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妙偶天成》作者： 冬天的柳叶

第四百一十章 落泪

    亮光之下，院中犹如白昼，众人正看到大网中的一人，抬脚踹了另一人一脚。

' M, E' v& S! r' Y    被踹的人一个趔趄，脸贴在大网上，被网线弄出一个个的格子，脸有些走形，甚是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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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r/ x" u! W  H7 {  S    咦，还没捉走，就开始搞内讧了么，这倒霉蛋是谁？总觉得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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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摸了摸下巴。

    那人惨叫道：“罗将军，卑职是萧将军的副将啊！”

: F" U% J* [. O' `1 g- R    “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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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G7 N" k9 s$ d4 n( e; N    “对，就是前些日子运送物资过来的萧墨羽将军。”

    罗天珵想起来了，这人他之前还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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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M; u+ I' w# R+ \% T. F    “你这是——”他目光向旁边移去，另外的两人把其中一人牢牢护住，看不清面容，可是他只看了一眼，心头就悸动起来。

    他大步走了过去。

    有亲信忍不住提醒；“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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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来的其中一人是萧将军的副将，可他们鬼鬼祟祟的，说不准就有什么猫腻，将军怎么能以身涉险呢！

    罗天珵却已经听不到别人的劝阻了，他心虽还呆在胸腔里，却不安分的狂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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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想，若是这条短短的路再走不到尽头，他的心就要先飞过去了。

    到了近前，拨开男装打扮的白芍和青黛，他目光牢牢落在那张熟悉的容颜上，然后伸出有力的大手，把她抱了起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房门。

    在场之人同时吸了口冷气，面面相觑，随后气氛忽然变得热烈起来，虽没人言语，可彼此交换着眼神。那颗八卦的心已经追随着他们的罗大将军往屋里去了。

    原来他们将军，真正的心头好是个男人！

8 O( r+ q9 Y1 E4 p4 {    好想冲出去散播一下怎么办？

1 k' Y) S* p& [: k; \% V    “咳咳，张副将，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看着屋子里灯亮起来，透出柔和的橘色光芒，两个紧紧挨着的人影似乎在窗前一晃而过，张副将咳嗽一声道：“没事了。没事了。大家都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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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把手搭在旁边人肩上：“哎呀，守了大半夜，又饿又冻。去喝两口？”

' y/ m' i2 ]# G7 `0 O2 W/ h6 ~    “走，走，走。”数个人涌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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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二毛他们几个不是轮岗睡着了么。快把他们叫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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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u& p" d    “够了！”张副将咬咬牙，心道。这帮小崽子们，肯定是要说罗将军的闲话去了。

    他这么一吼，众人一愣，都有些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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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啊。张副将平时挺好说话啊，今日是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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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见张副将冷了脸道：“你们一个个，实在是太过分了。居然没有一个想起来带上我！”

4 d- a0 ?, N" n( W( k    看着一群人勾肩搭背离去，池副将揉了揉还隐隐作痛的屁股。

    白芍姑娘脚上力气真不小啊。他虽被绊了一下，可还能控制自己，哪敢往县主身上靠啊，就这么挨了一脚，实在冤枉。

; s: _: J" v8 L6 n7 |/ d. Z    还有那些人，丢下他喝冷风，就这么走了，这才是真的过分，哼，他是绝不会告诉他们，刚刚罗将军抱的是佳明县主的，就让他们明天挨揍去吧！

    池副将想通了，翘着嘴角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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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 X) c, x2 d: Q    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夜风吹过，把窗棂吹的簌簌作响，屋檐下的灯笼是暗的，却被室内的光线染上一抹柔光。

2 n/ Q3 u; I8 j/ E    “皎皎，你怎么来了？”罗天珵像抱着婴儿般，紧紧把甄妙环在怀里，一双本来熬得通红的眼睛竟有些微微湿润了，下巴不停蹭着甄妙的面颊。

  R( z6 p' n, f7 T7 k    他下巴上有一层胡茬，硬硬的，这么一蹭，立刻把甄妙的面颊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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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4 s, p1 s2 _# L% m    甄妙却不说话，紧抿着唇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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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h" \$ b& d    “皎皎，皎皎，是不是累坏了，你是怎么过来的？”罗天珵落下一个又一个轻吻，从额头到腮边，再到那饱满如花瓣的唇。

    甄妙浑身是冰冷的，在这样的热烈下，依然没有一丝热乎气，仿佛怀抱着的是个雪人。

* u. t2 C/ t% Y    “该死，你是直接骑马过来的，对不对？”罗天珵心都抽了起来，伸手去掀她的裙，“我看看，骑了这么久，定然磨破皮了。等明日，我非要教训池副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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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的手，忽然落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牢牢按着不让他动。

- ]5 r/ }1 z) j! k- Z( h    罗天珵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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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了头，凝视着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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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瞧着更瘦了，原本弧度优美的鹅蛋脸，下巴已经变得尖尖，显得脖颈更加修长，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清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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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清雅，却让他心里难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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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F, ~7 C: r! \# a: ?% R    到底是他做的不够好，让她吃了这么多的苦，甚至在她来了后，却连回去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 L9 I% {  Y+ s9 X- K* ?    “皎皎，你若是怪我，就别憋在心里，打我出气好了。”他抓了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打，那手指冰凉纤细，白皙如雪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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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挣脱开，望着罗天珵，忽然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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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一下子慌了。

% L2 a3 U* L$ y  f$ v# O4 a" E    “皎皎，你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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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i. s6 s5 ]    甄妙这才开口：“罗天珵，你就是个混蛋！我走了数千里路来找你，到最后，只剩下一百里路，你却不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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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当然是委屈的，即使再想通情达理，她也只是一个捱不住思念的小女子，千里迢迢想看被她放在心里的那人一眼。可这一眼，明明那么近，她等的时间却比路上的时间还要久，还要难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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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哭了，泪水纷纷而落，忍不住在想，无关姚大姑娘，比起他的家国天下，她是不是终究要避让在角落里？

$ u( v# t8 k/ g, J5 U+ \4 k    这样的男人，当然会是一位大英雄，可她甄妙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大英雄，而是可以相濡以沫的夫君。

$ D( ^) P; T) O& q    一丈之内，才是夫。

8 Z& }( U5 Q6 t    “皎皎！”罗天珵听了，大为自责，忽然放开她站了起来。

2 c2 ]2 l7 x* a    甄妙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摆，仰着头看他。

4 ~$ S2 K' v' N) V9 G/ v    这样的动作，几乎让罗天珵的心都融化了，他忽然想起那只双瞳异色的白猫，也是这样温顺中带着点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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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哪儿，我还没有哭够……”

    那一瞬间，罗天珵嘴角忍不住弯了弯，低了头吻在她发间的旋上，轻喃道：“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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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  Y! |3 `    甄妙看着他走向衣柜，收回手擦了擦眼睛，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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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其实，没想哭的，怎么见了他，就忍不住了呢？

7 u8 c* m6 \4 @0 [) o    一定是他太讨人厌了，不懂得哄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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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M5 h3 K! E; r+ {4 o    罗天珵返了回来，手里多了件东西。

第四百一十一章 箭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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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物件是圆形的，有脸盆大小，厚度一尺左右，最古怪的是，上面居然插着一支支箭头，只留着箭头在外，向上立着，一眼望去，密密麻麻足有上百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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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这物件实在太古怪了，罗天珵还一脸郑重的托着，俯身放到她面前，甄妙把委屈先丢到一旁，忍不住问。

    “这是箭盘。”

- ~* C, R) T% t/ {/ I0 d    “啥？”甄妙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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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 |- N* W5 p    “箭盘呀。”罗天珵理所当然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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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箭……盘……”甄妙拉长了声音，还是没琢磨过来这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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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望着她，温柔地笑：“那次我把锦言的尾巴剪了一点，你生了气，不是说，以后我再犯错，就罚我跪箭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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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 e; K# j+ i+ {& U2 _& ^. r    夫君大人，您不是蛇精病，而是逗比吧？

    她目光下移，落到那物件上，不由叹道，这可真是名符其实的箭盘！

    罗天珵瞧见她神色松动，心中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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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知道，他制出这玩意儿，定会讨皎皎欢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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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撩衣摆，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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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吓得魂飞魄散，扑过去把他拉起来，边骂边哭：“你傻呀，我瞧瞧，流血了没？”

    罗天珵不好意思笑笑：“没，我穿了棉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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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Q5 s2 C  |9 t    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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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才犯傻，心疼这个臭不要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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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扭了身坐到炕上去，不想再搭理他，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又忍不住看去，就见罗天珵已经快速褪了裤子，露出两条结实有力的大长腿，又跪到了箭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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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 S& U8 g8 e, s- w' |0 z) l    这下，甄妙脸色真的白了。

# }0 a( n8 }  \% s* ]3 k) a    罗天珵抬了眼：“媳妇，你原谅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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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v' f& V# ?( J, X3 w" @& g& u4 s' f    甄妙抿了唇，想嘴硬，可实在怕他膝盖跪烂了，嗫嚅道：“什么原不原谅的，你快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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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i2 S" L1 X    罗天珵摇头：“我不起来，你生气，我就跪箭盘，什么时候你不气了，我再起来。”

: z# b- J( ^0 q: h    甄妙无奈：“好了，我不气了，你起来。”

" [" [, W: o- Y' H4 w! _    “不反悔？”罗天珵仰着头，一双星眸格外明亮温暖，像是在讨主人欢心的大狗。

    甄妙仿佛看到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他身后摇啊摇，不由眨眨眼，心道，这不可能，世子根本不是忠犬这一款，他不欺负自己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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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f+ O, Z" L" `- G    见甄妙不回答，罗天珵略略皱眉，似乎在忍耐疼痛，甄妙心立刻一软，忙道：“不后悔，你快起来。”

    罗天珵立刻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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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裤子已经褪下，露出两条大长腿，那处也耀武扬威的展露在甄妙面前。

    甄妙脸一红，忙移开了眼往下面扫了一眼，不由一怔。

    虽说没有被利箭刺破膝盖，见到鲜血横流的画面，让她松了一口气，可是这膝盖上就只有浅浅的小坑，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世子，难道你的皮，已经厚到这种地步了？”

    罗天珵得意的笑：“我试验过了，这箭头越密集，跪上去越不疼！”

; y4 n. Y% g. |+ S    甄妙盯了密密麻麻的箭头一眼，脸色扭曲一下，随后缓缓抬头，一个回旋踢把罗天珵踹倒，正好一屁股坐在了箭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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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嗷的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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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悄躲在不远处听墙根的几人面面相觑。

9 S" ?) J: m8 N+ |; ~9 q    其中一人实在忍不住道：“难道咱们将军，才是下面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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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N- C: k% D, E$ k0 r    另一人掩面：“肯定是啊，听听，叫的多惨！接着喝酒去吧，二毛他们还等着咱们过去说情况呢！”

' P5 V7 O# |* t    “走！”

& Y3 x& E3 P" v1 l3 b3 m( Y    甄妙居高临下瞧着跌坐在箭盘上起不来的罗天珵，半点同情心没给，一扭身出去了。

    “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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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白芍给我打些热水洗漱去。”

    小半个时辰后，等她洗漱回来，却发现罗天珵已经趴在炕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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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0 @* ?* v% @. W9 |5 v* T4 h    甄妙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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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o# l0 I7 M    她本以为，见到自己来了，他再怎么样，也会好一番痴缠，没想到，就这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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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_! R9 e- a& \    这一刻，甄妙并没有不悦，反而有些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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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s# U: W0 ?& [' `1 C    看来，他实在是太累了，也许平日里比她想象的还要忙碌。

    甄妙走过去，侧坐在炕上，在跳跃的烛火下咬了咬唇，小心掀起被子一角。

& K' s  z8 C% M" V+ d7 _    果然和预料的一样，他下身还是没穿裤子，臀部有的地方破了皮，没破皮的地方也是红红的小坑，显然是刚才那一坐给扎出来的。

    “活该！”甄妙虽这么说，心中却隐隐有些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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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9 q; B* A$ a/ C% @5 N' E$ c$ E    她应该换个方向踹的，怎么那么巧，就刚好坐到箭盘上了呢？

    罗天珵看起来明显比以前黑瘦了些，甄妙又往上掀了掀被子，不由吸了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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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s  H5 |4 h# w    他后背上，狰狞的疤痕就有数道，其中一道还结着痂，显然是前不久才受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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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F/ B( K! q2 f$ ?  F$ m. y    甄妙轻轻叹了口气，躺下来，紧挨着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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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来了北边头一次，一夜无梦。

    寅正，罗天珵悄悄起了身，瞧甄妙睡的正香，低头在她额头落了一个吻，出去了。

    等他布置好任务匆匆赶回来时，卯末未至，甄妙还在睡着，他脱了鞋袜，又挨着她躺下来。

( l& @  k! N4 S( u    甄妙睁眼时，就见罗天珵近在咫尺，冲她笑着：“皎皎，抱歉，昨晚不小心睡着了。”

5 O0 L+ m' A$ n: v    “你几日没睡觉了？”

* J2 K+ z+ p3 T9 M/ `7 Q    罗天珵没吭声，甄妙却明白了，叹道：“你这么拼命，做什么？”

1 ]$ Q: y( W6 O; P& }8 V+ x/ K0 C    他神情认真起来：“我现在拼命，将来大周的百姓才会少流血，我才能更好的保护你。”

    锦鳞卫再风光，实际上只是为天子服务的一只狗罢了，再受宠，再得意，主子不喜欢你了，那只有兔死狗烹的下场。而一员立下汗马功劳的战将，就是皇上想动一动，恐怕都要好好思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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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1 G9 F7 ?6 [5 p: t6 H: c! ^- c    领兵平叛，是他早就布好的一步棋，他有足够的耐心，在最短的时间里走到今日这一步。如果照常规走，想等到放他出京那一日，至少要是三年后，昭丰帝驾崩，辰王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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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4 B" C) a; U% W* o0 X    可是到那时，他和辰王君臣已定，现有的关系就会推翻，而他，不想当那个只借着国公府的爵位虚名，还有天家赏赐的锦鳞卫差使立足的人，他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凭借不可撼动的军功，凭借一支嫡系的队伍真正立足，从而保护在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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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8 V* @$ y: A3 S    所以暂时的分离，他虽然不舍，却也咬牙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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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w8 ?2 q- Z6 G/ g9 s& M    他想，皎皎的到来，是他万无一失的盘算下，最美丽的意外。

    “皎皎，你不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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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丢过来一个白眼，没吭声。

# I6 U$ B6 W$ N    罗天珵悄悄翘了翘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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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知道昨晚的苦肉计管用，那一屁股坐下去，真是够疼的，不过要不是屁股受罪，就是心受罪了，他真是太机智了。

) y3 y0 X& Z6 v    很快，罗天珵就发现，机智居然会反噬！

6 A1 U! F7 a( a4 o    陪着甄妙用过早饭后，给她重新安排了稳妥的住处，匆匆往回走，一路上总觉得旁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实在忍不住揪过来一个兵蛋子，问：“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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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 ~9 T; N    那小兵忙捂着嘴：“将军，俺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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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眯了眼，语气危险：“要我打的你知道吗？”

    小兵一个哆嗦，小心翼翼地道：“将军，俺说了，您不打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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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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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 v8 `& v& A/ X: k3 F    小兵一下子兴奋起来：“俺听说，您的男宠来了！将军，是不是京城那边的男人，都流行养男宠啊？男宠什么样，和咱一样长胡子吗？”

; ^2 X. {1 V7 u9 w8 g6 c' l$ Y    罗天珵脸一黑：“谁说的？”

! R. W+ z  f! M2 N+ q9 o7 l* d    “二毛哥他们啊，他们还说什么上面下面的，俺听不懂——”

6 D4 x" X* B0 b7 C    话未说完，嗷的一声惨叫，小兵捂着眼，委屈道：“将军，您说过不打俺的！”

    罗天珵黑着脸，勾勾嘴角：“我说的是，不打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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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B4 B" ~7 O* F% ^  s& D. t    他脚底生风进了练兵场，冲张副将勾勾手：“去，把昨晚那帮小子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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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1 l( u1 G6 V; D" l' p, e& T; g1 N    张副将有些迟疑。

    将军笑得这么甜，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快点，有新招式教你们。”

    张副将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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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将军要教他们新招式了，谁不知道将军的厉害啊！

    他不疑有诈，屁颠屁颠的走了，不多时把一群眼睛冒光的小子带了过来。

% @  ~; i9 d: t6 l2 t' _7 e+ Z    罗天珵淡淡扫众人一圈，矜持笑笑，贵公子的风采令众人心肝一颤，心道，我的乖乖，他们将军在下面，现在想来，似乎不怎么违和啊。

* j! j; B- }4 [3 L  c4 y. t5 w    呸呸，瞎想什么呢！

  T% q) c$ B, _& _: r- t5 ]  H& f    “今日教你们一招，无敌连环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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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u# `6 F4 @4 U9 s    “无敌连环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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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q. `( d3 |1 V( y2 [    罗天珵勾勾手，众人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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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身。”

% W% f: m! B7 J4 `& \+ ]    众人乖乖照做，只觉背后杀气腾腾，不由暗赞一声好厉害的招式。

    紧接着屁股一痛，围成一圈的人纷纷被踹出数丈远才以狗啃屎的姿势扑到了地上。

2 @5 b% k: i% w0 @8 B& U* Q    “再来。”

9 M. W: o$ ~0 O" ~    众人狼狈的爬起来，下意识地夹了夹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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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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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s* Q$ @0 s; S    一个霸道的疑问，所有人立刻乖乖站好，紧接着再一次被踢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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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D5 X! E1 |0 @; s1 ?. i1 _    直到都再也爬不起来了，罗天珵才冷哼一声：“以后一个个的，再给我胡说八道，我就不是踹屁股，而是踹嘴了。”

    众人忙捂住嘴，哭丧着脸道：“将军，我们再也不敢说实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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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嘴角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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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J0 L  z) R. o: j  V    一定是他平时太纵容他们，才养出这么一群嘴贱皮厚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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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些没辙，抬手揉揉太阳穴，无奈地道：“昨日来的是我夫人，正好今日不用出城，等操练完了，一起去喝酒。”

    一个身穿战袍的高挑女子由远而近，笑问：“罗将军，今日什么事，这么高兴？”

第四百一十二章 论吃货是怎么死在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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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夫人来了。”罗天珵嘴角含笑，说到“夫人”两个字时，语气不自觉柔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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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微微一怔。

& f4 v: r: s, \( ?4 x    罗将军在她心里一直是铁骨男儿，这个样子，是她从未见过的。

3 o$ k( A. L' Z9 I8 y# f' Q    “姚将军一起去吧。”

; j0 X, p0 O& e3 ^, c9 C7 n, W. @    众人七嘴八舌地邀请，显然和女子都是极熟悉的。

    女子看向罗天珵：“罗将军，那我就厚颜去蹭一顿饭了，正好我亲卫早上去河边砸开了冰窟窿，抓了一篓子虾，活蹦乱跳个个有一指多长呢！”

) S1 y) }; \; ?. u7 n, k. H    罗天珵一听一篓子活虾，立刻迈不动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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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n3 ^$ t0 X8 P. U$ S/ x) Z/ ^3 d$ Y    皎皎来北冰城这么久，天天吃肥腻的猪肉，等闲连个青菜都见不着，一定吃腻了，活虾她一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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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a; N: U8 R2 N    “好啊，姚将军一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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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大姑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你等等。”

: o' |0 ]+ H5 J* Z/ D9 O    她转了身飞快跑走，不多时风风火火跑回来，微微气喘，把篓子里的虾给众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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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3 m. |9 j# r- R/ [2 z# a4 [2 E    众人啧啧赞叹。

    罗天珵冲一人招手：“先把这篓子虾送过去，让夫人等我一起吃饭。”

    甄妙收到罗天珵派人送来的虾时，眼睛一亮。

    这里不比京城，有条件建暖棚，还有温泉庄子，寻常的水果青菜哪怕是大冬天也能吃得到。

    自打来了后，每日不是猪肉炖粉条，就是酸菜炖猪肉，要说这菜也不难吃，可这么冷的天，刚端上桌子，肉就凝固成脂，瞧着实在没了胃口，更别提天天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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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r" d% S+ |* N- X    甄妙虽吃不了螃蟹，吃虾还是没问题的，这么多虾，听说过一会儿罗天珵会带一些属下过来吃饭，顿时有了主意。

    其中一半做上一大锅香辣虾，加上她前些日子托人送过来的秘制酸姜，多放辣椒，味道定然极好，最适合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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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把剩下的一分为二，其中一份用天妇罗虾的做法，虽是河虾，味道应该也不会差，剩下那些就剥成虾仁，做一大碗虾仁豆腐羹。

3 }- q# B+ N' I! N+ l: G7 }6 C0 r) D    她们重新安置下来的地方，有两个粗使丫头和一个烧火婆子，白芍领着她们就把食材处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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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m- ^! X0 q    甄妙昨日一路颠簸，今日起来后浑身疼，就指点白芍该如何做，只是几个关键步骤，还是亲力亲为。

1 g+ T! ~: `# Z% v& J/ f* u    这个时候，她就想应该把青鸽也带来的，顶多马车上挤了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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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9 i& I& j7 C  g    “怎么这么香？”罗天珵挑了帘子进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闻着香味去了与厨房相连的饭厅，待看清一桌子菜，不由一怔，“做这么多菜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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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抿了唇笑：“你不是派人过来说，要带人回来吃饭的，不做菜，喝风不成？”

    罗天珵一听，懊恼地拍了一下头，心疼地道：“我就是先把虾送回来，要你高兴高兴。那么多人过来，哪用你张罗饭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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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到这，更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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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L) @' N, X    分别这么久第一次吃到皎皎做的饭菜，居然还要和那么多人分享，一想就心情不好！

% Z( b* C. [+ I9 W) G    甄妙眯了眯眼睛：“世子，你带人回来，不用我张罗饭菜，要谁张罗啊？”

    “平日里都忙的脚不沾地，讲究不了太多，想喝酒了，随便买些熟食回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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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本来是想把甄妙正式介绍给属下认识，毕竟这特殊时期，想像京城中的贵女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不现实的。且女子难得有自在的时候，他更不愿束缚了她。

4 K: _* P7 |3 q) Y0 d6 b    只是此刻见她上身穿了件淡黄色绣墨绿梅花的掐腰小袄，下身系了一条鸦青色的裙子，明明素淡寻常，却偏偏衬得人腰若折柳，风致天成，就忽然有些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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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2 H2 }! @0 W  N    他的媳妇，还是只留给自己看就好了。

    “皎皎，他们已经过来了，就在前边，你先吃着，我过去敬杯酒，就回来陪你。”

    “嗯。”甄妙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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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才从京城过来，还真没想过能和一大群男人把酒言欢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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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4 Q0 l& m! I2 D    见有丫鬟们在，罗天珵忍住旁的心思，握了握甄妙的手：“那我先过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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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m$ @% U+ F4 f' c! D) V3 N0 e    见他转了身走，甄妙忙道：“白芍，你们把这些菜端过去吧。”

5 A0 r3 [% a7 b) {4 P% Q: o: D    罗天珵立刻停下了，一脸的不高兴：“端前面去做什么？反正我很快就回来了，这些菜，咱们两个吃就好了。哦，那虾是别人送的，端一小盘过去就成了。”

    甄妙一想那些油腻腻的熟食，再一看满桌子的佳肴，忍不住抚了抚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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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r8 y3 q: E% _' Y8 F: \) w1 C    “这么多，咱俩也吃不完。再说你是请人家喝酒的，要是被知道了，多不合适。白芍，拿几个盘子，把每样菜拨出来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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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芍几人拿了盘子过来，从那些脸盘大的菜盆子里拨菜。

, O( f3 d% B6 ]    罗天珵看得心疼，不停地道：“够了，够了。”

% I' z) R, d  B5 c    甄妙没搭理他，见每个盘子装满了，一指那些盆子：“好了，把这些端过去吧。”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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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皎皎，你说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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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0 @" r- ?" M- y1 }4 m    甄妙板了脸：“世子，你再胡闹，我就生气了。”

    这个饭桶，居然以为那七八个菜盆子里的菜才是他们两人的，他到底是怎么误会的？

' Y! a& D- K2 q/ O$ g, v    罗天珵不敢吭声了。

4 p; D: ?8 B! [  m# W9 Y5 M: _    比起那些菜被端走心在滴血，还是媳妇生气更可怕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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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过去了。”他抿了嘴角走出去，颇有几分垂头丧气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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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亲兵围在前边饭厅里，已经端了碗开始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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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V6 L1 s6 A    有人吃了口肥猪肉，叹道：“肉是香，只是有些腻人了。”

    另一人捶他一拳：“知足吧，将军没来的时候，别说大块的猪肉了，连肉渣都吃不到呢，只能吃白菜粉条。”

6 L6 N3 Q+ r+ L1 z2 Q    “这倒也是。”

) `- g3 Q, t* t2 r1 Z3 M    这些人战场上浴血杀敌，性子粗犷，没有在吃食上挑剔的，就连唯一的女子姚大姑娘，都捡了块瘦些的猪肉，不动声色的吃着。

/ h4 ]! O1 q8 I, a    “什么这么香？”有鼻子灵的不停吸气。

: V9 c' v1 g" B) n* L2 o- \    “哎，我也闻到了，这香味闻着辣辣的，把人馋虫都勾起来了。”

    众人都停了筷子，伸长脖子四处打量。

    这时罗天珵黑着脸走了进来，没好气地道：“内子听说你们过来，做了些菜给大家下酒。”

# U8 _# A( @- t! _4 l    正说着白芍领着丫鬟婆子鱼贯而入，指挥她们把菜放到桌子上。

    “将军夫人好！”一群人腾地站了起来。

. d( P  B! h/ K/ B( k    昨晚甄妙是直接被罗天珵抱进去的，白芍和青黛又穿了男装，今日换回女子妆扮，却是又让人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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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C( G0 _) P' g: s    姚大姑娘很快打量了白芍一眼。

    形容秀丽，举止端庄，一看就是教养极好的，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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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目光落在白芍黑油油的辫子上，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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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该是未婚女子的打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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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X' v  V1 K; V    果然，就见白芍面不改色，冲众人微微一福身子：“我家夫人亲自下厨做的饭菜，让婢子端来给各位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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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完，在众人目瞪口呆中，领着人脚步轻盈地退下了，临出门口时忍不棕眸，目光快而隐秘的在姚大姑娘身上一掠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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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C' \7 S) B" {! ^& @    人一走，屋子里就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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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虾子放了辣椒，看着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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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T, X$ W1 D) g1 O! [    “咦，这虾子怎么还裹了面衣？”那人忍不住拿起一个放到嘴里，眼睛顿时一亮，“又酥又香，太好吃了，虾子居然还可以这么做！”

5 Z0 R* n% [6 o& m7 e    眼见一群人疯抢起来，罗天珵狠狠咳嗽一声，见场面安静下来，端起酒杯道：“我先敬大家一杯，各位连日来辛苦了。”

    众人一饮而尽，纷纷笑道：“不辛苦，尤其能吃到这么美味的菜，再多的辛苦都没啦。将军，您要是心疼我们，以后常请我们喝酒呗。”

+ ?8 N5 z% ^# T6 a+ {+ X    罗天珵不理会这群得寸进尺的家伙，顺手接过姚大姑娘递过来的筷子，夹了一只香辣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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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由叹气，皎皎做的饭菜越来越好吃了。

8 y+ @( @, o1 \  ^    他决定了，先在这里吃个半饱再回去，不能白白便宜了这群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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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E* B( h5 n3 V/ Z  O0 u    “去和夫人说一声，我过会儿再回，让她先用饭。”

! s3 x4 n8 k" l8 w0 W. L4 l    新鲜的虾难得，只留了那么一小盘，还是留给皎皎多吃点好了。

    “将军真这么说？”甄妙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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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传话的粗使丫头只觉这位京城来的夫人和天仙似的，平日虽还算机灵，可此刻脑子也转不动了，完全是有什么说什么。

" S* Y/ y  K; q2 u3 i% E$ L    “将军是这么说的，将军和好多人一起喝酒吃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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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沉默了片刻，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等人出去，她暗暗把罗天珵骂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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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9 v  R, Y' ^+ X5 \    不是说敬杯酒就回来吗，怎么又留下了？也不早说，害她眼巴巴瞧着这些饭菜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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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芍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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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咱们先吃。”甄妙说完，见白芍没有动作，纳闷地看了她一眼。

    平日里不消多说，白芍就会把净手的帕子递过来了，今日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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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芍，怎么了？”

* E9 y- z+ b4 q0 n+ i5 H2 N    白芍暗暗下了决心。

    不管如何，她身为大奶奶的贴身丫鬟，就该把大奶奶看不到听不到的告诉她，而不是自作主张，出于各种哪怕是善意的理由而隐瞒下来。

    她压低了声音道：“刚刚婢子过去，发现吃酒的人中还有一位女子，就是那位姚大姑娘。婢子出门后，特意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瞧见那位姚大姑娘给世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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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样？”

) w# i! z2 }- p  `# r: i    白芍似乎有些不敢看甄妙的眼睛，垂下眼帘道：“递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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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一听，就怔了怔，下意识问：“你是说，世子不过来，是因为姚大姑娘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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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 罗大将军的悲催日子

    甄妙这次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她都把姚大姑娘忘了，没为难那混蛋，那混蛋居然把姚大姑娘带回了家里，还陪她喝酒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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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d: D+ J# j- N8 K6 e9 z: U    那是不是还要来个酒后乱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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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猛然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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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芍忙拦着：“大奶奶，那里都是男子，您过去，怕唐突了您——”

" {: \# A) D+ K2 ]2 z# J7 W' {9 S    甄妙诧异看她一眼：“谁说我要去前面了？我去厨房！”

    白芍愣住。

! O; `/ m) V8 x2 C; c3 H$ \4 n    为什么她家大奶奶，反应总和别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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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n1 t, l4 I    坏了，大奶奶该不会气急了，要在吃食里下泻药给前面送过去吧？

+ y1 g5 n/ Z0 }/ F- f& [% n. i    白芍眼睁睁看着甄妙钻进厨房，才反应过来，忙跟了过去。

    两刻钟后，粗使丫鬟进去通传：“将军，白芍姑娘过来了。”

    喝得热火朝天的众人大喜：“将军，白芍姑娘就是刚刚给咱们送下酒菜的那位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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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等罗天珵回答，进来的粗使丫鬟就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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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N4 `" k$ {9 b* D8 H    众人顿时击掌：“太好了，肯定是又送好吃的过来了！”

    罗天珵喝了不少酒，眼神清亮，脸微微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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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1 o1 N, `1 A+ n7 }& j    “让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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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C4 k0 ]0 G0 q3 V$ w    白芍走进来：“将军，大奶奶做了一道汤品，让各位醒酒暖胃。”

+ E: [( \) O: ^: d    罗天珵听了就不舒服了，心想皎皎对这群小子未免太体贴了，醒酒汤这种待遇，不该是等他喝得微醺回去，端给他的吗？凭什么还有这群家伙的份儿？

( R$ U1 S' L- Z* q$ A8 R    他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众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发问：“什么汤，什么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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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芍抿唇笑道：“是酸辣汤，加了粉丝、香菇和冬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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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着已经示意身后的两个丫鬟打开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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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酸辣汤已经盛在了一个个有盖的小碗里，因为人多，那些碗并不是成套的，而是拼凑而成，大小颜色不一。

    每个人都分得一碗汤，白芍亲自端着略大的青花碗，放到罗天珵面前：“世子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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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s" L. w( V5 v    罗天珵环视一圈，不由得意地翘了翘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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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皎对他还是不同的，他这一碗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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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想的工夫，已经有人迫不及待揭开碗盖，尝了一口，赞道：“喝酒吃肉后，喝上这么一碗酸酸辣辣的热汤，真他娘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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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d' k, _5 `  N    罗天珵低头尝了一口，差点喷出来，好在他忍耐功夫一流，不动声色的强行咽了下去。

    更多的人尝过后，纷纷附和：“不错，这汤酸辣适度，味道实在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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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3 J" h, b5 x+ B0 I    罗天珵有些困惑，再次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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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这一次依然酸的他想吐！

" Q* u* d4 |; T* @. d2 A4 r    看众人露出享受的模样，他不甘心再喝一口。

; Z6 t: N2 u( D8 |7 i, e6 o! U6 Y. e    一定是他的味觉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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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 u+ A8 b3 |. Q, D    “将军，分给俺点呗。”一人把见底的碗递过来，“俺看您喝不下了。”

5 t9 s* @) Y# |& @. z    众人听了忿忿。

* {' n, D* u$ ^5 ]; ]    能喝得下吗，刚刚那锅香辣虾，将军抢了一半，连虾皮都没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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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b: O) [! A" Y2 W    “谁说的？”罗天珵咬牙，一股脑喝个精光，随后，牙酸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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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2 P8 l. S% l) I- L    这时候，他才渐渐回过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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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皎她，这是生气了吧？

    这么一想就坐不住了，立刻站起来道：“张副将，你先招呼大家喝酒，我出去一下。”

# v4 n6 ^+ n5 ], c# l* P* L    他一路奔回后院，进了屋，正见甄妙坐在坑头绞着帕子，见他来了，别开脸，起身就走。

    “皎皎——”他过去拉住她，一脸茫然，“你这是怎么了？”“世子，汤如何？”

    “呃，挺好喝……”罗天珵想说实话，可话到嘴边还是换了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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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皎辛辛苦苦做的汤，说不好喝，太伤人了。

    没想到甄妙一听，直接就气哭了：“果然，男人的话能相信，母猪都能上树呢。”

    罗天珵慌了，忙道：“是太酸了，说实话，有些难以下咽呢。皎皎，你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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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A- z  t- E# D7 ^9 {7 @4 U; P    没想到甄妙哭得更厉害了，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就算是酸得难以下咽，那也是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你就这样子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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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太阳穴突突直跳。

+ `! G. D. E. ?    老天，快派个神仙来救救他吧，或者，让他瞬间萧无伤附体也成啊！”皎皎，这到底是怎么了，刚刚不还是好好的吗？”他手忙脚乱的拍着她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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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_+ x6 |2 M2 {  X- l3 t    甄妙渐渐止住了哭声，抬了泪眼看他：“今日的事儿，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今日？”罗天珵一怔，皱了眉仔细思索，忽然想明白了，“皎皎，你是恼我没有立刻回来陪你一起用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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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d: U) I; h! ~# n) y  q    甄妙抿了唇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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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家里来了客人，男主人陪着，她觉得是很正常的事。她生气的，当然是他出尔反尔，原本说好回来一起用饭，却因为有那位姚大姑娘在，而改了主意。

    见甄妙没吭声，罗天珵以为猜对了，露出一副求夸奖的表情：“皎皎，你别生气啦。我是看你送过去的菜太多，总不能都便宜那群小子，尤其是那些虾，还是姚将军的亲卫捉来的，平日可是难得一见呢。”

7 P2 v$ Z/ M% _, d! n* h: f    “姚将军？”

3 t5 X. w& z, Z* f. U    甄妙抚着胸口，觉得再不控制一下，她一定会被这个混蛋气死，或者抽出菜刀，把这混蛋砍出去。

) ~& ?1 ^( c9 e) v. a1 h    这么说，她屁颠屁颠做了好几道虾，都是那位姚大姑娘的。人家来了她家，吃着她免费加工的大虾，陪她男人喝酒，还要递筷子？

    “是呀，姚将军是土生土长的靖北人，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最知道怎么弄到好东西——“

    “出去！”甄妙已经气得站了起来。

    罗天珵一愣：“皎皎？”

    甄妙咬着唇：“你出不出去？”

3 Q" W8 }) K9 G/ m5 i( _' M    见他不动，怒道：“罗天珵，你不出去，我就回北冰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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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u4 Y/ |* {9 \    罗天珵吓了一跳，忙道：“好，我出去就是了。”

    他一步三回头走到门口，忍不住问：“皎皎，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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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8 G+ T  w$ b7 Q. M    回答他的，是甄妙扔过来的一只绣花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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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M- b' ]& \" Q7 O6 p  x  v    罗天珵捧着绣花鞋，垂头丧气地出去了。

! z0 v2 K; A7 j2 F3 V) i7 d    将士们忽然发现，这几日他们的罗大将军一下子严肃起来，整日板着脸不露一丝笑容，出去做任务就是没日没夜，回来后，又往死里操练他们。

    终于有人忍不住去找萧无伤：“萧将军，您和罗将军关系最好，去打探打探发生什么事了呗，再这样下去，我们小身板可都受不住了。”

  J: |2 h+ h* Z8 p% m0 u    萧无伤在见到来人手上那半只烧鸡后，一本正经地点头：“都是兄弟，有什么难处跟我讲就是了，送什么烧鸡呢？”

    说着伸手接过，施施然走了。

8 K8 P. M0 A5 w4 [1 n; w  J    来人怔怔瞧着空空如也的左手，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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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e8 C0 j% i( k7 K6 G/ E, d    谁送烧鸡啊，那是他千辛万苦弄来，准备回去借酒浇愁的好不好！

' C: M, S6 s% R7 u2 s( Q    萧无伤来到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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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河边的罗天珵抬头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来，盯着河面发呆。

+ l' B( ^, W1 z    这个时候，河面厚厚的冰层已经消融了，只留下一层薄冰浮着，隐隐能听到冰层下河水流动的声音。

    靖北的夏日就要到了，而到了这个时候，万物才开始真的缓缓复苏，比京城足足晚了一个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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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6 t( y) @  c! G4 N1 \* D2 [  v    萧无伤拎着烧鸡，一屁股在罗天珵身边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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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和我说说呗。”

7 s. V( i3 T5 y- e9 ?( H  O    罗天珵一言不发，捡起一个石子丢入河中。

    石子轻而易举就把薄冰砸开一个洞，荡漾出一波一波的水纹，有鱼儿跃出了水面，在阳光下摆尾，溅起一片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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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0 ~1 a' p' U$ y& P0 Q; Y9 |( q    “吃烧鸡不？”萧无伤把烧鸡拎到罗天珵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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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罗天珵还是没有反应，这才认真起来：“看来，你真的是摊上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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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摸摸下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着：“不能啊，佳明县主来了黒木城，我要是你，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反倒成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罗天珵神情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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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无伤挑眉：“该不会是你们闹别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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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6 i3 F5 ~6 ^" U9 f5 W9 {1 Y    这一次，罗天珵终于点头：“我猜，应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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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是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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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萧无伤在花丛中的战绩，罗天珵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也不顾丢脸了，道：“她不让我进内室，每次做了菜，让我只许看不许吃。我想，她应该是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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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对是啊！说吧，你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惹得千里迢迢来看你的佳明县主现在这么不待见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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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明县主做的菜，那年秋狩时，他可是吃过好几次的，实在是难得的美味。在这种吃个烧鸡都难的地方，只许看不许吃，绝对是天大的惩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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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P0 I( P: l    “我不知道啊。”罗天珵一脸无辜茫然，望着萧无伤，“我就是想不明白，不然早就去哄了。萧世子，你那么了解女人心思，能不能帮我分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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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无伤谦虚道：“我也不算了解女人心思了。你也知道的，都是那些女子对我表达心意，我没怎么用心了解过她们。那年楚潇阁的头牌为了见我一面，宁死不接客的事，我就闹不明白她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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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Q# y% I1 [5 r4 g    罗天珵咬牙。

1 \# g0 x0 M, E' g. Q, \    娘的，不显摆会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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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怒了，萧无伤撕下一只鸡腿吃着：“不过我应该还是比罗将军有经验些，你把佳明县主态度忽然转变前发生的事儿，和我说说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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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就传来萧无伤震惊的声音：“什么，那天姚将军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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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o2 q% U# F1 n# }4 N    “嘶，那虾还是姚将军送的？你居然还送回去要佳明县主做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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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8 i* s) H; E- {, ]* s    他一次比一次声音扬了起来：“然后你和姚将军就一起愉快的喝酒吃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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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最终总结：“卧槽，佳明县主没弄死你，我真是不敢相信！”

第四百一十四章 探望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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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q2 n4 k: X, p    “因为姚将军？”

) b: N0 A5 H2 L7 U, V/ F    萧无伤震惊：“你该不是还不知道吧？自打你和姚将军完美的配合了几次，把敌军逼退，就有不少人私下觉得，你们二人是天作之合了。”

    他几乎是不可思议地看了罗天珵一眼，问：“那群小子口无遮拦的，难道就没有提过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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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皱眉想了想才道：“似乎是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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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怎么还犯这种错误？这不是自找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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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 P5 q8 m$ X( v    罗天珵脸上终于有了懊恼：“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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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 V' D, ~8 b: E- r    萧无伤同情地拍拍罗天珵的肩膀：“我知道前段日子你有多忙，可能别人一两句玩笑话没有放在心上，可我跟你说，这女子跟咱们男人不同，在这种事上，最是在意计较的。”

: i, O4 Y) s- O  `+ Y    “不是……”罗天珵站了起来，颇为尴尬，“我是忘了……姚将军还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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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无伤差点把烧鸡掉河里去，站起来小心翼翼问：“罗将军，你这想法，姚将军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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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A3 _4 F: D! X    罗天珵诧异看他一眼：“我怎么知道？再说，姚将军知不知道，与我也没什么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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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8 `% ]1 K4 Z/ G, E    “很好。”萧无伤大力拍了罗天珵一下，“罗将军，你能安然活到现在，真不简单！”

    “多谢萧将军了，改日请你喝酒。”罗天珵抱拳，转了身大步就走。

/ n4 z& Y9 L6 K/ m% k. \! C: p    他走进屋子时，甄妙正拿了水壶，给放在背阴处的托盘里添水。

0 t3 R! ?) W* K6 v1 R) P( Z8 {- ]9 n    “皎皎，你在做什么？”罗天珵凑过去。讨好地问。

! b3 _5 h( F& F( y+ K4 c( D* o    甄妙抬头看他一眼，手上动作不停：“添些水。”

    罗天珵低头看去，有些诧异。

; {4 ?- e: h" y. x! q; [0 x    那长方形的浅底托盘里，是密密麻麻的豆子，已经发出了嫩白色的细芽。

2 B9 j, h8 f( t8 P! U  K5 j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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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把水壶放到一旁，拿帕子擦了擦手，并没有像往日那样置之不理，反而耐心解释道：“这是豌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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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Q5 ^/ Q3 E" ]2 _$ F2 y& k. M    她笑眯眯的，露出一对甜甜的酒窝：“再过上几日。这些嫩芽变长了，就挪到有光的地方，然后就长成绿油油的豌豆苗啦。到时候拿剪刀割了，放些油，只加些大蒜一起爆炒，清香爽口。好吃的紧。”

    这番话说的罗天珵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

( G8 }# e: a7 F4 d  ?    要知道这个时节的靖北，几乎是见不到什么青菜的，就连白菜萝卜因为吃了一冬，都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 T$ w1 F$ {' G7 T2 J8 @3 c& J, ?    与大蒜一起清炒的豌豆苗，想一想，就觉得心都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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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皎——”他可怜巴巴舔了舔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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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L' Y' z1 b) E* m& E; W    甄妙还是笑盈盈的：“最难得的是。能割上两三茬呢，到时候。我和白芍她们几个也能换换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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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拉着甄妙的手：“皎皎，我知道错了，你别再恼了。”

    甄妙缓缓把手抽出，冷笑：“世子哪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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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锲而不舍地蹭上来：“我真的晓得错了，皎皎，你就原谅我吧。”

3 K; _1 F7 U. W2 V" b( t. g    甄妙抽回身。在椅子上坐下来：“那你说说，自己错在哪里了呗？”

    “我……”罗天珵话在嘴边打转。最后红着耳根道，“我不该忘了姚将军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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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u0 B$ i. f0 E( q! \( o3 R) x0 ?) {/ U    甄妙听了瞠目结舌，瞧着罗天珵无辜的样子，忽然有种这些日子的生气是做给瞎子看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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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f7 D4 r+ Q/ L6 O& \    “那姚大姑娘巾帼不让须眉，你真的没有另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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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O- v: R. p9 q7 I8 G7 D    罗天珵又被问住了。

    “你说呀！”甄妙伸手拧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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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想，那些甜言蜜语，他当然也是会说的，也许他把姚将军说的一无是处，皎皎心里就痛快了，可是，对着皎皎说违心的话，他却不愿意的。随便贬低一个人，他同样是不愿意的，这和喜不喜欢无关，只和原则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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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r% R! @( X1 Z: h9 |' a    也许，男人在面对真正心爱的女人时，就会变得口齿笨拙起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讷讷无言。

7 g! y6 w; I' j7 j    他最终还是开了口：“我对姚将军，也可以说是另眼相待，但这种另眼相待，只是因为她是一位出色的将领，和她是不是巾帼无关。在我看来，上了战场的就是战友，都是为了捍卫国土，哪怕是最普通的士兵，只要他有足够的勇气，我都是另眼相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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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Y8 m( T' d+ d  R9 g    所以，在金鳞卫时，对下属他可以冰冷狠厉，在官场上，对同僚他可以冷淡矜持，可在战场上，对这些随时都可能流血的将士，除了军令如山，平日里他更多的是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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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抿了唇，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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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7 k# w" m; l% S    这臭不要脸的太讨厌，让他这么一说，总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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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0 _" N; b. B) L3 ?    “皎皎，别生气了好不好？等这里战争早点结束，咱们就一起回京城，然后一直好好的，又有别人什么事呢？我曾跟你说过，这辈子，我就只守着你过了，你听听，我可有说谎？”

7 c  s# ?& B- e5 d7 l# t/ L    他把她拉过来，揽入怀里，把她的头按在心口处。

! y! N0 s$ W$ L5 S* \* d    那颗心有力地跳着，缓慢，坚定，就像他现在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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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姚将军对我，也并无男女之意的，你这傻丫头，还吃这种闲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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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甄妙抬头，挑眉。

    “有一次一起喝酒，有人开玩笑，她亲口说了，已经有了心上人。”

* S; e9 i7 H7 U: ]    但是姚大姑娘的亲卫分明不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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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这句疑问差点脱口而出，但她还是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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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姚大姑娘真的有了心上人，这是误会一场，那就算是她小心眼了。反正世子不嫌弃，咳咳，小心眼就小心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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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寻思，相比较姚大姑娘在有人开玩笑时说出的话，恐怕还是她的亲卫更懂她的心思。

6 B2 t9 f0 A: t  G( E1 _    如果姚大姑娘一直暗暗思慕着她家世子，世子又全然不知的话。那她干嘛巴巴地把这事儿挑明了？

    她要得，从来只是世子对旁人的不动心，可管不了旁人心意如何了。

    当日夜里，罗天珵终于不用再去别的屋子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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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一起躺在炕上，能听到外面风吹打窗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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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9 B* |6 w" y; y    这边的屋子，窗户连同窗缝都糊了厚厚的纸，呼啦啦作响，反而让人生出一种孤寂，就更渴望身旁的温暖了。

3 \# `- c/ A7 q1 L2 q: S    罗天珵伸出手指。悄悄缠上甄妙的手。甄妙略略挣扎了一下，见挣不脱，也就由他去了。

    二人就这么手握着手，在宽大的炕上紧挨在一起，听窗外的各种声音，屋子里更加静谧了。只闻交缠的呼吸声。

2 s$ ?$ j# s; C5 e' Q& t' c    “皎皎，跟我仔细说说，自从我离京后发生的事情吧。”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事。”甄妙就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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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一些日常小事，罗天珵却听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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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r/ ?( }( h    甄妙渐渐睁不开眼了，这时候，罗天珵松开她的手。渐渐向上。手拂过的地方，带起了细微的电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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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2 n. j5 ?' B5 ^    二人的呼吸声渐渐急促起来。他却只是紧紧抱着她亲吻，没有进一步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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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忍不住睁开眼，眼神里有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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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凑在她耳边，轻声道：“等出了五月，那些药，我并没有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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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事后服用避子汤，多少还是会损伤身体的。他曾专门找人配的男子服用的药，因为出征觉得用不上留在了家里。尽管此刻想的要命，他也不愿为了一时的痛快让皎皎以后有被人取笑的把柄。

# h, i' T, z3 x; ^% V+ r  B- \    “你不想我么？”感觉那处硌得腿根生疼，甄妙凑到他耳畔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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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j- S2 d9 ]    罗天珵倒吸一口冷气，苦笑：“皎皎，别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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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却伸了手，悄悄伸进去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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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几乎是立刻就闷哼了一声，想要推开，又舍不得，不推开，却不知道自己旷了这么久，还能忍耐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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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悄悄红了脸，被黑暗掩藏。

) |8 U: o) g6 h! G    “我听说……这样也是可以的，我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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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的风更大了，天上流云把月亮遮蔽，室内更加暗下来，只有那份旖旎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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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 Z; e9 @# _4 K    甄妙彻底安顿下来后，还是见到了姚大姑娘。

    那是靖北军截杀了一支运送粮草的队伍，并把带不走的粮草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罗天珵带了一队兵马去围杀，而姚大姑娘则在与另一队靖北军狭路相逢时，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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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受伤的，还有她的几名亲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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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a# ]5 |3 ]$ k& `    罗天珵还未归来，龙虎将军蒋大勇听了属下回禀，沉声道：“去请佳明县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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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个身经百战，打了几十年仗的老将军，自打讨伐靖北军，却被一个还没他儿子年纪大的后生死死压了一头，心里这口气已经憋了很久了。

    这位佳明县主，也就是罗将军的夫人，是位娇滴滴的美人儿，可谁让她是皇后特使呢，有了伤兵，尤其是女伤兵，她前去慰问，责无旁贷。

) i3 P, A. \6 [9 I: G) E    他倒要看看，佳明县主见了这些刚从战场上退下来，少了胳膊腿的士兵，会不会吓得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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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是表现的不妥，先不说有损特使的名头，将来对天家不好交代，最直接的，就是对罗天珵的影响了。

' d5 A8 r. z( F) K    试想，将士们拼死拼活，前去慰问的将军夫人却吓晕了，他们心里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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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9 Z$ r8 i# ^. j1 V* `8 J    这当然不足以让将士与罗天珵离心，可许多事，从来都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

. {5 _# i, R' g+ r, C5 C    蒋大勇派亲信副将陪着甄妙去了安置伤兵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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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来的太早，里面的伤员正被处理着伤口，那场面的血腥恐怖和伤兵的惨呼声，就算见惯了血的老兵依然会心有戚戚，更别提一个娇滴滴的贵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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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t4 S1 I$ L, A4 ]; S    副将不动声色地看了甄妙一眼。

: B2 z+ X. N* F2 R! t    甄妙脸果然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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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些焦急地对正救治伤兵的医工说：“他的伤口，你包扎的太紧了，这样容易造成肢体坏死的。”

第四百一十五章 见到

    那医工年纪不大，屋子里这么多伤员，本就手忙脚‘乱’，听甄妙这么一说，顿时手足无措起来，紧张地有些结巴：“县……县主，我包扎的不……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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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M  p4 a! j7 E9 r    副官站一旁，听了都要气死了，问：“对不对，你自己不知道吗？”

    那年轻的医工吓得手一抖：“平日我看师父就是这么做的……”

3 e8 @. V. R) W0 a$ c' T    “你师父呢？”副将扫视了一圈，屋子里除了这医工，另有几位正忙碌着，这边虽引起了不小的动静，但因为正处理着伤口，谁都没有顾上‘乱’看。

    “师父上次救治伤员时中了‘乱’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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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已经走上前去，半蹲下来，温声道：“你别动，我重新给你包扎，可好？”

    那伤兵手臂缠着绷带，额头上都是冷汗，见甄妙这样说，一时之间竟忘了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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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以为他不信任自己，耐心解释道：“你这绷带缠的太紧了，会造成血流不畅，而一旦血流不畅久了，就有可能肢体坏死的。”

' P- _9 j7 i# P$ X    她伸了手，轻轻在伤兵手臂一侧按了按，用浅显的话道：“你看，这里不过血，时间久了，是不是就会失去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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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兵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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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露’出一个温柔的笑：“那我就替你重新包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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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兵已经有些傻了，晕乎乎点了点头。

8 h, \- E$ ~" p* ?* r    甄妙回了头，对那年轻的医工道：“给我拿剪刀和纱布来。”

9 Y2 c  w; }) J& G    “嗳，来了。”年轻医工仿佛回到了被师父带着的时候，听甄妙这么一说，条件反‘射’就应了下来，屁颠屁颠把东西递过去。

    甄妙把伤兵手臂上裹的纱布轻轻解开。接过干净的大块纱布折叠成三角形状，刚开始时还有些迟疑，慢慢的找回了感觉，松紧适度的包扎好，最后拉紧底角打了个结，让手臂曲至‘胸’前悬吊着。

' W" |& K$ i1 w2 |; ]$ x% k5 d    看着包扎好的样子，她微微松了口气。总算是没把以前会的忘个彻底。

    她转了头问：“看清楚了么？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伤口。用这种法子包扎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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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医工一下子傻了：“我……我忘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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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光顾震惊堂堂的县主怎么会亲力亲为做这种事了，就算是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也没过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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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J9 i& F5 `: D" Q    甄妙叹口气。环视一圈，见其他伤兵的包扎虽粗糙，但没有这名伤兵来得严重，就站起来对跟来的副将道：“先带我去看望姚将军吧。”

    副将赶紧把那种见了鬼的目光收起来。伸手道：“县主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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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们一走，屋子里就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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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还不清楚甄妙来历的忙问：“刚刚那位县主。是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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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解释道：“你才回来不晓得，那是皇后特使佳明县主，还是咱们罗将军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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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l* M9 k6 ?8 M) ]' g    被甄妙包扎过伤口的那名伤兵一听，立刻懵了。好一会儿喃喃道：“将军夫人亲自给我包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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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了头对身边的同伴道：“二狗子，捏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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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s* K" z& _1 o6 y    二狗子‘腿’受了伤。正疼的呲牙咧嘴，闻言毫不客气的就掐了一把。问：“疼不？”

    伤兵惨叫一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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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k: S3 \# h$ B+ e' Z) @    “疼就对了，你小子真有福气，让皇后特使，咱们的将军夫人亲自给你包扎，唉，我这伤比你还严重呢，咋就没有这个运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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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x3 J( R+ d0 [0 N- ^# \! U/ d    伤兵眼睛都瞪圆了：“放屁，你他妈掐我伤口上了！”

' B! ^! l' z$ C    “噗嗤。”屋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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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B' t, E/ k0 o6 N2 m* L3 n    几位医工凑了过来，都盯着伤兵打量。

3 c7 G( Q1 p1 p    看上去最持重的那位‘摸’了‘摸’胡子道：“将军夫人这种包扎方法，看起来倒是比以往我们那样的要牢靠些。”

    年轻医工终于找回了理智，问道：“刚刚将军夫人说我那样包扎过紧，会造成什么肢体坏死，是真的吗？”

    几位医工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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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T4 q: f& L8 I  p% ?) }    片刻后，最年长的那位医工脸‘色’微变：“我想起来了，几年前我在东凌，有一位士兵就是手臂受的伤，本来不大严重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那手臂都成了黑绿‘色’了，砍断了手臂才保下一条命来。难道就是因为包扎太紧导致肢体坏死的缘故？”

    这位医工是早就入伍的，之前一直在东凌随着龙虎军剿匪，在救治伤员方面，比起这些临时召来的医工经验要丰富多了。

    听他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是一惊，特别是那位伤兵，都恨不得给甄妙磕几个响头了。

% n5 `  ?: k1 @$ m* J# c    像他这种小兵，真的残废了，不过是一些抚恤银子就打发回老家了，而那点银两又能支撑到几时呢？一个穷困潦倒的前景，已经是可以预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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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长的医工瞧着年轻医工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道：“小豆子，刚刚你怎么就不睁大眼睛记下来呢？真是个榆木脑袋，要是你师父知道了，非要气活了打你一顿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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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称作小豆子的年轻医工懊恼的拍拍头，忽然眼睛一亮：“秦大夫，咱们可以去向将军夫人求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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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大夫脸一板：“你当将军夫人是什么人？是咱们这种人想接近就接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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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W0 N: E% x0 H. f; T2 K4 f1 ]    “不会的，将军夫人要是计较，刚刚就不会主动帮忙了，还问我有没有学会。我想，将军夫人其实是盼着我学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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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位医工眼睛都亮了起来。

8 W7 b& q. w% S0 M, t; V    甄妙在另一个营帐里，见到了姚大姑娘，不由深深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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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大姑娘皮肤微黑，是那种很健康的肤‘色’，饶是此刻受了伤，也因为这样的肤‘色’，不显得那么憔悴。

- j7 Y3 X, z7 ]* O- l6 l, |2 P    长眉斜飞入鬓，一双眼睛大而明亮，于是在神采飞扬的英气中，又透着一股明‘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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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从面貌上很难让人生出反感的‘女’子，至少甄妙虽一直隐隐猜测着她对世子的心思，可此刻见了，却没有那种本能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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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甄妙打量姚大姑娘时。姚大姑娘只是怔了一下，就先微微欠了欠身子：“是佳明县主吧，请恕夜归身上有伤，不能起身相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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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这才知道，姚大姑娘有个很特别的名字，姚夜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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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快步走过去，嘴角含笑：“姚将军何必多礼。你身上有伤呢。”

. F  n/ s4 p. I, p    她目光下移。不由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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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夜归整个肩头都被鲜血染透了，还有那手臂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血还是渗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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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手，修长，却没有寻常‘女’子的纤细，而是骨节分明。一眼望去，就能看到手上‘交’错的裂口。

    她下意识地把手藏了藏。笑道：“抱歉，吓到县主了吧？”

    甄妙忽然就明白了罗天珵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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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v/ }$ q5 |3 W; i, j    姚夜归这样的‘女’子，无论在‘私’情上如何，你是不是喜欢她。在大义上，却是无法不欣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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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千万‘女’子在闺阁里拿了绣‘花’针。拿了描眉笔，为了后宅的权利明争暗斗。而她却选择拿起刀枪，像男儿一样保家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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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m/ d" a$ {, P( v2 o    “我也没那么胆小。姚将军，你这手上的伤，瞧着是冻伤？”

    姚夜归淡淡扫了一眼，不以为意地道：“靖北冷，自打开始打仗，经常风餐‘露’宿的，就成这个样子了。还好没有烂，除了难看些，不打紧。”

" h: P3 V6 W; ~( m( q& o    甄妙回去后，就翻出了特意带来的护手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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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护手膏还是她根据甄太妃教的养护皮肤的方子研究出来的，当时想着靖北严寒，就做了好几大罐子，分装到小巧的盒子里，能有几十盒。

6 Z7 \$ A* d( E; a8 j& L4 _    她‘交’代青黛：“把这几盒护手膏给姚将军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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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I% X, y5 y2 }    姚夜归那边收到护手膏，有些意外。

+ g8 E! ~( q' E6 [8 g  Q    “是我们县主送给姚将军和几位‘女’英雄的。”青黛说完就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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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2 y; k! z4 Z/ X7 X    姚夜归抚‘摸’着盒子上的‘精’致‘花’纹，神情莫名，最终打开了，闻到一股很淡的梅‘花’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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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0 l: Z5 P4 T# S! e0 f    她挑了一点涂抹到手上，那种干裂发疼的感觉竟真的缓解了一些，就把剩下几盒递给受伤的‘女’兵：“县主的一番心意，你们也用了吧，‘挺’好用的。”

: O1 f3 v" h  Z4 t  C# {    “将军——”其中一名亲卫‘欲’言又止。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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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w0 c. n! G" ]: v: b; P$ H7 q4 O    “佳明县主是罗将军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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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定听说过姚将军和罗将军的传闻了，会这样好心么？听说那些贵‘女’最擅长暗地里的斗争，可比战场上的明抢还要可怕的多呢，将军可别吃了亏才好。

& @( j) E. B+ ]) c+ \; r; H    姚夜归脸一沉：“我说过了，那都是别人胡‘乱’起哄的，你们以后再跟着‘乱’说，就别跟着我打仗了，都给我回去绣‘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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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5 F1 `# G& v7 ~    几人忙应了。

, q$ W' F( Q$ ]+ d7 h' b: ]6 C9 e% M    亲卫暗暗叹了口气。心道将军呀，若不是那次，您梦话时无意间提到了罗将军的名字，咱们又哪会跟着着急呢？不过如今看来，此事以后只能拦在肚子里了。

    可怜她家将军，都二十多了还是老姑娘，真是愁死人啊！

% Z9 ~- ?% g" m8 n8 h2 N* z) f- A) d    龙虎将军蒋大勇见亲信副将回来，笑问：“县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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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e5 F" f2 A# `0 _* R9 b    副将面‘色’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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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佳明县主是不是受了惊吓？”

    见副将‘欲’言又止，皱眉道：“难道是惊吓过头了？那叫军医去看了没？不管如何，这方面不能叫罗将军有闲话说！”

) d, t/ L. W3 ^6 ]( y4 P    “不是。”副将硬着头皮道，“佳明县主见了伤兵面不改‘色’，还亲自替一位包扎不当的伤员重新包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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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W8 @8 k9 e: Q    “那些医工就由着她胡闹？身为医者，在县主面前就半点不顾患者死活了？他们人呢，事后你没有训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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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x. f( a9 C, u4 v    副将没敢抬头：“属下再过去时，才知道，他们都去找佳明县主请教如何包扎伤口去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礼尚往来

' o1 S6 R+ q' v1 H4 Z: g    “大奶奶，外面有几位医工求见。他们说，想向您请教伤口包扎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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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有些意外，沉吟一番道：“叫他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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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几人被领到厅堂里，刚开始还有几分拘束，见甄妙态度亲切，就壮着胆子提出了请求。

    “你们想学之前我给那伤兵包扎伤口的手法？”

    “是的。”几人中，年纪最长的秦大夫开了口，“我们研究了一下，发现县主的包扎手法颇为不同，像是很有条理似的，倘若学会了，将来无疑会发挥大作用。”

9 j2 _+ B1 I9 X3 {    听他们这么说，甄妙认真思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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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能为这些将士尽份力，她当然不会藏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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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她点点头，“不过要给我几日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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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 m( V& {9 w) @1 z9 Q1 E( \    见几人脸上喜色褪去，甄妙笑道：“头部、颈部、四肢、胸腹，每一处的包扎，都有不同的手法，可是那本记载此法的医书看过太久，有些记不得了，容我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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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T0 Q6 e  k* v( d) k, E4 A+ g0 w    秦大夫激动的胡子都抖了起来：“竟还有不同的方法？”

    得到甄妙的肯定，几人大喜。

    等几人退下后，甄妙吩咐白芍道：“去取笔墨来。”

) G, W% D( s7 C+ H7 V0 c' @    她当初确实学了几种常见的包扎方法，但时日太久没有接触过，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只能连写带画，一点点的回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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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I' w' i, K! I2 ^9 a    “这两日，除非是世子回来或者有世子的消息，不然就别打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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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5 s+ a% e# y0 \& f. h. o5 [    一晃两日过去，每晚的灯光都要燃上许久，甄妙看着誊写好的册子，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 r3 p0 m& I9 U- m. c    这册子里。她除了画出了包扎的示意图和文字描述，还写了几种不同部位出血时的紧急止血方法，虽然简单，却相当实用。

& ~7 b: J: ^+ T' [* S    “去请几位医工过来吧。”

2 {& |# q7 O4 H! e    几位医工接到消息时，兴奋至极，顾不得收拾就起身走了，正好秦大夫指点一位女兵如何换药。听了小豆子的传信后。同样是按捺不住，匆匆交代几句就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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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r1 s+ O/ U  U5 k    女兵沉着脸去了姚夜归那里告状：“也不知道那位县主传了什么话，几位医工都跑了。那秦大夫一把年纪了，跑得比年轻人还快。哼，他明明知道是您要我去请教如何换药的，还这么敷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

# N5 R. u) y# V- R/ X: P9 d& l    旁边有人打趣道：“你都去了三次了，还没学会。估计秦大夫是被你吓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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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女兵气得作势要打。

    姚夜归开口道：“这点小事别气了。佳明县主从京城来，在这边难免不适应，许是不舒坦才叫了医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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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不能这么霸道呀，您还受着伤呢。”

    姚夜归目光凌厉起来：“刀剑上舔血都过来了。还怕多等上一时半刻吗？你们怎么都这么沉不住气了？”

% |) `" j- j9 Y) ]. I    女兵这才不敢多说了。

9 [) ^- a  ]0 K    几位医工再次见到了甄妙，不由有些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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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m  ~+ L3 t2 r* A7 H2 x    比起两日前，眼前的佳明县主明显憔悴了不少。特别是眼底下一片青色，显然是没有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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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z7 u4 J' U    甄妙递过去一本册子：“你们先看看。然后再直接以人做演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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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5 W, H* G    小豆子接过去递给秦大夫：“俺不识字哩，秦大夫你快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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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大夫接过去打开，看到栩栩如生的演示图，每一个步骤都画的清清楚楚，不由怔住，许久后摩挲着画册道：“县主功德无量，请受小老儿一拜！”

    他这一跪下，其他几人立刻跟着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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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忙虚扶道：“几位何必如此，我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你们快起来吧，先把册子上画的学会了是正经。”

    几人都站了起来，小豆子目光不离那画册，不由道：“俺虽然不识字，可瞧着这画的清清楚楚呢，这下子不愁学不会了。秦大夫，要是您也这样，小红姐就不用天天过来了。”

7 L% ^: A; J1 v- p- R% q5 t    “小红姐？”

! n6 }3 u% n+ _" T    见甄妙问，秦大夫解释道：“是姚将军身边的亲卫，姚将军觉得女兵受伤后找医工不方便，就叫小红来跟着我学些简单的处理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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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1 F( c: x4 z5 G    甄妙心中一动，扭头吩咐道：“白芍，你去姚将军帐子一趟，问她愿不愿意派几个人来学一些简单的包扎止血方法。”

    “哦，县主说，要教女兵包扎止血的法子？”姚夜归听了，忍不住坐了起来。

, j1 E1 Y, d! \8 Q$ a    “是的，现在几位医工都在我们县主那里等着，姚将军若是愿意，就派几名女兵过去一起学，若是抽不出人来，那婢子就先回去复命了。”白芍神色从容道。

1 o4 }) n) `9 T9 R7 _# e    姚夜归环视一圈，把亲卫们各异的神色尽收眼底，随后收回目光，对白芍露出一个笑容：“请稍等。”

% Y# N9 b0 b3 f4 y) q1 b$ Z8 [    然后点出四个人来：“你们跟着白芍姑娘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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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2 c6 ~4 ?& m# ]' y    等人一走，有亲卫忍不住开口道：“将军，那位县主怎么可能会这些嘛。”

. z! l& ~6 `- l; G  F    姚夜归皱眉。

    她这些亲卫，总是对佳明县主隐隐有敌意，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倾慕罗将军的为人不假，却从来没有流露半分，更没想着和别人一争长短，最大的心愿，不过是能并肩作战，把酒言欢。

    “佳明县主若是在这方面没有些本事，几位医工为何迫不及待的过去？”

! d, `7 E) c5 Y  E    “可是——”

0 V2 u" f2 x7 S  x# k' `! R    “没有可是，以后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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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夜归觉得乏力，挥退了众人，闭目养神，一晃就到了天色将黑之时，派出去的四个女兵终于回来了，一个个面带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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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8 q. z. h* r* M/ l7 }    “将军，属下学会了一种包扎方法呢，佳明县主说了，等明日再教我们两种，每一种都要练得特别熟练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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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夜归仔细问了，眼睛更加明亮：“竟把包扎止血的法子画成了册子，这样一来，岂不是能在短时间内培养出一批懂得处理伤口的医工了？”

) d! q& X8 k. m$ b    战场上的医工，和寻常做馆的大夫是不同的。他们不需要面面俱到，会治各种病症，最重要的就是会治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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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不行，我要亲自去见见佳明县主！”姚夜归越想心情越激荡，一拍桌子，痛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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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V  q# b- r/ P1 _    众人大惊失色：“将军。您别激动啊。又出血了！”

) {, D' D" B* _2 o    第二日。

0 k; @1 B$ a. u7 G3 H! u0 k/ b; Q    “这些鱼——”

; U* x* P3 E' n* o/ E- o0 Y" Y    前来学习的女兵笑道：“县主，这鱼是将军让人昨夜撒了网，今早捉回来的。给您尝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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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摸了摸鼻子，觉得猜不透姚夜归的心思。

    不过，这些鱼个头不大，又新鲜。用来做鱼锅贴饼最适合了。鱼收拾干净放些葱一锅炖了，锅边上贴了薄薄的饼子。汤汁把饼子浸入了鲜香味道，吃起来简直把人的舌头香掉了。

9 b/ W8 D1 p$ i; Y. w    咳咳，似乎想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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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收回思绪，悄悄咽了咽口水。一本正经地道：“替我谢过姚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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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3 r& i7 ^* W: C) i4 W  G5 V    以甄妙的身份，自然不便整日亲自教几位医工，就教会了白芍和青黛。让她们代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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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k3 O' b/ ^2 p6 ~& ]  ~& u# \    等众人散去时，鱼锅贴饼子正好做好。甄妙对目瞪口呆的女兵道：“把这些带回去给姚将军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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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芍忍不住动了动嘴，最后还是没有吭声，看着那女兵端着一小盆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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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I9 A& b: t! Y    之后，白芍忽然发觉事情诡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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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来学习的女兵带了新鲜食材来，一天一种还不带重样的，临走时，又会把大奶奶做好的吃食带些回去。

    这种你来我往愉快合作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儿？

0 P& g5 G9 H0 |: O0 Q    这一日那边送了几串麻雀来，甄妙收拾好要烤了吃，罗天珵终于回来了。

    甄妙大喜，亲自伺候他洗漱更衣，踮起脚替他整理衣领：“你总算回来了。白日忙碌还好说，到了晚上，我心里一直不踏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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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K$ Q, E7 z* L/ t    “没事，现今靖北军和我军胶着不下，双方游击野战是常有的事儿，只可惜那些被抢的粮草，灭了那些人也换不回来了。”罗天珵抱了一下甄妙。

( f5 ^# f/ J  ~/ s* z+ }    “我都听说了，你教了那些医工好几种包扎止血的法子，好用得很。皎皎，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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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运气好，偶尔看过一本医书。你饿了吧，先吃些面点垫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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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x1 Z! p2 p( |* w& |1 {    甄妙让人端了些面点上来，然后去烤麻雀。

6 ?4 G( v  H( |, r% w% y/ g9 j    香味传来，罗天珵坐在一旁等着，甄妙每递过来一串，他就接过来吃，等全部烤好，甄妙一回头才发现，除了手上这两串，再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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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5 ^5 J) r7 T" W9 t    罗天珵忙乖乖举手：“实在是太香了，一时没忍住。这两串你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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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2 O9 W7 h' f, ^* J! d7 R! k4 ~    甄妙想着他连日来的辛苦，叹口气，把两串烤的金黄喷香的麻雀递过去：“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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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一人一串。”

3 D# v+ q: l& i9 G    “好。”

  `) N% u9 O: p3 S! Q    二人目光对视，甜甜蜜蜜地吃完了，甄妙才反应过来。

( m9 [3 r5 L" ^1 ^9 B    似乎……忘了给姚夜归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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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夜归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在屋里来回踱步，时不时瞄一眼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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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9 H% q& x; t. E+ `    亲卫忍不住道：“将军，属下扶您出去走走吧，罗将军回来了，许是又有新的敌情要和您几位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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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夜归摇摇头：“要是真的有紧急情况，罗将军早就派人来传信了。”

6 m! c% ]  @, ~/ F    亲卫傻了眼，心道，将军这是怎么啦，不急着见罗将军，为何这么心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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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夜归终于忍不住，以手抵唇轻咳了一声：“你去看看，怎么县主那边还没人过来。”

    等得到了麻雀都被罗天珵吃光的消息，姚夜归捂着胸口，忽然觉得内伤加重了几分。

第四百一十七章 冬日将近

( g8 \4 P: h9 T1 W, ]    罗天珵最近觉得不大愉快，他忽然发现，皎皎的时间都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人霸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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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j8 E- _/ M5 a! q2 W  T    先是一群医工，时不时就一脸兴奋的跑来求见，到后来，又多了一群养好伤的将士没事过来打晃，手里不是提着一包酱牛肉，就是带上两只烧鸡，他想赶人，偏偏人家是来道谢的，更何况那些吃食确实比军中的饭菜强多了，他姑且忍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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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Y$ W: |  j' Y# ]8 P3 }! H2 t    可是，姚夜归是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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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开始还只是派人过来，到后来，只要有时间就凑过来，还专门捡着吃饭的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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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9 Z* N! E8 `& s  {+ f    她到底知不知道，因为皎皎误会他们有超出战友之间的关系，对他实行了“只能看不能吃”的严厉处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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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要是让皎皎以为，姚夜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机和他相处，那就大大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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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G8 R+ M# w. L( J    虽然有些惭愧，但罗天珵觉得，他还是要大义凛然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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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皎皎的，女人和女战友都不能靠近。

    “罗将军，你这是——”姚夜归过来时，甄妙正在厨房指挥着白芍等人做菜，罗天珵偷偷摸摸把她叫到了无人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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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实在觉得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道：“姚将军，我叫你过来，有个事儿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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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夜归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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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x1 z6 Y1 S9 u/ h! E, [* T    罗天珵见了，心中一沉。看姚夜归这样子，莫非对自己真的有男女之情？他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却听姚夜归道：“我也正好有事儿要和罗将军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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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d8 `& K1 G. l; I    “不知姚将军有什么事儿？”罗天珵不动声色的退后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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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夜归叹口气：“天热了，也该让那几个偷袭各处村落的靖北军小队消失了。罗将军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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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1 k# m, V: c/ `6 r7 \, a9 X2 e    “姚将军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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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l" F5 Q, H) \! D4 d    “不是，我这不是还得盯着这边么，那运送粮草的队伍再出问题，城中军队就吃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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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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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有点不大对。姚夜归虽是女子，却最喜欢领兵出战，经常和自己抢着来，什么时候这么谦虚的镇守后方了？

4 P' e5 s3 t- M. J# i    “咳咳，就是请罗将军放心，有我在，保证不会让县主安全上出问题的。我打算等你走了。就邀请县主去我那里住。”

2 @9 i- Q4 K; `, p# B    罗将军实在是太碍事了，每次送过来的食材，自从有他在。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害得她只能厚颜过来蹭饭。偏偏这人是个饭桶，她又怕跟他抢的太厉害吓着了佳明县主，还要忍痛装文雅。

    天天吃不饱也不是回事儿。还是把罗将军弄走吧。

$ \8 g+ s8 J" _5 k  {2 H  ^5 O3 a# ~    “哦，罗将军刚刚要和我说什么事儿？”

' ]6 K; P5 ~3 h- f' _    罗天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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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7 E4 l4 N9 g; q1 U6 j+ z    说好的对我芳心暗许呢？皎皎。你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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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C- @7 p& M& I5 f* ]    瞧着姚夜归期盼的小眼神，罗天珵倒吸一口气，心中警铃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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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槽，原来她是来和我抢媳妇的！为什么防了男人还要防女人？这简直防不胜防！

    罗天珵觉得他深深被老天伤害了。

( m5 Y# A; z" N3 G. N' w/ H    靖北的夏天比较凉爽。日子要比京城好过些，只是战事却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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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e  c/ H/ w( s0 ]2 U    原因无他，南淮一带。突然出现了打着前朝废太子名义起义的大军，靖北这边。粮草兵马陡然吃紧，靖北军趁着这股东风，直逼黒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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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最开始龙虎将军的失利，大周这边兵马在数量上本就没有占到优势，加之被靖北军占据着地利，实力上一直处于劣势，只是从罗天珵来了才扭转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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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缺兵少粮的情况下，靖北军的优势越发明显了。

    就这样，双方的交战越发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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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2 m! P4 F5 n5 ~- `    时间就在腥风血雨中流淌到了秋日，甚至还没感到秋老虎的威力，天就开始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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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_2 `3 D0 H7 p# l3 y3 t) T) u    罗天珵和几位将领经常聚在一起商讨军情，整日整日没有休息的时间，直到传来捷报，南淮废太子起义已被剿灭，援军不日就可赶来靖北，每个人心中才隐隐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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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北军方面似乎也得到了消息，竟是举全军之力，意在援兵赶到之前给大周军重创，绕过黒木城，夜袭北冰城，幸亏罗天珵早有部署，反倒重挫了靖北军，使之再退百里。

5 b- A5 H- l9 N2 q* Q3 a    捷报传到京城，昭丰帝大喜，满城欢腾，可有些人却不那么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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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P; q5 k7 Y! c8 Y- F1 _    暗室中，并没有点灯，一人问：“又是大捷？真没想到，罗天珵竟是天生的将才，在如此颓势下，还能重挫靖北军，要是援军再赶到，那靖北军岂不是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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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上，实在是没料到前朝废太子实力如此不济，连冬日都没撑到，就一败涂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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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的人冷笑：“前废太子藏头露尾数十年，现在现形，顶多是给大周添添堵罢了，还真以为能指望他们成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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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 l2 c" a+ g3 [+ \, }. S' o. ^    “只是，主上，若是靖北军一灭，想要谋事就没那么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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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的人长叹：“是啊，这趟水搅得越浑，才越有利可图。户部那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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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U& h- u    “主上放心，已经妥了。”

7 s6 k  B! q( n" P    “妥了？那就好，这样一来，就算援军到了，只要靖北军能撑到冬日，我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靖北黒木城，同样是一处暗室。

+ D2 g+ B+ K9 d* J# G  I( v    “将军，罗将军再这样下去，就真无我等的立足之地了！”

( E  s/ W  \( V+ e% L    龙虎将军蒋大勇面色深沉，冷声道：“能不能立足，那是以后的事儿，眼下，当然是剿灭靖北军更重要！”

$ @: d8 r0 J3 I    一山难容二虎，对罗天珵，他当然心中不喜，甚至到了极为忌惮的地步，可是他毕竟是一位领兵多年的老将，在国家利益面前，个人得失总要暂时往后靠一靠，一切，等赢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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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A0 V; S2 d0 v) R' T% p" Q    “我的将军哟，等靖北军灭了，论功行赏，罗将军肯定是风光无限，我们恐怕是连汤都喝不上了。”另一人道。

    “够了！”蒋大勇一拍桌子，“这样的话，以后我不想再听到，想要吃肉喝汤，就拿出些本事来，别什么风光都让姓罗的抢了去！”

. d8 J4 E  B/ X5 ]. w* f    那人终于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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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U8 h$ D: u8 V2 X& A5 Z, _8 h( r    见蒋大勇起身出去，暗室中的两人对视一眼，悄悄点了点头。

    另一处二人再次碰面，其中一人道：“看来龙虎将军终究是老了。”

    “是啊，人年纪大了，就容易糊涂了，不然又怎么会在东凌打了那许多年呢？”

    二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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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凌海上常年闹匪患，屡禁不止，一方面是海上情况特殊，强盗神出鬼没确实不好对付，另一方面，又怎么会少了他们的暗中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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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这武将，只有有仗可打，才有那丰厚的油水和人人敬仰的地位，若是太平盛世，鸟尽弓藏，他们这些人就只能被文官压得死死的，当孙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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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又怎么甘心拼死拼活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 K( E$ ?' g" n0 y/ [8 P9 n8 s' r5 l    无言的交流中，其中一人终于开口打破沉默：“前几日，有一人找到了我……”

: P. E4 M5 g5 ^$ H    二人凑在一起，任由茶水凉透了，也没喝上一口，悄悄商谈了许久才散了。

6 e9 S, N% P3 G    似乎才刚到了十月，天就冷得厉害了，援兵和粮草虽到了，可物资并不齐全，特别是少了军用的棉袄棉鞋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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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前朝废太子的交战，还有南边夏末时闹的水患，导致国库空虚，剩下的物资正在抓紧筹集，稍晚些就能到了。”运送粮草的人这样说道。

    罗天珵等人听了虽恼怒，却也无可奈何，只是这仗，是不能再打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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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冬日发给士兵的棉袄，大多数人都穿烂了，现在只能将就着御寒，这样去打仗，无疑是先落在了下风。

    “那便先修养一段时日吧。”龙虎将军蒋大勇见罗天珵等人不反对，发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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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D4 G0 Q1 Y9 D7 p7 `    靖北军兵力受损，大周军物资不全，一时之间倒是难得过了一段太平日子，只是见了士兵们冻得浑身发抖的样子，甄妙都觉得心中沉甸甸的。

& k: {! _1 W+ F' j7 ?    “也不知道物资什么时候送来呢，要是到了十一月，恐怕将士们就撑不住了。”甄妙打开了箱子，把那些从京城带来的皮毛翻出来，拿尺量了准备给罗天珵裁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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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面色阴沉：“已经派了人回京城打探消息，我怕这其中有人搞鬼。”

    山高皇帝远，可也正是因为太远，在京城时的布置再周全，到了这里还是可能受制于人。更别提前一世的这时候，厉王还没有反叛，这场战争提前了三年，他也没有多少先知的优势了。

    “世子，我倒是有个想法。”甄妙放下了尺子。

6 D. r9 W- Y' N    “你说。”罗天珵伸手抚了抚甄妙发丝，目光温柔。

    “靖北民风彪悍，许多都以打猎为生，盛产毛皮。既然目前休战，何不派了人去各家各户收购，然后制成毛皮背心，虽然杯水车薪，但也聊胜于无。”

! m& f- W3 `6 p0 ?$ F7 K5 ^6 n) f3 c    罗天珵眼睛一亮：“这是个办法，至少先保证军中队副以上的人能分得一件。皎皎，难为你想的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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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F# [8 J0 f' V    这毛皮背心不属于军用物资，说是分下去，也是要交钱的，不过在这种时候，想来没人吝惜银钱。

    甄妙笑道：“你可别这样夸我，领兵作战我半点不懂得，只能在小处多思量，替你分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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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罗天珵就派了人出去收购皮毛，无论是经营皮毛买卖的商家，还是寻常百姓家，统统没有放过，短短数日，竟收购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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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带头，组织了城中妇人起早贪黑赶制皮毛背心。

第四百一十八章 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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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还有人建议做整套皮袄皮裤卖给队副以上的将士，反正棉袄等物资很快就运到了，但是罗天珵还是坚持只做毛皮背心，这样的话，多出来的背心，普通士兵也可以拿军饷买一件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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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L' \+ k  s' z  x    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棉袄晚到一日，多一位将士穿上毛皮背心，就可能少冻死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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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将军，你怎么来了？”甄妙把摊在腿上的皮毛放到一旁，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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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嗅觉敏感，整日泡在一堆皮毛中，那味道已经熏得她胸闷气短，隐隐作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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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夜归看着她难看的脸色，心中微动。一般来说，那些领头的，不都是做个样子就够了吗？

    也正是因此，姚夜归看甄妙的眼神更和煦了些，伸手拉了她出来：“都说了，叫我夜归就好。我真是没想到，你还这么拼命。”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们在前方打仗流血，我们顶多出点汗罢了。”甄妙不以为意地道，新鲜凛冽的空气，让她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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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归，你过来是有事儿？”她还记得最开始时想拉着姚夜归一起帮忙，好给城中妇人做个榜样，没想到吓得姚夜归落荒而逃，直说要她拿绣花针，不如要她的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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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i' {! w/ i! f    姚夜归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左顾右盼，见无人注意，从袖中掏出个物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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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6 I7 L8 ?* [; S8 I    那物件圆圆鼓鼓，用一方浅蓝色的细棉布帕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不出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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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甄妙问。

    姚夜归露出个明朗的笑容：“你打开看看呗。”

    甄妙接过来，触手冰凉，心中更是好奇，打开一看，眼中闪过迷惑：“这乌黑梆硬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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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脸上骤然闪过惊喜，语气带了几分迟疑：“莫非是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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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夜归就笑：“对呀，这是冻梨，你不曾见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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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x2 ^& F: l, G0 J6 |. f' l    “确实没有见过。”甄妙打量着那乌黑的梨子，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2 o& H0 i" R5 B' h( E; @/ i; k  \, y    靖北本来就是寒冷之地，水果蔬菜稀少，夏秋两季还好，其他时候就是稀罕物，自从发生战乱后，就更是有钱难买了。

    她已经有个把月没吃过水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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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6 `! Z# O7 \0 F/ B1 t  v    “从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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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9 ?# S% T3 k0 H8 v    “偶然得了几个，给你尝尝。”

    见甄妙捧着冻梨就要啃，忙拦着：“别啊，要缓缓，等化开了再吃。你拿着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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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9 Z* K' E  J) K3 a    “嗳，多谢你啦，夜归。”

0 ]& O, f+ V- w3 `. S/ j    “谢啥子？这段日子一直休战，你反倒比我辛苦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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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L/ H+ {% {- O    看着姚夜归离去的背影，甄妙忍不住笑了笑，把那颗珍贵的冻梨又多包了一层帕子，塞进了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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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S; M+ t" }, L: z& B+ U    “县主，罗将军来了，正在外面等你。”

  W% t  D! U) G, R9 p# D    甄妙回屋后，才坐了不大一会儿，又有人进来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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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I- k4 M0 }+ q    她放下针线出去，见罗天珵倚在门口，不由笑道：“你怎么也过来了？”

    这是特意围出来供妇人们赶制皮毛背心的地方，鲜少有男子过来。

    别误会，这么多血气方刚的年轻将士，见了母苍蝇恐怕都觉得亲近，更别提妇人了，刚开始时确实有些胆子大的在外面打转儿，后来，被来找甄妙的姚夜归抬脚踹晕了几个，就再也没有后来了。

. B% o, t6 O! c6 W5 u2 q    所以甄妙打趣道：“不怕夜归踹你啊？”

    “夜归？什么时候，你都叫她名字了？”罗天珵脸色一黑。

8 P8 N* |8 n+ e4 R0 t    “好啦，到底什么事呀？你这总站在门口，委实不大像话。”

    “还不是给你送东西来了。”罗天珵别别扭扭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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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 t! h  @3 Y, t    纯白色的帕子右下角绣了一丛翠竹，裹着一物看起来鼓鼓的。

    甄妙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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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 F) ?7 a; R    “这是——”她伸手打了开来，瞧见那乌黑的冻梨，不由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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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笑道：“皎皎，你猜这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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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冻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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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j& a3 Y* B1 @3 {& Z' p2 F    “嗯？”罗天珵一愣，不由问道，“你怎么会认识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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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第一次见时，可是瞧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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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夜归给我送来一个呀。”甄妙掏出那只冻梨，笑眯眯给罗天珵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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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  q9 z' v! W    罗天珵整个人都不好了，好一会儿，咬牙问：“她还说了什么？”

    “哦，她说要等化开了再吃，不然怕我肠胃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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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一张脸黑透了，杵在那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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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怎么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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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捏了捏拳头。

& A% E6 O7 S* L  W7 m0 Q    话都被那挖墙脚的说了，他还说什么？

) i; {; ]" M' O+ G" ?/ t    这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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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十余日过去，陆陆续续赶制出来的皮毛背心已经分了下去，还有小半皮子没有用到，棉衣等物资总算是在翘首以盼中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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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城中一片欢腾，再送出去的毛皮背心，那些将士就不大想买了。

    毕竟有免费发下来的棉袄穿，又何必掏自己的银子去买件背心。当然，多这么一件背心暖和的很，可他们皮糙肉厚的，去年穿棉袄也撑过来了，哪有那么娇贵，还不如省下钱留给家中的婆娘孩子。

    “不用再做了吗？”

" u! |' G% o2 c1 C    “嗯，那些兵蛋子在这种可花可不花的地方，是不会掏钱的。正好你也辛苦，就不做了吧，这些皮子先收着好了。”罗天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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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召集了这些妇人，我看还是先做好留着吧，这样明年冬天再有这种情况，也不至于乱了手脚。”

    罗天珵有些心疼：“我是看你每日回去饭都少吃了一碗。”

2 |5 u. }+ e* K/ i" F6 o& U    甄妙笑道：“还不是这些皮子气味太大，把我熏的，不过最近鼻子对这股气味已经麻木了，干脆一鼓作气做完，省得来年再受一次罪了。”

( b1 U. `9 T$ L  U" l    罗天珵无奈点头：“那便依你吧，只是别太辛苦了。”

( d! g1 M$ w" O% ~6 [. F/ S5 n7 v    刚开始，他当然反对甄妙亲力亲为，只是甄妙说，既然来了靖北，战火纷飞，她不愿做笼中的金丝鸟，能为将士们出一份力，哪怕微薄，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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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了后，思量良久，终究是没有再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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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W. S9 k! h# \7 h$ H# N* S    就这样，剩下的一批皮毛背心还是做了起来，而大周军和靖北军的又一场交战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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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3 b- A# B- S- i    那一日，大周军和靖北军在黒木城百里之外的冰龙山交战，纷纷扬扬下起了入冬来的第一场大雪，大周军冻得手脚麻木，实力大减，有许多死于敌方刀下，罗天珵率领的大周军狼狈而归。

; R4 N/ G9 x: p, }    罗天珵面罩寒霜，冰冷的没有一丝人气，持着淌血的刀足足站了大半夜，才被甄妙强行拉回了屋子。

, c& T3 r; l$ M7 n; v# D    紧接着，靖北军乘胜出击，姚夜归率兵迎战，重伤而回，直到龙虎将军蒋大勇派了副将李钰和肖虎出战，才算勉强稳住了局势。

    伤员骤然增多，整个城气氛空前低沉紧张起来。

    甄妙不再顾及身份，领了白芍青黛，与众多医工一起，亲自替受伤的将士包扎换药。

0 r8 X) @( ^+ _$ {    罗天珵的书房有一个沙盘，他招了军师将士，已经呆了大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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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f4 ~1 |) m" N& X- a    “三次交锋，我已经重新推演过，不认为第三次有比前两次出众的理由，可是偏偏事实相反，第一次我率兵，伤亡最重，姚将军次之，李将军等人则是正常水平。”罗天珵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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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2 G5 T, B- Y0 G# i    “将军，您出战那日下了大雪，许是咱们这边的将士受不得气温骤冷的缘故，才影响了战力。属下已经问过了，许多幸存的士兵都说，当时冷得浑身都麻了，连刀都险些握不住，更别提作战了。”

# z6 Q+ b* l; z$ R* M" ~0 G+ Y9 n  T    “不对，这其中定有蹊跷。”

$ ]; Q/ b8 m, _' [# O    这时传来敲门声：“罗将军，佳明县主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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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f5 f. h* U7 G; Z$ T# L    罗天珵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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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D$ ?- f9 r5 h) N# h1 o* {    众将士都望向他，心道，这种时候，佳明县主一个妇道人家，过来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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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w. h& q) t3 j2 `0 K. ^: @    好在甄妙连日来的举动博得了不少将士的尊重，并没有因为此举心生反感。

    “让县主进来。”

    很快，甄妙就带了白芍、青黛二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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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明，有事么？”罗天珵迎上去。

    众人互视一眼，啧啧称奇，心道罗将军这脸变的太快了吧，刚刚还阴云密布，现在就转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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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8 d) @1 d/ g0 I9 d; {    甄妙却面色苍白，连手都是抖的，深深吸了口气，才颤声喊了一声“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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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你别急，有事慢慢说。”

7 F. O% U8 {5 W* G( f    甄妙没有回话，转了头瞥了白芍一眼。

8 Q0 H. T2 z4 A. R0 ~& r& s9 g    白芍提着一个寻常的包裹走上前，不怵众人的打量，把包裹放到了还放着舆图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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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芍姑娘——”有将士皱眉，不满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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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芍却没有理会，伸手把包裹打了开来，露出一件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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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a9 v* [1 d- _1 @' k# f% U2 \    “这是——”众人更加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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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冷静，开口道：“世子，我本来带着白芍二人给受伤的将士包扎伤口，见有些士兵棉袄破损的厉害，就让青黛带人回去取了剩下的那些毛皮背心给他们御寒，并把那些袄子收集起来，召集妇人一起修补。谁知道——”

1 Z. S+ z# w) ^) S2 b! b    她说到这里，面色冷凝，语气带了掩饰不住的愤怒：“谁知道在一些袄子里，发现了这个！”

    众人凑过来打量着那件棉袄。

1 ]2 m0 t  U2 m2 a    “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啊。”有人嘀咕道。

% U; E+ D8 ~# k# c/ Y) j    有些心细的已经变了脸色，伸出手从袄子的破损处拈出一物，颤声道：“这是——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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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u; s9 c: @% ]9 b. o, x    这件袄子，看着厚实，竟是由棉絮和芦花混着制成的。芦花在最里面，棉絮在最外面，若不是像这样直接把袄子都扯开了，哪怕因为寻常的破损棉絮露了出来，都很难发现！

第四百一十九章 内忧外患

/ |/ H* o, ?' [) A0 t. j, o    这样的棉袄，在冰冷刺骨的靖北，冻死人就不奇怪了。如果都是这样的袄子，再过些时日，靖北军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不战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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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中那些蛀虫，实在是太无耻！”萧无伤恨得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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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Z, ?1 g$ V' w9 I% Z4 \& Q    萧墨羽轻笑一声。

9 u2 s/ z$ T. e$ f2 C    这世上最肮脏的就是政治，说“无耻”还太轻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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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C$ d$ W* ?5 `0 I, g) R    众将士群情激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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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p# W- x% S4 c2 @# ^    罗天珵站在那里，明明穿着甄妙亲手缝制的皮毛衣裳，心却是冰冷的。

    在棉袄中掺入芦花，真的只是官场贪腐，还是说，针对的是这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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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 v' R, d. T    若是后者，这场叛乱若不能速战速决，将来就更说不准了。

* g8 t( k! n% r8 g( {9 z; K1 q3 v    “佳明，你先回去吧，此事，我们要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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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看向罗天珵，随后，轻轻扫了众将士一眼。

    早有的默契令罗天珵心中一动，开口道：“这些都是我的亲信，佳明，你是不是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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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听他这么一说，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侧脸喊了一声“青黛”。

    这时人们才发现，那位被称为青黛的青衣丫鬟，手中同样提着个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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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黛走上前来，把那包袱放在桌子上摊开，里面同样是一件棉袄，与先前那件并排摊着，看起来并无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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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9 d/ E2 K- I  o+ c& Y    众人疑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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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l$ k* A; \0 Z    就算佳明县主发现的事令人震惊，也没必要带来两件棉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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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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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上前几步，指着那件袄子道：“我还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儿。”

    “什么怪事？”萧无伤忍不住凑上前，翻看了那棉袄一下，随后轻咦了一声，“这袄子里，似乎全是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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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8 R; R* F4 Z- }  e    众人围过来，仔细翻看着，随后纷纷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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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3 Z; x( \9 e3 v    “不错，这件棉袄里并无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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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了，京中那些蛀虫既然对这批军用棉袄伸了手，难道还只吃半吗，留一半良心等着喂狗？”萧无伤摸了摸下巴。

. g# t/ v  H. M    萧墨羽冷笑道：“恐怕是非不愿也，乃不能也！”

    “萧将军此话怎讲？”

    萧墨羽手指碾磨着从先前那件棉袄中挑出来的芦花，嘲讽笑道：“芦花也不是取之不尽的！”

& _$ x. ]* d4 q& K! ~, a5 k    众人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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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看来那群混蛋恐怕还在惋惜，不能把所有的银钱都贪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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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真想杀回京城去，把那些混蛋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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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9 i0 t  h- U    “算我一个，兄弟们在这边拼命，不指望他们帮忙，可也不能往死里拖后腿啊。罗将军，这仗没法打了，兄弟们穿着这样的袄子，撑不了几日就冻死了，还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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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明，你还发现了什么？”罗天珵反而冷静下来，抬了眼问甄妙。

1 H- x" o% D, f* X* H    众人一听，不自觉向甄妙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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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脸上闪过恼怒，抿了抿唇道：“刚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因为时间仓促，又不可能收集那么多的芦花，所以才会出现有的袄子里掺了芦花，有的袄子没被动过手脚这种情况。可是因为要把那些袄子都收集起来清洗缝补，为防混淆，我就打算在这些袄子的领口处绣上士兵的名字，然后，就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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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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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看，每件袄子的领口处，都有大、中、小这样显示尺寸的字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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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0 ?( T9 S! @, b6 ]    众人点头。

, X- r/ M( K2 q% N# b    每个将士身高体重不同，自然有尺码之分。

; O0 N$ q4 `7 G: E9 {    “然后我就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儿。这用来绣尺码的丝线，有的是红色的，有的是绿色的。那些用绿线绣的棉袄里，里面就掺杂了芦花，而红色的里面则没有。”甄妙说到这里，看向罗天珵，“世子，我们发现的就是这些了，那边伤兵还有很多，就先过去了。”

    她很快带着白芍青黛离去，只剩了两件棉袄并排摊在那里。

    室内一片寂静，许久后，才终于有人一锤桌子：“他娘的，与京城那边勾结的到底是谁！”

    如果说不是所有棉袄里有芦花，还能说是京城那边胃口没有那么大，吃不下这么多，那么两种棉袄已经被提前做好标记了呢？

    这就不是贪腐的问题了，而是要借此消灭某些人！

    “很简单，县主不是说收集了那些棉袄后，要给他们绣上名字吗，只要把那些整理成名单，再看看哪些是分了芦花棉袄的，事情就一目了然了，只是此事不宜打草惊蛇，各位暂时先不要流露出异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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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后，一份名单就摆在了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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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虎将军的伤兵，没有一人穿的是芦花棉袄，罗天珵这边则恰恰相反，至于姚夜归率领的那些原靖北驻军，则是两者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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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已经一目了然。龙虎将军一方勾结了京中官员，以这种方式，阻止罗天珵再立下汗马功劳。

    “真是无耻至极，罗将军，咱们该怎么办？”

1 j- A2 b( Z& O    众人都有些绝望，事已至此，就算查明了真相，即刻送消息回京城，再顺利把物资运送过来，一来一回那么长时间，早就已经回天无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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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薄唇紧抿，猛然站了起来，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无论如何，先把内部清理干净了再说！”

/ ?/ E4 i0 ?( i2 O/ f0 t    他可不想奋力一搏时，有人在背后捅刀子。

2 I) G$ ~$ t/ `    “将军，罗将军说有要事，要与您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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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大勇听了，露出笑意：“请罗将军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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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侧头对副将李钰道：“打了一次败仗，罗将军态度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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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H" O0 |# g( q" Z    李钰笑道：“之前不过是少年意气，侥幸赢了几场，现在知道厉害了，自然不敢再在将军您面前逞威风了。”

+ `3 I, }7 S( b$ w' Y; j/ l    蒋大勇大笑，想到目前的局势，笑容一收，意兴阑珊地道：“知道了又怎样，到底还是我军损失惨重。”

" |2 A( ~" S& z8 F7 ^    “将军放心，有您在，还愁打不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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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j: ~5 l9 q1 o1 j2 Y    这时罗天珵走了进来。

    论资历和地位，他都在龙虎将军之下，见礼道：“蒋将军。”

    蒋大勇恢复了平静脸色：“罗将军找我，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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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R/ U# l( [    “在下有要事，要和蒋将军商谈。”罗天珵说着，扫了李钰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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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大勇道：“罗将军有话就说，这屋子里没有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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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i6 \8 m7 T8 G2 D: u& r    罗天珵微微一笑，正色道：“蒋将军，此事关系着我军存亡，是在下想出的对敌之策，在没和您商量妥当之前，不宜让任何人知道。”

    蒋大勇想了想，道：“李副将，你先在这里等着，我们稍后就出来。”

    他起身，冲罗天珵伸手：“罗将军，请吧。”

) k  D/ ~6 }4 T- O    这里是他的地盘，他不信，罗天珵敢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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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l- O+ R: R# W. S2 B    罗天珵跟着蒋大勇进了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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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1 m! j9 z9 Z9 C: `5 \* T    “罗将军到底有什么事儿？”一坐下，蒋大勇就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不再掩饰真实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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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4 y- `7 L. u! \    他可是忍耐这个傲气的臭小子许久了。

1 L8 d' E( B& T: V' r6 b; O0 e    罗天珵跟着坐下，面色平静地问出一句话：“芦花棉袄一事，蒋将军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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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芦花棉袄？什么意思？”蒋大勇有些茫然。

    罗天珵手一翻，出现一柄匕首。

    蒋大勇见状立刻后退，只可惜密室狭窄，又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喊叫，就已经被匕首抵在了心口处。

  b  E- F6 h8 a  c8 u    他有心挣扎，却骇然发现，按着他肩膀的那只手力气奇大，竟是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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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这时，他才惊怒道：“罗天珵，你居然隐瞒了真正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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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了，自打罗天珵来了靖北，屡战屡胜，展露的武艺无疑是高强的，但更多的则是他对天时地利的把握，给他的印象，这是一员儒将。

) Y! G' }3 \$ _1 `; x+ s% z    谁能想到，一个二十出头，养尊处优的勋贵公子，竟会有如此恐怖的力气呢。

    难怪他平时吃的那么多！蒋大勇诡异地想到这个，猛然摇头，这思考的方向似乎不大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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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他反而平静下来：“罗将军这是何意？外面都是我的人，就算你伤了我，恐怕也走不出这里。再者说，无论你我二人谁有伤亡，军中定会生变，你想成为大周败亡的罪魁祸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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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冷笑：“罪魁祸首？抱歉，如果这个罪名非要落到一人身上的话，在下恐怕不敢和蒋将军相争！”

7 [' L: y6 z$ \! v4 i( `    “罗将军，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罗天珵把那份名单甩到了蒋大勇面前。

* a4 T' y4 N& x! y9 ?. R9 r    “蒋将军可知为何接连两场战斗，我军伤亡无数？”罗天珵压抑着怒火，声音微扬，“因为那些浴血奋战的好儿郎，穿的是塞了芦花的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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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b" l0 m! j7 Z2 k% u    “这，这怎么可能！”

    “是啊，这怎么可能，更不可能的是，那些芦花棉袄还会认人，偏偏都分在了我率领的将士手上，若不是内子心生怜悯，为那些受伤的将士缝补棉袄，恐怕那些冻死的将士，永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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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咄咄逼人，言辞犀利，蒋大勇只觉心口要气炸了，听了来龙去脉后，恨声道：“罗将军，不管你相信与否，此事我并不知情！我大半辈子都在战场上，再怎么样，也不会拿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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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K2 P& ~3 \" ?$ s6 b    罗天珵眼帘低垂，嘴角悄悄翘了翘。

2 T! m) [6 ?! B+ Q3 n    不错，从最开始，他经过分析，就猜测蒋大勇有很大可能是被蒙蔽了，之所以步步紧逼，就是让他恼怒之下，迅疾诛杀那勾结京中之人，然后合力对敌。

6 C) ?9 Z3 \- O+ Q1 D+ W    只有这样，大周军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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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若是他现在强行斩杀了蒋大勇及其手下，引起军中哗变，那就是真正的万劫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