什么人都有，中秋这几日最是危险，每年都有幼童被拐走。

; v5 H) S5 e$ I" O    傅宁应了，同情地拍拍师弟肩膀。

" C) E6 J- E$ B5 f% |# m% j    唐欢摇摇头，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想出去玩，然后便跟在宋陌身后进了他的房间。

7 d2 U$ U4 [2 S' |0 s; G    屋内，气氛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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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东西可以心领神会，一旦诉诸于口，便不得不面对了。

; C: @; p5 e3 v/ X4 J' E    宋陌没有问弟子为何不想跟师兄一起睡。将两个箱子放好，他走到窗前，看外面街上熙熙攘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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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X/ i( v4 B% H    唐欢盯着他颀长身姿瞧了会儿，过去问他现在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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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8 W0 E7 j# G, t    宋陌带上窗，挡去外面明朗光线，侧头看他：“小五先睡会儿吧，晚饭师父叫你。”

7 Y# [/ ]% w7 S5 z& k, v    唐欢指指他。

    宋陌微微一笑，“师父还有些事情要做，你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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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伙该不会打算晚上打地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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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过去躺下后，躲在被子里偷看宋陌，心里暗暗嘀咕。不过，就算他想打地铺，她也不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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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Q1 p. h* D* k2 l2 G5 S    饱饱睡了一觉，被叫醒时天色已暗。

    唐欢睁开眼睛，发现宋陌头发还有些湿。他沐浴了？她怎么没听到一点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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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不知道弟子在想什么，只催他快点起来：“你师兄去外面逛了，我看你睡的香，就让伙计把晚饭送到屋里了。快起来吧，现在吃正好，一会儿就凉了。”

- @0 p+ O5 L, T/ o, U( l    唐欢的确饿了，利落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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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后，宋陌回到桌子旁坐下，唐欢跟上去，发现他在画月景。她没有多想，只当男人这是为晚上不同床找借口呢，便写字给他看，说她想洗澡。

    宋陌笔锋一顿，却已经迟了，因为没有及时收住，墨迹前伸，坏了一幅画。但此时此刻，他哪有心思惋惜那个，脑海里想的全是小五要沐浴，小五要在他面前脱衣服……

    唐欢敲敲桌子，用眼神问他可不可以。

  J5 U2 G4 x4 Z/ S    宋陌艰难点头，起身道：“好，你等会儿，师父下去吩咐伙计。”一路奔波，沐浴再正常不过，他有什么理由不让小五洗澡？大不了，一会儿他先躺下，装睡不看他就行。客栈房间不大，其他地方无论是背对他站着还是低头看书，宋陌都怕自己忍不住看过去。

    回来后，宋陌走向桌子，准备小坐一会儿就借困意睡下。谁知他刚坐下，他的弟子就低头走了过来，很是扭捏地把一张纸条递给他，上面写着：师父，小五洗澡的时候，师父别看小五，行吗？

  F( ^9 R! R4 a. s6 p    宋陌半天都没能说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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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j6 ]' b9 }$ I    小五把他想成了什么人？

( S7 G9 V/ W+ w    有怒气油然而生，宋陌抬眼，本想冷声解释自己不是那种人，却震惊发现他的弟子脸上苍白，正在默默掉眼泪。

    无论是害羞还是担心，都不该哭吧？

    宋陌慌了，低声问他：“小五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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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依然低着头，只把纸条抢回来，指着“别看小五”四个字，双手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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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蹙眉，他知道弟子就算不喜欢他了，也不可能怕他怕到以为他会做出禽兽之举的地步，否则他就不会那么粘着他，选择跟他同居一室。可小五这样明显是害怕了……不让他看，莫非，弟子身上有什么揭示他过去的印记，所以不愿意被他这个师父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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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忍不住想问，可看着弟子脸上的泪水，他轻叹一声，起身道：“小五，稍后伙计上来你去开门吧，师父累了，先歇下了。”如果小五还不够信任他，还不想告诉他，他问了，也只会逼得他更难受罢了。

: e. Q; j0 m5 Y$ T4 j+ L; n    唐欢揉着眼睛点点头，避到一旁，盯着地面发呆，那模样别提有多可怜。

    宋陌心疼又无奈地躺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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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不会看是一回事，被弟子要求不许偷看又是一回事，特别是弟子身后还有让他越来越好奇的隐情，宋陌心中烦躁，朝里面翻个身，好彻底安弟子的心。

    两刻钟后，伙计把浴桶抬了上来，跟着就是提水兑水，随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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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插好门，瞅瞅床上侧卧的男人，先去熄了灯，接着躲到浴桶后，慢慢吞吞脱掉衣裳，跨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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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Z7 F0 Y8 l1 Q/ k9 `    水波涌动声，撩水泼水声，像是一圈圈的涟漪，冲散了男人心头那些烦躁。弟子发出的声音是那么清晰，他仿佛亲眼看见他在水里举手抬足，羞涩的擦洗。宋陌身上渐渐热了起来，心跳如擂鼓咚咚，不受控制在脑海里想象浴桶中的情景。他已经被小五看过许多次了，小五却没有在他面前脱过衣裳。唯一的一次，是那晚小五女装过来，可他没法做到小五那么坦荡，小五只露出两边肩膀，他就不敢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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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6 O/ M, {6 e8 p$ |' s0 d    “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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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声响起，宋陌紧紧闭上眼睛，他知道，小五洗完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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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也洗了头发，换上干净的中衣后，她重新点燃灯，走到床前坐下，面朝外，低头擦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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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五洗完了？那你把灯吹掉吧，有些刺眼。”宋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他脸上热得厉害，一定红了，他不想让弟子发现。

    唐欢听话地去了，回来后，在他背上写字：师父睡着了吗？帮小五把头发绞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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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她这样和宋陌说话很方便，因为宋陌聪明，基本上每个字她只要写几笔，他便能准确地猜出来，提示她写下一个，比她在纸上写完再给他看快多了。

% Y. n" I4 ~* v' Z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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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t2 M# A# V/ u2 y: J0 f    听弟子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跟他生疏起来，宋陌放松了些，坐起身，悄悄瞥他一眼。灯灭了，屋里门窗也都关着，可外面有明月有灯火，光线透过窗缝漫进来，模模糊糊中，挨得近了，还是能看清彼此面容的。

    宋陌看见弟子开心地朝他笑，接着主动趴到床上，让他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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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c% `5 H# u. E6 e: Q    受他的笑容感染，宋陌唇角也微微扬了起来，撩起弟子湿润的长发，用巾子裹住，帮他，不再想那些烦心事。他相信，只要他对小五好，总有一天，小五会主动告诉他的。如果最后小五也选择沉默，宋陌依然不在意，不管以前发生什么，只要以后弟子好好的，他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他会照顾好他。

- ~: u5 L8 @! B; K    谁也不说话，屋里安静地只能听见他的动作，和两人浅浅的呼吸。

    待唐欢头发干了，宋陌起身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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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I& p6 `  b. m% R0 c    唐欢扭头拽住他手，让他陪她，说想跟他说说话。

    宋陌不忍拒绝，下床把巾子搭到浴桶上，回来后重新躺下，把后背留给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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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抬手，在他背上写字，只是写完师父二字，就写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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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听到他哭了。

    他迅速起身，把身旁躺着的人也拉了起来。唐欢低头不想让他看，宋陌扶住弟子下巴，强迫他面对自己，呼吸因为心疼因为再也压抑不住那些好奇因为不知道真相无能为力而急促，“小五，你到底在哭什么？有什么事尽管告诉师父，师父帮你。”

    唐欢睁开眼睛，眼泪不断地往下流。

& @$ X  k1 ~( J, v6 i& V6 {    宋陌情不自禁帮她擦掉眼泪，目光坚定而温柔：“小五，告诉师父吧，不管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你都是师父的弟子，师父不会不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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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x& E: M, n* z5 ~    唐欢吸吸鼻子，慢慢止了泪，推他转过去，在他背上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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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e$ `* Q0 n* G/ J    师父，小五不敢让你看，是因为，小五，下面被人，切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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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浑身一震。第一反应是不信，可转瞬，他想到了弟子的单薄，弟子过于柔媚的面庞，还有，他在宫里遇见过的那些太监。他的小五，怎么会……

    右手突然被人拉到后面。宋陌茫然不知所措，隐隐知道弟子要做什么，想缩回手，又想真正的碰到他，好让自己相信这个让他震惊心疼到不愿相信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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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子不知何时褪去了裤子，他先碰到他大腿一侧，没有心思感受那里是否细腻是否光滑，他的心一直提着，直到弟子下定决心般，握着他手覆了上去。

' n' x9 a+ T* I& Q- E5 [: z/ ~- Q    平的，没有那两团软，也没有那根……

    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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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c( Z: {2 Y! l    宋陌似乎记得，宫里的太监只切掉了一部分，那里还是留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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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疑惑着，手指随着弟子的手下移，指端碰到一条缝隙，两侧……

    脑海里轰的一声，宋陌急急收回手，快速挪到床尾，转身，不可置信地看向还愣愣跪坐在那里的人：“小五，你，你真的是女人？”不同于那天的窃喜和期待，刚刚他还心疼难受地不知如何安慰她，突然被她来这么一下，宋陌真的觉得脑袋不够使了。

    唐欢眼里还带着泪，听到这话，原本伤心欲绝的小脸浮上困惑，眨眨眼睛，连连摇头，表示自己真是男人。

    男人什么啊！借着模糊的光，宋陌已经看到她下面的样子了。

    “你先把裤子提起来。”宋陌起身，准备下床去点灯。弟子神态不似作伪，偏偏她的的确确是姑娘家，真有人会笨到连自己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不行，他要跟她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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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才不会放他下床，猛地扑到男人怀里，将男人按趴下去，对着他张嘴解释：师父别走，别不要小五。说完也不管宋陌有没有看清，三两下扒掉中衣，指着自己的两个小馒头给他看。

  V( [! l6 E/ Y$ F0 R' _( |) |+ O8 D5 Z    因为她跪坐在宋陌腰上，上半身前俯，胸前两个小馒头看起来竟然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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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0 {1 h" `2 s    宋陌慌乱闭上眼睛，“小五，穿好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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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在他胸口写字：师父，你看我下面被人割掉了，胸口这么扁，怎么不是男人？

- l# q8 [+ K& k, B' W1 ~* V    “谁告诉你你是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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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不住她手指带来的痒，宋陌气急败坏地吼道。此时此刻，他算是信了这个弟子真是单纯到连男女都不分辨不清。正常人家怎么会教出这样傻的人？想到她伺候人时一举一动都那么熟练，宋陌隐约有了猜测。他抓过被子，一边挣扎起身一边裹住她，搂紧她不让她乱动，平复片刻，转身道：“小五，师父不走，但你要告诉我，是谁告诉你你是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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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老实下来，一边抽搭着，一边把早就想好的故事写在他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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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我骗了你，我不叫余五，我也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从记事起，我就被关在一个小屋子里，周围都是跟我一般大的孩子。关我们的是个老男人，也就是我们的主人。他说我们是被切了根的男童，不男不女，所以下面没有东西，上面慢慢会鼓出来一点，却没有女人那么大。主人对我们很坏，每天只给吃一顿饭，教我们读书写字……

: b- }6 D& B6 j6 v' p% P6 b4 p  @    “什么书？”宋陌强忍怒气，插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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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继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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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男人喜欢男人的书。刚开始我什么都不懂，也没有见过外人，以为这样就是正常的。后来有天，主人带了一个男人过来，让男人示范如何行房，还要在我们之中选一个人配合他。师父，你别急，男人没有选我，他嫌我小，选了一个高个子的同伴，然后，那个同伴惨叫着死了，后面都是血。

3 p. G" n* I$ ?. ~    师父，那时我就怕了，拼命想逃离那个地方，可我不敢告诉别人。直到有一次主人将我送到一个陌生的房间，有个很好看的男人过来找我，我给他下跪，求他放过我。那个男人看起来很好说话，大概是看我可怜，他没有放我，却带我离开了那个地方。男人没有对我做什么，说是想让我长胖点再让我伺候，我听不懂，糊里糊涂地跟着他。南下时他突然病倒了，我，我就趁买药的时候带着他的银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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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6 D; \# R$ o" ?8 r" ]    师父，路上我听说你要收弟子，想着自己还是有一技之长才好，就来投奔你了。因为怕遭你嫌弃，我没告诉你我的来历，师父，你别生小五的气行吗？小五长这么大，只有师父给我夹过菜，只有师父对我最好，那天你去安慰我，小五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孝敬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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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贴在男人背上，无声地哭了出来。

; e% S9 C  }% w5 n& r: J    宋陌怎么会生她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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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疼还来不及！

- w# u) X; _6 Y4 A    他抱紧她，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抚这个又傻又可怜的小姑娘：“小五别哭了，师父不生气，师父只是替你难受，只恨没能早点遇见你，救你脱离那种地方。听话，别哭了，以后师父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再也不用害怕，知道吗？”

    唐欢仰起头，用唇语问他：师父，我真的是女人？

    宋陌擦掉她脸上残留的泪，“是，小五是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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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8 w9 t8 j' E3 L4 c    唐欢眨眨眼睛，拉住他手放到自己胸口：那我这里为何这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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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一触即退，别开眼，红着脸解释给她听：“你，那是因为小五以前没有吃饱过，现在你好好吃饭，师父再请郎中帮你调养，会，会恢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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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B7 t5 V( b  N    唐欢点点头，见男人不看自己，她低头在他胸口写：师父，这可怎么办啊，以前我以为自己是男的，所以贴身伺候师父沐浴，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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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3 ]0 O7 x* w. a0 E    她的羞涩是装出来的，宋陌脸上却是真的着了火，一想到小五亲手摸过他下面，他……

; b1 d5 j+ \9 @    小宋陌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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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好奇地探手下去，握住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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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五……”宋陌这才发觉不知何时他已经把人抱到腿上了，想躲都不行，只好握住她手，“小五，既然你是姑娘，咱们就不能再这样了。这两天师父睡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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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g+ C. t2 B5 ^, Z    唐欢捂住他嘴，直起身，环住他脖子让他看着她，红唇轻启：师父，你说男人不能喜欢男人，所以之前小五不敢继续喜欢你。现在小五是姑娘了，可以重新喜欢师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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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C2 K& @& @* L  z' L    可以吗？

    望着近在眼前的娇媚脸庞，宋陌心跳越来越快，快到无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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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眨眨眼睛，闭上，抬头亲了上去。

占

    就在唐欢快要亲到宋陌，宋陌紧张地不知该等待还是避开时，门外突然传来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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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少爷，张小姐，我师父已经歇下了，二位还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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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 W6 ], S9 y6 A    傅宁挡在宋陌门前，笑着对那两人道，看似温和，实则是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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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他在街上逛得好好的,冷不丁被张家兄妹拦住,缠着他说要拜访师父。张家与宋家一直都是死对头,偏偏这个张小姐看上了师父，不顾师父冷脸相向，每年都要过来纠缠。傅宁本不愿理会二人,又想到前来比灯的同行们基本都知道他们师徒下榻之处，与其让这二人擅自闯过去，不如他带路。现在好了，师父早早睡了，让这两人白跑一趟！

    张少爷看向妹妹，他完全是陪妹妹逛街的。

' ~: |* |8 O# E5 d) B    张小姐不甘心就此离去，故意抬高声音：“傅宁，你不是说宋公子在做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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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宁一脸无奈地看着她：“我出门时师父的确在做灯，现在肯定是累了歇下了。张小姐，你要是实在着急一睹我师父风采，还请明天赶早，今日天色已晚，二位还是走吧。”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脸皮有没有厚到听了这话还准备继续纠缠的地步。

) W. _  t3 P+ ~# ~8 X; d! F( |    府城几乎人人都知道张小姐喜欢宋陌，但还没有谁当着她的面提起过。眼下傅宁这样大咧咧说出来，丝毫不顾及姑娘家面皮薄，张小姐俏脸顿时涨的通红。正待发作，被她兄长拍了一下，示意她应该走了。看着兄长转身离开，张小姐不得不忍气吞声，恨恨瞪傅宁一眼，羞愤地追了上去。

    傅宁目送二人走远，回头看看紧闭的房门，眼里闪过一丝困惑，但也没有多想，自去歇息。

    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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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暧昧被打断，宋陌迅速冷静下来，及时挡住还想接着亲过来的弟子。见她肩上被子滑下许多，露出光洁肩头，宋陌忙重新用被子将人裹紧，同时在她耳边嘘了声，免得被外面的人听到动静。

    唐欢乖乖倚在他胸口，从傅宁口中听出点味道，想了想，在男人胸口写字：宋公子。

    宋陌苦笑，轻声给她解释：“别多想，师父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过去比灯时见过几次。她是张家这一辈灯艺最好的，张家指望她出手夺魁，也不计较她的女儿身份了。”接连三次比灯都是他第一张家第二，站在同一个台子上，宋陌想不注意到张小姐都难，但也只是最初好奇看过一眼，后面的都是傅宁打听来告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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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低头掰手指玩。

, G+ f. p3 K  f( G    宋陌不傻，就算没跟女子相处过，平时书里也能看到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弟子刚刚还期待地问可不可以喜欢他，听到张小姐的事情后就不说话了，心里肯定是担心他跟对方有所牵扯吧？

    宋陌既觉得弟子傻，心里又莫名地欢喜，低头问她：“小五不信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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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2 }' F4 g) t/ ?* @7 s    唐欢推开他，裹着被子躺了下去，留他一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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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y' f( m2 O$ h3 R1 O& ~    看她瘦瘦小小地躺在那儿，宋陌追了上去，把人掰过来，扶着她肩膀道：“小五不是喜欢师父吗，怎么现在又不理师父了？”

    他喜欢小五，他不想再瞒着她。之前碍于弟子男人身份他不敢开口，现在知道小五是个姑娘，知道她曾经那么可怜，他对她越发怜惜，不忍再让她一个人患得患失。宋陌不知道旁的男女是如何相处的，可对待这个傻乎乎的小姑娘，对待他的小五，他只想给她最好的照顾，让他知道他宋陌从始至终只喜欢过她一人。

    为什么偏偏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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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q3 b! e7 x) R; q    宋陌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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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少时父亲劝他成亲，宋陌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没有娶亲的心思，祖父便出来帮他劝父亲，说这种事情要看两人是否投缘的。那时宋陌不信缘分，可这么多年过来了，试图接近他的姑娘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他都能冷静待之，只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弟子，还是个“男子”时，就让他动了心。

    如果这就是祖父口中的缘分，宋陌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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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五别多想，师父，只喜欢你。”他侧躺下，将她的脑袋按进怀里，亲她清凉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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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n8 E2 }- i$ I! T7 Q* ]1 K    唐欢惊喜地抬起头，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5 j6 X" Z4 p3 K5 G# a    宋陌拍拍她肩膀，“这回信了？”

    唐欢飞快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以往都是她煞费苦心让宋陌爱上自己，可即便动了心，这男人也从来没有主动说过喜欢她，没想到今晚宋陌居然主动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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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趁热打铁吧！

    唐欢扯掉被子，翻身便要往宋陌身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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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迅速起身，把她的中衣抓了过来，扭头道：“小五，先把衣裳穿好！”这个傻姑娘，她在身边躺着就够让他心猿意马的了，还敢这样裸着胡闹，他，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自制力没有那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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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没接衣服，攀在他身上，捧着他脸说愿意给他。

( D% o: g+ {. e: E! k    宋陌既高兴又无奈，等她说完便闭上眼睛，一边强行给她披上中衣，一边哑声道：“小五，你才十四岁，等再过两年，或者明年你及笄了，师父再娶你。”两年，太长，他怕是等不及的。那就明年吧，等她再长大一点。

5 x5 _# f; n: ^) }2 w' K    明年？

) A& a" s! y; u0 O7 Y    别说明年，月底再不采到他，她都得去地下找师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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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U( I) O: h% l7 i    唐欢拉过男人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再小，那也是俩馒头，宋陌一个大男人应该受不住吧？

    宋陌不会想到他单纯的小弟子在勾他，他理解成了另一层意思，迅速缩手后，略带不自在地道：“嗯，等你恢复之后，师父再……”要你。现在她跟个孩子似的，他实在下不了手。他比她大那么多，若是没等她长开就要她，宋陌怕小五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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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5 b2 U- u# C5 p& v$ {$ M: L    男人却不知道他的体贴之语似一道惊雷，劈得唐欢浑身发麻。

    馒头太小，被嫌弃了……

    对于一个采花贼而言，没有什么比这更侮辱更打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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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也没有心思勾他，唐欢飞快穿好衣裳，爬到床里头装睡，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他把她梦成一个饥一顿饱一顿的小乞丐，她胸脯能有这么扁吗？现在竟然还好意思嫌弃她！等着吧，下场梦她要用两个大包子闷死他！

    宋陌只当她是害羞了，想了想，面朝外侧躺下。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好在江南八月还不是特别凉，穿中衣睡一晚应该没什么。而且，小五是女的，他真的喜出望外。宋陌睁开眼睛，望着远处的窗子，嘴角一直带笑。

' P* g" S6 l9 W$ d' y& g    笑着笑着，身后传来动静，她转了过来，将被子盖到他身上，然后，人也贴了上来，在他背上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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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抱着小五睡。

1 G4 ?/ b5 i0 c$ ]+ H- u# {" G" u! r    她刚停下，宋陌就转了过去，将人搂入怀中，在她耳边柔声道：“小五睡吧，等咱们回去了，师父就安排你恢复女儿身份。” 许是心中太过甜蜜，现在这样抱着她，宋陌心里半点旖旎都没有，只觉得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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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6 {) @. e+ q+ u* o) d" Y$ f    唐欢也没敢接二连三地勾他，毕竟，她在他面前一直装单纯，不好突然放荡起来。

: D8 D1 o1 ^! w0 T    下次再找机会好了。

  |8 F2 m* C5 n, g6 O2 i    窝在男人熟悉的怀抱里，唐欢很快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到天亮。

9 f9 E  J* y9 c$ Y) X% @* v* i2 O    唐欢自以为很了解这个宋陌了，没想到刚确定关系，宋陌就给她展示了新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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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4 f9 H$ X) v1 u3 m    宋陌要在屋里做灯，唐欢闲着没事，想跟傅宁出去看热闹。宋陌一直对她那么温柔那么照顾，所以她根本没有想过，这样一个理所当然的提议，竟然会被男人一口拒绝。

4 z5 C$ \4 c+ _    当时三人正在楼下用早饭。

" x8 ~2 E3 W, o. u8 h! g    遭到意外拒绝，唐欢诧异地瞪大眼睛，盯着宋陌，想知道理由。

6 ^  D. m' B( w    傅宁瞅瞅师父脸色，看起来不像是生气的，跟着劝道：“师父，小五第一次来府城，你就让他出去看看吧。师父放心，我一定会看好小五，不让人欺负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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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f: L3 |5 O8 Y  x; |* _/ [9 e    宋陌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粥，放下勺子，面无表情地道：“不行，我需要你们其中一个帮我打下手。傅宁，你比小五多学了两年，我本想让你帮忙的，可那样小五一人闷在旁边难免无趣。现在让他帮我，你去外面逛，顺便打听打听消息，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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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听消息？师父是说探探旁人准备了什么灯？”傅宁疑惑地问，往年师父不需要他打下手，也没在意过对手们，怎么今年好像突然没有自信了？是因为张家扬言夺魁时的嚣张态度吗？

    宋陌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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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1 B9 ]# G3 j3 P' i; O9 g& a  }    傅宁顿时正色道：“师父安心做灯，此事弟子一定办妥。”距离明晚比灯还有两天一夜，若张家真有大招，师父现在重新准备也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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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u$ J* {! g0 j  e% h$ h    宋陌欣慰地看向他，再看看那边好像十分委屈不满的小弟子，摸出一个钱袋递给傅宁，“若是看到什么好东西，回来时记得给你师弟带点。”

    傅宁高兴地接过来，朝唐欢眨眼睛：“小五，你看师父对你多好，这么多钱，你想要什么尽管告诉师兄，师兄准给你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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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买两个大馒头，你能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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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 E, {- Y# M! j8 M1 U% o- c    唐欢强忍着才没有瞪傅宁这个傻子，放下筷子，起身去楼上了。宋陌故意的，他就是不想让她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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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 B/ u& P1 A    望着师弟急匆匆的背影，傅宁不解地问宋陌：“师父，我怎么觉得小五好像生气了？”

/ d# P" j5 r  v    宋陌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无奈，“小孩子喜欢玩，我这样拘着她，她当然不高兴了。好了，我也上去了，你在外面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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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R' j+ w. b/ f    “嗯，弟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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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颔首，转身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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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9 v3 m# ~  F* F    门是关着的。

  Z! b3 `. }; t  _! T    “小五，给师父开门。”宋陌看看两侧，轻叩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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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面没有动静。

! u1 m7 w/ ^! I    宋陌好笑，知道她生气了，但他相信弟子不敢真把他关在外面，便悠闲地等着她来开门。远处有人推门出来，路过时满脸探究地看着他。宋陌淡定地盯着门，仿佛浑然未觉。待里面传来慢吞吞的脚步声，他微微一笑。

    唐欢真的不想开门！

4 @' w5 w! j, }6 f: |. W    若是依她本性，宋陌这样对她，她早跳窗跑了，哪会让一个男人管着自己？可谁让她一开始选择扮演乖乖小弟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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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晾了宋陌一会儿，她不情不愿地给他开门，开完转身要走。

    宋陌迅速闪进来，背手关好门，随即一抬手，便将前面低头生闷气的小弟子拽住了。唐欢挣了两下，一点用都没有，被男人扯了过去，她只好仰头，嘟起嘴，满脸控诉地瞪着他。撒娇闹别扭，是女人和小孩子的权利，她现在既是女人，也是小孩子，至少在这个男人眼里是。

    “小五，师父不让你出去，是怕你出事，只有亲眼看到你，师父才放心。”宋陌像摸孩子一样摸着她的脑袋道。他是真的不放心，如果她跟傅宁出去了，他肯定会想着她，无法安心做灯。

    真是霸道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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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8 @% S5 L: |    唐欢埋在他怀里，暗暗咬唇。

2 l  V8 W" J# D4 }, W    师父果然没说错，霸道的男人最烦人了，总想着占有你后便把人控制在身旁，乖乖听他们的话。不过师父还说，霸道的男人床上本事基本都不错，而且跑掉后，回头看看他们火冒三丈的模样，特别痛快。

$ M2 I# W$ E( O3 Z* K    想到这个霸道的男人最终也困不住她，唐欢心里舒服了些，委屈地指指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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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拉着人走到桌子旁，笑着承诺道：“小五放心，明晚比灯结束后，师父来接你，师父亲自带你出去逛。”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做了那么多年花灯，如今，他终于也找到了可以一起赏灯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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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i, Q7 T; r" h2 j    他目光温柔极了，唐欢却一点都没有被骗到，只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比完灯再来接她，难道他没打算带她去看比灯？

    宋陌咳了咳，心虚地别开眼：“你别生气，师父本来是想带你去的。可你现在是个姑娘，台上基本都是男人，下面也有众人围观，姑娘家，抛头露面不好。”她是他的，那么好那么美，哪怕是男装打扮，他也不愿意让别的男人一直盯着她打量。

    看着对面脸微微泛红的男人，唐欢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不断地告诉自己，宋陌如此在乎她，她吃掉他就更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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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J: B, Z9 O: ^    等男人询问地看过来后，唐欢羞涩点头，脑海里却下了决定，明晚宋陌一走，她就偷偷出去。梦这么真实，外面那么热闹，她要不好好出去玩玩，简直是浪费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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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见她乖巧听话，放了心，拿出东西开始做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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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B% M( s3 _! t    唐欢心中一动，在桌子上找她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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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头也不抬，“不用找了，那天晚上你走后，师父不小心打翻砚台，毁了那几张画，所以重新画了旁的。”

; |! l! |! P- N6 s: |  q    他说的那样平静，唐欢听的都快气炸肺了！一句话都不想再跟他多说，跑到床上睡觉。

    那边，宋陌手上动作不停，唇角笑容却越来越大。

/ v6 P) F3 I+ k: B: m    次日黄昏，宋陌将遮着特殊灯罩的灯笼交给傅宁，让他先下去。等傅宁走了，他转身，目光柔柔地注视着门内的小弟子：“小五别急，师父比完灯立即回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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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乖乖点头，她一点都不急。

: d" a1 {* t0 {    宋陌有点不舍，但也不好耽搁下去，摸摸她脑袋，“好了，小五关上门吧，师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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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p) p5 ?7 w  ~    唐欢留恋地看他一眼，慢慢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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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继续在门口立了一会儿，这才收心，大步去了。走出客栈，他忍不住抬头往上看，正好看见他的小五推开窗，朝这边望了过来。四目相对，宋陌心里涌起说不清的温柔欣喜，若不是怕被傅宁看出来，他真想多看小五几眼。

& U7 h9 @- D5 t/ Y5 b( o& T5 X! O    其实唐欢只想确定宋陌是不是真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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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q4 p9 `( c5 O    亲眼看着那师徒二人走远，唐欢立即关上窗子，换上她偷偷带来的那套白裙。一番描眉打扮，外面天色彻底暗了，从窗口望下去，整条街灯火通明。唐欢笑着将一把锋利小刻刀藏到衣袖里，以备不测，随后心情愉快地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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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E! U" D3 U" `4 J! s0 a* y    宋陌，今晚你休想再躲过去！

    ~

    大街上人头攒动欢声笑语，因为是难得的喜庆日子，平常被拘在家里的姑娘们也被允许出门了。穷人家的姑娘没什么讲究，大多都是牵着弟弟妹妹在逛，偶尔也有跟中意男子相会的。富贵人家的小姐就要注意点了，头上戴着纱帽，生怕被旁人看了容貌去。

/ A' o5 n% D- j& u! o    若是有武功在身，唐欢才不介意被旁人看，奈何现在孤身一人武功尽失，她怕惹麻烦，出门后便在客栈附近小摊上买了一顶白纱帽，戴在头上。别说，虽然看东西模糊了点，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就这样，唐欢边逛边玩，慢慢溜达着朝赏灯楼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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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听宋陌说过，比灯没那么快的，先是一群制灯老师傅从满院子灯彩中选出十五盏花灯，然后由花灯主人亲自提着灯去赏灯楼。因为本地向来重视赏灯，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对花灯都些见解，所以灯笼评判也是官民同乐。赏灯楼分三层，一楼坐镇的是本地望族中的老寿星，由他们挑出十盏送上去。二楼是举人才子，他们再选出五盏。三楼由知府大人坐镇，同几名官员共同选出前三甲，发放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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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拐到赏灯楼所在的那条街时，远远便望见楼下围满了人，里三圈外三圈，水泄不通。

    她没有挤进去，站在人群外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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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两层，只有被淘汰的花灯才会被挂出来给围观的百姓评判，自然没有宋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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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Q! r2 k9 h% p    大概是受周围众人情绪感染，唐欢莫名也有些期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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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9 ~  I* m# a. ?    宋陌的灯，她还真没看过。因为他把她的画毁了，唐欢跟他置气，他越是诱惑她看，她越是不看，赖在床上不理他。等晚上睡觉时被他哄地消了气，她想看了，他已经把灯笼罩起来了，不让她打开。

    真是小气的男人！

) u3 v) f( {' G    她来得不算早，没等多久，三楼突然热闹起来。

6 W0 ?! E9 a% a' v  k! Q/ f    唐欢不由自主仰起头。

% R7 b8 j. N+ c: S' |/ U    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她撩开面前薄纱，看见了宋陌。他提着花灯，跟其他四人一起，等着知府大人赏阅。

    可唐欢没看他手里的灯，目光投向了宋陌身旁的白裙姑娘，那就是张小姐吧？许是上届张家排第二，所以她站在宋陌身旁？

1 i0 {! Q$ J) f    男的云淡风轻温润如玉，女的眉眼似画清丽如兰。

' c0 e/ ~, O- k3 t* D6 e  a. b- ]1 y    这样并排站在一起，看着还真是……碍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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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下面围观众人夸赞两人郎才女貌，唐欢笑笑，摘下纱帽丢到一旁，就那样仰着头，隔着一群闹哄哄的百姓，隔着灯火映照下变得朦胧温柔的夜色，远远凝望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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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陌，你能看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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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6 g# ]1 d& I% s% X    楼上，知府大人已经领头走了过来，正在评赏张家花灯。

    作为一个制灯师傅，宋陌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但也不会狂妄到藐视一切的地步。旁人的灯，他也会看也会琢磨，所以不管旁边的人是男是女，当知府大人开始评点时，他都不由自主地侧耳倾听。

9 ~, Q+ d% a+ {7 q" b. c: l, k    听着听着，他若有所感，朝楼下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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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 x0 \! B! [    才瞥到一抹白色，握灯的手便倏然一紧。宋陌震惊地望着他的小五，他怎么出来了，还是这副女儿装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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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欢见男人注意到自己了，朝他灿然一笑，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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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晚了，她一个口不能言的姑娘家，想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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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不怕遇到危险吗？

: ^9 d$ g$ o/ \5 c# p    “大人，宋某有事先行一步，失陪。”宋陌朝知府大人赔罪，转身将灯笼交给候在里面的傅宁，匆匆下楼，徒留楼上众人面面相窥。

    可他们想什么，宋陌不在乎！他现在只想找到他的小五，狠狠教训她一顿，看她还不敢再偷偷跑出来！

    男人冷着脸在行人里疾步穿梭，目光一次次掠过视野中的白衣身影，最后，顿住街边一颗柳树下。

    他看见他的小五靠着树干，耷拉着脑袋，手里绕着一根柳条左转右转。看不清她神色，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握住她手，呼吸因为之前的紧张奔波而不稳：“不是让你在客栈里等着我吗？”这样跑出来，她知道他有多担心吗！

* M4 u1 ~! X/ n5 o* p# S. h* _  Y    唐欢仰头看他，用唇语问他：师父，是小五好看，还是那个张小姐好看？

! @# J/ a# L0 b/ s9 Z    忐忑的眼眸，可怜的模样，宋陌满肚子怒火霎间弥散。

    她怎么这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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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5 K. [/ g  m    他情不自禁圈住她腰，低头吻上她的眼睛，声音低哑温柔：“别说什么张小姐李小姐，就是月上仙娥下凡，在师父眼里，也不及小五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