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木兰无长兄》作者：祈祷君

第449章 柔然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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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M/ f5 X- }  [; e) |    每个人都有私心，寇谦之也不例外，贺穆兰并不觉得寇谦之是个无条件为人的活神仙，前世的寇天师和这个世界的寇天师会如此锲而不舍的帮她，恐怕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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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生三世，贺穆兰已经得到了许多连花木兰都不曾得到的东西，如果要以牺牲魏国的未来换取自己的性命，那她之前那么长时间的出生入死、坚持忍耐都成了笑话。

    阴阳交合也是一样。没有爱的性和畜生没有什么区别，贺穆兰自认自己有些道德洁癖，真要为了性命选择找个不认识的男人xxoo就为了活命，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至少回想起自己过去的一生时，不会厌恶地想要再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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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门和道门的合作，在贺穆兰看来是不太可能的，昙无谶也好，寇谦之也好，贺穆兰相信他们都是可以接受合作的大德，但问题是很多时候，他们不仅仅代表他们自己，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们是如何得到尊敬的，在妥协之后，也会遭到同样的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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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想，我好像是必死了呢……”贺穆兰摇摇头，重新振作起精神。“还是先处理正事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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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U9 Z( C, Z7 Z6 l. Q1 i5 t    因为有贺穆兰的叮嘱，虎贲军这段日子看起来似是在休息放松，其实外松内紧，每日里都打起精神不敢懈怠。每天早上，贺穆兰都会带着陈节和那罗浑去虎贲军军营巡视一番，然后回到城中，像宫中的太子汇报一天的情况。

    这和之前在平城的生活没什么不同，区别就在于从向拓跋焘汇报变成了拓跋晃而已。

8 D0 j+ P8 X8 U, O    这位刚满五岁的太子在很多时候并不发表自己的意见，无论是上朝还是听政，都是安安静静的，但是却有自己的思考，对于问策的每一个大臣的意见都非常重视，尤其是汉臣。

    拓跋晃对汉人的尊敬以及对汉文化的兴趣，已经让崔浩为首的文臣们兴奋鼓舞。而对于鲜卑人来说，才五岁的拓跋晃已经可以骑马射箭了，虽然力气小武艺也不是很好，但不忘祖宗的根本也让他们很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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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b6 o2 P7 Q+ R6 r& I    贺穆兰步入东宫的时候，拓跋晃正在跟着宫中有名的一位剑师练剑，那剑师专门负责给皇子们启蒙，教过拓跋焘、拓跋提、拓跋范等众多王亲，年纪已有快五十了，很受皇室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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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4 }) U$ `! k    小小的拓跋晃提着木剑在他的教导下练习着诸如“劈、砍、刺”这样的基本招式，换成其他男孩遇见这么枯燥的事情早就已经跑了，拓跋晃却一直不停地重复着，哪怕汗流浃背也继续坚持。

/ v: ?5 C- W! E& ]# |4 a    “背要挺，用丹田吸气，不要大口大口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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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剑师用手中的剑鞘挑掉了拓跋晃的木剑后，忍不住叹了口气：“殿下还是改用刀吧，剑术很考验人的根骨天赋和悟性，殿下以后是要在战阵之中杀敌的，用剑不如用刀……”

9 g" i: d- b+ P1 \4 k; u+ K    他没说拓跋晃在练武这上面确实没什么天赋，不但没有拓跋焘当年健壮的体格和敏锐的反应速度，恐怕连拓跋焘的几位侄子都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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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Q6 A2 [$ w6 r. ?    剑法难学难精，不如刀法学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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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乃百兵之君，我身为储君，自然要从剑开始学习。”小小的拓跋晃板着脸看着手中的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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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是杀人利器，又怎能和剑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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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_1 V2 Y( V+ A' n    “刀剑都是杀人的武器罢了，没有任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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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原本站在门口等东宫舍人通传，无奈她听觉太好，听到拓跋晃和老剑师的对话忍不住开了口，惊动了里面的太子。

    “花将军！”

    拓跋晃听到贺穆兰的声音从墙后传来，又见东宫舍人匆匆靠近，立刻毫不扭捏地摆手。

    “别跟我通报什么了，下次花将军入宫，让他直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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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舍人连话还没有说就被太子回复了，只能心中羡慕嫉妒恨地又跑回去，恭恭敬敬地请贺穆兰进东宫的校场。

6 A- ~( U2 Z* k    那位剑师虽是宫中的“供奉”，但并没有官职在身，见到贺穆兰立刻行礼，贺穆兰先对拓跋晃行了臣子之礼，这才搀起老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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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b/ J; W  ~/ W2 g+ \    这是一位真正的剑客，仅仅站立在哪里就如一柄出鞘的利剑。他须发皆白，虽然年纪大了，但并未老朽，眼神里的锐利隐藏于恭敬之下，就像一把名剑藏于剑匣之中，只等着有人开匣取剑的那一天。

6 u) |' n" f# f* l! Q+ O( f    贺穆兰是第二次在人的身上感觉到“剑气”，第一次就是在鸣沙地里，被那位剑客缠斗的无还手之力，最终和那罗浑合力击杀的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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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j- V- @! w- D2 N    魏国宫中卧虎藏龙，果真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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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I* i) w* V  }; D    知道贺穆兰入宫来找肯定是有事，拓跋晃和老剑师沟通了几句之后请了他回去，又差人去请崔浩和东宫太傅高允前来。

' M- y8 T# V* x* t* F    崔浩被命令协助太子监国，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宫中处理政务，所以很快就赶来了，而高允更是就在东宫居住，比崔浩来的还要更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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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4 j- C2 Y+ C' X    贺穆兰之前只听过这位中书侍郎的名字，却没见过他的本人，高允来了之后，忍不住打量了一番。

    高允已经有四十多岁了，搁这个时代，做拓跋晃爷爷都行。他长得比较显老，眼睛也有些内凹，脸上深深的法令纹显示出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气质像是贺穆兰曾经的教导主任，所以颇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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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允和贺穆兰都是内敛的人，相互打量了一番后互相拱了拱手，没多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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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C% x5 A' J2 f/ }# ~; U* z8 k' l    拓跋晃入住东宫后，拓跋焘给拓跋晃选了好几位东宫的官员，教导他学问、辅佐他。崔浩虽然是太子太保，但他身居高位，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常常来亲自教导拓跋晃帝王之道，学业上的教导就交由了中书侍郎高允和中书博士游雅。

; ~4 u4 g9 q6 ]  y4 R; }    游雅教导学问，但并不在东宫居住，而高允是拓跋焘钦点的东宫内侍长，日日居于东宫之中，五日方得休沐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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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8 u/ L1 k) t, g2 `    高允性格端正不阿更在古弼之上，他曾是拓跋焘的舅舅阳平王杜超提拔上来的，长于律法，性格严谨，对待职责毫不徇私，拓跋焘十分信任他，才让他负责指正拓跋晃的言行举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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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w5 L; Q5 T# n    莫说拓跋晃才五岁，就算成了年的太子，也极少有人喜欢“内侍长”这样的官员的。内侍长负责提点太子的言行举止，若有不当的，还要向皇帝禀报，平时更有劝谏的职责，许多内侍长在东宫太子登基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是以人人都畏之如虎，不愿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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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允得知自己被点为内侍长兼太子太傅之后也是一阵苦恼。他性格本来就不和蔼，长得还特别严肃，家中子侄见了他尚且还跑，太子能对他有好感才怪。

    但奇怪的事，这世上也许真有“投缘”这种事似得，高允一入东宫之中拓跋晃就对他十分尊敬，以晚辈自居，将高允在东宫的衣食住行打点的有条有理。高允是渤海人，喜欢吃腌渍的食物，拓跋晃甚至为他专门安排了一个厨子，专门做腌鱼、腊肉等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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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些，高允一直以为是窦太后安排的，毕竟这位保太后行事从来让人找不到不妥，又消息灵通，结果有次他偶遇那位厨子，才知道他是拓跋晃专门吩咐从御膳曹中调来的，心中顿时熨烫不已。

    加上拓跋晃性格十分乖巧，既不猖狂跋扈也不特立独行，很多让高允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教导他学问也是举一反三，更让高允认为这位储君是上天降下来让魏国更强大的天命之人，简直是掏心挖肺地辅佐着他。

4 D# p$ N; l5 [- ~, I    一君一臣，双方互敬互爱，很快就有了默契，拓跋晃凡事也不瞒他，有问题就会唤他来请教，连拓跋焘失踪和柔然人蠢蠢欲动的事情都不避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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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崔浩和窦太后都没有想到太子会这么信任高允，由于高允系出名门，其父是丞相参军高韬，又是拓拔焘舅舅杜超的莫逆之友，本身品性高洁，人人也都乐见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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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之下，游雅倒更像是个教书先生而非东宫臣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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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w6 o0 `% S9 T    “花将军可是在闾毗那里有了什么消息？”崔浩开门见山地问起贺穆兰：“柔然人准备什么时候起事？”

    贺穆兰摇了摇头。

    “闾毗知道的也很少，之前柔然有和他联系过，他担心和他们牵扯会招祸，根本没有搭理他们。而这次虽然合作了，但对方并不信任他，只是告诉他一些只言片语，许了柔然左贤王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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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0 W5 J, M6 A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是闾毗让我带回来的、柔然旧臣中一直有异动的将领名字。据说联系他的是吴提的堂兄弟乞列归，此人在柔然西境试图复国，得到了北凉的支持。我现在就担心北凉的战局会被这些柔然人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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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浩接过纸，细细问过贺穆兰在闾毗府中的见闻，脸上浮现出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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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v6 e0 M9 t; b    “北凉要是和柔然有过什么盟约，应该早就行动了，就像高丽救援龙城一般，为何到现在都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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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允比崔浩担心的还要多。

    “平城附近柔然人有多少？怕有几十万吧？”

5 A% g. C1 l" m3 y    崔浩负责田赋，立刻就报了出来：“平城周边屯田的柔然户就有八万户，约有三十多万人。这还不包括六镇周边和漠南放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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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这些平柔户大多是混居，又有地方上的‘大人’监管，想反没那么简单。就怕有不轨之人藏匿在其中，这才是大问题。”

, |+ M! Y2 u! m    “除了穆寿手上的上万人马，虎贲军三千人马，还有镇守平城的城卫七千余人……”拓跋晃计算着手中能用的人马，“军殿有五千人马，只听虎符的派遣，就算宫中的侍卫都用上，也不到四万。”

$ P" T' Z( }7 p, Q8 I) U, w    一旦真的动乱，平城附近的柔然人很可能跟着起事，到时候需要大量的人马去镇压，但平城能用的正规军确实没多少了。

    “四万人啊……”

) s1 f2 F/ S% J! _- O( ^    高允和崔浩都默然不语。

    听起来虽然多，但平城太大，需要防卫的地方也多，加上要担心柔然人趁乱北逃，还需要派出人马做好“维稳工作”，人手根本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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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少算了一个地方。”贺穆兰的声音平静地传来：“你们忘了平城北面的高车作坊。那里现在在大量的炼铁、炼煤、制造兵器，如果柔然人南下，也许会途径高车人所在的猎场。现在必须要派人先去把高炉和所有兵器转移，否则白给柔然人得了一大批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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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f6 N8 E* k5 i% u: I    贺穆兰的话一出，崔浩立刻“啊”了一声，脸色沉重地点头：“确实如此，我们都把那处忘了！”

    拓跋晃负责监国，所有印信都在东宫，闻言立刻准备拟写诏令。崔浩在一旁亲自执笔，高允磨墨，要调动平城军殿的人马去保护高车人的匠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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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垂目想着还有什么没想到的东西，却猛听得宫中突然吹起了号角，顿时惊得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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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h4 v& ?. E) d* I/ d    北面来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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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浩正写到最后一句，听到声音连忙停笔抬起头来，高允惊得提着袖子的手抖了一下，那衣袖掉到了砚台之中，顿时将墨汁吸了个饱，让他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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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z# l& S8 ~* S$ H4 v0 U    拓跋晃也顾不得盖印了，连印匣都没打开又收回库中，抬起步子就往平日里朝会的太极殿跑，崔浩和高允也是一般。

" T, b) m( W# C/ g1 Q    拓跋晃走了几步，发现自己人小腿短实在跑不快，直接对着贺穆兰喊了起来：“花将军，将我抱起来！你带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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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 `4 T$ K! {3 H    高允和崔浩都是文臣，这件事当然是贺穆兰当仁不让，她也不啰嗦，弯腰抱起拓跋晃，大步流星地往太极殿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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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次连听号角，是北燕库莫提被困、以及北凉使团失踪，这一次又是北面，到底是北燕，还是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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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9 g$ @9 \. a8 n+ u    拓跋焘在北燕失踪还只有小部分知道，柔然的事情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这两样无论那一样暴露了出来，都要天下大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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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7 l1 w/ Z1 ^# {2 C  j- k, j! \5 G    就像是还不够让人糟心似的，北方方向军殿传来的阵阵号角之后，北方的军殿又点起了狼烟，黑色的狼烟冲天而起，压的整个北面如同要来暴风雨一般，将崔浩等人的脸也压的漆黑，差点没有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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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让人担心的事情，竟然同时发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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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e; d% A# D0 K& K1 \' \" [    从北方狼烟大起、号角声作，到太极殿文武官员到齐，不过是半个时辰不到的事情，然而每个踏入太极殿的官员脸色都难看的要命。

0 A& L! c1 [4 a  Y    他们有的从宫外赶来，有的从城中赶来，自然知道平城的百姓已经惊慌失措到了什么样子。一些武将权贵的家里还好，因为有私兵和家将，只是紧守门户而已，一些平民百姓已经开始疯了一般往内城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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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3 Y( |7 n2 I) e/ i    上一次北方狼烟大起，是先帝拓跋嗣驾崩，柔然大汗大檀率领六万大军南下，在云中屠城三日之后直逼平城。

    那一次比这一次还要乱，平城中的百姓逃了大半，拓跋焘登基时还不满十五岁，见到百姓如此不相信自己，索性领了所有能动用的兵力，亲自率兵北上抵抗柔然的袭击，举国背水一战。

    云中之战柔然人杀掠吏民，攻陷魏国之前的故都盛乐，大檀居盛乐宫，重重包围赶来抵御的拓跋焘及所部，最终因柔然大将被拓跋焘射杀士气大跌才退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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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中之战死了四十多万人，是柔然人的八倍，大多是老弱妇孺和守城而死的军户，当时国丧加上家丧，足足有三年没见过其他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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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焘从那时候起开始以攻代守，每每各地有战事，不待大军直逼平城就已经率军迎出去，将敌人御于国门之外，全是因为魏国人口太小、土地又贫瘠，情愿死军户都不能死百姓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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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X, |0 [+ _1 W! G8 v  d: z    一旦百姓死伤惨重，饥荒就不远了。

! J. |) K7 r! {# G5 t    但这也导致一旦战事开始，平城附近的百姓就开始往南逃，平城离柔然、夏国都太近了，他们已经习惯了先逃到中原腹地，等候他们的陛下平定战事再迁回来。

5 a+ f& \6 z& }9 }    为了保存实力，拓跋焘也允许各地互相迁徙，甚至在魏国是没有“路引”这种东西的，就为了能方便收拢其他国家因战乱离散的流民入魏国定居。

) J- R; z0 ?' |: r  {. s    号角起了，不知多少人家开始收拾行装。云中之战不过才过去十年，那时的阴影还笼罩在不少人的心上，犹如杯弓蛇影，即使这十年来魏国战无不胜也不能让他们安心。

    “太子殿下到！保太后到！”

    礼官大声通报，所有文武百官立刻停止了议论纷纷，步入自己上朝站立的位置。

2 l+ j- R2 x$ ]% W% O4 ]    穆寿和尚书令刘洁负责守城，立于大殿的最前方，军报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传到了素和君的副手手中，他等太子和皇后一入座，立刻面色严峻地读起手中的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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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国乐平王的急报，北燕筑堤蓄水，水淹昌黎城，恰逢陛下过桥入城，被冲入护城河之中，下落不明。乐平王在北地搜寻了半月依旧无果，高丽已入龙城，乐平王怕继续搜寻下去延误战机，请求太子殿下下令……”

    那白鹭官面容挣扎。

    “乐平王想问，到底是撤军，还是继续围城……”

  w: M4 k* d6 Q/ l    龙城现在加上高丽的三万兵马，再守上一年都不成问题，可马上就要进入深冬了，北地那地方冻得鼻子都能掉下来，如果继续守城，各地就要准备能让几万大军过冬的冬衣，否则不需要再围，冻也把人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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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中的守军可以烤着火，裹着厚厚的裘衣，吃着热的东西，城外的大军却要忍冻挨饿，说不定还会生出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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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B& t- R7 E' U# I* |    难怪乐平王情愿把拓跋焘失踪的事捅出来也要京中给一个明确的指示，如果这几万大军折在北燕，乐平王根本就付不了责任，说不定连拓跋焘失踪的事情都要算他护驾不力。

    到时候，他这一支就算要彻底败落了。

. ~; n3 O& U2 K$ S    窦太后当然明白乐平王为什么这么做，满朝文武也有大半能猜得出乐平王的心思，忍不住偷偷去看拓跋晃。

4 m: a& K% }* `4 c: G" Q" j  j    听到拓跋焘失踪的消息，太子只是咬着牙全身发抖，比起当场嚎啕大哭或者惊慌失措要好的多，许多老臣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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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1 H0 k' U! C    不管怎么样，哪怕陛下真的有个万一，有这样一位太子，好好辅佐一番后，未必不是明君。

    只是像陛下那样的英主……

    很多大臣对拓跋焘的感情是真正从生死之间经历过来的，有些感情丰富的，当场就抹起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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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什么哭！陛下是天子，是鲜卑人的大可汗，有天相护，绝不会有事！”窦太后见一个两个或沮丧或悲伤或愤怒，忍不住开口骂道：“大军现在还在北燕，到底是打是回，总要有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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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o! k6 a" t1 l    她连连拍着面前的木案，可见已经开始不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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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9 W; Q0 `4 W    “狼烟呢？狼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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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长孙道生直起身子，直问拓跋晃。

    “太子殿下，是哪里起了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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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n2 B, D) C5 ?$ j5 k3 r    拓跋晃捏紧了双拳，恨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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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司空，柔然人又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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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了？是六镇附近的平柔户还是？”

    长孙道生满脸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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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I+ T. ]  ]3 @: u( s    “武川来的消息，攻来的人马打的是蠕蠕王帐的王旗，人马只有四万，但收拢了不少沿路的柔然奴役和平民，已经过了武川，快到吐颓山了。”

% |. p5 S1 z8 [5 T, I* p; X8 i, f    说话的是窦太后，她比拓跋晃说话要更让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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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不知被收拢的蠕蠕到底是被胁迫的，还是早就已经想要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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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 h5 Y& O) w+ g% h& J% ~/ D* _    “什么？”

    “我就知道只有这些厚颜无耻的蠕蠕才能做的出这种事！”

    “早知道在漠北就把他们全部杀光了，陛下也太宽厚了！”

& e6 ]6 Y/ A! r1 y    一群和蠕蠕有冤仇的武将们破口大骂了起来，场上有不少先帝时期就归顺的柔然人，也有闾毗这样的柔然旧臣，听到这些污言秽语后神色愤怒，有脾气暴烈的竟然已经开始动起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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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拓跋晃和窦太后在监国，如果是拓跋焘在这里，大部分人连个屁都不敢放，就急着请战了。

    拓跋晃小小的身子跪坐在案几后，几乎要被龙案挡住身子，他在御座旁的席位上气的直抖，见一个柔然大将和鲜卑豪酋毫无形象地互相扭打在了一起，忍不住跳起来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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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木兰何在！把他们都给我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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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Z: m8 h2 w! }8 N$ I    贺穆兰本来也觉得这样打成一团实在是太丢人了，无奈两个都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而且之前两人就有摩擦，也只能站在贺赖家主的身后发愁，听到拓跋晃尖亮的童音突然响了起来，顿时条件反射的上前几步，伸手将两人格挡开。

) t  P( r/ H0 W* G1 H    “嘭！”

6 Q7 v3 q  R* [! `% k, `    “嘣！”

. b) w( L: `( |+ ~* G! ]8 P4 i    豪酋和柔然大将的拳头被贺穆兰的胳膊隔开，顿时一齐瞪视向贺穆兰瞪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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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u+ y3 k7 L% w8 R4 r+ B    她抿了抿唇，抱歉地开口：“对不住，奉命行事，得罪了！”

& l- P$ i+ @( S) T    当下先举起体型较小的柔然人，就这么拖着他的身子一路拖出殿外，将他“轻轻”地丢到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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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还是先在外面静一静，您现在位子尴尬的很，在外面也许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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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小声附耳说完，又拱了拱手，见对方若有所思，这才松了口气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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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 ^* b8 ^  Y. q% I3 c    见到那老对头被贺穆兰“丢”了出去，这位鲜卑豪酋大感解气，再见贺穆兰又要伸手，连忙整了整衣服叫道：“你别拽我！我自己走！”

    贺穆兰一怔，那豪酋立刻抬头挺胸，像是得胜的将军一般大马金刀地跨了出去，直到殿外还听得到他在外面笑话对方像小鸡一般被丢出去的声音。

    拓跋晃发怒，花木兰出手，再到这位部民众多的豪酋自己出殿，虽然没有如何大的动作，却已经让人明白了御座上坐着的小娃娃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泥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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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身体里流着的是陛下的血！

& V* C1 Z& W5 i) v    贺穆兰干完了打手的活儿，刚想回到列中，就见着拓跋晃已经站起了身子，不再跪坐在案几之后，一步步踏到了御阶之上，面色是说不出的肃穆。

2 K" G( g/ {9 \$ Z' n  S; Q    被这样的肃穆所摄，大臣们全部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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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书令刘洁站在前列，见这个小小的太子已经有了成人的风骨，眼神里出现一丝晦暗，其他几位宗室有的欣慰，有的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花木兰，你站到我身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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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Z( G: {% S' T0 s* E7 x+ `6 n2 C    拓跋晃清脆的童音比成人更加清楚的回响在大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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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将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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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心中有些不安，但这时候绝不是给拓跋晃跌面子的时候，于是大步走到御阶之下。

    “如今情势紧急，众位爱卿更该齐心协力，方才那种事情，必不是我父皇愿意看到的情景。”

    拓跋晃隐隐威胁那些失态的大臣，潜台词是“我真的会告状的”，然后又看了眼殿下的贺穆兰，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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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个子矮，又怕吵，从现在开始，谁要再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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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1 d# h. f4 l: s4 R+ x    他像是个无知孩童那般微笑了起来。

    “我就命花将军，将他丢出去！”

第450章 会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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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五岁的孩子，力气没有大人大，身高没有大人高，声音没有大人响，甚至连学问都不如一个正常的大人，他能做的有什么呢？

    唯有借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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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晃明白的知道这些大人会尊敬他，尊敬的并不是他这个人。就如他英明神武的父亲，朝堂上也不见得人人都信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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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这次是他的父亲坐在御座上，那现在一群人该讨论的就该是谁带兵出征，亦或者就是父亲带兵出征的具体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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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人小言微，只能先找一个不怕得罪人的护住自己，才能慢慢的听取所有人的意见。

    他在父亲的身边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所有人都在说话的时候，你反而听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而让所有人都听到你的声音，则需要其他人都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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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I- A) Q% I    也许是他年纪这么小却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又或者是许多人认为父亲出事也许他就是未来的君王，大部分朝臣都立刻停止了自己的讨论，将目光投向殿上的自己，带着各种审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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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晃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身边的窦太后。

3 R3 v% d+ _4 f7 `* c    她对着他做出一个赞许的表情，甚至没有现在发话的意思，将所有的主导权让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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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F- U) z7 Q, F* y    这就是鲜卑“去母”的结果，窦太后毕竟不是真的太后，一旦皇子表现出想要参政的意愿，保太后大部分都会退居幕后，哪怕这个皇子只是个无知小儿。

! b2 ^, x$ D: H8 n# w" r    “报！柔然人已经攻到了吐颓山，在吐颓山附近驻扎。沿途百姓伤亡惨重，大量牛羊马匹被掠！”

    又是急促的马蹄声，信使的战报直达殿中，大魏的朝臣们仿佛已经看到了远方杀声震天，几万柔然人突然南下，沿途州镇被铁蹄无情的踏破，妇人被淫/辱，壮丁和孩子被掳掠，老弱被残杀，牧民们辛苦一年养肥的牛羊马匹被抢走，无力度过这个悲苦的冬天……

# s+ @' ?7 {7 `; x: N# {8 U    “这些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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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K+ e# Z# I. X) l    独孤家的几位年轻将领将牙咬的嘎吱嘎吱响，武川镇方向是他们领地所在的地方，魏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牛羊，所以拓跋焘每次赏赐大臣和亲信很多都是赏赐牛羊，这些牛羊不能都卖掉，或者吃掉，大部分是各家买牧场或交给部民放牧，几乎每个大族和军户都是如此。

    柔然人攻打魏国最大的问题是补给，如果在柔然境内的补给还有可能从其他地方得到，那么到了魏境就困难极了，从他们一路掳掠不节省时间直接南下，可以看出他们并没有什么物资。

    但现在补给已经有了，以肉食为主的柔然人得到大量的牛羊，用坚壁清野已经是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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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吐颓山离平城不过百里，拓跋晃心中突突乱响，稚嫩的脸上也露出了思考的神色，只是在所有不明所以的人看来，这倒像是小孩子强装大人后遇见困难而露出的迷茫和无措。

2 f3 R5 X! E% R! z    一时间，许多老人想起了十年前，也是这样的情形，先帝驾崩，新帝登基，柔然南下，拓跋焘力挽狂澜。

    只是如今的拓跋晃才五岁，而且根本没有他父亲那样能征善战的条件，五岁的孩子真的能重现拓跋焘当年的奇迹吗？

    怀疑、担忧、惊惧的目光向着拓跋晃看去，被拓跋焘留下来的穆寿心中更是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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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L8 q0 |1 b& U    他的冷汗早已经浸透后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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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拓跋焘临走时已经预见到被灭国的柔然人会趁机起事，给他留了一万精兵，安排他沿途布防，以免被柔然人毫无阻拦的杀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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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得到了拓跋焘失踪的消息后担心失去“拱立新君”的机会，所以才急忙回京。

    在他的内心里，根本就不相信被打的无法恢复元气的柔然人会主动挑事！

    ‘到底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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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 L6 E& Y( G1 C* U9 x7 F2 E1 c2 h" Y    穆寿心中拼命的想着弥补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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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r! \+ Q0 k, @3 R8 U4 m    ‘若真让柔然人打进来，太子真出了事，陛下要安然回来，丘穆陵家可能被愤怒的陛下族诛。但我现在去抵挡柔然人，一万人不知道够不够抵御外敌……’

1 E/ ^2 B1 H+ c    他看着殿中一张张面孔，再见在那里陈述己见的崔浩和尚书令刘洁等人，突然跪伏于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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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2 ~2 }8 o' f6 @& e$ M8 |    “陛下失踪，太子殿下身份贵重不容有失，保太后还需辅佐太子殿下监国，臣请太子殿下和保太后去南山别宫暂避，待我等臣子击退外敌再还平城！”

) T* O  F3 w  X3 D: E# O/ r    穆寿这一番话说到了许多人的心里，不管拓跋晃表现的多么成熟，毕竟只有五岁，哪怕花木兰站在他的身边为他立威，他也不过是个只有三千不到的手下、出身寒微的将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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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乎，立刻有许多大臣匍匐下来，哭着喊着求太子和太后先暂避南山行宫，防止平城附近的柔然奴隶趁机生乱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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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x* E5 G3 {  v$ Q/ ?" K; B    这确实是个最迫在眉睫的危机，刚刚高允和崔浩等人还在为平城附近有十几万户从柔然掠回来的柔然户而发愁，这些都是不安定的祸端。

    穆寿一行人哭着喊着求“避祸”，高允一张脸漆黑地站了出来，大骂道：“君辱臣死！如果真让柔然人打到平城里，那就是我们的无能，我国从建国到现在，还未有外地入侵而退避三舍的储君，诸位是想毁掉我大魏的基业，败坏太子殿下的名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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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浩也摇着头发笑：“先别说柔然不善攻城，就算真攻到平城下，平城里的百姓一人一石头也把人砸死了。今日的平城已经不是昔日的平城，丘穆陵使君也太畏缩了！”

2 A1 I/ M8 R0 t* @7 I/ U2 k# O    “崔浩，陛下将太子托付于你，你便该保证太子的安全，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如果柔然人真打下来，京中军队守城尚且不及，哪里能寸步不离太子！”穆寿又俯下身子，跪地请求：

    “万无一失之策，便是殿下和太后前往南山！南山易守难攻，我亲自率领五千精兵防守，哪怕真有柔然人攻进平城，也可保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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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2 F6 }. g8 s; r; c4 U    “殿下监国，便是国之表率，怎么能随便离开皇宫！”

( o& g( K/ h6 S  g    高允梗着脖子斥责。

# O& H7 R, a! G5 l' x! h4 c: T+ d    “你看看我们这平城的宫墙！几十年来都没有筑高一寸，搬个梯子就能翻进来的宫墙，能防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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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寿口水喷出，溅的老远。

    “还没有别宫的城墙高！”

2 ]% K# Q+ K' b* G9 z    别宫好歹是后来建的！

6 a  X* X6 P& o+ P    不知为何，穆寿的话一出，朝堂下不合时宜的发出几声“噗嗤”。这几乎是平城公开的笑话了，说的是当年拓跋绍造反，带着十几个人搬个梯子就入宫把父亲拓跋珪杀了的事情。

9 [: N! ]' B) N& h    拓跋焘刚登基的时候国家太穷，柔然又屡屡犯边，宫城根本来不及重修，只建了几个别宫，赫连定的西宫就是扩建的，堪称“穷酸”的皇宫。

    所以汉臣们总是不忘迁都洛阳或长安，毕竟长安或洛阳至少具有王都的气象，平城这小地方实在太不合适。

    众人噗嗤过后，窦太后也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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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宜都王认为皇宫不够恢弘，那就应该记得陛下曾经说过什么。”窦太后站起身，大声说道：“夏国统万城的城墙高耸入天，夏宫宏伟至极，赫连勃勃用蒸过人的土筑城，杀害的工匠无数，夏国王都的城墙坚如铁石，王宫的墙高数丈，可依然还是被我国灭掉，问题不在于城墙坚固与否……”

    “太后睿智……”

    崔浩喟叹着点头。

: M& h8 i7 ]- x, [/ [    窦太后直视穆寿，一字一句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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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都王，保卫家国，只在人心，不在险要。”

* J: k, A& v% X2 Y    穆寿知道这位太后手中握有虎符，却不知道京中还能动用的人有多少，料想着人数也不会太多，更加煽动着所有人反对太子留在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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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一时彼一时也。如果是陛下在这里，臣绝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臣甚至会跟着陛下一起上阵，可如今陛下失踪，太子殿下是现在的储君，未来的大可汗……”

    “所以，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年纪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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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晃身子晃了晃，脸色变得潮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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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晃那清脆的童音响起的如此突然，他之前几乎没有出声，只是站在那里听着以穆寿为首的大臣谏言，如今听到穆寿以拓跋焘失踪几乎将魏国的危局渲染的无限大，当场就尖叫出声。

( r- J- d( H" j) x- V9 r    高允见太子殿下失态，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正准备上前安抚，却见拓跋晃居然从怀中拔出一把匕首，高高地举了起来！

4 h$ {, ?" v- j4 R/ Z    “太子殿下！”

    “天啊！太子殿下不可鲁莽！”

0 G2 B& p) c8 O# H8 k2 y: z    “谁给的殿下利刃！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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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x- x' S& L  Z, H& ]* K' z% a" N" D    贺穆兰离得最近，见到情势发展的如此诡异，连忙伸手准备阻止拓跋晃乱舞武器伤到自己，却见着拓跋晃将匕首尖朝下，侧身狠狠地扎在了龙案之上。

' @* E  o! r" |3 ?' P7 b    匕首是绝好的匕首，入木既沉，就像是融化在龙案里一般。握着匕首的拓跋晃激动地浑身直抖，大声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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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父皇历来冲锋陷阵，亲冒矢石，我拓跋家的天下便是这么打下来的！我身为拓跋鲜卑的后代，怎可让祖宗蒙羞！谁要再建议我退守南山，要么等着被我用匕首抹脖子，要么就我干脆在这里抹了脖子！”

    “我意已决。”

    他环顾大殿中惊慌失措的大臣，深吸了一口气。

6 A8 Q1 |& P8 b- f( S) V0 L    “如果诸位不想我死，那就好好想一想如何将外敌拒于国门之外！”

    贺穆兰松了口气，意外地看着这个五岁的小孩，惊疑爬上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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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和她一般又惊又惧的，也不知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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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够有条有理的说话尚且难得，更别说有这样的决断，寻常孩童遇见这种事，哪怕不哭也是急着找大人商量怎么跑了。

  E' `' G) k3 O2 m0 @    穆寿大概也觉得以太子的年纪，这时候肯定不敢留在宫里，才明里暗里的点出宫里不安全，想让拓跋晃自己说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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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是知道古代孩子早熟，可也不知道竟然能早熟到这种地步。想想花木兰的笨弟弟，想想比太子还大些的阿单卓，贺穆兰忍不住摇了摇头。

    真是人比人，比死人，货比货，货得扔。

    穆寿一张脸顿时憋成了猪肝色，整个人都在气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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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k" w& Y; N, k( W4 Z/ F# r& k    这个五岁的娃娃正在打他的脸！

    因为拓跋晃表现的太好了，许多大臣反倒不觉得是他自己的主意，再联想到拓跋晃来之前召了崔浩和花木兰议事，又有高允和一干东宫臣僚在，许多大臣们都默默地想着是不是拓跋晃之前早就已经接到了陛下失踪和柔然南下的消息，并且已经和太后、崔浩等要臣在私下里做好了应对的准备，这场朝议不过是做戏罢了。

/ D3 g5 ^+ [  G- r! I    想到这一切都是拓跋晃提早安排好的，也许说的话、做的事都是演练过无数次的，这些人心中对拓跋晃“多智”的惊惧才消失了不少，但即使如此，他们看待拓跋晃的目光也变得更加耐人寻味。

    “臣等会誓死保护殿下的安全！”出列效忠的是拓跋鲜卑的王室，陈留王拓跋崇。

    “只要臣不死，必保殿下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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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6 |! N+ R. E$ f    “臣请命率军前往吐颓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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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将请命！”

, H( X4 Y& [+ \6 U    “臣请保卫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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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a& _) A/ R* Y1 ]2 C# d2 p/ f    一时之间，表忠心的声音不停传出，窦太后脸上笑容满面，见到士气突然大震，崔浩也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句“后生可畏”，不过他自己知道自己没有教导太子这些，只以为是窦太后教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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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太后则认为是崔浩和高允教的，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等敌军退去就好好嘉赏他们，拓跋焘失踪他们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一直捂着没说出来，乐平王担心担责任，可能人多口杂又掩不住了，将拓跋焘失踪的消息传了出来，倒让京中陷入了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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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5 s/ Y- P% A7 D2 S  ~    如果不是拓跋晃今日表现镇定，一场大祸就在眼前！

" g1 Y' i2 ?& @; h    听到众将纷纷请战，贺穆兰心中也蠢蠢欲动。从前世的花木兰到今世的贺穆兰，抵抗柔然人似乎都已经成了本能，一旦听到要防御柔然，立刻有着当仁不让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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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战的大多是身份尊贵的将领，贺穆兰知道自己这点人马不够做主将的，和他们争夺主帅地位也不可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拓跋晃，希望点主帅的时候也点上自己，能让自己做一先锋军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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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F) {6 e9 I  o    谁料拓跋晃看到贺穆兰请战的眼神，竟然将头偏了过去，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窦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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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5 I7 L. m" G    窦太后知道京中关系复杂，一个没选好就会得罪不少人，如今拓跋晃正是需要众臣鼎立的时候，便毫不避讳的自己背了这个选人的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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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是我大魏的好儿郎！有众卿在此，何愁柔然人作乱？”窦太后大笑着说道：“如果柔然人真的兵临城下，老太婆我亲自挥刀上城墙，也做个表率！”

    众大臣连连称赞窦太后的勇敢，继续用灼热地眼光看着她。

8 \  L$ g) e9 j8 e    兵符在她那儿呢！

    都等着她放兵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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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太后沉吟了一会，当场点了身为武官之首、时任司空兼柱国大将军，拥有十二转军功的长孙道生为主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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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道生如今已经六十三岁了，几年前还曾作为西线主帅跟着拓跋焘亲征柔然过，身体十分硬朗。但正因为他年纪大了，阵前比斗就比不上其他猛将，更多时候是作为主帅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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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焘曾评价“智如崔浩，廉如道生”，他确实是位没有什么私心、让所有人都尊敬且地位显赫的老臣，所以窦太后一点出长孙道生，其他人通通闭了嘴，认为他实至名归。

    “敢问殿下，防御七介山和吐颓山的将领，是京中指派，还是殿下钦点？”长孙道生倒不觉得一两万柔然人有什么值得担忧的，立刻开始了履行职责。

    拓跋晃看向崔浩：“崔太常认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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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浩多次随军，是拓跋焘的军师智囊，这次拓跋焘出征没带他带古弼，他就知道肯定有什么其他原因，此时正是需要他和长孙道生合作的时候，也就乐意示好：“将军在军中四十余年，对军中情况最为了解，即使是殿下指派，那也是要征求他的意见的。我认为，还是由长孙将军点将为好。”

    拓跋晃点了点头。

8 N# p# l# c3 P* K5 ]9 Z/ a    “既然连崔太常也如此说，那就请长孙司空在殿上认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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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中所有的武将都在这里了。

    长孙道生心中已经在盘算人选了，听到拓跋晃放权给他，立刻当庭点道：“长乐王嵇敬！”

    嵇敬听到点到自己，兴高采烈地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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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6 z: ]$ k6 h, S2 t+ \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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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f- n6 A0 Y- c1 n    他是拓跋焘的姑姑华阴公主之子，华阴公主和先帝拓跋嗣同母，身份地位家室都显赫无比，有他在军中，后戚派立刻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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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Q( @3 t4 [    “建宁王拓跋崇！”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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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f1 D  x+ ?- g" G3 H    拓跋崇是陈留王之子，不是先帝的子嗣，但京中所留的宗亲之中，他是最能征善战的，又在壮年，点了他出战，宗室也十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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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最后一员将领，长孙道生的眼光横扫过殿上的武将，开始盘算要派出哪位鲜卑贵族才算是合适。

    无论选了谁，其他人都不会服气，到时候他的家门就要被踩破，除非是一位不会被争议的……

    他看了看独孤家，又看了看贺赖家和尉迟家，最终将眼神投向了太子之下站如青松的贺穆兰。

  e: _5 M% j& E& u    ‘花木兰和独孤家的幼子是好友，又得贺赖家看重，听说尉迟家的女儿天天吵着非花木兰不嫁……’

. B6 C9 s8 C9 }( b3 c2 V    这位老将心中嘀咕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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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K! F! F$ g. l    “花木兰……”

; H( t; h* h$ x    贺穆兰一听到是自己，立刻也高兴了起来，正准备叫一声“在”，却被身后之人的声音活生生噎在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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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 q% f( n    “其他人可以，花木兰不行！”

) S. L( T+ b" `8 L) S    拓跋晃突然摇起了头，阻止了长孙道生点贺穆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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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花木兰目前军功十转，大多是在黑山拼杀而来，他的虎贲军全是黑山军的精锐，又了解柔然人的战法，乃是最合适的人选。最重要的是，他曾取了大檀的人头，对于柔然人有极大的威慑作用！”

2 Y$ m. F5 P/ S, Z; B. l( w    长孙道生直觉花木兰是最合适的人选。

9 P, G* X$ q3 A    就在刚才，他已经想出了最好的战略。

    他准备让嵇敬和建宁王拓跋崇率兵直抄柔然人两边侧路，所以前方必须要有一员大将拖住柔然人的主帅，至少让对方忌惮不敢擅自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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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然人南下，必定不是全部南下了，北方各镇一定还有军队和柔然余部在对峙，只要两边包抄，再下令北方诸镇一起追击，就能像是围口袋一般把这些柔然人套进去。

+ x9 f2 Q1 `# y" Q# }    但正因为率兵抵住吐颓山关口的大将必须寸步不让，就一定要是一位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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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拓跋晃竟然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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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浩和窦太后一齐向拓跋晃看去，其他大臣也觉得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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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抵御外敌获得名声的好机会，就算风险再大，也有不少人会搏上一搏。长孙道生想要提携花木兰，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为何拓跋晃要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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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贺穆兰自己也错愕不已，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让拓跋晃如此不满。

    在很多人看来，这简直就是这个五岁孩子的无理取闹！

    就因为他刚才太过像个大人，让许多人都忘了他还是个孩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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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想，殿中有几个心中另有想法的人都松了口气。

; y5 K7 e0 g5 ]+ j. d3 g    “花木兰的虎贲军刚刚回京，正是疲军，而且我还命了送了不少酒肉去虎贲军，让他们放松几天，现在恐怕已经喝得烂醉，我不觉得可以马上投身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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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晃强词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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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c# O$ C0 b0 J- C    “而且他的人数太少，我不放心。临时再派新军给他，他从未领过新军，肯定没有虎贲军指挥得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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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q* z6 a9 l' q    拓跋晃振振有词。

    “司空，换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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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R, J5 C8 q0 Y6 _% }" y    窦太后原本准备阻止拓跋晃，可听到他说了这么多，心中也微微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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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5 c( O+ B% T    这孩子不是任性的孩子，为什么不愿花木兰离开？

    莫非陛下走之前，曾经给他安排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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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B1 X4 E4 Z0 Q6 t9 D6 q    这么一想，窦太后也不想干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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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道生是个老成之人，见窦太后不发言，拓跋晃又死活不愿意花木兰走，便想了想，点了穆寿带领精兵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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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寿也是猛将，而且有拓跋焘留下来的人马，还是鲜卑南部大人，必定会带众多部民家将参战，如果没有花木兰的名头，用穆寿也不是不行。

    只是这么一来，花木兰就没有露脸的机会了，喜欢提携后辈的长孙道生不免有些遗憾地看了贺穆兰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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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贺穆兰站在那里，接受着众位大臣各种幸灾乐祸、遗憾、若有所思等眼神注视，忍不住有些尴尬，僵硬在那里半天，不知道该哭好，还是该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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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虎贲军没损失惨重，这次去的是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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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这里坐着的是拓跋焘，这次去的是不是她？

    不可避免的，贺穆兰的脑子里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一时间觉得有些委屈，又觉得有些有志不得伸、名剑藏于匣的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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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朝议，自然是讨论明日出征人马的调配、发往各州的文书、战报等等，至于拓跋焘“失踪”的事情，像是被众人给刻意遗忘了，没有放在明面上来，只是下了朝之后，崔浩和十几位大人被窦太后召了去，在宫中闭门商议了许久，这才匆匆离宫。

; `' E/ Y7 \0 e6 q8 E    而此时的贺穆兰，正在太子的示意下，送他回到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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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已经是初冬，宫城里一片萧瑟，满眼枯枝残叶，配合着山雨欲来的气氛，连行走的宫人都是缩着脖子不敢吱声，一副恨不得插翅飞出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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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v; Z# t6 h, z9 t    贺穆兰不知道该和拓跋晃说些什么，刚刚练剑时进入东宫的好气氛已经是荡然无存，贺穆兰知道不该埋怨拓跋晃，却因为寿命将至，自己却在京中蹉跎而有了一些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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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A/ \# O0 ~$ q    拓跋晃似是感受到了贺穆兰的不安，慢慢走着的脚步突然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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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宫中不爱乘辇车，也不爱人抬，但因为个子太小走的慢，许多宫人都是苦不堪言，只能像是乌龟一般慢吞吞的跟着。

    贺穆兰见前面走着的拓跋晃突然停下，连忙顿住脚步，差点一头撞上前面人的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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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E4 [2 ]  `: V8 z. p    “花将军，我走的太慢了，有些不耐烦，你抱着我走。”

    拓跋晃突然这样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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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4 E! V3 Q: ~: d    “是！”

$ H3 F* A: V. r4 h" Y  h& H/ |/ g    贺穆兰微微躬了躬身子，将拓跋晃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胳膊上。

    五岁的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即使一个成年男子一直抱着也很吃力，贺穆兰却像是手臂上没有重量一般的走着，引得拓跋晃不停地捏着贺穆兰的胳膊，发出适合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才会发出的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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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P9 p4 z* y* P. @    “啊，好结实的胳膊！花将军看起来瘦弱，其实厉害的很嘛！你力气都是从哪里来的，骨头里吗？”

    “花将军要不要我揽着你的脖子？这么抱很累吧？我揽着你的脖子也可以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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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将军你好黑啊，西边太阳是不是很大？你看你抱着我，一黑一白，真是有意思！”

    拓跋晃天真地说了许多话，又捏的贺穆兰身子直抖，后者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殿下，别再摸了，很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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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D. F; F5 |2 Z    语气中满是面对熊孩子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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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K9 ~: e7 H& ~# l    她原本就不喜欢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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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将军，你不生气了？”拓跋晃突然抱住她的脖子，在她耳边问着：“我以为我不让你出征，你会生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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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3 k% S7 O2 v/ D% m    “殿下是储君，不让臣出战，定然是有殿下的道理。”

1 @" |; \7 [/ M7 x, Y    贺穆兰硬邦邦地回答。

    “你这么说，表示你还在生气。”拓跋晃软软的手突然捏了捏贺穆兰的耳垂，在发现没有耳洞时，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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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确实不愿意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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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趴下来，在贺穆兰的耳边小小声地说：“我不相信平城许多人，从我被立为太子以来，很多人都认为能摆布我，用各种手段想让我相信他们……”

    贺穆兰克制着将捏着耳朵的孩子摔下去的冲动，闻言好奇地开口：“有窦太后保护您，您还担心什么？”

' S8 F! G# }1 p- z. B" w+ P    不忠之人根本都不会送到拓跋晃身边好吧！

* H# f. n, {2 |# s- p( r    “我知道父亲召您回来是为了什么，他是想要你保护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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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s+ a% ]7 a( B: v% I, G  g    ‘……还有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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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晃在心里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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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Y* O) [2 b  ~# k    “我相信长孙司空就能将那些蠕蠕打的落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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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些羡慕地看着连汗都没流一滴出来的贺穆兰，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小肌肉，想起剑师告诉他没有什么学武天赋的话来。

3 [; Q5 W/ J0 g7 E    贺穆兰好奇地看向拓跋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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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怕？”

    拓跋晃原本准备挺起身子，像是在朝上面对众臣那般昂首说“我不怕”，却在贺穆兰担忧的眼神里渐渐缩了下去，将脸埋在了贺穆兰的脖子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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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想说我不怕。可我将花将军留下来，就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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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软糯的气息吹拂在贺穆兰的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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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O* F/ t7 p4 ^2 O( q    “我很害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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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的心，一下子就软成了一片。

第451章 内外夹攻

    北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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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森漆黑的地道里，源破羌和孟王后跟着举着火把的亲兵们行走其中，由于长期有人打理，这里的地道不似源破羌之前走的那条充满着霉味和各种古怪的气味，而且也并不潮湿。

5 Z6 s) X3 [7 o. _    当年国破离开时，源破羌并不是从地道走的，那时候情况还没有那么糟，他的父王还来得及携带所有的亲人弃城离开，源破羌从小就知道长明宫下面到处都是地道，但真正走过的也不过东宫里那几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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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_9 |6 [$ Q# G    此时走在地道下面，看着孟王后熟悉的犹如自家后院一般的态度，源破羌的心里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一个强盗抢了你家的房子，结果堂而皇之的住了下来，若干年后，连你自己都觉得这是别人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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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王后不愧是镇守中宫多年的顶梁之人，只是您既然知道这些地道，为何不经常借着地道出去走走，透透气呢？”

    眼看着就快突围进入宫中，源破羌也有了放松，开始和孟王后说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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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的战局都十分稳定，孟王后和沮渠菩提的王旗一举，立刻有无数人来附，源破羌将亲兵和鲜卑旧部混编到这些归顺之人军中，有了一支庞大的队伍，势如破竹的杀到了姑臧，大军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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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车虎贲一直率军在姑臧以北抵抗酒泉和敦煌来救驾的军队，借助姑臧北面的两座大山守住了天险，素和君和郑宗努力说服姑臧附近的部族、势力举族来附魏国，得到了大量的补给，再加上源破羌拥有的钱财和佛门鼎立的支持，支持一段时间也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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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打仗不是拼这些就行了，很多时候，国运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北凉国运并未衰退，依旧有无数忠臣良将护国，甚至许多之前支持沮渠菩提的，因为他“引狼入室”的原因，反倒转而投向沮渠牧犍，和他一起誓死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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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J% n& ~4 d8 J6 ^5 L( S    在这种情况下，唯有想办法混进城中，或是干脆杀了沮渠牧犍，才能釜底抽薪，一劳永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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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M6 H/ x, [+ V, H7 X    所以源破羌就把脑筋动到了北凉的地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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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v4 o+ h    孟王后已经和魏国合作了，对于地道的事情也直言不讳。通过小世子的口，素和君他们都知道长明宫中的地道都是由孟王后保护的，中宫明面上的侍卫只有几百，其实每日在地道巡视的不知有多少，源破羌当时能安然进入东宫，他自己事后想想都捏一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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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东宫的主人已经死去多年，沮渠蒙逊又常常出入东宫和大李氏幽会，说不得东宫地道里的侍卫不比中宫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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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E/ y4 e- D$ ]3 M    孟王后知道要入地道自己躲不开，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希望魏国能将沮渠菩提和沮渠白马保护好。一旦源破羌率领“反贼”队伍入了姑臧，狄叶飞又领着高车虎贲军在姑臧以北，保护沮渠菩提和白马的人手就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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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7 r( T6 E# e+ d6 k. ?5 \    源破羌担心孟王后不会合作，所以留下了两千多人马保护沮渠菩提姐弟，加上素和君带着白鹭官和卢水胡们留守，总算是让孟王后放心了，同意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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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王后身边的精锐都留给了菩提，只身带着几个心腹随着源破羌入了地道。源破羌也不敢小瞧长明宫的防守，地道不仅仅是通往长明宫的，还有通往内城和中诚的，一开始便带了六千人，准备分批进入不同的地方。

    一切都很顺利，地道修建的不算宽敞，但却不封塞，源破羌先和孟王后将一千多士卒送往外城附近的出口，这才又折返回去，点了一千人缓缓进入地道，直往长明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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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3 M! T. ?- [' |    如今大军压境，姑臧城有用的人手都上了城墙，如果后宫里突然杀出来这么一支人马，生擒或杀了沮渠牧犍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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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F) j$ w, R- g. T9 p0 ]    为了鼓舞士气，源破羌甚至亲自入了地道，就为了众人愿意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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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z/ M9 B$ f9 P: z    一路上，源破羌提防着北凉在地道里有埋伏，走的十分小心，每个路口都分兵打探一番才敢继续前进，就这样行了半日，到了一处极为狭小的地道，只能一个人弯腰走过，孟王后脸上也带出了喜色。

    “到了，过了这里就是长明宫内。这地道狭小，正是为了摆脱追兵的。只要有一员猛将守在这里，哪怕后方有千军万马，也攻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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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破羌松了口气，派了几个武艺高强的守住入口，率先进入地道之中，孟王后个子很高，也低下身子钻进地道，后方一个跟一个，队伍也不知道拖了多长，就经过这个小口，足足就用了半个时辰。

) o7 e+ O, ^4 v+ m    进入宫中的地道，渐渐就宽了起来，但之前空气稀薄的情况却没有减轻多少，孟王后经常下来巡视，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可是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

7 V$ s' L* J( b, s, M    “怎么了？”

) ?! i# T- x9 \7 ]) o) I* O    “情况有些不对……”孟王后惊疑地开口，“我在地道里留了不少奴隶，哪怕我逃出去了，应该也有奴隶定期清理通道、更换油灯等等。可这段路这么黑，地上灰尘竟然这么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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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踏了踏地，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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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地道里有人看守，我反倒不担心了，沮渠牧犍又不是笨蛋，一定不会漏掉地道，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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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Z% C( t+ A    “不好了，不好了！王后，前面出口被堵起来了，推不开啊！”一个跟随孟王后的北凉宫人大叫着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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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光是去中宫的，去尚衣局的也堵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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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l5 A5 s5 {0 _0 f    孟王后越想越心慌，当机立断：“沮渠牧健应该是没把握守住下面的地道，又或者是没心思也没人守，干脆把所有的出口全部封死了，我们得赶快离开……”

    “也许还有遗漏的呢？地道里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密道？”

    源破羌不甘心地追问。

    他好不容易离成功只有一步了，就让他这么回去，怎么能甘心？

    “我是不知道有这样的密道，有的话，这么多年我也早找出来了。你是南凉王子，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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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王后反问。

6 G8 ^% `) C; e+ H    他那时候只有几岁，怎么知道！

7 A) _. A# C: x% \    源破羌摇了摇头。

    “我姐姐知道，我兄长也知道，可我并没有在地道里走过几次。”

6 q# I8 M2 Z$ F0 l8 J4 O    孟王后表明看起来焦急，心中却暗暗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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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b. y1 L& K* y    “那我们还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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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8 g5 \. |7 ~    源破羌见孟王后都不愿再找了，只好又率着所有人原路返回，心中却在默默记着路径，准备等回去之后再秘密找人过来探查。

5 D; [6 S) e: X3 Y2 G5 |+ P    “我要是有花将军的力气就好了，就算堵了大石，说不定一起用力，也能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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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破羌在军中见过花木兰的力气，对他能扛着大鼎跑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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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王后抿了抿唇，并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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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千人的队伍有首变尾，由尾变首，一下子源破羌和孟王后就到了最后面，他们行了一段时间，突然听到前面队伍大叫了起来，顿时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感，源破羌更是大叫：“前面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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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心腹火速跑到前面去，队伍里举着火把的人呼吸急促起来，晃的火把忽明忽闪，更显得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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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i* G3 X4 H% p, z    没一会儿，那心腹满头大汗地回来了，面如金纸地回他：“将……将军……入宫的入口那里被人包围了，堵着出入口不能出去，先出去的兄弟钻出去的时候被杀了几个，都是腰斩而死，现在没人敢出去了……”

+ W. r. A' ~. |) N    源破羌倒吸一口凉气，扭头看向孟王后。

$ {' f, {$ W  _2 p4 R    “你不是说这条地道绝对安全，连凉王也不知道嘛！”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会有人！”

' M" ~* d' I' R+ b* z; g    孟王后冷起脸。

    “我在这里，我儿女都在你们手中，我难道会设计陷害你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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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 P- G; ^* t# R7 ]% _/ z    “罢了，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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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破羌闭了闭眼。

+ J. b& }8 W% y* j' w6 C' S6 o1 }8 d/ U    “我们先去前面看看。”

    ***

    天梯山。

    扎营在天梯山下的魏军喝着山上潺潺流下的雪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9 J2 W: |7 \7 g3 r    “哎呀，这才几月啊，就这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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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国现在应该连叶子都没落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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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那么娇气，比起在沙漠里苦熬的虎贲军，我们算享福多了，只要保护这位世子和公主就行……”

    一位白鹭官安慰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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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t! w: P$ h# f( X# q; b* |    “等姑臧被打下来，就可以回去了，希望能赶得上春暖花开。”

+ `8 t; \3 m, ?. X    “听说兴平公主被沮渠牧犍找到了？那为什么他不把她送回来和亲，对外还说她失踪呢？”

& x/ O# M* H6 ?+ P9 _    这件事在姑臧附近被传的沸沸扬扬，许多商队都信誓旦旦地说看到了有北凉人护送一个女人去姑臧，说是兴平公主。

    只不过全身上下裹着厚厚的衣衫，连脸都被遮住了，没人看到兴平公主绝世的风采。

    “这些事不是我们该……那是什么！”

    白鹭官手中的水囊突然掉下，犹如虾子一般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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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敌袭！敌袭！南边来了大军！”

第452章 悲欢离合

1 }7 n; C% U: T# ~6 U8 g; o    拓跋晃没有离宫避难极大的安定了局势，至少平城里的权贵人家、富商、外使等等紧要之人，大都因为储君未动没有离开平城。

    就算有些担心家人的官员，也只是送走了家人，自己依旧坚持“岗位”，整个大魏如同拓跋焘还在一般快速高效的运动起来，在极短的时间里，外城的城墙上就已经开始有士卒日夜巡逻，更让百姓们的心安定起来。

    但对于很多心中有鬼之人来说，这两天的震动却比柔然人入侵大得多。

0 K6 v( i$ n2 ^( W: h; x( ?    “你们说一定会让库莫提平安无事的！你们答应过的！”平城端平公主府的水阁内，人到中年却依旧风姿绰约的端平公主毫无形象地咆哮着：“现在他失踪了！他跟着佛狸一起失踪了！你们还要我继续帮你们？”

. S* N: z) H; w" n8 X9 B$ R3 @% E    “我们也没想到会这样……”在水阁内的几位王爷脸色也难看的很，“谁知道库莫提会下水去救人？那水势如此湍急，就连马被冲下去也瞬间没有了影踪，更何况是人？我们之前派出过人隐晦的提点过库莫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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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我兄长唯一的血脉……”端平公主掩面而泣，“他那么年轻，他还没有孩子……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他一直觉得很痛苦，既不能把我们告发出来，又不愿意佛狸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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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狸已经在渐渐削弱宗室的力量了，除了鲁瓦素（拓跋素）、迩崇（拓跋崇）几人以外，年轻的宗室几乎得不到提拔，乐安王被罢黜在家，乐平王是个无能的左右逢源之人……”

    说话的是尚书令刘洁。

0 z5 S! Q9 k: X; }' `' s    “宗室的威严不存，依附宗室生存的国戚就更加艰难。公主，你的丈夫和儿子为什么会死，为何死了却讨不回公道，不就是这个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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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m, u% p4 w  l5 q/ u6 N" S% G    他的夫人是拓跋珪的女儿乐昌公主，按辈分算，甚至比拓跋焘大一辈，刘洁对拓跋嗣又怕又敬，对于拓跋焘这个“不守规矩”的皇帝却是很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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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牺牲是必须的，姑姑。”拓跋范强抑着心中的不安，劝说道：“陛下现在失踪，拓跋晃虽然五岁，却不是个好摆布的，崔浩和高允对他看顾的很严密，唯有控制住小王子才能有宗室喘息的余地。这么多年了，汉人的势力越来越强，陛下用寒士、用汉人、用异族，就是不肯用宗室……”

) J! H+ J+ d7 M. W- ^! }" d    “如此下去，最多两代，我们就真的沦为无用之人。我们的封地、牧场和奴隶都会被收回去，要是陛下继续推行新政，说不定有朝一日，再无我们的立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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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5 \1 x# A8 ~% @( a  O/ @    “我苦命的侄儿……”端平擦了擦眼泪，“我儿子死了，丈夫死了，现在最亲的血亲也死了，要让我死了你们才甘心吗？你们都走吧，我不想再掺合这些事了，我已经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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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拓跋安有些失态地叫道：“您还有我们呢！如果小王子真能登基，只能依靠我们这些宗室！如果小王子也出了什么事，乐安王和拓跋良都有可能登位，窦太后的权柄全部依靠佛狸，不足为惧，我们如果能继续富贵下去，您才能过好！否则您就只能坐拥着诺大的王家，孤老终身而已！”

    “……”端平闭了闭眼，“我……我要想想……”

4 ?+ c" c+ X- e1 g    “姑姑，如果您愿意帮我们，我可以把良儿过继给你。”拓跋范突然开口。“你可以挑选一个后辈过继，良儿性格纯善，又长得壮勇，是最合适的人选。”

/ U- D! |* p$ ?$ r* l    拓跋良是拓跋焘的弟弟拓跋范的长子，今年已经八岁了。拓跋焘从成年起一直都没有儿子，拓跋焘就将异母弟弟拓跋范的长子抱到宫里来养，并且说出“兄弟之子犹子也”这样的话，拓跋良因此被视为皇子养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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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随着拓跋晃出生，拓跋良的地位就变得尴尬起来，后来更是被窦太后送回了乐安王府，希望他能够继承乐安王府的王位。甚至拓跋范上一次牵扯到“五石散案”里能够留下性命，都是拓跋焘看在拓跋良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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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O- {  J, t" l" }' H) j    但拓跋良从小在宫中长大，将拓跋焘视为亲父，和拓跋范自然有了生分，而拓跋范之前一直在培养次子拓跋宁，准备让他继承王位，现在兄弟两个甚至都有了龃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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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 e* \$ X8 S2 L  e) c    有拓跋焘之前罩着拓跋良，拓跋范哪怕再不愿意，也只能乖乖把直勤王室的称号拱手送给这个大儿子，但现在拓跋焘失踪，很可能就是死了，一切就可以按照他的意愿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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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平公主知道拓跋良的优秀，闻言顿时不信：“此话当真？你真愿意把良儿过继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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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日后真是拓跋范或者拓跋良登基，凭借这一层关系，端平公主就会成为权势不在太后之下的女人。

    这种事拓跋范都愿意做，他们是对自己的谋划多有信心？

  g& `! @8 o* {/ |* J5 Z' `    “我可以现在就写一纸过继文书给你，日后尘埃落定，良儿就是你的嗣子，你和王家的一切都不会断绝。当然，如果良儿他日……”拓跋范顿了顿，“这个我不能保证。但我的文书在手，你也可以放心了。”

    端平公主盘算了一阵，想到自己和这些人根本抛不开，她就有股焦躁。之前她已经陷得太深，甚至连库莫提都已经失踪不见了，如果还不能成功，她确实离万劫不复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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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唯有成事才能保证日后的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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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k' M7 K1 Z1 V( A    想到这里，端平公主紧张地捏住了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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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到底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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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9 h! y, J5 Z1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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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焘失踪的消息根本没有瞒住，虽然说京中派出了大量的人马去北燕搜寻，甚至请了寇天师和昙无谶一起占卜吉凶、为拓跋焘祈祷，但京中所有人的心中都像是压着一块大石，根本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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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b1 z$ }5 e    这个部落制度转向封建制度的时代，一位英明的领袖的作用甚至超过能征善战的军队，拓跋晃今年刚当上太子，莫说治国，监国都没有多久，许多百姓一想到“五岁娃娃”，脑子里全是自家孩子撅着屁股玩泥巴的印象，顿时觉得天塌地陷一般。

: q) d/ {( s6 v1 A- A5 H$ U9 _    再想到柔然就在不远了，许多百姓甚至立下长生牌位，不停祈祷老天爷别收了拓跋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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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D/ m; U$ z. n7 [- X0 L) I3 w    得知柔然人已经来犯，为了安稳平城附近柔然贵族的人心，同时拉拢在魏国的柔然人，窦太后在崔浩的建议下，从宫中下了一道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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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 i. b- y* @; g* b. E) v7 @    懿旨是下给闾毗府中的，意思大约是听闻乐浪公主贤良淑德，希望能让她进宫教导公主一段时间，再称赞在乐浪公主教导下长大的郁久闾月牙公主貌美可人，乖巧伶俐，窦太后甚为欣赏，希望能够让月牙公主陪伴她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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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诏书一下，闾毗又惊又喜。

    惊的是太后和魏国大臣们果然还是不信任他，要把他的母亲和妹妹做人质，以免他带着柔然部民也跟着反了。

    喜的是这诏书里隐含着的意思，是要把他的妹妹配给那位已经表现出不凡一面的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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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妹妹比太子殿下大了好几岁，确实长得非常漂亮，已经有了他母亲美貌的端倪，昔日在王帐时就有不少小男孩为她打架。来了魏国以后，因为这里气候比柔然好，吃穿也更讲究，越发显得白嫩可爱。

    拓跋晃是窦太后护庇长大的，他对待窦太后犹如亲生祖母，他的母亲已死，太子每日至少去窦太后宫中三次，有时候更是三餐都在太后宫中用的，自己妹妹常伴太后身边，就是拓跋晃童年最好的玩伴，也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情分……

    柔然降将和未来国舅爷可就是两个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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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M: N) T) b, R    “醒醒吧，闾毗！”

9 k2 b7 Q: @6 q6 @6 d    乐浪公主看着闾毗魔怔了的样子，大叹道：“想一想鲜卑人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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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U$ v" E- K9 [    一盆冷水扑地一下泼了下来。

    子贵母死。

# \) w# Y6 c. `    足以让许多心疼女儿的人家不把孩子送进宫去。

    “说不定日后会有转机。”阳哲看闾毗像是突然想起来这一点似的摇摇欲坠，“你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得走完。”

8 h. S# B/ Q( b' C/ m# b. P8 A+ `) v    想要柔然和魏人两边讨好，哪有这么容易！

& U. ?! x" N! l  H1 n4 \+ n& P7 D    “想想赫连定，不是连妹妹都送进宫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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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母，我们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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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环境大好而变得越发活泼的月牙儿，听闻了要出门的事情，拉了拉乐浪公主的手，“是要去里面那座大城吗？”

6 N! J1 D  N5 f  {- z& t    在草原上长大的她，到现在还为魏国到处都是城市而感到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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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去过更宏伟的大夏宫，也没有去过长安和洛阳，心中只觉得平城是天底下最大的城市，而魏宫就是城市中最神秘的地方。

    “是的……”

& q6 g/ h( b! c* q9 `    乐浪公主摸了摸女儿的头，温柔地哄着她：“我们要去平城的王宫了。那里面有着一位很慈祥的阿婆，她的儿子出门了，她非常孤单，知道我们的月牙儿性格好长得漂亮，希望你能去陪她几天。宫里还有个小男孩，想要一个姐姐做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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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  f2 Y/ ^/ D) p8 T4 R    她刻意将宫里的环境描画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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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 q+ `1 C4 j; p( N    “他能和我骑马吗？射箭吗？会写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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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2 p' h" a3 d+ b8 A, p) N    月牙儿抬起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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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和兄长同伴的几个儿子那么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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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骑马，会射箭，会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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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 O! \0 F# K* b( N- O    闾毗回过神来，替母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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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阿母也要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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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母也去，那我去哪里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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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e% C6 B% `" }4 o    月牙甜甜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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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那位阿婆心情高兴了，阿兄就接我们回来，对吧？”

3 B4 b6 N3 ]1 k  c; M    “恩。阿兄会把你们接回来的。”

: `/ O' W- i/ m6 m8 c/ {& J6 G    闾毗不忍心看妹妹天真的脸，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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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夫人，外面已经有车来接了。”

. D" g9 I6 _% d* }# U* S- _    乐浪公主被拓跋焘封为了燕国夫人，是国夫人的待遇，所以宫中会有人来接她和小月牙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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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西收拾好了吗？”

1 l; t5 N: W  l0 N% G" p, ]* B    “说是东西宫中都有，不需要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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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i, Y; t* p8 M, u$ B. `8 T$ o    “不准备怎么行，要是……”

    闾毗还要张口埋怨，乐浪公主拉住了他。

# p6 I% E% I, a! E( r    “就这样吧，宫中不会亏待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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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为何，闾毗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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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7 d8 I; z% P. c. N% d    他曾经有成为汗王的机会，却因为放不下家人，最后还是和那个位置失之交臂。他一路带着母亲和妹妹来到魏国，就是为了给妹妹和母亲最好的生活，结果却一直怀才不遇，根本得不到重用，连花木兰和狄叶飞都不如。

    为了能够建功立业，他想过和在西边站住跟脚的乞列归合作，可对方显然也不相信他这个曾经卖过大檀和吴提的人，只给他一些少少的消息，却希望他能做到很多的事情。

6 n# J7 P; }) c7 E) d    曾经的选择让他两边都得不到信任，一个人一旦背叛过自己的国家和君主，是不是永远就盖上了“背信者”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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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5 C1 {+ G% Z    希望这一次，至少不会选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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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T9 c- W! n# s! i0 W    “祝母亲平安康泰。”

    闾毗抱住母亲，像小时候那样靠在乐浪公主的身上，希望从她的身体里汲取勇气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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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祝福你，希望你得天相助。”

5 R8 U. d5 q' R9 _8 O    乐浪公主反抱了抱儿子，又转头看向阳哲。

    “我把儿子托付给你了，你要帮我照顾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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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e. O7 B) E* D. U3 a    她看向阳哲，眼神中全是让人心折的信任和温情。

    阳哲并没有发下什么誓言，只是嘴角含笑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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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闾毗松开母亲，亲自陪着母亲、牵着妹妹，将她们送上了前往宫中的车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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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X0 x! Y% Z' Q% X    他就那么怔怔地站在那里，一直到什么也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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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我号令，所有部民准备作战！”

% D0 P1 N7 o3 S, ~% \6 k  \    闾毗握住了腰侧的金刀。

" {/ N( u  h: N) U    “守住外城的四门，无论什么人要踏进来，就得踏过我们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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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4 [) w. n0 i" g* g; p1 W- ~    “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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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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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h% W7 D% E2 q/ S    宫中。

    “我不同意！”拓跋晃抱着还在襁褓之中的弟弟，拼命地摇着头。“我不能把弟弟送走！我答应过阿母要照顾好他！”

0 q( o3 @* A3 X+ @5 N    “可你的叔叔们说的没错，大臣们的顾虑也是需要考虑的。”窦太后听到他第一次谈起死去的母亲，心中忍不住一酸。

5 h. V8 m% g  l2 s# r    她和贺夫人朝夕相处，十分欣赏她的坚韧和柔情，提到“血崩”的贺夫人，心中总是有些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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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6 D9 I3 \7 S- j7 l    她偷走了两位皇子的信任，都是从他们的母亲那里。

    “既然我留在宫中，那宫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阿弟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可以？他不能去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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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M. d- R: B6 C    拓跋焘还没给这个新出生的孩子起名，宫里人喊他“小王子”，拓跋晃则一直喊他“阿弟”，宛如普通的鲜卑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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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是储君，所以代替陛下坐镇宫中，防御国门，危险都由您承受了，可他也是陛下的血脉，连路都不会走。”宗室里最长的直勤王爷冷哼道：“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万一？所有的侍卫和臣子都会先保护你，将你们分开保护，才是对小王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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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z: v# R& P+ S    “我会让我身边的人优先保护阿弟！”

( S* q* H2 c8 Z% F" y, a9 m6 ~    “你觉得这可能吗？”这位宗室按辈分是拓跋焘的堂祖父，在拓跋家族，除了他以外，就没有能活这么久的宗室，大部分宗室不是死于意外就是死于战乱，或是被赐死，活过四十多岁都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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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拓跋老爷爷犹如天神保佑，总是大难不死，人人都认为他有吉兆，所以让他任了内宫的“大司礼”，但凡宗室子嗣录入名册、死亡或者继承王位爵位等等，都要请他去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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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长辈辈分太大，年纪也大，对待拓跋焘和拓跋晃都不是很谦恭，听到这个小娃娃不愿意让小王子退避南山，心中更是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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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能活到现在，就是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宗室们的顾虑是正确的，一旦拓跋晃真要有事，至少还能活一个陛下的血脉，王位不会空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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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5 t' T# R. c$ y) _2 s3 d    拓跋范也好、拓跋崇也好，甚至失踪的库莫提也好，都不能完全服众，尤其是讲究君臣之纲的汉人们，肯定希望登位的是拓跋焘的儿子而不是哪里来的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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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d6 {# d5 q2 N    “晃儿，南山的别宫易守难攻，只要两千人就能凭借栈道抵挡几万大军，是比宫中更安全的地方。”

    窦太后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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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H8 h1 z9 Z    “把你的弟弟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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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山要不是极为安全，穆寿和一干大臣也不会让他们去南山避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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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q; @0 e$ V. S9 e/ ?9 x  j! l3 f    拓跋晃人小力薄，但他抱紧了弟弟，哪怕侍卫围了过来也担心伤了他们，根本不敢用力抢夺，任由局面僵持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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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难道能一直抱着他不成！喂奶怎么办！更衣怎么办！”窦太后见拓跋晃反倒往后退了几步，只能耐下性子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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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不愿意送他走也可以，那就把他放在我的身边。你要上朝，要上课、要和大臣一起批阅奏折，把他放在我这是最妥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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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U; P. ~: M' m* E' R    “太后，你会保护好我弟弟？”

% g# W- F, m  N    拓跋晃毕竟年纪小，贺夫人生的又是个大胖儿子，这会儿有些支持不住了，干脆跪坐下来，将弟弟放在大腿上护住。

    “我和他是我母亲牺牲一切换来的，谁也不能有事。”

4 _, J4 Y* O8 R. |" w: X# R% F! H    窦太后的心更软了，似乎看到了当年因为母亲自尽而夜夜跑到杜夫人殿中哭灵的拓跋焘。

2 v8 ]9 n& }5 E) ~5 {    “交给我吧，我不会让他出事的。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自己指派照顾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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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晃心中马上跳出的就是花木兰。

    但花木兰是男人身份，根本不可能到后宫来保护太后和小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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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合适的人选，只能是聪敏且值得信任，而且身份不能太低，可以威慑住其他宫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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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还懂武艺，能够在关键时刻自保，至少不会拖累别人。

    拓跋晃在心中苦苦搜寻合适的人选，可哪里有这么完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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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宫里的女人没嫉妒的掐死他弟弟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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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h. i. |& G; {( c2 a    一个不行，那就两个！

" e6 m. y% V9 Z6 k4 @    拓跋晃吻了吻弟弟的额头，抬起头来向窦太后恳求：“请太后让赫连公主照顾我弟弟，我小时候得到她许多照顾，她细心又体贴，是最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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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X" p+ w& z4 r2 E0 c/ E. J    赫连明珠如今正在后宫待嫁，等拓跋焘回来恐怕就要成为嫔妃之一，后宫里也得了拓跋焘的吩咐，以“夫人”之礼待她。

0 V  ?) W& @! D* o$ S6 e1 ~0 q    贺夫人死后，三位夫人里空了一位出来，许多人都认为赫连明珠成为赫连夫人就是不远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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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倒是可靠，而且身份也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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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h- f' S/ P! T9 B) Q    窦太后点了点头。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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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身边的女官王贤人武艺高强，且性格谨慎冷静，我希望能调遣她去慈安殿，辅佐赫连公主照顾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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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晃又吐出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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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0 a$ z% e' Z4 I& d! y    窦太后笑着骂他：“我这里是龙潭虎穴吗？你还弄个武艺高强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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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w  k6 B  l: u( \; P    拓跋晃不接她的话，只摸着弟弟的襁褓俯身请求。

: }: Q% y: f1 |, @3 t; H  J" _    “王家那个女儿？好吧，让她也来。”

. N4 m- o! }9 W1 B    窦太后还是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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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6 O* S) a' L9 U    这位宗室的长辈见窦太后和拓跋晃都不愿意将小王子送往南山别宫，即使京中的拓跋鲜卑都愿意派兵保护这位王子都不愿意，立刻吹胡子瞪眼，就差没在慈安殿里破口大骂了。

    到了最后，是窦太后妥协了，答应如果一旦生乱，会立刻将小王子转移走，交由宗室将领保护，才换来暂时的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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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u( D% \4 z' X6 R% h  X    可以想象，到明日上朝，没有把弟弟送走的拓跋晃，恐怕会接受更多大臣的抨击和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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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U' {' R3 T9 l    这不是拓跋晃最想要的结果，却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长孙道生的大军已经出发，他走之后，除了魏国的内政，还有许多军务要处理，他根本没有时间留在东宫照顾弟弟，恐怕从早到晚都要在太极殿处理政事。

    一旦柔然人真攻破了平城，哪怕他率军杀回东宫去找弟弟，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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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T5 M9 F8 A2 _1 g1 C5 O9 ]    但是把他送去南山别宫他却根本不愿意，在这平城里，他根本不相信任何人。父亲临走时曾嘱咐他，花木兰不可以被派往他处，更不能离开宫城附近，他心中不明白为什么，却笃定父亲一定是曾经对花木兰托付了什么，所以宫中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从花府所在的昌平坊到宫城，跑步不过半刻钟，骑马更快，再加上自己的母亲还在花府……

% T3 j- u  g- R4 i0 d$ j4 ~, o    拓跋晃知道自己太过自私。

    但重来一回，他已经不愿意再失去任何自己重视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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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2 _4 I8 a7 ?+ C& l+ h, R    “好了，一切都随你所愿了！”

: O/ W( h; ^4 |: f; e, j# B    送走宗室来人后，窦太后逗弄着小皇孙，笑着笑话他：“外人还说你聪慧早熟，敏而好学，却不知你也是个喜欢胡闹的家伙，倔起来连牛都拉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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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l/ V# X' [3 Q" U; H" X( X    拓跋晃笑了笑，没有接话。

    “对了，从今天开始，我宫里要多一个人了。我要照顾怀里这个，没办法照顾好她，你在宫中的时候，就多带她到处走走，熟悉熟悉宫里。”

' J) E- {. R7 _; F. a; x( P' t  v9 b5 R    窦太后摇了摇怀里的孩子，回头对着宫女说道：“去请月牙公主过来。”

    月牙是大檀的女儿，吴提的妹妹，柔然的公主，拓跋焘没有吝啬的让她保留了公主的尊号，但没有给她赐封，也没有给她封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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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如此，出身摆在那里，人人还是喊她月牙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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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晃原本正在腹诽着慈安宫这一亩三分地有什么好晃的，根本都不会迷路，却听到窦太后说出“月牙公主”几个字，顿时如遭雷击，愣在了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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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8 @. |8 u3 \# M6 w& G    就在他浑浑噩噩中，一身宝蓝色裙衫的漂亮小姑娘被人领了进来，一进门一双又黑又圆的大眼睛就好奇地打量起了站在那里的男孩。

    年幼的公主和年幼的王子第一次相遇，原本该是童话里美好的结局，谁料到拓跋晃却把脸一捂，掉头就跑！

    “太子！你们愣着干嘛！快把太子殿下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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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D" J* Y  t3 z- c    “天啊！小心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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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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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3 v0 e9 Q3 n  W    小月牙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 h! ^0 [: r2 [, a    ‘难道我长得太吓人，把那小弟弟吓跑了？’

第453章 有钱有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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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 I6 W2 v. A. L! k$ g; e    刚从北凉回来的时候，贺穆兰府上倒没有人来拜访，因为都在观望各方的态度，柔然南下之后，长孙道生点名要贺穆兰做前锋将军，却被拓跋晃极力反对之后，原来多方观望的各家势力反倒是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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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8 c  V% }: j, ]- R5 T; T    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贺穆兰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能出征反倒受欢迎起来，外面一片大乱，花家的访客却还是络绎不绝。

    “木兰啊，你说我们要不要也避一避？”袁氏胆子最小，她的娘家就是云中一战时家破人亡的，花家的堂亲也是如此，所以听到柔然人来了，可谓是夜夜都睡不着。

* A- M) U9 S2 ^8 O- ^5 n    “城里许多人家都避到南边和西边去了，听说现在车马行都没车子，许多人家租马车给别人，都是之前的五倍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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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o/ W- E; l. ~  K: d    “你别添乱，大可汗虽不在，小王子都没跑，我等身为鲜卑军户，哪怕蠕蠕真的打下来，也一定是和蠕蠕们死战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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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 m6 d9 C. u6 Y+ g1 H    花父突然就亢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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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U1 ^: T, C) b( \* y    “木兰，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贺穆兰看着打了鸡血一样的花父，再看看满脸担惊受怕的袁氏，默默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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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虎威将军，虎贲军是王师，自然不能走。阿母你要实在担心，我可以想法子把你送出去，不过……”

    “那还是算了吧，你阿爷不走，你也不走，我去哪儿？”花母摇了摇头。“我哪儿也不去，一家人，死也死一块儿吧。之前你到黑山，我天天担惊受怕，那时候就想着，还不如一起死了，省的受那种折磨。现在好不容易你天天都在我眼前了，我怎么能走？”

    “你这老婆子，说什么丧气话！我大魏军户无敌天下，怎会让蠕蠕打下来！真是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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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6 G& H0 E% Z9 U/ q% J8 E    花父听不得一点不吉利的，要不是腿脚不好，已经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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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G2 Q9 w    “好好好，不说不说。家里还有个坐月子的，现在我不能走。”花母想起主院的贺夫人，突然一转话题：“哎呀，灶上还炖着汤！这几天忙坏了，差点把它忘了，我得让人给她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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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脚步，扭头和众人说道：“对了，她还不知道乱起来的事情，她现在身子虚，受不得惊吓，你们谁都不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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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k1 m- n  t8 }! @  }    “好好好，不说不说！”

$ J% q# X( ]2 `% C8 b2 W0 G    也许是贺穆兰看起来完全不像女人，大女儿嫁走也已经许多许多年了，袁氏满腔的母爱竟倾泻到了贺夫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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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知道贺夫人是贺赖氏出身后，花父花母都和她亲近起来。两家说到祖上都有旧，而且还是主家，贺穆兰在朝堂上又受贺赖家老大人照顾，哪怕那个正室“穷凶极恶”真下得了手杀人，正义感超强的花家人还是对她庇护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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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x- @1 e4 i- A6 y    这么一来，倒让隐瞒真实身份的贺夫人有些过意不去了。

: D+ H2 k- e2 ~    “木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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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扫了一眼屋内。

    “怎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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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Q9 z! _, [7 x- b    “我让他到小校场跟着陈节练武去了。”花父想起自己这个儿子就摇头。“我和你都算是不丢花家脸的人，起了个‘勇士’的名字，却不好武，也是老天捉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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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L& n6 _  z    ‘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是下不去手，被马踩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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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5 K) N/ q1 l% ^- Y5 c! i% V    贺穆兰心中叹气，大概能够了解花父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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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1 T8 ^% V4 j& L    她是赫赫有名的“虎威将军”，又杀了大檀，如果她弟弟真落到柔然人手中，那肯定没什么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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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花木托武艺不精，还不敢杀人，花父为了培养花木托的胆子，家中杀鸡杀鸭杀猪杀羊都让他来，就这样还是哆嗦。

    有人天生恐血，有人天生怕死人，这是天性，很难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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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太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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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柔声劝花父。

    “我在呢。”

& g2 d* \  P/ F# y1 s" ?9 h    “我要是腿没坏就好了。”花父埋怨地敲了敲自己的膝盖。“要是腿没坏，哪里有这么多事！”

- q; l/ I( z4 s5 X    贺穆兰正在踌躇该怎么劝说花父，就听到外面家人又来通报。

( j4 X- u) \" ^# J: Y    “卢侯爷家来人了！独孤家郎君也来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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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鲁元府上的几位郎君和独孤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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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来做什么？独孤诺不是正等着当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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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有些奇怪，但这几天来示好的人家不少，独孤诺和身为邻居的卢家几个儿郎与贺穆兰私交还算好的，听到他们来了，贺穆兰立刻还是整了整衣服出去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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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K2 A% e6 O" ^' a) L3 w    “花将军别觉得我们是趋炎附势，你回来的时候我们不敢上门，是怕给你惹麻烦。”

% M: \$ n4 i7 m0 h    见过礼把他们接进来，性格最豪爽的独孤诺笑着开口：“那时候北凉出事，我们都属于军中派，要是都来拜访，怕别人多想。”

    “我理解。”

5 G8 u( ^6 X9 _9 n    其实贺穆兰对他们来不来很是无所谓。她原本就是纯臣出身，都不来反倒耳根清净。

' [/ B. J1 D  `0 E4 g4 \" q    “今天什么风把你们刮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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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 B/ ]. r5 g8 j, w    “咦，你现在还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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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h" E% J+ O, {+ P$ q    独孤诺见贺穆兰一点消息都没有的样子，忍不住和卢家几兄弟互相对视了一眼，再见贺穆兰还是一脸迷茫，咳嗽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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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司空临走的时候向太子请了旨，如果对柔然战事不利，就要立刻将你召入军中，殿下也已经答应了。你的虎贲军人数不够，少不得要去其他地方抽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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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2 m7 B* J  q- q5 K6 W" F, @    这种事情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一旦抽调了之后，以后说不定就是虎贲军正式的将领和士卒，许多没有继承权的子弟都想到军中混个军功，无奈羽林军都是拓跋焘挑出的人选，虎贲军又是实打实的黑山精锐，想进去必须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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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1 E2 K# q* Q' Z% o; ~    贺穆兰作为拓跋焘最重视的年轻将领，现在又有消息说拓跋晃不愿意贺穆兰走是因为他相信贺穆兰能把守好宫城，其他人不放心，让许多人都认为虎贲军虽然北凉势力，但君恩不减，日后依旧是魏国的精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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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y* u) h  N8 J8 ^    而身为左司马的贺穆兰，在右司马源破羌不在、拓跋焘又失踪的情况下，就是虎贲军唯一能选拔将领的主帅了。

    “搞半天，你们都是毛遂自荐来了，说的也太隐晦……”贺穆兰这时候才算是恍然大悟。

    “怎么？你们都想来虎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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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R. a4 q' S# h' F    “将军但凡有用，直接去独孤家送帖子，我马上率着甲兵家将来投，粮饷都不用您操心的，我自己带！”

7 r( v& S& B8 W8 F    独孤诺笑的一口大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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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M+ T" Y- g) ?    “怎么样，划算吗？”

  k5 i0 e. j8 V    “虎贲军现在缺两千多人……”贺穆兰笑了笑，“柔然人要真打进来，你们有两千人填吗？填不了我还是要去军中调。”

    北魏管理军队粗放的很，军户是基本，家族私兵是精锐和私兵，两方参军都有军功，但家族私兵是记在率领私兵的家主或将领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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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魏国的将军们来说，其实更喜欢带军户，因为军户从军的军功是算在主帅身上的，但军户素质良莠不齐，贺穆兰当年养一个一千人的队伍都倾家荡产要去套马，可见直接带私兵有多么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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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B( D/ C/ G3 a3 W% c9 Z  ?4 C    算是有得有失，但真要算起来，贺穆兰同意用鲜卑权贵家的子弟，对自己人脉的提升肯定是有好处，也能立刻得到一支不需要训练就能上战场的精兵。

    风险就是私兵只听带他们的主将的，不一定会听贺穆兰的指挥，除非贺穆兰对这些“主将”有绝对的控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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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没有那么多，可愿意来的人可不少。”独孤诺伸出手算给她看：“尉迟家的、我、卢家几兄弟，还有许多汉人五姓家从小习武不想入朝廷的子弟，这么一算，何止两千人，你要五千人我都能给你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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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D; R- c, u( ^" i    独孤诺一说完，卢家几兄弟立刻眼巴巴地抬眼望着贺穆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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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将军，答应吧答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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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被他们逗得发笑：“先别说司空不一定会前方失利，就算司空要用我点我走，也得我先熟悉熟悉人马才能走，你们就这么来了，要给我拉来一群不能用的……”

% [0 {9 f2 H; j/ k0 d1 J    “能用能用能用！要不然我们家长辈为什么要我们来……啊！”

1 A. [: ~0 H/ `& H6 c' U2 R; R    独孤诺看了一眼打他的卢家七郎。

. Y: r5 |) \$ q( ~6 ?3 l/ L, b$ ?    “你打我做什么。”

    卢家几个要被说话直白的独孤诺气死，再见贺穆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只好竹筒倒豆子说了干净。

    “这消息传出来后，我们都动了心，就想走家里长辈的路子到你这里来说动。只是花将军平日里深居简出，和我们这些人家都没什么交情，有交情的又拐着十万八千里……”

    卢七郎不好意思的说：“将军可能不知道，连若干家的门都被人踏过了，就因为若干家小儿子和将军是莫逆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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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c7 Y& e. o2 `- V7 k# t    贺穆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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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确实有不少人拜访，还都是需要恭恭敬敬接待的人家，只是他们语焉不详，贺穆兰又听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话，最后都是相对无言的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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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k7 F# W( j) }' p    袁放又被留在虎贲军大营里负责整备和记录军功等事情，根本不在花府，连商量的人都没有。

2 B2 ?: ?; `9 _; u* F6 ]5 c    “我们家祖父比较严格，不愿意替我们疏通，只叫我们自己想办法，但是答应我们如果我们能进虎贲军，就给我们家中三百私兵，俱是会武的青壮或老兵，自带甲胄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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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家七郎指了指独孤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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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找他，他说……”

    “这有何难？跟我一起找花将军去！”

    卢九郎捏着鼻子学着独孤诺说话。

    贺穆兰真是给这群青年逗得又喜又愁。

    喜的是自己的本事毕竟是得到大家认可的，愁的是如果许多人都怀着这样的想法，那她肯定也要得罪一部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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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p" E# @6 H. w  U# r    除非她的虎贲军能容纳的下这么多子弟加入。

    “花将军要是担心我们的人无能，或是不听你指挥，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带着家里甲兵跟将军去虎贲军操练，让将军看看我们的本事……”

    所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外面人心惶惶，这些贵族子弟却都想着这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恨不得蠕蠕们再往南打一点，好让他们迎头痛击，打的落荒而逃，摘取首级换军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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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考虑考虑。”

6 j. K7 }$ l$ y    贺穆兰没立刻答应他们。

5 u2 F- @, ]7 ?    “我这里没听到什么消息，说不定你们得到的消息是错的？”

) n6 V5 k. x1 _4 _4 J9 X( T+ ~) v    “怎么会错，是长孙家和崔太常那传出来的……哎呀，你又打我做什么！”

1 i3 N* F- v8 D6 p! H, S8 A# Q    独孤诺怒目而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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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打我我就翻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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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家人齐齐翻起白眼。

    还是年轻人相处的愉快，一群人说说笑笑，最后客人们才满怀期望地离开。

8 T; ?9 U0 x, f' Q  o    出门之时，独孤诺正碰上了要登门拜访的宇文家郎君，顿时气得鼻子一歪：“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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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家的见独孤诺和卢家人从里面出来，知道他们也是一样的目的，心中也暗暗焦急，但因为和独孤诺也是纨绔之交，倒是笑着说：“恩，上次在花园落水得将军相救，这不来道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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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隔着一年多了，又来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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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w/ [5 M/ Y: O: h    独孤诺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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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成了回头你得请我吃酒！”

' o" }" Z  t5 f& w4 o# _& r    “喲，你这么自信，看样子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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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家的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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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我才不会告诉你我准备明天带着甲兵直接拉去给花将军悄悄呢……哎呀，七郎你干嘛又打我！”

    卢家众郎：……我们咬死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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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家的小儿子知道独孤诺脑子不太好，也没笑话他，只调侃了独孤诺要当父亲最近太过兴奋，以至于有些语言混乱，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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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诺是那种听不懂潜台词的人，还真以为宇文家的在祝贺他，笑着挠头：“是啊，九娘长得那么漂亮，生的孩子一定也很漂亮，又有我独孤家的血脉，男孩女孩都是我的宝贝。要不是为了给孩子们挣个前程，我何必冒风险要去虎贲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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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_* G0 `% ], d! }! M5 H- F% e    他在那里哇啦哇啦说起一堆对孩子的期待，宇文家这位可怜的还没有成亲，顿时受不了的赶紧跑去找门子通传了。

( ?0 x" ^1 c/ \% Z+ L4 O    “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

    贺穆兰昨日送走一堆“公子哥”，实在大感吃不消，加上虎贲军这几日的操练还不知如何，清晨给花父花母留了话晚上再回，立刻驾着马出了城，直奔城外的虎贲军营。

, i- H/ I6 \3 C8 N  e    只是她和那罗浑还没到京郊，就已经发现了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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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C% s  R; U; q* @    远处尘头滚滚，似是有不少人马跑过，连灰尘都没有沉到地上。

% `  Z8 z3 N+ K( R    两边的野草都没有了露水，地上还有许多马粪，从所有的蛛丝马迹来看，人数甚至还超过他们虎贲军。

    京郊出现了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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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又不是天上飞下来的！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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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罗浑跳下马，捻起一块马粪揉了揉。

  P3 s2 L6 y& U/ V- s% p    “还是新鲜的，才走过去没半个时辰。”

    贺穆兰仔细想了想，心中大概有了推测，顿时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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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5 T% B8 a' {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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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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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u0 ^4 h& H. Y8 z' V8 D    贺穆兰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背后。

    现在回去还来不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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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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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叹了口气。

    “算了，迟早要面对的，我们还是快走吧。”

    那罗浑虽然不太明白，但也还是点了点头，无条件跟着贺穆兰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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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前方真是一群柔然人等着，他也不会退缩。

    果不其然，等贺穆兰和那罗浑到了虎贲军营附近时，见到各色旗帜、各种装束的人马在虎贲营外煊煊赫赫地围成几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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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干什么，开武林大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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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M8 q6 ^+ l: g" T' p" M; v    贺穆兰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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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像是跑来选美的，所骑的战马就没有杂色的，人人都衣甲鲜明，甚至还有人带着的队伍是全一色的白马，看的贺穆兰都自惭形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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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睛看去，贺穆兰觉得平城几大家族的旗帜似乎都已经占全了。

5 p( ~) G2 Q, r, I/ N    黑山军当年可是什么瘦马劣马都有，卢水胡人更是跟难民一样。

* t6 S# Y" V, q/ e    这群人的马，真让人羡慕嫉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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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甚至看到了照夜明光铠！

    她混了这么多年才被赐了一副！

$ ]7 T! ^7 x" Z/ g. W" Z    夭寿啊！

    见到贺穆兰那标志性的大宛良马，一群人立刻驾马奔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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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将军，你可来了，兄弟们等了许久了！”

1 Z; V+ `0 |* V8 c0 J& k7 n+ ]9 h; N. k    独孤诺远远地开口，有些委屈地告状。

    “你们虎贲军的人不给我们开营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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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l* i4 q" i% h2 L    “废话！”

, t. B% W) ]! a3 r0 W0 f# h) P    贺穆兰没好气地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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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2 k7 e1 ~2 _    这么一大群人，怎么看都像是来砸场子的好吧！

第454章 乱象伊始

1 k8 a4 d- ^3 ~( B3 Z; L" k    跑来虎贲军大营的，都是各家没有继承权的郎君，有的是嫡次子，幼子，有的干脆就和素和君一样是庶子。

( W0 n* m) }: {0 l    鲜卑人不太看重嫡庶，所以即使是庶子，也能得到家中大量的支持。

    但爵位和真正的好处，自然都是留给继承人的。

4 i( u1 v9 H* L* \$ }5 x    这些人最好的结果，不外乎就是凭借出身进入宫中，做一个保护皇宫安全的羽林郎，比如若干狼头，又或者是带着私兵进入军中拼杀，像是李清，都能够博得一个出身。

    前世来求亲的十八羽林郎，这一次倒是来了大半。可见前世里他们都没有找到什么好的机会，最终选择了第一条路，成为天子近侍。

; d. h& U" C% X- R/ G& @. r" ~    这些人年纪都不大，贺穆兰毕竟不是贵族，一个士族来靠蹭寒门的便宜，那都得是家中十分荒诞不羁的“子弟”才做的出来。但凡有点架子的，一辈子饿死穷死也不会来丢这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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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5 e+ [7 j6 f- p    于是乎，虎贲营外一场好戏就这么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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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T1 m8 T% _3 r; r9 i) Z7 T    “花将军，我身高八尺，仪表堂堂，又有伏虎的力气，猿猴的灵敏，我家八十家将，各个……哎呀花将军你别走啊，你听我说完啊！”

' `3 W' p9 B) j0 B) f    一个敞开衣襟的儿郎追着贺穆兰身后大叫：“考虑考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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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将军，至少让我们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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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诺羡慕地看了看虎贲军的校场，有些想要进去打马转上一圈的冲动。

    贺穆兰看了看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再看了看他们身后的甲兵和家将。甲兵和家将看起来都威风凛凛，但率领他们的公子却是有好有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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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不想得罪人，但就这么让他们进去了，以后她在虎贲军里也不可能服众了，所以她想了想，环视营门外一圈，用韩信点兵之法数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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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6 E) Q- b; _    在这里围着的各家子弟，包括率领来的私兵，加一起大概不到三千人，独孤诺带的人最多，约有五百，其他至少也有两三百的，他们有的互相认识，有的并不认识，但都眼巴巴地看着营门，想要进去。

    “入我虎贲，首先要会领军，其次要足够强。”贺穆兰朗声道：“我会派五百虎贲军守住这里，各位各凭本事，只要能让主将进入营门半步，我就收下你们。如果他日虎贲出征，你们可以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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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将军，这不公平，我就带了三百人，你们还有个营门和营墙！”

    “就是，花将军你带着人站在门口，我们怎么进得去啊？”

7 b( a, @+ i; L    贺穆兰扫了一眼，发现是两个不认识的公子哥，恐怕是得到消息赶来的，表情疏淡地说：“真在战场上，敌人可不管你公平不公平，你们身份贵重，五百虎贲军不能伤了你们，你们却有可能伤到他们，这才是最大的不公平。”

( U7 _$ ]2 ]  g  d    “可以用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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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人眼睛亮了。

5 F/ g7 C) t; B' t! v' o2 o    “我可以给你们提供木/枪、木剑，这些虎贲营中都有。”贺穆兰可不想这里等会血流成河。

    独孤诺没有叫委屈，反倒跃跃欲试地捋起了袖子：“我来试试虎贲军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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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见他们真要试，轻笑着摇了摇头，对身边的那罗浑嘱咐了几句，吩咐他在这里主持大局，转身就朝营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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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着大营的虎贲军看到是贺穆兰来了，当然是马上打开了营门，只是对她身后的公子哥们还是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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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w: q4 D8 ]    “将军，他们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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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c% o5 {& ^# g1 ~) R/ `' l' C    “仰慕我们虎贲军的威武，想要加入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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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开了一句玩笑。

8 }  d) Z, K; @$ k3 u! k! B0 n    “啥？他们是贵人吧？”黑山军出身的大多是军户，对这些人天然有些畏惧：“能上战场吗？别哭着嚎着跑回来哟……”

' f/ J% [6 m# t+ A$ h# X2 F    许多新兵蛋子上了战场都这样，最终引起整个军心的大落。也有因为极度的恐惧最后引发营啸的，所以在黑山，新兵必须在新兵营里熬过一阵子才能上战场，哪怕你再强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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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需要你们考验考验他们。”

    贺穆兰大笑了起来。

    “儿郎们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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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X) V2 Q7 K; Z9 Z" p, p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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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v: n, [" q+ Z  Z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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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R' M0 s5 T4 I: z- P    “去挑五百个人，到那罗浑那里复命！他们想加入我们虎贲军，要先让他们知道虎贲军是什么！”

4 e# s  M0 G0 j4 a    长久以来，压抑在贺穆兰心头的憋闷突然一下子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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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在造成巨大损失的同时，也给虎贲军们的心灵带来了巨大的创伤，一时间甚至忘了自己曾经是多么光荣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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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山铁骑的戎马倥偬，是别处无法想象的残酷。除了柔然人无休止的骚扰，更多的是黑山外风沙的冷酷、独单的寂寞，等了又等的家书，一战死后家中又有男丁要接受征召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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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8 H9 R& Y: k. [6 u5 i    不停的有同袍战死，不停的有新兵进来，黑山的虎贲承受的磨难有很多，却没有哪一次是像北凉那样，还未曾战斗过就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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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对抗的敌人不是人，而是老天。

% S. F5 O" b  W3 K: H0 e5 e" ]    他们甚至无处去复仇！

    那一团火就这么一直烧着，一直舔舐着每个人的心，他们可以借由赶路排解掉心中的困惑和不甘，可真正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后，不可避免地又会回到痛苦的怪圈里去。

    但虎贲军必须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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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B1 o& K  a3 k9 {: S% |    虎贲军必须继续前进！

    大魏还需要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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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贺穆兰高声嘶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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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是剑，是盾，是让敌人闻风散胆的虎贲军！永远不要忘了你们是为何来到平城的！是如何在重重选拔下来到这里！要想加入你们，就得有与你们共肩的本事，否则对死去的同袍来说，这就是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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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 M- o/ Q: }- c: {5 z! g+ U: @    “虎贲威武！”

    在营门前看热闹的一干虎贲军顿时泪流满面，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闷，他们都快要忘了他们曾经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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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z0 Y& b1 T. L7 `: E    然而他们的将军还没有意志消沉，他们凭什么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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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还有那么多人带着人马、捧着兵甲希望加入虎贲军，已经是虎贲成员的他们难道有资格懊悔曾经加入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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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吧！让他们看看，想要踏进这道门，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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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动的浑身颤抖的虎贲军们大声地应和着，脚步飞快地去点人去了，又有一堆虎贲军将士和杂役接受贺穆兰的命令，去把木刀木剑等物搬来，准备分发给两边比武的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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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X$ K6 ^% ?  A9 H: `    “这花木兰真是厉害，一下子就让虎贲军的面貌为之一改，说的我心中都热血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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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D% `' v+ I4 z    宇文十四郎小声的和身边的好友嘀咕。

    “只是花将军这么一说，我们是不是更难进去了？”

/ Z: b8 r- N& Q3 g    “看花将军的意思，倒不像是要亲自下阵，而是想考验考验我们带兵和合作的能力。否则打起仗来，不是光人多就可以的。她说的是把‘主将送入营门’，而不是打倒所有人，倒是可以在这方面下手……”

/ y8 j/ y$ `" U    另一边，独孤诺也在和卢家的郎君们商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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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带的私兵也是五百，只是肯定比不上黑山精锐，要不然，我们一起冲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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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诺满怀期望地问卢家兄弟两。

    “花将军说了可以结盟吗？”

8 Q, m# `' w: \& j8 f8 P+ D    卢家兄弟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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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花将军也没说不可以啊！”

- m5 _( y' v* C0 i/ n; i) ^$ a4 P    独孤诺不以为然地反驳。

* N7 z4 R+ e/ e. W    “要不可以，等下虎贲军会提出反对的，那再想办法……”

  n$ @, z& \/ C$ f/ S    “我们真给你弄笑了，如果不同意，到时候能临时想出什么好办法？难道你一路爬过去？现在就得想好！”

. l6 }8 D+ G# l+ C, ~2 N    卢鲁元的长孙女嫁给了独孤诺的兄长，所以两家都是姻亲，相互也熟悉，有些话说起来比别人要简单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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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家甲兵们护着我往里面冲，我想法子杀进去！”

    独孤诺自信地捏了捏自己的胳膊。

    “我的武艺也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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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c; h& `& ?. }    卢家兄弟摇了摇头，对独孤诺的盲目乐观捏一把汗，最终还是没有多言。

. K* R) b% P- ~  ^# d5 R    他们自己还在烦恼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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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百虎贲军很快就到了，这五百人有的高有的矮，有的瘦有的壮，有的甚至看起来就是平平无奇的农民一般，因为从北凉回来，每个人都晒得和煤炭一样黑，相比较之下，贺穆兰倒算是好的了。

    众公子哥们和他们的甲兵家将和这支队伍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娇生惯养的大姑娘跑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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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贲军们用傲慢地表情看了一眼外面“哭着喊着要加入我们”的公子哥们，从地上捡起盾牌和木刀又或者是什么其他趁手的兵器，纷纷站在了营门之前。

    大营的吊门在那罗浑的指挥下缓缓开启，一群虎贲军在三秒之内立刻结成阵型，整齐划一地穿过营门来到门前的空地上。

6 m3 T6 O& ?$ J! R# Z% q3 J7 Y/ `: z    由于考核的目的是让人穿过营门，吊门一直没有放下，空荡荡的大门之前，唯有这五百虎贲军作为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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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将军不下场？”

' M1 k( m$ H( u5 G    一位郎君松了口气，表情也轻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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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V+ B# h6 O; S    “对你们，用不到将军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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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4 V/ W1 r% p' t5 @/ F+ |    虎贲军前面的精干男子瓮声瓮气地回他。

    “我们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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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_% V* f7 ?3 i& _/ z6 S; P    “真是好大的气魄……”

    那郎君似乎没被人这么小瞧过，看了看这一水像是南蛮一样肤色的虎贲军，再看看他们高矮胖瘦不齐的体型，心中对自家的甲兵更是有信心。

    至少挑出来的，都是家中的好手！

6 z- T8 ?, z1 I9 \) }    “谁先来？”

) N2 \; R: j1 c8 J    虎贲军们看了一眼外面的人。那罗浑站在营门边做记录，而贺穆兰已经登上了箭楼，从高处俯视着下面。

* R" t# k* v. \& [% |    贺穆兰之前没有说明白这五百人会不会换人，最先上去对阵虎贲军的，面对的是生力军，对抗起来也最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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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v4 F5 r' X& b  i$ G    相对的，越往后上场越容易，因为虎贲军经过几轮车轮战，体力消耗的厉害，说不定就有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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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 [6 j4 z5 e7 s7 Z* Q    很多人都有着自己的打算，唯有最直肠子的独孤诺带着甲兵跳了出来。

1 c# P: W6 R8 _    “我人最多！我先来会会！”

+ s; ?7 F6 Q! s* g$ j7 x& ^- s" V    虎贲军也是有意思，按照正式打仗一般对着独孤诺叫了起来。

) X- \4 l- V) G    “来将通名！”

/ D% N! m+ T  V: C% z    “武川独孤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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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y$ L$ a0 M0 _9 s( L    独孤诺木矛一抖，晃出一片残影，大叫了一声。

    “给我上！”

    独孤诺所在的家族是鲜卑大族，豪酋之家，光能上马控弦的部落奴隶就有几千，更别说家将甲兵之流，虽然大多都在郡地武川，但能够上京保护族长的，都是精锐之士。

6 M( B" r7 E8 L4 k3 T" @    独孤诺没有什么功名，他的兄长独孤唯却已经做到镇守一地了，家中资源才开始有余力向他倾斜。

! n8 S0 i$ c* {- J    加上他已经成了家，哪怕为了子嗣的绵延，也要多照顾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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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m& s. \4 ]8 I0 e3 B. K7 S    独孤家私兵一上阵，虎贲军顿时感受到极大的压力。对方人人都披甲上阵，又人高马大，站在第一排的虎贲军们立刻举起坚盾，为身后的同袍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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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诺家的甲兵还没到虎贲军身前，就被盾兵之后突然跳出的刀兵打了个措手不及，独孤诺举着长矛站在最前面不管不顾地往营门那冲，只听见一阵乒乓作响之后，独孤诺身边已经没有了护卫……

' q$ m$ ~% P! r# D% u& F. X" ^    “这么快……”

    独孤诺傻了眼，看着地上一片哀嚎的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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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n, P9 F# C6 H2 q1 d    “你们也太阴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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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 {+ V/ a6 t    他还看到有自家人捂着胯/下滚的！

8 k9 ]" n2 R9 W3 Q3 B" ?; C    “战场生死无小事！”

0 |6 r1 e' B- Q$ U% I9 N    一个虎贲军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配着那漆黑的面孔，不知有多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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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P  f0 k$ v! E* G7 M    独孤诺却笑不出来。

    “帮我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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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 e+ B" b7 m5 j$ y. ?: v- \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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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F8 F5 ]! I    独孤诺和虎贲军缠斗了半天，因为知道虎贲军不敢伤他们，独孤诺和他的家将几乎是哪里危险冲哪里，到后来哪里还记得要冲营门，只顾着去救急了。

2 r6 R8 z: s6 r2 F& l# \    就这样纠缠之下，终于还是被虎贲军抓到了空隙，独孤诺被虎贲军悍勇的生擒，至于比试云云，也就成了泡影。

" e% J  Y# S/ k2 D0 f" G0 U    可怜的独孤诺自告奋勇第一个尝试，却落得披头散发被送还回来的下场，顿时觉得脸上无光，整个脸都黑了起来。

    “哈哈哈，独孤家的，看看我们的本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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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年轻的小将笑话玩独孤诺，对贺穆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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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F1 G5 o( t$ w: {    “花将军，我的家将都是骑兵，我要求骑兵出阵！”

/ @- m  Y' t. v* Q" q' ]    “这小子狡猾！”

    “真是，骑兵要占便宜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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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不进去，凭他们家的良马，冲也冲的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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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站在箭楼上一听就笑了。

5 O5 Z) n6 l7 i; u( u    “你们要骑马？你们确定？”

    “是！”

    “既然你们是骑兵，那虎贲军们，都去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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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o# z" J3 U& v    一旁早有马奴准备好了他们的战马，立刻将五百匹战马牵了过来。

    骑兵守城并不占优势，但冲破纺线确实是骑兵有优势，这位公子脑子倒是不笨，而且他带的甲兵马匹都是良骏，更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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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3 I+ I7 M& u( D    然而当虎贲军一各个翻身上马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了。

( G; w; j0 y0 }0 ]: P% i# D& i+ \    骑上马的虎贲军，犹如利刃出鞘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惊人的气息。上了马的虎贲军，就像是背上插着翅膀的老虎，终于进入了水中的鱼儿，那发自内心的满足和只有在沙场上历练过才会游刃有余的自信，让那位提出骑马作战的郎君脸上出现了犹豫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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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0 w; Z( s4 X$ [    他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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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他感觉到强烈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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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现在不该想这么多……”

3 \. o6 V3 B. I3 w    他低下头，和身边的家将们嘱咐了几句什么，立刻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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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锋！”

& w6 \, C2 k2 x    队伍最前方的骑士提起了长矛，虽说是木矛，但被马匹带动冲锋的力道，依旧可以让人非死即伤，这位郎君隐藏在队伍之中，使出一招“鞍下藏身”的马术，将自己的身影藏在奔腾着的骑兵之中，朝着那目标的营门而去。

" U2 R, G' s  x+ F9 H: C9 m4 v' @    提矛的骑士们带着狰狞的笑容挺矛而刺，这门前空地不大，一个扎眼的功夫骑士们就已经到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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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让，就等着被挑到马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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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们的笑容还没有维持多久，虎贲军就直接粉碎了他们的如意算盘。

    一声“变阵”之后，虎贲军的每一匹马就像是能够通晓人言一般，开始向着两侧“滑去”。

    独孤诺看了半天，还是觉得用“滑”这个词最为妥当，那行云流水的动作和毫无烟尘气地轻柔，使得战争也像是艺术般让人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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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5 @& v% h/ T    分开的虎贲军变换成双阵，藏在马下的主将看到营门前有了空隙，笑的灿烂无比，正准备加速冲过营门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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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3 `$ N& U" x5 [+ a4 z) I    “变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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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罗浑又一声喝令之后，原本包抄向私兵两翼的阵型突地首尾相连，形成了一个圆阵，将整个队伍全部围在了其中。

% R4 n$ p3 B" m( H    已经冲到了最前方的主将突然首当其冲，身前出现了一片虎贲军的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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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y& R5 d/ @! q9 G! Q/ W    从马身下探出身子的他，甚至不知道刚刚分开的人是怎么合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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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狰狞笑着的人换成了虎贲军，提矛在手的他们或挑或刺，又或者三五合集，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将不少甲兵扫到了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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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A) w) h- M1 x# A    也有功夫扎实的家将一直纠缠，无奈虎贲军这些人同进同出共同操练也不知多久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立刻得到回应，一个人受阻，立刻有四五把矛来援，反观这些人太过在意主将的安危，一个个只顾着照顾主将，身边的袍泽已经被群攻之后落马都无法顾及。

    胜负非常明显，从地上爬起来的郎君输的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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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贲军也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上过阵了，哪怕手中拿着的不是真刀真/枪，在享受过战斗的快感之后也忍不住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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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许多围观的虎贲军也变得跃跃欲试，加上敌人数量众多，确实有累极了或者掉下马受了轻伤的兄弟要被替换，一时间，人人都跃跃欲试，倒像是这是一场游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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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场“资格之战”一直延续到中午，能进营门的主将寥寥无几，其中就有一起合作的卢家兄弟，以及武艺不弱，且能踩着马背跳跃前进的宇文家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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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歹也有人成功的进了门，才没有打了所有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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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5 M; O2 I! v: |; O5 Y    贺穆兰见这样的训练比平日的操练还能调动虎贲军的积极性，心中也很高兴。虎贲军气氛压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通过“调/戏”这些名门公子，似乎他们的郁气也随之一空，脸上也重现了当初的爽朗。

# ?9 b2 E+ l+ p# O1 z/ [7 {    心情大好的贺穆兰因此大手一挥：“今日已经过了的，明天带上家将和私兵来虎贲军一起接受操练，没过的，回去想想该如何改进，明日再来！不许再换人，你们明天还得带身后这群人来！”

    就算给虎贲军们找一群玩伴，这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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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A; H. C0 l. P5 Z% W    反正不还没有命令她出战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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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9 D0 I7 J) ^! K    虎贲军也是认本事的人，这些公子哥们远比他们想象的坚强，也没有掉下马就痛哭哀嚎或迁怒乱骂的，心中顿时有了好感，听到花将军同意他们明天再来，也高兴地胡乱大喊。

    独孤诺等人原本已经觉得没戏了，只是出于想知道谁能过才留到最后，一见贺穆兰和虎贲军十分高兴的样子，又愿意让他们明天再来试，高兴地连连击掌！

# ?0 P: s- [- i  ?5 M5 ^0 z" e, A  f    “我回家去翻翻兵书！他娘的，我汉字都不识得几个字啊！”

    “肯定是你们太不经用了！晚上都给我少吃……算了，等明天比试过了再少吃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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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 n* ~' N6 w# P    “啊哈哈哈哈，我明天肯定能过，刚才会掉下马是因为我尿急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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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公子哥被揍得鼻青眼肿，但依旧兴高采烈的走了，倒引得虎贲军纷纷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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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i/ B6 F) R0 D+ w/ @    等他们都率着人马走了个没影，虎贲军的将士们还在营中议论纷纷，谈资不浅：“看起来贵人们也没有那么难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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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 q1 {8 p% M# \- n    “嘁，那是我们本事强，你要换一群蹩脚的，看他们可看你一眼！”

0 s2 a+ i! Q( V    “你说他们进了虎贲军，我们肉能不能多吃一点？他们自己会带吃的吧？”

+ V9 x  u0 }( D2 Q5 I    “哼哼……到时候别瞧不起咱们就行了，我们是狗吗？还捡人家的肉吃？”

    一群虎贲军其实也累惨了，送走这群人立刻脱衣擦汗，又或者心疼地摸着被戳了许多下的战马，边嘻嘻哈哈地讨论着刚才的乐事。

    “你觉得哪些人比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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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下了箭楼，问营门前的那罗浑。

: R# N* ~0 \0 V8 L/ a    “其实独孤诺不错，他第一个出阵，说明并不畏难，虽然有些鲁莽，但时刻注意着甲兵的位置，也没有冲出过阵去。过不了也是可惜了，他的决断似乎差点，遇见队伍失利不能壮士断腕，放弃身后的人自己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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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 B' A7 G. f9 m, c    “这是许多没上过战场的人都有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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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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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兵都是自家的资源，和我们这些从军户杀出来的将领不一样，死一个私兵，损失的都是自己家的实力，但军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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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K8 W9 F! K' y& k6 p    她苦笑着看了那罗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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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者了然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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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d9 G5 l* @: ^$ }    “是的，我们军户的命最不值钱，死了还有军府送帖子再送人来。”

    “但不管怎么说，虎贲军的士气终于昂扬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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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伸了个懒腰。

3 `" S9 _% ^0 _+ ~( Y, K( a! w' F    “也不枉我在箭楼上站了那么久。”

    “还不知明日为了出战的名额，多少兄弟晚上要在营中打破头。”

" W+ Y) H2 C+ L2 ?    那罗浑笑笑。

2 z9 Z0 X0 r3 @; a  O1 m7 ^3 v" u    “要不然，我晚上留在营中吧，以防这些小子太过亢奋，把营地给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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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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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欣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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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由于从早上到中午有这么一帮公子哥“比试”耗费了时间，等贺穆兰处理完虎贲营的军务，差点都来不及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回城中。

3 ^/ n# b! `# S& L; p+ I    因为柔然人到了吐颓山，南门的城门里出城之人络绎不绝，有些人甚至是拖家带口，赶着牛车、马车，小孩子的哭闹声和大人的叫喊声嘈杂成一片，让贺穆兰的眉毛皱成了“川”字型。

    抬眼看去，因为人数太多，连城门附近都有蒸腾的雾气，那是从人挤人、满身热汗的百姓身上飘出来的，有些人连牲畜也赶着走，牛马羊挤的人更是连声惨叫，不是你踩了我的脚，就是我踩了你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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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画面，让刚刚还有着好情绪的贺穆兰心情一下子变得糟糕起来。

5 D/ c- M  h7 Z$ x8 o    贺穆兰骑着越影，看着汹涌的人潮开始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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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_- _, G! r; n# T3 C' ^& q    早上还没有这么多的，白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些百姓毅然决然地抛弃故土南下逃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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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w  M$ v* x% h; E! L    为了表示对前方将士的信心，拓跋晃和大臣们根本没有关闭四门，以免造成恐慌，但恐慌早就在人们心里了，就如花母所说，反正家在这里，就当出去走亲戚了，好了再回来。

' N2 M5 u' I7 ~5 L  C5 l( Q; n  T  P    平城外可能还因为田地在这里难离故土，平城内的百姓却没有这些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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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到时辰，为什么就关城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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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门附近突然躁动了起来。

    “不准关！按时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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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就是！城楼的鼓还没有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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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C& U9 ^( ]    “你是不是看我们人多所以不耐烦啊！”

& p$ g' j. B0 _5 x% b0 D4 J    城门下吵了起来，被推搡的快要发火的城门官“噌”的一下拔出了长刀：“上官说要关城门，我能不关？再上来推搡，我就当你们要造反了！”

    “造反？你吓唬我们是不是？我们不过是要出城！我们排了这么久了！”

    “我的孩子已经闷得快要晕过去了，让我们出去啊！”

    “现在还没关，我们冲过去！”

9 H+ x) V, h5 G    “冲啊！让我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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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上穿着将军的服饰，腰上佩着磐石，再加上战马越影比其他马都高出一个马身，许多已经出城的百姓都匆匆避开她去，让她得以逆着人流而入，就快到达城门之下。

    拥挤的人潮终于失控，城门官甚至已经开始提刀用刀柄敲打强行冲城的百姓，但依旧还是有人驾着马车开始奔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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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人潮汹涌的地方任由马车奔驰是十分危险的，许多百姓避之不及，纷纷被那辆像是发疯一般的马车撞倒在地，有的人更是惨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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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7 z" e7 B; p    城门官们立刻提着自己的木仓/矛等武器投掷了出去，贺穆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将自己的武器塞入车辕和车轴之中，活生生将疾驰的马车轮子卡住，然后大叫了起来：

4 Q# g; i8 {- K- |( T    “都闪开闪开！别被撞了！闪开闪开！”

    百姓们疯狂的往外涌，城门官们瞬间就被推倒了，手中的木杆一个倾斜，就像是触发了某种多米诺效应一般，整个马车突然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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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l, v) S4 L# X: s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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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巨响之后，马车的窗子里爬出一个全身华贵的妇人，惊声大叫了起来：“我的箱子！我的细软！来人啊，把我的东西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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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我的孩子！”

1 \7 w/ `$ M3 S: w; `    “我的相公啊！我相公被压在车下了！”

    两声惨叫之后，妇人的啼哭声像是撕裂耳膜一般乍然响起，那从马车里爬出的妇人还在絮絮叨叨地指挥着家仆去搬开车门，见到许多百姓对她怒目而视，她也叫了起来：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要不是我赶时间出城，哪里需要和你们这些贱民在一起排着？还不给我闪开，你们是要抢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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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妇人的马车前面坐着两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一个是马夫，一个是御手，马车倾倒时也掉了下来，此刻马上奔上前挡在那妇人的面前，拔出了腰上的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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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Z- W. b+ V9 N    许多百姓都是没办法才南逃的贫寒之人，但凡有些势力和办法的都托庇到大户之家去了，见到这夫人的家仆拔了刀，顿时后退了几步，只有那两个家人被压倒了马车下的人家全部围在马车附近，拼命地对着马车下喊：

    “幺儿，你还好吗？”

6 @; c! F* ]6 P2 b6 g$ H    “相公，相公你怎么样！”

    “你们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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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6 y* m% z* S0 z( f& ?    夫人尖叫着：“不会有人压倒下面了吧？天啊！要死人了多晦气！不会把我的车子弄脏吧！”

    “夫人你让让。”一个城门官咬着牙请求着：“我们的兄弟也被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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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N: X1 d1 |5 E2 L% \. f% O1 x    “我腿好像被压断了，小孩子没事，在我怀里呢！”

' d/ ~5 x" `! q2 Z. ]    一个男人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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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a8 h% |- Z# p% |    跪倒在地的中年女人顿时哭了起来。

: j1 b, r' j. _4 D7 s: M    “相公！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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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像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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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o# I; n' e    之前用木柄阻止车子疾驰的城门官惨叫道：“我在我胸口看到我的矛身了……”

    这样的混乱让很多百姓趁乱就开始跑，前面的边跑边喊“死人了！”，由于后面的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护城河前面的桥边突然堵住了，再听到“死人了”，也跟着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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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q/ V4 M% O+ g7 Y7 O0 K, o    “杀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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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高亢的声音响彻云霄。

    贺穆兰骑在越影上，已经隐约看到前方似乎是有一辆出城的马车出了事，正准备下马步行过去看看，却听到这一声呐喊，顿时顾不得下马，驾着马就从人群里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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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v6 T) Q0 _( s, U4 p% B    “你怎么骑马呢！有人不知道吗？”

    “过城门不得纵马！”

$ P0 [$ X* q( Y% o2 A5 y    在城外的城门官立刻来拦。

    “让我过去！”贺穆兰跳下马，从怀里掏出将符：“我是虎贲左司马花木兰，我听到里面喊杀人了！”

. Z: N5 O" X6 \; i) d5 s    里面的人还在拼命往外涌，城墙上负责防卫的城门官都被门将吆喝着下了城楼来帮忙，无奈那辆马车卡在了那里，让里外进出都变得不易，人群之中像是随着一句“杀人了”突然点燃了什么，那疯狂的情状让贺穆兰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 M  F) k& ^0 D    “是花将军！”

    有些城门官认识这个每天清晨都要出城去虎贲营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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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要回城？”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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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5 z7 n! |6 ?) E% X$ ^8 L    她点了点头，收起将符，靠着越影凶狠的外形和自己的力气硬是挤到了里面，并顺手扶起了几个被推倒在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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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情况已经如此糟糕了，到了城门里的贺穆兰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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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3 j9 K& d3 ~    一辆倾倒的马车之下，正不停的流出红色的液体，染红了大片的土地。

, o! `% ]2 V* E( U# q; t/ ?    马车边一个妇人神经质的不允许任何人碰她的车子，理由是里面的东西一旦掉出来就会引起别人的哄抢，她的家仆持着武器和城门官对质，那妇人边瞪眼边骂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刘家的女郎，我阿爷是尚书令刘洁，我阿母是公主之尊！给我让开！”

" Y! x' x& z* v, W1 N- }    车下有人。

1 _# |6 H0 F  C$ B" p2 `1 ?5 c    贺穆兰面色严峻的走到了马车边，伸手抬了抬车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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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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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r8 E, W; Z1 j$ A6 Q6 f; F( L4 d    也不知道这妇人在车厢里装了什么，重成这样。如果不能一次抬开，很容易造成下面被压之人的二次伤害。

2 A" I. d$ u0 Q$ y    “花将军！”

0 e) E+ I- [0 Z/ Z- `2 S, \    几个已经快要忍不住拔刀的城门官见到贺穆兰犹如见到救星，如蒙大赦地迎了上来。

    “我们能借虎贲军来帮忙维持秩序吗？其他几个门的兄弟还要镇守城门，不能离开！”

- _# U' M8 V4 W9 O4 g& }    “你去虎贲营找那罗浑，让他带五百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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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1 N5 m4 F4 E% p6 v0 ^/ P4 p    贺穆兰将磐石的剑鞘给了一个城门官，然后看了看还在往外涌的百姓，皱眉道：“怎么不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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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城外城的城门是绞盘绞上去，外面还有一道护城河，一旦放下去之后，谁也不能再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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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O7 r5 [$ B, J3 y" U    “门落下时很可能砸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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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门将也是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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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人，万一砸下去……”

9 W: g% n) Y* B3 @! g6 o5 [  V' f+ w    “你是谁？”
" o* m$ V# S8 V. p7 |' K
/ x! V, R$ s1 ~% b    自称刘洁之女的妇人忍住耳边的吵闹大声喝问：“你有人用？能找几个人把我的东西抬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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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J6 d6 }- D1 U: s' j    找几个人抬东西，那势必要爬入车中，这么多人一站上去，下面的人不死也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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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Q) z0 |2 t' V    “你要东西？”

  H5 W& `" c8 l6 N    贺穆兰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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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4 l0 W+ x' H! D. h# q    “是是是！我的箱子都在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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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人立刻点头。

    贺穆兰绕到马前，看到马车前的马匹可怜地跌在那里，两条后腿都已经伤了，一个城门官陷在车轮之间，胸前插着半根木棍，应该是活不了了。

5 y. `, `# Z/ K  f: `6 V    这时代的车子都是高轮的两轮车，车子倾倒后还有一丝空隙，一个中年文士打扮的男人就卡在那个缝隙里，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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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e3 z) S# {    小女孩已经哭得晕了过去，那男人满身是血，也不知道是城门官的血溅过去的还是如何，但看起来还算精神。由于是车辕和车轮之间的空隙，一旦车轮往下几分，整个车子就会塌掉从而把他们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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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先把东西搬出来，再和城门官一起把车子掀过去。

5 H0 p: O3 D7 N! x( A- m/ x, {) l    “你要做什么！”

    那妇人看到贺穆兰走近了车子准备出手，大叫了起来。

1 O, d6 [; b( _& z; O. j    “你一个人搬不动的！再叫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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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F) w, {; ]5 t6 m2 O* ^" ]    贺穆兰懒得理她，一只手托住车辕，一只手拉住车门用劲，她硬生生把车子侧面的车板给拽了下来！

5 a2 [6 J( }+ N    “砰！”

+ X" p; b8 D$ v) }; ]4 h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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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a) ?' B+ j6 `% n/ L# D6 X& |  |    突然传出两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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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R; y: P5 g' j+ u" ?4 L$ X    第一声是车板被拉下的声音，第二声是城门终于关上的声音。

    城门的关闭让许多人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开始大声地哭喊起来，似乎明天就是末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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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S" i4 V  ~3 W/ ]    嘈杂的声音让贺穆兰无法听到车下那男人的动静，再见到乱成一片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窜，却没有一个愿意来帮一帮这车下之人的百姓，贺穆兰怒从心气，发出了一声高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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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n( `7 B  n% j. I    “哭什么！喊什么！蠕蠕还没有打进来呢！长孙司空领了那么多人马出城抵御外敌，我们当兵的还没死完，轮不到你们死！”

    她实在是气的急了，喉咙被这一声喊破了，接下来的声音更是沙哑：“安安静静地回家去，太子殿下和太后都没跑，你们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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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9 |8 s5 t    “可是已经有人跑了啊……”

    一个男人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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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里的车马都去南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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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

' N) m7 v% e8 p( `3 T    去了南山？

7 N  Z8 w& d: `6 i    所以这才是百姓大乱的原因吗？

8 I0 p5 F7 C$ h" I  ~4 K. D0 |# U    但贺穆兰的呼喊确实镇定了不少人的心神，有些人止住了哭哭啼啼，开始拽着儿女和包裹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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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和你们说过了，走的是小皇子，不是太子殿下。”门将没好气地大骂着：“为了你们，他现在还在下面陷着呢！你们拍拍屁股跑了，守城的是我们这些倒霉鬼，你们居然还喊杀人了！杀人的是你们！”

    他一边骂，一边瞪着那马车的主人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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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f7 I: v9 f. @, l1 M  `    刘家妇人眼神飘忽，再见贺穆兰已经探身进了车子，从里面提起一个箱子，惊惶地大叫：“我装的时候用了好几个人，你不能直接……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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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一抬手也觉得沉得可怕，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箱子沉成这样，不过已经抬起来了却不能放下，否则下面的已经断掉的车轴承受不住，只能咬着牙拖出车厢然后一下子砸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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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g, ?* W) K' m) z, `" J2 S    “咚！”

$ ^3 Y4 w, C3 a7 U6 g! |    木箱落到地上，突然裂开了一个缝隙，从里面滚出了许多金子来。

$ c7 B; w% w' }. X    一时间，嘈杂的声音突然静了一静，无数人看向那个木箱，贺穆兰甚至还听到了有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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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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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s% C# x, ~$ ?/ r+ n9 X" C    贺穆兰冷着脸，将车子里几个箱子陆陆续续拖出来，心中越来越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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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 R% T8 x    车子是减负了，然而能够将这些人救出来的办法还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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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围着的人已经露出了贪婪的表情，连城门官们都看着那些重的发沉的箱子，虽然只有第一个破裂了，但从贺穆兰抛下来吃力的样子，也知道里面装的恐怕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5 X8 c% T/ I( p  K% ?$ _    这时候，谁还记得帮忙抬起马车！

8 B' t. l9 \! V; u# O, z6 }0 F, @    无数人甚至都在祈祷赶快乱起来，好趁机抓几把金子。

    刘家的妇人几乎是将身子扑到了那些箱子上，尖叫着、唾骂着，那两个家仆更是满手冷汗，就等人有人敢抢就捅对方一个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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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经没气了……”

    女人的悲声在贺穆兰身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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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往身边一看，那女孩的母亲面无人色地指了指头已经垂下的城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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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q- J& I3 L  ^    终于有人开始往前动了一步，似乎是想要伸头看看金子。

# z+ H! ^0 J" p4 U$ M    越来越多的人趁着这动的人往前走。

    而前方，就是马车！

8 p5 J  I/ H+ ~! j0 }1 f: l    “我……我有些吐不过气了……”

  U/ u2 f$ o  D# o1 R: O* E# ]    马车下的男人终于还是没有强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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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E9 T# K& x! m, P  X* n  x4 S    “我觉得车子在往下陷啊……”

    “别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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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氏妇人的尖叫还在响着：“我家的人马上就要来了！谁敢上前，我让他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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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死了一个兄弟，我拿一点补偿他的家人总可以吧！”

) g& c' z- O% e4 ~; v    门将带着怒气领着一干城门官，齐齐往前走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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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w8 ~% j9 \" ~- z    旁边的妇人已经无力地跪坐了下来，贺穆兰望着前方只看着金子的那些人们，只能苦涩地摸了摸身边的越影：“你会拉车吗？”

    “咦嘻嘻嘻……”

    越影甩了甩鬃毛，鄙夷地看了一眼贺穆兰。

5 V+ s& h" c% Z: {    “我知道你不会拉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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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d% U0 y9 b  A1 y5 Z% ?$ M    贺穆兰的表情更加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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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有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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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X1 ?9 `$ s2 [    她吸了口气，突然坐倒在地上躺了下来，滚到了车子的下面。

2 R. H2 ^6 S2 W* F    缝隙里，头几乎要碰到小腿那样蜷缩着的男人满脸大汗地抱着那个女孩，眼神中闪耀的求生**简直是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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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s  D7 ]# w  o9 h    “救救我……”

- v, ~9 S+ m- T% m9 L. ]    他对着贺穆兰轻声开口。

  b6 _& ^/ \8 y+ l" u    旁边的嘈杂声几乎掩盖掉了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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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只有我一个男人，我死了，我阿母和我媳妇都没办法活了……”

$ e8 [0 j; O$ w/ s& o8 Q7 j4 K    贺穆兰却是没听到。

    但她看的懂那种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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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v8 c' A3 A1 s8 e1 |    所以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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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2 ~# _$ E% }8 N    男人咧开嘴笑了，更加用力地拱起了后背，让那小女孩能够多一点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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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认识贺穆兰的城门官看着贺穆兰钻进那随时可能散架压下来的马车下面，发出一声惊呼。

: s% e. v7 j) \  @0 b    “天啊！花将军！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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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S9 h. K; V6 H, R9 f    “不值当的！”

    “完了完了，花将军要出了事，虎贲军能把我们撕了！”

$ }4 t/ R, h  R- r8 {    忽然，所有人看见那辆马车开始颤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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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0 d$ s7 D' R; |* f1 ?    就像是种子极力地想要破土而出、新生的雏鸟急着冲开蛋壳的束缚，那已经开始往下倒的车轮，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住了下陷的趋势。

2 S9 M) t- E- |  Y    车子还在抖动着，车辕下只露出一半身子的贺穆兰从胸腔里发出拉扯风箱一般的声音，随着那可怕的声音，车子开始慢慢往上拔起……

    然而只是片刻，车子又不动了。

+ D$ O8 A% [* a) W: _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抬一下啊！”

* S+ d7 B7 X/ x9 X8 z% I  k    男人的妻子和老母热泪纵横地抬着车辕，却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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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M  n4 @: f. x/ f7 L) J6 ?! M    小女孩的娘亲已经哭成了泪人，和瘦的只有骨头一样的丈夫在拼命地抬着。

: m/ A7 O* J/ A: r( Y/ \3 \! I! i    “城门官，一起抬！”

    贺穆兰的声音像是马上就会断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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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 e3 E8 x3 z5 F5 ~9 o8 i    “只要一点点空！他们就能钻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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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没有那一点点空，贺穆兰也要被压在下面。

    在这里的毕竟是天子的近臣、虎贲军的统帅，那些城门官哪怕再想得一点金子，也不敢眼睁睁看着她出事。

    在贺穆兰以自身做威胁的情况下，城门中的武将们终于妥协了，十几个城门官一起用力，又有看不过去的百姓上前帮忙，终于将那车给抬得离开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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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人先把小孩子推了出去，然后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爬出车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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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准备滚出去，可抬眼却看见那被贯穿了胸膛的城门官就这样从车轮之间跌落了车底，忍不住心中大拗，抬手抓住他胸前的木棍，将他从车底给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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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 f  Z  t7 w6 ^  I! g2 m  h    “砰！”

! Z" S1 `' L+ _+ @    车子回到地面时，独轮的车子轰然散裂，发出让人胆丧的巨响。

    “呼……”

    已经累到精疲力竭的贺穆兰滚出了车底，仰倒着躺在地面上，根本不想再动上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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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E: M  b1 q1 Q. W    耳边的欢呼声、惊叫声、唾骂声，都像是离得极远极远一般。

第455章 刘洁之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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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累的精疲力竭，根本不想站起来。一般人家的马车都是普通结构的马车，但刘家这马车不知道是怎么造的，也许是木材特别的好，沉的脸贺穆兰抬起来都觉得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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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中年文书和孩子逃出去了，城门官的尸体也被贺穆兰抛了出去，等她再滚出去的时候，总算是没有什么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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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会因为金子引发的混乱，随着尚书令刘洁府上的人马来到也很快被镇压住。刘洁家累世公顷，娶的又是公主，私兵比城门官要能打的多，一阵嚣张跋扈地逼开人群之后，成功的靠近了刘洁之女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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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 j% v  c1 Q    “这里怎么还躺着一个人？主人，马车是他弄翻的？”一个家将看了看地上闭着眼睛躺着的贺穆兰，忍不住抬出脚想要拨一拨，看看她还能不能动。

    “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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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的眼睛蓦地睁开，冷冷的眼神如同电光划过一般震得那家将浑身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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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P; {) I) d7 s) D& V1 p    “您……您挡到我们抬马了……”

    可怜的家将被瞪得往后又退了一步，抬起手来示弱：“我只是担心会伤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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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6 c! l0 v, c. F; W" ^    此时刘洁之女已经命家人收拢了所有的箱子，再见家将和贺穆兰似乎有了争执，连忙上前阻止：“休得无礼！多亏这位将军才把我的箱子从车子上弄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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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又行了个礼：“今日多亏将军出手援助，不知将军府上在哪儿，改日我家定然登门道谢……”

    贺穆兰此时已经恢复了两分力气，再看一旁那小女孩被自己母亲掐人中弄醒了，正在不停哭闹，另一边中年文士的家人们都在抱头痛哭，总算是觉得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慢悠悠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 N; G2 m2 h& t2 T# N+ e    “纵马行凶，按律当处鞭刑。有死伤，黥面流放。”贺穆兰望着面前的女人，并不接话，只冷着脸，“夫人让车夫驾马冲门，差点造成百姓死亡无数，虽未酿成大祸，但也死了一个门官，夫人难道不想说点什么吗？”

    刘家女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那弯下去的腰更是慢慢直起，看着贺穆兰的表情没有那么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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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是觉得我刘家的门第不值得您出手？”这女子有些诧异地歪了歪头，像是看着什么疯子，“你为这些贱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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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z3 {* C1 {7 e8 q/ `    魏晋开始，百姓的性命犹如草芥，人人都生活在朝不保夕之中，由于九品中正制的持续，更是把人和人的阶级区分的很是明显，几乎到了尘泥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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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v- e6 y) s    北魏是胡人建立的政权，胡人并不使用“九品中正”，但这么多代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就连鲜卑人许多都效仿汉人，对五姓人家很是追捧，恨不得连根子都汉化成上品人物，越发看不起底层百姓。

    也许很多贵族都是这么想的，但像是这个女人这样直接说出来，就是少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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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d0 W8 e: X1 K( Z) A$ T' G: S. ]4 r1 N' t    她的话一出，许多百姓露出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更是有人当场就恶狠狠地对着地上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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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8 D3 g# o) r; g: n    看她的表情，是真觉得冲过去也没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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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2 f2 Q% w0 [* H+ x+ @5 }    “夫人，我是怀朔花木兰，忝居虎贲左司马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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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深吸了一口气。

    “我是军户出身，不好意思，我就是你说的那种贱民……”

    刘洁之女的表情更是古怪，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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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6 z' O0 w1 `+ ^, n: _    贺穆兰的话立刻引起了不少城门官的共鸣，有几人立刻大叫了起来：“我们虽是贱民，可也是朝廷任命的命官，守卫城门并无过错，被你的马车碾死，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刚刚是有马车摇摇欲坠，又有城门马上关闭，百姓们的心神被金子所摄，没有引发什么大乱，如今一切安定下来，城门关闭今日也不可能再出，百姓所有的不甘、恐惧、怨怼一下子爆发了起来，大有她一言不对立刻暴动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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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马夫是谁？”

' V* _- F6 L# W: l" a- l3 F    刘洁之女从头到尾的表情都很高傲，正是那种抱有“下位者鄙”观念的那种麻木和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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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曾经在很多人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但越是上位者，其实对百姓越是重视，古弼也好，崔浩也好，都曾在朝堂上为了百姓的福祉据理力争过，哪怕他们是真正的“人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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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刘家贵妇人，让贺穆兰有种呕吐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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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她的喝问，满脸颓唐之气的马车夫从人后跪了下来，跪行至她的面前，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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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小人。”

    刘家女看着他的表情很是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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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C9 g" P( ~! n, z/ j  Z5 f    “你也知道现在情势有多么不好，既然是你驾马有过，你就跟着几位官长去中尉府认罪吧。”

0 K3 H! f0 M1 d+ S    中尉府是负责平城内巡察、治安、禁暴等事务的官署。

- U4 c; r' q. P, S    “是，小人一会儿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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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车夫俯下身子，叩了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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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r5 D& Q1 D* _    “请主人转告小人家中儿女，就说我出远门去了。”

5 ~! S( ]/ E2 P* C    刘家女点了点头。

6 W& P. q4 ^) J# n3 s    那车夫从地上爬起身，擦了一把眼泪，头也不回的就去了。

. A0 Y# ^7 K1 T" P: e    没有人会怀疑他会不去投案，因为这个时代的奴仆性命掌管在主家手里，哪怕是家将，也是随杀随卖，没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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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3 h8 \7 V  _    这不是门将和贺穆兰想要的结果，却已经是贺穆兰能争取来的最好结果。这样的事实让她更加疲累。

    疲累不仅仅来自于身体，更是来于内心。

    “花将军，我们一家都很敬重你的人品，你今日出了这么大力，最好还是好好休息休息才好。”

2 a) @, l; t  E) r  d" v& U    刘家女露出关切的表情。

    “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去？”

: W' W5 Y1 P* k% k+ e  ]    “不必了。”

    贺穆兰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句话。

$ H3 Z" G/ @- x: ?+ p- B& C8 o) t1 o0 A    “留着送那受惊的两家人吧。”

    刘家女只是随口一说，见她没有怎么领情的样子，也不多言，只是扭身从自己破掉的箱子里掏出几块金子，递给贺穆兰。

    “多亏将军相助，这几块金子就当做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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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家就算再怎么富有，这么多金银财宝应该也是不少的财产，柔然人离得还远，刘家的大女儿就已经带着家财想要悄悄离开城中，要么是实在对长孙道生不放心，要么就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贺穆兰的脑子里先浮现上来的是这样的想法，然后才看到那几块金子。

) H# M- K0 E8 \' ~/ `    以贺穆兰的脾气，她肯定是不屑一顾的离开的，可当她看到那个可怜枉死的年轻人，不知为何心中更沉，心念一转就改变了主意，伸手去接过了那些金子。

    她接过金子的时候，耳边响起了百姓羡慕的呼声和鄙夷的嘘声，她看到刘家女突然有些嘲讽的笑了，手上的金子更加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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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没有办法，她去军营一向不怎么带钱，现在她的钱大多是袁放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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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n9 s  a3 J. e5 N- T. _9 G: ?; i1 v    贺穆兰接过那烧手的钱，转手递给门将：“拿去抚恤兄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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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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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将有些茫然地接过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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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H) B: _9 U  h9 j. D6 U& ]    “我不知道他家在哪儿，也不知道他是谁，没办法把钱送到他的家人手上。这些金子，就麻烦您送到他家人手中，就说是刘家人补偿的。”贺穆兰瞪着那门将的眼睛：“我会派人去查，如果你有私吞，我会让你尝尝我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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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D' P6 I$ W! z9 L. G9 F    “不敢不敢！这兄弟说来还和将军有旧，也是从黑山回来的，当门卫还不到两年呢，家人都在沃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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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J! q- E9 i" i# ]+ ?0 s3 A( y    那门将吓了一跳，连呼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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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b- ^6 @* r    “他也是条好汉子，将军放心，钱我一定送到，我亲自去送！”

" D" U" T5 ~4 f/ R2 G- ^! U+ c+ _6 @    贺穆兰再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那个年轻人，只觉得空气都已经开始稀薄起来，越发想逃离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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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从战场回来后会得到的下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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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p. J6 t( M2 c# ]/ m) }* @    将士若不战死沙场，就只能落到被权贵任意欺凌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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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5 W' W. |3 p    “花将军，你怎么了？”

    门将关切地上前一步，看着摇摇欲坠的贺穆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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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 w- u    “没什么，有些脱力，我要回家去了。”

    贺穆兰吹了一声唿哨，在众人的惊叹中，神骏的宝马越影抖着鬃毛踏着步子依靠上来，让自己撑住贺穆兰突然有些无力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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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w3 V! l* R& p: q$ H    她抓住马鞍，翻身上马，再也不愿意回头看上一眼，驾着马慢慢地往城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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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走了一截了，她还能听到后面刘家女的呼声：

3 L9 Z6 \/ N+ \& v) E( Y    “把马丢在路边别管了，给我把车子拖回去！什么？不行也得行！这车子可是我阿母送给我的，就算轮子掉完了也给我拖回去！”

1 I% F- G6 Y1 B# x% g+ Q( {    ‘那车子除了车辕和车底都破裂的不成样子了，有什么好拖回去的？’贺穆兰为这个女人的骄纵忍不住冷笑，‘除非是金子造的，哪怕再好的木头，裂成那样最多拼几块板……等等！’
3 }" D/ a6 l+ ]
    贺穆兰不可思议地回头，睁大了眼睛。

. J9 H3 \$ L* p    她自己的力气她知道，哪怕是皇宫中的马车，她都有自信能借自己的力气托起来，可刚刚却觉得费劲的要命……

4 ?% s& {# m% M9 a& m, `    还有，那马车在加速的时候被城门官们卡住了轮子，急刹而倾斜倒地时由于上面箱子太重连三匹马都伤了腿，车子其他部分都坏的不成样子，为何两根连接马车和马的车辕、以及最先着地的车底一点都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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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那木头里的不是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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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N5 e3 C( `    今日到底发生了多少事？先是小皇子去了南山，然后是城门突然提早关闭，刘家女带着巨额的家资离开……

    刘洁有两个儿子，就算实在放心不下认为平城不安全，也应该是让两个儿子带着家兵家将护送财物出城，为何是已经出嫁的女儿回家带着东西悄悄离开？

    贺穆兰心中越想越是不对劲，但她对京城里大部分人家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身体本就是疲惫，又想了一大堆问题，如今头疼的想要炸开。

    如果自己想不明白，就去找聪明的人问。

1 d) o8 t& s9 p( D* w, x3 j$ J6 {# {    要说城中最聪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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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J1 J; [8 P" b3 j. g) V/ v  m    “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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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嘻嘻嘻……”

    ***

    崔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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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J3 Y2 L8 p1 k9 |0 J    “什么？花木兰求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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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v  z8 a% r. f* f    刚刚处理完政事才回到家的崔浩放下手中的牙箸。

    “可说了是什么事？”

1 i/ C: }; B5 y1 z# w7 W3 {    如今天色已经傍晚，宫城下了锁，崔浩每天都要忙到这个才能回家，晚膳的时间是他唯一能一家相处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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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浩的夫人和儿子们都好奇地看着他，崔琳更是叫了起来：“是上次那个凶神恶煞的将军吗？他还敢来？！你们还通报什么，给我把他打出去……”

& J3 @3 I6 _7 m/ I    “休要胡言！”

' w+ s1 H' J7 w5 P) x: m& Z% s    因为拓跋焘的刻意为之，崔浩和贺穆兰在别人的眼里关系非常差，这在保护了贺穆兰的同时也给她造成了许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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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I$ Z" C  J, Z% n2 {    崔浩叫过奴仆，慢条斯理的净面洗手之后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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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木兰不是莽撞的人，必定是有什么难事。如果陛下不在，我协助殿下监国，他来找我是正常的，不可带有私心。尤其是你，崔琳，你很聪明，可聪明人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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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 u, v! [) I. q2 r2 z, n' P    “是我不对，祖父。”

$ X, w; o% x; ?3 K3 x    崔琳乖乖地跪了下来。

    “你们先吃，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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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浩对家人点了点头，迈步踏入廊中。

  i( f1 j: Y3 l! P& r9 P0 |    待崔浩到了前厅的时候，一眼看见的就是站的笔直的贺穆兰。

    在崔家，人人都讲究“仪态”，即使行动也飘逸如云，绝没有站的这么笔直的，只有武将会站立的时候还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还站在门口这种随时可以杀出去的地方。

    “花将军无事肯定不会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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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浩也不客套，进去后就搀扶起行礼的贺穆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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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何事情，速速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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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没想到见到崔浩这么容易，当下也不多赘言，立刻将自己从虎贲军回来后的事情一一道来，重点表述在刘家女乘坐着马车混在平民百姓的人群中出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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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N0 A' y: M0 W! k) t# {    各家马车都有品级和标记，北魏的官吏是只有女人和老人乘车，只要是男人，但凡能骑马的都是骑马，文人武将都是一样，所以当时出了事爬出来个女人贺穆兰一点都不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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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V# l4 T% ?) K    可是满地的金子、沉重的箱子，还有那辆重的不合情理的马车，则是让贺穆兰满心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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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洁和崔浩都是拓跋焘钦点的辅助太子监国之人，崔浩是一文臣尚且没有离开，刘家女却已经开始带着珍贵的金银财宝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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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l# C# ?- U8 B: h& T4 l    怎能不让人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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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Y) t! I, n7 @/ t; O    “刘洁是尚书令，官品虽高，权利却不大，只能管到一些琐事……”崔浩想了想，开始从尚书令做什么和贺穆兰说起：“我国是鲜卑立国，以鲜卑旧制为主，尚书、门下、中书三省虚有其名而无其实，而且几位大可汗都忙于军事，国事大多由侍中领众官参详，这三省之人其实都是拓跋族人和国戚担任，不过是虚职。但刘洁这尚书令却有些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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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浩脸色沉重地说：“他负责调度宫城的防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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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陡然一惊。

; c; P; K: j4 N6 b1 C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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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登基之后，欲加强三省，将尚书省权利加重，尚书省有十三位尚书郎，分管不同的曹部，都受尚书令管辖，其中就包括驾部、库部、士部、仪部和金部。金部是内城兵马的仓库，驾部掌管内城和宫城里的马，士部是宫城的卫士，而仪部则根据节气、宫中的情况安排宫城开门和关门的时间、防卫和调度，是最重要的几个部门，非可信任之人不能担任。”

    “刘洁能文能武，家中三代为官，曾经追随先帝和陛下东征西讨，陛下很是看重他的能力，他拔城破国，聚敛财物，曾引起不少民怨，然而才干实在他人难比，最终也都不了了之。刘家财盈巨万，就算那辆车全是金子做的，再装满了金子，也不见得就能抵得上多少……”

    崔浩不觉得刘家女带了那么多钱出去已经是倾全家之财了。

    “我白天的时候，听说宫中小皇子被送到南山去了……”贺穆兰突然想起这件事，顿时心惊。

    “那个？”崔浩茫然地开口：“小皇子？什么小皇子？去的是端平公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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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平公主？”

& [) z3 k  v( E' c% a    贺穆兰也是莫名。

8 _% q* O5 G- Z" T9 G9 n& t    “外面都在传是太子从西门而出，去了南山避难，门官则解释走的是小皇子，所以京中大乱，西门和南门差点造成踩踏而死的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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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1 s  x. y! Y+ H! [    “端平公主入宫询问颍川王的行踪，太子殿下和窦太后无法回答，她家男丁已绝，家中私兵又少，心中实在担忧，便哭求太后能允她去南山别宫暂避。”崔浩说清楚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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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山的别宫乃是皇家行院，原不该端平公主住进去的，只是王斤死后，陛下和太后觉得亏欠端平公主，库莫提一失踪，她六神无主，又怕她惹出什么祸事，便答应了她的请求。反正南山也是空着，太后就用了宫中的车驾，送她去了南山。”

) E2 B7 t3 X& _7 C. _    南山下是猎场，有羽猎郎把守，没有宫中车马加手令作为凭证，任何人不可放心。别宫建在半山上，山道易守难攻，最是安全。

* U5 }; X2 j7 Y    “但我在外面听到的，全是说宫里把太子送走了。”贺穆兰也觉得越来越不安。“崔使君，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有人在恶意散播谣言？难道是蠕蠕？不会，闾毗已经监控了在平城的柔然将领，他们这时候更不敢异动……”

    崔浩捋了捋胡须，突然站了起来。

; A' m- H/ }' s/ L4 o    “此事大为不妙，刘洁之职事关内朝，如今宫城空虚，外面又人心惶惶，城中百姓今日没有走掉，必定是聚集在四门附近，等着明日一早开城离开。我有些担心内城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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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1 y+ w: f& k5 `) A    他看向贺穆兰。

% e9 n4 u$ |# {- X  N    “城门已经关了，花将军可有法子让虎贲军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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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u# o# c6 I+ X    贺穆兰吃了一惊。

+ p# Q' o5 V5 b- I! y' y  q7 v! Z    “是要发生什么？竟然需要虎贲军入城的地步？”

    “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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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浩深吸了一口气。

# N0 Q8 l5 q/ t; F    “有人要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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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D  N" T6 [7 x- r    想到这里，崔浩一刻都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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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去和其他几位使君商量此事，宫城现在已经落锁，我想入城也不能进，花将军最好点好人马，防止这几日真的出事。陛下失踪，让许多人人心浮动，太子年幼，太后年老，都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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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边说边抬脚往外走，连一身在家的便衣见不得外人都不管了，到了廊下就叫人备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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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国是实行宵禁的，即使官员晚上出门也有危险，贺穆兰晚上到崔家，都是偷偷摸摸走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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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9 p3 P1 p" g5 p+ q" N5 n% A    好在崔家所在的坊门离她家的昌平坊很近，否则被抓住就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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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漆黑的夜晚，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崔浩有城中夜间行走的腰牌，那是拓跋焘经常深夜召他入宫而特地赐的，这时候的崔浩却派人去把腰牌拿来，给了贺穆兰。

1 D! }7 f, y# N  b    “你拿着这个，也许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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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浩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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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u) O* L$ g9 p8 r    “那崔太常你用什么？”

    贺穆兰也不推辞，接过系在腰上。

    “我不用这腰牌好几年了，现在城中巡逻的金吾卫都认识我，我的脸就是最好的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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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T$ Q$ `5 Q# y9 {6 w* S/ ?    崔浩对着贺穆兰弯了弯身子。

    “我等是文臣，如果真起了什么乱事，请将军务必以太子殿下的安危为先！”

    贺穆兰怔了怔。

    崔浩知道她的性子有些固执，有时候见不得人在她面前受罪。可真要出了动乱，他却希望自己不要管别人了，只管好太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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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F1 ?& k7 y, ^" x! Z    那话中的意思，小皇子和太后都不重要。

5 V# u8 f/ p$ H9 S6 U    崔浩是个冷静而有力的政客，但正是这样，大部分时候显得不近人情，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厌恶。

8 ]6 u+ U8 ?+ M1 [    可贺穆兰心中却明白，只有这样的政客，才能让大魏走的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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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保证什么，只是握紧了腰牌，扶起了崔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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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h% p' h- o1 A4 i    “崔使君放心，既然有了预警，我知道该怎么做。”

! v+ D0 }+ M) Z6 q, C    崔浩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心中忍不住微微可惜，直起身子对她点了点头：“如此，我去了，将军自行方便！”

    说罢就走，竟把这个客人撂在了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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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M- a0 J" L8 C    贺穆兰见崔浩慌慌张张衣服都不换的去前院牵马，也赶紧跟着离开，一出前院，立刻有门子牵来她的越影，贺穆兰越想越是担忧，驾着马一路疾奔回昌平坊的将军府！

& |1 L4 Y! J. b6 a* P2 ?    一路上，贺穆兰只遇见了两批巡逻之人，内城是宫城防御的前线，一向守备森严，这样稀疏的守卫之人更是让贺穆兰心中大惊，好在那些巡逻之人也不是敷衍，立刻叫停了贺穆兰，等看到贺穆兰腰上“出城不用”的牌子，这才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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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一路奔到家里，早有等的着急的陈节和盖吴迎出府来。

8 T6 a( @8 z* x. Z* T8 x    “将军怎么现在才回来！”

    “师父被什么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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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s! R/ N" O; T    蛮古已经被贺穆兰打发回乡养伤顺便娶媳妇，袁放和那罗浑被她留在了虎贲军营，自家能用的亲兵不过一百多人，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她的腰牌出不了城，她也进不了宫，想要将虎贲军带进来，比登天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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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J6 z: K, H" b9 |  j    对了，南门那里还有她借城门官维持秩序的五百虎贲军，现在应该是宿在城门附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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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想到这里，直接拽下腰上的腰牌，递给陈节。

    “你佩着这个去南门找门将，让虎贲军到内城来，如果路上有人盘问，就说城门提早关闭被关在城中了，现在回我的府上暂过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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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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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节有些不安的接过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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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b/ P2 @" j5 j5 z8 Y3 L    “事情紧急，不要多问，速速去，顺便把我磐石的剑鞘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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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脸色严肃。

* R; O& r/ [4 |9 \* |& C1 P8 V    陈节在贺穆兰身边呆了也不知有多久，当下也不多话，回前院马厩牵过自己的马，打马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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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O" u: g$ j3 y9 P, x; l6 Q4 j4 F    府里的花父花母接到了女儿回来的消息，连忙出门来迎，看到她没事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 V% z6 l' c' f    贺穆兰疲累了一天，只想着找个床躺下歇息，连晚饭都不想吃，晚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趁早能休息一时半刻都是好的，所以对花母说了自己想先去睡一会儿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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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l- `4 W/ M: f    谁料花母有些不安地捏了捏自己的衣角，扭捏着说：“那个……你堂姐有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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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y$ v  D1 f- k+ Z    为了避人耳目，贺夫人对外都被称为花家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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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把马交给自己的弟子盖吴，往贺夫人的居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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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院子，早有守着的仆从通传，贺夫人还没有出月子，屋子里也不能见风，还有一些异味，因为自己毕竟是男人打扮，贺穆兰只站在门边向里面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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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f6 i# b; _* o5 h8 {, Y5 A    “夫人找我？”

7 c! X( \2 S8 D, n6 q$ K0 R    “花将军，我听令堂说，太子殿下去南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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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这才知道花母为什么有些不安。

    恐怕是她在哪里听到了宫里有人送走了太子殿下，心中有些恐惧，却不敢告诉别人，所以找了心中信服的贺夫人排解。

    这种事情花父当然是不知道怎么安慰的，但贺夫人也不可能安慰，因为太子殿下正是她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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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厉害，不过一日的功夫，从内城的官家，到外城的百姓，竟是人人都知道宫中有马车朝着南山别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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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D* O1 L6 H2 j8 ~  [5 W    怕是贺夫人听到花母担忧的疑问比花母情绪波动还大，吓到袁氏了，所以袁氏说“堂姐找你”的时候表情才那么奇怪。

2 A) r7 e  u4 V' Y4 X2 h" g    贺穆兰又困又累，此时却还要强打起精神回答贺夫人：“夫人，去的不是太子殿下，是到宫中请求去南山暂避的端平公主。”

    “端平公主很少入宫，她与陛下并不亲近，甚至因为王斤之事惹得陛下发怒，如今怎么会……”

    贺夫人的疑问从房内传来，虽然仍有不安，但听得出比刚才要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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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应该是在宫中闹过了，因为颍川王也跟着陛下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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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中知道拓跋焘没出事的人不多，以贺穆兰的推测，怕是太后和太子殿下都不知道陛下半个月前还在京中偷偷出现过。

    这位陛下经常微服乱跑，肯定有自己在平城进出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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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f/ L) H- ?! R' M    贺夫人和她知道拓跋焘没事，但库莫提到底有没有事，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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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 @6 o, _  l& C    “是这样啊……”

    贺夫人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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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E' y' n" P- H3 h    “太子殿下没事就好。我就说，如果他真的逃了，那真是侮辱祖宗……”

& Z1 i8 G. W, a3 i    门外的贺穆兰抿了抿唇。

    在这一点上，拓跋焘的妻子们都是深明大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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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 x. t8 |; f4 q* P) e# n    “花将军，陛下十分信任您，如果您有什么想做的，不妨去做，陛下不会怪您。”

    贺夫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就不再多言了。

+ E. e3 }" `2 y    ‘老婆孩子都交给我了啊，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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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叹了一口气。

    ‘还真是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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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h+ l4 A9 F4 Z& T0 |    贺穆兰带着贺夫人的话，跌跌撞撞地回了主院，吩咐盖吴不能离开她的屋子半步，城内外一有异动就让他立刻叫醒她，虎贲军到了也摇醒她，于是抓紧时间爬上床去，和衣而睡，尽量养精蓄锐。

% n( z% A! A8 u2 b0 ^5 |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听到耳边有人轻唤，这时她已经有些睡得懵了，好像只是一会儿，又好像已经睡了好一阵子，浑身说不出的疲惫，但精神已经好了许多，立刻睁开眼坐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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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5 R/ K7 P  o" x$ B; Y1 w    “师父，虎贲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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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吴神色有些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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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我好像听到北面有些动静。”

第456章 将计就计

* o' I" T* Q8 P$ v" d; e9 i    贺穆兰的家住在昌平坊最深处，就贴着宫城，但凡宫中有一些动静，贺穆兰所在的主院就会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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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r) H: _- M" y3 V* W& q0 {% @# @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这间侯府被内廷收回去后，这家人根本连屁都不放一个的原因。贺穆兰能得到这处宅子，可见拓跋焘对她的荣宠比开国的那位侯爷还要深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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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这个时候，离得近的好处就看的出来了。

    “取我的披挂来！牵越……不，骑不了马……”贺穆兰抄起磐石，一边命令一边往外走。

    “盖吴，现在什么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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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n$ H. t0 C4 v8 m    “刚过丑时不久（凌晨1点到3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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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吴见贺穆兰表情如此严肃，也微微吃惊。

    “师父，是出什么事了吗？”

; ~: F$ r1 r' q    “我担心今日有人要造反。”

    贺穆兰看了眼盖吴，“把你的双刀带上，跟我一起走。”

/ B$ C7 q4 b2 O* o" {$ [* ^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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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d1 B3 a- D- v6 j: g    贺穆兰走出将军府的时候，虎贲军早已经被陈节点齐了在府门前准备了，这些虎贲军是被调往南门维持秩序的，人数只有五百，但这个时候根本出不了城，也联系不上袁放和那罗浑，这五百人加上盖吴身边的三十多个卢水胡，已经是她能动用的最大武装。

    她领着一群部将直冲到宫门口，却没看到宫城的南门有什么不对，宫门紧紧的闭着，贺穆兰上去敲了敲门，门后甚至有侍卫在应答。

4 M  ]/ h" ^8 ]8 h    “是谁？”

    “我是虎威将军花木兰，我有要事要入宫一趟！”

    “宫门已经落锁，再过一个半时辰就开宫门了，将军不妨等那个时候在来……”

0 M" u9 V7 @: u; S) b    “可否通传一声？”

6 z0 H; j. H- D+ c; f, ]3 n    直到这个时候，里面守门的侍卫才开始不耐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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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J, Y2 A& h: P" \6 ]: s    “宫中有宫中的规矩，除非有军情，否则怎么能擅开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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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_* c4 [. z5 ?! n    不对劲……

    就算不能开门，问清楚事情向内务通传却是可以的，以前贺穆兰就曾晚上往宫中传过消息。

    贺穆兰带着一干守卫进不了城，对他们招手摆了摆，将他们领到南城一处低矮的宫墙之下，命一个卢水胡汉子仔细听了听墙根。

    卢水胡人大多会一些斥候的本事，趴在地上听了一会儿之后，爬起身对着贺穆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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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动静，像是有马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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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中除非信使不可奔马，这下贺穆兰确定是出了事了，想到尚书省还管着宫中武器库、马厩、宫卫巡逻交接排班表等等，贺穆兰一刻就不敢闲着，立刻命令虎贲军：“别愣着了啊！爬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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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9 ^; W- F0 C0 i    “爬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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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贲军们哪里敢闯宫城，吓得倒吸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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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闯宫是要灭九族的！”

: Z+ |& i0 @& a9 v    “我怀疑有人造反，否则宫内不可能有人跑马。东宫离南门有些距离，真的发生械斗也听不清楚，只有翻进宫里查探一番才能明白。我们人数这么少，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根本无法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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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知道尚书令刘洁根本不可能调动的了四门所有的侍卫，必定只有一两个门安排了自己的人，最有可能是南门和东门，东门离东宫最近，南门利于撤退，他们从南门进去，如果真有人在宫中做乱，只要杀了南门的叛贼，就能引援军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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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无论贺穆兰怎么强行喝令，也没有一个虎贲军真的踏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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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6 x1 l9 c) e& R( B1 \    对于鲜卑军户出身的虎贲军来说，大可汗的王宫就是汗帐，大可汗定下的规矩不容破坏，哪怕是贺穆兰命令，他们也不愿闯宫。

    反倒是卢水胡人没有什么禁忌，随着贺穆兰的命令就跟着盖吴一个踩一个爬上了宫墙。

- {0 H( M' ?+ [2 k' C% K+ f    “这宫墙真矮啊，连梯子都不用……”卢水胡人们踏上墙头，看着不过两人高的宫墙，忍不住摇了摇头。

. I! t5 o3 \; X% B1 F    盖吴趴在城墙上伸手递给贺穆兰，贺穆兰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踩着墙角跳了起来，拉着盖吴的手就蹭蹭上了墙头，站在墙头上往东边一看……

    这一看不得了，东边的宫中居然开始冒烟了！

    “他们居然烧宫！”

0 k: q' ^5 n% p, I& I, H    贺穆兰脸色难看地对着墙下的虎贲军轻喊：“宫中果然有人造反，速速上墙，陪我去救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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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2 [  i. f# S$ J6 y9 `8 N    虎贲军们此时也看到了烟头，虽然大半夜黑烟并不明显，但他们离得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果然是生乱了！

    虎贲军们立刻人踩着人上墙，先上去的拉着下面的，就跟下饺子似得纷纷跳入宫墙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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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x2 Q7 |* j$ }9 W    陈节也准备上去，却被贺穆兰大声喝止：“我们的人不够，我们需要援兵！陈节，你拿着我的令牌，去宇文家、卢家、独孤家、若干家、素和家、李家……”贺穆兰报了一大批今日在虎贲军中闯关小将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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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a2 A5 x! L" l$ N0 O    “你拿着我的将牌去请援兵，如果找不到他们家的主人，就找白天去虎贲军的那些郎君，他们知道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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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p1 `3 E5 Y$ h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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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节接了将牌，再看看上了墙头还在往里面跳的虎贲军，只能一咬牙：“我有崔使君的腰牌，又有将军的将牌，应该是可行，只是宫中不知道情况如何，将军没有我在身边护着，千万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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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快去吧，还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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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3 x: v2 B0 }  d9 ?) W7 ]    盖吴连声催促。

    “不好！巡逻的人来了！”

& V' k/ s- R2 G4 z# v    这时候哪里还能再多说什么，墙头上的人纷纷跳下，摸着墙根弯着腰往东宫的方向疾跑。

5 o" o- P/ r' j. k8 A5 ^% }/ @    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宫中十分的诡异，原本巡逻的士兵最多一二十人一组，如今一组却有五十人左右，而且神态慌张，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东跑西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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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南边宫墙到达东宫要穿越小半个宫城，贺穆兰经常上朝，也经常去拓跋焘处理内务的几座宫殿，却对东宫的路径不是太熟悉，几次去东宫都是有宫人领着，如今天色漆黑，他们也不能带火把，要不是有那黑烟指引，真是不知要迷路多久。

    饶是如此，贺穆兰还是在路上遭遇了两拨敌人。越靠近东宫，遇见的甲兵越多，贺穆兰只领着五百人，好不容易杀了一批，第二批却是一支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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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是翻墙而来，没有马的骑兵怎么对抗骑着马的骑兵？再一看人数只有一百左右，盖吴当机立断地抽出双刀，对着贺穆兰叫道：“师父给我留下一百人，你们快走！”

    这便是要拖住这支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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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兵的冲锋何其快速？刹那间百余批马已经到了面前，贺穆兰点出一位百夫长，此人也不啰嗦，立刻领着自己的百人队跟着盖吴迎面而上，盖吴到了马匹近前突然往地上一滚，抬手就砍马腿！

    其余卢水胡人纷纷效仿，也滚地趟起了马腿！

    “闯宫者何人？不知道深夜闯宫者诛九族吗？”

8 e* l+ L8 P& n) t& Z: c* d9 s    有人大声疾呼。

+ I# K: I- x" M- j2 n+ n    “阁下深夜纵马在宫城中疾奔，是和家中九族有仇吗？”贺穆兰冷着声音喝道：“吾奉陛下之命，入宫保护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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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陛下？”

    那人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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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的陛下都死在北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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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g- T' K: m    ‘我们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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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y$ s* t& c# [" h1 f: R    果然不是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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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c* K3 p% P& S7 y; Y    贺穆兰眼看着虎贲军将这支人马的阵型冲散，立刻唿哨一声，领着虎贲军们往东宫疾奔。

    “想跑？”

! o4 v5 w/ |6 B3 q0 a! u5 i    马上的武将伸手探向鞍边，提起一把弓来，对着发声的贺穆兰兜头就是一箭！

- l- D' p: I) M4 S    黑夜中，被涂成黑色箭头完全看不到踪影，劲风直奔贺穆兰的脑后，贺穆兰听到脑后的风声顿觉不好，再躲已经是来不及，只得就地一滚，狼狈至极地滚开，爬起身后回头一看，那武将似乎也是很意外，驾着马就要追赶。

6 o# W! s6 {3 N$ Z% p$ ]( a    “你的对手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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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抢了一匹马的盖吴挥舞着双刀劈向那武将的马头，大声叫着：

; B3 z- t% F& c7 c& |; u    “给我留下！”

1 D7 V  V! |! d% K: X, V! f    “凭你也配？”

& C3 I$ y  O/ ~6 M9 _' M" F    “休伤我们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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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干卢水胡立刻挥刀来救！

) O; W) |% X! L* J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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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声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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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c% |4 Q) T% K- a9 d2 d    “不要回头，直奔东宫！”

    这时候不能回头，不能看，不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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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o& B  Q4 `" |# ~    说不定晚上一分，就是火烧东宫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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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有柔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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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 B6 D7 v* v* ]4 |: M    虎贲军们跟着贺穆兰发足狂奔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好不容易到了东宫所在的宫苑，却看到苑门外全是柔然人打扮、披着兽皮或剃着各种难看发型的精壮之士，顿时瞠目切齿。

    到了现在，许多虎贲军还是觉得云里雾里，甚至有些人虽然跟着贺穆兰拼命，心中却担心的是贺穆兰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骗了他们闯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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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担忧和情绪一直都在，并没有因为刚才那些骑兵而减轻半分，可如今见到东宫门外这些“柔然人”，虎贲军心中的顾虑这才算一扫而空。

    皇宫里怎么可能有柔然人？一定是平城那些柔然贵族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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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1 i$ e" P3 _% f; z    一定是柔然人的计策！

    将军果然是来护驾的！

  E( \- ~6 ^" K$ m0 g1 O5 a    【你们这群蠕蠕，不在土里藏着，居然敢到人的地方来撒野！】一个会柔然话的虎贲军顿时大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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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4 P3 e8 J: O: l    【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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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H1 [- L# _2 L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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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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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i, R. n, `    “糟糕，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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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J2 F4 V" {3 E' z9 P    字正腔圆的鲜卑话却突然从“柔然人”的嘴里冒了出来，与此同时，把守着苑门的“柔然人”齐齐围了上来！

    “真是可笑，我们是鲜卑人，说着的是柔然话，柔然人却用着鲜卑话！”一个虎贲军挥刀和敌人的兵器相接，瞬间倾泻而下的火花照亮了彼此的脸庞。

    两张脸就相貌特征来说，看不出有什么大的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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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9 @" T) `2 @2 p9 j1 j: h! J    “冲过苑门！”

    贺穆兰已经听到东宫里传出阵阵喊杀之声，声音已经在很里面了，显然这些人已经冲了进去。

    贺穆兰将手中的磐石挥舞的犹如可怕的杀器，由于白天已经疲累过一次，贺穆兰半点都不敢怠慢，接着磐石沉重的重量直直砍向敌人的颈、腰、头等各处要害，就像是下山的猛虎，动作既稳重又快到令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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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I+ S. Y5 b( E: Z    将这么大的剑挥舞的如此快速所用的是离心之力，贺穆兰手中的磐石挥出一道又一道的圆弧，所过之处头颅纷纷飞起，血雨洒落一片，吓得敌人纷纷叫了起来。

3 u9 {) |" E* G1 r& F    “疯子！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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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s8 z+ \) V9 ~. X7 H    “天啊！他是哪里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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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6 Y1 _+ V4 [" h    “将军，为什么这些蠕蠕不说蠕蠕话！”一个虎贲将士勃然变色地骂道：“是怕他们骂了我们听不懂吗？”

) `% r8 u) [" e, @! U    “我看他们不一定是蠕蠕，蠕蠕哪里有这么硬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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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虎贲军伸腿踢开一个想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死人，跟着贺穆兰继续向前冲去。“这都快赶上他们死营里的奴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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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p2 i1 f4 g2 j    贺穆兰却完全不管这些，她的心里只顾急着东宫中太子的安危，无论遇见什么敌人，杀！杀！杀！一路杀下去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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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5 B4 Q. l    势如猛虎的虎贲军一行人就这么跟在杀成了血人的贺穆兰身后一路冲进东宫，拓跋焘当年为储君时所住的东宫并不怎么大，树木也稀少，唯有一些根本挡不住的灌木丛作为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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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一行人进入东宫就被明德殿方向的险势惊骇的叫了起来。

    殿门外已经死了一片东宫的侍卫，大殿的殿门紧闭着，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柔然人”挥刀劈砍着明德殿外的木门，那木门并不能和拓跋焘所住的主殿相比，经过几轮甚至几十轮的挥砍，已经破的不成样子，随时可能被踹开后打开门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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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刀切砧板一样“笃笃笃”的声音敲打在所有虎贲儿郎的心上，明德殿前院里飘起的黑烟阵阵更是昭示了到底为什么东宫会有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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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是东宫里面的人自己放的！

* i, d5 o6 x0 ^" G$ d( {    一定是东宫中的人抵抗不了之后，见情势大为不妙，立刻关上了殿门，然后焚烧起殿中的帘子幔帐等物升起黑烟，提醒别人宫中有事。

    只是如今正是深夜，这点黑烟和动静不足以惊动宫内外的人们，而且东宫所在的宫殿在前宫，拓跋焘不在时，前宫就只有太子居住，离后宫还远的很，就算发现了不对，再赶来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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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劈！踹！给我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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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_6 A: h& L' I    几个身材壮的如熊一般的男人歇斯底里地大吼着。

: t( R1 S& E9 O# e8 S" t' b% S" v* M    “你们这些废物！连一扇门都弄不开！再打不开给我射火箭进去！他们不是要烧吗？干脆把他们烧死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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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U; H0 f; {; |9 P4 q    随着这几个男人的呼喊，一群背着陶罐的汉子从人群中窜了出来，疾跑到弓手身前跪下，那些弓手往箭上缠上布条，打开陶罐的封口，将箭头塞了进去，另有一批人举着火把准备给他们点火。

    “哪里来的贼子，竟敢在东宫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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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见势不好，一脚踹开身边围攻过来的敌人，朝着弓箭手的方向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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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q, j" W( ^& b. m% {' x    “这些人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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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着熊皮的男人大吼：“杀！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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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锵！”

1 b6 Y+ g4 T  k/ j, f( b    挥臂划出一道圆弧的磐石和用力挥来的一把斧头撞在一起，双手在心中惊讶地叹了一声。

    “好大的力气！”

6 b! |9 Z5 u, B. d0 U% {& d5 [# S    “好大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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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j4 V' r# {" A* c/ g1 U    挥着斧子砍向贺穆兰的是一个穿着灰熊皮衣的男人，正是这个男人，刚刚一直是砍门的主力，见已经有人杀到的近前，方才脱身来挡。

6 N, f" ]# {: F" K+ T    虎贲军们各个势不可挡地高喊着杀向敌人，然而敢冲撞东宫的都不是庸手，虎贲军人数又少，没一会儿就陷入了包围之中。

5 h/ R. p* Y1 o! J    贺穆兰咬着牙和面前挥着斧子的人对了三四刀，凭借着磐石的力道将对方斧子的木柄砍断，但对方也是猛士，居然就这样不管不顾地伸出手臂对着她的脖子掐了过来！

    “将军，我们来挡着！”

3 h: _4 S0 t) c4 m/ C& s2 N# A  k    一支十人的队伍冲上前来，当先一位火长举着长刀对着穿着熊皮的男人冲了过去，另外九人将他围在中间，就像是游猎一样不停地骚扰他的头、脸、后背、脚踝等各处。

    贺穆兰趁机抽身离开，见弓手们已经射完了一轮火箭，怒不可遏地抬起手臂就把磐石的剑鞘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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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x# W2 D! u7 p    磐石的剑鞘是无比坚硬的木头制成，贺穆兰全力投掷之下，立刻砸中了一个跪在地上的背陶罐男人，那男人只觉得头上一阵剧痛，耳中发出阵阵“嗡嗡”的耳鸣之声，顿时捂着耳朵应声而倒，背后的陶罐倾倒在地上，撒了殿前满地的火油。

    这样的场景似乎是提醒了门前撞门的首领什么，穿着黑熊皮的男人大喊了起来：“对门浇火油！烧！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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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w% |3 @, R/ I- V! ?1 T    随着他的话语，第二轮火箭已经从殿门两旁的墙上射了进去，墙内不时有惨叫之声，大概是有人中了流矢。

. }% k: U6 r) ~- z3 m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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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陶罐被纷纷砸在殿门之上，一脸横肉的黑熊皮将领狞笑着举起手中的火把，朝着已经破烂不堪地殿门投了过去。

, G0 t5 o! G1 q: V) L# c8 O    轰！

    火焰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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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动作给我快！烧的差不多就给我冲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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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熊皮的男人丢完了火把，立刻从身边手下的手中拿过一对铁锤，对着那燃烧着火焰的殿门拼命地砸了起来。

' Q! W/ T$ p6 l4 ]" r# t    咚！

6 J* z: C8 M) Q2 b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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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锤砸门的声音犹如响在所有虎贲军士卒的心上，让他们恨不得变身成真正的老虎，狠狠地撕碎面前的敌人！

7 Y5 w/ Y3 b1 S9 X$ D6 \    然而仅仅是从门口到殿门下台阶这段短短的距离，就有着不下五百的敌人！殿门口围着的更多！

2 \9 N0 W4 c; k6 O    虎贲军们甚至怀疑整个造反的敌人都已经涌到这座东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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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将军，援军为什么还不来！”

  u( A) B' O. z- N/ d8 B: N2 f    一个身受重伤的虎贲军不甘地叫道：“这么大的动静，东宫附近没有侍卫过来救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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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过来难道看到多少人了吗？”

    另一个虎贲军苦笑，“他们要逼宫，肯定是早已经准备好了！”

& h  O3 X! Q& d. D    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左右，可贺穆兰前进的速度只有两三步而已，也不知道这批敌人是从哪里来的，一个个手头功夫不弱，体力也异于常人，甚至似乎是知道虎贲军惯常用的战法，有些破绽立刻就掩饰了起来。

    因为他们大多是柔然人的打扮，还留着诸如老鼠尾巴、光头、小辫子这样奇形怪状的发型，又在深夜，许多虎贲军以为是那些早习惯和黑山军对战的柔然人被内贼引了进宫，越发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杀到后来，都有些奋不顾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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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贺穆兰，一时间都有些恍惚，差点忘了自己是在东宫明德殿的门外，还以为又回到了黑山之时，耳边是草原上呼啸的风声，迎面扑来的是柔然人身上的抽气，血光和刀光齐舞，里外杀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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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间，石破天惊地一声惊叫响了起来，彻底打破了贺穆兰的恍惚。

    “呲毗卢！你不是回乡了吗！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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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虎贲军将士和面前的男人缠斗在一起，已经骑在对方的身上掐住了对方的脖子，正在用力之时却借着门上的火光看清了对方的相貌，顿时惊讶地大叫了起来：“你……你不是柔然人！你是……你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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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虎贲军还在惊讶，那被骑了的叫做“呲毗卢”的男人却是趁机一个翻身，将这个虎贲军掀落在地，挥刀就要砍向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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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已经被事实震惊地无法动作的虎贲军还保持着张大着嘴、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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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日土鲁！”

1 b& t( }& H4 t% B) k6 o' B& F, G    “不！”

, Q/ Q& s4 B$ s( F, j) ^    一群虎贲军看到自己的火长要被这人砍死在当场，眼底通红地大叫了起来。

. s# k) [- {5 f& l- X( k    “锵！”

    顺势而下的磐石撞飞了敌人的长刀，将自己的部下从“柔然人”的手中险之又险的救了下来。

# H$ k" v4 {4 h* L2 N" s    “什么情况！你为什么不还击！”

% z( e) B- [( [% A3 c" ]( D/ Q    贺穆兰一声怒吼，将自己的部下一把拎起，丢到后面的火伴之中。

2 v" s9 Z, b6 T" R1 @    “不！不！将军！将军！这些不是柔然人，是我们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兄弟！”那个被救下来的士卒像是刚刚回过神来，瞬间陷入痛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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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 ?4 j: ]7 ?3 h    “刚刚要杀我的是和我同在左军十七火的呲毗卢，是和我一起并肩杀敌的同火！他也不知杀了多少柔然人，怎么可能是柔然人！”

    “什么？”

    “怎么回事！”

    那个被称为呲毗卢的男人却好像半点也听不懂他说什么的样子，抽刀又想再砍，几次不成后果断后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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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8 C8 l1 s4 ~: ?5 A) A+ t    贺穆兰却如何会让他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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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3 D" E/ V2 I" l: Q4 h; B    “卢日土鲁，率领你的火伴把呲毗卢拿下！不准把他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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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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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0 b) N' o9 @: O    十人的小队开始向着呲毗卢追赶，卢日家的军户满脸不敢置信和伤心的神色指挥着其他人围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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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左撇子，不要攻击他的右边，攻击左边！他的腿上曾经有过伤，下盘并不稳！”

: y# a$ Z5 N/ C9 n  l( ~    随着他的命令，贺穆兰用余光扫过那个“柔然人”的身体，只觉得心肝被人揪的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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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D- Y# g+ z. ~    那人果真是个左撇子，一被横扫下肢就左右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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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 y$ V. L; {    昔日纵横北境的黑山军，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那些被抽调入虎贲的精锐，剩下的人哪怕再荒疏军事，也不见得会沦落到在平城冒充柔然人造反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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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日家的说他曾经已经回乡，是陛下撤军后离开的那一批受伤老兵？还是……

& R/ n7 U  n$ i% t. e    还是黑山军的元帅库莫提真的有问题？！

' |) d2 K. ?5 M- n' O  Y" e    她的心口像是堵着一块大石，越是烦闷，手中的磐石就越发像是自己有着眼睛一般拼命地对着敌人宣泄着她的怒火。

4 ^: f6 _% j5 k7 u: A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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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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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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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Q* U9 x  l: i    大门终于被破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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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前守着的“柔然人”像是洪水一般吆喝着涌入门内，根本不跟虎贲军纠缠。贺穆兰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却总觉得这些人根本杀不完一样，猛然间压力却突然一松，再往身边看去，从门口到殿门前，几乎每一处都有断刀折剑、尸体横陈，可见战斗之残酷。

    她在举目看去，东宫里火光照映着身后部将的情形，死伤者约有近百，加上之前拦截的卢水胡人和盖吴，她的身边人数已经少的可怜。

- J* U( N$ v2 u) H    但形势已经不容她再考虑了，哪怕所有人都死在这里，也不能让拓跋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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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s: S5 g2 L' O8 E, }/ `4 W" e    “进殿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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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率先踏入殿中，只见得门前两个宦官尸横在地，身首分离，鲜血兀自从颈间流出，面前是散落一地的灰烬，显然黑烟就是他们在这里烧出来的。

    她心中略有不忍，避开面前的宦官，直奔着主殿快步而行，放眼一望，主殿外已经杀成一片，所有还活着的东宫侍卫都已经在那殿门前了，殿外最前方站着的是一位须髯若戟的剑客，正是教导皇子们习剑的老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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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剑师手中拿着一柄精钢剑，犹有余力地抵抗着三四个人的攻击，他手中青光飞舞，一个敌人没听到剑风之声，就已经被削掉了耳朵，倒地发出阵阵惨叫，在这夜晚听来，分外觉得让人发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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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诸人顶住！花木兰前来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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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担心东宫侍卫顶不住逃跑，大喊着率着虎贲军冲了上前。

/ u/ @% w; F, {% n1 x    “花将军来的正好，让这些蠕蠕看看我们的厉害！”那大剑师朗笑着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当真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直惊得一干敌手纷纷低呼着“妖怪”，就连贺穆兰看到那犹如青幕一般的剑光，都忍不住自叹不如。

2 C9 c5 {# F& S; T9 d& F    这人的剑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丝毫不带戾气，和他们军中的杀伐之剑完全不同。

    所有在战阵之中磨练出武艺之人最头疼的无异于是对上这种有传承的对手，越是年长之人，越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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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一阵冲杀之后成功和那剑师汇合，迫不及待地问道：“太子殿下在哪儿？速速和我一起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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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已经被偷偷送出去了。”老剑师压低了声音对着身边的贺穆兰说道：“我们这是在拖延时间。”

    什么？

    贺穆兰胸口一阵翻涌，腥甜之气顿时充斥口中。

    虎贲军死了这么多兄弟……

    “拖延什么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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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Y+ h! B5 o  U% H4 k    她咬着牙低声询问。

+ n$ w" b: |; ]) w6 e% T# R" H- L% A: \    “我也不知，但我接到的命令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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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E% ^, T! |; g    “撤！撤！宫外来了大批人马，朝着东宫来了！”

& d2 s8 s$ [& V/ O0 z1 W7 A  h    一群柔然人打扮的精壮大叫着冲入明德殿来。“再不走就要被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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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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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师精神一震，手中已经渐渐变得慢了的剑又挥舞的急速了起来。

- u) J9 [) Q* ?) Q( p    贺穆兰不甘地劈死一个敌人，再想到刚才卢日土鲁抓到的呲毗卢，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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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1 {" O0 a+ i    莫非这是陛下设的一个局，就为了引出所有不安好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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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陛下失踪开始，到后来消息传出一片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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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那她就助陛下一臂之力！

    “有援兵来了！大伙儿守住大门，等一会儿殿下就得救了！”

    贺穆兰振臂高呼。

" I0 I1 F( [0 E8 X! Z6 h- d    “是！”

    那身披黑熊皮的将领原本已经准备撤了，再一看贺穆兰带着稀稀拉拉的虎贲军守在殿门口，而东宫侍卫除了那个老剑师是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带着一干兄弟逃出去说不定就被人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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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贺穆兰还在那里喊要护住太子，此人一跺脚，对着身后之人下令：“出去才是死，不如拼上一把，抓了太子，至少能全身而退！”

! Z" ~. U; G! l    “是！”

    两方将领都下了令，东宫这边活着的，无论是宫人还是侍卫，都拼命地向着虎贲军涌了过去，而身穿熊皮衣的将军则挥舞着两把铁锤想要再次砸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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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后面就是太子所在的寝殿，哪里能让他闯了进去？贺穆兰抬手挥出一件，架住敲下去的铁锤，挺腰一顶，就将那铁锤顶了回去。

    “我要砸碎你的脑袋！”

    他大叫着舞动双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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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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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冷冷一笑，仗剑而行。

    两方将领你来我去，东宫之人和虎贲军倚着殿墙和殿门使劲拖延着面前敌人的行动，既不求杀敌，也不求自保，只求他们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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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过了一刻钟，独孤诺和陈节的大叫声在东宫外响了起来。

    “太子殿下莫惊！独孤家/虎贲军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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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i) w! _9 Z    “宇文家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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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城公府来也！”

    一片叫杀之声，骑马赶到的小将们驾着马冲入东宫，齐齐杀入明德殿中，被殿内惨烈的战况吓了一跳，陈节更是不管不顾地骑着大红直奔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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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D* `% i( O    “花将军，这里应该无事了，你快带着人去后宫！”

    老剑师抬手指向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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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宫位于整个宫城的北面，是宫中最深之处，此时也隐隐传来了杀声。后宫由于男人不得擅入，防卫力量比东宫要差得多。

- |  m' \( n* [5 E( M+ F' N    此时小皇子应该是在后宫之中，但贺穆兰怀疑太子殿下已经提前离开，小皇子不可能还留在后宫，可戏做就要做全套，此时怎么能让敌人怀疑？

4 ~( p- `0 ~9 k5 r1 O) E. U    贺穆兰看着陈节骑着大红已经冲了进来，当场虚晃一招，退出两把双锤攻击的范围，以手嘬哨使劲一吹！

2 L7 n& Z) `+ c# Z0 q/ l0 C" [    清脆的响声之后，大红嘶鸣着人立而起，将身上的陈节掀翻在地，向着贺穆兰迎面冲来！

    披挂着马甲的大红说不出的神骏，它是成年的宝马，比还在少年期的越影更加雄壮，此时犹如一辆坦克一般横冲直撞，提着双锤的男人吓得连忙闪开，让迎上前去的贺穆兰抓到了空隙，翻身就上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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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畜生，老子伺候你这么久，还是说摔就摔……”

    陈节捂着摔的生疼的屁/股站了起来，还没有立稳，立刻有敌人挥刀来袭，气的陈节一挺手中的长槊，瞪眼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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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今天要被畜生小瞧多少次！看槊！”

    这边贺穆兰上了马，立刻对着众人之中武艺最好的宇文郎叫道：“随我一同前往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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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b* |( ^  R6 ^$ ~0 e    宇文家的也不多言，指挥着五百私兵立刻跟着贺穆兰跨马疾奔，独孤诺和其他子弟领着各家的家丁私兵和“柔然人”们战成一片，很快就杀的敌人丢盔弃甲，却没有一个人求饶，有些见无法力敌，竟自刎在当场！

    被卢日土鲁抓住的呲毗卢也想自尽，却被早有防备的虎贲军直接卸掉了下巴和肩膀的关节，又被人押着，连咬舌和撞墙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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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水顺着被卸掉的下巴不停留下来的呲毗卢发出阵阵哀嚎，似狼嚎，似狗吠，听得曾经身为同火的卢日土鲁忍不住痛苦地扭过头去。

- U+ q0 [3 n0 |    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苦衷，但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就应该有了承担后果的准备，此时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 d- g  @- ~! T/ A5 G8 p) Q1 H7 @    如果他此时心软，便是对不起死在宫乱里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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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4 x& I1 Y, m    慈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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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4 q/ ~. Q  D: {# y, g) \+ b    “怎么，还是冲不开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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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书令刘洁焦急的询问身边的将领。

# Q& N8 u3 _6 ~    “那位赫连公主指挥宫人堵住了殿门，我们又没有撞门的东西……”一同谋反的尚书左丞张嵩咬牙道：“谁知道她会突然跑出来杀人抢了小皇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

* L0 C; C- q. V0 K, L( W    “真要柔弱，她就活不到今天！”

5 A& t. D( s) f' c: k    刘洁气急败坏地大叫：“撞！撞不开就烧！一定要把小皇子逼出来！”

    “你这个畜生！”

; Q3 w3 F1 D" ~( r, {    一旁被挟持着的窦太后啐道：“你深受皇恩，竟做出这种猪狗不如之事！”

    “我们深受皇恩？这天下，是我们这些宗主帮着拓跋鲜卑打下来的！当年既然歃血为盟共享天下，如今鸟尽弓藏，谁才是猪狗不如？”

; b) V5 @) R2 z9 n3 |) O) y: m    身为匈奴人的刘洁狰狞着面孔喝问窦太后：“御印在哪里！”

    “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太子监国，御印都在太子宫中！”

$ V/ `2 Q( E! v# t+ \9 F0 V    “太子才五岁，怎么可能将御印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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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了！不好了！殿外杀进一支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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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D2 t5 B# f, Y; |    “别慌，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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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l6 t  e" J) O4 w3 w/ {    “约莫五百，但是是从东宫方向来的！”

    “东宫？”

    刘洁一下子跳了起来。

1 E/ |4 K2 ~" i1 z9 }( Z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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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K- M- `6 K    “柔然人”明明已经趁乱打进宫中了！

( D' |: r' S; e" [1 L) l9 e    如果那些“柔然人”被生擒，他这边传位的诏书和小皇子又没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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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洁脸色难看地望着面前的窦太后，后者正露出松了口气的笑容。

    “带着窦太后，我们撤！”

    “那小皇子……”

) o: L' R+ U) y0 O! p: @2 G    “小皇子个屁！你去把赫连公主吃了？走！北门有人接应！”

第457章 狗急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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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 N4 j* R( u' l    贺穆兰赶到慈安宫的时候，整个宫中并不像是被大军围困过的样子，花草树木也都没有东宫那样树倒草俯，狼藉一片，但进出根本没有宫人出面，还有沿路死在各地的侍卫，都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宇文家也有女儿在后宫做嫔妃，算起来是这位郎君的堂姐，心中更是焦急，他和贺穆兰奔了半天冲到大殿，却发现大殿里空无一人，气的贺穆兰高声大呼：“虎贲军救驾到此，敢问人都在何处！还有人在这里吗！”

- U$ k6 k$ ~& I/ ?9 {    她连续喊了七八声，才从一处阴暗角落连滚带爬爬出来一个小宦官，哆哆嗦嗦说道：“走走走了，他们绑了太后走了！”

    宇文郎君是个急脾气，抓住他就喝问：“哪些人绑了太后走了？其他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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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F" @: c  {  ]3 J- z* J8 d7 f    “尚书令，还有几位王爷，他们向太后要御印，说是要立小王子为新的太子，还说是陛下走之前的意思，太后不答应，说御印在太子那，他们不信，后来就争执了起来……”

    “什么尚书令和王爷？你莫惊慌，原原本本给我说一遍。”贺穆兰耐下性子，看了看空荡荡的大殿，自诩速度已经极快，能撤的这么空荡，想来早就走了。

    “小奴也说不清楚，好像是尚书令大人和几位王爷突然来求见，说是太子宫中闯进了贼人，求太后的虎符调兵平定反贼，太后出来见他们却不愿意把虎符给他们，然后尚书令突然就翻了脸，太后也被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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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i5 E& ?, }) c; r; Y2 K    那宦官还算镇定，虽然一边发抖，可事情的经过说的仍有条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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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J; l5 {  _    “然后他们逼我们去把小皇子抱出来，赫连公主就抱了小皇子出来，原本赫连公主还抱着边发抖边求饶的，结果来接小皇子的人一伸手，就被她藏在袖子里的金簪扎穿了眼睛，活活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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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2 J+ S, K9 V    他露出赞叹的表情。

    “赫连公主趁着屋子里一片大乱，指挥宫人们护着小皇子夺门而出，我跟着他们一起往外跑，结果走一半外面来了一堆官兵，我就只好又跑回来，没跟着他们逃进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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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中？”

    贺穆兰一愣。

    “就是后面的偏殿，贺夫人和太子殿下曾经住过的万泰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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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K& z: ?7 I# x4 n# N/ j    贺穆兰悬起来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立刻率领着所有人往后面的万泰殿冲。

    万泰殿是贺夫人和太子殿下曾经住过的地方，宫殿自然并不简陋，不过平城皇宫各处都不算高大恢弘，后宫尤其如此，鲜卑人“去子留母”的制度让保太后的宫殿并没有超越皇后宫殿的规格，万泰殿也是如此。

; s9 H, E# I! M# L0 M    短短的一段路程，就如同东宫之外一般，尸横遍野。死的大多是长相清秀的宦官、宫人，而且伤口都在后方，恐怕就如之前逃回殿里的这个宦官所说，来不及跑进去的都被一刀砍死，绝对没有留下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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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刘洁等人想要捏造的借口是“柔然人混入城中，入宫作乱，太子不幸罹难”的话，他就必须掌握小皇子和太后的证明才能真的拥立小皇子为太子，但前提还有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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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拓跋焘失踪后下落不明，就此死了。

    御印肯定不在太后这里，太子又早就被安排转移了，这万泰殿里的皇子说不定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遇险设计好的一个惊天骗局，刘洁和造反的宗室注定要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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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1 A# \0 e  h# F! o+ p$ K    但这些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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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怀着沉重的心情，越过身边一具具尸体，万泰殿的门口似乎也是经过了一场混乱，一人多高的殿门被破坏的很是触目惊心，露出殿门后被高高堆起的各种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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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柜子、塌、箱子，甚至是香炉都被堆了起来，抵着殿门无法从外面推开。旁边的窗户后面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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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w4 D4 n$ w7 b' x" P9 F5 P    但相对的，如果刘洁真的丧心病狂下令放火，这一殿之人也逃不出来，要被烧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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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 H* N  ]3 _' y    赫连明珠是在赌，赌刘洁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烧了小皇子，不敢赌他能灭尽慈安殿的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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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e% `! Y2 T# O4 c    她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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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给自己赢得了一线生机。

/ }1 \( L* ^! a8 T; q4 B4 d4 _" `    笃笃笃。

    笃笃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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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拼死堵住门窗的宫人们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外面犹如催魂一样的敲打声已经停止了动静，但人人都惶恐至极，那些没有成功进殿死在了门外的同僚们，那些不甘的神情，依旧还不时浮现在他们的面前，让他们无法动弹。

' \7 F4 [/ |' E    笃笃笃的敲门声不停响起，人人都向着赫连明珠望去，而赫连明珠紧紧抱着怀里的襁褓，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看向殿门。

    挡的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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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多炉鼎和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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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l2 E" l& }3 Z    她将怀里的襁褓往怀里再收了收，可能不太舒服，襁褓里的小孩哼了几声，伸出一只拳头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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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公主，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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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赫连明珠眼泪夺眶而出的声音响起在门外。

    “花木兰入宫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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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花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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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n+ n7 y/ v+ y( B    一位后宫中的女官颤巍巍地开口：“是陛下身边那位左司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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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3 n! L  l; g# B7 a. H& \( l    “不知道是真是假，最好不要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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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 E1 Q* A& R4 N$ |    “几位王爷和尚书令一开始不也是看起来一副忠臣的样子吗？后来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

    “……我们等等吧，等宫外接到消息平乱的人来了，我们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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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被吓破了胆子的宫人们纷纷摇头，用期冀的目光看向赫连明珠。

    “公主，最好不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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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y3 M" N6 h6 Z; [    “花木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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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着襁褓的赫连明珠却像是突然控制不住情绪一般大声吼了起来：“花木兰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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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O3 C  q7 p4 }' X- c- d    站在殿外的贺穆兰隔着层层的障碍物，心中也忍不住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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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已经破国一次的赫连明珠，恐怕对这种宫乱的痛苦尤为深刻，今日这样的乱象，对于窦太后这样的老成持重之人来说，虽危险却依旧能够镇定，然而对于赫连明珠，肯定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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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9 c( ]5 H8 S2 q3 F    “是，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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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q' c8 A% r4 ^/ C: W: C! X    贺穆兰忍住鼻中的酸楚，看了看已经烂掉的大门，伸出手去使劲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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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后动了动，大概有许多东西落地，乒呤哐啷一片，又有宫女的尖叫不停地传出。

    后宫里男人极少，有的都是宫女和宦官，侍卫肯定都在动乱刚起闻声赶来的时候被杀的差不多了，这些宫女经过动乱犹如惊弓之鸟，一叫起来就一个带动另一个，马上引起惊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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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j, e, Y- ?) I/ p    在这样的时刻，贺穆兰的冷静就显得越发的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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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珠，你叫人都往后退……”贺穆兰贴在门上，对着里面的人开口：“我们要撞门放你们出来了。崔使君已经联系平城诸家警觉，内城也有许多人家前来进宫平叛，刘洁他们都逃了，你们继续困在里面，久了说不定粮水不济……”

    “我明白。”赫连明珠指挥起里面的人：“去把大件都移开！”

    里外沟通之后，里面的人总算知道了外面为什么突然没声了，一各个喜极而泣地互相拥抱了起来，又有健壮的宦官去搬动东西。

$ c( ^" M. E8 f4 A" k4 h1 a    贺穆兰力气原本就超过常人，外面来太后宫中平乱的都是宇文家的精锐，没过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藏在里面的宫人半天不敢出去，倒是赫连明珠抱着襁褓，稳稳地迎向面前的贺穆兰。

7 \0 r& ~2 V* S. `! W3 m    “呜呜呜……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知道你在京中肯定不会看着这些奸贼得逞！”赫连明珠如乳燕投林一般投入贺穆兰的怀中，抱着襁褓使劲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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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Z. G' q5 |) A    贺穆兰怕她伤心激动之下报不住小皇子，连忙伸手接过襁褓，手忙脚乱地抱住，看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搂住了自己的脖子，埋头痛哭。

  X4 {! ]5 F# J/ r. G    “呜呜呜呜呜……我杀了人……我杀了人……”

    “没杀没杀，你只是戳瞎了他的眼睛，是那人没用，自己痛死了……”贺穆兰一手抱着小皇子，一手揽着吓坏了的赫连明珠，正在慌慌张张的安慰，却觉得四周突然静了下来。

- O; u, i+ j+ ~* J. Q* i6 {    再抬眼望去，四周鸦雀无声，从宇文家的人到虎贲军的十几个精锐都露出吓傻了的表情，看着赫连明珠和自己“深情相拥”的一幕。

! z$ X' C$ E8 t" t    再加上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小皇子，简直就像是一家三口喜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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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 E, `, X9 K: {8 V5 }# }    贺穆兰这才想起赫连明珠是以待嫁之身入宫陪伴太后的，自己这样简直就像是光明正大的给拓跋焘戴绿帽子，难怪宫人们都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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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0 z) b3 T. A) A8 t: C7 s7 u3 T/ w& v    可抱都抱了，总不能推开吧？

7 e5 D2 D* M+ a1 ]7 _- r6 E    贺穆兰僵硬地继续搂着赫连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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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明珠将头埋在贺穆兰颈侧抽泣，一边哭一边用只有她听得见的话咬牙切齿：“佛狸那个杀千刀的家伙，早就安排太子殿下将小皇子带走了，留在慈安宫的都是诱饵，包括太后和我都是给他掩人耳目用的！死了那么多人！他竟然把我们牺牲了出去！他简直就是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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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x) Q, h, p- n8 N# x; Z    赫连明珠大概这时候才想起来贺穆兰是拓跋焘的臣子，硬生生把“畜生”给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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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2 L9 V& m8 @; q& _% E( i    “在他的后宫，还要时刻做好为大魏献身的准备。可怜那些枉死的宫人！这‘小皇子’要不是我抢的及是，迟早也要露出马脚，太后也要出事……”赫连明珠对拓跋焘已经恨的银牙乱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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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S- ~  k. X    “我好狠啊花木兰，我杀人了！我竟然杀人了！”

    贺穆兰看了看怀里的“小皇子”，这孩子出奇的乖巧，见到贺穆兰看他还笑了笑，惹得贺穆兰心中怜心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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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孩子一定是因为最为乖巧被作为替身推出来，要知道这样，他肯定是希望自己做一个混世魔王，至少没有杀生之祸。

' M5 X; b8 V2 }. ^' i    “你们这样抱在一起，太后不会生气吗？”

    一声懵懂的稚嫩之声突然传出，随后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唔唔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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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不懂事，将军和公主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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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妇打扮的乐浪公主捂住了月牙的嘴。这座宫殿自贺夫人死后就空着，两人入宫为质，就安排给了她们母女居住，赫连明珠最熟悉的就是万泰殿，最近的也是万泰殿，当场就带领宫人杀进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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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 b' a% ^( \5 ~  b+ {2 y    乐浪公主是经历过不少变故的，月牙儿也不是胆小的女孩，两人给赫连公主和宫人们提供了不少方便，又没有惊慌失措，两位经过战乱的女人不免惺惺相惜，此时见到赫连公主情不自禁之下在引火烧身，忍不住就有些担忧。

8 O8 Y9 n+ ~. E( T+ [    也许是这担忧的眼神提醒了赫连明珠，后者像是跳虾一样跳出了贺穆兰的怀抱，向贺穆兰伸出手去：“把小皇子给我，将军追赶贼人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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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0 l8 k8 d" y, _. q. Q    贺穆兰正觉得自己一个动作就会把这个小孩子的脖子给弄断了，连忙如蒙大赦地将软绵绵的小孩交给赫连明珠，往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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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7 x' F: {' s9 |0 f    “敢问公主，我那表妹在何处？”

+ M$ Z2 X' q& j& g7 r    问话的跟进来的宇文郎君，他问的是自己的表妹王慕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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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太子安排王慕云和赫连公主照顾小皇子，赫连明珠和小皇子都在这里，那王慕云呢？

! @4 a0 H5 v$ V: D* m" T    贺穆兰这才想起王慕云不在，连忙用眼神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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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让她逃出去送信，应该是翻墙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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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7 o7 D* A& O7 Q0 S0 ]9 h    赫连明珠捂着胸口，内疚地喃喃自语：“要知道你们来的这么快，我就不让她走了。如果她在这里……”

    “公主放心，我那表妹武艺高强，又心思缜密，不见得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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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O- w; d, k# Y' S! D    宇文家的压抑住心中的不安，连声追问：“敢问宫中，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往南门去了！”

    “那就好，南门已经被我们攻破，现在是素和家把守南门。”

    宇文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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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我们先把小皇子护送出去吧！”

    贺穆兰心中叹了口气，虽然这并不是小皇子，之后虎贲军们也会知道那东宫里没有太子，但事情这样发展，全然不像是拓跋焘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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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p5 C" i3 B. @( y    他的风格，应当是失踪回城后藏在宫中，等敌人杀入之后跳出来，得意洋洋地将所有人生擒活捉。

5 i7 k; [$ N  W/ H. D! w; J' i    又或者是叛贼气急败坏地搜到四处空空荡荡的宫室，出宫时被率领大军的拓跋焘围住……

    而此时，她却只能选择隐瞒到底。

    “好，我们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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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 U. g- b" Y' e    惊慌失措的刘洁在得到宫外有大批人马杀入的时候就选择了撤走，他的家财和家中的幼子、亲眷早已经通过各种方法出了城去，每个人都带了大量的财物。

    起事前，他早已经将自己的家财转移了大半，留下的没有多少，陪他一起起事的也都是扶不起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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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分不清是为了意气之争，还是舍不得权势，又或者是想要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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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曾经想过自立为帝，但先别说魏国那么多宗室会不会答应，就连他自己去占卜的结果，也全是不祥，只得打消了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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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O1 ?. k5 g1 w0 d    刘洁身边的拓跋范面如金纸，抖的好像随时会摔下马去一般，刘洁在马上掐住窦太后的脖子，以窦太后为人质，轻易地冲过了所有的防守。

    然而事情远还没有结束，随着一声声号角，平城王宫的四门突然被重兵围住，远处也传来敲鼓之声，显然外城的城门提早打开了，就等着让外面勤王的军队赶紧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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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U- A3 S    “刘洁，你放下手中的太后，我让你死个痛快！”

    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御甲的拓跋焘犹如从天而降一般驾马冲到北门之前，身后跟着的是已经一百多岁的老寿星罗结。

    他当然不是真的从天而降，宫中和宫外的人马早已经将宫城围了个水泄不透，他得到消息这些人想要从北门逃跑，立刻领着诸将往北城杀来，北城布有重兵，将这些人拦了片刻，正好截到。

    “陛下……”

    “天啊，是陛下……”

$ m. H1 g5 o+ J' b3 ~. k9 k. ~    许多跟着刘洁和宗室们一起造反的鲜卑军户看到了拓跋焘的身影，都惊慌失措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部落制度的残余让他们本能的认为应该向他们这位大可汗下跪，然而他们又大多是这些宗室和权贵们的私兵，属于他们的奴隶，他们的家人和一切都掌握在这些人的手里，这让他们左右为难，不知道该迈出哪一步。

1 {4 ~. G, I7 F    “陛下，事情到了这一步，我还会信您吗？”

: F. [& ^! b. P    刘洁担心身后的宗室——尤其是拓跋范会动摇，大声笑道：“我若真将太后交给您，我是痛快死了，我的家人如何？我们真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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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M( C+ P$ C9 `$ \% S    拓跋焘脸色难看，握着长刀恨声道：“怎么？你还想全身而退不成？”

    “不敢，陛下，比不得您运筹帷幄。”

    刘洁掐住窦太后的喉咙，阴测测一笑。

    罗结看到刘洁身后的拓跋范，忍不住大声怒骂：“拓跋范，你当年一念之错险些酿成大祸，我匆匆入宫为你请命，陛下方才留下你，你现在保住了你的荣华富贵，就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我真恨那时进了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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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g3 }* X$ O# }& J9 f    罗结活的时间比魏国立国还长，白鹭官是他一手创出来的，素和君是他的弟子，他经过的叛乱和各种战争比所有人想象的都多，是真正的“老不死”，如今虽不住在平城，但但凡有事都是驿马请教，白鹭官们也认大为“大首领”，此次的“一网打尽”之计便是罗结的计谋。

    所有皇子小时候在宫中都受这位“内官长”照顾，拓跋范更是一张脸又红又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陛下，请给我们让出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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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r1 p. {; q0 _    刘洁扯着太后，指着北门。

, }! l! |% z/ G9 w- n8 ?    “否则我就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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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F: s+ S1 X& }    窦太后此时肯定恨不得干脆死了算了，无奈她全身被绑，口中被塞了东西，便是咬舌自尽也做不到，只能含恨摇头。

, f. A: a: v- z7 G    ‘我明明让你跟着小皇子先走的啊，阿母……’拓跋焘心如刀割，‘你为何要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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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不用想也知道，窦太后正是为了让刘洁等人都上当，拖延更多的时间，才以身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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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刘洁冲进的是一个空荡荡的慈安宫，说不定当时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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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l( v( W0 I6 b7 N9 p    他率领大军从南城进入是需要时间的，闾毗的人手只能保证没有人能诈开城门，却拦不了这么多造反的宗室和国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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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他走！”

% C8 g$ m8 n5 B+ g+ p    拓跋焘看着刘洁。“但是我只能让你走，如果你要想我连这些造反的拓跋们一起放了，就算我现在救了太后，她恢复自由后也会羞愧自尽，所以我只能接受你一个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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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洁在城中早有安排，只要逃出去就能接应，此时哪里管得了后面的宗室，听到拓跋焘的话，当即率先拍马扬鞭、一骑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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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7 n: U2 q- r' ?% t5 P/ f    拓跋焘率领的军殿部队眼睁睁看着刘洁裹挟着太后直冲宫门，但由于拓跋焘先前有言，谁也不敢拦他。

7 g0 {: Y) v9 J# |/ i    直到这时，带着“小皇子”的贺穆兰和宇文部也匆匆赶到，看到贺穆兰来了，拓跋焘连“儿子”都不管，直指着北门叫了起来“花木兰，随我去追刘洁那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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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h5 a; n: p3 q& ]' j    能够后发先至追上刘洁那匹宝马的，只有大宛神驹，贺穆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大军围宫，拓跋焘神色慌张，又有宗室人马陷入包围，杀成一片血肉模糊，顿时不管不顾地先凑近拓跋焘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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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护驾要紧！

- p0 t& e* \6 y( J4 C# G6 P    陈节带着贺穆兰的大红和越影进了宫，越影不给他骑，他驾的是大红，后来大红甩了陈节下马载起贺穆兰，越影就一直作为替马蓄养着马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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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明显要的是速度而不是力量，贺穆兰换乘越影，打马狂奔，拓跋焘看面前的宗室人马败局已定，对罗结丢下一句“这里交给阿公了”，就立刻领着宿卫军向北门急追。

# e" a! V& v1 g$ ^4 F    越影还记得自己的兄弟，直追着最前方的高头大马疾跑，贺穆兰驾着马一眨眼间就与拓跋焘并驾齐驱，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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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 V2 }; a! q& i3 \  F1 R    问他可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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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他知不知道会死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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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为君，己为臣，问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

7 p8 d  i+ O) @% q8 s2 J8 _    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一句：“陛下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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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好！”拓跋焘言简意赅地回答，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前面刘洁的白马，生怕哪里来的流矢将他怀中的太后误伤了。

    路上有崔浩通知戒严的私兵以及巡逻的金吾卫前来阻拦，拓跋焘还会大声地嘶吼：“全部给我滚开！滚开！他怀里的是太后！”

2 U* @, r& T. L2 S4 S9 ~( P4 M    拓跋焘是真的担心窦太后会出事，他将她当做亲生母亲一般看待。

    他身后的宿卫军担心拓跋焘在混乱中被当成乱军给斩了，只能扯着嗓子大声叫着：

' S+ ?& x) S) ^    “御驾在此！诸人退散！”

    “陛下回京，统统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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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N& Z9 K. B* N/ O  b  r0 w    一阵大呼小叫之后，拓跋焘和贺穆兰的宝马渐渐追上了载着两个人的刘洁，拓跋焘看了看距离，突然开口问贺穆兰：“给你弓箭，你可射的死刘洁？”

6 J' {* B* T2 L0 ?# ?" L8 B  Y    贺穆兰知道拓跋焘想要倚仗她过人的箭术，可马匹追的如此之急，颠簸不已，窦太后和刘洁身高差不多，她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射死刘洁时不会致使他狗急跳墙杀了窦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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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直接射头，离得这么远，万一刘洁头一偏，死的就是窦太后。

    仔细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贺穆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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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 e9 b; |4 C- ]: [9 N  N    “除非他停下来，否则太后安全不能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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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6 a( R7 X# U& o9 p+ H    “我*&&*……&%￥##”拓跋焘气的骂出了一连串鲜卑旧语，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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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k% j1 P5 t+ `    贺穆兰心中也沉了沉，按照这样的情况，刘洁恐怕是真的要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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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Y! \$ \; u2 M4 x    两人一路追到西门，只见西门的门楼前杀成了一片，闾毗手持着武器和一伙不明身份的士卒杀的昏天黑地，城门半开半启，无数人在城门的绞盘边斗得你死我活……

  h- i0 i* o2 `* ^$ D- Y0 s$ ?    更可怕的是，原本就等在城门口附近想要出城的百姓都一窝蜂地往城外涌去，之前城门开启时就已经引起了大乱，现在眼看着柔然人都和魏国士卒杀起来了（百姓眼里是这样），一个个更是以为柔然人杀进了城，连忙扶老携幼地往外跑。

" C  a' q; a7 k    闾毗原本就憋屈的肠子都青了，面前是武艺不俗的甲兵们，身后还有爱国的百姓是不是对他的手下敲冷棍，自以为帮了自己人，他连杀人的心都有。

    见到刘洁驾马来到，又带着窦太后，身后还有追赶的拓跋焘和贺穆兰，闾毗还有什么不知道的，立刻大叫了起来：“关起城门！关起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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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我出城！太后在此！”

2 d+ ?0 D8 x3 d" }( B) A0 F    刘洁用身体掩盖住塞了东西绑了身体的太后，大叫着往那个门口狂奔。

! X8 \4 i& X' v/ H0 V6 I    一些百姓见到后面又有大军杀到，吓得赶快狂跑，也有不少人为刘洁让出道路，为他阻挡后面的闾毗手下，刘洁的马如同一阵风一样吹过了城门洞，贺穆兰和拓跋焘哪里敢追丢他？立刻忍住不舍使劲打马，紧追着疾奔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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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闪啊！别被马踩死了！”

/ t0 z3 E0 \8 I% I& V8 N( |% U    “天啊！谁来救救我们吧！连太后都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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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S, c# f  R  H6 f+ ~" [2 @    “那后面追的是谁啊啊啊啊！”

    闾毗手下看守绞盘的人与城门官们一起与私兵斗了半天，对方各个悍不畏死，有一个甲兵被连砍了十七八刀，硬是撑着没死，整个人扑在绞盘之上，一刀砍断了绳索。

% m- P! d2 h% K2 p+ A    绳索既断，就再也关不起来了，刘洁带着窦太后奔出城外，径直朝着南山别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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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c1 t7 U: b7 ~    拓跋焘看到刘洁的方向，心中忍不住惊疑万分：“他去南山干什么！南山根本无法逃跑！”

# U2 d/ N5 a* k: y    “陛下，我怀疑有诈，您带着宿卫军先回宫主持大局，我定将窦太后救回来！”

    “不，阿母为我涉险，我不能丢下她自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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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9 ^, F& {4 A    拓跋焘连连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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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4 z4 f6 y; x1 i    “刘洁的马跑不动了，一旦他的马慢下来，你就射他！”

    越影身上挂着弓箭，就在贺穆兰伸手可及的地方，拓跋焘将希望放在她百步穿杨的本事上，也实在是无奈之举。

( q/ W; I4 [0 N/ V    刘洁的马果然越跑越慢，等到了南山脚下时，早已经跑不动了，嘶鸣一声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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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焘和贺穆兰的马都不是长于奔袭，但毕竟比载着两个人狂奔的马要好的多，此时他们早已经把身后的宿卫甩了十几个马身，再见刘洁一把扛起窦太后就往南山别宫的入口走，更是怒目而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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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呢！别宫脚下的侍卫呢！”

    山腰上突然奔下一群私兵，再一看都是端平公主府的人马，南山别宫本来就是宗室主持修造，拓跋焘心中不安越来越重，别宫山下的道路也不宜跑马，立刻放慢了马匹的脚步，取下腰间冲锋的号角，吹奏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

    随着号角的吹响，山顶上也突然响起一片号角，这让拓跋焘脸色更是铁青：“他们居然到山顶去了！谁把他们骗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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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U& ]; m* l3 S$ G    “是端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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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Q, A% C) @5 u6 d, O    贺穆兰叹了出声：“之前端平公主求了太后的恩旨，来南山暂避。恐怕是宫中出了事，端平大长公主借口去山顶看个究竟，把大部分侍卫都给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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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N$ q# u; Z0 c9 |- M    没有宗室和皇子在别宫，她的权力就最大，除了不能擅离位置的侍卫，其他人听她调遣是正常的。

) h+ I; B6 H4 G    穆寿之前极力要求小皇子、太子和太后在南山别宫避难，到底是意外，还是早有所谋？

    如果是早有所谋，那在正面抵挡柔然大军的穆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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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0 P+ k( d, a0 C) p+ u) P6 U    贺穆兰越想越是不安，再一看身边的拓跋焘早已经不管不顾地驾马往通往半山腰的御道而去，顿时大惊失色：“天啊！陛下！您要等宿卫军们……”

; ?+ U7 `$ O* ?( h: z; Y    “不能拖了，他们要在南山有逃跑的路径，累赘的阿母一定会被灭口！”

    拓跋焘哪里管的，驾着马埋头苦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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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p3 _& D- q& q    “越影，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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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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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一马化作黑色的流星，迅速的靠近了拓跋焘，后者指着前面已经越来越近的刘洁，抬手指着叫道：“花木兰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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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7 D/ h1 U! ~& |    原来是刘洁也扛不动了，将背上的窦太后交给接应的私兵，此时正是最大的破绽之时……

    已是半山腰，再往上道路更狭窄，林间树深不可能像这处拐弯这么好下手，贺穆兰也不托词，立刻拉弓搭箭，对着身前的刘洁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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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的刘洁似是有感，交完窦太后迅速抬头，看见正对着他引箭的贺穆兰，不但没躲，反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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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 c+ m  w- n, Z% Y    贺穆兰稳定心神，手中的弓箭已经电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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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大地剧烈的震动了起来，箭身快要离开弓弦的时候抖动了几下，向着目标之外的地方歪斜了出去，拓跋焘和贺穆兰座下的马都不安地踩踏着蹄子，不停地摇摆着脑袋，想要逃跑。

' [& T; ?; m0 {. }    “你乱动什么，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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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6 ~% ]7 `9 c$ V    拓跋焘挥鞭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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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陛下！快回来！”

" I& U: {) ~5 B8 k2 @    “天啊！天啊！花将军，快把陛下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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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0 _5 k4 z- s, u* p. Q) j    地震了吗？

    贺穆兰感觉到身下的震动，迷茫地抬起头，却发现除了大地以外，还有一个更可怕的东西在震动着……

0 J/ ^/ |! }, g" L, Q0 M    半山腰上，巨大的滚石正沿着山道落下，由于重力加速度，已经顷刻就到了不远的地方，还在继续追加着速度往下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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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l( w3 _: p    哪里是地震！

    是半山腰上的人开启了防御的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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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g& a8 u' y! d    眼见着最近的一块巨石已经到了眼前，贺穆兰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当即跳下马去，先抽了越影一计，又使劲拉动拓跋焘坐骑的马尾，将它硬生生扯得半个马身朝外，吃痛地拔足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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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木兰！”

( H% [- _2 J- C    拓跋焘惊骇地看着不退反迎上巨石的贺穆兰。

! X# M  y2 y: `/ H    这要被碾下去了，必死无疑！

    拓跋焘不停地扭头往回看，然而下山的宝马跑的飞快，一会儿贺穆兰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只留下贺穆兰歇斯底里的高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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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照顾好我的家人、还有那些战死的兄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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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1 C) j) ]" B2 z    让人振聋发聩地响声之后，连巨石滚动的声音都像是顿了一顿，漫山遍野都是贺穆兰惊人的巨吼。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拓跋焘已经跑出了极远的距离，再回首时，那块巨大的滚石又开始往下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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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X  t) \, z1 E1 w* D    “花木兰！！！！！”

第458章 河西大局

    “你不是不会武吗？身手挺不错的啊！”

; j  d) f2 u3 ^  k    素和君一刀砍死一个冲上来的敌人，将已经吓傻了的沮渠菩提拉过来。

7 v" g1 |, l; s# S3 d5 V    “我……呼……呼……只会逃跑……呼……之前花将军抓着我训了半年……”可怜的郑宗像是开了挂一般险之又险地避过一个敌人的攻击，以狗吃屎的姿势从地上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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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贺穆兰调/教了那么久，他已经养成了条件反射。这些人的攻击虽猛，和贺穆兰的比起来……

# R" n( \9 M. @5 U% V1 A4 X    还不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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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H/ M2 @: W7 Y7 l    “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 W# }: V1 q$ p( N- {0 L) E    郑宗躲避的姿势实在是不好看，连滚带爬，连扑带咬，但不管怎么说比许多无辜枉死或死在流矢下的士卒要好的多。

    这支突然从南方攻过来的敌人穿着皮衣、长袍，头上坠着巨大的装饰，耳朵上、颈项上都是骨、牙等装饰的饰物。

4 }3 x! Q+ `( {0 k( y9 ^& Z    北凉虽然也是胡人建立的国家，但自汉代起，河西受到汉化影响较大，穿着同于华夏，哪里有这么“粗犷”的！

    “这些是吐谷浑人。”

/ Z1 b" d5 W& C0 Y' o    素和君将沮渠菩提一把抱起，跨上了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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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U, h  z# f- N    “吐谷浑人居然也要来分一杯羹！”

    吐谷浑是吐谷浑国先祖的名字，其境东至叠川，西邻于阗，北接高昌，东北通秦岭，是西南幅员辽阔的一个国家。

    后世的吐蕃兴起，灭掉的就是现在的吐谷浑。

1 M' P6 ^3 D) K+ V1 {    这个国家是由辽东慕容鲜卑的后裔建立，和慕容鲜卑乃是同一父系。和柔然一样，他们追逐水草，庐帐为屋，和北魏、刘宋都交好，和北凉的白马羌以及西秦却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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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晋时，吐谷浑侄子吐延想以凉地为踏板进犯中原，被白马羌孟家的先代“刀王”所刺杀，最终退居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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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W+ ~* D' J: U    其子叶延见进入中原无望，便在西南以祖父“吐谷浑”的名字作为族名，发誓要为父亲报仇，迟早灭尽孟家的白马羌人。他们的后代发展壮大，自称“吐谷浑王”，国家没有赋税，一旦需要，就横征暴敛、抢夺富商，取足而止，国中穷人多而富人少，贫家甚至活不了多久就会往夏、北凉各地逃窜，被抓回来就是奴隶。

* Y6 W& \7 ^8 w. Q9 [* v3 L( j/ a5 D    到了现在，素和君都不知道吐谷浑王到底是闻讯来抢北凉的地盘的，还是特地来掠走“沮渠菩提”要挟孟家的，要知道吐谷浑王族和白马羌那是不死不休，大小摩擦也不知道发生了多少回，连吐谷浑边境北凉都不敢放孟家人镇守，怕的就是吐谷浑人原本不想打一看到孟家人在就和疯狗一样扑过来了。

$ p1 Q+ t9 p. y# ]0 n) m    郑宗最大的好处就是从鸿胪寺出身，对北魏周边所有的国家、传承、社会关系等资料了若指掌，素和君一说是“吐谷浑人”，他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由得看向小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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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冲着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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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9 Y1 ?9 a& q! ~0 w    “你看他们可像是要抓人？都是一副千刀万剐的表情，不死不休，根本不想留活口吧！”

    素和君命令白鹭官们鸣金，放弃营帐，所有人护着世子撤退。

# i$ S, b& Z% A9 V    “现在跑？源将军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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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宗爬上马后已经累瘫，趴在马脖子上半天不能动弹。

    身边的白鹭官和源破羌招揽来的鲜卑旧部护着他们往外疾奔，素和君一边安慰吓得闭上了眼睛的沮渠菩提，一边指向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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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W5 k7 o  ?$ t' h( E    “往北跑！和狄将军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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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疯了，那狄将军岂不是要腹背受敌！”

0 E7 M/ n6 R6 G# m    郑宗吓得精神都振作了起来，看着身后凶神恶煞、仿佛野人出山一般的吐谷浑人，仿佛已经看到狄叶飞被南下的敦煌、酒泉将领以及吐谷浑人夹击的样子。

    “吐谷浑国贫穷困苦，即使他们的大王如何下令，只要我们逃出去，他们就会一路劫掠往北，路上会耽搁不少时间。北凉的地方豪强不是傻子，不会放这些吐谷浑人在北凉国境肆意抢劫，会为我们分散一部分危险。”素和君向郑宗分析着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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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J2 y  A" d  S( B    “狄叶飞和花木兰不同，他性格并不‘古板’，如果吐谷浑真追上，他一定会打开沿路城镇的大门，放任吐谷浑人抢劫，然后以逸待劳，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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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v  S  _7 |" _    现在吐谷浑人可怕，那是因为他们空手而来，来去如风，等他们大包小包、大车小车、抵挡他们就容易的要命。

2 y1 \# V2 C7 T  |  M! d$ w    等他们骑兵入了城，就更加凄惨，高车士卒的装备无惧于任何巷战，那些破铜烂铁能不能劈开他们的甲胄都成问题！

    郑宗在大局上并不如素和君透彻，但他是个没有什么是非观念的人，听到素和君和狄叶飞会“祸水东引”，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直连连大赞“还是侯官令你高明”，直跟着素和君和源破羌的人马往北而逃。

    原本一动也不动躲在素和君怀里的沮渠菩提听到两人的对话，突然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7 H. b) A% t5 m& |% w0 h% j+ ?    “恩？”

+ c0 `) b7 a2 W! D    素和君见身后的吐谷浑人果然没有追赶，反而急着去哄抢留下的帐篷、金银、马匹和归顺的各部送来的牛羊，终于松了一口气，再听到沮渠菩提问话，立刻反问了一声。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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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 i) S( _3 ^! J/ h    “你们会将已经投降的城镇打开，放吐谷浑人进去抢劫？”沮渠菩提突然扭过了头去。

. S, E* T! ]4 h    “就为了他们会跑的慢点，被你们的骑兵追上杀死？”

    “殿下，你是觉得这样很残酷吗？”

    素和君马上就明白了沮渠菩提在别扭什么，以一种“大人的世界你们小孩子不懂”的表情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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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A8 R3 H# J9 C+ V" S    “这批吐谷浑人怕是有几万，北凉地广人稀，四处都可以逃窜，如果不能一击必胜，死伤的百姓更多。唯有让他们负重前行，才有可趁之机。”

0 I5 ]6 O# k6 s    “可他们如果是冲着我和孟家来的，为什么不以我和孟家为陷阱，将他们一举擒获？”沮渠菩提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磨练，已经快速地成长了起来：“为什么要用百姓为牺牲？”

    他的背脊挺得直直地，摇了摇头。

9 V5 l2 M! ]& P/ n. n* Q4 J    “因为你们无能。你们想不出制敌的法子？不，是因为你们看不起北凉人，不把北凉的百姓当做你们的百姓。我们虽然已经藩属与魏国，可你们还是不把我们当做臣民，我们也不把你们作为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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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 F$ @9 T# h. H$ I+ n3 a    沮渠菩提的声音越渐消沉，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是不合适的，但他还是忍不住说了。

9 l/ G& A/ o8 s$ z    他领悟的太晚，坐在王座上的也不是他，就算他领悟了这些，一切也无济于事，他不过是面子好看点的人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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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q5 y& i! s7 w7 W    “世子，你知道你是我们用了多少条人命换回来的吗？加上那些死掉的马贼，已经有三千多人为你死了。北凉一境，因为你活着而举族来投的人马超过了两万，姑臧城内外到现在还有无数人等着你回到姑臧，那些围城的士卒、那些悍不畏死的将领，都是在为了你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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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宗瞧不惯这小孩被人宠坏的样子，冷笑着说道：“你说你要去做陷阱，我们却再也损失不起人了。孟家又怎么会以自己为诱饵去吸引这些吐谷浑人？他们还等着攻下姑臧好作为国戚享有最大的功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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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3 I, s( Y! x9 b    沮渠菩提的脸色一下子刷白了起来，素和君忍不住瞪了郑宗一眼：“你跟小孩子倔这个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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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O6 ]; f% W3 I: C3 p    “我不是小孩子！是因为你们把我看成小孩子，我才变成小孩子！”沮渠菩提尖叫了起来，像是不管不顾那样地喊了起来：“花将军就不是这样的人！他是在路上看见北凉的商队被马贼追击都会下令冲锋的人！在他的口中，魏国的陛下也不是那种会打开城池，就为了让敌人能够抢掠百姓而得到胜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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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8 S6 D& G" J: X& V7 v    “因为他们足够强。”郑宗的声音有力的响了起来。“天底下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事，如果没有我们在后方阻挡，这些吐谷浑人趁着内乱杀进来，还是会劫掠你们沿途的城镇。你那些不过是空想的口号罢了，我们现在光想着保住自己的性命都已经是很困难的事。”

    “花木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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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o/ }8 Z7 A    素和君见这个小小的世子都被贺穆兰的人格魅力所折服，能说出“花将军不是这样的人”，可见在这个乱世，像是贺穆兰这样的人到底能让多少人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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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她还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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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5 U0 T4 g8 |7 V    花木兰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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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6 _8 V) s! _9 E3 Z    “不知道花木兰现在到没到平城，有没有得到惩罚或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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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 f) D* F! m" i- @. [% [    灰头土脸的狄叶飞从长城上往外望去，见到北方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兵，心中不由得更加烦躁了。

    这里是姑臧和张掖之间的一段长城，原本是汉代时期时期建造，后来被南凉国主修葺用以抵抗北凉大军，最后还是没有挡得住张掖南下的北凉，最终不得不迁都离国。

    由于北凉统一了西北，这段古长城后来没有经过多少次修整，唯有焉支山这一段到山丹的完整性最好，被狄叶飞拿来作为抵御北凉北方军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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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K) B, o: j6 s6 W    和他并肩作战的，还有也善于守城的卢水胡人，以及张掖本地效忠于王后嫡脉一系的北凉贵族。

- r* h0 h7 y, O% i    但守城实在是太被动了，他恨不得杀出城去，和那些在外面疯狂叫阵的敌方将领们大战三百回合，也不愿继续所在这城墙之后，等待着素和君和源破羌攻下了姑臧的消息。

; k- A1 l8 @9 u7 ^3 o    要不是素和君认为由魏人攻破姑臧会让沮渠菩提的正统性得到存疑，他又何必在这里消耗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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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叶飞，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你的卵/蛋是不是藏在了肚子里？听说你的军功是一路睡上来的，在黑山的时候跟花木兰睡，到了柔然跟柔然的右贤王睡，是不是很爽啊？让兄弟们也一起爽一爽！”

    负责叫阵的敌方将军在城下污言秽语地叫着，引起后方敌人的阵阵狂笑。

    “哈哈哈，看他那细嫩的小脸，身上皮子肯定也不错！”

    “说不定佛狸也跟他睡过，否则怎么派他来北凉啊！”

0 C  ?( P* H1 |5 z& ]5 b' {8 p: Q+ ~- U    “哈哈哈，不会又看上沮渠菩提了吧，他还是孩子啊，你就放过他吧！”

" a* Q- _- K. q$ n, M' i* y9 z2 R    因为天台旗而不得不听从源破羌命令，来协助沮渠菩提登位的卢水胡人们，都忍不住悄悄地去看这位漂亮将军的表情。

& ^" J# h5 P7 U+ I    他们以为会看到一张勃然大怒、又或者是羞愧难当的脸，却发现这位被骂成“一路睡上来”的将军半点异样的表情都没有，连冷笑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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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D+ u# c8 B+ d& q, A    他像是在听着别人的故事一般靠在墙上看着城墙下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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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e! X" S, |' o9 {! B6 {) b0 s    “就这点能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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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叶飞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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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污言秽语，和花木兰那几乎是明示的拒绝比起来，根本都无法让他抬一抬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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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Y4 z3 b! Z* |  X' k" s# t    花木兰为了拒绝他，可是说了自己是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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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5 c  `. G1 @1 k5 [  Z3 {    “哈哈哈哈！我听说这个狄叶飞就是个女人！他们鲜卑人不是军户世代为将吗？少不得就是天生的淫/娃/荡/妇/，为了自己快活，混到军营去的。你们看看他那个脸，他那个身段，啊哈哈哈哈……军中爽不爽？我们北凉的军中也有不少粗汉子，花木兰那样的恐怕满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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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h/ E$ Q9 V5 _4 J5 ^    听到“女人”云云，狄叶飞平静的表情突然绽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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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8 i# g' ]; r6 n0 |, n' k    像是突然暴起要杀人一般的狄叶飞极为迅速地抓起手边的长弓，用脚下的箭筒里捻出几只箭，对着城墙下叫阵的人射了过去。

# _' O0 o8 O4 ^0 J. y9 V' Y    他是没有花木兰的本事，可以一百五十步外杀人，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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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叶飞飞快的射出三箭，第一箭速度极慢的向前射去，第二箭急速地追上，一下子撞上了第一支箭的箭尾，原本软绵绵无力的第一支箭立刻加速，第三支箭又追了上来……

    三支箭首尾相击，速度越加越快，力道越来越强，旧力未泄新力又生，端的是动若流星！

4 r4 _! x9 t8 O* J9 s* H& t& u    那人明明站在一百八十步的距离，依旧是被露出这一手本事的狄叶飞直接射中了脑袋，带着那讥讽的表情轰然倒下。

$ E  O; ?) S4 R" S    一时间，城墙内外鸦雀无声。

6 l0 V$ T+ f6 j6 S* [4 |( p! p    卢水胡人瞪大了眼睛，高车虎贲们却难掩兴奋地小声嘀咕着：“是我们高车人的追星箭吗？真的有人练成吗？”

+ t! e1 Y6 u0 b$ Y    “我怎么觉得像是把连珠箭改动了？”

- f' r1 `1 R% s7 Q! ^0 c( k$ O    “狄将军威武！”

    “哈哈哈哈！看傻了吧！回去把他的卵/蛋洗一洗，看看还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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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G; a3 Z, L; O: ^' Q. B    城墙之内士气大震，被压着骂阵了许多天，无数人都已经压抑极了，狄叶飞这一首极大的鼓舞了士气，让所有人压抑的心神终于被解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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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抛下弓箭的狄叶飞却没觉得有多喜悦，虽然刚刚的愤怒让他超常发挥，使出一直在练却没有成功的“追星箭”，可这一箭却让他无可抑制的想念起花木兰来。

    黑山军中，箭技永远是花木兰第一，他第二。

" l. e. a: i& N! {/ v7 Z) Y    虽然他精通连珠箭，射箭的准头也比花木兰要好，但军中的评比之中，他的箭永远比不上花木兰。

    因为他的箭，是杀人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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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A6 j! t& ?* o$ h* V: ~    他的力道决定了他一箭既出，直中要害，非死即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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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w% L  h$ v2 |    而连珠箭更多的是追求速度和杀伤多人，论起射死的敌人，远不如一箭又一箭势如破竹的贺穆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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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山军称他为“快箭”，称花木兰为“杀箭”，鲜卑儿郎更敬重能上阵杀敌的军户，而不是他这种玩弄技巧的“漂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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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b) ~( @% i  {& z2 [* q5 U/ U    当时的不甘和隐隐想要追上花木兰的想法，让他苦练追星箭的技巧，然而，越到后来事务越繁重，他屡经出使高车、组建高车虎贲、被陷害用起五石散、挖煤、炼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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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星箭对时机的把握是他最大的瓶颈，根本静不下心来的他最终还是没有完成追星箭的雏形。

& M- q+ m0 A# o( N/ }    直到到了北凉，几乎每日都生活在杀戮之中，北凉人的悍勇和西北沙漠里锻炼出来的坚韧让他不得不又寻求起“弓箭”这种最长距离杀敌的武器，他才开始又重新研究起“追星”。

. h, k/ Y) o, g# m    他也想射杀敌法的大将，也想一箭立威……

( Z$ O( T2 ?4 n2 C$ G9 X; e    可他重新拿起箭时，想起的却是黑山时自己教花木兰连珠箭，花木兰教他如何“举重若轻”的那些日子。

2 G+ G% ?6 `) x( @4 q+ g    再回首时，似乎只有在黑山的那些日子他才是快活的，在那时他不用考虑会死多少人、要杀多少人、要守住多久、要为国家带来多少荣誉和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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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T' V, |" m! ]) e! ~1 U3 F8 q" E    他们只要杀死那些柔然人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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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只要并肩作战就可以了。

    他们只要活下去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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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 u- \& f8 K0 [    而不是……

    “狄将军，素和使君和郑先生一行人马护送着世子避到山丹来了。”一个高车虎贲军飞快地跑上城墙。

5 \& J' c4 i" K9 Y    “要不要开城门？”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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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叶飞从巨大的惆怅中抽出来神来，问着自己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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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6 b) m  B/ `, }$ w    “源司马没和他们在一起？”

$ i: p8 N3 Z0 t    “没有，好像姑臧那里出了什么变故，一片大乱了。”报讯的高车虎贲也有些惊慌。“听说吐谷浑人趁机北上了，源破羌和孟王后带着一干将士从密道潜入姑臧，只诈开了南门就被抓住……”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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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s3 `# _* C5 O    “具体的末将也不清楚，您下城墙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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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路！”

    狄叶飞刚刚激起的士气大震立刻就被一片疑惑取代，好在他一箭立威，让城墙以北的敌人们慌了手脚，也鸣金收兵了，两方还算是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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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 p/ T2 b: ]9 C9 {  {8 C; \: ~    匆匆下了城墙的狄叶飞奔出城楼，见素和君和郑宗果然狼狈的拥着沮渠菩提在城楼下歇息，连忙奔上前去。

, h  ^! Y6 J( i) Q/ {* z+ y4 D$ |    他将他们领到一处清净的城楼，这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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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s& T% S$ t' J# A$ S    “什么情况？姑臧没拿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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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Y1 e3 Y0 V$ W* k0 ~    “姑臧城已经被源将军带进去的士卒诈开了一个城门，原本孟家军和北凉支持世子的将领已经冲进城去了，谁料沮渠牧健派人挟持着孟王后和源将军登上宫墙，对姑臧的百姓昭告这是孟王后和我大魏企图让北凉灭国的奸计，引起姑臧城百姓一片激愤，人人奋不顾身抵抗‘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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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4 w& C3 n/ u1 N$ _    素和君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8 w6 |3 M/ f6 }" S    “北凉那些将领和孟家军的人都不愿损失太大，见情况不对就撤退了，姑臧城的城门重新关闭，想要再攻进去很困难了，原本的地道被人守株待兔，只要一冒头就被刺死，地道里还被点了烟熏，根本待不住人。”

    郑宗补充着继续说着，他这番也算是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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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7 C/ Y" z    “现在吐谷浑人又来了，在北凉南边烧杀抢掠，激起越来越多的百姓愤慨，认为孟王后和世子带来了这场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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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W) @6 j! E3 X3 _/ U0 j    民心一下子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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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叶飞闭了闭眼，只觉得头晕目眩。

    “你们的人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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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V, |3 T8 ~! o5 @1 D    “我们带回来的是源家军精锐以及鲜卑旧部，世子那一派还在围城。吐谷浑人抢了我们不少人马，如果再失去当地的支持，可能补给要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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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G" E4 ]7 N. ?6 {  s; C6 F    素和君脸色沉重：“我们必须要把这群吐谷浑人漂亮的灭掉，一来为菩提世子造势重新赢取民心，二来夺回补给。”

: E' P8 i0 e9 i- G0 K    狄叶飞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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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v6 a' z8 x9 [- ]5 D! x    “我知道了，你想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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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人马来回奔波了这么久，源将军又出了事，士气已经不行，不能再正面作战了，那些鲜卑旧部都是因为秃发王族的‘血盟’而同进共退，一旦源将军出了事，血脉就等于断绝，他们不一定会再听我的，现在只能把他们安置在这里守城，让他们的消息与外界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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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和君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你的高车虎贲虽然守城半个月了，但士气高涨，又蓄养的兵强马壮，这支吐谷浑人就交给你了。只是这支吐谷浑人约有两万左右，你只有五千人，恐怕……”

! t5 }5 u% |9 n' y2 |2 z    “人数不代表什么，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家伙，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狄叶飞冷静地回答着素和君的疑问，然后开始回想起吐谷浑到山丹的路线。

* ~! E. _- A) z! i, {3 X    如果绕过姑臧的话，那就会一路往最繁华的地方抢掠，姑臧他们不敢进，有大军围困，那么势必只能北上。

2 i8 D" G9 n6 [9 m7 U2 \    要说北方最富裕的地方……

( G/ u0 C$ O5 `8 X* v    狄叶飞锐利的目光看向素和君身边的沮渠菩提，静静地开口：“你们不要守城，往东去，到宣威去暂避。那里我之前北上的时候已经扫荡过，很是安全，又有绿洲，也不和南方沟通，便于断绝消息。”

$ p7 Y2 Q- m( G    郑宗莫名地看向狄叶飞：“那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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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把吐谷浑人骗到山丹来，引他们出城后关闭城门。”狄叶飞表情冷峻地说道：“我们的人数不足，补给也不足，只能借势，外面的人想进来，吐谷浑人想去劫掠酒泉和西域地方，我们正好提供方便。这些酒泉和敦煌的将领都是当地大族，为了保护自己的领地，不得不和吐谷浑人斗得两败俱伤，虎贲军正好渔翁得利。”

0 ~% m7 h* X4 _% {( }0 l4 R5 E' G1 n    刚刚的愤怒和对花木兰的巨大想念似乎让他的头脑越来越冷静，他必须要靠着思考别的事情才能压抑住那些思念和痛苦。

    他思考着崔浩交给他的“借势”之道，那些世族门阀们的“求生之路”，那些“背后的政治”，把素和君当做崔浩一般，想要交出最让他满意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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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这样在北凉煽风点火很危险，先别说沮渠牧犍有一大批簇拥者，单说姑臧城内外的百姓和部族就不见的依附我们。但北方不同，北方是沮渠牧犍经营多年的地方，一旦后方有失，沮渠牧犍必定惊慌失措，只想着先平定后方，就给姑臧的大军减轻了压力。”

; ?# B0 P5 d% U& [: _    他从地上捡起几个石子，又徒手在地上画了一张北凉的地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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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9 P7 Q/ L/ R, E    临出发前，崔浩给他的功课就是背完北凉地图，他闭着眼睛都知道北凉有那些山川河流、郡府州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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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2 |5 o) I! Q# y    他把代表张掖的石子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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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0 N; x2 D8 M0 ?- ^! J" C    “我们已经拿下了张掖地方，现在既然有吐谷浑人抢掠，我们就不妨做大点，放任吐谷浑人和这些酒泉人、敦煌人打成一片，我们再以菩提世子的名义去收复河西三郡。”

9 R' l$ Q& `% u    他点了点张掖以北的敦煌和酒泉。

    “到时候牧健只有姑臧所在的武威郡，又不能对北方有什么帮助，民心肯定渐渐会倒向‘平乱’的菩提世子。加上西凉遗民早已不满沮渠牧犍想要休妻，产生了很多次的摩擦，我们可以先和西凉遗民联系，再联络敦煌当地的佛门，给我们提供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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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 R& }    他用三枚石子包围了最后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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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D1 W! [4 D    “我们以三郡为据点，随时都可以打到姑臧去，等我们有了地盘，也不必担心冬天来了以后没有补给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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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u5 a/ R6 u* A7 _    素和君和狄叶飞接触的不多，也从未在拓跋焘那里得到过狄叶飞善于作战的信息，此时自然是震惊的合不上嘴。

    大部分认识花木兰的人对狄叶飞的印象，不过就是“那是一直在花木兰身后的跟班”、又或者是“花木兰的同火，花木兰对他很照顾”这样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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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R7 K7 {6 {$ a) L8 M& E    虽然知道崔浩收了他做弟子，但崔浩和狄叶飞都不是那种非常温和的人，狄叶飞还住在军中，外人根本不知道崔浩交了他什么，只知道他学会了自己看书、能写一手好字、因为“煤”而得到了晋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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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e, n8 G4 ~) U, B0 U( G7 D3 ~    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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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Q2 ?0 t, U( z4 w1 M    素和君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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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竟有这样的丘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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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 _1 t) i' t: }    郑宗则是因为狄叶飞失恋了而对他异常的有包容，心中早已经决定了要帮助他，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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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外面敌军叫阵的骂声和嘲讽声那么大，他们刚刚接近长城下的城楼就已经听到了喧天的“你是女人”云云，所以郑宗心情莫名的变好了。

. s7 G, c- m& J* z( V    虽然有点对不住狄叶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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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7 i2 G5 S# D    可怜哟，你就是变得再厉害，花木兰也不会喜欢你的。

: n. K; I4 H3 n( c* F& E; Z, w    他可不喜欢长的像女人的人。

! J7 B( x+ n- V5 H( x# N    “这件事容易，把吐谷浑人引来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他笑着应下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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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给我一支人马，我将他们乔装成商队，就能把人一路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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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门和西凉遗臣的事情交给我的白鹭官。”

- q9 Y% m, U* f. d( z" Z0 q- [    素和君也极快的回应了过来。

    因为狄叶飞说的没错，源破羌和孟王后一被擒，他们的局势几乎完全翻转，除非想法子扳回一城，否则连冬天都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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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汗城毕竟山高路远，想从魏国得到补给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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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如此，西秦地方现在有赫连公镇守，吐谷浑人大举北上，定是快要入冬无法过冬，让赫连公分出人马去骚扰吐谷浑，掠夺牧民的牛羊，吐谷浑人后方受损，必定抢的更狠，和地方势力斗的更厉害，因为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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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z/ _5 a# W0 R, u    狄叶飞又挑出一枚石子，压在吐谷浑的位置。

    “想要吃下北凉，就先得看看有没有不被狮子和老虎同时咬死的本事！”

* R: ?/ f$ r/ f3 M% y- g1 e    “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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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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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赞赏的眼光让狄叶飞忍不住也有些飘然起来，似乎又回到了无数次和崔浩在模拟战局的时候，绞尽脑汁终于得到了崔浩的那一句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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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p) W  J6 E( r' L4 T    看起来似是灵光一闪，其实却已经不知道被磨练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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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太常乃大魏最厉害的军师，凡是他制定的战局，几乎从无差错，他身为先生的弟子，总算没有堕了他的威风。

    “我听到外面那些人叫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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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沮渠菩提突然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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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幼的世子第一次露出如此愤慨的表情。他捏着囊中的核桃，几乎用恶毒的语气对着狄叶飞说道：“虽然你很厉害，你很强，但我还是要说，外面那些人说的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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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8 o. g  |6 L' y  ~$ S; j# G% J    狄叶飞一愣，完全没理解世子说的什么意思。

    “他们说你和花木兰有染，我真是觉得好笑。一个心中只想着以愚弄百姓、以他国百姓为诱饵的将军，怎能和花木兰那样磊落的英雄有染？听听你的计策吧，让好不容易维持和平的敦煌和酒泉陷入战火，抢夺吐谷浑牧民过冬仅有的财产，让已经臣服过上平静生活的西凉遗民重新开始战争……”

5 c4 ^3 P: j. i4 g    “你是魔，你的心里住着魔，你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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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沮渠菩提情绪激昂地用卢水胡话大叫着唾骂起狄叶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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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V9 T; h. L# ]1 w; d2 S    “你这样的人，即使是女人，花木兰也不会看上你！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得不到自己的所爱！天啊！我是不是该死了才好！看看我们引来了一群什么样的魔鬼！我为何要跑回去，这群魔鬼……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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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情绪不对，你看好他！”

: t% h7 W' q6 K0 s$ ?: c    素和君表情不好，用冷僻的鲜卑俚语对着郑宗说道：“我怕他会寻死，你一刻都不能离开他，最好开解他。对，孟王后还在危机之中，白马公主也被我们送到了钦汗城，用这两点打动他，让他不要寻死！”

# q+ b: q; f5 @2 r. E3 C0 [    这种威逼吓唬小孩的事情，也就郑宗坐起来毫无心理压力。

    果不其然，郑宗笑着用鲜卑俚语回答：‘交给我，保证他死不成。”

& n& M1 ^" |1 S- ~' n9 I3 V1 B& P- Z5 k    狄叶飞虽然没有听懂沮渠菩提最后说什么，但之前“怎么能和花木兰有染”这样的话却是用鲜卑话说的。

    这像是击中了他心底最大的脆弱，让他痛苦的哼了一声，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狄叶飞你没事吧？”

" s3 z& {7 K3 H" @8 T9 `2 i    素和君见到狄叶飞这个表情，突然了悟了什么，有些不敢置信地缩回了伸出去的手。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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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喜欢上了男装的花木兰？

    还是花木兰曾经拒绝了他？

9 F6 y, H2 `: l7 u+ i    天啊，这是怎样一笔乱帐？陛下要知道了会怎么样？

    到底狄叶飞是断袖，还是狄叶飞自己搞错了？

& a, m# U5 t% E. l    “狄将军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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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U3 c, ~: g    郑宗满脸认真，心中却有些幸灾乐祸。

    虽然他不是个好人，但这件事一做，狄叶飞也算不上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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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E' Q2 Q8 E2 H# B    嘿嘿，天涯何处无芳草，这小子长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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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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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D. s: x9 o" [5 W    狄叶飞擦掉嘴角溢出的隐隐鲜血，强迫自己不去想沮渠菩提的话。

    “如今形势急迫，我们最好快点行动，吐谷浑人不是傻子，拖得越久他们警惕越高，外面两郡的援军见我们突然汇合，也会生变。”

- V, m0 }* ]/ y    他咬了咬牙，终于领悟了自己和花木兰最大的区别在哪里。

& U" W) U' a( X8 n; P    那是野心。

    如果得不到花木兰的恋慕……

    那至少让他得到所追求的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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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也辛苦了，还是先去休息吧。”

! f# g9 U& a& C$ N) x7 w6 _    喉头一阵又一阵腥甜的狄叶飞忍住不适开始逐客。

9 ~+ j2 Q4 q, f    “好，确实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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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宗搂住沮渠菩提，带着他往外走。

    “世子殿下，虽然你说的难听，不过我不得不跟你说一句……”

    郑宗嬉皮笑脸的摸了下菩提嫩滑的小脸。

    哟，手感不错，嫩的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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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男孩就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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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沮渠菩提被原形毕露的郑宗吓得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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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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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h6 O6 \9 x, l0 e6 q- P9 n    狄叶飞听不懂，他肯定听不懂，他不会出于义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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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对他做什么吧？

    “我要跟你说，你说的太好了！”

    郑宗甚至有些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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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我也觉得狄叶飞那人配不上花将军，你觉得谁相配呢？兴平公主？”

    郑宗揽着菩提的小肩膀，给了身后一群侍卫一个眼色。

% E7 n1 K5 {! U" ~/ n" w    他们立刻了然地占住各个方位，以免这位世子趁机逃出去或者撞墙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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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沮渠菩提还以为郑宗和魏国人听到他那么说会从此软禁他，却见这位“郑译官”对他和颜悦色，还有闲聊的闲情，忍不住张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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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q" M) ~3 I+ `: }    “她……她……也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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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5 {4 X# ]3 y  ^; p" R    “哦，那你觉得我怎么样？咦，你别露出这种表情，我和你说，我这里还有花将军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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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宗带着侍卫陪着情绪有些不对的沮渠菩提离开，素和君带着白鹭官原本也该先去安抚一路北逃的将士，再去好好休息的，可看到这样的狄叶飞，不知如何竟有些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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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狄叶飞确实是个优秀的好青年，而且出身和性格即使娶了花木兰也不会让陛下和其他大臣忌惮，但他毕竟缺乏某种“器量”，花木兰嫁他是低嫁了，陛下也不会同意的。

    就算不是如此，正如菩提所说，以搅得西边腥风血雨兵不血刃的拿下北凉的战功来说，狄叶飞绝对能因此至少连升三级，甚至可能步入一方镇守大将的地位，却只会和追求“仁道”的花木兰渐行渐远。

: X, x; p8 P0 `+ n    一旦他步上权臣之路，就会和“纯臣”的花木兰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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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I( o) `. |- ^4 l% K: D- m    按照陛下的想法，即使花木兰暴露了女子的身份，也依旧会对她封官拜将，她很可能是大魏的第一位女将军，是日后的典范，她的终身会变成大魏的一桩大事来看待。

6 ]3 \% \& t# z$ y/ Z    越想，素和君看向狄叶飞的眼神就越加同情。

$ _: Q1 l" D/ `7 `* h2 x    狄叶飞竟秒懂了素和君在想什么，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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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和使君，你还是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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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9 M8 U# ]. x# s! c$ f/ y    “我劝你对花木兰不要陷得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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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i( a) ^, B' \    素和君本想多说几句，却认为说什么都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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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 W  [- u/ L: h6 U# Y* g    “我知道，我不会让他有断袖的恶名的。我……我是自己痴心妄想。”

    狄叶飞苦涩地一笑。

& B3 X7 g! c4 q$ n/ V    ‘看这个样子，狄叶飞还不知道花木兰是女的呢。’

    素和君思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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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Y9 U% F5 u9 `' |    他现在为情所苦，但正因为以为花木兰是男人，至少还能专心于大事，毕竟男人要和男人相守，要有配得上对方的实力，否则容易变成‘娈童”、“佞幸”一流，他又长得这么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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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0 }2 C8 Q4 V) i    一旦自己告诉了狄叶飞花木兰是女人，他说不定就会因为心绪跌宕起伏而真的出事。

) W! R0 E: M* q; Z    这个关头，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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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瞒一瞒吧，等日后时机到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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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自己想明白吧。”

- G  ]% L; q0 S    素和君长叹一声，默默出了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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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 I( P; T6 {" w    这一夜，由于山丹来了援军，每一个高车虎贲都睡得很踏实。城外似乎也听到了又增兵的消息，很是混乱了一阵，似乎还有了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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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有两支人马就这么走了。

    然而那些睡得安稳的人里，却绝对不包括这支队伍的主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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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啊！狄将军你怎么了！”

. G" u* y& \7 D6 E* a( w' B* R    “发生了什么！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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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看着踏上城墙的狄叶飞，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呼。

    有一个小兵差点一下子栽倒到城墙下去，要不是抓住了同伴的衣服，已经摔下城墙变成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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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旧是冷若冰霜，依旧是艳若桃李……

( G3 \+ t7 I" e# |& R" \    可原本鸦羽绿眸的狄叶飞，竟一夜白了头去！

    “没什么，想通了一些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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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叶飞看了看初升的朝阳，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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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q2 n& A3 f4 K- J7 @2 M0 y    既已选择了这条路，现在回头也来不及了。

! T- S4 K+ e4 Y1 n3 f: x" s    “我答应了火长，要为虎贲军报仇，让他们死的不要那么没价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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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7 W; p, r2 C& ~2 }" l    他自言自语。

    “君子一诺，出言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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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我号令，高车虎贲拔营撤离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