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耽美]《放开那个受》作者：非天夜翔

30、氐土貉 ...

　　于是一场闹剧化为乌有，宇文弘提了包裹进屋里来，四处看了看，游孟哲让他在榻边坐下，搬了个圆凳在他面前坐好，说：“你没在这些时候我还去京城走了一趟……”

- D- @, q* w  h　　游孟哲把这些时候的事详细给宇文弘说了，宇文弘手指头抵着，听完后说：“对不起，孟哲，我回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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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说：“没事，哎，别想太多……”

6 W/ u) K, v) n6 K- r/ m2 e; Y$ t5 ^　　宇文弘道：“我这就去杀了游孤天，你等我一会。”

+ `2 L7 Z! E3 V5 S  y　　游孟哲忙叫道：“别！你好不容易回来了，这么一走，又没人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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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叹了口气，手指有点哆嗦来摸游孟哲脉门，说：“还好还好……转阳真诀其实不是这么练的……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对你……下次再让我碰上，一定杀了他给你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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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i: O2 I1 |) u- g. O7 M　　游孟哲道：“那该怎么练？”

1 b5 I4 U- e6 Z; t, F4 q　　宇文弘道：“转阳真诀和太阴真诀就是个双修互补的法门，双方真气调和，能达到阴阳归元的效果，这下他把你的内力全弄走了，哎不说了……”

　　游孟哲道：“我还有点啊。”

5 s2 ~8 J9 v# J- `3 E" ?　　宇文弘点了点头，说：“他没给全取走，没关系，武功什么的不愁，我给你带了东西回来，你看。”

- _2 F. \7 O: {　　游孟哲这才想起宇文弘的包袱，打开看了下，里头有一摞书，几个小瓶子，又有一小包袱，游孟哲再打开，发现里头是自己的东西！

) a2 J; ?. D6 J1 `) P- w4 m　　“哪儿来的？”游孟哲看到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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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Q1 e6 I3 b  w( K& x* R　　宇文弘说：“我刚从东海下船，回来亭县，就到这儿走了一遭，没见人，他们说你去京师了，我就去京师跑了一趟，也没见着人，说你被你爹抓回去了，张远山也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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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Y% Y$ U9 F6 s% f　　游孟哲道：“噢，包袱是我留在那儿的。”

8 l5 P( C. V* Z7 b0 [& `3 g) R　　宇文弘点头道：“我就又上了玉衡山一次，那里都被正派的人占了，游孤天也逃了。想找你娘的骨灰瓮，老阁主吩咐我带回沧海阁去，结果骨灰瓮也找不着，有人说是被游孤天带走了，我就回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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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v/ g: _; h2 T. L! |　　游孟哲道：“我说呢，原来是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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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你点点，看东西还齐不。”

　　游孟哲说不出的感动，只看着宇文弘笑，宇文弘有点懵，问：“怎么了？”

! C2 v" I# C+ \% z  n$ M　　游孟哲只觉得好玩，宇文弘跑了几千里路，见了面还会问他包袱里东西少了没有。随手翻了翻，说：“没怎么少……嗯都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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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你在练金刚指么？怎么有指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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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在江州给你买的，看看喜欢不？”说着拿那副黄铜指套给宇文弘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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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w; U6 Q; H0 e6 `$ g% ]　　宇文弘小心戴上，说：“喜欢，很喜欢。”

) T" ]6 a8 U5 c  j  i+ d　　指套是伸缩的，不用时朝手指根一推，薄薄的黄铜片缩成一个戒指，用时随手一甩，食中二指便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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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喜欢了。”宇文弘翻来覆去地说：“真的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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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莞尔道：“嗯，我想死你了，小舅。”说着扑上去，把宇文弘压倒在床上，去亲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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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F( B7 }2 z1 N　　宇文弘的脸红了，胯间也硬了，抱着游孟哲只不松手。游孟哲磨磨唧唧地蹭了一会，宇文弘说：“哎，我怎么也没给你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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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忙道：“没关系，别这么木。对了，你还带了什么？我正缺钱呢。带钱了么？”

　　宇文弘说：“没银子，但是有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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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4 U6 Q* p# [  `3 P! \　　游孟哲马上道：“太好了，能换钱么？”

6 d" }# n9 X) d- ]  N" m　　宇文弘去取了包袱过来让看，说：“能罢。一会去试试，这个是生生造化丸，药母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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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母是什么玩意儿？”游孟哲莫名其妙，宇文弘打开一个瓶子，倒出枚小指头般大的药丸，说：“易经洗髓用的，先前赵飞鸿说让你散功，我就想说不定能用上，你身上真气太杂了，又没有阴阳调和，这么下去不好。”

　　赵飞鸿在窗外道：“有这等药？快给他吃下。”

2 ]) w- v4 H' v  \( `0 ?　　游孟哲发现赵飞鸿在偷听，蓦然就火了，怒道：“老畜生！你鬼鬼祟祟地偷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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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_* \+ Q) u6 E( d) x' `" y8 r　　赵飞鸿怒道：“你这小畜生！”

　　宇文弘马上开口道：“别骂他，赵飞鸿，你打不过我，再骂他当心我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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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

　　游孟哲马上来劲了，狗仗人势，叫嚣道：“来啊，有种当着我小舅的面骂我啊！”

　　这下有了靠山，连骂也不能骂了，赵飞鸿险些就吐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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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别理他，咱们继续说。刚才说到哪儿？对，药母。”

# A9 U7 h7 `7 y! D9 d" e　　宇文弘：“对对，药母，药母就是管药门的小姐姐，藏经楼有经母，蛊坛有蛊母，剑库有剑娘，她们都是管这些地方的。但是又归老阁主管。”

　　游孟哲点头道：“还挺厉害啊，分四个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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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说：“还有接天柱，风娘看着，还有个叫天梯阁楼的，又有个幽冥洞窟，这俩地方很神秘，基本没人进去过，也有俩人看着，一个叫天尊，一个叫冥尊。到时回去了带你去玩，冥尊，天尊都和我认识，都是好哥们儿。”

　　游孟哲动容道：“听上去真了得啊，阁里就这么点人吗？”

　　宇文弘道：“不不，还有很多女弟子的，她们每三十年会派个人入世，收些根骨好的孩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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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点头，好奇道：“全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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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9 o+ l1 b  s/ v' Q　　赵飞鸿在窗外道：“沧海阁里几乎俱是女子。”

　　宇文弘点头道：“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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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怒道：“你怎么还在偷听！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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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8 O9 T7 G% b6 ~/ M  ]　　宇文弘道：“你快走，赵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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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忍无可忍，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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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 t' K% G5 G　　游孟哲道：“那你怎么是男的？”

　　宇文弘道：“冥尊和天尊也是男的，男弟子也有，只是比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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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满肚子的好奇，脑中一团乱，两人相对无言片刻，目光又回到那枚生生造化丸上，游孟哲说：“我这就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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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L! E! I0 M　　宇文弘道：“随你，吃不吃都成，不吃我帮你收着，好几枚呢。”

　　游孟哲说：“但一吃下去，武功就全没了。”

' K/ N$ h' ]4 m0 y9 B9 H/ |1 c　　宇文弘说：“没事，我问了经娘，她给你抄了不少本子，你看，这些都是速成的，你天生就是任督二脉自通，练起来快得很……我都给你带来了，都是练三个月就能成绝世高手的速成功夫。”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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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i/ o9 Z2 i　　“内功有沧海挪移法，天魔功，神玄真经，龙皇真火诀，御星诀；轻功有凌波偷天步，幻月身法，剑诀刀谱有裂天剑，两仪天煌剑，暗器有群星逐日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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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Z- z/ W" V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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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咱们练功要练速成的，而且要最好的。你看，这儿还有个叫太古玄真五式，只有五招剑招，但只要学会了，千变万化不离其宗，打谁都没问题，嗯，以前有人只学了一招半，就打遍大江南北无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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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看得打了个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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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又道：“上次看你挺喜欢剑的，天尊就二话不说，把他的剑送你了，喏，这个叫九仪天尊剑，只比咱们的镇派之宝沧海剑差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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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眼里转圈圈，接过宇文弘给他的一把剑，那剑折成三节，一甩之下剑刃伸展成二尺八寸，宇文弘忙道：“别在这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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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房内桌子分成两半，轰隆一声垮了下来。

　　接着窗户哗啦垮成两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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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6 B% C& C" W6 W7 D　　接着外头石桌哐一声掉下一块。

　　再接着，院外围墙现出一道整齐的平滑裂口。

　　然后对面巷子的母鸡咕一声从中断开，喷了漫天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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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7 j" T9 l, Z3 R% }% j2 B# x- z　　紧接着巷子对面的整间房子里，稀里哗啦响成一片，依稀有人大喊道：“大白天的闹鬼了——！”

　　游孟哲：“……”

　　宇文弘收好剑，说：“下次有敌人再试。”

/ ]4 L# P, z1 O" K　　游孟哲道：“还好没伤着人，这要是不小心碰到自己人也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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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是啊，所以得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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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1 X$ b2 _1 E% J* l% n　　游孟哲道：“我学你的功夫吧，正好你手把手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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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y% b5 H+ ?. w. d+ ~8 V" u　　宇文弘道：“也行，我会得很，包你成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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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A1 b5 T3 }/ V6 M　　游孟哲去端了茶过来，问：“洗髓难受不，要做什么不？”

　　宇文弘道：“出点汗，不难受。我问过药母了，安全的。”

　　游孟哲这才放下心，就着冷茶服下生生造化丹，吁了口气。宇文弘整理好包裹，抱着游孟哲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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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有点困，又睡不着。”

　　宇文弘摸了摸游孟哲的头，说：“是乏了，一会儿就好。”

2 k9 A7 ^( _: Y( e　　游孟哲身上不住出汗，只觉体内的真气一点点地消失，烟消云散，片刻后衣服浸湿了一大片，直像水里捞出来般，说：“躺会儿，脚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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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v3 [5 Y9 C% J! b4 C. g　　游孟哲脱了衣服，宇文弘也被他的汗水浸湿了胸膛，游孟哲又伸手要抱，宇文弘便陪他躺着，两人在被子里脱了外袍，抱着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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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问：“这药能治哑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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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2 C) F! Y  Q. L2 r- V6 r' f　　宇文弘道：“不清楚……可以试试，他舌头在么？”

7 ~) I! D5 y' o) m　　游孟哲道：“在的啊，挺软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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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9 ^0 C; X0 N+ P　　宇文弘道：“眼不视而魂在肝，耳不闻而精在肾，舌不吟而神在心，鼻不香则意在肺，四肢不动意在脾。他先天没法说话，应是心脉受损，生生造化丹能通脉，之后应该就能说话了。”

4 w9 X3 ]& j6 i) k3 e3 W　　游孟哲道：“但他武功说不定也没了。”

* `" A5 ]; x7 j3 Z# v/ t　　宇文弘道：“看他自己吧，难说。”

0 [. ^6 `" }: z  k* U+ e　　足足半个时辰后，游孟哲灵台中一片清明，心中干净如同赤子，倦倦地伸了个懒腰，宇文弘亲了亲他的额头，说：“怎么样？”

: o0 r. l6 ~$ s: p( R. {9 [　　游孟哲吁了口气，只觉体内每一寸血管都清澈无比，全身如同被涤荡过得干净，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说：“挺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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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五谷生秽，五色令人盲，五音令人聋，生生造化丹洗髓的时候能去你先天浊气，现在全身经脉都打通了，应该挺舒服的，我小时候也吃过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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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真是好东西啊，仙丹。”

8 z5 }+ U/ ^+ V) C　　“吃晚饭了。”赵飞鸿在外头道：“能起来不？再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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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心情舒畅大好，也顾不得折腾赵飞鸿了，拉着宇文弘的手出来吃饭。院子里缺了一块的石桌被赵飞鸿用木板盖着，摆了几个菜，还有三杯酒。

　　“宇文弘。”赵飞鸿道：“如今你武技已登峰造极，定是天下第一了，我敬你一杯。”

( |5 T# i+ w$ K  t" X4 h　　宇文弘忙摆手道：“我我……我不喝酒。天下第一也不能当饭吃，没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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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n& w6 X5 b. k6 y+ L. _, w　　赵飞鸿坚持道：“一小杯，无妨。”

0 u. m' p( L0 Q" c, R/ h　　宇文弘道：“我真的不喝，我发过誓的。”

6 r0 t! A! z+ W2 a6 o# A* J# h　　赵飞鸿笑道：“又是晴儿逼着你发的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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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 J9 X* _( c! f4 j8 M+ G　　“他不喝就不喝。”游孟哲不悦道：“我替他喝了，少废话。”

　　宇文弘叹了声，说：“嗯，上次喝了酒，也不知怎么的就挨打挨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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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笑了起来，说：“为什么？被谁打了？”

. g, r' I7 l  f( K% a% z. E" s　　宇文弘也有点茫然，摇头道：“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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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随口道：“以他的身手，谁能打他？自然是你那个无理取闹的娘亲。他生平最怕你娘。”

　　游孟哲嘴角抽搐，给宇文弘挟菜，宇文弘道：“对对，晴姐好凶。”

  y0 s& j) p: O7 J8 O　　游孟哲道：“那你怕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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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不啊，我看着你长大的，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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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T6 |& j1 Z' u　　赵飞鸿淡淡道：“宇文弘，说实话，你当年是不是也仰慕晴儿。”

　　游孟哲静了，却只听宇文弘道：“当然不，我只把她当姐，我又没……算了我不能说，她不让我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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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a9 x6 D$ C1 _" U　　游孟哲好奇心倏然就起来了，问：“什么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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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也有点疑惑，眉毛蹙了起来，宇文弘忙摆手笑了笑，说：“喝酒不好。”

: ?6 M0 K0 C8 ~# e　　游孟哲与赵飞鸿云里雾里，总觉得宇文弘仿佛有什么秘密，游孟哲道：“那你喜欢我不？”

& _3 F, z8 Q4 A4 d8 W1 C　　宇文弘脸颊有点自然红，点头道：“喜欢，最喜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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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心花怒放，说：“我还认了个干爹，等他来了介绍你认识。”

　　“嗯，你的名字还是张远山给你起的呢。”宇文弘给游孟哲挟菜，饭桌上竟是没赵飞鸿什么事了。

　　赵飞鸿点头道：“当年远山起了两个名字，若生男就叫孟哲，生女的话，唤作梦泽，云梦泽之意。”

" {/ v0 b/ I" f! e9 j: K% c　　游孟哲完全不理会赵飞鸿。

5 d% x! R. S, a. K0 p4 |; H* |$ U　　许久后，赵飞鸿叹了口气，说：“这顿饭就当是给孟哲你饯别，你如今有了靠山，我也管不住你了……”

　　游孟哲吃着个鸡腿，咕哝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

　　赵飞鸿登时又被噎着，游孟哲说：“我打定主意，就在这住下了，这是我家，你是我爹！我娘生我下来，十六年里你没养我一年，全是我那个爹给你养的儿子，凭什么？我得住回来，就不走，就得在这膈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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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p! H- S* \　　赵飞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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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提前警告：“赵飞鸿，你别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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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G9 |5 {8 Q9 x" u) x, N　　赵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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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嘿嘿笑，当真觉得平生最快活，最无拘无束就是这时候了。

　　赵飞鸿不再多说，一副吃吧吃吧，吃死你们算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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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b9 h% e3 o* W2 i! R7 i8 B( ^　　吃过晚饭，游孟哲有底气了，拿着一大叠武林秘笈手抄本进了书房，朝赵飞鸿面前一摔，说：“赔你的秘笈，不用找了。”

% s/ b) w9 P' s* f2 P　　赵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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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大叠速成秘笈全是天级神功，上头记载的不少东西赵飞鸿不仅见所未见，更是闻所未闻。赵飞鸿翻了翻，出外时又见宇文弘带着游孟哲在院子里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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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比了个动作，宇文弘道：“对了，但是有点歪，我看看……嗯，过来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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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C8 R9 e6 M* @　　宇文弘专心地调整游孟哲的掌势，说：“就是这样，你真聪明。”

　　游孟哲汗颜道：“我学了半天连这一招都没学会，你还夸我聪明。”

　　宇文弘安慰道：“没事，慢慢学就成，地久天长的，不急在这一时。你累吗？休息一会不？坐会儿罢。”

# V# x1 d$ }' W' b　　游孟哲道：“我爹教我棍法的时候从来不让我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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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0 _, x7 n& I) g　　赵飞鸿不悦道：“自古严师出高徒，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磨练你，怎么能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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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3 R7 f. ?1 ]' [　　游孟哲道：“出息是什么？能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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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出息不能吃，歇会儿罢。赵飞鸿你学不学？过来一起学么。”

0 D. \1 d8 K* ], d8 R# v; E　　赵飞鸿真是没了脾气，说：“孟哲，你认真点，别糟蹋了你小舅一身这么好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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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 d$ ~  A& z7 e9 q. N2 M　　游孟哲怒道：“挽天河掌太难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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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继续给游孟哲调整姿势，点头道：“确实有点，以前我也学了很久。咱们沧海阁学武功不靠打骂，都靠兴趣和自觉的，反正在岛上也没事做，练着玩呗。”

　　游孟哲：“对嘛……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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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像个大闸蟹，随便比划了几下就没什么兴趣了，又练了次宇文弘教的内功，内功倒是有点耐心，毕竟从小也练过，走了次周天就不练了。今天告一段落，于是和宇文弘牵着手出去逛街玩。

2 ^7 I2 T. E  @5 d1 I- y　　“我带你去买衣服。”游孟哲说：“你袍子都破了。”

- J' I, ^' a, z　　赵飞鸿道：“我这有银钱。”

　　游孟哲：“花不起你赵大侠的，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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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额上青筋暴突，偏生训又不能训，打又不能打，游孟哲还挖空心思，变着花样来给他添堵，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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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L: v0 Q$ H0 a　　游孟哲带了一匣子珍珠珊瑚，和宇文弘去找当铺，边走边说：“我那个京城的干爹才叫有钱，家里那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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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l) p; d. e: A9 ^　　宇文弘边听边点头，虽一身灰袍穷酸，容貌却极其英俊，眉毛浓黑如剑锋，双眼带着棕褐色，嘴唇温润，鼻梁像玉一般，脸上还带着点稚气，就像个大小孩。与游孟哲走在一起活脱脱是两兄弟。

　　“小舅你长得真好看啊。”游孟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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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你长得更好看，孟哲。”

  {2 h& D- d0 e# q# x　　游孟哲笑着扒他，宇文弘道：“你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心里喜欢得很，又不能出来和你说说话儿，憋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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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t4 h# V2 B6 @$ o　　游孟哲先是一怔，在芦河桥边停下脚步，看着宇文弘。

" z, g  f1 u2 A! g! c" Q/ t9 B　　宇文弘有点茫然，看着游孟哲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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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游孟哲明白了点什么，摇了摇头，笑了笑，揽着他的脖颈，宇文弘眉毛动了动，低下头，两人的嘴唇轻轻触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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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是这种喜欢罢。”

( N5 G: z5 m( ]! X/ j　　宇文弘拉着他的手，点头道：“对对，就是这种喜欢。”

　　哗，芦桥灯火映在游孟哲瞳中，只觉有种难言的浪漫，一时间反而什么也不想说了，就那么和宇文弘勾着手指，慢慢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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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你为什么不出来和我说话？”游孟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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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I8 H% M; M, A: ^% I　　宇文弘道：“你娘不让，她临死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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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m. M# k& `0 l　　宇文弘一边说一边偷看游孟哲脸色，游孟哲会意，忙道：“没事，我不哭。”

2 k0 I" l% z$ S- b7 O4 Z　　宇文弘道：“我见你好几次去问，问完你爹……”宇文弘还没习惯过来，没法改口，索性就道：“问他你娘的事，回来趴在枕头上哭，我看了心里难受死了。”

　　游孟哲道：“现在当然没关系，你说说她罢，我好多事儿想问你呢。接着说。”

1 Y# y. @8 m% O　　宇文弘说：“她临死前说，‘宇文弘，你以后得好好照顾他，但你不许出来让他瞧见’。”

% a  e; T6 I" e, x: X' N. f. _# Q　　游孟哲：“为嘛？”

( s3 H% N2 {: G* Q4 [% x　　宇文弘道：“不知道，她拼命掐我的手，掐得我胳膊都肿了，翻来覆去就说‘你答应我，不许碰他，也不许和他说话……你得保护他一辈子，你哪儿也不许去……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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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V$ o' d0 }0 d　　游孟哲：“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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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没了，然后她就断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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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

　　游孟哲：“我娘是不是老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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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想了想，说：“也没什么，她可能嫌我跟着她烦吧，哎。”

" n* h& A6 ?  L! G( o0 d& ~& j　　游孟哲道：“你让她回沧海阁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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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_# n8 J. f3 I: i　　宇文弘说：“开始还……算好，后来那次喝了酒，她就骂我没用什么的，我劝过她几次，说阁主让她回去，但她生气了，对我又打又骂，把我打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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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像在听个与自己完全无关的故事，亲娘也显得十分陌生，就像在听旁的人的八卦，险些脱口而出“还好她死了”，还好堪堪回过神，说：“我替她给你赔个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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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揽着游孟哲的肩膀，在集市里闲逛，说：“没事儿，我耐打。”

　　游孟哲笑了起来，两人进当铺换钱，那老板道：“哟，今儿个又来了？这谁？你也是赵飞鸿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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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我？当然不是，我三十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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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别胡说八道，他是我哥今年才二十三，掌柜的，你看这玩意能换钱不。”

" B) q. p8 k0 i( a　　那掌柜一见夜明珠登时直了眼，马上喊店里师傅来帮着看，游孟哲要了个盘，稀里哗啦倒出一大兜，店里油灯黯淡无光，全是珍珠夜明珠的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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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 q9 j* y　　“这是东海仙山的神珠呐！”掌柜险些血气爆脑，喃喃道：“这么多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皇后娘娘大婚时钗子上镶的那个值一千两黄金……还没这个大……哈……你……家……”

　　游孟哲一听这话，马上把夜明珠全收起来，留一枚道：“当你个四千两白银就行，哈你家，去开银票，通宝钱庄的，兑成三百两一张二十张，剩下一百两给我换成四两一根的银条，留三十两绞成一两的碎银钿，快。”

' g* c7 i) K6 b1 Q+ p　　游孟哲手里一有钱，当即胡塞海花，在集市上买了一大堆吃的看的玩意，带宇文弘去量身做衣服，全选最好的布料。

　　宇文弘小时都在沧海阁上住着，生性单纯，入世后又先跟着俞晴，再在玉衡山守着游孟哲几乎寸步不离，两人就像难兄难弟一般。游孟哲对玩的也不太熟，凭着简单所知一样样给宇文弘解释，两人什么都能停下来看看，这个买点，那个买点，直在集上逛到收集，才懒洋洋地提着一大堆东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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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4 x  q# W* n$ g, u! `; ~8 r; C　　游孟哲回了家里，门已经锁上了，指指墙头，随口道：“过几天咱们去江州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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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5 e0 _. p% U) I* ~' j2 o　　宇文弘抱着他跃过墙头落地，答道：“成，你想去哪就去哪。”

　　赵飞鸿峻声道：“你还知道回来！终日游手好闲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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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这是我家，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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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

　　游孟哲把宇文弘让进房，探头又道：“管生不管养，管杀不管埋，呵呵。”说着把门随手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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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只觉再这么被气下去，迟早要吐血了。

9 q+ a- o" m, p" v　　一连数日，游孟哲白天起来倒不忙着出去逛了，等赵飞鸿出来练棍，游孟哲把一个匣子放在书案上，随口道：“还你的钱，不用找了。”里头是一大叠银票。

　　赵飞鸿也只能由得他，游孟哲吃过早饭就在院里和宇文弘说话。所谈无非是些没甚内容的话，无非是说些山精水怪，桃花杨树，什么好吃，什么好玩一类的无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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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Y* }) P2 h3 \: W" [, v　　宇文弘的话也不少，但说起话来答非所问，两人说着说着，又能扯到万里之外不相干的事情去，就像俩小孩儿在聊天一般，想到什么说什么。

　　游孟哲扎着马步伸指，宇文弘拿着块石头给他戳，说：“运内力，戳几下能戳出个洞来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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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一边以食中二指戳，一边说：“那会我还钓了个金龟。”

　　宇文弘说：“哦，我也知道那个，小小的，黄黄一只……专咬鱼尾巴，可凶猛……”

　　游孟哲道：“对对。”

" S; O- b8 [) t/ d7 S　　宇文弘说：“海上还有一种大龟，专吃海里的怪鱼，我见过一次，那怪鱼背上还会喷水，大龟像个岛一样大，追着那怪鱼追来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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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v- C' @- X4 d; f5 s/ J% i3 C　　赵飞鸿听得正入神，游孟哲忙以口型示意别说了有人在偷听，宇文弘点头不说了。

8 y9 d( s4 P* t6 ^　　赵飞鸿听到一半没了，又等了会，两人都不说话，当即好生没趣，入内后游孟哲方道：“后来追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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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那大鱼被活脱脱地咬死了，整个鱼翻过来，肚皮白的，好多人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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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8 r/ f6 b- @1 ~　　正说话间有人敲门，订做的衣服来了。

　　游孟哲欣喜去接，付清银钱，分出一套，说：“你快穿上。”

　　宇文弘换上那衣服，游孟哲选的最好的布料，又是量身定做，衬得他腰身笔挺，一袭淡白色绸缎制的锦袍，上面以暗色金线绣着只腾云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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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f& Y# i  S) y% s　　游孟哲的衣服则是兔纹青袍，赵飞鸿听到人声出来看，见两人俱衣着光鲜，反衬得自己灰扑扑的，像个村夫。

　　“给你也做了套，试试合身不。”游孟哲看了赵飞鸿一眼，示意桌上的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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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5 r# U: w+ k2 N8 }2 y, L　　“谢了。”赵飞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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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哪里，我谢你才对，谢你……”

, d0 o. S. o  X' R! I- L+ y　　赵飞鸿知道游孟哲又要讨口头便宜，当即道：“打住了，你还有完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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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1 q' H- `* p4 O* d3 p　　赵飞鸿换了身新袍子去买菜，这些天反倒成了个被使唤的，还不能怠慢了自己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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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时又见院里墙上画了个等身高的人型，脸上写着“赵飞鸿”三字，全身用朱砂，蓝线绘制出经脉，穴道，宇文弘一边讲解，游孟哲一边认穴，拿棋子扔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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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z- i/ ?7 y! R5 D5 ^　　赵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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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C0 h; u% H* ~2 |3 C. ^. S　　晚饭时赵飞鸿道：“赵孟哲，大后天过端阳，明天带你去江州看龙舟。”

# l: W! Q7 S3 g% o: t$ t* A　　游孟哲看了宇文弘一眼，说：“喂，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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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

' q  L5 w6 N% ~" i: D　　游孟哲：“去么？”

　　宇文弘道：“你去哪我去哪。”

　　赵飞鸿本想单独与游孟哲谈谈，游孟哲却到哪都带着这侍卫，俩家伙跟连体人似的，无计只得道：“那就一起罢。”

31、氐土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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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初三，亭县江边黑压压的，尽是搭船上江州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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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说今年天子下江南，江州刺史预备下七艘大船，上千江帆接驾，端午当天更有千舟竞渡的壮观场面，局面之隆重热闹，当属百年来之最。

( h/ B+ B* h9 x7 |　　不少人从扬州、亭县、江南、东阿等地前往江州，观看这场龙舟赛，过端阳节。一时间河道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船，浩浩荡荡逆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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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5 O+ h9 C6 h- S/ S　　驰至扬州地界，越来越多的船涌向河道口，赵飞鸿未料过节竟是这般热闹，也未提前包船，只得跟了一艘小船前往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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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 b' m- G! l1 r9 h　　小船人不多，整船只有十来人，过了扬州地界后河道稍稍宽敞了些，一轮烈阳照耀大地，两岸绿水青山，天空碧蓝如洗。

　　游孟哲与宇文弘卷起裤脚，袍角搭在大腿上，两脚浸在水里，坐在船头说话，赵飞鸿则在船舱内与一个老头子喝酒聊天。

- L$ |' F# k6 F& ]2 @: U* }1 U　　“外头热，别烤着了。”赵飞鸿道。

　　游孟哲不搭理他，小声和宇文弘说话，宇文弘问：“你热不热？热就进船舱里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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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摆手，说：“不热，听说皇帝要来，不知我那干爹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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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他对你很好是不，老听你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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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e) e4 @/ o6 x& U- Y& x　　游孟哲点头：“好得不能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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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微有点郁闷，游孟哲忙拍他的背，说：“你也对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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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拿着一叠铜钱打水漂，弹起来三个水花儿，宇文弘道：“你看我的。”说着食中二指挟着枚铜钱，轻轻一甩，铜钱刹那无影无踪，紧接着河面带出一道浪花，唰一声掠向水天相接的河道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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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大声叫好，拍手道：“再来个！帅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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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3 m9 z  o5 U& [: t　　宇文弘见游孟哲开心，自己也笑了起来，双手手掌一搓，十指间夹着八枚铜钱，手掌一撤，哗一声水浪声响，八道白浪卷起，朝四面八方分开，场面蔚然壮观。

1 J! z6 L" g! x6 x$ L- g% ?5 H　　赵飞鸿从船舱内走出来，看了一会，动了切磋之心，开口道：“宇文弘，来过几招如何？”

" D% y& N! w& p" t　　宇文弘道：“我不喜欢随便打架。”

4 A% t$ i+ O  n　　赵飞鸿摆手道：“不论输赢，纯粹想讨教几式。”

　　宇文弘说：“当年晴姐就说过，你的武心不纯。”

　　赵飞鸿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莞尔道：“晴儿的话能当真？她自己的武心也好不到哪去。况且，武道之心是什么，就连她自己也说不出来。”

　　游孟哲对宇文弘的武技也十分好奇，赵飞鸿一眼就能看出他很强，据说是天下第一了，到底到了什么程度，谁也说不准，说不出地想看看这两人比试。

4 G% w* U! d% y2 L　　“过过招嘛，我看看？”游孟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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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S* ]1 a* q# \8 p　　宇文弘说：“成，让你看看。来罢，赵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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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Z1 ^; Z/ q3 v' v' H　　宇文弘袖子挽着，赤脚站在甲板上，袍襟在江风里飞扬，赵飞鸿取出乌金棍，说：“你不亮兵器？”

　　宇文弘示意不用，手指轻轻一甩，左手上黄铜指套闪烁着金色光芒。

　　赵飞鸿道：“如此便讨教了……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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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乌金棍打了个圈，宇文弘闪电般出手，那一式快得无与伦比，赵飞鸿兵器尚在半空，宇文弘两指便点中赵飞鸿空门，右手不动，只用左手便破解了棍势，两指挟着赵飞鸿乌金棍端朝后三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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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动作登时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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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不明白，赵飞鸿却再清楚不过，宇文弘点中那处正是他棍法唯一的破绽，使力最弱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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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做到的？”赵飞鸿蹙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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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万法可破，唯快不破。”宇文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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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j3 B2 G, }　　游孟哲完全没看懂，一头雾水。

4 \6 R! X3 |5 Q8 @% r  C  L$ w　　赵飞鸿眯起眼，收棍道：“再来。”

　　宇文弘收指，赵飞鸿回身挟棍一旋，喝道：“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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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轻飘飘一掌，从绝无可能之处翻手按下，穿过赵飞鸿棍势，一掌按在他肩头。

2 x' c+ ^' o* n" n7 P) w0 y8 O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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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M0 U0 f! O　　这下游孟哲看懂了，那一掌真正是翩若惊鸿，简简单单一式，却集合了世间武学精妙，达到了大巧不工的真正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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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再不言语，以棍撑地，飞身跃起，宇文弘已化作一道白影直追上去，两人一拉开距离，登时引起四周船只中的乘客们惊呼。

. k2 f& e; V5 S: b; O　　是时江风凛冽，赵飞鸿与宇文弘的袍襟都被吹得在风里飘扬，沿江上百小船飘然而上，游孟哲只觉眼前一花，交手二人从这艘船跳到那艘船，两道身影快得无与伦比，赵飞鸿身影掠向百步外的一艘大船。

　　宇文弘停下脚步，在另一艘船上站定。

　　二人背后，滔滔江水滚滚东流，群山缓慢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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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D$ e# S4 A1 h7 N2 {　　赵飞鸿喝道：“接我一招！”

3 q; Q. [- @' I$ m/ X" S' N$ b" o　　紧接着于江面上挥出了天崩般的一棍。

　　江浪骤起，卷起丈许高的水墙！宇文弘双掌圈转，掌心蕴含一股柔劲，刹那间整条寒江仿佛受这柔劲驱动，卷成一个漩涡，宇文弘道：“喝！”

' J3 Q5 W2 B9 Z1 |4 E: [  q　　清朗声音落，宇文弘双掌前推，一道水箭受那掌力推动，破开赵飞鸿棍威劈出的浪墙，去势未消，卷着江水直摧而去！

) i4 C0 G3 M1 b0 v' U9 a) Q　　赵飞鸿猛然翻转乌金棍，耍成一道圆屏，竭力一推，抵住宇文弘掌威，正面撼上的瞬间发出一声巨响，连带着整艘脚下大船微一倾荡。

　　霎时江面上近千人响起震天彩声，有生之年得见这等高手过招，无不疯狂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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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一收棍，摆手示意认输，宇文弘认真一抱拳，跃回小船上，到游孟哲身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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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F$ D4 m: G, a　　“你怎么练的功夫？”游孟哲诧道：“吃了什么增长功夫的仙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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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说：“在接天柱上待久了就练出来了，那里的风很大，非常大。”

+ N, x* H9 T! f　　游孟哲道：“我能去练不？”

0 G! I* \0 s3 V8 s( a　　宇文弘色变道：“万万不成，很容易摔死的，整个沧海阁里也没几人敢上去。”

　　游孟哲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忽然又想到一事，叫唤道：“你当时就没想过，要摔死了我怎么办？！”

6 K2 c2 \% C, w' C! x　　宇文弘解释道：“我也是没办法，跟冥尊说了，要是回不来，嗯……他会替我来照顾你，他比我厉害。”

　　游孟哲鼻子有点酸，不悦道：“以后别再做这种事，知道么？你要回不来我活着也没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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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看着游孟哲许久，仿佛有点感动，最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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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7 b8 t+ `8 X　　赵飞鸿自成名后鲜有一败，如今竟是与宇文弘实力悬殊，这等高强武技，实在是超出自己太多，当属睥睨天下再无敌手，半晌被打击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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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y& q7 t  N　　当天抵达江州，铺天盖地的尽是大雨，一时间江水暴涨，上百艘船拥挤不堪，天子下江州巡城，今年端午是有史以来人最多的一年，看那架势全城足有五六十万，还有更多船只源源不绝地泊岸。

1 o. j$ T& R+ {  U+ I) d' f* t' i　　天地灰蒙蒙的一片，及至午后大雨倾盆，简直是从天上朝下倒水，寒江洪流犹如与天相接，千洪肆虐，万马奔腾，冲得无数船只在水中摇摆，简直是壮观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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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w( t! P7 X0 d% a/ e+ v! \8 Q0 D　　渡口处人越来越多，人潮加上大雨，泥水到处冲刷，一片混乱。

　　江州参知也未料有这许多人，只得派了一千二百名江州军，用锁链将泊岸的船只连在一处，大船牵小船组成一个船阵，再架上跳板，跟随天子南巡的御林军也被派出来维持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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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万人缓缓登岸，场面蔚为壮观，哗哗大雨，又到处都是人，游孟哲连眼睛都睁不开，听也听不见，狼狈不堪，被人挤着朝跳板上走，险些摔下去，一只手紧紧抓着他手腕。

+ G! a5 R3 G# \' t6 V　　“当心点！”赵飞鸿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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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Z% V9 L9 z4 h5 t5 h　　游孟哲被淋得找不着北，幸好赵飞鸿与宇文弘一边一人，把他夹着才没被人群挤散，上岸后走了近一里地，人才渐少了些。

. J' n. D/ E6 E7 m. T: g　　黄泥带着大水从高处冲下，傍晚时天色黑得吓人，数人被淋成落汤鸡，终于顺利进了城。

　　“你知道张远山么？！”游孟哲站在城门口，冒雨朝一名御林军喊道：“他来了没有！”

　　“快走快走！”那兵士无暇与他多说，揪着他衣领把他推到一边去：“别在这堵路！”

2 L2 T2 h" X/ @% V8 j2 i" }* E　　“哎！”赵飞鸿怒道：“别碰他！”

- ^2 H7 m1 h1 e3 V  s. N9 }　　宇文弘要动手，游孟哲忙阻住他，城门守得极严实，搜身问话，过一个进一个。又淋了许久，进城一看，大街小巷都在白花花地淌水，幸得江州疏水做得好，倾盆暴雨下街中积水只淹到脚踝。

　　天昏地暗，涌入江州的百姓以万人计，赵飞鸿揣着银钱先去雇马车，雇不到，只得沿街边走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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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6 Y$ A5 U; Z$ s# [5 q　　游孟哲都快被大雨给砸扁了，一肚子火，骂骂咧咧道：“你那把兄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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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5 Z" s8 S4 N. Q; A* ]　　赵飞鸿大声道：“他还是你干爹呢！靠爹靠娘不如靠自己！”

　　游孟哲没辙了，大街小巷全不是他认得的那个江州，就连躲雨的茶馆里也是人满为患。赵飞鸿把人带到东街，挨店问了一路，客栈全满，最后还是游孟哲指路云来客栈，三人方找到个临时歇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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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间上房。”游孟哲道。

( z0 K* n6 m2 s  a" o2 [' U　　“客官对不住了啊。”店小二端着两碗开水，大声道：“小心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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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 I) B0 Y) y# m　　游孟哲道：“哎你等等，叫你们掌柜……”

3 ^% d: s* J% ^1 a3 g) \( P　　店小二看也不看他，说：“掌柜的在里头，什么房都没有了……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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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b" n$ J9 k4 S4 n( F# @) p　　游孟哲气不打一处来，朝店里走，找到桌后掌柜，开口道：“这是咱家的产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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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掌柜道：“等等等，谁家的来着？”

( ?+ u# a6 W2 h　　游孟哲道：“魔教的！我是游孟哲，少主，给腾两间房成不？”

$ i5 X' p6 K3 Y' ~" U) g. Y2 W　　掌柜道：“你不是姓赵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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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噎得游孟哲半天出不得声，心想这消息怎么跟长翅膀似的……见了鬼了。

6 |7 Z  A2 }0 j2 j! Q0 f　　游孟哲道：“我付账嘛，给双倍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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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2 {4 Y5 s( E9 P$ @7 m# W　　掌柜道：“都付账啊！少主！”

) E& ]3 r7 v  Q( T4 q　　游孟哲：“……”

2 f. M3 w9 ~. q+ S! e0 c% g- h7 Y　　“等等等……你管我叫啥来着？”游孟哲道。

( q- G. @7 z; S1 T! g　　那掌柜的看着他，皮笑肉不笑，摇了摇头，游孟哲明白了——逗他玩呢。游孟哲抬眼看宇文弘，手指朝着掌柜戳了戳，正寻思要不要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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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会意捋袖子，那掌柜忙嚷嚷道：“别乱来啊！报官的啵！打了你们也没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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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0 I# M- M( q1 I$ ^, B　　游孟哲一口老血又憋了回去，闷声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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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落汤的凤凰不如鸡，游孟哲回了前堂，宇文弘道：“我去找个房子，把人全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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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u8 h. W7 r0 r& A　　游孟哲忙摆手行不通，两人站在屋檐下看雨，赵飞鸿还冒雨在外头挨间敲门，游孟哲道：“回来罢！待会雨小点再出去！先吃晚饭！”

　　赵飞鸿远远喊了声，也听不清在说什么，招手示意他们过去。游孟哲面无表情地看，天顶滚雷一炸，方圆百里明亮如昼，哗哗大雨中赵飞鸿跑过来，护着游孟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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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找到一家歇脚的客栈，狂雷电闪，整座江州城犹如在惊涛骇浪中飘摇。小客栈内光线阴暗，掌柜在柜台后打着个小算盘，头也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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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过去付了钱，正好有两间上房，店里连个小二都没有，一切自己动手，幸得吃住都在一条街上，赵飞鸿过隔壁去买面，游孟哲终于得以喘口气，和宇文弘坐在厅堂里烤火。

( U1 h' w9 Q( i: |) d9 C: G, ^　　“这雨下得这么大，龙舟还能看成么？”游孟哲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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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b" e+ r+ z# g　　“来得快，去得也快。”掌柜懒洋洋道：“明天又出大太阳了。”

　　游孟哲忽然觉得那人声音有点熟悉，转头瞥向掌柜，眯起眼端详他，掌柜嘴角斜斜一勾，痞气地朝他翘了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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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总觉得这人看上去熟得很，正待起身时赵飞鸿却回来了，掌柜把算盘一收，回内间去。赵飞鸿端过来三碗在隔壁买的热腾腾的牛肉面，回身帮掌柜闩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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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y+ {7 f- I+ K　　外头风雨飘摇，游孟哲边吃边想那掌柜，总觉得是个认识的家伙，绝对不是游孤天，游孤天很高……易容术能改变模样，却不可能变矮。

2 }+ h" v1 L9 y+ S9 H- H　　到底是谁？

　　电闪雷鸣，也不可能出去逛了，吃过饭便得早早歇下，游孟哲把窗户闩上，与宇文弘睡一处，赵飞鸿则住另一间房。孙斌想做什么？这里就是他的店？隔壁赵飞鸿还没睡下，不宜轻举妄动。

5 u% _$ T( h1 S" g' C　　“他来这做什么？”游孟哲小声问。

　　宇文弘耸肩，游孟哲知道也不可能问出什么来，只得道：“睡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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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3 S( ~) G2 C, e5 T9 f" D　　游孟哲睡里床，宇文弘穿单衣薄裤，斜斜靠在外床，玩游孟哲给他买的指套，两人的衣服搁在椅上烤火，火光映着他俊秀的侧脸。

" [2 [! v; @% h0 \5 @　　游孟哲枕在宇文弘的肩上，听见隔壁房开门声响，赵飞鸿脚步下楼，开客栈正门出外，不知又出去做什么。

　　宇文弘察觉到游孟哲心思，开口道：“他可能去找张远山了。张远山来了江州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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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8 k" v* Y9 k. N3 Y　　游孟哲点了点头，心想多半有可能，皇帝南巡，张远山或许会跟着来，到时去亭县看他。

7 s3 u- t) D% r, s5 \( g/ O, i　　“张远山也喜欢我娘是不。”游孟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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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 B+ c2 Q5 _$ b  t　　宇文弘一手揽着游孟哲，答道：“嗯，他俩都喜欢你娘，但我没亲眼见到，因为当年我追下来的时候，你娘已经生赵飞鸿的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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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q  ]" e( [　　游孟哲被勾起好奇心思，问道：“他们怎么都喜欢我娘，是因为她长得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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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不是啊。因为她不小心把情蛊给打翻了，刚好那时候张远山和赵飞鸿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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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8 k  Z: P8 z- j　　游孟哲：“……”

7 v8 ?0 K  r5 H  [2 F9 H" j　　宇文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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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2 o" L- n  `　　游孟哲失声道：“你说什么？！那玩意叫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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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A- C9 `, O# u/ u. `# K　　宇文弘忙示意游孟哲镇定，解释道：“你还记得以前山上装金龟子的那个匣子不？”

　　游孟哲茫然道：“记得啊，一个玉的小方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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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C! F) J, m0 k% ?　　宇文弘：“那盒子就是你娘带来的，原先里头装的就是情蛊。”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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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J5 T% ?! q! ^　　宇文弘：“情蛊，就是……呃，用七情花研磨出的粉，闻到以后就会喜欢上……面前的人，会喜欢她一辈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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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惨叫道：“不会吧！还有这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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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说：“千万别说出去啊，你娘不让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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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这也太坑人了，把这俩家伙一辈子都坑里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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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其实不用那玩意，赵飞鸿也有点喜欢你娘的，但他这人满肚子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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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E8 U5 ]) u# x& Q( @, Z, m　　游孟哲蹙眉道：“仔细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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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想了想，努力回忆十七年前的往事，那时俞晴先是独自下山，来到中原大地，宇文弘是过了一段时间才追过来的。

　　那会儿俞晴已经认识了赵飞鸿，赵飞鸿当年还只有二十岁，英俊潇洒，虽是武人，却文韬武略，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自有一股贫寒公子哥儿的气质。俞晴一见之下便即心折，在亭县住了一段时间，期间又认识了张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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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当年对俞晴也略有好感，但还未到谈情说爱的程度，也在亭县住了一段时日。并邀请二人上西川去，俞晴当年与赵飞鸿许了终身，想与他置份产业，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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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 `3 d  k3 d　　但赵飞鸿志向远大，怎会甘心归隐山林？又有刚结识的拜把子兄弟支持，只想成就一番大事业，亭县家中门庭若市，尽是前来结交的武林人。俞晴在那处住得不耐烦了，又嫌赵飞鸿不关心自己，于是大闹了一场，宾客们不欢而散，令赵飞鸿颜面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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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此事，赵飞鸿与俞晴彻底闹翻，两人还未成婚，也就无所谓休不休的问题了。那天宾客散后，赵飞鸿关起门教训，俞晴性子刚烈，又等不到赵飞鸿娶她，还被责骂了一顿，登时忍无可忍，报复性地把装着花粉的匣子砸了赵飞鸿一头。

1 B* v* ]9 Z8 c: B4 D　　当时在场的只有三个人，一是赵飞鸿，二是张远山，三是俞晴。

6 w  ~0 N! [; n5 v" S/ m　　事后张远山捡起匣子，默默地带着俞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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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Q& J* M) _$ u　　俞晴又在西川住了半个月，赵飞鸿后悔莫及，一路追到西川，但俞晴赌气般地不告而别，这时宇文弘才赶到。

1 r2 u  G! x/ F4 a　　“到底是花粉的作用，还是咋了。”游孟哲已经有点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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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O; W- c+ M4 u( X- o　　宇文弘说：“都有点用吧，我猜赵飞鸿他……呃，多半想得咱们沧海阁的秘笈……不过这可不是我说的，你娘自己说的，她说赵飞鸿不是个好东西，问过她好几次沧海阁的来历，里头都有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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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点了点头，要说旁的人这么做他还不信，但赵飞鸿毕生沉醉于武学武功，又是武林盟主，有点野心也是理所当然。反正当年的人都死了，也没必要计较太多。说到底赵飞鸿和游孤天也有点相似，只是赵飞鸿做得堂堂正正……游孟哲想起了游孤天，又问：“然后她就到玉衡山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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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e8 M( o% _6 {　　宇文弘嗯了声，搂着游孟哲说：“她那段时候脾气很不好，又哭又生气的，赵飞鸿一路追着找她，她说要让赵飞鸿记得她一辈子。就上玉衡山去了，你爹收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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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说：“她也给我爹下了那啥花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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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没了，那匣子剩个一丁点儿，她让我去倒了，洗干净。”

$ ]8 {+ ?/ M6 K3 J; k/ `1 j　　游孟哲不死心地问：“那你咋没喜欢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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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我不怕蛊啊，况且盒子给我那会儿也是盖着的，我拿到河边去洗，对面有个洗衣服的老太婆，我也没看上她……”

　　游孟哲道：“好罢，那会儿你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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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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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不住端详宇文弘，想象他十五岁那会的青葱模样，想着想着忍不住好笑，伸手去捏他脸，摸他胸膛，摸到他胯间那物揉来揉去地玩。

　　宇文弘俊脸微红，被他摸得硬了起来，磕磕巴巴说：“后来她……就在……玉衡山，嗯，住着了，住了几个月，发现有你了。”

　　游孟哲说：“我爹怎么会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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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说：“你爹是真喜欢她，哎，喜欢得要死，有什么东西，全拿出来讨好她，也不计较别的，你娘又看不上他。”

　　游孟哲忽然觉得游孤天或许也不是那么坏，都是被自己那个乖僻的娘亲给折腾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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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Y0 W2 g% }& J& I5 q8 Y　　“她怎么就看不上真心喜欢她的呢？”游孟哲唏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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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b5 y+ h( w; S' ^9 U- U　　宇文弘道：“哎，这些事也说不准。张远山中了情蛊以后，不也是一般地对她好么？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她偏偏不喜欢。”

　　游孟哲直到现在还改不了口，问：“她嫌哑巴什么？哑巴要是我亲爹多好啊。”

　　宇文弘说：“她嫌张远山不会说话，闷葫芦似的，张远山急得一天到晚写书写信讨她高兴，她就看不上。又嫌你爹……嫌教主说话不着调，吊儿郎当的，没个人样。但我倒不知道你不是游孤天和她生的，不然该早点带你下山，哎……”

& ^3 N0 h3 _' A* e9 @( G" W3 _2 ^　　游孟哲道：“我爹对她一定很好。”

　　宇文弘说：“嗯，所以我也一直信他，你待在玉衡山上，我也没做什么，没想到他这么对你。”

% e. ~6 v" h" R/ P　　游孟哲想了想，说：“我说呢，怎么哑巴还这么待见我……”

3 F- E- r  w/ P' K) v0 F　　宇文弘说：“当年的情蛊还在，闻到那玩意后脑子就不清楚了，一眼看到谁，就永远记得她，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都是她。无论过多少年都一样，她死了，他们都肝肠寸断的，记得你娘一辈子，你又到他俩面前去晃荡，样子也长得像你娘，多半就那啥……十来年里的思念，一下全移情移到你身上了。”

+ M  X! ]( E+ E' @* |6 M1 |　　游孟哲问：“情蛊能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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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 u9 x4 j! x) d1 {　　宇文弘想了想，说：“应该可以，找蛊母调点水喝能解。你要给他们解吗？”

　　游孟哲说：“都这么多年了，太造孽了，解了就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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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认真地点了点头，看着怀里的游孟哲，两人静静注视对方一会，游孟哲说：“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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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眉毛一扬。

　　游孟哲心底充满了说不出的温柔，暖和的火光，哗哗的大雨，宇文弘薄衣下温暖的身躯有种干净的男子肌肤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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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Y* q4 T1 ~　　“我娘怎么没看上你呢？”游孟哲说：“你长得比他们都好看啊，和余大哥一样的俊。”

9 Q4 p1 p! v' P4 z( v2 p; Q0 _　　宇文弘笑了笑，说：“那会儿我太小了罢，她嫌我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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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1 l$ w% D4 f/ l, m　　游孟哲抱着宇文弘的脖颈，两人的唇彼此触碰，吻了许久，游孟哲吁了声道：“来双修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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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x  }( `' {9 v$ q" F: _" |　　宇文弘：“你……不练转阳功了，忘了？”

　　游孟哲：“哎我就是想那啥了，你懂的，快把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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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W+ E1 l5 b8 w$ |  R　　宇文弘说：“成，来罢。”

) D' ]3 Z; k! h' s# W5 c　　两人在被里抱着，褪了衣服，游孟哲闭着双眼，专心地与宇文弘亲吻，彼此肌肤上都有一种熟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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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5 K. y1 e+ a9 Y5 b　　“我怎么就这么……”游孟哲舒服地吁了口气，宇文弘全身燥热，俊美的胸膛上泛着情欲的红，不安地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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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0 v- w' A* f- w　　游孟哲随手把窗户推开一条缝，外头清新的雨水气卷了进来。宇文弘光裸，健壮的肩膀上带着不少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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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怎么回事。”游孟哲摸到他的背脊。

　　宇文弘说：“练功的时候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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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G$ ^) N+ E4 n　　游孟哲翻开包袱，给宇文弘笔挺的阳物涂油：“来。”

5 l' L. b; ^2 r6 [$ q% f- n　　宇文弘道：“一二三……”

　　游孟哲：“走！”

　　宇文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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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在被窝里大笑起来，乐得不行，宇文弘轻轻顶入，游孟哲呻吟一声，抱着他的腰朝自己身前按。宇文弘顶进来时俯下身，清澈的双眼看着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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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n, f* w" P　　宇文弘呼吸着温热的气，游孟哲做了这许多回，第一次有种情不自禁的感觉，不像每次双修时真气的互融与调和，只是单纯感受到那最原始的兴奋与快乐。肉棒捅进身体时的充实感仿佛填满了他的内心，令他不由得阵阵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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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P) t4 b- w8 B　　他们什么也没说，宇文弘埋下头来，边吻游孟哲边轻轻抽动，游孟哲不住呻吟道：“再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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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小声道：“怕你不舒服。”

　　游孟哲道：“舒服死了，用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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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_  g; V5 d# @, m　　宇文弘道：“不太会，你不疼吗。”

; |! l9 ]8 L( o5 c2 n! M　　游孟哲仍记得上回在山洞里那一夜，小声道：“像上回那样……”

+ y' `2 u: e- R+ Y+ ^5 a3 P' m　　宇文弘说：“上次是练功，这次是……嗯，怕弄疼你了。”

6 p. ?; z( [/ p2 {# e- v1 |; M　　游孟哲抱着宇文弘的臀部朝自己按，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宇文弘抽出些许便反复插弄，速度渐渐加快，每一下都顶中阳心，游孟哲被顶得不住流泪，只想宇文弘进得更深更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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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c1 `8 Q  F0 p! B4 ?5 R5 A　　“孟哲。”宇文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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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  J1 @* v! q' r7 y　　两人换了姿势，游孟哲趴着，宇文弘从他背后进来，硕大肉根捅进游孟哲后庭内时令他有种胀满与喜悦的心情，他的背脊贴着宇文弘健壮的胸膛，彼此亲密无间地贴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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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K7 R! u: C2 O" \3 _1 a6 [　　“什么……”游孟哲眼神迷离。

　　宇文弘在他耳边说：“你想不想跟我成亲。”

& T: i6 R3 s: M, Q6 g　　游孟哲睁大了双眼，心里充盈着难以言喻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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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有点紧张地看着他，游孟哲道：“想是想，你快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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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回过神，哦哦点头，吻着他的唇，胯下不住轻顶，那根肉棒几乎没有离开过游孟哲半分，满足感填满了他的内心，阳心被接连顶撞，高潮犹如洪水般冲垮了游孟哲的意识，也不知做了多久，射了好几次。两人身上尽是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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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抱着游孟哲，分开后两人仍紧紧地互相搂着，彼此的眉目温润而俊秀，像一对璧人。

　　外头有动静，赵飞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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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e' @8 _& w% ^) p$ S" ]　　游孟哲耳朵动了动，宇文弘睁开眼，亲了亲他的唇，问：“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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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有点困，小声道：“有一点，对了，你说成亲什么的是真的么？”

　　宇文弘说：“你娘生前被……赵飞鸿那啥了，又不跟她成亲，她恼火得很呢。”

　　游孟哲迷迷糊糊道：“俩男的怎么成亲。”半睡半醒间，脑子里浮现出八抬大轿敲锣打鼓，自己和宇文弘穿大红大黑的新郎婚袍，胸前各戴一朵大红花拜堂成亲的画面。

　　宇文弘挠了挠头：“我……想想办法。你睡吧，睡醒了告诉你。”

  d2 h& \  C7 n　　不知睡了多久，隔壁房内传来赵飞鸿的闷哼，游孟哲马上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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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十分迷茫，闪电般的一瞬，游孟哲马上想起了许多事，翻身下床吼道：“孙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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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F: I. y& U- u% S& [! H　　孙斌胆子居然大得敢下手暗算赵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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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天性不怎么记仇，上次镜湖武林大会孙斌落败，两人武功差得太远，孙斌败走后本以为他不会再生出报仇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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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实力摆在那里，下毒使奸手段游孟哲一向不用，便想当然地以为孙斌也不会这么做。再说他与赵飞鸿也没刻骨仇恨，不过就是师父比武败了，怨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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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O+ f2 T9 U1 @" U: S$ m　　就连孙斌现在暗算赵飞鸿，游孟哲也觉得孙斌输多赢少，冲出去那会还怕赵飞鸿错手将他打死。

* s- N9 p6 b! ]/ r+ @　　而隔壁桌椅一阵乱响，赵飞鸿仿佛撞翻了什么，跌跌撞撞地出来，捂着脖颈一侧，嘴唇青紫，眼神涣散，哗啦一声把门撞垮了近半。

( S9 ^* B4 l4 r! M3 [4 ?　　游孟哲穿着单衣冲出来，喊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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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W0 Q  o3 o4 u　　赵飞鸿整个人压在游孟哲身上，紧紧抓着他的手，游孟哲不住发抖，宇文弘追了出来，掰开赵飞鸿捂着脖颈的那手一看，见他脖上一个极小的黑孔。

　　那一下惊动了客栈里不少人，门纷纷打开，游孟哲呆了半晌，见那耳下后颈处的针孔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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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a: A) p/ a4 _6 X　　孙斌一定是在枕头里藏了毒针！

8 K/ m$ W( D, Y( i% x; L　　“爹！”游孟哲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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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急促喘息，游孟哲吼道：“什么毒！孙斌！孙斌呢！你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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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从二楼栏杆处一翻，跃下大厅，抓住柜台后那掌柜胸前衣衫吼道：“解药呢！什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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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掌柜正是孙斌，笑嘻嘻一摊手道：“没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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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c  C' A* q: p　　游孟哲急怒攻心，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孙斌登时勃然大怒，揪着他道：“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把解药拿出来！你这杂种！”游孟哲将孙斌推到柜台后，两人互相使力拉扯，宇文弘忙冲下来制住孙斌，把他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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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1 q' k* d8 R$ K$ F/ K% K* I4 o　　孙斌骂骂咧咧，破口大骂道：“没有解药就是没有！你这吃里扒外的浪货！”

; ?' P# q  s; h: e1 s) m# k% @　　“去你妈的吃里扒外——！”游孟哲歇斯底里大吼道：“那是我爹！把解药拿出来！”说着抬手就给了孙斌一耳光，孙斌大怒，手臂却被宇文弘架着，无论如何都挣不脱，抬脚道：“我踢死你！”

　　游孟哲吼道：“解药！再不给杀了你！你别不信老子会动手！我爹要是死了你也别想活！”

/ i+ i( u( T, b: v　　孙斌倏然就静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冷冷道：“你杀，下得了手，现在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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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也静了一会，转身抡起一张条凳，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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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 t+ J0 ?. r1 y, [3 ]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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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p/ t! o, P. Q8 W) z5 m　　砰一声巨响，迎面就是一条凳，把孙斌头破血流地撂倒。

　　“爹！”游孟哲惶恐地喊道。

　　赵飞鸿嘴唇发黑，双眼凹陷，脸色苍白，不住哆嗦，抬手握住了游孟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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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孟哲……回……”赵飞鸿道。

% C3 K; X7 v$ d3 i: t　　游孟哲喘息片刻，说：“撑住，一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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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道：“别……别走……孟哲……爹有话想……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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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2 o1 u3 i0 N　　游孟哲道：“你等等！一定能救的！”说着起身冲进房里，翻检自己的包袱。

! e9 ]- \$ c$ f$ Q2 m　　“当年是爹对不起你……和你娘……”赵飞鸿在房外自言自语，声音渐低下去：“让你在玉衡山上……孤零零地过了……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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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 ]* t* q5 A9 y3 Z　　游孟哲大声道：“生生造化丹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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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不清楚，九转还阳丹有吗？”

　　游孟哲一阵风般地冲出来，说：“有有。”说着把九转还阳丹倒出来一颗，说：“是这个吗？”

　　宇文弘道：“对，你娘带来的，能解毒续命。”

, ]% @8 D7 o% Y) F　　赵飞鸿断断续续道：“爹本想补偿你……是爹不好……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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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k2 [' d" t+ v; V　　游孟哲掰开他的嘴：“快，把这个吃了！”说着给赵飞鸿塞了下去，紧张地注视着赵飞鸿的脸色。

　　赵飞鸿疲惫地闭上双眼，眉头深锁，仿佛一瞬间老了许多。

　　游孟哲抬头问：“他方才说了什么？”

3 @9 n( L. a( @% S6 b/ t. h- h5 X　　宇文弘说：“没说什么，给你赔不是，说亏待你了。”

　　游孟哲注视赵飞鸿，点了点头，楼下孙斌怔怔看了一会，转身要走，不留神碰翻了张凳子，发出轻微声响。

　　“你这混账——”游孟哲想起孙斌，冲下去就抡条凳。

　　孙斌跳脚大吼道：“老子跟你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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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别动手！”

5 s# {& Q& j7 X0 T% }* q- B" b　　游孟哲抡条凳，孙斌抡门闩，俩人刚一动手，孙斌眼前一花，门闩就被宇文弘空手入白刃功夫抢了去，紧接着迎面又是一条凳，砰一声打得他头昏眼花，眼冒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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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斌的肺简直都要气炸了，两个打一个，在宇文弘面前根本没法还手，被抓小鸡般地按着打，游孟哲条凳呼呼风响，不留神又挨了一下，终于破釜沉舟地大骂道：“你打死我吧！”

　　游孟哲道：“你放开他，这样打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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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松了手，满头包的孙斌忙不迭跑出客栈去，拉开距离，骂道：“你这小畜生！跟那老畜生就是一伙的！老子那天就不该带他们走密道上山去！早知让你被游孤天弄死！救你真是疯了！”

　　游孟哲手指一划，朝他大喊大叫道：“那是我爹！你这废物！明着打不过就来阴的！”

/ @% w2 b3 J1 L　　外头还下着雨，孙斌站在雨水里苦不堪言，大骂道：“我看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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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那是我亲爹啊——！你要报仇不能堂堂正正动手么！！”

5 i. {* u+ m" q9 ?　　孙斌：“老子不管！你们都是骗子！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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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s9 V8 v0 q& R* A/ X　　孙斌的声音带了点哭腔，哗哗的大雨掩去了两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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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孙斌破声大吼道：“我看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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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5 |8 j7 ~4 r5 @! x% P　　游孟哲吼道：“你滚！”

' ]0 _/ T% s9 ~　　孙斌回吼道：“凭什么！要滚也是你滚！这是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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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黑着脸回房，取了包袱下来，摸出个东西朝孙斌脸上一摔，摔了他一头，两个匕首鞘掉在地上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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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斌怔住了，游孟哲背上包袱，上二楼去，旁观客纷纷避开，游孟哲吃力地拖着赵飞鸿手臂，把他从二楼抱下来，奈何赵飞鸿太重，头朝下脚朝上的，咚咚咚一路沿着楼梯滑下来，脑袋撞在地上又昏了过去。

　　宇文弘道：“我背他罢。”

: }. {9 e6 Z( T! X4 F- G# m* P) _　　游孟哲四处看了看，说：“咱俩抬着吧。”

　　游孟哲拆了个门板，把赵飞鸿放在门板上，自己走前面，让宇文弘抬后面，两人抬着门板出去，走进雨里。

32、尾火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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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9 e2 f; y$ k3 O  r, i　　雨渐小了些，游孟哲和宇文弘一前一后抬着个门板在漆黑的夜里走，游孟哲没有说去哪，宇文弘也没有问，理所当然地就跟着走。

% _6 [, a0 h; Y& A. V; A0 t/ T+ L　　游孟哲刚淋了雨，现在又浑身湿透，孙斌开了口，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自己第一次逃下山的时候，藏经阁遭贼，那贼就是孙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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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g& a& ?; f　　如今想来，孙斌一定是跟着自己从密道出山，他认得那密道，单枪匹马又不是游孤天的对手，所以把张远山引到了密道处。

　　后来还在大殿上出手救他……游孟哲心里有点难过，一时间挺烦孙斌的，却又恨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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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D/ Y4 J4 [# |　　“什么人？！”街道的尽头有人大声道。

　　游孟哲走到江州府后院，到处都是御林军，江州参知接了驾，这处警戒森严，离后院还有上百步就到处都是巡逻的兵士。

/ Z7 Z+ Z3 R' ^$ y, }　　游孟哲道：“找太傅张远山！我是他干儿子！”

　　“开什么玩笑！”马上有御林军道：“没空见你！把他们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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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人道：“快去回报余大人，有可疑的人。”

　　游孟哲道：“等等！余长卿认识么？今年的武状元！”

, q. Y! |8 r/ F2 @' L5 K　　数名兵士俱是一怔，游孟哲蹙眉道：“余长卿！他现在是你们的头儿了？当驸马了？去给他说一声，游孟哲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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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m$ c. A& N1 d8 Q　　数人交头接耳，像在判断游孟哲的身份，游孟哲一晚上没个安顿的地方，憋了一肚子火，终于爆发了。

7 O- E; ?# M2 A& y2 |8 ^% g　　“余长卿！你给老子滚出来——！”游孟哲炸雷般地一声吼。

　　“谁？”江州府后院出来个人，远远道：“孟哲？！是孟哲么？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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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满肚子气没地方出，大怒道：“你还认得老子啊！啊！”说着把门板一扔就上去找余长卿拼命，余长卿爽朗大笑，要过来与游孟哲拥抱，却被游孟哲一拳揍在脸上，当即俊脸变了形，又挨了一通乱踢乱打，不住求饶道：“大哥不知道你来了江州，哎，哎……别动粗，这是怎么了？”

. T9 O1 x2 Z4 Y3 N) b　　半个时辰后，江州府内。

# m$ ~& m7 J3 p% Q( H; E; r　　赵飞鸿呼吸均匀，唇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游孟哲满脸苦闷，余长卿亲自给他擦头发，宇文弘在一边烤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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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x$ D; X. z" w, \% w　　“这位是……”余长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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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舅。”游孟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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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小舅。”宇文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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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长卿笑着点头，又出外吩咐做点热的来喝，游孟哲问：“我干爹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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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e; X* s4 e' \2 s$ x' j　　余长卿说：“来了，今天你爹也来过一次衙门，陛下和太傅都睡下了，外头的弟兄让他明天再来，未料出了这事……我这就派人去搜那家客栈。”

　　“不用了。”游孟哲没好气道：“人都跑了，还等你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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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长卿知道游孟哲正值脾气大，也不和他多说，笑道：“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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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k' P* }1 c　　游孟哲说：“你打个招呼，我去找我干爹。”

　　余长卿说：“他在城西姓林的一户盐商家里歇着，你先在这处住一晚上罢，大哥还有些话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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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7 b! G/ m; @: p9 n5 E2 h8 X% o/ K　　游孟哲坚持现在就要去，余长卿拗不过他，只得出去吩咐人备车。

9 [) ?( P  a! F$ g5 M; t　　“你这嫌贫爱富的。”余长卿无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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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1 d/ }4 v6 T  E　　“你这沾花惹草的。”游孟哲边翻包袱，头也不抬道：“成婚了么？”

　　余长卿说：“嗯，四月初十成的婚。”

" s( M* ?" Q4 ?! p8 n, h　　游孟哲：“现在可人模狗样的了，啧啧，你看看……”

+ P% m: r2 N% |: u; L　　说着翻余长卿的袍子，拉他的袖子，拍他胸膛，扔给他几枚珍珠，说：“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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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b. g  h2 {  }+ k$ |0 B8 p　　余长卿只笑着不说话，静静看着游孟哲，游孟哲眉头一动，说：“又想怎的。”

　　余长卿笑道：“不想怎的，就看看你，看着你，心里高兴。”

$ m* l: b5 m' m3 d" P　　游孟哲道：“少来，我快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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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长卿蹙眉道：“你这就要……成亲了？！跟谁家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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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游孟哲道：“跟我小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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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宇文弘笑道：“我俩要成亲了，以后请你来喝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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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长卿：“……”

4 D. \7 k' U$ W- w& B. E7 w/ n# X　　余长卿道：“你们是……亲甥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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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一手抱着膝盖，摆手道：“不是，但和亲甥舅也没什么分别。”

　　余长卿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许久后点头道：“那……恭喜。你们神教的……果然行事不拘一格……恭喜贤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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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说：“早不是神教了，现在是正人君子，我们全家都是正人君子，里头躺着那个是我爹，就是武林盟主赵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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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长卿脑中一片混乱，接也接不上话，只得频频点头，宇文弘道：“去年下山那会，我还见着你的，但你见不着我。你是好人，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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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嗯，你当小舅不在就成了。”

1 ?: m+ D9 u: B, a5 ?% l　　余长卿半晌说不出话来，十分尴尬，而后道：“孟哲，别怪大哥讨嫌，你爹也……允你与你小舅……成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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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 x# g+ p# q/ n2 T　　游孟哲道：“又不是和他成亲，关他什么事，不允有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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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忍不住道：“是啊，他也打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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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长卿：“……”

　　游孟哲道：“不过我们也是临时决定成亲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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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长卿：“………………………………”

　　“孟哲。”赵飞鸿的沉重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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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长卿忙放下茶盏起身，游孟哲示意不用去照顾，说：“怎么了？你有什么意见？”

6 T- L7 l$ J0 `  l# c7 w! ]　　赵飞鸿不提成亲什么的事，在里间说：“不用去寻远山了。”

　　游孟哲蹙眉道：“为什么？”

8 T& S: X$ ~/ O8 U7 D$ Y　　赵飞鸿说：“他无暇见咱们。”

0 P1 ?; I4 M: u! I! _　　游孟哲道：“怎可能？再怎么也不会不见……”

6 S$ I  U1 v+ {5 c　　赵飞鸿怒道：“我说不用去就不用去！”

1 Z8 [' {6 J! e& h7 S　　赵飞鸿声音带着怒气震响，游孟哲不由地心中生疑，心想赵飞鸿与张远山多半是吵架了，把兄弟也会吵架？

　　“我自己去，你不去拉倒。”游孟哲道。

0 C1 s  l: j0 O, K- t( |9 u　　赵飞鸿说：“余长卿，别带他去见张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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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k$ o4 B: d, D  t* ]　　游孟哲道：“你谁啊你，凭什么听你的，余大哥，咱们走。”

7 Y* P) y; p5 Z3 u) S　　余长卿被夹在中间两头不是人，赵飞鸿喝道：“不许去！”

　　游孟哲怒道：“走！”

　　赵飞鸿：“你今天要是去了，就别再喊我爹了！”

0 ]: i6 j& F) `/ K7 P) d* O　　游孟哲道：“哟，还怕你了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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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C1 d, p1 d　　赵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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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D( K/ S9 _4 u/ N　　碰上游孟哲这种人，也真的全没了办法，赵飞鸿走出外间，脸色已恢复如常，安静注视着游孟哲。

　　游孟哲瞥了他一眼，心里嘀咕，躬身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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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三更，雨停了，余长卿骑马将游孟哲与宇文弘送到林府门口。门房前去通报，一名管家匆匆出来，正是张伯，一见之下登时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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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少爷？”张伯忙将游孟哲请进府里去，正遣人去通报时张远山已身着单衣，赤脚匆匆过来，怔怔看着游孟哲。

2 ?6 h1 `6 d+ n7 e) z　　“义父——！”游孟哲大叫一声要扑。

( W8 y% u. i- q6 W8 U( G, U　　张远山却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游孟哲一怔，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觉张远山看他的目光不太一样了。

* ^/ O$ W$ D# U! X2 n3 I( \% {. y　　张远山望向宇文弘，微微蹙起眉，又朝游孟哲打了个手势，问：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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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我来找你啊！我爹没上门跟你说？”

　　张远山没有回答，游孟哲道：“这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吵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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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L; ]# x5 ~% E4 H2 G  N　　张远山始终沉默看着游孟哲，示意他坐下，转身去拿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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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莫名其妙，及至张远山回来时，拿着一封信。游孟哲道：“对了，小舅回沧海阁一次，帮我带了点药，你看……这有生生造化丸，说不定能治你的哑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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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手指有点哆嗦，接过游孟哲递来的瓷瓶，打开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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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3 B/ n9 P6 k  N# e8 b+ n, ?: g　　“你没事罢。”游孟哲问：“不舒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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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抬眼看宇文弘，宇文弘见过他，说：“好久不见了，张远山。”

　　张远山点了点头，一时间房内气氛十分尴尬，谁也不说话，游孟哲依稀觉得张远山仿佛有什么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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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了？”游孟哲说：“有心事就说。”

) {6 h% x6 C/ Q& H　　张远山长吁一口气，拆开信，抽出一封纸，一手发着抖，用玉璜压着，放在游孟哲面前。

　　丙寅乙未庚申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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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R  v. v- y2 B* o　　游孟哲道：“这啥？”

1 n" D' c$ L3 `/ ?% y; v# u1 Y2 f4 D　　宇文弘看了一眼，说：“你的八字，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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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I8 B! F( H5 |　　张远山眼中蕴着泪水，安静看着游孟哲，游孟哲说：“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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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 U% j6 t) N　　宇文弘刹那傻眼了，半晌说不出话来，许久后道：“你……张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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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P. L# y4 ]$ m4 B　　张远山缓缓点了点头，起身负手而立，站在廊前，雨已停了，夜空晴朗，漫天繁星点点，一道银河如光带般璀璨横亘于天际。

　　游孟哲问：“什么意思？”

　　宇文弘道：“孟哲，你是……五月生的，他才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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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哦，我说呢，难怪对我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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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

　　张远山：“……”

, Q& y3 ?8 S- K$ D! g* J　　游孟哲：“不对啊，那我爹怎么说赵飞鸿才是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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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N/ Q/ X& [6 U　　宇文弘手指算了算，说：“但这也晚了啊，晚了半个月……张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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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回头看了游孟哲一眼，宇文弘道：“那年我在葭城外找到晴姐是六月十五，但孟哲他是四月初五出生的……这可奇怪了……”

+ y4 t3 Z: C1 W2 u: v9 H4 ^/ r6 L　　游孟哲道：“我不足月吗？”

) h# V8 r$ A5 A' U  e3 ^! W/ x0 |　　宇文弘说：“不是不足月，是多了半个月呢。怎会这样？你娘去葭城的时候是六月头，在张家住了半个月，这么一来就……按张远山那啥她的时间算的话，是十个月多好几天，按赵飞鸿那啥她的时间算，就是……十个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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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 ~, W; `/ q, Z& i* x　　游孟哲道：“等等，我有点糊涂了。”

) l: F2 F" N) }2 Q- Z　　张远山蓦然转身，急促地打了几个手势，游孟哲呆呆地看着。

　　宇文弘问：“他说什么？”

　　游孟哲说：“他说‘你是我儿子，第一次见你就知道’……天杀的！你怎么早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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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v' g* v( P' b; z　　张远山嘴唇微微发抖，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 p; \( M& e7 _$ B) m　　宇文弘道：“有可能，我觉得他像你爹多点儿，赵飞鸿的眉毛跟你完全不像啊，但张远山他先天哑巴的，生下来不也是哑巴么？”

9 m' m6 h- Q* Z) X; ]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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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7 j8 Q# \. J4 s8 K+ z, p& Y2 f; w　　游孟哲忽又意识到一件事，惨叫道：“我不该是这个反应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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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仿佛十分激动，连着比划了好几下手势，接着伸出手，似乎想抱抱游孟哲，游孟哲却下意识地避开些许，喃喃道：“不对，你把我娘给那啥了，你不是我爹的把兄弟么……我是说赵飞鸿，你对他的媳妇，怎么能这样呢？”

　　张远山没有回答，游孟哲一下就全明白了，他不敢说正是因为赵飞鸿！

　　“那我娘……她和我爹那啥过么？”游孟哲又问宇文弘道：“我那个教主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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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吧……”宇文弘也说不清楚，毕竟俞晴是女子，不可能跟得太紧，他磕磕巴巴道：“可能……有，毕竟你娘不太那啥，不太待见他，但要是这么说……你又不足月了，说不定你只有八个月……我在说什么？”

  C+ r9 j2 {' a7 ]% L! N　　游孟哲道：“究竟谁才是我爹啊——！！不行！你们也太过分了吧！这都什么跟什么的事！”

5 V3 R2 k' k' ~　　宇文弘点头道：“人生无常……哎。”

　　游孟哲抓狂道：“你别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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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打了个手语，游孟哲看懂了，他在说：我对不起你和你娘，我是懦夫。

: K" }1 j: `1 d) J' r) P7 p　　游孟哲说：“我娘也不是真心喜欢你的，她喜欢赵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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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P( J3 e! L5 b6 p+ _/ B1 {　　张远山点了点头，又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但我对你一片真心。

# Z  }: @1 \- k+ \) Y' l1 o　　游孟哲说：“话先别说得太满！当年你是中了我娘的情蛊才爱上她的！你记得她砸赵飞鸿头上那匣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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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8 S  w  d: Y% t& V: n* d) @& Z　　张远山微微蹙眉，仿佛想到了什么，目光中充满难以置信的神色。

& f8 v- m( ^- W4 f% |& ^' A　　“不行。”游孟哲道：“我得搞清楚谁是我爹才能把接下来的事给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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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抓起包袱，拿着那封八字出门去，张远山马上拦住他，打了个手语：你要去什么地方？

　　游孟哲道：“找我爹！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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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n. H9 \( p# ]. h2 O, _3 g　　张远山蹙眉：我就是你爹。

　　游孟哲道：“我现在有三个爹了！先让我搞清楚是哪一个！你让开！”

　　张远山抓着游孟哲肩膀不为所动，宇文弘唔唔指指点点，示意他放开，张远山一怒撇手，宇文弘出指如疾电！

+ j& ^6 V4 m2 L4 E5 c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动起手拆了三招，宇文弘一式锁喉指将张远山制住，推到一边，游孟哲已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 l  p1 r) Q" U% _! ?　　游孟哲出外就牵了林家的马翻身上马一路疾奔，江州全城宵禁，沿途不少御林军拦他，游孟哲翻手一亮张远山的玉璜，说是太傅府上的人，众兵士只得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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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0 a# r7 }6 J% L/ b% F　　快马加鞭跑过大街小巷，拍开江州府后门，余长卿回来刚躺下，睡眼惺忪地又被唤起来。

) j( x1 Q- E/ L　　“我爹呢？！”游孟哲焦急道。

　　余长卿说：“他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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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 b+ L7 J$ n' \　　游孟哲蹙眉道：“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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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长卿道：“一个时辰前，他说他不回亭县，让你别去寻他。”

　　游孟哲骂了句什么，一脚踹上门，站在后院发呆，先前惊动了不少人，就连江州知府也来了。

　　余长卿回去把人送走，俨然已是一副朝廷武将的派头，游孟哲看也不看他出了府院，许久后余长卿才独自出来，不即不离地跟在他身后，开口道：“孟哲。”

　　游孟哲边走边踢小石头，看着脚下大大小小的水洼，水洼中倒映着夜空繁星。江州已从雨夜中逐渐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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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石板路上湿润的黎明如雾般卷去，温柔地笼罩了全城，沿街大大小小的晨铺已逐渐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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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m+ f% i2 l2 B: O# {0 ~　　“大哥不知道你碰上什么烦心事。”余长卿道：“但孟哲，且听大哥一言，人活着总有大起大落的时候。”

　　游孟哲站在街口，转过身，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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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7 Z* V$ [# k$ E8 O# ]3 k　　余长卿笑了笑，说：“大哥碰上你那会，是一生中最惨的时候了，所谓否极泰来，大抵如此。咱们都是一样，这边的路走不通，还有那边的路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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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抬眼看着余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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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长卿又笑道：“那时回京师时觉得真是无趣，总不住提醒自己，还有你这个小兄弟会上京来找我，想着想着，还多少有点盼头，有个等的人，你不也是一样么？这个人走了，总有那个人会来。大哥不知你和你爹出了什么事，但他走了，还有别的人在等着你，喏，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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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忽地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时，听到脚步声渐缓，宇文弘跑得有点气喘，在长街中央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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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露出鱼肚白，朝晖沿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路照过来，反射着破晓前的金光。

7 P% E4 b: W* }3 a　　宇文弘还不敢开口，远远地看着游孟哲，孤独地在那站着，想了一会，下意识地找地方躲，仿佛又回到了当影卫的时候。

　　“你说得对。”游孟哲认真道：“余大哥，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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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3 e) E* y- N+ R4 x3 X　　余长卿笑了笑，说：“好好活你自己的，孟哲。”

& e- r+ w1 @) k8 G　　游孟哲点了点头，上前牵着宇文弘的手，一大一小沿着长街离去。

33、角木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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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W- o+ {& {  r0 }　　早饭摊上：

: R2 R' |1 P, Z4 O9 j  M　　“你好歹说点什么罢。”游孟哲道。

; d5 C. z+ u  A  o. X# g. o; n　　宇文弘一手拿着一支筷子，说：“你让我别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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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现在可以说了。”

' i+ U) b# G; P% F3 \) r　　宇文弘想了想，说：“沧海阁里有一种泉水，能滴血认亲。”

　　游孟哲：“真的？！”

/ P8 |8 s# z" O: m. |" X　　宇文弘点了点头，说：“嗯，拿点他们的血，再加点你自己的血……滴在水里，就知道谁是你爹了。”

" I8 F$ j+ ~4 m: y　　游孟哲松了口气道：“那好办了，咱们回去讨点那水来，再挨个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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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说：“万一赵飞鸿才是你爹，张远山不是呢？他不就更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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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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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万一两个都不是，你亲爹是教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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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d' a1 W0 M7 Q　　游孟哲惨叫道：“我爹是谁，我自己总得弄清楚罢！”

　　宇文弘点头，游孟哲又想到游孤天，万一游孤天真是他爹，那可真是受不了，有这么个爹还不如不要。

+ e' C0 |, _( m+ x& R; T! H- r　　“我不想回去了。”游孟哲忽然就十分疲惫，把结账的铜钱一扔，瞥宇文弘，心想他多半也没什么主见，一向都是跟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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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O# j; s0 b* F　　然而天大地大，不知何方才是归宿，回张远山那里么？游孟哲半点不想去，张远山对不起他娘，也对不起他，本来在京师住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却因为和赵飞鸿的结拜关系，从来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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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8 }. ~* F3 E4 Z3 [+ C" C1 h　　而赵飞鸿来了江州以后，夜里冒雨出去的那会，显然是见过他了。

% l* S! n, e& P: Y+ q- H　　游孟哲心里浮现出赵飞鸿前去寻找张远山的场景，不住猜想当时是怎么个情况，张远山终于忍不住坦白相告了么？赵飞鸿又是怎么质问他的，最后心灰意冷，回到客栈来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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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i9 C2 ?' ^( O$ d% k　　直到赵飞鸿阻止自己去见张远山，那会儿他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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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V3 p8 p+ ^  P　　看来这对把兄弟也好不到哪儿去，游孟哲有点麻木地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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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f1 M8 k4 q# {0 u  g　　“我带你去玩罢。”宇文弘忽然说。

　　游孟哲还是头一次听到宇文弘这么说，从前都是游孟哲说去哪儿，就动身走了，宇文弘一定会跟着，几乎从来没自己的主见，做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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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会主动提议带自己去玩，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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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7 j' D6 H& {$ _+ k! t! R& Y　　“去哪儿？”游孟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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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说：“我只知道东海还成，从前刚出沧海阁，在那里待过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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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R0 f3 {) O& ]. J; \　　游孟哲道：“成，就去东海罢，以后你说了算，我跟着你。”

6 ~0 i0 @9 J  y　　游孟哲收了包裹动身，给张远山写了封信，递给城门守卫让他转交，两人先出寒江，在江边坐着看五颜六色的龙舟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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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晴万里，空明似洗，沿江搭起里许长的高台。游孟哲走走停停见天气好，提议道：“在这里睡会罢，好困。”

. y: `, y/ L& [6 y: e　　宇文弘自无意见，两人就寻了处草地，在一棵大树下依偎着睡午觉。

　　睡醒又起来走，游孟哲也不看端午划龙舟了，在江边钓会儿鱼，又寻渔家吃住，夜里便与宇文弘搂着睡觉，繁星漫天，夏风如水，江浪阵阵，及至翌日中午，大队龙舟浩浩荡荡逆江而上，鼓点震天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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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只见龙舟漫江，千舟万舟上鼓点井然有序，“咚咚”声在天地间回荡。

2 v+ M0 }2 J" ?7 i　　苍茫大江水滔滔，一片恢弘壮阔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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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从背后搂着游孟哲，游孟哲伸手扳着他有力的手臂，便这么静静看着江中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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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d/ I, }8 t. M4 K- e　　龙舟过后，游孟哲笑着与宇文弘手拉手，走在浪潮起伏的江边。

6 u8 T4 L4 |6 d+ p8 u　　又过一日，江州的船队南下，前去过端阳节的百姓各自回家，游孟哲拦到一艘船，二人租船沿着寒江一路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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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2 g$ P) d. P　　过扬州，入东阿州，在东阿州府坐车，前往中原大地最东边的最后一个城市，东海县。

3 ^# D5 o6 C+ W; R- p5 t+ A& t; c　　传说这里是天下武林的起源，也是杂耍人的故乡，是京城天子势力管不到的地方，更是大虞国开国太祖发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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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东海县最大的姓氏就是李，李家客栈，李家酒楼，李家食铺等等琳琅满目，更有“天下第一李”之类的当铺，武器分号。自李谋在此处起兵的那天起，李家掌管江山数百年，便不收东海县分文税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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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使得本地盐，铁，商贸流通极广，犹如一个自由港，外海倭人通商，货物流通向江南一带，整座城里有种肆无忌惮，却又井然有序的氛围。混乱虽说混乱，却建立起一种默认中的秩序。

1 {( C: K5 k; `2 [7 A　　游孟哲刚来时贪吃爱玩，吃了几顿海鲜，喝了不少酒，又跟宇文弘在海边拣贝壳。酒后吹了次海风就发起低烧。

! K$ A7 i% O3 E. D# K　　从那天下江州起淋雨后病就压着，此刻一发出来便来势汹汹，病得十分虚弱，只能躺在客栈里听外头刀剑叮叮当当。

& [1 n5 x0 K; N　　东海是个最没有规矩的地方，但同时也是最有规矩的地方，弱肉强食自古已然，这里就连最寻常的人家，也会耍几式六合掌通臂拳，小孩子们拿着刀剑，在外头打得不亦乐乎。

　　游孟哲十分好奇，和宇文弘趴在窗户上看街上，七月艳阳晒得人暖洋洋的，却不甚热，海风吹来反而十分凉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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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R% s& ~5 f9 |+ n　　“今天想吃什么。”宇文弘问。

# C* L0 v! `4 z  G3 b; F　　游孟哲咂巴嘴道：“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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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说：“不成，你病还没好，蛤蜊粥吃吗？”

　　游孟哲道：“也成，给个咸鸭蛋罢。”

0 N' E1 S0 Y: N/ x2 [) V　　于是宇文弘带着游孟哲，一大一小出去吃咸鸭蛋和蛤蜊粥，游孟哲牵着宇文弘的手晃了晃，忽然觉得要是这家伙把自己养大，说不定也挺好的。

9 x, }( t0 O& N　　宇文弘没什么主见，但十分认真负责，变着法子哄游孟哲开心，不像合格的爹，却是个温柔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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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里两人相处得很自然，游孟哲也听他说了不少沧海阁的事，整个门派游离于世外，与尘世全无牵扯，信奉顺应天道，凡事顺其自然的生活方式，就像个自由自在的仙境，门派里也没有诸多限制。

8 [! F2 e" U! X1 C　　游孟哲拿着筷子敲碗：“这么好的地方，那当年我娘怎么不带赵飞鸿回沧海阁去？”

　　宇文弘给游孟哲剥咸鸭蛋，说：“她以前觉得山上不好玩吧，想闯荡江湖，但真闯荡起来，又觉得江湖也不好玩。赵飞鸿一辈子倒是特想上沧海阁去看看，只是咱们不招上门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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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说：“那我呢？不会被赶出来罢。”

$ p. j' X8 Y. C+ c　　宇文弘道：“你是老阁主的亲生外孙，怎会。”

. ]' r  U% I0 b- D- b6 y( k- ?　　游孟哲放了心，宇文弘又自言自语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 {* G5 R8 G; Q, l　　游孟哲笑了起来，说：“谁说的？”

5 i3 A& y0 o  ~  O: e. S& Y　　宇文弘道：“老阁主说，什么天荒地老，海枯石烂，都是假的，没意思，不如好聚好散。”

- w* O+ n( F9 }, x　　两人正吃饭时，忽见不少人进了店里，各带兵器，进店当啷啷的或拍桌，或粗声粗气，让小二上菜。

　　“这回八月十五枯潮，仙山也不知开不开门。”一秃头老者道。

4 X6 k1 Q$ |  n　　“哎，这会儿人多，就怕分不到什么宝物。”大汉给桌前人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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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一听枯潮二字就上了心，与宇文弘对望一眼，摆手示意他别转头。

　　“三叔。”一女子笑吟吟问：“沧海阁就真像大家说的那样，遍地都是宝？”

( S6 `  Y, ~( g8 n　　那秃头老者鹤发童颜，捋须笑道：“都是碰运气罢，好歹也是神教教主夫人的娘家，听说这次连武林正派都得了消息，说不定过得几天，东海就全是人了。”

　　“青泉老怪。”隔壁一桌文士里有人开口道。

　　“这名字你叫得的？！”这一桌里马上有人大声呵斥，拔刀声，出剑响，乱成一片。

$ N9 P" e$ L' J% B* x/ R　　一文人自顾自喝粥，笑道：“沧海阁乃是天下武学正宗，大家心里想想就好，要灭派分宝，那可是难过登天，别怪没提醒你们。”

, g5 U' D2 @( s& O　　众人纷纷叫嚣，老者示意稍安，气定神闲道：“有神教游教主带领，众家兄弟就当是上去走一遭，开开眼界，见见世面，又有何妨？”

　　那文士笑了笑，拱手道：“说来也巧，我们赵盟主却是沧海阁的女婿，这次广撒英雄帖，邀请咱们正道……”

; P% T2 z/ n* C- S　　“放你娘的屁！”马上有人叫骂道：“游教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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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青泉老怪摆手道：“兄弟有所不知，外头张贴的布告，早已昭告天下，魔教少主，并非教主的亲儿子。”

　　游孟哲心中一惊，顾不得再听他们说什么，结了账就出外找布告看，在城里兜兜转转，只见城墙下果然贴着不少布告。

. f7 b0 h9 D4 P8 a2 Q' I　　第一张布告是魔教的，上头画着个黑乎乎的人，长得歪瓜裂枣，腮帮子大得像个葫芦，旁有小字说明：此人名叫游孟哲，神教少主，现流落在外，若能寻到他，魔教教主之位拱手相让。

4 c7 l7 V$ N3 |& e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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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张布告则雍容华贵，用的上好熟宣，笔走龙蛇，画了另外一个人，大眼睛，卧蚕眉，尖下巴，文字注释：此人名唤张孟哲，悬赏黄金万两，若能寻到，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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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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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6 z4 @0 k) G2 P　　围观者众，游孟哲道：“这分明就是两个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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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 V& p6 S& H: j' j7 c　　旁人指指点点道：“当然是两个人啊，一个姓游，一个姓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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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指着自己脸道：“可不就是我么？”

6 Q' s  I3 `* o& y　　众人揶揄道：“哪像了，你这脸又不圆又不尖，别糊弄人了。”

　　游孟哲惨叫道：“真是我啊！白送你万两黄金，魔教教主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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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v4 M8 m/ T( S2 }6 c; {0 @- Z$ U　　正说话时，又有人大喊道：“哑侠真迹！哑侠的字啊！光是这幅布告就能卖一百两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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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醒悟过来，纷纷去撕那布告，一时间城墙下打得头破血流，不可开交，最后把那布告撕成碎片，一人拿着个“万”字，欢天喜地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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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里东海江湖人越来越多，打架斗殴之事频起，人人都在议论沧海阁的事，一时大小客栈人满为患，兵器铺，药堂生意供不应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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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四处打听，得知是游孤天放出来的消息，八月初五枯潮起，只要能在八月十五抵达海外青龙山，就能借枯潮的机会登上沧海阁。

  s( ^6 k# P) j5 U" }! |　　但他要找自己做什么？游孟哲心里滋味还挺复杂，彼此已经没半点关系了，游孤天养了他十六年，虽说有养育之恩，然而却是将自己当做一个增强内力修为的工具……大家扯平了，说不上孰对孰错，恩仇各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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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T' v2 z( I, o6 ~4 }1 L　　而张远山则是真的在找自己，游孟哲正迟疑要不要去见上一见。

8 M7 {3 @. j9 t9 V! k4 Q　　八月初一，小小一个东海县已挤进了近万外来客，当街斗殴的人来了一波又去一波，正道与魔教在街头倒下后直接用担架抬走，又有新的人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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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5 h% `. Q- n+ `　　游孟哲道：“咱们出去看看，兴许能碰上认识的人。”

　　宇文弘向来随他说了算，两人出了客栈，街头有人笑道：“赶明儿可就上船朝海外仙山去了，这阵仗可真够大的，正派那群龟孙子，比上回攻打玉衡山还要嚣张……”

　　“可不是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据说这回游教主只是带个骨灰瓮上沧海阁去，把媳妇的骨灰送回娘家，别的都不要了，哎，情痴情痴……”

0 z9 z- }( C) `7 G) t　　游孟哲从他们身边走过，背景是数人出掌，将一名正派武人打得口喷鲜血缓缓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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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应当是真喜欢我娘。”游孟哲说：“不知道找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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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说：“可能是心中有愧罢。”说着用手臂挡开树下飞来飞去的九节鞭，又有人斗殴时被抽得皮开肉绽，扑倒在地。

4 X! H8 E  H# x3 K+ M1 a　　沿街都是倒下的伤者，正派和魔教划出泾渭分明的地界，归属魔教的武人纷纷朝城南撤退。

2 Q1 h' N2 ^  T　　赵飞鸿则率领正道江湖人，在北城集合，双方于南北两城的交界处筑起防线，垒上不少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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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b7 P! f; C) C' v+ F9 L4 I/ k　　分界线一直延伸到码头，一边停着数十艘正派租来的渔船，另一边则是魔教的大船。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魔教在天下都有家产，几艘大船自然是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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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与宇文弘偷偷溜到码头边，朝远处窥探。

/ a4 q/ b. K- I. r6 k　　“这下麻烦了。”宇文弘小声道：“租不到船，怎么办？”

9 A0 {: X% V+ ?9 X: |" ?) L　　游孟哲道：“找辆船偷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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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说：“上谁的船？”

& R/ e/ X5 g+ R2 Z- |) y% n　　游孟哲舔了圈嘴唇，张望片刻后说：“到时看看，咱们晚上也别回客栈了，就在这儿等着，免得待会船走了。”

　　宇文弘没什么主意，点了点头，两人就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肩并肩地坐着，日渐西沉，满城暮色，双方打累了，全收工回去吃饭，预备黎明时坐船出海寻找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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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 }# I1 C5 z5 T4 W# H% g　　游孟哲藏身之处离魔教占领的码头还挺远，他认出了不少教众，左右护法都在，却不敢过去，免得待会游孤天兴趣来了又对他做点什么事。月渐东升，夜空晴朗，游孟哲倚在宇文弘怀里打瞌睡，及至半夜时不知怎的就醒了。

　　许多人在码头上就地睡下，游孟哲探头眺望，见茫茫海潮生灭，沙沙作响，码头中央摆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个人，对着一望无际的黑色大海发呆。

　　那是游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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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j: b* W# v  a7 U　　游孟哲心里有股冲动，只想过去与他说说话，却又不想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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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也醒了，辰星般的眸子注视着游孟哲，把他抱紧了些。

  z5 W2 Q+ ?$ O9 `3 O( R　　碧海潮生，卷着亘远的回忆拍上码头，一瞬间如千军万马涌来，一瞬间又悄然退去。

" V7 e, W0 b' e5 n4 Q7 X( ?　　游孤天怀中抱着一个白玉瓮，安静地看着海平面的尽头，八月初，一抹皎月在海上洒出银光，从天的尽头铺向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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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摸到包袱里的笛子，取出来凑在唇边，呜呜地试了试音，吹了起来。那首曲子悠扬婉转，空灵一如天籁。

　　游孤天听见了，却没有回头，看着海面出神，曲调拔高，犹如潮水生灭，直至天的尽头，刹那又一丝沉厚的歌声响起，仿佛寻找着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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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的瞳孔微微收缩，听出了歌中的悲伤之意。

　　“彼天地之无穷兮，渡光阴之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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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i: U; q( j　　“悲人生之易故兮，观日月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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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6 F  E. @4 z5 w1 O2 T) g3 E9 Z　　赵飞鸿一袭青袍在长夜的海风中飘扬，站在屋顶，声音沧桑而喑哑，唱着歌，与游孟哲遥遥应和。

　　游孤天叹了口气，侧身吩咐一名教众，片刻后琴来了，搁在膝头，五指一扫，铿锵犹如万马奔腾，催起涛生云灭，万海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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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H! d5 j4 t. q- C　　笛声和着琴声，歌声传向漆黑天际，继而同时一转，于最高处喑哑无声，一如海水温柔地冲刷去了久远的故事，再不余任何痕迹。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34、角木蛟 ...

# ~  a' L, O3 U0 T2 B' c　　“昨晚上半夜三更的。”有人揉着脖子道：“谁在哪儿敲锣打鼓的嚎丧啊，吵得觉都睡不着。”

　　“是啊是啊。”不少人应和着走上船板：“一晚上没睡好。”

" {5 D' @5 w# ^　　游孟哲还在看，宇文弘是个没主意的，他也懒得商量了，直接抛了个铜钱，决定了上正道的那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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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q2 e( j) h' q, F" X: E* l　　清晨东方露出鱼肚白，又有人狂呼道：“看！快看！那艘船是谁的？”

) ^$ ?: \  `+ g+ G0 x　　一艘华丽的大船从南边寒江出海口缓缓驰来，在东海县的码头上转了个向，那巨船足有十丈高，船帆在海风中鼓满，撞角直冲天际，刚上过漆的船身金碧辉煌，在破晓的第一缕天光中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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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 r6 d9 t9 b! u, }6 Z　　它朝码头迎面驰来时，游孟哲恍惚听见了气势恢宏的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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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艘好了。”游孟哲说：“想个办法上这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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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9 }/ }# U7 W) N! v) y　　“当！当当！”编钟的声音响彻云端，刹那就将江湖人尽数镇住，只见甲板上两排六个编钟架，每个编钟架前又跪着身穿轻罗纱衣的女子，持锤敲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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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船又有乐曲传出，端得是辉煌至极，炫富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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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v" c# C0 p  g9 X2 D" {, X　　张远山负手于背，一袭黑袍在晨风里飘扬，居高临下地看着码头上密密麻麻的江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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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哑侠才是沧海阁的女婿。”唐晖摇着折扇，云淡风轻地笑道：“盟主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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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9 r7 ~* s2 I8 j! I# j# g3 |　　赵飞鸿脸色铁青，不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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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8 x( k/ k/ {! t　　管家从船上下来，拱手道：“赵大侠，我家老爷邀大侠上船，一同前往青龙山。”

　　赵飞鸿冷哼一声，沉声道：“回去告诉他，让他下船，多年手足情谊，今天就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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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回去通报，游孟哲拉着宇文弘的手偷偷溜过人群，趁张远山下船时，宇文弘抱着游孟哲使出轻功一跃，单手拉着侧边船舷，轻巧翻上去些许，又一翻，连着几下翻到船背面，跃上甲板时随手一指将船舷处的守卫点倒在地，两人偷偷溜下船舱去。

% U1 r4 k1 K1 u: _7 e　　进入船舱二层，里头几乎没人，游孟哲挨间推开门，看了一眼，是张远山的卧室，其余房间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真正是豪富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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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下了三层，是储藏的地方，一仓房外有两名守卫，游孟哲大摇大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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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b5 d: Z* M  L) G  O　　“什么人！”

　　“哪里来的！”

9 w4 f9 O- ~+ v7 c5 B- l　　守卫上前盘问，宇文弘弹了两下手指把人放倒，游孟哲好奇道：“这是什么地方？就躲这儿罢？”

9 t/ D/ }, Z; }7 y$ s" s　　门上还加了锁，游孟哲取出九仪天尊剑轻轻一划，门就开了，推门进去，里头堆着金灿灿的黄金，哦是传说中的重酬黄金万两……张远山居然还带着酬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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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j# G9 Z0 V　　这里不能住，游孟哲把守卫扔进去，关上门，又朝下舱走，最后一层则是放食水，米面的地方，还有不少腌肉腊肉，再过去则是马厩，这处好。游孟哲找了个干净的小柴房，准备就在这里偷渡了。

& ?' a% c# F1 R　　马厩后面还有个小窗，外头传来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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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C/ Z5 c8 A3 L" s4 r3 G1 d' }　　两人扒在窗上朝外看，见码头上，赵飞鸿与张远山的争执已至白热化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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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3 Q: z& Y( H3 L. Z% S1 p　　赵飞鸿不顾一切地大吼，显是难以遏制满腔怒火。

/ H" {5 w; i* g( G　　张远山则始终静静听着，没有打手语，站在原地任他者骂。

　　码头上鸦雀无声，游孤天嘴角勾着，在不远处看了许久，吩咐手下道：“给赵大侠送个席子去。”

" ?, o9 Z7 t! L5 J  }9 s) d　　于是魔教中人捧来一卷草席，抖开提着，赵飞鸿接过长剑，将草席一刀两断！

8 L! F, [, R" `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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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码头上炸了锅，各个激动嚷嚷道：“割席断义！割席断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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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一拂袖转身上了船，编磬声壮烈响起，上万江湖客目送张远山登船。

6 Q! q% e* ^& Y% w　　大船拔锚起航，张远山一脚把一架编钟踹进水里，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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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编钟从船舷上掉了下来，掠过游孟哲面前，咚的一声掉进海里，游孟哲摇头不胜唏嘘：“这就绝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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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附和道：“所以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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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难过地点了点头，说是自己的错吧，实际上跟自己没半点关系，说事不关己嘛，又都是老娘造的孽，人生无常，人生无常……

# G0 b  v. @7 o# h* D　　于是他们就在马厩里住了下来，小厮一天两次下来给梳毛时他们就躲开，免得被张远山听到动静，三顿上去偷东西吃，宇文弘身手了得，也没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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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饱喝足，夜里，宇文弘抱着游孟哲，两人坐在马厩边看外头的景色，这些天里月亮越来越圆。

　　“他怎么知道朝哪边走？”游孟哲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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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 i# R4 t3 u( s; P　　“你娘说过吧。”宇文弘想了想，答道：“正月里风从北朝南吹，八月从南朝北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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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又看着饼似的月亮，静谧的海中唯有这么一团银光在天的尽头发亮，宇文弘伸出大手，与游孟哲拍来拍去，游孟哲玩他的手指头，捏捏他的手，又捏他的脸，宇文弘则抱着他不住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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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D; A- d6 N  H4 Z( X　　游孟哲说：“以后咱们还回中原来吗？”

　　宇文弘说：“看你啊，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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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点头道：“那就好。”

7 C4 a# w% R; x: U2 D+ F1 j$ R　　宇文弘又道：“见完阁主，咱们趁着枯潮还没退赶紧下来也成，你想去西川吗？带你去枫山玩玩，那边秋天好看……”

. d3 [$ o0 Z/ ^, b* D' E　　游孟哲说：“太好了。”

　　他突然侧头看宇文弘，觉得他现在话还挺多，也有点主意了，不像最初那会儿问什么答什么，这些天里仿佛也在努力改变，找点事儿陪游孟哲做，但宇文弘没有赵飞鸿那般见识，也不像张远山般是世家出身，是以绞尽脑汁，想来想去无非也是些平常玩的，吃的顶多也就是包子蒸菜。

　　不过在这世间，现下要找个对自己好，又百依百顺的人太难了，张远山算一个，但自己的爹总不可能去成亲过日子，于是就剩下宇文弘。游孟哲还是挺知足的，有这么个高手陪着已经很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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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 U* C# Q" Y6 v. V; e+ G# K( ^, t　　“来那啥。”游孟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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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啥。”宇文弘问。

　　游孟哲笑道：“当然就是那啥……”

　　宇文弘笑了起来，两人抱在一起，在船舱里脱了衣服，游孟哲松松搭着袍子，敞着赤裸身躯，骑在宇文弘身上，两人就开始干了。

' x8 H3 u8 U+ B  K( Z7 n　　宇文弘斜躺着顶了一会，又起来抱他，把他抵在墙上，从背后抱着他，两人伏在窗前，宇文弘从背后缓缓抽顶，游孟哲舒服得不住呻吟，看着天际的一轮明月。

　　干完两人都累了，便在船舱里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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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7 V# {" w: [5 v- j0 `　　翌日游孟哲是被一滴水弄醒的，睁眼时外头哗啦啦尽是大雨，宇文弘正在关窗子，游孟哲坐起身时感觉到脚下的船一震，轰隆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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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搁浅了？”游孟哲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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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4 Y$ {5 T# {# j% e　　宇文弘也不知道，打开窗看了一眼，狂风卷着雨水灌了进来，忙又关上。

2 U+ q) x& p6 K* k. ~, a7 ^　　“我上去看看。”宇文弘登上楼梯朝上看，三层脚步声传来，游孟哲忙打手势，两人转到楼梯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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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点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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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H6 B: c8 W5 V; T. j! U　　“老爷在等着了！”

　　“外头雨太大了！”

　　“不成，现在必须上岸！”

; r+ ]1 P+ g  w  O% G( H% E; c　　五六个人下底层来，牵出马，推开活板机关，船腹处竟是还有巧妙设计，海风卷得人不住倒退，一块木板惊天动地地被推出去，架在礁石滩上，形成跳板。

　　下人牵马出去，这下正好了，游孟哲与宇文弘顺着跳板下船，只见天际乌云席卷，飓风肆虐，面前灰蒙蒙的一片，这个岛屿仿佛被笼罩在闪电与雷光里。

& R: K+ f/ }( Y6 D　　宇文弘为游孟哲挡着雨道：“就是这！跟我来！”

* n+ Y" H" {- n1 H　　到处都有船靠岸，天地间昏暗漆黑，正派与魔教的船接二连三撞上礁石滩，搁浅的搁浅，翻倒的翻倒，海浪卷上岛屿，大家都认不得路，狂风中依稀听得出赵飞鸿的声音，让众人不要忙乱。

( i* ]$ H7 }8 u( C2 R/ S　　反观之魔教的教众就十分听话，连着依附魔教的武林门派也一并整齐划一行动。

; |8 F% q* h2 B: g　　“到这边来！”宇文弘拉着游孟哲的手，在乱礁中跳跃，最后索性横抱起他，跃过礁石阵，在雷鸣电闪间进入岛屿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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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n5 k+ [0 W7 K- h9 g& v　　游孟哲道：“就这里？”

　　宇文弘满脸水道：“不！孟哲！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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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处都是飞扬的海浪，游孟哲刚吸得一口气，便被宇文弘捂住口鼻，从礁石阵中潜入水下。

0 I4 C9 n3 y9 l　　游孟哲：“……”

6 ^! N' Q& _0 k2 K% I　　海水一片浑浊，继而呈现出黑蓝色，宇文弘抻脚蹬水，带着他不住下潜，找到一个黑黝黝的礁石洞口，钻了进去，在水中潜行了一会，冒头时游孟哲猛地喘气。

　　这是个悠远的水下洞穴，两人湿淋淋地上岸，宇文弘在石头下翻检，找到火石与火绒，升起一堆火。

　　“走这条路确实没人找得到。”游孟哲道。

　　宇文弘脱下游孟哲的衣服帮他拧干，笑道：“外面石头都长得一模一样，没人找得到这地方，要不是枯潮的话，石头滩根本不会露出来。过这边会触礁，船就先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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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2 D$ A4 M4 O( l- [) U9 b　　游孟哲明白了，从刚刚搁浅那处过来少说也有五六里路，看来这地方平时还过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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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x8 X2 F2 s# c9 t. y　　“别烤了。”游孟哲道：“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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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Z, o  G+ \% O2 o2 j　　宇文弘道：“还有两天的路呢，别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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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 W$ C3 F4 Q2 f6 Y3 n& K' e. o　　游孟哲动容道：“这么远？”

, ]7 f6 F7 A6 M　　宇文弘赤身裸体地站着，游孟哲也光溜溜地坐着，两人赤诚以对，宇文弘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火堆映在两人俊秀的脸庞与匀称的身材上，游孟哲马上就注意到宇文弘胯间翘着，直挺挺地指着他，嘲笑道：“又不是没看过，羞答答的做什么！”

- V. ^2 [2 v) }7 ~6 Z( A　　宇文弘不管他，自顾自拧衣服，游孟哲忍不住去推他，彼此胯间阳根硬挺，抵在一起，宇文弘把衣服晾上，两人耳鬓厮磨，赤裸的身体互相蹭来蹭去，宇文弘口干舌燥，抱着他就在山洞里开干了。做完又抱了会，游孟哲就呆呆地看着火堆，觉得什么都不说也挺好。

　　宇文弘不会说情话，心里一有感情表达不出来就抱着游孟哲亲嘴，亲来亲去忍不住又做了次，游孟哲已经有点受不了，嫌他精力跟马似的，说：“休息……休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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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T! f1 t3 e1 e　　“嗯嗯。”宇文弘又抱着游孟哲亲。

! h- ~. |/ F5 |$ i+ e6 A$ x2 W$ p, f　　两人的时间根本不重要，待多久都无所谓，但再坐下去怕天黑出不了洞，宇文弘便整理好两人衣服穿上，背起游孟哲，打着赤脚在隧道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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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洞真远。”游孟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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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据说以前被一条海蛇钻出来的。”宇文弘绘声绘色地讲解那条海蛇，说得就像亲眼所见一般，游孟哲听得有趣笑了起来，两人又侧过头亲嘴。

　　走了许久，渐渐见到光，这条悠远深长的水底隧道竟有二十里长，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从中午走到黄昏，终于眼前一亮，外头鸟语花香，满地落花败叶，一场飓风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傍晚时分天空一片血色般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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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K* P. K: d0 q1 l* s; U4 q( q　　青山绵延万里，怒放的八月槿从山脚直开到山腰上，远处炊烟袅袅，竟还有个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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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V) S5 p+ |6 f　　“我饿了！”游孟哲叫嚷道：“这里还有人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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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y' n9 M0 y. ~% \$ e  B" H　　“有。”宇文弘笑道：“这里叫青龙镇，有不少人呢，待会带你去集市上看看，走这边……”

9 B' F* G6 h6 N0 l; A　　到处都是仙草仙花，尽是游孟哲叫不出的奇异植物，前头一片枫林，枫叶已依稀带着点霜色，枫林深处有一石桌，男子声音远远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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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男子道：“你快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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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T( E4 w: x$ L7 l5 t# s0 `　　棋子叩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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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 o  x" C8 x# L8 G. W　　“未必。”另一名身穿黑铠的男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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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S, O. ^( g0 T. T5 U　　“喂！你们！”宇文弘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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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4 j( F3 C" Q; t7 ?4 m　　两人目光转向宇文弘，又看游孟哲，表情十分意外，那白衣男子起身笑道：“这就是晴儿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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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R  m' \3 v: z, G% L　　“这就回来了？”黑铠男子道：“还以为要等个三年五载。”

　　宇文弘一手搭在游孟哲肩上，白衣男子过来，端详游孟哲，看得他十分不自在。

　　游孟哲道：“真厉害啊，你俩的脸长得一模一样哎！”

　　白衣男子：“……”

7 U9 L: q- x4 |! W$ r# j　　黑铠男子：“……”

! v* c' j* ^; f7 r　　宇文弘哈哈大笑，白衣男子笑道：“样子也像，性子也像，你娘定是晴儿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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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Q4 p$ }$ h) J! \  f+ }% B　　游孟哲道：“你是……”

　　宇文弘道：“这位是天尊，那边那个板着脸的是冥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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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是一对双生子，游孟哲大叹世间竟有此才俊，看上去也不大，穿白袍的天尊容貌俊秀，黑铠冥尊则面容偏冷峻，宇文弘带着游孟哲过去坐下，天尊与冥尊都探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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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y6 N7 u! Z: I# L, b" D" W　　游孟哲吓了一跳，宇文弘忙示意不妨，天尊手指摸了摸游孟哲的头，而冥尊按了按游孟哲的肩膀，仿佛是在和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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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v1 m( u! h* ~1 l　　“你俩怎么跑山下来了？”宇文弘见游孟哲不太说话，知道他初见二人，怕脾气不好，不敢贸然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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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a, I; p9 a8 F* @. _5 v　　天尊道：“听说中原来了人，阁主派我俩下来看看。”

: e' i  M5 {/ q9 r; y( d　　游孟哲想起来了，忙问道：“交上手了没？千万手下留情啊，别打死了，里头有一个是我爹呢。”

　　冥尊淡淡道：“哪个是你爹？”

7 T! G/ |( y  _* t: `3 d　　游孟哲老实道：“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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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l; R* I% H( `　　天尊笑道：“连自己的爹也认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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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正想找外婆讨个办法，请她帮我滴血认亲么……这下都来了，也正好免得再跑一趟。”说着眼睛瞥冥尊与天尊，觉得这对双生子当真是无瑕美玉，生平从未见过这等人才，心里既是艳羡，又是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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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x3 C3 L, S  D5 p6 \/ ?6 l　　但不知为什么，却生不出任何别的心思，只觉得很好看，非常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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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笑道：“别怕，孟哲，他俩都是纸老虎。尤其这黑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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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嗯了声，又看宇文弘，宇文弘也是美男子，但一与他们比起来，气质上终究是差了些，然而游孟哲看着宇文弘便有心动的感觉，看冥尊与天尊却不会。

　　天尊较为开朗，冥尊却稍有点阴沉，感觉天尊更好说话些，也好开玩笑。

　　冥尊却道：“英雄不论出身，不知道自己的爹也没什么打紧的，他们还在下头呢，一时半会过不来，高估了中原身手了。”

" F4 Y* }' s& c　　游孟哲起身，天尊道：“就在外头，从这处可看见石林外。”

　　游孟哲走到树林一边，忍不住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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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已是山脚处，从树林边缘可望见山下海滩附近，青龙山作叵字型，山势环抱着一大片巨石林，魔教与正派的人已经进入了石林，在寻路出来。

; Z$ {' E1 q' S# V) r+ c. E　　石林首尾相接，成为一个占地方圆百里的壮阔迷宫，迷宫尽头是个上千级的台阶，登上台阶后就是他们站着的这片枫林。

! T; m& e% [% z4 Z: R7 b" a　　而冥尊与天尊，便坐在必经之路上下棋。

# ^  z- u# X2 S& n$ y1 Q* U( c* j　　“原来咱们是抄了近路。”游孟哲道。

　　“嗯。”宇文弘解释道：“走石林麻烦，绕路得绕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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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下去。”冥尊提醒道：“迷宫里的路难走得很，按河图洛书，奇门遁甲设的。”

　　游孟哲说：“他们得走多久？”

* ~* U0 E% b8 k, h8 K6 E* V. c　　天尊懒洋洋道：“不好说，看这架势，三波人还得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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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队人乱七八糟，是赵飞鸿率领的正派从西边进入迷宫，另一队人排成长龙，则是游孤天与他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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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4 j  b! H& n% X- p/ J( p6 U　　还有一个人——仅仅一个人，一个小黑点，在东南面孤身而来。

　　“那家伙胆子挺大。”冥尊的声音冷漠，却带着几分欣赏：“一个人就敢闯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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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k5 w" m2 r" I$ }1 ]+ q! |　　游孟哲说：“他……可能是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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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q+ @4 m0 i* `3 Q- X　　“你希望谁是你亲爹？”天尊问道。

7 L9 G& [2 g. @' q0 T　　游孟哲想了想，着实有点难办，感觉谁都有点不靠谱，宇文弘这时拿了包子回来，说：“先垫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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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0 y" C5 E% q, J　　“他。”游孟哲随手一指宇文弘。

　　天尊和冥尊都笑了起来，游孟哲担心地朝山下看，说：“打起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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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P( l) Y3 s, u- ^　　冥尊随口道：“阁主已经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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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T0 r# s( T. v2 f　　天尊拍了拍袖子说：“方才我们已经在迷宫里放了不少宝箱，宝箱里又装着补充体力，补充内力的丹药，还有金疮药，供他们累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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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J$ g8 {6 N& T6 j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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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3 S* Q& e+ r1 X3 w. _　　冥尊又道：“还放了不少装备，刀剑等等。让他们自己去杀个够罢。”

3 B. r) h6 v/ f( s　　游孟哲：“这也太狠了吧！”

4 |- E  x1 O) w7 U6 N　　“宝物——”山下迷宫里传来欣喜若狂的大喊声，紧接着就是一阵自相残杀的骚乱与痛喊。

( G+ y) }2 J0 N& b) u" N& s: J　　冥尊道：“回山罢，中原人武功平平，这些年里没半点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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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Q, s1 ?6 G5 z1 N　　游孟哲：“不管了这就？”

! k- s" _5 w/ W5 ~- v　　天尊笑道：“交给村子里的人就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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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u7 j, O6 k3 w; T　　宇文弘道：“一起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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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b2 h4 a5 @: o) u　　冥尊侧身道：“你不等白天带他沿路上山走走，看看景色？难得回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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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O- I+ @/ T　　宇文弘想了想，说：“也对，先在村子里住一晚上罢。”

! k9 A, j: @8 T# G8 {. o' K& E% A9 v4 Q　　游孟哲没插嘴的份儿，只得与他们告别，跟宇文弘进村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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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回来了啊！”村民纷纷朝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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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2 v6 x: i  n, f　　宇文弘手指朝游孟哲脑袋顶上指了指，笑道：“这我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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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y8 B7 Z, f) C% [　　游孟哲嘴角抽搐，与镇子上的住民打招呼，当夜借宿民居，吃的是灵草养的鸭，仙泉里捕的鱼，仙山上种的菜，游孟哲吃得快要撑死，吃饱出来散步，朝迷宫里看了一眼，下面还在打打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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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_' E3 n, \9 ~0 ?/ S　　“宝物——”声音远远传来：“宝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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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只是止血草！大家不要抢！啊——”

( u" U  E1 u! {1 K" _3 O/ t" U4 ~　　凄惨的声音响彻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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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V& P3 j9 {) g* W　　游孟哲唏嘘不胜，爬上树去朝东北角看，一个孤独的火把在海风中飘摇。游孟哲有点担心张远山势单力孤，问宇文弘：“你知道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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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说：“知道，我下去给他指路？”

: g8 z! t3 Z3 ]6 G! o　　游孟哲道：“一起下去罢，我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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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 F  e: Y  ]7 e9 {! w; t" D　　宇文弘仿佛有点踌躇，游孟哲道：“怕走错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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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摆手道：“不是，万一他真是你爹呢？你要跟他走吗？”

- m  n  u0 M$ p9 i  }% T　　游孟哲明白了，说：“不了吧，还是跟着你，偶尔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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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i! N. O$ _/ I6 }4 }/ K　　宇文弘笑道：“那就成，跟我来。”说着带他下台阶，走进迷宫，喊杀声越来越响，迷宫七弯八绕，被石柱阻着，夜晚阴云密布，所有人已彻底迷失了方向，一时仿佛走出来了，一时又离得老远。

　　宇文弘四处看了看，嘴里喃喃念着口诀，带游孟哲左走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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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宝箱！”又有人疯狂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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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看得不忍心，说：“里面都是些金疮药！不值钱的，别抢了！”

2 Z0 k; p* g! V# P- p$ K% Q$ c: @! O　　不少人打破头，群起而上抢个宝物，石柱后面倏然响起赵飞鸿的声音。

0 o, Y: k& J( g　　“孟哲？！”

　　“孟哲！！！”赵飞鸿吼道。

1 Z3 u) N. Y$ j" R7 k. O　　游孟哲短暂地一呆，心里百感交集，嘴唇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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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游孟哲大叫道：“来抓我啊——来抓我啊——”说着急急忙忙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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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4 `5 @$ K8 O8 W0 D% t　　赵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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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9 Y: ^1 k# {% `　　“等等！”赵飞鸿道：“孟哲，我有话对你说！”

/ m% b5 z! P. [& K1 u　　赵飞鸿追在石墙后，游孟哲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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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跑得脱力，在一条岔路口尽头停了下来，躬身喘气。有什么东西仿佛在刺痛着他的内心——于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远方的海浪一声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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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u; `6 B6 D3 I/ L  t　　游孟哲直起身，忽然发现自己迷路了，惊慌道：“喂！”

4 w5 F; R+ `8 M% E- K, l　　身后有人温柔地搂住了他，游孟哲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侧头时吻上宇文弘那熟悉的柔软唇角，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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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9 b# J7 Y" w. J　　“吓死我了。”游孟哲伸手与宇文弘的大手摩挲，他的掌心温热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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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4 B$ s, }$ Q　　宇文弘说：“别怕，我一直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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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云散去，天空现出一轮圆月，两人在月光下前行，转过数条岔路，终于找到落单的那人了，却并非张远山，而是游孤天。

6 q% _7 o+ }" l3 ~0 ^  E. v　　兵器声响，游孤天一手护着骨灰瓮，持剑逼退前来围攻的敌人，披头散发，身上全是血。

  c' O9 V+ m$ T; B: S0 [5 [1 H　　游孟哲吓了一跳，宇文弘也没想到居然是游孤天。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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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 S6 g$ e5 u' E4 n% ]" l　　一声虎咆响起，游孤天长长出了口气，左手以剑拄地，右手抱着骨灰瓮，整个人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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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0 k- ]  @% F8 o* Z　　游孤天低声道：“孟哲。”

% }  U5 f( p1 M) v　　一片血泊从游孤天脚下漫开，他抬眼看着游孟哲，仿佛在等待什么。

　　“爹。”游孟哲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 N$ I; X3 ^9 M0 V+ A　　“爹！”游孟哲冲过去，紧紧抱着游孤天。

# v8 J+ S& Z1 v" j3 `3 a5 o/ J& m; y# W　　游孤天闭上双眼，一个踉跄，栽倒在血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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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5 ~( f" c* g/ t　　“爹——！”游孟哲这才发现，游孤天的背后现出两个巨大的血洞，鲜血浸湿了他的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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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孤天脸色苍白，游孟哲这才注意到四周都是断手断脚，废弃的刀剑。

- T- J7 _: t: @% M' }2 A　　“这这这……这什么！有毒吗？”游孟哲惊叫道。

　　一头巨蛇吐着蛇信，威胁地看着游孟哲。

　　宇文弘忙道：“别怕，没毒，它偶尔也会不小心咬到自己舌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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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伸出一手，试探着朝前些许，眯起双眼，侧头避开巨蛇的注视，它的嘶嘶声犹如月夜下的阴灵，更可怕的是，蛇腹高高鼓起，也不知吃了多少人。

# V( G& u; q* y2 L0 f- \　　宇文弘上前一步，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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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7 i1 Y6 k4 r0 S) E　　“是什么精怪……”游孤天道：“我堂堂魔教教主……居然……打不过一只……虫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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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Q6 ~$ ~0 @3 U5 C) l6 m　　“别说话。”宇文弘小声道。

! h( q! W' f3 x/ s# l　　游孟哲光是看着就说不出的害怕，那巨蛇绝非凡物，散发出的危险气势令人阵阵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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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1 b( q" d1 b　　宇文弘低声道：“星君，我是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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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手轻轻按在长蛇的额上，巨蛇安静下来，眯起眼，盘起身子，不再攻击他们。

　　宇文弘松了口气，朝游孟哲解释道：“这是青龙星君，咱们沧海阁的镇山神兽。活了一千多年了，什么武功都见过，孟哲别怕。”

8 Q9 ]" b3 b4 v# Y　　巨蛇身上长满鳞片，在月光下反射着森寒的蓝光，片片坚逾刚甲，盘桓数十步，行动又极其敏捷，根本无人伤得了它。山上远远传来一声哨响，镇岛神蛇得到了召唤，睁开眼，双眼如同灯笼般亮起黄光，转头游移，离开了迷宫，一路上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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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我爹怎么办？”

  _7 v* H6 |, K0 W　　宇文弘道：“不……不知道，这得上去找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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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f; G2 t" |5 @! {' V9 K! e　　“没有毒。”游孤天的声音低沉而嘶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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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q1 D7 m0 p3 |/ n　　宇文弘蹲下来看，点头道：“嗯，没有毒，你看他的血是红的，不是黑的。”

　　游孟哲道：“有伤药吗……拿点出来……”

　　宇文弘：“包裹在镇里。”

7 {& W- u6 @: o: h1 _% ~! @　　游孟哲：“……”

& F( @0 S. o0 A& P4 K7 ~; }7 B　　“抱他上去。”游孟哲躬身来扛游孤天，游孤天道：“不……孟哲……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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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难过地喊道：“你起来！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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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撑不住了……”游孤天道：“听我说，孟哲……我……咳！咳！”

$ [: M7 O3 I6 X5 F　　游孟哲满眼泪水，抱着游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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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 g7 H  b1 M) |$ z6 ^　　“你……把这个……带上山去。”游孤天断断续续道：“这是你娘……我当年答应过……要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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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远处响起喊声：“在这边！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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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罢。”游孤天道：“快……快走……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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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e8 X$ A$ t' u　　游孟哲大喊道：“那你怎么办！”

' \, E1 K. L5 a/ W' u　　游孤天牵着游孟哲的手，呼吸渐弱，小声道：“再喊声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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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游孟哲悲怆地大喊。

　　“爹——”

* |. P5 g; D& j. h+ P5 X8 A　　许久之前，小小的游孟哲跑过青华殿，在大殿外探头探脑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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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孤天笑了笑，闭上双眼，桃花在春风里飞散。

) A7 t5 g( N! J& `4 l　　游孤天的手无力垂下，落在地上。

8 {5 s$ q4 t5 \* x- B/ ^* b/ R　　“孟哲！”赵飞鸿的声音在远处喊道：“你没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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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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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背起游孤天的尸身，游孟哲抱着骨灰瓮在前面走，回到枫林中，游孟哲泪汪汪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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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E+ F2 r1 Z) Z' \# ?4 j& X　　宇文弘神色也有点黯然，说：“先找个地方藏着，明天问问老阁主再想办法。”

& H$ L6 V$ J) |7 p& A3 @　　宇文弘把游孤天的尸体放到他们来时的山洞里，游孟哲边走边发怔，继而忍不住大哭起来。

　　两人走远，山洞里，游孤天的“尸体”动了动，继而坐起来，拍拍袍子，四处看了看，出山洞张望，紧接着一溜烟地跑了。

35、房日兔 ...

+ A2 K* v+ k6 j0 h$ P$ @) a　　夜里：

' h# @9 [; T. S- i1 I" f　　游孟哲抱着骨灰瓮，坐在榻前发呆，宇文弘坐在一边也不说话，只看着他，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把骨灰瓮从他怀里拿出来，说：“睡吧，睡醒就好了。”

　　游孟哲长叹一声，心里仿佛缺了一块，仍忍不住地流泪，宇文弘抱着他，两人在长夜中沉沉入睡。

$ S/ e( o* g6 n) N4 i　　翌日清晨，游孟哲朝迷宫里看了一眼，赵飞鸿和张远山已分别接近迷宫终点，魔教群龙无首，于左右护法的带领下走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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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3 ~0 M- B: X9 K7 f" k　　宇文弘说：“来，咱们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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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 U: a$ R- _, v. x/ o　　游孟哲担心地说：“没事罢。”

, `3 Z. V% `: a　　宇文弘摆手道：“老阁主自有安排，不用管他们。”

" V1 H5 E8 ^/ Y; T  T, s: q, c4 b　　一轮朝阳从山顶大殿后升起，光芒万丈，照得绵延百里的沧海阁楼宇笼上一层金光，整座山头尽是气势庄严的大殿，朝雾散尽，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一行天梯通向山顶，宛若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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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一手抱着骨灰瓮，一手牵着游孟哲，沿着数万级台阶拾级而上，时而没入花丛中，时而又在悬崖拐角现身，台阶曲折蜿蜒，却始终朝上，及至站在山崖边缘，面前是浩瀚无尽大海，狂风吹过峭壁，海燕纷飞，风起云灭，游孟哲站在峭壁边上，不由得心胸豁然开朗，大有飘飘天地中，生死弹指间之感。

: J# p' w) B# {$ C$ t2 V　　江湖纷争，刀光剑影，争的是什么，要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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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下看，迷宫中的人已变成蚂蚁般的小黑点。

　　游孟哲道：“他们也快上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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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r  i+ N. H3 A' V% ~　　宇文弘站在悬崖尽头，搭着游孟哲肩膀，笑道：“没这么容易。青龙镇里的乡亲会拦住他们的。”

& H, K' o3 e: y) ^- r　　“啊——”金刀门掌门遭到青龙镇老者迎面一钉耙，满脸血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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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吼道：“有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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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名村夫拦在上山的台阶前，各执锄头、菜刀、扁担、条凳，舞得虎虎生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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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J" r' ?1 d) {　　村长拄着把拐杖，慢条斯理道：“冥尊大人有吩咐，你们想上山，须得先通过青龙四杰。”

* l7 k1 ^$ P! y  n　　“老家伙！说甚么大话……”有人冲上前去欲挟持村长当人质，迎头挨了一拐杖，登时鲜血狂喷，飞出五丈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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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o+ l2 ~' [　　村长道：“开始……”

  d6 C7 |: Y5 \( D0 \$ N& k" `/ E" B　　赵飞鸿沉声道：“看来就连沧海阁山下，也俱是高手，众家弟兄！谁与我打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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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胆寒，齐齐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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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挽了袖，抽出判官笔，走上前，面容冷漠，抬手示意赵飞鸿上罢。

　　赵飞鸿静了片刻，抽出背后长棍，大喝一声，张远山两把判官笔在指间一旋，侧身掠过，绕到那青龙四杰身后，两人同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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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R, [' i- E! O- i　　山腰上，游孟哲于石椅处坐下，与宇文弘分吃一只酱鸡，又就着山上淌下的清泉喝足水，看了一会，转身继续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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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走停停，游孟哲走不动了便让宇文弘背着上山，把骨灰瓮抱着，揽在宇文弘脖颈前，两人时不时小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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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5 r5 r' u9 `- O; G# q8 M　　游孟哲说：“冥尊很厉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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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说：“他应当没兴趣动手了，不过要上沧海阁，总得多少有点本事，老阁主设下几道障碍考验他们，放心罢，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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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点了点头，海风吹来，越靠近山顶风便越大，心想这种地方怎么住人？走路都会被狂风吹走，及至走到最后一段路，又转回山体正面，迈上某一级台阶时，漫天狂风倏然一空，风平万物静，几只鸟儿叽叽地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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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豁然开朗，走了许久，已是日渐西斜之时，终于抵达山顶，一面巨大牌楼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上书三个古篆“沧海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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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宇文弘笑道，让游孟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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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u! S2 `" C( I# C! Q　　游孟哲忍不住为之惊叹，瞳中映出一望无际的琉璃瓦，金銮殿等建筑群，牌楼下站着数人，有男有女。

　　“这是三千年前仙人住过的洞府。”冥尊的声音从牌楼下传来：“孟哲，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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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忽有种眼泪即将夺眶而出的冲动，说：“这就是我娘住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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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u/ B: Q0 o　　“嗯。”宇文弘笑着打招呼道：“药母，蛊母，剑娘，经娘。我把晴姐的孩子带回来了。”

" S: C5 h4 J2 r　　四个女子过来，各穿罗纱，料子非丝非棉，看不出是何材质，笑着过来看游孟哲。

$ h5 E$ o. w: R) u! W; k4 ?　　这个说：“果然像极了晴儿。”

　　那个说：“可算回来了，老阁主昨天晚上才说宇文弘到了。”

　　又有女子说：“我看看？哟，你还练武，是弘儿教的罢？瞧这招子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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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U* v0 q/ q5 T5 z0 _$ Q　　一下上来这么多人，游孟哲颇有点不知所措，宇文弘带着他认了人，药母、蛊母、剑娘、经娘四女，冥尊与天尊他都见过了，四女年轻貌美，都像女仙一般，游孟哲心想世间难道还有长生不老药？又惴惴问：“我……外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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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s; m/ r& `- z3 P& U" P2 V　　“她在睡午觉，还未起来。”天尊道，“进来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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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山门处，张远山、赵飞鸿与那四名守山门青年的争斗已近白热化阶段，两人背靠背，双掌分扬，各出一掌，抵住青龙四杰的四掌，彼此巍然不动，内力互相支援。

6 {! b2 y! E- l8 i　　四杰各出右手与赵飞鸿、张远山相抵拼内力，空的一手又彼此按着同伴的肩头，组成一个连环内力阵。

　　赵飞鸿额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张远山脸色苍白，到了至关紧要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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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q, ^5 y+ W$ x$ Q! l% X　　“吃饭喽！”妇人的声音远远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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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杰同时收掌，一道气劲卷起，轰地巨响，赵飞鸿张远山二人险些吐血，气流卷得旁观者摔成一团。

! Z. M" A" d/ \* J1 c　　“来日再拼过！”一青年人道。

　　数人纷纷走了，又有四个妇人打发他们回家吃饭，替了青龙四杰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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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

　　张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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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0 _6 Q% q, ]　　村长道：“你们已经通过考验，可以上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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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

) ]1 C* E# T8 D8 c& r8 ]# w* p　　张远山马上一个转身，跃上万级台阶，遥遥奔上山去，赵飞鸿朝那村长一抱拳道：“谢老丈了！”

　　又暗道连山脚下一个村镇居民武功都如此了得，还不知沧海阁上有多少凶险，拔身追着张远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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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0 b3 W4 Y9 C　　众人纷纷叫嚣，四名妇人一字排开，又道：“还有谁想上山？先过了我们这关！”

　　另一处，沧海阁正殿里焚了香，门派中女弟子上茶，称游孟哲为少阁主，瞥了宇文弘一眼，又忍不住偷笑，宇文弘脸上微红，说：“我们快成亲了。”

　　游孟哲十分尴尬，众人却理解地笑笑，闲聊数句，游孟哲对什么都很好奇，没见过这等仙山奇景，又不敢多问，少顷三名女子接过骨灰瓮去安置，剩下药母与冥尊坐着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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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与冥尊熟络，在门派中数他俩交情最好，闲谈间说了不少事，游孟哲放开了些，听到什么不懂的就问。

　　冥尊大部分也是解释给游孟哲听的，原来沧海阁只是四极中的东极，在广袤中原大地上，还有其余三个上古仙人的洞府。

; g: g( x" T. f3 P. N' m　　这些洞府或废弃已久，或有人居住，就像沧海阁一样，千余年前中原南北两朝战乱，于是沿海便有不少人拖家带口，前往外海躲避战乱，于是找到了岛上的这座仙山。经过数十代更迭，仙人离开，沧海阁便成了一个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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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n5 U; @  B3 o1 i　　而山下青龙镇里住的，则是阁中弟子偶尔出海，于海上救回来的落难渔民。有的愿意定居仙山，就在青龙镇中安居乐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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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又好奇朝宇文弘问道：“你也是吗？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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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我不是，我爹娘都是外头的人，我家在很北边的地方，遭了雪灾，冻死了很多人。那会我刚出生，冥尊和天尊就把我抱回沧海阁了。是很久很久以前，我家祖先托付给老阁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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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点了点头，想到宇文弘的父母多半也死了，彼此同病相怜，不由地红了眼眶，宇文弘却笑了笑，示意无所谓。

　　“西北大地的宇文世家，你不知道？”冥尊问道。

: f/ ~+ `) y- A1 a) ?( n　　游孟哲忽然想起从前在赵飞鸿的书上看到的一段历史，说：“是那个宇文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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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忙摆手道：“我也不知道……呃……”

" R5 g+ H% H9 d$ s9 l7 Q　　游孟哲道：“你还是皇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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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哎，族里都没人了，别想那些。”

　　冥尊道：“你不是想回西北去看看？”

　　宇文弘看看游孟哲，又看冥尊，游孟哲道：“你想去找亲人是吗？这事儿完了我就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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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Y( ^* i4 x0 g9 ^3 b0 W　　宇文弘笑道：“成啊，明年我带你去塞外玩。”

" z$ i- X2 O0 u  E6 H　　殿外传来清朗声音：“赵飞鸿，张远山有幸拜山，望与沧海阁仙人一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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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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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M( N2 M: E# r! c% B  z　　冥尊喝了口茶道：“还远，药母，准备三生泉水罢。让他们滴血认亲，也好安了孟哲的心。”

　　游孟哲忽又想到一事，忙将情蛊之事相告，药母听了有点诧异，笑道：“俞晴那小丫头，还惹出这许多麻烦来，没问题，一并解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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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3 I9 C2 Q# }. d　　药母起身去调药，片刻后三名仙女又嘻嘻哈哈，揪着一个黑袍男子过来，说：“孟哲，你认得这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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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3 c3 s  ?' [% l0 s　　那人被提小鸡般抓着，毫无还手之力，与游孟哲打了个照面，正是游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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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f" Y4 R' p- E9 Y4 w  a( s　　游孟哲：“……”

4 k6 d2 D. @) {6 v$ A　　游孤天：“……”

3 J) G% b3 A  e+ v/ G* y+ ]9 ]8 x　　剑娘笑道：“我们刚刚去摆骨灰瓮，看见他在你娘住过的房间外头贼头贼脑地张望……”

  w! v) U9 f2 B/ ~　　游孤天笑道：“各位神仙姐姐息怒，我不是来偷束胸短裙的，我只是想看看晴儿生前住过的地方……我是孟哲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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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愤怒地咆哮道：“啊——”说时迟那时快，抡起椅子冲向游孤天，劈头盖脑地一砸，游孤天立马闭上双眼，一声巨响，椅子拍了个稀巴烂。

* l( i, i. Z) `* q/ M0 p　　“我揍死你！”游孟哲疯狗般狂吼，不停地猛打猛踢，宇文弘忙过来拉住他，游孤天十分狼狈，笑着到处躲避。

　　“真是你爹？”冥尊颇有点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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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0 F" d% c4 S! U　　“养父。”游孤天朝冥尊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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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上来做什么？”药母说：“后山的路那么难走，你怎么过登云台的？”

　　游孤天说：“晴儿生前说过她长大的地方，我就来看看，缅怀缅怀故人。”

　　游孟哲道：“你只是想偷东西吧！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游孤天淡淡道：“游孟哲，你觉得我像这样的人么？”

　　“确实偷了点东西。”游孤天一哂，摊开手，掌心是朵小花：“她从前说，喜欢登云台上的这种花，我只摘了朵这个，仙山上的东西如果不能碰，把我处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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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看着那朵花，正是许久之前夹在信里的干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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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孤天把花放在游孟哲手里，那仿佛是他们共同拥有的一段记忆。

　　“放开他！”赵飞鸿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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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与赵飞鸿终于登上山顶，游孟哲转头，两人笼罩在黄昏的光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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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来了？”冥尊起身道，他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威压令人不禁后退：“交给你们了，我走了。”

. z3 o+ s! r$ P" l( @! [9 x4 X# o　　四名女仙微一福，宇文弘道：“迟点再去看你。”

　　冥尊道：“随意。”说毕看也不看赵飞鸿与张远山二人，出了正殿，身影一闪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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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道：“孟哲，他就是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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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主不见你们。”药母开口笑道：“先过来滴血认亲，看谁是咱们沧海阁的女婿，不是的话一切免谈，马上滚下山去。”

　　游孟哲说：“还有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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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蛊母是个面容恬静的女孩儿，笑道：“解药也给你准备好啦。”

1 t' f& K8 J1 h& b　　几名弟子搬出一张桌子，药母在桌上放了三碗水，蛊母随手一撒，三枚药丸滴溜溜地在桌上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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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爹……爹们，我娘生前给你们下了情蛊，所以……你们才会喜欢她。这就给你们把蛊解了，以后也好不用再牵肠挂肚的，嗯。”

　　赵飞鸿蹙眉道：“你说什么？”

　　张远山目光中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游孟哲说：“我……帮我娘赔个不是了，那年你记得么？她有次把个匣子摔你头上，里头是一盒花粉，闻到以后，脑子里就会永远记得那一刹那，心里……喜欢得不得了，一辈子也忘不了。”

　　游孤天懒懒道：“我可没被下过这玩意，别尽侮辱老子。”说着手指头刮了刮游孟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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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我知道，你对她是真心的。”

* v# h" z3 V$ s  c. N　　游孤天说：“先把事儿办了罢，办完我就下山去。”说着挽起袖子，取来海碗前的银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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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 ]  ]% C( {( o/ g　　第一个海碗中装满清水，游孤天道：“就这么滴血进去？”

: ^; P( s8 o- j3 t) J% y　　药母道：“嗯，滴罢。”

　　游孤天以银刀在手臂上轻轻一划，血液滴入碗里，却不融于这特制的药水，凝聚成一枚暗红色的血珠，滚进碗底。

　　“爹。”游孟哲道：“万一咱们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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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F" L  I& ?( U$ ~, {　　游孤天笑道：“不会的，爹心里清楚得很。你娘生前就没正眼看过我。怎么可能？”

　　游孟哲接过另一把干净的银刀，轻轻割破手指头，把自己的血也滴了进去。

  \# H& {6 U- d8 ~　　两人的血滴溜溜在碗底打转，却此归此，彼归彼，互不相干，没有融在一处。

% K/ O1 y5 a7 Y) }6 m　　游孤天笑道：“你看，就说不是。”说着摸了摸游孟哲的头：“走了，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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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g5 ^4 P　　游孤天拂袖转身，离开大殿下山，沧桑的歌声在黄昏中回荡。

4 x9 c  C( w: @. A" k5 F　　许久后，游孟哲道：“吃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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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1 {( D$ B  i0 O3 P　　游孟哲把药递给赵飞鸿和张远山，赵飞鸿道：“赵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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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v& @+ s1 n5 ^2 q5 ]; m: h! X* y  p　　赵孟哲道：“吃吧，以后你们就不会惦记着我娘了，不管谁是我爹，下山了该干嘛干嘛去，我替她……道个歉，耽误了你们这么多年。”

& }# P* f3 b1 x2 e* p" d　　“风花雪月，世间种种。”药母缓缓道：“俱是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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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L6 _3 b$ e- O' T1 r　　赵飞鸿长叹一声，与张远山各自服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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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孟哲问道：“谁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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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A% p) G# H* x　　赵飞鸿不再言语，捋起袖子，朝碗里滴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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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V$ a+ A* }0 @6 u　　张远山在另一个碗中滴进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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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碗摆在长桌中央，赵孟哲朝左边的碗里滴了血，看着赵飞鸿。

　　一大一小两枚血珠在碗底缓缓旋转，彼此互不相容。

# D+ L, E# ]$ T% Q　　张孟哲：“……”

　　张远山目中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慌张，看着张孟哲，微微蹙眉，神情十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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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孟哲舒了口气道：“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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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N7 h8 U5 D) K　　他朝张远山那个碗里滴进血去，两枚血珠轻轻震荡，所有人屏住气息，张孟哲的血液与张远山的血液缓慢靠近，继而微一颤，彼此之间仿佛有什么斥力，渐渐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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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孟哲：“……”

　　张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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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B+ h( q0 @) d/ v/ o　　赵飞鸿：“……”

36、氐土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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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大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药母也是十分茫然，四女过来围着检视那两个碗，蛊母问道：“你确定这俩人里，有一个是你爹？”

　　游孟哲道：“我非常，极其确定！”他目中满是疑惑神色，难以置信地望向赵、张二人，赵飞鸿脸色最先变了，退后一步，带着陌生的眼光审视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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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游孟哲道：“这水出问题了，是不是？”

$ b# S- C7 z" H- Y( q  f  N　　药母道：“没有的事，三生泉怎么会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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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l  [. i/ {2 J% S7 C: I! b　　游孟哲叫唤道：“那不对啊——！肯定是泉水的问题！”

2 w3 R$ D) p  q6 b8 a# R1 M　　药母说：“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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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余三女附和道是啊是啊，泉水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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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Y1 t- Q5 a+ n, U　　宇文弘灵机一动，说：“要么让老阁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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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W; R, U3 s. b　　药母说：“也不行啊，这都多少年了，老阁主都转生了……”

! v. h5 j4 M7 ]0 r: z　　宇文弘道：“对哦。”

5 e" I1 Q' c1 J: X! ^; q　　游孟哲彻底懵了，呆呆看着赵飞鸿与张远山，问：“你们觉得我跟谁长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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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5 `! j$ k6 B　　剑娘看看赵飞鸿，又看张远山，说：“都不像，他俩这点儿皮相，怎么配得上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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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_- m" P$ O% c+ c5 J. M7 T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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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蛊母安慰道：“你跟着老阁主姓也一样呀，凭什么就要跟这些臭男人姓了，从今往后，你就叫俞孟哲，又有什么相干了。”

　　“对啊对啊。”其他人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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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 n$ X& z# T! }* m8 G　　游孟哲炸毛道：“我也是臭男人好嘛！”

" g1 o# b+ Q1 L  B' I; y- n　　“这……”游孟哲脑子里简直一团乱，过去朝赵飞鸿道：“师父，你……”

　　赵飞鸿仿佛看到什么极其受不住的东西，忙抬手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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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1 G$ V8 h; `+ D　　赵飞鸿：“既是……如此，赵某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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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别走啊！我还有话对你说。”

　　赵飞鸿脸色变得极其古怪，仿佛连看也不想看游孟哲，转身走出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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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游孟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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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跑上去，从背后紧紧抱着赵飞鸿的腰，侧头贴在他的背上，赵飞鸿身体一僵，紧接着大吼道：“别碰我！”

* l2 ]- Z8 C8 T　　赵飞鸿不住挣扎，紧接着“恶”一声，吐了出来，厌恶地看着游孟哲。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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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w* o, h8 P8 m, q+ G1 L/ s　　“从此你归你……我……归我。”赵飞鸿看也不看游孟哲，又是“恶”的一声吐了出来，边走边吐，大步流星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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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大吼道：“给我站住！什么意思！你嫌我恶心？！”

" J5 S2 {/ X+ F' f. w　　赵飞鸿也不答，出了大殿，游孟哲追出去，药母忙追上来，说：“别去了，情蛊一解就会这样，他爱了你娘那么多年，现在心思都反转过来了，要怪也只能怪你娘，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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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j1 i9 c9 r- }; |+ P2 }　　游孟哲道：“不会吧！这……”

　　蛊母同情地安慰道：“算啦，情蛊在他心里存了十来年呢，这一解开，感情全调转了，七情六欲，本来也就难说得很……”

/ X( V" p& F- h6 l7 E　　游孟哲道：“但……爱的反面不是恨么？”他走向张远山，张远山的脸色也变了，一时间仿佛下意识地要避开，又掺杂着点难以表达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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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 F  D$ ?9 q7 Z, b( P　　蛊母笑吟吟道：“爱的反面怎么会是恨呢？爱和恨常常会是一回事呀，爱的反面是‘不爱’，再深一点，也就是恶心了，所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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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母淡淡道：“当年我也爱过一个中原的男人，现在想起来，真是说不出的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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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掏出玉璜，难过地说：“他是我义父呢。”

　　药母道：“他是哑巴？”说着掏出一个小瓶子，说：“连瓶送你，一枚吃下去就好。学说话还得费些时候。下山去罢，别再缠着我们家少阁主了。”

　　张远山一听此言如得大赦，连东西也不要了，拔腿就跑，游孟哲大喊道：“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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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追上去，把玉璜和药塞进他怀里，又摘下手上戒指，递给他，张远山连忙瑟缩摆手，游孟哲不由分说拉住他的手，把戒指放在他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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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侧过头，无声地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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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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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9 M9 X6 W* k/ ^  y! z# ]5 j7 x　　张远山甩手把戒指扔了，踉跄下山去，边走边吐，吐了一路。

　　游孟哲：“……………………”

; j+ F6 [# t, \' [! s/ r* h/ b　　游孟哲再如何设想，也完全想不到最后会变成这样，他站在沧海阁的牌坊前，西方的红日朝海平面缓缓落下，台阶上还有赵飞鸿和张远山吐的两道痕迹。

) E5 Z& l8 ^, P4 `# U　　不远处，赵飞鸿扶着一棵树在吐，张远山拍他的背。

　　赵飞鸿大吼一声，嘶哑的声音在群山间回荡，带着痛苦与悔恨。

& S  E: g# r/ y0 C1 J　　游孟哲疯了，朝着山下大骂道：“赵飞鸿！张远山！我干你们的娘！我干你们的祖宗！老子就这么恶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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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一听到游孟哲声音也吐了，两人又吐了一会，急急忙忙地下山去，头也不回。

/ B1 H1 ~; D3 V9 t9 }　　游孟哲就那么怔怔站在最高处牌坊下，直到红日有近半沉没于大海，天空被染成瑰丽的紫红色，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山腰拐角处，再也见不到了，游孟哲才坐了下来，对着一望无际的天与海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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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e! a, N# A* ]. P- D　　“孟哲。”宇文弘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开口道：“我是你爹。”

' S$ v- B+ P; d& B0 |0 ]& e! t　　游孟哲悲怆地大吼道：“我是你大爷——！”

0 m4 t5 b- c4 h: B  f' g5 t　　宇文弘转身走了。

+ I+ R  ~# a6 j& j/ x2 c% S; p　　游孟哲抹了把眼，伤心地大哭起来，他也说不清自己在哭什么，起身边走边哭，一个大妈拿着墩布和水桶出来，拖掉赵飞鸿和张远山呕过的东西。

　　爹全没了，东西也还给他们了，就连最后的这点痕迹和回忆也没有了，大妈洗墩布，游孟哲哭得更伤心了。

9 _, s* q; E# O/ W; S　　他还是爱他们的，那些曾经的日子，他曾经以为有了一个真正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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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哭了一会，两眼通红，坐在花园里，到处都开着他娘喜欢的那种小花，在秋天傍晚的微风里轻轻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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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哲。”宇文弘又回来了，端着碗三生泉水，蹲在他身边，说：“你看。”

　　宇文弘递给游孟哲一把小刀，自己用另一把刀划破手臂，滴下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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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L, J5 n4 q7 Y　　游孟哲看了一会，也朝碗里滴了血，两滴血液落进碗底，犹如黄昏尽头最后的明亮星辰彼此旋绕，最后温柔地粘连，融在一起，化开成暗红的云，颜色越来越浅，消失了。

* g3 a; q( i" _+ O) F, E7 a! }　　游孟哲懵了。

" J* M8 q/ J! W8 i　　宇文弘脸上带着点红，说：“我……一直怀疑，那天喝醉了酒，有点怕，也不知道你娘为什么生我的气，后来想了想，你的八字，正好是我喝酒那天的十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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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我娘怎么会把你给……把你给……”

　　宇文弘说：“可能她……有点破罐子破摔了吧，想报复赵飞鸿，就找我这种，呃，一点也配不上她的人来那啥……就像路边找个乞丐那样……蛊母说的，很有可能……”

% I% h* b9 S' @　　游孟哲说：“那会你才十五岁啊，我娘怎么这么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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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嗯了声，看着碗里游孟哲的倒影，说：“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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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o7 Q( V* I　　游孟哲仍完全不在状态，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跟着说：“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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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z; {- I' G, ?+ i　　宇文弘说：“都是我不好，害你……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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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J  x! p" Z& T0 Y3 R# G　　游孟哲说：“哦，不，真好啊，爹，你这么年轻，跟我哥似的，我刚刚只是没想明白。”

　　宇文弘与游孟哲对视片刻，游孟哲转身紧紧抱着他的脖子，眼里满是泪水，宇文弘的眼眶通红，两人抱着，鼻梁亲昵地互相摩挲，温热的唇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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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游孟哲还有点恍神，在沧海阁吃过晚饭，所有人都对他很亲切，门派里一直是各吃各的，吃的比山下的还好，简单几味菜，却是中原大地从未吃过的鲜美海产，还有海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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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5 F+ y; S3 d8 j8 g! x# |6 T　　吃完宇文弘点着灯笼，牵着游孟哲走过门派，带他走来走去到处看，告诉他这里是什么树，那里又是什么地方，蛊坛，药门，经楼，藏剑房里都亮着灯，弟子们三两成群，随处找了个地方就在那练武。

　　宇文弘点头朝他们打招呼，带着游孟哲朝后山去，有人过来道：“老阁主要见少阁主了，在仙草台上等呢。”

( f! W+ h0 N( y+ n7 P4 C2 F( Y9 _　　宇文弘忙笑道：“好好，这就去。”

　　游孟哲心里有点忐忑，宇文弘道：“别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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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k1 F5 A  Y　　他们走到一个种满奇花异草的花园外，四周的花都发着微光，不时有光粉离开花蕊，在海风里飞向夜空。高处的平台上站着药母四女，四女仙身前仿佛还有人，都背对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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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示意游孟哲自己上去，说：“阁主人很好，别怕，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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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鼓起勇气走上高台，数女回头，游孟哲认不出她们中间有谁，远远喊了声：“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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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女仙让开，一个稚嫩的声音道：“是孟哲吗？来，过来，外婆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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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n: ]( ?% j: {9 d2 c$ r: U　　游孟哲：“……”

　　花台边缘的台阶上坐着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看那模样只有五六岁！她围着一袭白色的绒披风，脚边的两道亮光闪烁，继而黯淡下去——镇岛龙神闭上了它的双眼，温顺着吐着蛇信，伏在她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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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f. d, F. u　　“外……婆？”游孟哲实在无法相信，这小女孩就是他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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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小女孩嘴角抿了起来，招手让他坐下，游孟哲嘴角抽搐与她并肩坐在台阶上，小心翼翼道：“你就是……我娘的娘？”

  n+ j; z' F+ O$ d　　小女孩笑道：“对呀，我就是你娘的娘，你的外婆，怎么啦？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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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看着她粉嫩的脸，明亮的双眼，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的嫩脸，说：“这是怎么回事，我在做梦吗？”

8 H0 `. L6 p8 A* P* N" F　　“没大没小。”小女孩拍开他的手，嗔道：“弘儿是你爹么？小心他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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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 Z. H; J& f9 ?　　游孟哲道：“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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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F0 V! N, c' ?' C) e: v　　小女孩脸上满是娇嗔神色，看得游孟哲小心肝不住抖，只觉实在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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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f9 y4 H0 g7 ]7 ~' \　　宇文弘在花丛中躬身摘什么东西，小女孩道：“我叫青儿，你记住了，这名字告诉你，免得连外婆的名字都不知道，不过你还得叫我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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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3 a" Y* D% z' \& e. m. n　　游孟哲嘴角抽搐，连连点头，看着这一派天真烂漫的小女孩。青儿伸手摸了摸神兽的头，游孟哲道：“你……是怎么把我娘生下来的？你一直这么小吗？还是练了什么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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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N! A( m5 Y. I& M) L　　青儿答道：“我十年前就转生了，所以现在才六岁。”

3 _- ?: N  w. v7 U( T% P　　游孟哲只觉世间之大，尽是不可思议之事，问：“转生？你能记得以前的事么？”

; Q' G' R9 f3 N: d" F. K" v　　青儿笑道：“有一种药，叫做‘醉生梦死’，吃下去的人死后投胎，能记得上一辈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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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w7 p5 k9 G" x$ e8 ~+ d! I　　游孟哲问：“那你怎么知道投胎去了哪儿，又怎么回这里来的呢？”

' {2 U0 S( s7 c5 J' f( p1 J　　青儿道：“冥尊和天尊会去找我的嘛，他们不老不死，掌管生与死的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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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 O  M  }  C8 ^. s7 ^* p　　游孟哲缓缓点头，青儿仔细端详游孟哲，又在他额头摸了摸，说：“弘儿，你这可有个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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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宇文弘远远答道：“我摘点朱果给他吃，他容易生病。”

　　游孟哲说：“可惜我娘生我的时候死了。”

　　青儿笑了笑，说：“生生死死，都是一环接一环的圈，你又怎么知道她这辈子不比上辈子逍遥快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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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q; n# t' l　　她的话里带着一股宁静仿佛天籁，光是静静听着，就生出一股安宁舒适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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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点了点头，青儿又朝药母说：“孟哲眼睛嘴巴跟晴儿长得像，这眉毛鼻子呢，却是和弘儿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小孩似的。两父子还挺好玩。”

& v# z  H# Y% `. y) m# o　　众女纷纷笑了起来，游孟哲摸了摸自己鼻子，咂巴嘴道：“像么？以前可从来没发现，可能从来没想到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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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儿说：“也罢，你俩父子就相依为命罢，天师宇文晖一脉，后人也就剩你俩了，弘儿从小在沧海阁长大，人单纯得很，你看上去油头滑脑的，别老欺负你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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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5 W0 I- _+ ?. J0 h- d　　游孟哲忙道不会不会，宇文弘又抬头问：“阁主，我能娶我儿子当媳妇么？”

　　众女哄笑，青儿一本正经道：“随你吧，咱们又不用守凡间这些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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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 a8 j' ]. o- a, T　　宇文弘正待要再说点什么，青儿又把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拜堂成亲就免了罢，怪磕碜人的，你俩心里明白不就成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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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笑道：“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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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w4 q- i: G6 y& d8 d3 ~　　青儿又朝游孟哲说：“你娘脾气不好，你爹是个好孩子，我和冥尊看着他长大的，你就别学你娘，对他呼来喝去的。你娘欠他的够多了。”

+ a( j+ Q5 ~4 ]- M, K　　游孟哲道：“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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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 i' @+ l+ Q5 p7 U9 b　　青儿拍了拍手道：“那就没啥说的啦，我回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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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r5 C( i! I1 G! v$ a$ g6 y% N　　游孟哲好奇道：“外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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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N2 V* a! Z5 g5 G4 d% j1 A$ A　　青儿说：“嗨，别提了，想起来就恶心，这世间臭男人都一个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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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哎，我不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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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3 P" b+ o/ [" i　　青儿道：“你可悠着点儿，从前的事儿就算了，没事就学学好，别老学他们沾花惹草的，学学你爹。”

　　游孟哲道：“外公沾花惹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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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儿瞅着游孟哲，而后忽然转了话头，说：“你看那边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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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循着她所指望去，见东天星宿在夜空中闪闪发亮，问：“那边天上怎么了？”

! h9 z2 A! |0 S2 j  C, Y　　话音未落，身边一阵清风吹过，再转头时青儿已经不知去哪儿了。

　　药母她们又忍不住好笑，各自离开回自己房去，游孟哲茫然道：“这就走了？”

9 a7 ]* x$ ^6 m7 L( ?% g/ t　　宇文弘道：“阁主逗你玩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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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抱膝坐在花园里，说：“外婆真奇怪啊。她让我看天上是什么意思？”

( b+ \0 H% K  W' y　　宇文弘说：“这儿寻常不让人来，她在观星，刚才指给你看的是东极青龙，苍天七宿。许多年前就都下凡了，还没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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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点了点头，不知有何意，宇文弘把几个果子用袍襟擦了擦，说：“这个给你吃，千年一结果的，好东西。”

: }) v1 e) M, v& O6 T& l, [) Q5 _' V　　游孟哲尝了些，果汁酸甜，入口即化，吃得满嘴酱，又让宇文弘也吃，宇文弘舍不得吃，哄着游孟哲全吃下去，两人在花园里躺着。

, F! i4 X5 s1 `; S) e, j　　“爹。”游孟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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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j" _5 A, y) Y0 v0 V* i  q% S& X: h　　“哎。”宇文弘笑了笑，伸出手臂，揽着游孟哲，两人躺在草地上，游孟哲侧过身，抱着宇文弘的腰，枕在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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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T$ s: c% }1 w　　“你鼻子像我么？”宇文弘摸了摸游孟哲的鼻子。

　　游孟哲道：“不知道啊，我又不常照镜子。”他趴在宇文弘的身上，认真地端详他的鼻梁，带着稚气的双眉，清澈的眼睛，看了许久，低头吻上宇文弘的唇，宇文弘微微张开唇，彼此唇舌交缠，一个悠远缠绵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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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A8 r6 |+ O, W) I: s1 ~　　“那边是干嘛的？”游孟哲问。

7 d( _0 O  ^( {1 H9 P1 c4 k) f　　宇文弘顺着游孟哲的目光望去，东南方有一根纤细的石柱直通云端，仿佛站在那上头就能摸到群星闪耀的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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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天柱。”宇文弘说：“风婆住的地方，她很凶，你想上去么？想去的话咱俩找个绳子，把你绑在我背上，得爬三天三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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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忙道：“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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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又摸游孟哲的头，笑道：“这就多了个儿子，跟做梦似的。”

　　游孟哲再躺下，枕着宇文弘的肩膀，问：“那咱们就在这儿住下了？”

　　宇文弘说：“随你，你想去中原玩么？过几天再下去，趁着枯潮还没过，找青龙镇的人搭个船，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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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闭着眼，说：“去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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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l1 V+ X6 g2 L2 j1 [　　宇文弘说：“去枫关，塞外，西川，京师，都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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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2 q) O7 ?9 W# \9 n　　游孟哲嗯了声，依恋地侧过身，朝宇文弘怀里缩，说：“去江州，扬州……我还好多地方没玩过呢，还没怎么走过江湖呢……”

- t* \, k/ c! P7 J0 e　　仙草园中，无数月明花在寂静的夜里绽放，闪烁着光芒的花粉化作一道银色的光带，在风里飞向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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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w2 z% O( z　　——全文完——

番外·尾火虎

　　十二月初七，秦州，官道上一片混乱，逃难的百姓排成长龙，你推我搡。天蒙蒙亮，小雪覆盖山川，沿途尽是银装素裹。

( V1 e1 o3 p' {" U　　“胡人来了——”

( F- z& O4 v( v. u  l5 ?　　“大伙儿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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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Z: r- m7 b　　“孩子他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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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5 L% Y/ N) p5 G+ ^2 X2 _# K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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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几个月没下山，咋就变这样了？”游孟哲咋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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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也是一脸茫然，策马停在路边，父子二人离开沧海阁青龙镇，从东海入境沿途北上，经东阿州前往塞外，本想去鲜卑人的地盘看看，不料却碰上这乱世。

  g: |$ H/ f: Y( ~1 S　　短短四个月间，中原大地竟是变了副模样，到处都是南逃的百姓，看这架势竟是有胡人大军压境。天下武林人一呼百应，前往东北秦州保家卫国。

) ~8 t& Y7 ~7 p: w7 A　　“哎，这位大哥。”游孟哲拉住那人问：“究竟出了什么事？”

　　“皇帝死了！皇帝死了！”那人嚎丧般歇斯底里道：“王爷们杀起来了！杀得血流成河啊！！驸马爷带着公主跑了！剩个哑巴！全京师就剩个哑巴！！大虞光剩个哑巴——！！大虞完了！要改朝换代了！鲜卑人打进来了！宇文大王来了——大伙儿赶紧跑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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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o+ S; X- h# Z2 `　　“交代得也够清楚的。”游孟哲嘴角抽搐道：“爹，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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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e! X1 T" Z% R5 m　　宇文弘摸了摸头，问：“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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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6 t4 b1 A5 [* ~8 l　　游孟哲提议道：“咱们要不先回京师看看吧。”

+ Y+ q# o  G0 g0 a+ C; Y% J　　宇文弘道：“成，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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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F7 K" i) O. U" ^! ?9 A$ [" F: a　　两人合计片刻，塞外落雁山是去不成了，只得朝西南走去京师，沿途到处都是逃难的百姓，游孟哲走走停停，十二月十五抵达京师，天气渐寒，京师人丁寥落，触目尽是破败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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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虞自李效登基后，已有数百年未曾遭过战乱，驻守边疆的兵马久欠操练，朔边成了一群富家子猎鹰斗狗的去处，一遇鲜卑人进军便纷纷败下阵来，游孟哲又寻人问清了这数月里缘由，方知道自端午后，虞国竟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 N' b. H3 d2 R/ g. U3 {　　端午皇帝下江州，一场暴雨淋病了不少人，虞国皇帝李益本就外强中干，龙体欠安，外加寒江边地气湿重，未免水土不服。五月初三抵达江州时淋了点雨，初五时又在烈日下与百官看龙舟，风寒外加暑气尽数在体内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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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8 k! I( ~; C( a　　待得五月初七启程回京，途中病发，本若在半路上停得数日药石调理，顶多落个病根子。然李益正当壮年，自以为无碍，服下药后便催着启程，路途劳顿外加以往积劳成疾，尽数积于一处，最终还未抵达京师便一命呜呼，归天了。

2 I% L1 v6 ~. w- Z5 g8 P: @) d7 U　　这一下众人可乱了套，李益驾崩未留下半句话，太子年幼，为防权臣篡位，王爷造反，皇后马上密令不发丧，知晓此事者唯有皇后、宰相、驸马余长卿、公主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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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此时尚在江州谋策上沧海阁一事，自然全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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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d1 z$ U+ p* F　　直到八月十五，皇宫内方传出李益驾崩之事，各路大虞王侯便动了心思，言道太子年幼，恐有奸佞把持朝政，纷纷起兵靖难清君侧，西川、秦州、南境梦泽、燕云二州四名李姓王爷举兵入城，仅用了两个月时间便一路落花流水地打到京城，在城下展开一场惨无人道的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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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当年李庆成算天算地，却算不到江山会毁在一群自家册的藩王手里。

　　而这时候，张远山正在沧海阁上接受此生最残酷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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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T) o, W! w$ z; H9 w* c5 j; X$ L　　八月二十，京师五十里外的点兵岭下，大王爷杀了二王爷，四王爷又杀了大王爷，五王爷兵最少，却来得最晚，也拣了个现成便宜，趁着四王爷志得意满，直捣京师黄龙之时背后突袭，杀了四王爷，收编残军共计十八万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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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M+ S& x2 i' m+ F2 u3 z　　紧接着，五王爷李治杀进了京城，余长卿手头只有都骑军万五，充当疑兵引开李治，护国大将军唐泽率军保护公主、皇后与太子连夜逃出京师。皇后受到惊吓，半路上便咽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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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y2 }+ D. x( u( B1 B- }- D　　李治如愿以偿，坐上龙椅，正打算冬天上玉衡山祭天改年号，正式登基时，九月十五，张远山归京。

" h! P# n& [5 z$ C* k+ d0 O　　张远山见京师成了这模样只是怔得一怔，在京师外站了一炷香的时间，便策马长驱而入。单枪匹马杀进朱雀门，穿过天子道，进午门，要找李治问罪。

　　沿途张远山随行随点，点倒满地侍卫，最终进入皇宫，一招将正在议事的李治格毙当场。骇得百官面无人色，纷纷逃命的逃命，求饶的求饶。李治手下本就是乌合之众，半路收编的其余王爷的败兵又不齐心，主子一死，诸兵将俱是成了无头苍蝇，不少士兵更是树倒猢狲散，当天连夜逃出京师，回家乡避难去了。

　　于是张远山代替李治坐上龙椅，整顿京师兵马，暂居摄政王之位，派人前去寻回小太子与皇后，公主驸马等人。

　　虞国朝廷一片混乱，北境鲜卑宇文氏听闻中原内乱，终于碰上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率军入侵，进犯落雁山。本该驻兵秦州的二王爷忙着带兵回中原夺权篡位，只在落雁关处留了不到八千兵马，泣血泉、玉璧关一带交由李治守卫，此刻兵力空虚，鲜卑大王宇文真兵分两路，如入无人之境，竟是要趁着大虞内乱之机一举占据中原。

2 n7 f5 X2 K' C　　李治进京时杀了不少文臣，大肆擢升心腹草包，诛戮对李益忠心的武将，导致张远山接手朝廷时内忧外患，内无能臣可用，外无勇将出征。

( X0 h% Z: v* n　　张远山又把参与作乱的文臣血洗了一轮，剩下能办事的就更少了，外族步步进逼，只得马上调集所有军队北上，奈何大虞国安逸数百年久未经战，兵疲将庸，无人能战，能带兵的余长卿与护国大将军唐泽又不知下落。

! N2 h2 y0 S* y/ o3 j1 I5 W# w　　张远山只得召来义兄赵飞鸿，赵飞鸿饱读兵书武经，也曾率领过武林人作战，多少能济点事，十一月初七，张远山将十万兵交给赵飞鸿，一碗誓师酒将他送出点兵山外，赵飞鸿率军浩浩荡荡出发，前去迎击宇文真。

7 |4 H* @* @, `, h) K5 q　　京师人听见宇文真大军压境，皇帝驾崩，太子不知下落，率军抵御鲜卑人的还是个草莽武夫。更有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言道护国大将军唐泽战死，驸马余长卿绞死公主，前去另寻兔儿爷新欢，当即人人自危。不到半月内都城十去九空，满城百姓、富商收拾金银细软，南下江州、扬州避难，商铺全部关门，跑的跑，逃的逃，一时间撤得干干净净，便成了游孟哲看到的这副景象。

3 p# @$ \3 T- Y- r0 o% h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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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_% L0 M9 p- ?　　宇文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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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太那啥了点。”游孟哲说：“还想带你来吃点凝翠轩的素菜啥的。”

! R! e+ j. `) ]　　宇文弘道：“吃糖葫芦吗，那边有一家。”

. ]7 q4 V4 {9 P' s6 I3 t. N' \　　零星百姓仍留在京都未走，游孟哲与宇文弘走大街钻小巷，客栈都歇业了，宇文弘道：“皇宫里有吃的么，要不我去找点。”

/ Q' m0 {7 C) N! T8 m　　游孟哲道：“一起去罢，我大约记得几条路，咱们朝人少的地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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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 R( H5 ~; J# A　　宇文弘自觉躬身，游孟哲扒在他身上让他背着，两人进大内皇宫如入无人之境，飞檐走壁地跃进后宫，游孟哲指指点点，这里是什么地方，那里又是什么地方，宇文弘频频点头，从小养在沧海阁，还没见过这等气势。

8 _9 |) `/ S+ t7 b) i: z" K4 W8 f9 s　　“那人说话嗓音怎这么尖。”宇文弘道。

/ ^9 b5 r8 y, b: v　　游孟哲小声道：“那是太监，爹你不懂的。”

( }3 U0 |7 K4 v+ P- z　　宇文弘又问：“他们捧着的那玩意又是什么？”

4 h' y# A" U2 S  U1 L! V& q　　游孟哲说：“那叫玉如意，捧着玩的。等等，在御书房外停一会，我看看爹……看看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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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一时改不了口，宇文弘也不在意，在御书房外放他下来，两人手牵着手，游孟哲在窗纸上戳了个窟窿朝里看。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张远山依旧是那面瘫模样，戴着顶七星冠，身穿暗黄色龙纹袍，坐在御案前批阅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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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名太监站在地下嘻嘻嘻地偷看摄政王，似是觊觎他英俊有男子气概。

　　“让我看看，里头是什么？”宇文弘紧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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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己戳个窟窿。”游孟哲侧头，和宇文弘亲了个嘴儿，示意他自己看。

　　太监们一脸花痴模样瞥张远山，张远山眉头微拧，扫视书房内一眼，两名太监忙正襟危站。张远山的目光回到军报上，太监又挤眉弄眼地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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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3 M8 p9 M9 {! r. Y  ~' l　　游孟哲注意到张远山的小指头又戴上那枚玳瑁戒，忽然就兴起冲进去的念头，想看看张远山会不会哇啦一声呕得满桌。

　　他的哑疾好了么？游孟哲神色又有点黯然。

" T+ X: K7 w& P7 E9 ]- n( x" B  }　　片刻后张远山起身，似是有事难以决断，在御书房内缓缓踱步，游孟哲注意到他的腰间坠着那枚玉璜。

　　“走吧。”游孟哲意兴萧索，无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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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宇文弘牵着他出来，游孟哲想起前世，又觉心里颇不舒服，走走停停，眼眶通红，又挤又顶地在宇文弘身上不住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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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笑道：“怎么又撒娇了？”

　　游孟哲一语不发，宇文弘便抱着他，在廊前坐了下来，天际一抹银月，冬夜寒凉如水，两人耳鬓厮磨片刻，游孟哲心里好过了些，说：“爹，我肚子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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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爹去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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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4 V: X7 }- r, p　　游孟哲说：“我在这儿逛逛罢。”

; e6 {' e6 {1 q( n3 R9 f9 f, c　　宇文弘想了想，说：“有人抓你你就喊。”

　　游孟哲嗯了声，皇宫里别说侍卫了，连只鸟都没有，游孟哲跟着宇文弘多少学到点武技，倒也不甚危险，宇文弘单手勾着房檐一翻，跃上延和殿顶，飞檐走壁的前去御膳房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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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7 L' l0 F+ L- M7 V　　游孟哲抱膝坐了会，起身在御花园里走动，走过长庆殿，他还记得那天夕阳西下，日暮之时张远山牵着他的手，沐浴在殿外的落日余晖中，而殿中公主手持团扇，侧头看他们，嫣然一笑间风情万种。

# D  o, K1 e+ G4 D) s2 E8 Z　　游孟哲穿过长廊走出御花园，假山后是那天张远山中了毒，躺在地上失去行动能力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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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P& ?' o9 ]- ^$ ^　　那夜他骑在张远山身上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

$ \! @' m, K' ~6 J, J, s　　游孟哲转过院墙，与张远山打了个照面，两人都吓了一跳，同时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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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 F: a, @　　游孟哲：“……”

, C$ }+ `  g8 T1 e% r  V& Z5 {　　张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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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的表情变得极其古怪，嘴角微微抽搐。

　　游孟哲霎时如遭雷击，战战兢兢退后，说：“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走，忍住！你晚上吃的啥！别吐别吐。忍住！”

% @: H: v/ G3 p* J7 W　　游孟哲转身就跑，寻思要不要喊宇文弘，张远山却追了上来，游孟哲一路鬼叫道：“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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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 @* l9 o) i5 S9 J7 v1 O: i　　“爹——！！”游孟哲学着宇文弘在屋檐上一翻，呼啦啦跃了上去，背后风声响，张远山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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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游孟哲大叫道。

: I7 K" n# V5 x/ m3 ^) R: A　　“等。”一个生涩的声音在身后道。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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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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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下脚步，不认识般地打量张远山，张远山瘦削的俊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晕红，大步追到走廊前，微微喘气。

+ M9 F+ D# u) p* n& a. ?8 T9 `+ d　　“刚刚是你在说话？”游孟哲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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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B& L  d) x　　张远山点了点头。

/ y! S2 ^2 c2 k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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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打了个手语，指指自己嘴巴，朝游孟哲笑了笑，意思是他已经会说话了，接着又轻轻摆手，示意现在不想说。

番外·房日兔

　　他停下脚步，不认识般地打量张远山，张远山瘦削的俊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晕红，大步追到走廊前，微微喘气。

/ {$ W2 I1 \4 W3 m2 ]　　“刚刚是你在说话？”游孟哲傻眼了。

7 r1 P0 b, n% }& W, o　　张远山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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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2 e. L- J6 q- M/ ?, C# d4 J+ q0 Q+ `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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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打了个手语，指指自己嘴巴，朝游孟哲笑了笑，意思是他已经会说话了，接着又轻轻摆手，示意现在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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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c6 R8 X  |　　游孟哲道：“你你你……离我远点，别吐出来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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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m' {$ w3 @5 @5 A　　张远山眼中蕴含着抱歉的神色，轻轻摆手，说：“不会，不会了。”

　　游孟哲道：“现在不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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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H5 F& [1 k　　张远山点了点头，游孟哲松了口气。

　　他俩站在太和殿顶的月光下，静静注视对方。

　　刹那间游孟哲有种冲动，他上前一步想抱张远山，却堪堪控制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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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的表情十分复杂，游孟哲笑了笑，说：“要多开口，话才说得顺儿，学说话很快的。”

　　张远山点了点头，吁了口气，看看四周，打手语道：下去说？

9 E, ~( z0 @, G) @% N1 E  E/ u2 ~　　“不，不了。”游孟哲忙摆手道：“我就来看看你，一会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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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4 l6 i$ t  G7 V. [　　游孟哲骑着太和殿顶的漆栏坐下，问：“你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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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走到游孟哲身边也坐了下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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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 D& @7 C" I& E! E　　“你当皇帝了。”游孟哲笑道：“从此就是天下最大了。”

! \& L1 J2 x# E7 A7 u! y　　张远山自嘲般地笑了笑，游孟哲揭他的袍襟，又扯扯他的龙袍袖子，就像个好奇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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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 T0 ]! ]4 @7 V$ u' Y/ G　　张远山打了个手语，示意袍子给你穿着过过瘾要么？游孟哲忙道：“不要。”

　　“孟哲？”宇文弘带着吃的回来了，蹙眉打量张远山。

　　游孟哲忙道：“爹，他好了。”

　　宇文弘笑了笑，过来倚着龙头的钩檐坐下，说：“哑侠，你当皇帝了？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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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 g2 N# E' P3 O1 I　　张远山神色寂寞地摇头，宇文弘朝游孟哲招了招手，游孟哲过去背靠他的胸膛，倚在他怀里。宇文弘又笑道：“哑侠，讨点你皇宫的东西吃，别见怪。”

" x" g" c( U4 H' ?% u　　张远山眼神复杂，点了点头，宇文弘拆开油纸，里面是在御膳房找到的烧鸭，银丝卷与熏火腿。

　　三人对月当空，张远山又开口道：“酒，要？叫人端、端上来、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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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e1 A# N* a( E% U& ?; t　　游孟哲忙道：“不要了，填肚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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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j  n. c" P5 b- w　　张远山点头，一时间三人便这么坐着，游孟哲不说话，宇文弘也没开口，气氛显得有点尴尬。

8 f( }+ [2 L- H6 D: i) n　　游孟哲寻思来寻思去，想找点话来说，又觉彼此间生份了。

　　“要打仗了么？”游孟哲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问道：“小皇帝找着了没有？”

. O8 _9 ]' c4 I% X2 {- ?( E　　张远山摇头，继而想起了什么，解下腰间玉璜，亲手递给游孟哲。

: g- `1 p9 @9 r# a1 ?　　游孟哲忙道：“不能要你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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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K* y1 s$ ~% {, G) {# t7 A　　宇文弘点头道：“对，不能要。洗手了没有？我洗过手了。”

1 f, _* W& g. B- R* c0 `9 i# i* h& e　　游孟哲：“没。你喂我吃罢。”

　　张远山表情有点发急，看那不知所措的模样，游孟哲又坚持不收，两人推来推去，张远山神色一黯，似乎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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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征求地看着宇文弘，宇文弘便改口道：“收吧，收下也没什么。”

; t/ v3 W- `7 P* f　　游孟哲这才收了，张远山指指游孟哲，又回手轻拍自己左胸，手指圈着晃了晃，意思是我对你一片真心，先前因为吃了药，迫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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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K& j5 ]# v5 R6 w" k　　“他说什么？”宇文弘不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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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说：“他说他……这件衣服做了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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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挺好看。穿上龙袍整个人精神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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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附和道：“是啊。”

　　张远山：“……”

# S3 v7 ~' |) D5 }' Q* h& C$ E　　张远山一片真心喂了狗，那表情颇有点崩溃又无处发泄的无奈感，游孟哲笑了笑，张远山忽然就明白了，哭笑不得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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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q& |" `0 P4 w　　“待会上哪去？”宇文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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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X" G; g4 c　　“不知道呢，路都封了，又冷又远的。”游孟哲自顾自与宇文弘说话，吃完晚饭扯张远山的龙袍袖子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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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沉吟片刻，而后示意游孟哲：我派人送你们去，去什么地方？游孟哲道：“他说送咱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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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去就行。”宇文弘道：“哑侠，天下都是你的了，借匹马用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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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远山点头，继而注视宇文弘，想了一会，又打了个手势，这次是询问宇文弘的。

　　游孟哲：“他问你，宇文大王你认识么？”

! H* X" j, Y9 T' x% B+ x　　“不认识啊。”宇文弘正在撕一块鸭腿，满手是油，喂给游孟哲吃，茫然道：“怎么了？”

　　张远山点了点头，又打手势，游孟哲道：“他让咱们别朝北方跑，中原人正在和你的族人们开战。”

/ |, X/ e/ ?- l# l' \　　宇文弘想了想，说：“多谢你的好意，我就……看看，不和人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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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x* j5 I7 f　　宇文弘把肉喂给游孟哲，游孟哲衔着他的手指头不住吮，宇文弘脸红了，磕磕巴巴道：“走……孟哲，吃完就走吧。”

　　张远山打了个手语，游孟哲说：“好好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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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随手扯来张远山龙袍襟擦手，边问道：“当然，我才是他爹，哑侠，你有儿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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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g' L% X0 Q　　宇文弘就像个想炫耀的小孩，恨不得到处朝人炫耀他有儿子了，张远山笑了笑，指指游孟哲，这次不让游孟哲乱翻译了，断句答道：“他、还是我儿……义……义子。”

$ X, t5 f" e) D2 I& f# |+ i1 F. j　　宇文弘表情一僵，继而嘴角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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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b, u# z) y+ w, t　　游孟哲：“……”

　　宇文弘道：“哑侠，你不如自己生个。”

8 e3 P: U9 {6 K　　张远山莞尔不语，摆了摆手，起身跃下太和殿，袍襟扬起，转身消失于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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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满脸无奈，也只得算了，带着游孟哲下屋顶去，醋味十足地说：“出去找地方过夜罢，哎。”

1 _5 m! `! G) V, ?, P2 M　　游孟哲道：“哎……”

　　两人在夜色中渐行渐远，出了午门，一名太监追上来，说：“哎呀小王爷留步，哎呀呀，小王爷，小祖宗，千万留步——”

4 t! C& [+ X2 g; H+ u6 Q　　游孟哲被叫得起了全身鸡皮疙瘩，太监笑嘻嘻把一封信交到游孟哲的手里，又贼溜溜地打量宇文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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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上盖着天子的火漆，游孟哲不敢当着宇文弘的面拆它，只得随手收好。两人出了午门沿梧柳儿巷走，游孟哲带着宇文弘左走右走，最后找到间民宅，沿街已被乱军洗劫一空，要找个地方过夜也不容易，游孟哲四处逛，宇文弘去点上灯，里头一应物事还在，床被俱全，只有点寒潮。

　　父子二人脱了外袍，把衣裤搭在椅上让火盆烤，被中潮漉漉的，游孟哲钻进去时有点冷，宇文弘全身赤条条地，抱着他在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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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V5 U' n0 g$ v: q　　“信上说的什么？”宇文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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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9 s* C- X' q! v7 |& z　　“不看了。”游孟哲说：“你要看么？”

　　宇文弘笑了笑，按着他不住亲，说：“张远山又不娶亲，情蛊是白解了。”

　　“哎。”游孟哲说：“可能他本来就没这心思，爹，你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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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屋顶上下来那会就这么了。”宇文弘小声道。

　　游孟哲舒服地嗯了声，两人赤裸的肌肤贴着摩挲，宇文弘在他的耳边亲昵地不住吻，游孟哲抱着他干净的脖颈，在他肩上吮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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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 K7 |" E4 g' I" p0 b　　宇文弘沿着游孟哲的喉结，胸膛朝下吻，吻过他的小腹，舌头打了个转，吮住他的阳根，游孟哲忍不住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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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游孟哲难为情地叫唤道。

　　被子敞开一半，游孟哲一手按着宇文弘的头，仰头看着帐顶，舒服地呻吟起来，他不住摸宇文弘的俊脸，阳根在宇文弘的舔舐下阵阵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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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 f7 @' h% p: U5 z2 i! L　　宇文弘专挑他刺激的地方舔，他的舌头舔过游孟哲龟头上最敏感的阳筋，继而双唇衔着沾满他唾液的肉棒从上到下一舔，再舔上来，将整根硬挺的阳具深深吞进喉中深处。

　　“啊啊啊——”游孟哲眼里泛着泪花，禁不住屈起一腿，全身痉挛并阵阵气喘，他的脸色潮红，伸手抱着宇文弘的头，有种想将肉棒朝里戳得更深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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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i% d. a4 }$ @& {$ _- o　　宇文弘的喉头紧缩，那快感简直令游孟哲要射了，他低头看他，宇文弘英俊的容貌，健壮的裸体，正俯身在他胯间，专心地用舌舔去他溢出的淫水，这个美男子还是他爹……游孟哲光是想想就有种难以抑制的羞耻与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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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爹，不成了。”游孟哲呻吟起来，再舔下去就要射了。

　　宇文弘捏住游孟哲的龟头，拇指与食指分了分，粘连着一道淫水的粘丝，游孟哲起身抱着他，堵住他的唇。

, ^2 D4 }- a# m　　“唔……”宇文弘紧紧抱着他，火热的唇舌交缠，游孟哲道：“我……我来试试。换我了，爹，你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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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q( F  J3 ^$ G) o6 d　　游孟哲让宇文弘倚在床尾，让他半躺着，宇文弘调整了姿势，屈起健美的长腿，小麦色的肌肤闪着汗水，犹如一匹俊美的马，他漫不经心地哼哼着歌，笑道：“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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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脸颊微红，吻了吻他笔挺的阳根，手指挟着那粗大肉棒晃了晃，宇文弘龟头前端的马眼已渗出水来，他伸舌舐去那滴晶莹的淫液，喉结动了动，学着宇文弘的动作缓慢地舔他的大肉棒。

' M' p3 Y: {3 ?5 u　　宇文弘的玩意实在太长，游孟哲光是吞进龟头部分连着后面一点，嘴巴就被塞得满了，他努力地把它朝喉中吞，含糊地发出干呕声音。

　　宇文弘闭上眼，吁了口气，俊脸晕红，他的肉棒足有八九寸长，肌肉健美青筋纠结，只捅进游孟哲喉中近半就无法再深入，游孟哲要抬头时却被他按着。

) v' d; I8 I5 k/ v6 [( m　　宇文弘道：“再……再吃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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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游孟哲被他按着头，肉棒越顶越深，直插入食道内，他艰难地张大嘴，觉得很不舒服，然而宇文弘那霸道的火热阳具却充满了他的嘴，捅得这么深令他几乎有种被肆意贯穿，捅进胃里的错觉。

' _) w! |/ v9 y* J0 N4 U　　宇文弘忍不住抱着游孟哲，胯间上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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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呜——”游孟哲发出难堪的求饶声，眼角泪水溢出，宇文弘抽插几下，游孟哲几乎要疯了，他的肉棒涨得更大，饱满的龟头刚抽回嘴里，又深深顶入了他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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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游孟哲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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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吁了口气，把肉棒抽出来，游孟哲满脸泪水，脖子，胸膛浮现出缺氧的通红，趴在他身上喘气。

6 [. H/ g( _5 b2 ]　　宇文弘的肉棒上沾满了粘滑的唾液与他自己流出的淫水，他抱着游孟哲疼爱地不住亲，说：“别哭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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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z- ?. V0 p4 l　　游孟哲呜呜地抱着他，两人又摸又亲，宇文弘示意游孟哲转身背对自己，一手扶着肉棒，龟头顶在他后庭处缓缓摩挲，一点点顶了进去。

　　“啊！爹！慢点……慢点！”游孟哲发着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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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呼吸急促起来，小声说：“想怎么做？那种用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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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u& D1 s% C　　游孟哲趴在床上喘气，满脸通红地点头，宇文弘笑道：“这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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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硕大的肉根顶进了游孟哲体内，将他彻底充满，游孟哲难堪地阵阵呻吟，竭力挺起臀部迎接宇文弘的进入，宇文弘进了一半，察觉游孟哲太紧，便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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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W, @( Z9 L8 w& r　　“爹……”游孟哲小声道：“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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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3 U. B8 Z/ L3 H/ L5 S+ c8 N　　宇文弘嗯了声，旋开春药膏盒，抹了点在游孟哲的腿间，再次俯下身，在他耳边哄道：“爹怕你疼，这就进来。”

: b/ Z* Y8 Z$ s: v, v　　游孟哲惬意地眯起眼，感觉到宇文弘这次很顺利地顶了进来，舒服得他不住大叫，被那硬挺的阳物充满直肠的感觉爽到发狂，他趴在床上，仔细体验宇文弘的肉根与他体内的每一寸接触，每一寸摩擦带来的快感。

　　宇文弘抽出，插入，速度渐快，趴在游孟哲的身上，以手肘撑着，开始快速抽插，游孟哲连声浪叫，面红耳赤，耳朵浮现出诱人的红色，被宇文弘张嘴衔着轻轻拉扯，温暖的舌头，嘴唇吮吸他的耳垂，游孟哲爽得快疯了，张着嘴疯狂喘气，不禁哭了起来。

* y' \+ J7 Q6 i' I! A- j5 T+ l　　宇文弘咽了下口水，啪啪啪地顶撞，游孟哲语无伦次地求饶，一阵抽搐，忙叫道：“停——爹！停！”

0 i/ r7 J2 @0 k% \" k　　“嗯？”宇文弘深深顶入，游孟哲又是一声近乎崩溃地大叫，感觉到他的肉棒重重撞在自己的阳心上，手指揪着被褥不住发抖。

　　方才那一轮狂风骤雨般的猛插令游孟哲射了，高潮过后再继续抽插令他觉得很不舒服，宇文弘抱着他的腰侧过身，从背后环着他，颀长手指刮了点游孟哲的精液，送进他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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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 w- @7 C* ?. i$ v1 ]$ X　　游孟哲咂嘴舔了，宇文弘又让他侧过头，游孟哲把嘴里的精液喂给宇文弘，宇文弘吞了下去，意犹未尽地吻他，同时胯下轻轻抽插。

　　“呜——”游孟哲表示抗议。

　　“唔。”宇文弘专心地吻他，不让他说话，颀长手指捻搓他的乳头，又顺着胸膛一路抚摸下去，捋入他的耻毛，握着他的阳根轻轻套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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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眉毛拧成一个结，高潮过后还被持续插弄的过程很不舒服，然而宇文弘的动作很温柔，他只抽出一半，又齐根深深顶入，把游孟哲插得难受地挺起腰，却始终不离开他的唇。

2 @; Z9 u3 e, O8 y. J4 Z　　游孟哲枕着宇文弘的手臂，宇文弘收拢左手，把他紧紧抱在身前，一手又摸又揉，渐渐的，感觉再次袭来，这次不像刚开始时带着急迫的快感，而像渐渐堆积起的高潮，将他温柔地淹没。

　　“唔。”游孟哲示意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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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H6 @& S& o8 \　　两人唇分，宇文弘双目深邃带着宠爱神色，专心地注视他，吻他的鼻梁，亲他的脸，游孟哲呻吟道：“好……好爽，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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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 D8 v3 p  p% B& G　　宇文弘笑了起来，说：“还能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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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9 N7 J7 S( {　　“能……”游孟哲点头喘气，他已经被操得又一次进状态了，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后庭被宇文弘硬得像铁般的大肉棒捅入并填满，那快感真实而强烈，令撑到极限的后庭阵阵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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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点快的？”宇文弘小声道，爱抚地摸了摸游孟哲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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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U, |/ o$ ~2 q6 M- Z5 v　　游孟哲满身大汗，心想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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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0 L" ]0 v) }' e8 S: v* }　　“要怎么样。”宇文弘低声问。

　　“把我……”游孟哲断断续续道：“把我朝死里……操吧，爹，好舒服……”

　　宇文弘吻着他，胯间开始啪啪啪地顶撞，高潮的快感涌上游孟哲心头，令他两眼发黑，头皮阵阵发麻，他爽得忍不住大叫，一手揪着被角送到嘴里死死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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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身体健壮，竟是一下不停地抽插了近百下，游孟哲已被操得意识涣散，说得含糊不清的情话，感觉到自己被宇文弘抱了起来，让他的双腿跪在床上，头按在枕上趴着，他侧着头，疯狂地喘气。

7 O( ?$ V& n( m1 u2 Y　　宇文弘则两手支撑自己的体重，双脚蹬在床尾的板上，颀长健美的赤裸身躯从上方挺腰，他们身体分开，只余肉棒深深插在游孟哲的后庭内，这个角度每一次抽顶都正中阳心。

2 y/ O9 o1 h% D( z0 M　　游孟哲像只趴在床上的小公狗，张开双腿撅起屁股，以一个极其耻辱的姿势接受宇文弘的猛操，他疯狂地大叫，宇文弘整根抽出又深深插入，每一下都激起他心底难以言喻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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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快被这方式给插得疯了，他终于开始求饶，喊道：“爹……我不行了，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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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伏身下来，搂着他的腰把他抱起，将被子垫在屋内桌上，让他趴着，自己一脚站在地上，另一脚侧着抬起，肉棒深深捅入游孟哲体内。

' Q- p0 v" ^5 x+ ?% q! }　　游孟哲断断续续道：“歇会……歇会……爹！”

) r+ T0 s  z7 o3 p5 b  a/ ~　　宇文弘小声道：“宝贝儿子，再叫声爹，叫。”

/ j- p" r: a4 U3 Y: P　　游孟哲呻吟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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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s3 x7 l8 _" q: w! z# k( e　　宇文弘又开始狠操，他出了满身大汗，啪啪啪的撞击声音一直没停过，混着游孟哲的浪叫充斥了整个房间，带着淫靡的味道，游孟哲的后庭已被操得流水，顺着两人的连接处沾满宇文弘的肉根，从他硕大的阴囊上淌下来。

- g1 @$ |+ e9 U$ ^+ I　　“啊——啊——”游孟哲呻吟道：“好深……太深了……爹，我不行了，我要死了……”

3 J3 s. k$ B- K3 Z　　宇文弘脖颈，胸膛通红，恨不得把游孟哲朝死里插，趴在他身上又插又捅，游孟哲叫得越浪，他就忍不住插得越深，游孟哲的后庭已经麻木了，阳心却在宇文弘的抽顶下酸胀发痛，直到宇文弘一轮猛顶，游孟哲感觉到一股滚烫的精液射进了自己体内。

' R4 k- @+ K+ E) r　　“啊……啊……”游孟哲仍在呻吟，宇文弘急促喘气，狠狠地吮吻他发红的脖颈，把他抱到床上，拉过被子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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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9 {, k$ m" O# f　　游孟哲全身仍在高潮的余韵后阵阵发抖，紧紧抱着他，两人的赤裸的身躯在被中纠缠，摩挲。宇文弘笑道：“喜欢爹么？唔……”

# |6 I8 ]0 u. [' l: R7 s　　游孟哲以一个吻回答了他，唇分时游孟哲仍有点意犹未尽，宇文弘注视着游孟哲的双眼，看着他的唇，说：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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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哎什么……”游孟哲闭上眼，脸上晕红未褪，仍在先前的高潮中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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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摇了摇头，似乎有点心事，把游孟哲抱在身前，说：“叫爹。”

6 _9 A; H( ~4 C, b# |　　“爹。”游孟哲说。

　　宇文弘的唇在他鼻梁上蹭了蹭，伸手出被，弹出一道指风，火盆烧完了，油灯灭，黑暗的房中传来游孟哲的轻轻喘息，和宇文弘与他亲嘴的声音。

番外·亢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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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梧柳儿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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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宇文弘朝卖粥的老头说：“跟心肝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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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k8 O& ^) P( S; u4 s% d　　那老头边在担子前舀粥，点头道：“我也是呐，我老伴儿给我生了个儿，真是放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哎。”

　　宇文弘：“你儿子呢？怎不跟着你卖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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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了！”老头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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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哎——”

/ ~8 \% a2 U+ K' Q　　老头瞪着眼道：“你儿子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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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J- {  ?; R. ]+ U, }# t　　宇文弘说：“没死，活着呢，出来给他买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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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 y) q7 N* S6 |　　老头说：“这么冷的天，都是孩子使唤干活，你看这街上又下雪又刮风的，可有孩子出门了。”

5 c% c4 K" G8 j7 \5 a+ Q/ ^% v　　宇文弘看了一眼，破败的京师大街在晨雪中渐渐醒来，出门操劳扫雪，干活的全是腿脚不便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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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9 Z* i! ^' ?7 R/ A3 k　　“我倒是心甘情愿能被他使唤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下下……呢。”宇文弘作了个手势表示后面说不完，省去，又指指小碗，说：“多放点葱花，孟哲喜欢吃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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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道：“好名字啊！你们家都是读书人罢。”

　　宇文弘无奈道：“名字还不是我给他起的呢，他娘的一个相好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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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来买粥的大妈道：“自个儿子名字怎么能给他娘的姘头起？你被戴绿帽子罢！这儿子是你的么？别给搞混了才好玩呢。”

　　宇文弘道：“不不，千真万确是我的儿子。”

" A* u- x4 @  C/ W" e　　卖粥老头道：“姘头是谁？”

8 K. E: s( M& T8 [, N! q　　宇文弘：“当朝皇帝，那个叫张远山的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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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p, Q- N" Y+ S" O% r: P　　大妈：“……”

1 q0 t- D. R3 W) O9 V0 a+ q& G8 ]　　老头：“……”
" H  ^/ _- I% Y$ A
　　宇文弘：“再撒点油条皮，好了么？”
2 N( v. N( i) l  A- j" ?9 U4 O3 A
　　宇文弘接过两海碗粥，郁闷地回房间里去，游孟哲睡得迷迷糊糊，趴在桌上喘气，脸上还带着红晕，斜眼偷看他。

: i0 B9 R* D7 u: W7 i$ _; _* E8 a　　“昨晚上真带劲儿啊，爹。”游孟哲道：“快把我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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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A( P! M# Z# y& Y1 d　　宇文弘笑了笑，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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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用筷子划拉鱼粥，边吃边看宇文弘，吃了一半，被宇文弘抱起来，放到床上又干了次。

, j/ k7 C9 N. k4 g　　一顿饭吃了快一个时辰，出去又捎了俩包子才算真正解决，游孟哲总觉得宇文弘有点不对，却又说不出不对在哪儿。吃饱喝足，京城乱七八糟的，两人决定还是北上，张远山送了父子一辆车，宇文弘便赶着车，载着自己儿子去落雁山看看。

0 Q/ k- \3 D, p　　沿途撤下来的百姓越来越多，流民交头接耳：

　　“皇帝要亲征了！边疆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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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将军败得可真惨！屡败屡战呢！”

　　“这可咋办啊，大虞的江山要没了。”

　　宇文弘把车赶出边疆，疆外没有路了，便索性把车扔在一旁，两人共乘一马，游孟哲道：“接下来朝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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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p% }0 F　　宇文弘也有点懵，答道：“当年冥尊接我走那会我才一岁，认不得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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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2 f1 o1 F  r4 D　　塞外春雾浓重，一望无际的荒原上，零星几只牛羊正在吃草，蓝天褐野，湖水，岩石犹如浓重的笔墨，大笔大笔地涂在这幅画上，寒气袭来，战马辗转前进，沿着黑河朝东北走，寻找它的源头泣血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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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冥尊说，当年宇文弘的家就在泣血泉边，但泣血泉已经被鲜卑人占了，原先的雪域之城多半也没了，两人只得沿途打听过去。正走到一半时，游孟哲下马去撒尿，宇文弘在一旁看地图。

  G, V$ P9 s& o8 B' k- T　　“爹。”游孟哲走到树下，伸了个懒腰，边解腰带边远远喊道。

　　“哎。”宇文弘道：“平地上尿就成了，跑那么远做甚么。”

. }  O+ U4 C/ P; g- |　　游孟哲：“不对着树我尿不出来。”

( s/ k" \0 S7 W* _( b　　宇文弘笑道：“你是狗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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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我有爷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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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 |" Y, {4 m% b  u3 x/ |　　宇文弘漫不经心道：“有也死了罢，不知埋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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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v% l' b5 y0 I- ^3 \- ?/ G　　游孟哲对着树下撒尿，草丛里仿佛有什么动了动。

　　游孟哲：“？”

" g% S6 ~8 X0 L! B  \3 H　　他的尿戛然而止，未发现先前竟是尿了一名兵士满头。那名兵士穿着大虞的兵甲，正蹲在草丛里拿眼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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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人？”兵士道：“听见你和你爹说话了。”

; t! O4 p) [& o　　游孟哲：“是……是，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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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士抹了把脸，答道：“埋伏，跑塞外来做什么，快走！”

9 W' D, X  ?% ^) l　　游孟哲傻眼了，朝那兵士身后张望，赫然发现黑压压的全是人，全在树林里埋伏着，上千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撒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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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哇的一声大叫，裤带也顾不得绑上，提着裤子就跑。

　　“爹爹爹……”游孟哲叫唤道：“那边有……有……”

. V$ y( d. n( V; G! P　　宇文弘道：“怎么了！别惊慌！”

6 c* b  Z' Y, `% H7 q3 ]! l0 ~　　游孟哲边跑边喊，宇文弘见他背后没人便不甚担心，翻身下马朝游孟哲走来，并预防着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然而就在这时，大地阵阵震动。

; }7 r$ v8 J9 Q+ e/ U) `( X/ P* R8 e　　宇文弘停下脚步，转身朝向落雁山谷口。

　　下一刻，千军万马奔涌而来！鲜卑人的大军冲向平原！

　　“别过来！回去！”宇文弘喊道，继而朝着游孟哲飞奔而来，刹那间天地间马蹄声有如雷鸣，震耳欲聋的鼓点淹没了宇文弘的叫声，游孟哲尚是第一次见这大阵仗，马上又提着裤子朝树林里跑。

　　一根哨箭响起尖锐的声音破开长空，游孟哲心中一凛，明白那些人在树林中做什么了。

/ F; c& X, ]5 V* B0 u  c/ U+ v/ {　　“杀——”

　　“杀！！！”

% t# G& f6 w9 Y8 {6 L　　“杀——”

　　数万大虞士兵化作洪流，冲出了树林！

. w' E) Y( J& A, P3 O# B0 M　　宇文弘刹那傻眼了，游孟哲万万未料到撒个尿都能碰上敌军，惨叫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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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拨人犹如洪水般轰然填满平原，与鲜卑铁骑撞上，“呜——呜——”的号角声响彻天空，双方士兵越来越多，将游孟哲与宇文弘登时冲散，一波又一波大虞军手执长矛，羽箭铺天盖地，战阵的洪流冲散鲜卑军，游孟哲被冲得头昏脑胀，宇文弘与他距离近百步，焦急大喊道：“在那儿等着！”

　　密密麻麻的兵士人挤着人，战争一开始，任是武功再强，要安然脱身也颇得废一番功夫，宇文弘接连出指点倒拦路兵卒，四处鲜血飞溅，竭力推开人冲过去。

　　“啊——”游孟哲发出惨叫，被横里冲过来的士兵撞了一下。

. h3 E1 H5 y8 d( e1 n　　“孟哲——”宇文弘绝望地大吼。

　　游孟哲睁着眼缓缓倒下，躺在地上，一名士兵将他提起来扔到马上，战马长声嘶鸣，载着他没头没脑飞奔出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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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冷不防也被奔马撞了一下，紧接着上万鲜卑骑兵集队冲锋，将宇文弘撞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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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O; ~7 G# n5 h& @# U3 Y  _0 Y5 S! E　　四处一片混乱，宇文弘提气跃起，单脚在士兵肩膀上一点，踏着人海狂奔出去，空中箭矢纷飞极其危险，宇文弘以掌风拨开飞箭，奈何箭矢太过密集，仍是中了好几箭，战局越演越烈，近二十万人填进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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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投石机，继而是抛火机，绊马索，连弩，滚木，毒飞蝗，千奇百怪的暗器在空中飞来飞去，最后地面轰然塌陷下去，成为一个三里宽三里长的深坑。

: H" I; l3 G" h　　宇文弘已战得昏了头，以一把捡来的刀护身，随手拣了个头盔扣在脑袋上挡箭，一面喊道：“孟哲！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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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抢到一匹鲜卑的高头大马，甲光蔽日，黑云压顶，根本分不出东南西北，一边高喊游孟哲的名字一边四处寻找。

( E0 P: E8 @" C* k% O  w　　战马受惊狂奔，宇文弘勒也勒不住，被带得跑出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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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6 \6 g& p( j% I　　天色渐暗下来，游孟哲骑着战马，已不知被带了去哪里。

) M. X0 P4 _, Z4 `; Q4 B& P! n　　“爹！”游孟哲大喊道，两人失散足有一个时辰，游孟哲肚子饿了，望见远处的炊烟，便循着炊烟一路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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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处正是一个大虞兵营。

　　“什么人！”有人发现游孟哲来到，立即喊道。

( Z1 h+ A, Q, _, T( C1 `　　“自己人自己人！”游孟哲忙道。

5 q# A3 x' W/ b' i: m　　“有奸细！”哨兵不分青红皂白便弯弓搭箭，霎时呼啦啦冲上来一群人，游孟哲想到一事，瞬间拿起腰间玉璜，晃了晃，说：“我是朝廷钦差！传你们最大的官儿来接驾！”

% u, F! i$ N6 L; W! x0 j　　哨兵纷纷停步，怀疑地看着他，游孟哲拿着玉璜给他们看了一轮，说：“不相信的话拿这个给你们的头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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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哨兵拿进营中通传，游孟哲便在营外等着，少顷那哨兵来报，交回玉璜，朗声道：“朝廷钦差，多有得罪，大将军正在讨论军情，请钦差大人先到中帐外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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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f2 W9 i% ^0 |% k$ b8 `6 e　　有吃的就行，游孟哲跟着进去，反正张远山的玉璜在身上，不怕大虞军能把他给怎么了。正寻思要派个人去把宇文弘找回来时，经过帅帐前却听见两人激烈的争执，俱是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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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 g. F2 V; c8 ~: a3 S9 d' i2 t　　“你须得马上护送公主与太子回国！”

　　“敌方已经退兵！宇文真死了！良机就在此刻！这时退兵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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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将军，我带着太子与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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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余将军……”

: ]5 H7 h. u3 G' v3 h9 f8 e( q% ~/ f　　游孟哲轻手轻脚走到帅帐前，士兵不敢拦阻，里头男子声音又吼道：“成败在此一举！宇文真即将暴毙，时日无多……”

　　游孟哲：“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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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吵得脸红脖子粗，冷不防被游孟哲从帐外冲进来一吓，登时措手不及朝后摔去，乒乒乓乓响了一阵。

7 ?' H# r1 m' V4 X$ A" K　　游孟哲：“呕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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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8 t- n3 V1 K1 Y' l　　赵飞鸿：“！！！”

　　赵飞鸿一身甲胄，被骇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起身，游孟哲扯着鬼脸追到东，赵飞鸿就躲到西，游孟哲追到西，赵飞鸿便踉跄躲到另一人身后。

　　而那人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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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o' S; G8 O# u: l; Z# R　　“孟哲？”余长卿道：“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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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5 w- B( D  I3 l/ M' ]　　“哇——呕拉——”游孟哲还追着赵飞鸿不放，赵飞鸿终于回过神，吼道：“够了！”

+ ^/ I8 n' y" v9 T6 ?' b　　游孟哲被这么一吼才安分下来，问：“有吃的么？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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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帐中数人一头黑线，被游孟哲这么一搅局，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俱已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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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Q  [. R! l& ?　　静了片刻，余长卿一拱手，以眼神示意游孟哲，作了个请的动作，游孟哲示意他稍等。抬手打发了他，余长卿便彬彬有礼地一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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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B- C+ G  U% Z5 d　　帐篷里剩游孟哲与赵飞鸿两人，桌上铺着地图，四周点着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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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游孟哲凑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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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笑了起来，他年过三十六，正是男人一生中最有魅力的时刻，穿着一身白银铠甲，风度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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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x; q4 C' P　　赵飞鸿大手一拍，按着游孟哲的脑袋，把他推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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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K3 q4 f. x7 b9 Y　　“又来做什么？”赵飞鸿沉声道：“见了你就头疼，你侍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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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R, f- @% V: a0 M+ r! P/ f. e　　“他是我爹了！”游孟哲大声道：“货真价实的爹。”

　　赵飞鸿先是一怔，继而不以为然道：“当年那笔烂帐，又赔进去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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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A: h6 |9 k: B0 P3 ]  y　　游孟哲知道赵飞鸿仍记得他母亲，随手比了个中指，好奇地上前摸赵飞鸿的头盔，说：“戴上看看。”

. T  X5 {# R  D9 S+ o, h3 f: C) n/ }& V　　“莫胡闹。”赵飞鸿挡开他的手，冷冷道，忽然又把不住笑，脸终究还是没板住。

/ i- `  L5 t3 S. j) f　　游孟哲笑了起来朝他怀里钻，赵飞鸿终究还是无法，顾念着当时的旧情，长叹一声，把他抱在怀里，摸了摸他的头，说：“当年那事，对不住了，我负你娘与你实多。”

　　游孟哲终于等到了这句，于是前嫌尽释，不再想方设法折腾他了。

　　赵飞鸿环着双臂，坐在中军桌前沉吟不语。帐外兵士端来白水煮羊肉与茶，游孟哲便自顾自开吃了。

　　“你在想什么？想退兵的事么？”游孟哲问道。

　　赵飞鸿接过冷茶喝了口，说：“你想必也见过远山了，他与你说的什么？”

9 K( z3 x$ {1 R, o- j( L5 Z5 H2 Z# q　　游孟哲道：“没说什么，你派个人把我爹也找回来罢，他还没吃晚饭呢。”

　　赵飞鸿打发了一队人去寻，又说：“我们埋在鲜卑人里的奸细回报，都说宇文真染了重病，只怕活不长了，这次北疆四族里，鲜卑、羯、氐、羌中鲜卑打的前锋军，四族总盟主是个羌人，相传也已经病危了。”

. Y/ ?1 E7 O2 p6 X- b　　游孟哲道：“但是宇文真不赶着回去夺权么？他快死了，宇文家总得有人回去，不然他的大军就是一盘散沙了。”

　　赵飞鸿赞赏地看着游孟哲，说：“你很聪明，倒不知远山是怎么想的，光靠打，我们实在打不过，但兵法有云智取为上，再撑一段时日，想必强敌不攻自退。只是余长卿等不及了。”

% H$ g0 U' c! P% e# u3 v& L) m" S　　“不能让他自己回去？”游孟哲道。

) [2 ?0 E3 G8 Y2 V: V, T0 ~; @) V　　“他与唐泽走散了。”赵飞鸿道：“身边还带着小太子与公主，北疆局势未定，这么贸然回京，只怕多有闪失，至少也要分出三万人送他们回去……罢了，天不助我大虞……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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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a/ S$ h6 n1 l　　游孟哲已经出了帐外。

# i; Q9 D7 w( E9 S' H) f　　赵飞鸿发下号令，游孟哲在帐内畅行无阻，没人再敢拦他，问清路便朝着侧军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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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Z1 ?; F8 O( R　　营地边上是一望无际的草地，这里原本是一个羌人的村落，双方开战后大虞军败多胜少，朝南节节退败，以致边疆领土从泣血泉一直南退。

7 v: H5 n: i' i　　赵飞鸿占领了这个村落，并将此地的羌人驱逐出塞外，天然的牧场与连绵青山一览无余，若无战事，当是巧夺天工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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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坐在一口井旁，青丝如黛，余长卿则站在一旁，亲手打水为她梳头。

　　“皇姑。”小太子的声音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呀，父皇呢？他啥时候来接我？”

　　游孟哲静静站着，想到了游孤天。

8 T3 U" |5 o" w+ i4 M2 _　　长公主随口道：“乖，别问了，姑姑会带你回去的，过几天就走。”

/ {$ b' b- ^. S, k. K4 I　　余长卿叹了口气，小太子还不知亲父已经死了，过去蹭长公主，长公主有点不耐烦，说：“别这样，你是大人了。”

　　余长卿耐性很好，摸了摸小太子的头，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说：“姑丈待会带你去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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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看得心里怪难过的，说：“我带他去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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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一齐回过头，余长卿放下梳子，笑道：“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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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长卿大步过来，与游孟哲紧紧拥抱。亲昵之意尽显，长公主知他二人素来相好，倒也不见怪，笑道：“是太傅的义子？你跑哪儿去了，这都大半年了，去年春试一过就不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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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 ~/ q' z1 i1 W& S9 T% q9 a　　游孟哲笑着过来，把小太子抱在怀里，盘膝坐在草地上，说不出的想念宇文弘。

2 E) Y8 D7 w1 }! }; h' h　　“你爹呢？”小太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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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6 Y5 s( b3 V/ Q　　“我爹……走丢啦。”游孟哲说：“我陪你玩罢，你看，我也有个玉璜，和你一模一样的你呢。”

, F. x* ]+ x5 b. J5 G  j　　两人的玉璜拼在一处，游孟哲眼中尽显温柔神色，摸了摸小太子的头。

　　“赵将军不退兵？”余长卿道。

6 z5 y, n  i2 e; ]8 Q' N　　“他不是……他是好人。”游孟哲说：“余大哥，再等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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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D# E6 Y# F5 j　　长公主道：“我只怕耽搁久了又出幺蛾子，你认得他？此人品格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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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 _5 V& _2 g& a, s+ ~% N0 a　　游孟哲想了想，把赵飞鸿的话转述了，又道：“他是我师父，相信他罢。”

　　余长卿看着长公主，眼神中带着征求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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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这么说，也只好信他了。”长公主无可奈何道：“可别打又打不过，大伙儿一齐被鲜卑人给抓去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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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4 z, |' u) k* i  f2 y　　游孟哲与余长卿都笑了起来，游孟哲道：“这倒不会，真输了的话，他拼死也得护着咱们逃出去。”

　　正说话时忽见兵力调动，赵飞鸿下令拔营连夜行军，宇文弘还没找着，这就开拔了。游孟哲心想反正出去寻也寻不到人，漫无目的乱跑起不了作用，便只得跟随赵飞鸿起行。

8 @% i$ a, x+ T3 O; c/ g/ H+ V4 i　　长公主，余长卿，太子，所有重要人物都由御林军保护，晚饭后便上车跟着赵飞鸿的十万大军走，大虞军浩浩荡荡碾压了草原，方圆百里杳无人烟。游孟哲始终陪着小太子，隐隐约约觉得他的玉璜与太子的玉璜来历不简单。

　　两块能拼成一块，又是张远山与皇帝亲手所授，仿佛有种必须的责任压在心头。

7 ]. z# Y7 s: a# _% V+ M　　游孟哲一路陪着太子，给他讲海外仙山的故事，又取出生生造化丹给他吃，所幸诸人都十分信任他，未曾发现游孟哲总是喂大虞唯一的一点血脉吃奇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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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因为身世相近的原因，太子一路也十分配合，游孟哲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两人相处十分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