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言情]《慈悲城》作者：丁墨

第三十章  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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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j. m( ^! ^0 l    周亚泽仰面躺着，看着女人可爱的粉嫩幽深，在眼前起伏摇摆。

    他看不到Sweet的动作，却能清晰感受到那小小尖尖的舌头，迅速的打圈舔舐。偶尔一个深喉，他舒服的眯起眼，奖励般的一口含住那肉呼呼的粉嫩，便感觉到她像一条滑溜溜的蛇扭动，想要与他含得更深、缠的更紧……

( U0 R. |5 B. S9 ]2 G3 p( L6 w    周亚泽嘴里吃够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翻身就把Sweet放倒在床上。

    床头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周亚泽腰身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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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weet抓起枕头就砸过去，周亚泽冷冷看她一眼，伸手一挡。

4 `- d4 C$ k6 G" ~3 x& @    他神色严厉，一只大手却也安抚似的在她身上游走；另一只手接起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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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他的手忽然停住，“明白了，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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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推开她，翻身下床，光着身子就往门外冲。

    “怎么回事！”Sweet气得抓起他的裤子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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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x6 G8 i0 r3 V    房门外是一条窄窄的过道，船舷外，碧绿的江水在阳光下如碎金，缓缓起伏流淌。

4 A- v8 Q* A! G    周亚泽站了只几秒钟，心头已有了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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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5 s) b5 W: H* V    刚刚是警局的人通风报信——有匿名电话检举游船藏毒，缉毒大队联合水警，已经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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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令周亚泽心生怒火——爷爷我一直不沾毒品，一分钱没捞到过，现在竟然还被怀疑藏毒？

; z+ t* V" ?6 F% w    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对劲。游船招待的都是富人，上船有安检，但不会那么彻底。万一是丁珩这孙子找人带毒上船……

8 r5 S3 I& u% d6 g0 S    他叫来船上保镖和船员，秘密吩咐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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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 m. o  r1 \( E    金碧辉煌的娱乐舱很热闹，约莫二十多个衣衫华贵的游客，有熟人也有眼生的。

6 _: _2 N; t( J5 A2 G) l    大部分人在赌台前玩得兴起；还有的坐在旁边沙发雅座，跟穿泳装的窈窕美女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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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亚泽走进去，在角落坐下。他仔细看了一圈，暂时没发现明显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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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3 o! z/ U- Y6 X! f/ X    正在这时，船身忽然急停！然后是一声尖锐悠长的喇叭声。

    “啊！”所有人东倒西歪，惊呼出声。周亚泽冷冷注视着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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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什么！”有人怒骂道。

# P! E) l. M) I    “没事没事！”经理立刻冲上来，笑道，“是水警巡检，一会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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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R, o+ q3 h6 D4 J' K4 b. n    话音刚落，舱门口走进来几个男人。领头一人低喝一声：“都站好！我们是警察！现在怀疑有人私运毒品！我们要彻底搜查这艘船！”

    众人全都愣住了。

' h6 r. F6 X. B4 i4 m4 J- x    有人不把这些警察放在眼里，转头朝经理骂道：“怎么回事？你们还要不要做生意！”

    “抱歉抱歉……”经理打着哈哈。

) g4 l  e' V6 z    可那些便衣警察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让所有人男女分开列队站好，开始一个个搜查。

    周亚泽注意到，两个皮肤黝黑、中等个头的男子，慢慢退到人群最后面。他心中冷笑一声，抬头与那警察头目交换了个眼色，然后不动声色的靠过去。

    “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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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k6 i5 O1 s& ~    当警察逐渐逼近时，其中一名男子暴喝一声，竟然从腰间拔出枪，瞄准警察。另外一人则将身旁手提箱抱在怀里，靠近那名男子。

, l; H' X" ?) b+ U: M    游客们惊慌呼喝一片，警察们神色一震。

    “操你妈！”周亚泽哪里会怕？厉喝一声，从后面狠狠一脚踢在那名男子膝盖，只痛得他一下子摔在地上，手枪脱手！警察们见状立刻围上来，将两人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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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在老子船上闹事！”周亚泽一把夺过那人的手提箱，又是几脚，重重踩在那两人要害，只痛得两人满地打滚哀嚎。

/ O5 P& N9 Z9 B0 Y( z, B    他这才停下，递给经理一个眼色。经理忙笑着对所有宾客道：“抱歉抱歉，惊扰各位，今晚各位的消费，我们包了。大家继续玩，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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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5 Y' v8 ~& l# F4 f    几名“警察”押着两名男子，跟周亚泽到了无人货仓，问：“老大，怎么办？”

$ ~3 A' m/ b/ S0 v9 O% ^# P6 v    周亚泽站在货仓门口，转头看一眼江面，远远已经可以望见一艘快艇笔直的开过来——毫无疑问是真正的缉毒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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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掏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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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出事了。”他简短的把经过跟陈北尧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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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公斤海洛因……”他舔了舔下唇。

' D/ \: ?4 Y. E8 k1 J: z  V- S    电话那头的陈北尧沉默片刻，道：“人带回来，货倒进江里。”

* n, c4 v! R' M# J7 x8 J; o    周亚泽一愣：“这些货起码几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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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掉！”

! D/ |7 M* O; y4 ~; I& t+ Z    挂了电话，周亚泽划破皮箱。看着满满的白砖，他咬牙拿匕首重重划开，手一扬，全部倒进江里。

    缉毒大队来得很快，也走得很快。

" x/ x" w8 g2 A" h    游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没有多说什么。警察们也没有多问，临走时，游船经理追上去，往带队的几个人手里塞了东西。

3 q1 G3 ~  ~) V7 y. W$ E* Q    忙完这一切，周亚泽沉着脸靠在甲板抽烟。

  B; v! G$ w+ S5 K( M5 o    是谁想整他们？他心头一股邪火越来越盛。

    忽听身后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道：“亚泽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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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y! r: C) e2 R4 T    他转头一看，笑了：“小夜子！今天玩得开心吗？”看到林夜身边的男人，他装模做样的一愣：“这是……”

8 R5 [0 B( b) C% i2 R2 H+ l    林夜把蕈的胳膊一挽：“我男朋友，蕈。”

    蕈微微一笑，双眸如月芽，极深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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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8 w: D; Q6 k) d  b3 ?6 Z% p    周亚泽一愣，点点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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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G8 J" I8 D7 x    林夜的手搭上周亚泽肩膀，声音甜软：“亚泽哥，那些真的是来查毒品的？你不是不碰这个吗？”

    周亚泽哼了一声：“老子当然没碰……”转头看到蕈好奇的望着自己，他的声音猛的刹住，转而漫不经心的笑道：“你们玩开心点，消费记在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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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走啊亚泽哥，急什么！”林夜伸手想拉他。

6 s8 S7 @7 x+ ~! M! N5 f    “急着搞女人，别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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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亚泽走后，林夜看向蕈：“怎么样？我说周亚泽陈北尧他们很正直，从来不碰毒品的。”

# G  J( H1 V* N, @+ S    蕈笑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他抬手摸摸她的头：“夜，你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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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C2 k0 I& @' P* m2 {7 N/ ~    当晚周亚泽就坐快艇，押着两个过江龙先行下了游船。

; S% f' {  I; b8 ]7 y1 v    陈北尧赶到时，周亚泽正关了车库门在听男高音。陈北尧也懒得进去，问：“云南佬？”

5 H" ~. G7 [8 Q2 c6 C9 T9 B+ Z2 _" l8 [    周亚泽瞪大眼：“老大你真神了，我问了半个小时才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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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北尧淡笑道：“你忘了？半个月前，我们拒绝了云南达沥集团的合作协议。”

) a, {1 W$ o8 P* }; s! J: y    周亚泽想了想，还真有这么回事。

! u5 f8 V' B& i# `' k    云南达沥是个房地产开发集团，上个月派了人来。想从本省水路运货，给予的报酬非常丰厚；还希望陈北尧周亚泽能够照看他们将来在霖市的生意。

6 Y# U: L" ]% Y) N* F8 U    周亚泽跟云南那边一打听，这个达沥竟然有可能跟西南边境最大的贩毒集团有联系。陈北尧当时就婉拒了对方的合作协议。

! P% R* @  ?5 z6 L; \7 c0 g1 M    难道他们打不通关系，索性自己开始跑运输了？

  ~  D  c( P' {$ B4 z; R    竟然不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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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亚泽把烟头一丢，摩拳擦掌又要走进车库。陈北尧将他一拦：“货已经丢了，他们损失也大。人还给他们，让他们今后不要过界。”

9 M7 }$ Z! s$ B2 h. J- k    周亚泽只得点头。又道：“知道谁匿名举报吗？”

    陈北尧点了根烟，头也不抬的道：“不是云南佬的对头，就是我们的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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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并不知道陈北尧遇到了麻烦。这天正逢周末，她站在商场顶层儿童服装区，只觉得陈北尧擅自给她安排的周末活动，又无奈又心疼。

% B8 Y' d$ p/ e) k    八个小不点，正站在她面前，怯生生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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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的不过十来岁，差不多齐她的腰高；小的才六七岁。孩子们全穿着干净的半旧的校服，个个瘦瘦巴巴、面有菜色，巴巴望着她，不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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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J4 s. {- G$ G% i( X1 u    这是陈北尧资助的希望小学优秀贫困学生代表。慕善现在才知道，每年陈北尧的公司都会安排这些优秀生在国内玩一趟做奖励。

    今年正好安排来霖市，陈北尧让她带孩子们玩。今天的任务，是给小朋友们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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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G! ^" R% P/ O6 F1 O' L( D    以前慕善看希望工程的宣传图片，只觉得这些孩子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令人心神震撼。

    他们与城市孩子有很大不同。他们的目光非常纯净，没有一点娇气、浮躁，却带着城里孩子没有的老成的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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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v$ Q* X3 O1 C! @5 U# L    他们那个年纪不该有的，极懂事的愁容。

    尽管不是很擅长和孩子相处，她看到他们，也没办法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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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r2 p$ Q. L$ w. r    “我叫慕善。”她在一个孩子面前蹲下来，声音柔和笑容亲切，“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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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一问过名字，又向孩子们说了今天的行程。最小的那个一年级的孩子，已经忍不住靠过来，细细小小的胳膊抓着她的裙子，努力仰着头，几乎都要向后栽倒，只为对慕善露出甜甜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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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L8 x: I7 V9 U/ O: _, O* R" |    慕善心头一软，把那孩子抱起来。

    商场人很多，两个保镖隔了几步跟在身后，楼梯口还留了两个保镖。慕善抱着牵着孩子们往运动区走。

    刚逛了几家店，狭窄的走道上，迎面走来几十个戴着同样颜色的帽子、操外地口音的游客。

    慕善让孩子们站在道旁，等他们先走。谁料游客中忽然冲出来两个高大的少年，嬉笑着重重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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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5 I6 a* d) Q' j& P, b( U    慕善躲闪不及，连忙护着怀里的孩子。身后的保镖一个箭步冲上来，可还是晚了一步——慕善的胳膊重重撞在一旁收银台的玻璃上，疼得她丝丝喘气。

& X3 n0 p: [3 Y  @  H7 q    两个保镖冷着脸抓住那两个少年，旅游团的导游见势不妙，连忙冲过来道歉。游客中也有人出声喝止保镖。慕善把怀里孩子一放，低头看到肘部了一片，伤口不大，但在流血。她抬头一看，两个少年不过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对保镖道：“算了。”

7 u* f9 Z) M  w! [9 q) u    旅游团的人吵吵闹闹的过去了，一个保镖立刻去楼下买药。慕善长舒一口气，目光扫过有些惊惧的孩子们，笑道：“没事……”

    她的声音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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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二、三、四、五、六、七……少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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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0 n4 z2 u% z, Y& t. |    “小裤衩呢？”她记得那个七岁小男孩。

    站在她脚边的孩子把她的胳膊一拉：“慕阿姨，刚才有个阿姨把裤衩哥哥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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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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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8 b% w" N' D7 a! a    她转头对另一个保镖道：“你叫一个人立刻去商场保安看监控录像；其他人马上在这一层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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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镖点点头，立刻掏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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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完电话，司机上来把其他孩子先接了下去。慕善和保镖在附近一起寻找。可找了有十多分钟，也没有踪迹。

$ R3 @: p/ A- ]) f( B4 e    正沮丧时，保镖问：“我给老板打个电话，再想办法？”

    慕善点头，心定了些。人命关天，陈北尧神通广大，一定能找到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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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T( U, |# D1 E, ~! f( }* N1 x    保镖正要拨号，慕善忽然抬手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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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竟然隐约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 A0 E! m% l9 k7 \/ B* V    “在那边！”她朝拐角处跑去。

    刚拐了弯，前方是一片空空的过道。慕善和保镖同时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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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 V! Q2 H) M1 o6 L3 n# a" i    他们都没料到，会在喧哗商场偏僻安静的角落，看到这样的一幕。

6 X& G, i8 i0 ^" _    这一幕简直就像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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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M9 l' I/ @    灯光明亮如流水倾泻、大理石地板熠熠生辉。

    矮矮小小的男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校服，在这宽敞的空间显得格外瘦弱无助。那双大眼眶全是泪水，哭得抽抽搭搭鼻头通，一脸可怜巴巴的委屈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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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高大的男人，蹲在小男孩面前。

    那人还穿着军绿色的衬衣和迷彩裤，衬得麦色的脸，有一种阳光般的英俊柔和。黑色的短发，垂在他的前额，在灯光下有缓缓流动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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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4 Z% f& v    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长眉飞扬、眼眸弯弯，仿佛永远含着无所顾忌的笑意。而修长的大手，竟然拿着一块雪白的手帕，靠近小男孩的脸，一点点为他擦去泪水。

5 q: _5 C- H7 W+ A5 w; m. n" l" @9 ^    他用一种很温柔很安静的声音问：“我叫蕈。Boy，你的家在哪里？你的妈妈呢？我送你回去。”

6 Q# ?% T. o( a; [. J    小裤衩怔怔看着他。即使这样的幼龄，也能感觉到男人的温和善意。他立刻紧紧抓住男人的裤腿，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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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个天使般的笑容，纯净得不可思议。

0 u1 A" t! |* s" O2 r1 W    男人沉默片刻，似乎因为男孩的依赖而有片刻失神。

5 j1 V. n4 m: {    然后，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一把将小裤衩举起来，放在自己肩头：“走，蕈带你去找妈妈。”

    他一转身，就和慕善正面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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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目露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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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粲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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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b% K8 _# o! N$ y    “Hi，慕小姐。”

    慕善抬头看着因为高高在上而有些愉悦的小裤衩：“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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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裤衩咬着下唇，神色有点惊惶，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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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 E# j4 M; G  X    蕈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弄丢了孩子？刚刚有个女人抱着他，他一直哭。我问她怎么回事，她丢下孩子走了。”

* ?( F0 n( S5 e7 n+ B  T& a  h    慕善有些愧疚，抬手接过孩子，对蕈道：“谢谢你。我带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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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给他洗洗手呀。”蕈也抱着小裤衩的腰，微笑着不松手，“刚才他摔倒在地上，可怜的家伙。”

4 w! E& [5 Y4 P5 d9 J# r  w* l    慕善低头一看，小裤衩的双手果然全是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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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的盥洗室就在拐角处，因为偏僻，竟然没有一个人经过。

    只有一个入口，保镖看了一眼，就站在外边走道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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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裤衩极为依赖蕈，一直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蕈毫不在意，将头埋在小裤衩肚子上狠狠蹭了蹭，只蹭得小裤衩咯咯直笑。

    然后他将小裤衩抱起，放在洗手池上。

    水流冲下，蕈抓着孩子的手，细长的眸温温柔柔，耐心的一点点搓洗。等终于洗得干干净净，孩子也笑了：“我要尿尿！”

1 D6 p: Z* J4 ]" z  K    这回他没拉着蕈，自己冲进了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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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5 z' e. B/ e2 N% \9 d    慕善一直在边上看着，只觉得蕈跟孩子相处的画面简直像一大一小两个天使。她笑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 ^8 e% ~8 \  ?1 R: g" W! x    蕈却一脸认真：“你应该更小心一些，不让孩子受伤害。”

: L& [) J5 E+ C" O( k    慕善郑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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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1 B6 [1 d    他“咦”了一声，忽然抓住她的胳膊：“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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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l$ Z9 L1 U( p4 a9 \* i    “没事。”慕善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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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j% s" R2 L9 f  e    “至少冲一下。否则会感染的，我的小姐！”他像对待小裤衩一样，将她的手臂送到水龙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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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水流冲下来，令伤口隐隐生疼。他麦色的五指毫不避嫌的紧扣她的肘部，令慕善略微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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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0 W8 y' j7 F# E8 H/ r) h! l    “你松手吧，我自己可以。”

    他像是没听见，还是扣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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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 C% f. _- d6 X0 x    慕善一抬头，就看到镜中的男人盯着自己的侧脸。因为盥洗台空间不大，他又抓着她的手，半个身体几乎都靠过来。他另一只手往盥洗台上一摁，竟是将她虚虚圈在怀里。

    见慕善也望着他，他双眼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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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t5 Y5 k; _2 U% [3 _/ Y$ f; S7 U    “你真的很漂亮。”

    “谢谢，你先让开。”慕善皱眉。

2 p: B7 o: _5 V& N    “要不要试试跟我接吻？我的技术很好。”他松开她的手，语气很认真的问道，脸慢慢凑近。慕善几乎立刻往后一闪，却靠在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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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d+ {& w( L. R    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陌生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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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J# b, d1 C  ?* k: u2 |    “不要。”她脸色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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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c& Y# m2 y6 ?+ J1 o* C) _0 C8 o    他似乎有些恼怒的看着她，“泰国很多女孩喜欢跟我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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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觉得这个外国人的脑子跟自己不同：“我没兴趣。”

    “亲一下又不会死。”他竟然伸出舌头，像小动物一样舔了舔嘴唇，仿佛这样就会诱惑她。

    “亲一下你会死。”慕善简直没办法跟他沟通，一把将他推开。

    他身子往后一靠，顺势倚在墙壁上。

    “好吧。”他抬手摸摸头，有点意外又有点尴尬的样子，“我以为你会喜欢。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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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这时，慕善手机却响了。她低头一看，是陈北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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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A+ ]  y" F5 t! n8 i1 u    立刻接起。

    “没事吧？”陈北尧略显冷清的声音传来。

8 n- Q$ X+ T6 _; R    “嗯。”慕善心中一定，“没事了。刚才一个孩子走丢了，找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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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默片刻，道：“你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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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F$ j0 \, q6 B  [    慕善心头微酸微甜，低低“嗯”了一声：“我一会儿就回来。”

  y$ A: q% _. M$ i% G0 B/ F    忽的胳膊被人一拉，肘部一阵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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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声音一滞，转头一看——

    蕈竟然抓住了她的胳膊……在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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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j: L* W: m! i( s    麦色的脸紧贴着她的皮肤，有力的舌头沿着伤口，极细致极耐心的轻轻舔舐。那点残留的血迹，转眼被他舔得干干净净！见到慕善转头，他抬起头，弯眉一笑，深琥珀色瞳仁像宝石般纯净透彻。

8 H3 o* ~: L3 J" z- l    他怎么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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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b# l7 O1 ?7 i2 I" b    慕善大怒，用力一抽手，没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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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头的陈北尧自然察觉异样，声音一冷：“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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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a4 y4 z; @# R7 a8 k2 C    慕善被小狗般湿湿软软的舌头添得百爪挠心。

- u% J4 Q. }& b8 g    她实在不想因为这个无赖让陈北尧跟泰国人结仇。装作没事儿似的平静道：“没事，我现在就带孩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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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蕈似乎笃定她不会戳穿，又滑又热的舌头在她的胳膊舔得更欢！

3 r& l0 ~- W6 O; Z( @4 [    慕善忍了又忍，挂了电话正要发火，肘部却猛的刺痛难当！

5 G8 E% d2 R. k+ f: D) T    蕈竟然咬了她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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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抬头，就看到他麦色的脸上全是笑意，雪白的牙齿还咬在她的皮肉上，细长的眸中竟然有几分不知死活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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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抓起手提包重重朝他脑袋砸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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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q2 Q$ |. ~+ V: `3 W3 h    包里还有她刚买的两本书，只砸的蕈原地一晃，终于松开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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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7 ~+ m; P2 h% _( H  x% W2 M    她抬起胳膊一看——没破皮，却留下一圈深深的鲜齿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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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Y1 n0 k- p1 B" \2 y0 ^    “你怎么咬人！”她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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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蕈抬手擦了擦嘴角，长眸格外晶亮，一脸无辜的坦然：“唾液可以消毒。可你好嫩……”他的笑容有点坏，“我没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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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2 S% Q$ n: [- }& R  H. _8 n% T    慕善简直无语。

0 c' [( t# `5 M6 ~5 p5 Q    门一响，孩子走了出来。慕善拉着他，转身就走，看都不看留在原地一脸笑容的蕈。

1 V. D- D$ U% `* g! U    晚上回到家，慕善重重洗了好几遍，才觉得手上没了蕈的口水和他那种奇特的香味。穿上睡衣走进卧室，就看到陈北尧靠坐在床边，沉着眸望着她。

. d2 ]4 l& X4 Q. U/ h    她知道这是等她亲口汇报呢。白天差点把孩子丢了，她也心有余悸。等她走近床边，陈北尧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埋首在她肩窝。

    于是她开始仔细将今天的经历。讲到蕈出现的时候，陈北尧动作一顿，又继续。

- }  e" G; g! b3 X! y    慕善知道今天蕈正好出现有点蹊跷。但她提了蕈，陈北尧自然会查，不需要再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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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2 T2 L8 a! O    至于被蕈咬的那一口，还是算了。

    忽的手腕一紧，便听到陈北尧淡淡的声音传来：“谁咬的？”

, D, ~, ?! p( q* t7 t, B5 X    慕善身子一僵，回头便看到陈北尧英俊的脸沉静如水，看不出半点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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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知道，这才是他最可怕的表情。

. `0 Z; I- l* Y, W* s* e    她循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到自己胳膊上淡淡的一拳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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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4 |6 H' p6 W: G, i& O    他抓得很紧，眸色又冷又暗。

    “孩子。”慕善望着他，肯定的道，“孩子咬的。”

- C# f5 y% J% ^8 t( X, u    陈北尧的手劲这才慢慢松了，眸色也明显缓和。他微蹙眉头：“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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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V# ^; ]9 h0 j    慕善老实答：“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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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北尧默了片刻，淡道：“嗯。你咬的比这个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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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又羞又窘，却被他一个翻身紧紧抱住。

第三十一章  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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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v6 Z/ h, p1 I' i! e# b) V. h4 W% N    “香港天气如何？”清润柔和的嗓音，像清风拂过慕善的耳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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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慕善望着窗外高楼林立，忽然觉得，这个城市看起来不像之前那么枯燥了。

    “明晚什么安排？”他淡淡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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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几乎可以想象，他拿着手机望着窗外，长眉舒展、神色清冷的模样。

6 j2 G2 t% H2 ~* I) V) q) F6 ?$ |    “也许去逛逛。”她答道。

    “我来接你，八点落地，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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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P5 h% X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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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慕善离开窗户，走回会议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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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n1 \6 X' a2 |+ O    足以容纳三百人的会议厅已经坐满。前方主席台上，一个高大的美国男人，正用英语演讲，神态轻松，语言风趣，时不时引起阵阵笑声。

! E* j& G( X( m0 z2 \    慕善回到后排的位置坐下，很快被热烈的氛围吸引。

    这是国际知名管理协会，在香港举办的咨询行业年会。全球顶尖公司都派代表参加。而她的公司作为唯一一家成立不到两年的本土公司，受邀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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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t( P/ p+ W. \% j/ k    这于她，是极大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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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安排了两天，昨天是两家欧洲公司做专题演讲，慕善听得受益匪浅，午饭晚饭更是跟同行热烈讨论，只觉得很多天没这么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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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k; z7 b' E    今天还是专题交流，不过她略有些紧张。

    几分钟后，她听到主持人用英语愉悦的介绍到：“下面荣幸的邀请中国大陆创业代表，美丽的慕善小姐，介绍中国西南地区项目案例！”

. ?8 I3 Z3 O2 |* ~7 L9 ^7 R    热烈的掌声响起，她大方站起来，款款走向主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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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刺眼的灯光下站定那一刻，所有人的脸变成同样白花花的一片。会场安静下来，慕善耳边，却奇异的响起陈北尧低沉的嗓音：“我来接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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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头大定，深吸一口气，微笑着开始演讲。

    晚餐安排在酒店自助餐厅。慕善端着餐盘，一路不少人跟她打招呼。

    “Hi，慕。”

! T9 o$ Q' l  e; ^2 n7 S    她含笑一一结识，等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坐下时，腿都站酸了。

    同桌的年轻同行吃着吃着，就开始热烈的讨论。慕善听得认真，时不时插上一两句，心里有好笑——比她敬业的大有人在，她这几个月很多时间都被陈北尧占据，必须努力了。

( W& T4 J+ l- u: @1 \2 O: l    可是……她原定在香港玩一天，后天一早就回霖市。不过几个小时的航班，他那么忙，明晚却要来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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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从接到电话那一刻起，竟然已经开始暗暗盼望。

    不经意间抬头，忽的看到一抹颀长身影，从餐厅门口闪过。有点眼熟，可太匆忙，认不出来。

1 S5 v7 P8 O' ^# m    晚上慕善跟同行们逛到九点多，不少人去了兰桂坊，她直接回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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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住在酒店的套房，两个保镖住在外间。洗了澡，她走到落地窗前擦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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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k6 k+ ]6 r$ |; c3 a0 T    正下方地面是一片游泳池，平静的池水在月色下呈现极安静的深黑色。因为天气阴冷，没什么人在游泳，只有池边的躺椅上，隐约有一两个人影。

    慕善淡淡收回目光，正要转身，忽的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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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到游泳池一角的路灯下，一个高大的男人静静站在那里。隔得这么远，男人又低着头，她看不清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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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个男人无疑是极有存在感的——这么冷的天，他却赤着上身，只穿一条沙滩短裤。夜色中，模糊可见修韧的胸肌、修长的胳膊和结实的小腿。

8 s! K2 z2 |! ^+ _    麦色的身躯，比她见过的任何男人都要野性。

    仿佛察觉到她的窥探，男人忽的仰起脸，朝上方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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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Y* ~0 D2 _1 Y( U# ^    慕善一愣。

' ^) O) j  O+ h$ O4 S+ e    连五官轮廓都是模糊的，却能清晰分辨出男人细长的眸仿佛盛满星光，璀璨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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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能感觉到他浑身上下强烈的阳光气息。

    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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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1 b5 A% ~% L% e+ a    那人又往灯下走了两步。

' u: _: p; K* [: _/ `1 O, [    这回慕善看得清清楚楚，真的是蕈！

9 {- o& p* V% M+ Y2 K    她想也没想，倒退数步，退出他可能的视线范围。

    坐在床头，慕善心情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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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被蕈咬了一口后，她虽然没告诉陈北尧，过了几天，也隐约跟他提了提，觉得蕈这人不太可靠。

    后来却传来消息，蕈离开了大陆，回了泰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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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次是凑巧，难道两次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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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p+ a8 s. {! X7 X" H    慕善拿起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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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w$ m* [) C, Z( a: g    “蕈在这里。”她沉声道。

    电话那头的陈北尧微微一顿，立刻道：“你在哪里？”

6 w- A) F9 F* u. K    “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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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 j6 f, v/ C) A6 l1 }    “留在房间别动，我叫香港那边加人手。”他沉声道，“我搭下一班飞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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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也许没事，你别紧张。”

- }( Q; f+ p, d% f0 L    他沉默片刻，声音柔了几分：“等我。”

    “……嗯。”

    挂了电话，慕善想，其实除了咬了她一口，蕈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也许她通知陈北尧只是让他徒劳奔波。

    但不知为何，这个漂亮的男人，甚至该说是大男孩，令她感到危险。

    她又贴着墙靠过去，悄悄探头往下看。可幽静的游泳池边，哪里还有那个高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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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2 r; N$ s, O2 d    过了几分钟，她听到外间的保镖在接电话。应该是陈北尧的人通知他们戒备。慕善心头大定，索性打开电视。

  k. ~+ i$ U% s1 N    看了约莫半个小时，她起身喝水。

    忽然觉得不对劲。

; S5 b: S1 d( s6 ?9 p    安静，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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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Y8 D% }9 d+ V2 u4 I1 B; r! J    她关掉电视的声音，外间的保镖果然没有一点声音。他们一般不会睡这么早的。

    她往门口走了几步，忽然闻到一种奇怪的气味。

4 f$ o) }+ \6 ^. J    像是血腥味，却夹杂着一种淡淡的香气。

: F4 @7 J8 g! m& _1 j5 h    那是……蕈！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猜测，明明紧锁的房门，被悄无声息的缓缓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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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 t' q0 {9 S8 ~) m# e9 }    灯光下，蕈直直站在门口。他还赤着上身，修长的手臂垂着，一只手拿了把极薄极细的匕首，刀锋一圈鲜的痕迹。

    看到她就站在离他不到几步的位置，他灿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Hi，慕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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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i, R" R. G1 i) a. M    慕善越过透过他看出去，一眼就看到一名保镖面朝下趴在沙发旁的地毯上，鲜血正缓缓从他的脖子向外渗透。

1 o, [3 T9 G. N9 w2 _2 r1 v' G    “你杀了他们！”慕善实在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两个保镖跟了她几个月，虽然沉默寡言，却也无微不至。他们的身手也是很好的。怎么一眨眼就死在蕈的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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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蕈简直深不可测，他真的是泰国商人吗？

    还是……杀手？

. v0 V; C% P; L9 n    仿佛察知她的愤怒和疑惑，蕈咧开嘴笑得更欢。他变戏法似的一晃手，两把刀已不知踪迹。然后他上前一步，一把将慕善抱起来，就扛上了肩膀。

( t  A( A: L! I/ S" K, }    慕善没有做徒劳的挣扎，安安静静呆在他肩头。这或许令他有些疑惑，笑道：“好乖。”

' m$ C& d; ]( x$ E7 |    “为什么？”慕善慢慢道，“我不会反抗，可你至少要让我知道为什么。”

    他扛着她，踏过满地血腥，笑嘻嘻的道：“亲一下就告诉你。”

    慕善早有预谋，眼明手快，终于够到进门处的花架，抓起一个花瓶就朝他头上狠狠砸过去！

    没有砸中！

    她的手腕一阵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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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后脑像是长了眼睛，五指如铁钳抓住她的手，痛得她一声低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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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E" g; G$ t" ~4 j    然后她的身子一滑，忽然失重——两只有力的的大手托住了她的臀，她竟然被蕈正面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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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她，细长的眸色有点阴寒。

: P% D; h" d4 F3 D    “麻烦！”他抱着她粗鲁的往墙上一撞，毫不怜香惜玉，痛得慕善后背都要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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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她喘息，一只大手紧紧卡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松开，令她整个人悬空吊在那里。他掐住她的手极重极痛，令她立刻喘不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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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笑了笑，仰头喝了一大口。细长的眼危险的眯起，一低头，重重咬住她的唇。

- R- T  t3 S0 c6 i0 Z5 D; n: g    他的手同时松开她的脖子，转而钳住她的腰。慕善得到自由，不得不大口大口喘气。可灌进嘴里的，是他火热的舌头，和一股冰凉微甜的液体。慕善防备不及，也没办法防，呛了一大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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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b# O$ |; F' o7 y    他的舌头狠狠在她的嘴里舔了一遍，眸中露出笑意。这才重新将她举起，扛上肩膀。

3 x% t' g9 }  d7 S1 |2 C% o- K% O    那液体当然有问题，慕善只觉得头越来越晕，周围的景物一闪而过，却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隐约感觉到，他的身躯像是风一样快速奔跑着。

, W. a! J0 u! ^  [" _8 z( b* ^    “为什么……”她迷迷糊糊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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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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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全身都轻飘飘的，可残留的意识驱使她继续不死心的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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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终于不耐烦，她听到蕈有些不高兴的答道：“吵死了。因为陈北尧挡了路——再不闭嘴我就强暴你。”

    慕善坚持追问，就是要对自己所处环境有个更清楚的认识，才能图谋逃脱。她的目的达到，脑子一沉，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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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一阵颠簸。她迷迷糊糊睁眼一看，只看到朦胧的夜色灯光。她闻到汽油味——自己好像坐在一辆车上。

6 L2 n4 {7 D! |+ n9 o9 z8 m    她有点想不起之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她缓缓转头，一愣。

- t0 Y8 K7 V- X" d  h3 J9 z    心头大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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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到陈北尧就模模糊糊的坐在自己身旁，原来她的头一直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察觉到她苏醒，他转头看着她，清俊的侧脸慢慢浮现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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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既往的温柔。

    “北……北尧哥哥……”她忍不住抓住他的领口，往他怀里钻。他却一动不动，没有像往常那样抱住她。她有点不高兴，抬手圈住他的细腰，把头深深埋在他怀里蹭了又蹭。

    他这才终于有了反应，又说了句什么，大手将她的臀一托，把她放到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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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些得意的想，才不要去管什么道德观，不管他是不是杀人放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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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她的脑子一阵迷糊，陷入香甜的睡眠。

; d! b: {" P% E) ^8 l  S9 P/ m6 B    陈北尧赶到事发酒店的时候，警察已经将房间封锁。远远望进去，只见一地放肆的血泊尸首，却没有她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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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X: O8 a( g9 v7 s) Z2 j3 `    香港当地老大在电话中略带歉意：“北尧，我的人赶到酒店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陈北尧挂了电话，双手插进裤兜，站在房门外一动不动。身后一同赶来的周亚泽疑惑道：“监控录像被人破坏，也没有目击证人。泰国人一向低调，不像他们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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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北尧又安安静静站了一会儿，一抬手，掀起封锁条，目不斜视走进了房间。现场的警察看到他都是一愣，又人出声喝止，他恍若未闻，径直走向内间。周亚泽眼明手快，把拦他的警察一挡：“对不起啊，我大哥担心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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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0 T) X6 P) e- B% w& B+ c3 \    陈北尧静静看了一圈——她的西装外套还搭在沙发上，拖鞋一前一后，掉在床边，显示出当时的慌乱。他甚至可以联想到她仅着睡衣的娇躯，在对方的暴力下挣扎，最终被胁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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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O  ^4 r+ I) ^% [    “我去跟云南达沥要人。”周亚泽搞定了外面的警察，跟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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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是达沥。”陈北尧的声音，令周亚泽都觉得阴冷。

    他觉得陈北尧说得对，如果只是国内西南贩毒集团，多少也听过陈北尧的名头，绝不敢这么撕破脸动手。

) G; @8 I) Z, X    所以达沥背后，还有别的势力支持？周亚泽舔舔下唇：“这么嚣张，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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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北尧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他拿起看了眼，陌生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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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吧。”他声音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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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低低笑了一声，却安静不吭声。

& ?( l; [$ l4 z- Q" a    陈北尧握着手机，一动不动。

    然后，他听到窸窣的声响，听到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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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 \# z' s: m8 d4 y. R7 `    终于一个熟悉无比的柔和嗓音，带着几分情动，几分懵懂，痴痴的唤道：“北……北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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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北尧心头如重锤无声猛击，呼吸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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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4 o& f: y% O6 L* t$ V! q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只觉得她的温柔娇弱，仿佛就在眼前。

) r+ j: W( _/ F7 U8 `( m# X6 H, P    然而她的气息却骤然远离。

5 p+ N0 X' b  |# f6 n& ^# m    紧接着，陈北尧听到蕈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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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还隐隐带着几分享受，蕈低喘了一声，才含笑道：“陈先生，欢迎来金三角。”

第三十二章

    耳际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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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 C3 y4 f% P" d7 G8 D4 Q    那是一种很空旷的寂静，人耳仿佛能听到很远的地方。仔细分辨，才能听到潺潺水流声，像是乐器轻轻在山谷间低鸣。

) z& m7 W7 O; |* ?    慕善就在这片幽深的宁静中睁开了双眼。

. w5 P, }! L& Y. x    入目是陌生的灰绿色藤木屋顶，她坐起来，发现自己睡在一间木质大屋的藤床上。屋子两面都开了巨大的窗户，凉爽的风丝丝往里灌。窗外，一面是绿色的青山；另一面却很开阔，能看到远处起伏的低矮山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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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T; N- q! c; d; M    屋内的家具全是木制的，方方正正，隐约有草木的幽香。也有电视和冰箱。

    衣服已经被人换了。她身上只裹了条红色纱笼，整个肩膀都露在外头。薄薄的面料，轻轻摩擦着皮肤，令她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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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帮她换的衣服？

    她已依稀记起昏迷时的情形，保镖瞬间毙命的血腥惨状，仿佛就在眼前。毫无疑问她被蕈劫持了。

    唯一令她安慰的，是身体并没有交欢后的潮湿酥软的感觉。

    只是……她现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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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D* C- @3 ?/ u1 R3 a    她下了床，没有鞋，只能赤足踩在磨得老旧光亮的木地板上。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一位头发花白、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的老妇人，沿着木梯走上来。

    她穿这条紫红色的纱笼，看到慕善，双手合十，声音低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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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瓦迪卡。”

& m2 c$ A" e% f1 d. b# E4 f" h    这句慕善明白，也双手合十答“你好。”老妇人走到她面前，微笑着又说了几句什么。只是慕善完全听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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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拉起慕善的手，慕善条件反射一挣。她轻轻摇摇头，松开手，自己走进了屋子。过了一会儿，又走了出来。她一只手拿着个藏青色瓷杯，里面盛满了水；另一只手拖着个盘子，上面是半盘米饭、几块鸡肉，浇满红红黄黄的辣椒酱，点缀着几片罗勒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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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Y9 B0 V  P, a/ f    慕善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腹中饥饿难当，说了句谢谢，接过就狼吞虎咽。

    等她吃完，老妇人收拾了杯碗，指了指门外一个方向：“蕈。”

    慕善一僵，老妇人怕她不懂，又重复这个发音：“蕈。”

5 g4 a8 ~! H1 R. K- U" T0 s    慕善点点头，老妇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对于蕈的身份，慕善已有七八成把握——他一定是杀手。一个富商，甚至普通黑道，不会有那么夸张的身手。

    如果她现在身在泰国，蕈又说陈北尧挡了路——不难推测，一定是因为毒品。这里极有可能是世界毒品源地——金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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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c% ?6 U0 V1 s+ R  d' S    妇人指的方向在屋子正前方，慕善下了木梯，沿着房前大片空地走过去。两旁都是丛林，高大的树木和杂乱的野草，像一堵严实的绿色屏障。

    太阳慢慢在天空露脸，将脚下的砂土地面也炙烤得温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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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v) r4 b' ^/ K7 I    前方有一条窄窄的小路通向远方山谷，小路入口停着脏兮兮的八九成新的越野车，一边车门还开车。慕善走了几步，就隐约看到车门后的情况，脚步顿住。

7 a2 M( f( k; s" q- I4 L% L; D8 [    与此同时，一些不堪入耳的声响，也越发清晰的传来。

    是蕈。

' l7 a/ X  g% f+ F* U& L: _5 _    修长结实的长腿，随意踩着粗粝的沙土。光裸的麦色脊背，有力的起伏着，大滴大滴汗水在阳光下透亮闪光。

    两条纤细的麦色长腿，垂在他的身侧，一看就属于女人。随着他沉默而剧烈的冲击，那两条挂在外面的腿，也跟着一晃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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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ampo……噢……”蕈低声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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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o1 `* X( I" \    慕善别过脸去。

    终于，那个叫Lampo的女人尖叫一声，响动声也消失了。

7 n! Q& u6 ?- J    慕善看过去，就见Lampo两条腿无力的垂在车门外，而蕈伏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蕈站直了，低声用泰语笑着说了两句什么，把迷彩长裤的拉链一提，也不管Lampo还瘫在原地，一脸笑容的从车门后走了出来。

8 ^$ G1 W& O+ @# T" o    看到慕善，他三两步就走到她面前。像一头生气勃勃的豹子，低头笑嘻嘻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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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d' n. p# Q4 h. _8 g    他的肩膀上明显还有女人的齿痕，脸上也有口红印。可他毫不在意，只盯着慕善露在纱笼外的雪白丰满的肩膀，挑眉：“你会晒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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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G: p5 i) b% m    “你抓我来想怎么样？”慕善怒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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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s- O! b. V; j( K    他不答，将她的手强行一拉，就往房子方向走。

    走回房间，他抬头高声喊了句什么，刚才那个老妇人很快又走了进来。看到他还抓着慕善的手，嘴里嘟囔了句什么。蕈立刻把慕善的手松开，嘿嘿一笑。

6 @- O% \2 t7 {6 ^. W    老妇人打开柜子拿出一瓶绿色药膏，一管防晒霜，走到慕善身旁，示意她坐下。慕善依言背对着她，老妇人轻柔的在她背部和手臂抹了起来。

' V7 {& }: A2 {    “这叫青草膏。”蕈忽然道，“不擦这个，你一个小时就会被蚊子叮成包子。”

1 n8 s/ N1 x1 m% }6 @) k    见慕善不理他，他伸手插入药膏瓶，挖了一大块，伸手就要往慕善胸口抹。慕善往后一缩，还没等她吭声，一旁的老妇人忽然高声骂了句什么，一巴掌拍在蕈意欲冒犯的狼手上。

    蕈哈哈一笑，看一眼慕善，却也起身，老实的站到了房外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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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将两人神色看在眼底，倒有些意外，杀人不眨眼的蕈，却被老妇人制的服服帖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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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擦好了药膏，老妇人离开了，蕈走到门口，一只手夹着根雪茄，另一只手提着双女式拖鞋，懒洋洋的道：“跟我去见首领。”

! N# q  S5 s" Q* E/ w    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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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站起来走过去，从他手里夺过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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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野车沿着坑坑洼洼的小路，颠簸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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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 f9 \) p+ R    蕈似乎已经很习惯这里的地形，一边吸烟，一边还听着音响。慕善却要死死抓住车门和座椅，才不至于撞得七零八落。偶尔一个巨大的起伏，她控制不住身子腾空而起，却又被安全带箍着撞回座椅，吓得她一声尖叫。一旁的蕈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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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0 d) b0 G6 c( Q3 F8 T    这是个疯子！

- ^: ~& B- ~" _5 s* D8 h6 J+ w    慕善在心里骂道。

    开了一段，路逐渐平实宽阔。约莫隔个几十米，就能看到身着迷彩的持枪战士，闲散的守在路边。

    而道路两侧，大片大片的罂粟花，红得像鲜艳的血海，一直绵延到远方，几乎与蓝天青山连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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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淡淡的香味，终于令慕善识别出——那就是蕈身上的气味。

" W) V8 s6 [, j/ Q5 `* |0 B9 @    他自己，不就像一朵罂粟？

    蕈却在这时把车一停，一抬手，打开了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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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j/ B8 j" K    孩子的尖叫此起彼伏传进来，两个小小的头颅趴在门边上。蕈含着雪茄，脸上浮现愉快而明亮的笑容。他说了句什么，双手一伸，就把一个孩子举起来，放到大腿上。

    “蕈、蕈！”那孩子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穿着极不合身的破旧军装，黝黑的脸，大大的眼睛，笑嘻嘻的扑在蕈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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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温情的蕈，实在跟昨天的手起刀落判若两人。慕善别过头，不看他的伪善。

    没料左侧车门一响，孩子们的欢呼飘进来，两个半大的孩子，扒着车门就爬到慕善身上。

    他们身上脏兮兮的，小脸也黑黑的。眼睛却亮的吓人。其中一个抬头看着慕善，用泰语问了句什么。慕善听不懂，勉强对他微微一笑。两个小孩欢呼一声，扑到慕善怀里。

4 n% S0 n) k( Y" Z$ }7 d9 K4 i    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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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上、肩膀上，都是小孩的口水。两人简直是抱着慕善一顿乱蹭乱亲，很喜欢她的样子。慕善呆在原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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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两个孩子抱着慕善的腰死活不肯起来，蕈才一手一个，把他们拎起来，放在车门外。又从储物格里拿出几根糖果棒，放到他们手里，再拍拍他们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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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们欢呼着散去了。蕈关上车门，笑嘻嘻看着慕善不做声。

, K. S7 O, u  _* |    “他们说喜欢你，像一块奶油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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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不理他，心道你是块过期的毒蛋糕。

9 j7 [% V( @+ q, c    他哼了一声，长臂忽然一伸，抓住慕善的肩膀，低头就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6 d# P1 O$ Y  ^6 g    他的口水和孩子们的混在一起，只令慕善脸上阵阵发麻。抓起纱笼重重擦了擦，狠狠的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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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 T$ s/ D( E+ {: ?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细长的眸含着笑意看她一眼，伸出麦色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肩头一圈新鲜的齿痕：“知道这是谁咬的吗？”

    慕善忽然有不妙的预感。

    他似乎故意让她难堪，一处处数着肩上的红痕，半笑不笑的道：“你昨天非要抱我，还咬了这么多口。把我点着了，你却睡得像只猪，踢都踢不醒。大半夜我去哪里找女人？只能跟女奴做一晚上。现在亲你一下怎么了？”

6 u: @% D0 m- L" d    “我怎么没咬死你！”慕善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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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2 j( v# r  e- k8 m2 B8 M    换来的，却是他更加爽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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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开了十来分钟，视野豁然开朗，前方一长排竹棚和木屋，应该就是将军住的地方。

    罂粟的香气和火药的气味夹杂在一起，愈发显得周围安静、冷酷、紧张。

    路旁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全是实枪核弹的士兵。还有几辆载满武装士兵的卡车，迎面驶过。那些年轻士兵的脸，有一种刻板的冷漠。慕善毫不怀疑，这些人体内都有同样的嗜血因子。在他们眼里只有金钱和武力，没有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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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竟然流落到这里，陷入走投无路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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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北尧这会儿估计已经想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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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A. b9 M7 ?( ~    如果他拒绝涉毒，她只怕境况堪忧；如果他妥协，她更加生不如死。为今之计，只有信他。她也不会坐以待毙，只能静观其变。

' b8 V1 P9 [6 Z. I; A3 }; m    她跟着蕈，脱了鞋，沿着木梯一步步向上。这是一间很漂亮的木屋，每一块木板，仿佛都有相同的颜色、纹理。脚踩在上面，又温润又凉爽。

    两个高大的士兵背着枪站在门口，上前从头到脚把两人检查拍打一遍。甚至连蕈，都主动摸出口袋里的两把薄刃，才被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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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中放着一张紫檀木圆几，一个男人跪坐着，闻声抬起脸。

, e; ~8 _5 Y) l8 k4 z+ s$ ^& A    慕善心头一动，这个男人……

+ {7 A5 f$ X1 |% C    他穿着白衬衣、灰色迷彩裤，身形高大略显削瘦。看起来约莫三十七八岁，相貌却很清秀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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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0 D& Q) H* N4 [    这就是蕈的首领？

    看到慕善，他微微一笑，眼中闪过柔和温润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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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朝慕善坐了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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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w$ D' F. ]" |) ^4 s    慕善在他对面坐下，蕈则坐到他左手边。

    他提起紫砂壶，倒了三杯茶，拿起一杯，放到慕善面前。慕善神色不动，端起喝了，看着他。

/ B+ M9 x& k% P8 [    他目露笑意，第一句话，却是有些生涩的汉语：“对不起。”

4 l9 `/ F+ ^  e  ~; b    慕善微微一怔。尽管知道他们捉自己来是为逼陈北尧就范，但这个充满诚意的道歉，还是令她略有些吃惊。

    首领又用泰语说了几句什么，蕈耸耸肩，为她解释道：“首领说……很抱歉委屈你，他只是想跟陈北尧好好谈一谈。无论能否合作，都会放你走。放心，你在这里很安全，就像客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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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A4 J7 h/ b    伸手不打笑脸人，慕善对首领礼貌的笑笑，问：“陈北尧什么时候来？”

    “明天。”蕈笑了，自己又添了句，“中国男人真有意思，之前一个亿都买不通，现在为个女人竟然自己送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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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o/ F& u& P. a    慕善冷冷看他一眼，心想，你这种人，怎么会懂？捉鬼放鬼都是你们。

    首领话锋一转，却是问慕善是哪里人、在哪里受教育。甚至还表示了对慕善母校H大的赞赏。末了，他让蕈转告，这两天她可以随意在附近转转，蕈会为她导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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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8 ^. E! {3 i2 R& K, Y    “就当是来度假。”首领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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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坐上蕈的车，慕善之前的紧张，因为首领的态度而得到缓解。难道首领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3 c; u  R% @, d& k- R) ]( e$ F    难以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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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D& u) d/ M7 N! F. N    尽管首领让蕈陪同，可他哪里有耐心？直接开车把慕善又送回了原来的木屋。

2 W; D* X( c- f! F* Z- i    车刚停稳，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乐曲声。慕善跳下车，却见蕈身形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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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r# M& G1 _! [; f    她仔细侧耳一听，模模糊糊竟然唱的是中文：“风云起……山河动……金戈铁马百战沙场……”

    这是什么歌曲？为什么在金三角有人播放？甚至隐约听到有人随歌附和而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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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H7 B) A5 g. m3 p3 S$ t# U' s    “你是不是中国人？”蕈坐在车上，居高临下瞥她一眼，“军歌都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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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y! Z6 g1 D    “谁在唱？”慕善不得不承认，在陌生而危险的国度，听到熟悉的语言唱着悲壮的歌曲，心头的感觉……很怅然也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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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国民党的部队，君穆凌将军，台湾人。”蕈难得好心的解释，却话锋一转，“你别乱跑啊，进了雷区炸死了，北尧哥哥白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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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5 Y4 y: h1 f2 U! W& v! Z6 ]; a    说完也不看她，径自开车走了。

( }, V% G. q( z! H    周围防备森严，慕善本来就没有私自潜逃的愚蠢打算。回到木屋，老妇人又语言不通，她只能等了。

' M/ F# @1 G" g  t* D    到了傍晚的时候，她忽然再次听到汽车的引擎声。走出去一看，蕈把车停稳，探了个头出来。

    她心头一跳。

    “女人，我刚收到首领通知，霖市的人已经到了。”蕈笑嘻嘻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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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0 R8 y4 x1 I  g    车子重新停在军营入口处，哨兵却报告蕈，运送中国客人的车辆，离营地还有五分钟车程。

2 n; S$ j9 u- N* P5 C; K8 t7 c- G    慕善隔着玻璃窗望着道路尽头，心里有些紧张。

& q0 c& w- U* t    不管怎么样，只要一会儿见到陈北尧，她一定会站在他身旁，就算枪林弹雨，也不会跟他分开。

    等了有几分钟，果然有几辆越野车出现了。他们停在离营门口五十米左右的位置，几个持枪士兵先行跳下来，然后陆续又下来几个男人。

$ o. ^# H9 ~$ _) c' J/ r. {$ e    隔得远，又有扬尘，慕善看不清哪个才是陈北尧，只能踮着脚张望，心也跳得愈发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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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那一行人在士兵前后护送下，朝营门口走过来。

  i, _5 _, `* z; Q5 m- h    慕善的心提到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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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D- a5 W+ |0 ]! s$ z    他们越走越近。慕善终于看清为首那人的容貌，心神微震。身后的蕈低低“咦”了一声。

3 b3 i7 f; f% ]" @7 {! H    那人穿着纯黑的衬衣，在一群男人中最为高大醒目。深邃的眉目英俊如画，仿佛散发着沉静的暗光。

: q5 y0 a- i7 N+ F* r    他的目光原本平静，却在无意间掠过慕善时猛的一停，脚步也随之顿住。然后，他转头对士兵和手下说了句什么，立刻阔步走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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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眸紧盯着她，带着几分不确定：“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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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珩。”慕善心头重重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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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i. v5 A) I0 F! K) Y, Y3 k. J    他的眸中却升起洞悉一切的心疼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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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一抬手，轻轻将她拥进怀里。然后不顾她的僵硬，不顾周围人的诧异，温柔的收紧。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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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丁珩松开慕善的，不是士兵的喝斥，而是身后传来的一声懒洋洋的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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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和丁珩都转头看去，只见蕈颀长的身躯闲闲的靠在越野车上，细长的眸微微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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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0 k+ T, V) y' L  g- a" X    慕善懂他的眼神——她之前一直表现得对陈北尧忠贞，转头却跟另一个男人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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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珩看一眼蕈，低头把慕善的手握住：“你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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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反而将他的手紧握：“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让我跟你们在一起。”

    丁珩看着她头一次主动握他的手，缓缓一笑：“我见完首领就来找你。”

    说完，又将她的手重重一握，这才松开。在她沉默的视线中，与那队人走进了营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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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j6 q( o; p3 z    慕善看着他的背影，神色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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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a6 ]2 g  {$ i& \# J+ b    就算丁珩之前不知道她被挟持，现在必然也融会贯通一清二楚。他这个时候来找首领，对陈北尧来说绝不是好事。异国他乡，是多么好的干掉陈北尧的机会。

# U7 E8 c1 Y0 }    更严重的是，如果他跟首领联手，陈北尧的境况只怕更加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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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6 z4 o6 k3 F7 ^# ~, L. P1 ~    她刚才提出要跟丁珩呆在一起，就是想趁机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这样她心里总有些底。

    可丁珩虽然对她重情，却没同意。究竟是心中也防备着她，还是连他也无能为力？

    肩膀上却忽然一沉，麦色粗粝的指腹在摸她的皮肤。蕈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霖市黑道是不是共产共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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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p4 r: o) c3 C/ G    慕善仿佛没听到他的挑衅，声音放软几分：“能不能带我去见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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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能坐以待毙，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想帮陈北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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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h9 s) X/ b) n. O' S* m, L, ~; ^3 B    蕈却忽然来一句：“我看起来比丁珩傻吗？”说完找来个士兵开车送慕善回去，他自己则走进了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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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在那幢木房子里苦苦思考对策的时候，丁珩刚刚通过士兵的搜身，踏入首领的房间。

    云南佬游轮案事发后，他顺藤摸瓜，终于也在近日查出，云南达沥集团与金三角毒贩关系非常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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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对于他、对于吕氏，是很微妙的一个事实。

0 t; L  z  ?6 _4 y    近年来，冰毒、k粉等合成毒品，是国内最赚钱的生意。传统毒品海洛因，因为价格昂贵，整体市场逐年萎靡，稳中有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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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2 s: [" h7 ]2 D0 L% S7 ]    海洛因和冰毒可以并存，也可以替代。如果达沥执意往霖市扩张，他们即将成为吕氏的竞争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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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珩绝对相信，云南达沥就是这位泰国首领的直接合作人，甚至极可能是他的部下。否则金三角不会、也不能插手国内的终端市场。

    丁珩这次来，就是要把竞争对手变成合作伙伴。

    之前听闻他们找过陈北尧，丁珩并不意外。毕竟现在霖市的头号人物是陈北尧。而且陈北尧在周边县市的影响力比吕氏大很多。云南达沥肯定也是看中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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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北尧一直不沾毒品。可他要是跟金三角联手，吕氏就真的不妙。所以他必须亲自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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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没想到，陈北尧也会失手，令慕善被掳到这里。

    看到她第一眼，他就有些恼怒的下定决心：她是无辜的。不管发生什么，不管谁死谁活，他一定要令她安全离开金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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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r0 S1 `7 S* m' @    丁珩走进房间时，首领正负手站在窗前，转身看到他，微微一笑。

    与首领的交谈十分顺利。

    丁珩提出以合作分销形式，在吕氏已经占据的市场，销售海/洛/因。首领怎么会拒绝送上门的合作？两人商定了大致条件，其他细节则由丁珩与达沥详谈——原来达沥的老总就是首领在中国同父异母的兄弟。也难怪他会插手国内市场。

    末了，丁珩话锋一转：“听说首领有意与陈北尧合作？这个人我也熟悉，并不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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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话还没说透，首领听了翻译的话，看他一眼，已堵住他的话头。

    “丁先生，生意是最重要的。”他的眉目柔和，“你跟陈先生各有所长，如果他也成为合作伙伴，大家放下恩怨，一起赚钱不好吗？”

    丁珩只是试探，早料到首领的中立立场，也不勉强，笑道：“好，首领，我同意以和为贵。不过，我还有个不请之请。”

    夜色渐深，慕善以为一切要等明天，陈北尧来了才有定论。没料到很晚的时候，两个士兵忽然来接她去军营。

$ x* y* |# R, \- L" a1 C8 z    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三次到军营，只是这一次月黑风高，她难免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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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i+ p5 B0 ~4 ?$ ^    远远便听到轻松欢快的泰国歌曲声，营地一侧宽敞的凉棚里，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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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被带到凉棚外，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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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一幕多少令她有些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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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E- @" M    首领坐在主位，与白天的温文尔雅不同，他穿着件亚麻短衫，显得随意许多。他身旁坐着一对双胞胎少女，非常漂亮，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一个趴在他怀里，他的大手在少女胸口随意的抚摸着；另一个趴在他脚边，时不时为他添茶倒酒。

( e1 Q6 i: F5 x    那是女奴，真正的被当成货物、当成牲口，被金三角毒枭轻贱玩弄的女奴。

- u4 \2 T; o7 ~# K. C6 Q( b    蕈坐在他左边，丁珩坐在他右手。每个男人身边都有一个女人。甚至有金发碧眼的美艳女郎，和清秀动人的日本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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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h! d/ @1 H, {    丁珩脚边也趴着个泰国少女。她身上只围一条纱笼，胸部紧紧贴着丁珩的大腿，麦色纤细的身体轮廓依稀可见。一看到慕善，丁珩推开正要给自己喂酒的少女，目光灼灼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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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目光令慕善略微有些不安。

    首领也看到慕善，说了句什么，便有人道：“首领说，既然慕小姐是丁先生的旧识，就坐到丁先生身边吧。”

, f3 G+ c; ~5 ]  [) f. [    丁珩身边的女孩，悄无声息退开了。

    他席地而坐，高大身躯靠坐在背后的柱子上，漆黑眼眸，若有所思的盯着她。英俊的轮廓，在灯下是一幅倜傥动人的流光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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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p" ?+ N3 L! z/ [5 O! y    慕善沉默片刻，在丁珩身边坐下。但她绝不会像其他女人一样，屈辱的匍匐在男人脚边。

/ S9 s' n4 D# m9 I; ]    约莫是在场只有她一个女人笔直的坐着，其他男人，尤其是几个泰国男人，都颇有兴趣的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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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Y$ I  A+ h/ r4 _    丁珩身形一动，忽然凑到她耳边，灼热气息带着酒气喷在她脸颊，低声道：“信我，过来。”

    慕善微微一怔，垂下眼眸。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接她来参加宴会，但她明显感觉到首领的目光似有似无的看过来。

    直觉令她信任丁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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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e2 h! T) K    眼见其他人都与女人调笑亲昵，她只得端起桌上酒杯，送到丁珩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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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珩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轻轻张嘴含住杯沿，就着她的手一饮而尽。慕善看到他的喉结滚动，被他看得愈发不自在。

- ~" b7 @. `0 U6 f6 G    她的余光却也瞥见，其他人没有再注意这边的异样。

    丁珩……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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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断有菜色端上来，都是些泰国海鲜风味。其他女奴都极为殷勤，用手抓了饭菜，卑微的为男人喂食。

& Q) U2 v, j8 e: h    这动作慕善接受无能，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旁的蕈唯恐天下不乱的开口：“丁先生，饭菜不合口味？”

" R0 t: k9 H( {( u    丁珩说了声“哪里”。慕善抓起一小撮米饭，送到丁珩嘴边。

    丁珩看着她平静神色，脸颊却有些微红。原本不想令她尴尬，此时却忍不住，张嘴一口咬住了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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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手一颤，飞快的抽了回去。

    丁珩低笑一声。

# n# L) X9 G. [; D- Z0 y    但令慕善难堪的场景还在后头。

    这些毒枭一向奢华纵欲，喝了酒，美人在怀，还有什么顾忌？酒过三巡，首领先抱着双胞胎少女进回了房间。

    他的举动，就像一个信号。其他泰国人，竟然扯下女人的纱笼，原地就享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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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s6 W2 n# a. j) i9 K# [! ]( B' p    这大概是他们熟悉的极端释放的方式——有的把女人放在地上，把酒泼在女人身体上，然后唇舌并用乐在其中；有的性急些，把女人放到桌子上肆意伐挞；甚至还有人一时兴起，将身边女人丢给凉棚外值勤的士兵。士兵们笑着一涌而上。而没了女伴的男人，则跟另一名男人一前一后共同分享一个女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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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端荼靡的气息，迅速在凉棚中蔓延。

% \8 @0 E* P5 o. l' B1 c4 s    那调笑的目光实在放肆，慕善狠狠瞪他一眼。

- S8 R; l; B$ f" L& i- z    小腿却忽然一紧，被人抓住了！

    慕善身子一僵，缓缓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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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x3 H* c' A    丁珩喝了些酒，黑色衬衣之上，英俊的脸微微发红。目光也显得有些幽深。

    而抓住她小腿的手，却紧紧不放。

    “怎么了？”慕善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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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珩忽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腰，将她举起来，放到大腿上。

/ Q: x) i5 m8 T% d7 j2 G$ ]    慕善周身立刻被他温热的气息包围，他坚实的大腿亦令她莫名的紧张。纵然相信他的为人，慕善也怕他此刻化身为狼。她刚要挣扎，他却凑近她耳边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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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我跟首领提了什么要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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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_* s& L8 X( v4 `4 |# W    “什么？”

    “如果陈北尧不来，我要带你走。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会有事。”

    慕善心头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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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q" r( K7 ]) m0 N2 h    “谢谢。”她有些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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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谢我。”他沉黑的眸盯着她。

  r. m8 x6 f* E; v) Z# C    四目极近的凝视，慕善呼吸没来由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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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M  \$ q" v. C& I# S    耳际充斥着男人和女人热烈的呻吟,毫无疑问在场只有他们两个还保持着理智。

    然而她不知道，丁珩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刚才的酒一入口，他就察觉出异样——大概是泰国人为了助兴，加了点料。虽不至于令人丧失理智，但却是适当的催情剂。所以他那些平日拘谨老练的手下，今晚才会不顾一切的放荡。

$ h) U/ _7 u3 W9 E% s    他的身体已经有些发热，慕善柔软的身躯就在他怀里，周围□的莹乱画面实在太刺激感官，他只觉得仅仅是慕善柔软的呼吸，都令人心猿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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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W+ U8 A) {0 G    短暂的沉默后，他的喉结微动，沉黑的双眸，也染上几分危险的气息。

( B. p5 C7 \# j) U7 X7 o  x/ o% z    “我……”她的话没说完。

    她的话被封堵在嘴里。
   
    慕善没有一点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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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W9 q* J/ C: j( l  j    她很清楚，如果今晚他要她，首领一定不会拒绝——说不定叫她来陪酒，就是首领的意思。

4 `/ L; u9 s7 ?( W! r9 N; F& {3 O+ n1 G    首领肯定愿意适当加深丁珩和陈北尧的矛盾，才方便他更好的控制两人；而且丁珩找上门，首领不一定完全信任，如果丁珩碰了她，就不可能跟陈北尧站在一起，首领会更加放心。

    今晚，丁珩掌握了她的生杀大权。

    她更怕自己反抗得激烈，令他在药和酒的驱使下丧失理智，就地耻辱的将她吃干抹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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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她唯一可以依仗可以信任的，竟然是他的意志。

    头顶的灯光绚烂迷离，慕善仰头靠在桌上，全身酥麻冲动难当。丁珩英俊的脸就在她正上方，有力的双臂撑在她身侧，挡住周围男人的视线。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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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 j  R& h' }    窗外的天空泛白，周围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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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大概是金三角最普通的一个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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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e5 `+ \/ C5 ^7 N: m    慕善睁着眼，举着双手，雪白纤细的十指张开，怔怔看着。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某种炽热的温度、残留着属于另一个男人的白浊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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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q  w' f' a    丁珩……

    眼前又闪现昨天的一幕——她被放在桌上，丁珩就跪在桌子前方，不发一言深深看着她。衬衣西裤，勾勒出他利落挺拔的宽肩窄腰长腿，却也令他像一片高大的阴影，将她牢牢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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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他也变得跟在场其他男人一样，喘息着、律动着，牢牢抓住她的手以极快的频率极大的幅度套笼着。最后，他猛的一阵痉挛般的颤抖，满头大汗伏在她肩头。

5 M' R- U  F9 U( n% o+ {0 d: I    ——像一头温柔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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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羞怒到了极点，也窘迫到了极点——她跟陈北尧，都没有以这种方式的亲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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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不恨他，甚至还应该感激他的自制，不曾对她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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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手捂住脸，可又仿佛闻到手指上丁珩的气息，脸上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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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大亮的时候，慕善已在屋里等得心焦。终于，她看到一辆越野车缓缓驶来。她心跳骤然加快，三两步冲下木梯，迎了上去。

1 A5 q: h4 Z* H* X: U    “嫂子。”一个她认识的保镖跳下车，在两名士兵的注视下，将她扶上了车。

    “陈北尧呢？”慕善立刻问。

    “就在前面军营。”保镖压低声音道，“老板说要先见到你，再跟首领谈合作。”

7 C& q! a* H" v9 W( _" T% x    慕善点点头，又喜又忧。喜的是他真的来了，忧的是，他要如何摆脱困境？难道真的要涉毒？

    白天的军营安静、有序，全无昨夜的靡乱癫狂。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军营中来回巡视的士兵明显增多——显然，首领防备着陈北尧。

, B6 t" H8 c. s9 o    她被带到一间木屋前，就在首领的屋子旁边。保镖敲敲门，便和士兵一起站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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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走进去，站在窗口那人几乎是立刻转身，目光如电的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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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目凝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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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H, c3 V; W4 T1 r( p    一种又涩又甜的情绪，从她心口蔓延开去。像是一股深沉的暗流，无声却磅礴的将她包围。视野中的一切仿佛都黯淡了颜色，只有他笔直而料峭的身影，生动的凸显出来。

. v) Q- {6 \: T3 e0 B  C3 N    他穿着件普通的白衬衣，袖子挽到一半。原本负手站着，却在看到她的瞬间自然而然垂落，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拥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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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 b/ W& J; l% {, I! Z    明明只有三四天没见，他却好像憔悴了一圈。眼睛下有淡淡的阴影，下巴甚至还有未刮净的胡渣，彰显着他连日的不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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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6 l) Q7 x0 N    在短暂的沉默凝视后，那清俊如玉的容颜，却浮现温柔笑意。像一只有力的手，抚平慕善心中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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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迈着大步，略有些急促的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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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 K0 S8 ]3 J5 P6 [8 T    腰间一沉，她甚至没来得及仔细端详他的容颜，就被紧紧抱进怀里。

  z/ F) L7 y' A9 K! l) F5 q2 g    慕善的眼眶湿热一片。

    在长达数十秒钟、几乎令她透不过起来的紧箍后，他才将她松开，手臂却依然圈在她腰间，不让她离开怀抱。

    她看着他，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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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中也浮现笑意，在她额头落下极轻极缓的一吻。

1 I% ~/ \, k2 s0 o5 v2 S    不需要任何言语，他把她的手牢牢牵住，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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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慕善心头所想——在这恐怖的金三角，不管发生什么，不管是死是活，她只要信他、跟他，甚至尽她所能的保护他。

4 R, t2 _0 e5 D) `: G6 v% c; _正因为前路茫茫，所以一步也不要分开。

% K: M1 |7 L- t% |再次踏进首领的会客厅，慕善看到许多熟悉的面孔——陈北尧的两个心腹、几个身手最好的杀手。只是这点人马，面对毒枭上千人的武装部队，无异于杯水车薪。

    慕善注意到李诚和周亚泽都没来。这反而令她对陈北尧更加有信心——他一定是对他们有了别的安排，才会有恃无恐。

    众人等了有几分钟，首领便在数名士兵的陪同下走进屋子。蕈却不在，丁珩也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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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Y, V) \% C! Q7 Z0 L4 f% k+ A    一看到陈北尧，首领立刻浮现愉悦的笑容，一旁的翻译也笑道：“首领说很高兴陈先生能来，陈先生是他最欣赏的中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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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t6 p' L) d' D2 e1 C& P9 P0 @% j    陈北尧淡笑道：“首领客气了。”

9 u# M& C/ i+ |1 K8 t4 [$ a    双方席地而坐。

' B2 }# V; [5 U  x6 o2 Q# M+ ]    陈北尧看一眼身旁手下，那手下便拿出一个文件袋，交给首领身旁的士兵。

; |' f2 `; Q% n; K' `# v, m    翻译打开看了，递给首领，耳语一番。首领静静看一眼陈北尧，目光含笑，神色不动。

) U2 \8 b7 p/ D6 M    “这是霖市八条水路的游船运营许可，以及三十艘船的产权。”陈北尧沉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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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m4 u$ f' {7 k6 C8 D, l    首领沉吟片刻道：“陈先生，恕我直言，你送来这些东西，是想拒绝与我们的合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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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6 N7 Q$ w: ^# V5 R% V$ F    陈北尧：“不，首领，恰好相反，这是我对于未来合作的见面礼。”

% O; Z; {( k' a- k) A( s( s1 k/ k* i    慕善心头微震，看着陈北尧沉静自若的侧脸，一时竟猜不透他到底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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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e+ J6 b( W1 l! w. R    饶是首领雄霸一方，看到这么大手笔的见面礼，也沉默了片刻。旋即笑了：“那我该回赠陈先生什么见面礼好呢？”

. E3 }8 u# I% w& g    陈北尧将慕善的肩膀一搂，淡笑道：“我的女人在香港遇袭，幸得首领伸出援手，至今安全无恙。将她归还给我，就算首领的回礼吧。”

    首领沉声笑了，看一眼慕善，笑道：“陈先生客气了。那我们谈谈生意。达沥的总裁跟我有些渊源，很想与你合作。送上门的利润，不知道你为什么拒绝？”

" D9 v! ]% G1 r$ j    最后一句，首领问得又缓又沉，即使当时说的是泰语，也令人感觉到他谈笑中漫不经心的威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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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北尧迎着首领锐利的目光，缓缓笑了：“利润也有快慢之分。不做毒品，不是因为我是良民，而是有更值得投资的生意。”

    首领斟酌片刻，笑了：“我知道你是金融市场的猛虎。我也有资产委托给瑞士人，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传统生意。”

0 K$ T5 z4 _6 e2 i$ k    陈北尧微微一笑：“首领先别急着下结论。我想问，你现在一年的利润是多少？”

+ w( B7 s: _  A* R( ~    首领看他一眼，伸出手。陈北尧也伸手，首领在他掌心写了个数字。陈北尧微微一笑：“都说海/洛/因是夕阳产业，首领令我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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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领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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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北尧忽然话锋一转：“如果陈某三天内让首领再赚到这个数字，不知首领是否愿意换一种合作方式，大家一起赚钱？”

- z' ~  {/ D$ z    此言一出，所有人——包括首领，统统神色一震，沉默下来。

! Y5 s/ H# c4 v" s. }    夜幕降临的时候，陈北尧拥着慕善，进入首领为他们安排的房间。随行保镖仔细检查了房间，朝陈北尧摇摇头，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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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北尧打开灯，拥着她坐在床上。他的神色略有些疲惫，沉黑的眸却异常专注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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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K  v% I4 _; `" a7 @    这几天简直是生离死别，慕善很多话想要问他，却只是低叹一声：“三天赚两亿美元，你其实根本没把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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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F5 M; C- f4 s    陈北尧看着她紧蹙的眉头，他不回答，却抬手托住她的脸，用力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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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慕善捶他的胸口，他才肯松开，看着她微笑道：“五成把握。”

" O3 S6 S, K0 D! |- r6 _% k    慕善沉默。

    今天白天，尽管首领对陈北尧的话半信半疑，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建议——拿出3亿美元本金，委托给陈北尧投资。双方约定，如果亏损，全部由陈北尧承担。

    这显得陈北尧非常自信，也让首领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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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I0 X5 ^7 I, z7 A/ Z9 h" n" d    尽管陈北尧向首领声称，他之所以敢豪赌，是因为已获悉香港股市的□消息。但慕善这几个月陪伴陈北尧身旁，熟知金融市场虽会大起大落，但也绝没有空手套白狼的道理。3天赚60%，谁敢说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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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4 `; V  N, F1 y    可他竟然说有五成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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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P3 x5 U# x, O/ x3 C1 l    那只有一个可能——他已决定拿出全部身家，不惜逆市造市。如果市场不景气，他暗地里也许会赔上数十亿美元，换取那60%的涨幅。

    陈北尧甚至许诺了首领，一旦这次成功，今后每年为首领提供不少于30%的利润，否则由他出资填补利润差额。当然，陈北尧也提出了极高的手续费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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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3 ?1 @+ Z0 J( B7 @    可这个资产利润率实在夸张。慕善推测，陈北尧不可能受制于人，他应该是想先渡过这个难关，回到国内再做长期打算。

    这简直是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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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U$ k0 R/ S* u, o    可转念一想，没有更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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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7 N/ C2 a- v" L3 W# l    只是，首领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她能想到，说不定首领也能想到。

    她问出这个疑虑，陈北尧却微微一笑：“他一定会怀疑。”

    “那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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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亡命贩/毒，只是为了钱，越精明、越贪婪。他再怀疑我，也拒绝不了眼前的2亿美元。”

2 A) g9 T. S6 u. F% `6 x    慕善不禁佩服他算准了首领的每一个反应。甚至今天他的每句话、每个举动，都是有预谋的。

: B1 j3 x7 P' x9 v: }- r9 f    她不想问他如果失败怎么办，她知道金融行业也很讲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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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e' v0 L; M' p" u  G    他却毫不避讳，盯着她径直问道：“如果我失败，不得不贩毒，你会不会离开？”

/ i7 o* T$ y% g: t    慕善神色一僵。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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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天发生太多事，她已经不止一次问自己——三年后能离开得了陈北尧吗？在他的情意面前，在比他黑暗数倍的毒枭面前，她一直不去想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她又重复一遍，“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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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并没料到，这个答案对现在的陈北尧来说，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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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轻轻将她拥入怀里，平躺下来。过不了多久，慕善听到他平稳悠长的呼吸声。

    毫无疑问他累极了，才会倒头就睡。他只晚到了泰国一天——可要布这样一个局，一天时间太短。所以他才会这么憔悴疲惫吧。

$ W# O. R4 X4 U: P7 `% p- s    慕善心疼的靠在他怀里，他温热的胸膛，令她只想就此沉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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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M/ \9 j3 T: K    第二天开市的时候，首领在香港的户头，已经涨了五千万美金。这无疑令首领的心腹们欣喜若狂，首领也面露喜色。期间因为境外人员投资上限，陈北尧请首领出具了一份委托投资授权书，专门针对这笔资金进行投资，同时也让首领提供了一些证明和许可，用以投资手续办理。首领咨询了自己在瑞士的投资顾问，欣然应允。
1 R) ?; [: r7 F- `1 |( O. S
! F+ J# ?: J; x( N    而这期间，蕈一直没有出现过。慕善又一次趁机问过对方翻译，含糊说蕈出去办事了。

; _/ s- q- b3 G* ~% n    也没见到丁珩。也许陈北尧这次的豪赌，激起了首领极大的兴趣，他刻意将两派人马住的地方安排得很远，三天来竟一次也没有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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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z- @  K+ D9 R# k$ X! U    第三天，下午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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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极愉悦的时刻。陈北尧的人个个神色骄傲，首领的心腹们也笑容满面。甚至连首领，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只有慕善，脸上微笑着，心头说不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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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0 R( K( Y$ ]! B6 b1 Z3 `; \8 m    十多个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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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2 o9 J: B  p! p    为了让首领赚2亿，陈北尧砸进去十多亿美元。几乎相当于陈氏投资在大牛市白干一年。可此刻，陈北尧极放松的坐在那里，面上挂着淡淡的笑，仿佛比首领还要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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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_3 K/ w3 ~' g    接下来的问题就简单了。陈北尧眉都没皱一下，就跟首领签订了五年委托投资协议，约定自下个月起，为首领打理资产。

    陈北尧也提出了很多苛刻的条件，譬如投资收益的高额分红；在必要时首领的部队要为他提供支持；他甚至屏退众人，向首领提出杀死丁珩。这一点首领却没同意，最后勉强答应，如果陈北尧回国后对丁珩动手，至少达沥的人可以提供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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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c! C/ V! D" m* a3 F: Q% U    最后，两人端起女奴送来的酒杯，轻轻一碰，宣告联盟的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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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M( E3 F) J: h* O+ m7 J4 t    期间陈北尧提及慕善身体不好，想尽快回国。首领这时已经完全把他当成合作伙伴，拍拍肩膀道：“明天一早再走。”

    陈北尧笑笑，没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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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陈北尧带着慕善和手下，乘车离开了军营。首领甚至还派了一队士兵一直护送到山区外。

, ~, `8 Q! W. |" B    离开首领势力范围的时候已经早上八点。士兵们刚掉头折返，陈北尧几乎是立刻命令司机全速前进，务必在一个小时内，赶到最近的佣兵站。

    这令慕善略有些吃惊，但见他神色难得的严肃，车上其他人也一脸紧张，她知趣的保持安静。

    只是，他为什么这么急着离开？昨天就假称她身体不适想走？

    好像晚走一步，就会……露馅？

, O) p8 u  i1 _    陈北尧的人离开后，首领负手站在罂粟田前沉思。

1 o  o# F% y: `8 m    尽管觉得陈北尧一定是厉害角色，必须严加防备。但他的账户，实打实多了令人心动的2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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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或许陈北尧的确是传说中的金融天才；又或许他用了什么手段，暂时拖延，以后还会变卦。但首领丝毫不觉得有威胁——难道他对付不了陈北尧？

    相比之下，他更相信陈北尧也是个贪婪而狂妄的人。从他强烈要求干掉丁珩，就看得出他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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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首领极为惬意的望着眼前的罂粟花。虽然陈北尧对毒品生意不感兴趣，但是也同意今后为达沥的毒品市场扩张提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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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Z6 B1 P* Z9 M% ]! q    这是首领最喜欢的双赢局面。

    就在这时，一名手下把手机递了过来。

) g! A% x2 K3 P1 |/ f, j: M+ S    首领淡笑着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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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n. _9 ?9 t; P9 ^    半晌后，神色剧变。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从来清润白皙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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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他一字一句的重复，“我的股指期货账户亏了一百亿美元？”他惊怒道：“我从未投资过股指期货！……有我的亲笔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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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7 I1 v( _- e# n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挂了电话立刻拨自己在瑞士的投资顾问电话，却传来盲音。

/ D  A" @/ X8 Y; N4 G# q$ a    他“啪”一声将手机摔在地上，厉声对身旁心腹吼道：“立刻把陈北尧活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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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k$ g8 ^, [    心腹有些惊讶的看他一眼。这一眼令他更加恼怒。一百亿美元！他全部身家也没有这个数！他即将一无所有！

    他看着心腹匆忙跑走下令，却越来越心惊——此时离陈北尧离开已经有两个小时。如果他算无遗漏，现在必定已经想好了退路，只怕再难追上！

    他厉声又道：“陆路、水路、天空，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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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领判断得没错，陈北尧的确找好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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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I& F0 C+ x1 B( m/ d    只是连陈北尧自己都没想到，竟然没能走得了。

7 b7 ~1 }$ [- h# o) m, w  S* u0 w: X    上午九点30分，陈北尧的三辆越野车，在距离首领军营不到1小时车程的佣兵站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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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c1 b9 S3 I( r    金三角地区除了首领这样的大规模成建制部队，还有少量的雇佣兵，灵活接受任务。陈北尧现在就站在佣兵站后的小机场里，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 H' q& h: M, G/ {/ R    慕善站在他身侧，已隐隐查知不妙。

2 h+ I3 ?9 _! r, O$ w+ v9 a3 @    刚刚在路上，陈北尧已经把全盘计划告诉了她——他利用首领的授权，在期货市场重金购买。

' G' R5 S0 u8 k# {" ~    股票市场造涨幅的时候，他在股指期货市场，用首领的账户做反向交易，自己的账户再做对冲。首领在股市赚的越多，在期货市场亏得越多，而他就赚得越多。这个巨额亏损，他预计期货交易所会最晚在第二天开市后通知首领。他只有极简短的时间差，所以才急着要走。而首领亏损的一百亿美元，自然也纳入陈北尧的腰包。

& l% s; {  n( T' j    这个局三两句话就介绍完，可慕善知道，背后还有很多繁复的安排——譬如重金收买首领在瑞士的投资顾问；譬如高精度的市场操作；譬如串通交易市场工作人员，在账户跌破后延迟通知首领令他不能及时平仓……

    也只有陈北尧能布这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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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Z# N" u6 h7 l0 c3 N" L6 _    只是现在……约定一早准备了飞机和飞行许可，在这里接应等候的周亚泽，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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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e; n# ?' X- G# K) I    10点整的时候，离约定时间晚了一个小时，周亚泽的手机依然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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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y  o7 q; r2 [6 I# f4 X    这时，佣兵站的前哨，报告首领的一支小分队已经在十公里外。而周边其他通路，极可能被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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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3 N2 Q2 M" G    陈北尧听到这个消息后，沉默片刻。然后他毫不犹豫的拔出枪，冷着脸，带着慕善和所有人重新上车，径直往佣兵站外的密林深处开去。

第三十五章

6 _8 X5 R4 g$ C" J/ b    强烈的阳光，被厚厚的密林阻隔，只能从树叶的缝隙，洒下朦胧的金黄光亮。

% Y) [9 w6 y( }* u  ]" j    林中极静，唯有越野吉普车在小道上剧烈颠簸的声响。闷热潮湿的空气，更加重了人的晕眩疲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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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 @4 ~; `4 n6 @    陈北尧一共有三辆车，慕善和他就坐在第二辆车的后排。这一路陈北尧跟其他人一样，警惕的注视着周围动静，片刻也不能放松。

1 l( B9 h8 V. X; k0 {6 j    慕善望着他沉静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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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1 u. W' w    他始终坐得笔直。仿佛天塌下来，他也会为她遮风避雨。她忍不住紧握他的手，而他头也不回，举起她的手凑到唇边，轻轻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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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在说，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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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雇佣兵站时，陈北尧就与李诚取得联系。可李诚一直留在霖市坐镇，即使立刻动用关系派人接应，也无法突破军队的封锁线；李诚也正在跟泰国官方交涉，但能不能来得及，还真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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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很可能需要自己突围，才能跟外围的人马汇合。

* `$ K6 L+ V" t    周亚泽仿佛消失了一样，依然没有消息。

5 d- Z: t7 ?9 G3 ]- @4 o6 @    现在他们行进的路线，正是泰国首领与君穆凌将军驻地间的狭长地带。这里地形复杂，双方军队也都驻扎在密林外，逃脱的机会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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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X# R+ q& b. i. e' Y4 d5 W    路越来越崎岖。临近中午，周围更静了。

. \, z2 T/ a3 m" q5 S8 H& z    大概是有些紧张，司机自言自语般低声道：“这儿还挺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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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枪声破空，司机的声音戛然而止。在同一瞬间，或者更快的时候，陈北尧猛的摁住慕善的背，伏倒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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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u3 a, B( f  k! k3 W* y+ y$ t    慕善眼前一晃，恍惚只见司机脑袋一颤，整个人仿佛突然被定住，骤然往方向盘上一倒，不动了。

    越野车失去控制，猛的一个打弯，几乎将所有人甩出去。慕善被陈北尧所护，只听到他的头和后背重重撞上车门！他一声不吭抱得更紧，令她喘不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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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一头撞上路旁大树，终于轰然停下。陈北尧和车上两名保镖立刻直起身子。一名保镖紧张道：“老板，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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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死司机的子弹是从右前方射来的，陈北尧神色愈发冷肃，拿起对讲机低喝：“下车！”

: I! z: R1 n( z( a0 _1 m    他推开车门纵身一跃，转身接过慕善。

    其他两辆车的人也跟上来。尽管形势严峻，但这些人训练有素，全随着陈北尧沉默的在林中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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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在平地奔跑，慕善肯定远远落在男人们后头。但她在山城小县长大，跟大多数孩子一样，从小漫山遍野的跑。现在密林中穿梭，她足够敏捷，速度竟然不比男人慢多少。偶尔有难以逾越处，陈北尧伸手一拉，她也就上去了。

    一行人刚奔出数百米，身后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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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u- M. N, y- E, o# j; j    众人不约而同的伏倒在地，强烈的冲击波随着爆炸声气势汹汹的席卷而来！漫天的烟尘令他们个个灰头土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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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被震得阵阵发晕，勉力转头一看——留在原地的三辆车，被重火力轰得对穿，全部被汹涌的火焰包围！

    毫无疑问，这是对方的威慑。

    直到此刻，慕善才真实的感觉到——他们面临的是一支训练有素、杀人不眨眼的武装部队。

& L! `! ]/ s5 S    他们能逃出去吗？

    全速飞奔。

" T5 h6 s& L# J$ V" S/ j' I3 H    他们全速飞奔。

/ B9 }9 |) V% v/ f2 ^    然而国内杀手再厉害，如何比得上密林中长大的泰国军人？跑了有二十多分钟，身后树林的动静和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终于，一声极清脆的枪响！跑在最后的一名保镖闷哼一声，脚步一乱，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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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北尧与一名心腹对视一眼，那心腹点点头，厉喝道：“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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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X+ A4 D  h: S4 E  E# G    众人脚步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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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5 s$ t( e2 s1 x7 o# j- q& }    慕善心头一跳——要交火了！

9 X0 C) |+ o. m/ ^( T% L6 t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一片地形足够复杂。十来个人散布在几块巨石后，也将那名受伤的保镖拖过来。陈北尧、慕善、两个保镖，则伏低在一片地势最高的低矮山坡后。

. @/ y% ^( D- ^    静谧，可怕的静谧。

    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候对方冒头，等候对方踏入火力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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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e' _1 s+ g; P) |& ^, v. l; f3 e    他们有多少人？不知道；他们携带了什么武器？不知道。

. L' O5 R, F. ~! `' k    约莫过了半分钟，忽见三四十米外树叶微动。然后，几个军绿色的精瘦身影，闪身探头出来。

    这是前哨了。刚刚打伤保镖的散弹，肯定也是他们。

    陈北尧却在这时朝大家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缓缓抬起手/枪，瞄准……

6 Z1 B; @+ ^, }    “砰！砰！砰！”三声脆响，枪枪正中眉心。那几个探头的泰国士兵哼都没哼一声，软倒在地上。饶是慕善知道他擅用枪，也没料到枪法有这么好。

4 ?5 Q4 n! s" j0 \0 ?, o    被震撼到的不仅是慕善。前方树林的动静明显一乱，一时竟没人再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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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瞬间明白了陈北尧的用意——这些泰国兵虽然骁勇，但身为毒枭部队吃香喝辣惯了，谁不怕死。他们一路追击，自恃熟悉地形，一定能完胜。没料到被陈北尧用手/枪狙死了三个人。

. p+ b6 \* I9 @. X" D    比枪林弹雨更可怕的，是藏在暗处的敌人——现在他们谁敢再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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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_$ d# v6 `- j    陈北尧却在这时转头，对身后的一名保镖和一名佣兵道：“带嫂子先走，我们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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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y8 q: H* h6 n. p' C8 m    慕善脑子刹那空白。

    他要她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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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才是他原地伏击的目的？要拖住敌人，保她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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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吭声，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8 w4 M7 v5 p, }' o    陈北尧盯着她，白皙清俊的脸清冷得像凝了冰雪。他极坚定的掰开她的手，力道又缓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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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 t9 E  Q, h, |    在她震惊的视线中，他抓住她的手用力摊开，把自己的手/枪放上她掌心。她甩手要扔掉枪，他却强势的将她近乎僵硬的手指，一根根摁在枪上，要她紧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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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有片刻的呆滞——他竟然给她枪？他竟然决意舍身保护？他从来占有欲极强，现在竟然终于舍得，让她自己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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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来找你。”他不顾她脸上浮现的惊痛，反而笑了，“你留在这里帮不上忙。万一被俘，首领不会杀我。那一百亿存在你的户头，你逃出去，拿那笔钱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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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F; ?( T9 [+ ?    在这么危难的时刻，他一反常态说这么多，头头是道，却只是要逼她走让她活。他们都清楚，如果他落在首领手里，只怕被迫交出钱也不会放，一定被折磨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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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  u1 U1 P5 @( F4 }    慕善的神色忽然极坚毅的冷下来。

    “好，我走。”她抬眸看着他，一字一句，“你不会有事。”

    这固执的语气，令陈北尧微微一怔。眸中闪过几分隐忍动容，最终却只是安静的一挥手。

. a* B* M, u- r    所有人枪炮齐发，在此起彼伏的火线枪声掩护中，保镖和佣兵护着慕善，伏低身子，转身潜入后方的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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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b* S. {7 M& J" i& T7 g" }3 f7 b    高一脚低一脚，不要命的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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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z' _8 M$ Q9 ^5 C' o    慕善脑海却又想起陈北尧那清黑的双眸——那隐忍的眼神，那明显的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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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t% d* B0 ?% ~$ x6 k    他刚刚，是想低头吻她吧？只是忍住了。

# j, w- l9 u9 M' j- B+ M$ v! ?    他爱他，舍不得她，想吻她，只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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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因为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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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觉得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可低头一看手表，才过了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让一个人死，只需要一颗子弹，一秒钟。

  b7 `+ V: `5 Z    看着前方保镖沉默的身影，慕善脑海里却浮现陈北尧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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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3 m+ V! K2 u3 U    一如她十七岁时遇到的孤身少年，一如在榕泰顶层独奏《天空之城》冷漠青年，他的背影清冷、料峭、孤寂。

    原来他再城府阴狠，她依然是世上唯一怜惜他的人。

/ D  A- n% K  p8 |* l2 e    她一抬头，看到前方是一条浅浅的溪流，水声淙淙，水光清亮。仿佛背后的厮杀已经隔得很远，仿佛她和他已经在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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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o# J; `- k/ v# o, i    她的脚步骤然停住。

    安静了。

- T' u% H  q& S    密林中安静了。所有的枪声，不知何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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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h3 K( \& q2 [3 S( E8 Q    结束了？

6 ]$ m1 g% U. _8 y# L    他说要让她逃出去，再拿钱赎他。可如果真的还能活，李诚也可以做到，根本不需要她。

    保镖和佣兵疑惑的停住脚步，在看到她冷得吓人的脸色后，都是一愣。

* F' L% D* ^6 @* d- {* n" S    “回去！”她淡淡道，语气毋庸置疑。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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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i. n( u) Z3 S6 b# Y% O! G4 ?    眼见刚才交火地点越来越近，佣兵建议攀上山坡，从较高的地势，向那一片树林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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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距离不到两百米的地方，慕善隐约可以看见那几块巨石，只是哪里还有人影？

    正在这时，几声零落的枪响，慕善三人吓得立刻伏低。

6 d, z7 a2 @) k: c* t    然后，他们听到有人在用泰语高声呼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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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佣兵压低声音道：“他们说，刚刚接到首领命令，必须活捉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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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心头一震。

8 n, f6 n/ f4 `% F$ ?% v4 Y9 J' I    太好了！陈北尧没死！

" Q' \% t" B/ ?6 Y3 M    可这并不能令她放心。佣兵递过来个望远镜，她接过一看。

2 e+ [6 y9 Z7 A; D9 h) q    浑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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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0 t6 x. X. p+ R" s7 K3 g" R    尸体。

    巨石周围，全是尸体。

1 @4 f8 S: ?$ h1 [8 V% U    鲜血几乎侵染了大片大片的巨石和土地，那些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从石头前方的空地，一直延伸到被陈北尧狙杀的士兵冒头的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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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保护着陈北尧和慕善的忠心手下，几乎全部都躺在那里。但比他们多出数倍的，是泰国士兵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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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背后的山坡上，也躺满了至少十多个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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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1 c# _1 R1 y1 Q/ k    慕善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死人，只觉得胃里翻滚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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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陈北尧在哪里？

    她继续寻找，猛的呼吸一滞。

: e, \' R# d  X; Z& Y1 `% j  {0 D    在那里，他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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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6 L2 W/ `/ \    那是半山腰上的两块巨石，围成一个斜角，他就靠在那个隐蔽的角落里。透过望远镜，慕善清楚看到他的脸色一片恐怖的煞白，他的肩头衬衣已被鲜血浸透大片，右腿裤子上也湿黑一片，周围的青草全部染上鲜血。

    他中枪了！

    而他靠在嶙峋的石头表面，仰着头，看样子似乎低喘着。在短暂的停歇后，他深吸一口气，骤然转身，抬手从石头缝隙朝前方林中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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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 |2 o. E% \* V) A' {    “啊！”一声惊呼！树叶晃动，一个士兵从树丛中跌出来，不动了。

    他又干掉了一个。

( u0 C3 {/ j9 f4 y. a" ~    “我过去帮老板！”保镖低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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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W- U/ _3 L( G    慕善放下望远镜，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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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面无表情盯着他的方向，声音却有些颤抖：“他已经杀了这么多人，对方的人肯定也剩的不多。否则他只剩一个人，扛不到现在。你们就这么直接过去，反而进入对方射程。一旦对方援兵到了，你们全跑不掉。”

    两人都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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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z$ r2 A$ {, x, X- ~# U7 h    慕善听到自己的声音冷冷道：“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你们从山上绕到那几个人背后，把他们……杀了。”

    “嫂子，可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保镖迟疑。

( L. D% b0 C/ k3 E# `4 S    “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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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男人看着她清美的容颜却冷若冰霜，肃然不可冒犯。对视一眼，伏低身躯，往更高的山上爬去。

6 B( X6 M) N. J8 x6 o; B, j    五分钟后。

, G4 x5 U# Y9 _4 B- d    慕善紧张的拿着望远镜，她看到陈北尧闭目静静靠在那里，脸色似乎越来越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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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回，连那点零落的枪声都消失了。整片树林死一般安静，慕善只能听到自己略显干涸的呼吸声。

  w3 I$ R. C' v9 M6 V2 J    他们得手没有？她不知道。对方的人死完没有？她也不知道。

! B5 ?5 x/ ^$ K6 U) |3 D' t9 P    可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两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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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h* d: t- h0 l5 V* @+ ^9 j    要么双方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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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么保镖他们死了，而对方的残兵，在等待援兵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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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哪种情况，慕善都知道，不可以等了。

    她握紧枪，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碰枪。她一低头、一猫腰，踩着树叶和湿草，紧张的朝陈北尧的方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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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了，她离他越来越近。

    她甚至可以看清他苍白英秀的五官，他闭着眼，不知是昏迷了，还是暂作休憩。

; b/ \9 c' y2 w( E8 r6 V2 h; Z6 @0 F    她离他只有十几米了，前方树木稀疏，她深吸一口气，伏低身子，几乎手脚并用爬过去。

; B# z$ J( ]8 V; H    察觉到响动，他猛的睁开眼看着她，黑眸在短暂的迷蒙后，写满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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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_- v! @  O- Q! u    她最后几步差点摔倒，几乎是扑到他的跟前。抬起头，怔怔望着他。

' `# s. N5 [1 a& j+ @    他低头看着她，眸中忽然浮现有些无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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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 R0 x8 j. U; c: g' i' `    “走！”她把枪放进口袋，伸手搀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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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站起来，动作还算利落。慕善稍微放心了些——虽然中了两枪，但都不在要害，只是腿上的伤行动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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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搀扶着他往更高的山林里走，身后并无声响。慕善放心之余，又有些难过——保镖和佣兵，一定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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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下几具尸体，有一个保镖，也有几个泰国士兵。有的脸朝下扑着，有的还握着枪怒目圆瞪。毫无疑问他们曾经企图近距离攻击陈北尧，却被他先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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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清脆响亮，就在耳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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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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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只感觉到肩膀上的陈北尧身子猛的一颤，脚步一滞。她一侧头，就看到他后背多了一个小血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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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3 }& k0 w+ a3 K* {# q    陈北尧身子晃了晃，慕善扶他不住，随着他一头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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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撑住地面爬起来，却再次重重摔回地面。

9 i4 D" }9 U( n5 ]9 [& G    可他的双眼竟然还很镇定，抬头看着她哑着嗓子道：“连累你了。”

$ r) m: `' k: d) T$ D    慕善的眼泪一下子流下来。愤然转身，望着子弹射来的方向。

    山坡下，很快冒出十来个士兵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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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_7 q" B6 P    那是敌人的援兵，终于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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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 \- ?! [% ]" C# E    他们端着枪对准了慕善。其中一个喊了句什么，那些士兵把枪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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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根本当慕善不存在，看着地上的陈北尧，个个目露阴狠的笑意，阔步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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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 Y' j6 J& P- e# g* J1 b    慕善整个人好像呆滞了一般，看着他们的逼近。她还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朝他们举起双手，同时身体往边上挪动了几下，仿佛在向他们表示，她要跟地上这个男人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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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 _! ~! j2 F* ~    陈北尧看着她，神色不动。

    那些士兵离他们只有不到二十米了，看到慕善的举动，有人用生硬的汉语道：“你，过来！他，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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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一把抓起脚边尸体手里的冲锋枪！在士兵们震惊恐惧的目光中，对准他们、用尽全力扣动扳机！

    数道夺命火线，气势汹汹直冲士兵们而去。与此同时，慕善只感觉到枪托一下下重重撞上自己的腹部，突如其来的后座力令冲锋枪像失去控制的陀螺，“砰砰砰砰”不知朝那个方向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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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Z% d( o% L: o    她吓得用力紧握，可这一切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她只看到一连串凌乱的火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在空中划出一段坑坑洼洼的弧线！

    比她更慌乱的是眼前的士兵——手持冲锋枪的女人固然可怕；手持冲锋枪但是完全不能控制准头的女人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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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6 j' `- O! i2 q& c    转眼就有两个士兵被射成了马蜂窝，直挺挺的仰面倒下。而另一个士兵的头盔被打穿吓得魂飞魄散，另一个士兵的脚趾被打飞了几个，血肉模糊连天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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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m. C3 U; p4 b" d# w" R- [    甚至连陈北尧身边的泥地，都被打出一连串小坑。要不是她在最后关头抓紧了枪，陈北尧现在也死透了。

: \  O0 ~5 r/ k3 p8 K    枪声戛然而止，慕善和士兵们都惊魂未定。然而狭路相逢勇者胜，面对这个不要命的女人，士兵们一时竟全部卧倒隐蔽在树丛里，没人肯跳出来当炮灰。

+ U, O( T$ `5 G" `    慕善一只手勉强端着枪，另一只手伸过去，努力扶起陈北尧。陈北尧深吸一口气站起来，靠在她肩上。似乎刚才的乱射也令他始料未及，他看着她，竟然一句话没说出来。

" z% g# ~9 M# e. n4 B    “走。”慕善扶着他，慢慢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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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l$ j1 y$ {8 s* b. ]% z; R- ]% v4 ^    她记得刚才折返的路上，距离这里不到百米的地方，还有片崎岖的树丛山洞。只要能退到那里，他们也许能支撑到李诚的援兵赶来！

% w: \, _! {5 f# I& F3 l    “呼……”极低的吐气声——从头顶传来！

    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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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7 U. o' x6 d    不等慕善举枪抬头，一个黑影轻盈的从树枝上降落，轻轻落在她面前草地上。

' Q$ x7 S1 ^  F    他穿着灰绿色的背心和迷彩长裤，高大精瘦的身躯从地上站起来，一脸笑容看着慕善：“慕小/姐，萨瓦迪卡。”

9 Z1 m* u; V( ?6 B; B9 l  w    说时迟那时快，慕善身旁的陈北尧忽然抬头，举枪，动作快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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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I& H8 n/ K- ^( D: ]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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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U% l9 m+ b# I8 P& ?4 O    面前的蕈头猛的一偏，身影一动，人已退到两米外。他缓缓转过脸，脸上一道子弹擦伤的血痕。

0 c- \+ t1 H, C" G$ e8 L3 m    大概是没料到身中三枪的陈北尧，竟然差点要了他的命。他脸上闪现阴狠恼怒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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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身体虚弱的陈北尧有机会射出第二枪，他身形一晃，长臂如电闪雷鸣，一击闷响，狠狠打在陈北尧头部！

- \! z# P. a. O9 z9 {    陈北尧闷哼一声，身子竟往旁边摔了出去！慕善根本没反应过来，手中已是一空，眼睁睁看他倒在地上，双目紧闭，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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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调转枪头就要朝蕈狠狠扫射。可她如何是蕈的对手？蕈手臂一扬，她手腕吃痛，枪瞬间脱手。一转眼，他已持枪瞄准了他们。

    慕善全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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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h  i) |' ]" S$ D    蕈却把枪一丢，大踏步走到她面前。英俊的脸似笑非笑，有力的长臂抓住她的腰，一把扛上肩头。

) ^7 `$ W3 Z& M" l% n+ Z    还没等她反抗，他的大手在她的臀重重一拍，冷冷道：“咬我一口，我打你男人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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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不动了。

    他似乎满意，又在她臀部拍了一下，这才看着地上的陈北尧，冷冷道：“带走，别弄死了，首领要见他。”

    一行人迅速撤离了树林。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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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X5 P( l% v  A    往回走的时候，蕈一路懒洋洋的。时不时看一眼被扔在副驾上的慕善，冲她笑笑。

    慕善逼自己冷静。她对蕈道：“你把我们放了，我们可以给你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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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m/ @) G# h    蕈笑得更欢：“你想收买我？你不知道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忠诚于首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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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D/ B3 F* D, e( x6 F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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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I3 R' S8 V: i' g2 b    蕈笑而不答。

' r8 m/ ~3 K, _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才离开几天，你们做了什么？首领迫不及待要抓你们？”

) f7 w" t4 D% [* i- u0 w+ c8 Y8 E    慕善看着他：“发生这么大的事，他都没告诉你？也是，如果被手下知道他破产了，他还怎么当首领？”

2 Z% T* K& G  {    蕈明显愣住：“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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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X" k$ V+ T9 C" F    “不止这样。”慕善心中燃起希望，看着蕈的表情，“他现在负债几十亿美元。意大利地下钱庄的人，应该已经在来讨债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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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蕈笑：“我不信。”

    “你打电话到香港期货交易所，或者到欧洲地下钱庄打听一下，就知道这都是真的。你们首领完了，你跟着他什么都没有。放了我们，我们支持你做新首领。如果把我们送给他，我们会死，你也要给他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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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A5 K$ b2 q( a. d    “慕，你应该知道，忠诚无价。”他打断她的话头。她最后的努力，没有换来半点希望。

2 ?' N) X1 ]8 V- T: f/ l0 B. T    车队抵达军营的时候，慕善被营中如临大敌的气氛震慑，越发担心陈北尧的安危。她在这个时候只觉得，自己怎么样真的无所谓了。尽管想象中毒枭的手段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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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 O: Z. G1 g    她只是想，陈北尧已经中了三枪。如果还被首领折磨，实在令她难以接受。

    蕈把她拽下车，两个士兵立刻上来按住。慕善一回头，就看到一旁的地上，陈北尧躺在一副担架上。他的身体表面盖着一块白布，大半染上了鲜血。他双目紧闭，脸色白得吓人。

" B0 b$ p1 M( ?5 ?- J5 p    首领便在这时从屋子里走出来，昔日清隽温润的脸，略有些阴沉。他并没有暴怒，淡淡对蕈说了几句话。蕈这时的表情略有点奇怪，他点点头，看了慕善一眼，就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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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被士兵押到一间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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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5 ]6 O7 \+ N    这间屋子看起来比其他房间华丽许多，靠近墙壁的地上，还铺着一块雪白的绒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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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 b* T8 Z! o    慕善没料到自己被这么对待。

    如果不仔细看，不会发现贴着墙壁的地上，放着几条细细的锁链。她就被士兵们压在地上，用锁链锁住了双手和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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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锁链的长度，令她几乎只能跪在地上趴在地上。
. G2 M+ z, [9 m+ V& q/ o2 [
& e. K* q1 w% d2 ^+ s6 P# X    像动物一样。

. q3 T4 O( ]) I1 Q    首领踏进屋子的时候，慕善被吓得一个激灵。可他的神色始终淡淡的，也没看她，先走到桌边，拿起块毛巾，擦了擦手。

    慕善害怕到了极点，抬头便瞥见那毛巾上隐隐有血迹。

    那是陈北尧的血吗？她心头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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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G, D9 l" R4 q6 t' Q2 ]) M% R) I    首领又在床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的喝着。慕善逃亡半日，又累又渴，忍不住低下头，舌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就在这时，首领手一扬！一杯滚烫的茶朝慕善脸上泼去！慕善下意识偏头一躲，半边下巴和脖子立刻被烫红了。

- ]* y3 F7 V9 Z: R% Z( E    首领走过来，狠狠一脚踢在她腹部。这些毒枭折磨人是家常便饭，很清楚怎么下手能令对方最痛。慕善从来没遭受过这种重击，只觉得锐痛难当，整个腹部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忽然蹲下。他抬手提起她的头发，慕善被迫跟着他的力道，艰难的仰起头。

    看她露出光滑修长的脖子，首领沉默片刻，“啪”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在她脸上。
* ^# R. o/ x# }( ~
    这个耳光只打得慕善眼冒金星，又辣又痛。口里一阵腥咸，吐出一口鲜血。

7 R6 m. }8 {. W7 d* d    腰间却是一紧，被人原地翻了个身。禁锢的锁链箍得她的手腕脚腕一阵疼痛。她一抬头，就看到首领看着自己，唇边仿佛带着笑，却令人觉得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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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 O7 f9 F3 W+ c    他用泰语说了几句什么，也不管她根本听不懂。他抬手从墙上解下一条锁链的另一端。慕善身体的紧绷程度得到缓解，松了口气。可没等她缓缓，他拽着她的头发一拖，把她放在那条雪白无比的毛绒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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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只觉得头皮都差点被他扯掉，心里恐惧到了极点。首领断然不会放过她和陈北尧了。可他们就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 U! B0 y1 \: C/ i6 |( d    只要陈北尧一天不给钱，首领一天就不会杀他。

% P; E6 c, @/ B4 ?. f3 B8 p    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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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l6 h& o# R- Y- L4 C+ z: h    大概……没活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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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领却在这时起身，拉开一个抽屉，拿出一极薄的匕首，回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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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w" c) w4 j" y6 |    他没看她的双眼，刀锋沿着她的脖子，缓缓往下。慕善胸口一凉，低头一看，整件衬衣已经被划破，而他的刀锋逐渐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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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所有衣服都成为碎片，他抓起破损的布料扔到一旁垃圾桶里。黑眸这才注视着她，一只手还拿着匕首，另一只手先摸了上来。

$ J; @$ R& L, B5 H    他又说了一句什么，语气很轻蔑的感觉，听不出任何情/欲。仿佛此刻对她的亵渎，不过是一个必要的过程。

) Y4 |# _+ k# i" E- E8 O$ K  e    是啊，还有什么折磨，能比夺去一个忠贞的女人的贞操，还能令她痛不欲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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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A! \' L: U0 S+ l0 G9 I    他的抚摸一开始不带停顿，指腹摸过她的胸，她的腰。然而她身体的柔软程度，出乎他的预料。在摸到大腿内侧时，他的眼神变得专注，还带着血腥味的大手，也开始有些挑/逗的动作。

    看着他原本隐怒而平静的眸，渐渐带了情绪，慕善的身体越发僵硬。然而他的刀始终停在她脖子上方，仿佛只要一个不高兴，就能划断她的脖子。

    他抽出手指，在嘴里舔了舔，湿滑纯净的口感令他改变了念头。他把刀往边上一丢，掰开她的两条大腿，俯首吃了起来。

* s4 E" ^) q9 C$ ]    慕善痛苦的想，为什么会这样？她一直以为，陈北尧就是她生命里最黑暗的所在。可现在，她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黑暗。

5 d9 n6 i2 u2 @) U    她闭着眼，心里只默念一个名字——陈北尧。

0 G: ]* \# J9 r: d    就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人声。

% q+ N2 u( K1 u1 d    首领这才抬起脸，没看慕善，回答了一句话。

    门外的人又说了什么，慕善模糊听到两个关键字“丁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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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g6 F/ ]. T# |& Q* A/ B- p    首领原本跪在慕善两腿中间，这时沉思片刻，转过身子，连续说了几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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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B" m/ ~! t- ^. w    慕善睁开眼，看到右手的锁链末端，被他丢在墙角。

    她的手慢慢摸过去！

    猛的抓起，朝他脖子上一套！这动作完全出于本能，也许还源自影视剧的印象。慕善根本不知道能否奏效，也不知道攻击他是否会令自己的遭遇更惨。但她宁愿死，也不想被这个男人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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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c" g- C% D9 m( I: ]- _    首领狠狠抽了口气，抬手就抓住脖子上的锁链。锁链收紧，慕善的四肢痛得像要被勒断。可她不管不顾，用尽全身力气死命的往后拉。

    可首领再养尊处优，力气也不是她一个从未攻击过人的女人可比。在最初几秒的短暂窒息后，首领狠狠一拉，她那条锁链脱手，甚至连她自己，都重重撞上首领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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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0 I- u3 K% \    首领猛的转手，手还捂着自己的脖子。上面一道粗粗的红痕。这回他彻底发怒了，轮廓俊秀的脸一片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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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抓起慕善的头，狠狠往墙上一撞！“咚”一声巨响，只痛得慕善脑子里顷刻混沌一片。

3 f1 @7 W9 k5 ^6 w, U    他用泰语高声骂了句什么。这还是慕善第一次听到这个面似文雅、实则阴狠的首领第一次这样高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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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M* g" x. z( ]; A* }  R+ P    湿漉的鲜血从眉毛滴下来，模糊了慕善的眼睛。她看到首领似乎终于忍无可忍的站起来，又走到抽屉旁，拿出了一把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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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回来，充满恨意的看着她。似乎她的僵硬沉默令他不太满意，又也许是他觉得她应该更恐惧，恐惧到哭着求饶。他并没有急着杀她，冰凉的枪口，在她的左手手腕、右手手腕；左腿、右腿；还有刚刚被他用手和嘴侵略过的最柔软的地方，重重一点。

    他在暗示她，要废掉她的这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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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i- ?' G3 e    慕善的手紧紧抓住身下的白色地毯，艰难得连呼吸都快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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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t* i7 k0 Z9 Y    就在这时，门外几声闷响，然后是凌乱的脚步声。

9 b5 ~5 i9 v/ |" k  K# j: n1 e    首领侧目，慕善迷迷糊糊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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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8 r1 x, q4 v; B$ C* z# C- ~4 r    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背光站在房间的门口。他还有些气喘，看一眼屋内的境况，整个人一下子定住。

: @) F  ~$ a  I7 n8 s' V    他和首领四目相对。

% B  f0 L( K$ @& |: x5 Y4 E2 y    双方都沉默了一瞬间，而后的争抢厮斗完全出于男人的机敏本能。这里是首领的私人房间，丁珩却在这时突破门口守卫，出现在这里。双方不需要任何言语，已看到对方眼里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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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6 V( l* c9 Q7 L    在后来很长的时间，慕善一直想，为什么丁珩会为了她，跟首领翻脸。她想，或许是因为得知首领在股指期货市场巨亏的消息，他已经不需要这个同盟；或许是他们三方的关系本就微妙，似敌似友；又或许丁珩真的拥有一颗善良的心，不忍心看到一个无辜女人被欺侮。

) r7 }) [; U: E: Y/ j! b: b: k    不管怎样，事实是在他听到首领愤怒的嘶吼时，他当机立断让随行手下牵制住门口的守卫，自己冲了进来。在这个时候，他没有考虑到手下很可能飞快被首领的人杀光，也没考虑自己冲进去可能赔上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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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冲了进来，看到她的身体像是被肆意享用过的午餐，被锁链困着，直挺挺躺在地上。而首领的枪口，正抵住她最宝贵的地方。

# V, A0 M0 L" y    他就朝首领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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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S. U8 k- X: k) b9 W1 s5 j    厮打，野兽般的厮打。丁珩有点不要命的意思，可首领难道是省油的灯？丁珩一拳狠狠击在首领胸口。然而首领一时失察只是因为突然。很快他枪口一抬，“砰”一声打在丁珩肩上。

    与此同时丁珩第二拳也到了，首领没料到他中了一枪、拳头竟然丝毫没停，被一拳狠狠打在肋骨下，手/枪同时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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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t: ~4 V9 v8 ?" W    丁珩刚才求见首领，根本就没带枪。此时看到首领挣扎着便要往手/枪爬去，不顾肩头剧痛，一把抱住首领的大腿，狠狠一口咬向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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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3 t/ g3 S6 P5 H2 [    首领痛得歇斯底里，整个身体仿佛都要弹起来。丁珩死死咬住，牙齿染血。

    这样的枪声呼喊，门外的人怎么还会坐视不理？像是要响应屋内人的激烈，门外“砰砰砰”也是数声枪响。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有人用泰语在喊。

: M8 @. G- _+ D+ J5 U8 Z& V    丁珩和首领都是一愣。情况很明显，丁珩不过带几个人过来，忽然发难，才闯了进来。现在事发，只怕早被首领的人杀光。

! x: J4 d0 x( W5 d- n    丁珩察觉不妙，嘴里不由得一松，首领趁势一个翻身，狠狠一脚踢在丁珩胸口。这一脚正中伤口，丁珩痛得死去活来。勉强提起的一口气，再凝聚不起来。

) Q' p5 j8 k: Y3 W4 a    一只颤抖的手，却在这时摸向地上的手/枪。

: N, j0 C5 _2 k( h( T8 E+ }" E    清冽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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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死。”

  I& k9 y2 j7 x! }) C1 c% {, R2 I    慕善这时也没了理智，对准的方向是首领的心脏，甚至没想如果首领死了他们根本就没机会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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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6 S, w4 I( m/ Q8 w6 Z- _& j    但她哪里有准头，一枪打在首领肩膀上。首领闷哼一声，立刻调转方向，朝她爬过来。

" N  N5 A/ ]5 m0 V    又是一枪，打在他腰上。这回他不动了，瞪大眼看着慕善，呼吸渐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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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3 H2 M9 g+ z) M$ C5 ]5 f    他在用泰语喊什么，但也许是枪伤疼痛，他的声音并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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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0 x, V0 h- g! D8 d) V( u/ T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丁珩喘着气，抬手却摸到刚才被首领扔在一边的匕首。他抓来，丢到慕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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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 [# G, [, N    “挟持他，逃出去。”丁珩艰难吐出几个字。

% @+ p2 j" x6 Y5 Q# \4 v" m9 f    慕善把枪一放，拿起匕首，手起刀落，锁链应声而断。她用那条雪白的毛毯，包裹住自己的身体。拿起枪，再次对准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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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y, h6 u0 y) J# j  ~6 U9 }1 U4 S    她想，这大概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她竟然也想杀人。

  V1 J! p6 i6 t, c' q0 u6 f    门外的人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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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Y/ Y9 V, R' R2 h    十多个人，十多挺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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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T8 S( K! }% h5 t. r% z/ D    蕈就站在最前头，阴沉着脸：“慕，放了首领。不然我会把你斩成一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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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n3 g: J; T' r& I; z    腰上一枪大概打穿了首领的内脏，昔日斯文儒雅的男人，此刻正在地上抽搐颤抖。慕善把枪口抵上首领的脑门，颤声道：“你们全部退出去，准备一辆车，把陈北尧放上去。让丁珩的手下全部过来。不然大家一起死。”

    蕈还没说话，首领的手下里还有懂汉语的，已经怒道：“首领中枪了，需要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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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d' q$ l0 k. j, E    “我们离开军营，就把首领还给你们。”丁珩勉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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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J0 l* o' L) R' ^  f( N6 B    首领嘶吼了句什么，大概是放他们走之类的，蕈和其他人都恭敬的点点头，全都恨恨的看慕善一眼，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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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m" P/ ~- ]0 J4 ~. e0 T# g1 U+ a    过了一会儿，一名丁珩的手下走了进来，扶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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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C& v# D1 i7 i' ~( p    “还剩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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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6 k! f0 U  {) Q% {' P; d    那手下难过道：“刚才我们被打死了五个，连我在内，只剩下四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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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珩点点头，看向慕善。那名手下拔出枪，单臂将首领从地上拖起来。慕善过去扶着丁珩。当他的大手搭上她冰凉的肩膀，慕善已然麻木的心头，仿佛才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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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0 j) D  S- ~! C    “谢谢。”

; ]- P. Z1 u7 K9 W- m/ C  E  T    他苍白的笑了笑。似乎终于支持不住，他双眼微阖，气息愈发短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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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丁珩仅剩的几名手下警惕万分，当慕善三人押着首领走出来时，只听到“砰”一声闷响，架着首领那名手下脑门多了一个血洞，猝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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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的泰国士兵已经退到数百米外，这一枪毫无疑问是埋伏的狙击手射出。这边几人几乎是立刻伏低到车子背面——可如果这边也有狙击手，怎么办？

    堂堂毒枭首领的军营，刚才被丁珩闯入只不过因为他合作者的身份，一时大意。现在又怎么会放任他们挟持首领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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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抬头看一眼越野车后排，隐约看到一具身体，一动不动。她心头又痛又绝望。她手里还有枪，看着脚边刚刚丧命的男人，她奇异的抬起枪口，对准首领的左腿，“砰”就是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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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领又是一阵痉挛。

, L$ T3 q4 A1 w5 z    “你要跟我们一起死吗？”她问。因为她的声音很柔软悦耳，此时说出这话，就带着一种格外的冷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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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Y8 G. \' R    一旁的手下翻译给首领。

& e! M7 L' a; g- Q; ~+ R2 N    首领嘶哑的闷哼一声，勉力高声吼了句什么。

    这回周边再没动静了。

    几个人跳上车。车门一拉上，慕善几乎是立刻扑到后排。陈北尧还没醒，高大的身躯直挺挺躺着，脸白得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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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男人开车，另外两人扶着丁珩坐下，首领被丢在两人脚下。刚才慕善提出条件后，丁珩的手下自然也精明，令对方准备好急救箱和食物等物品。此时他们立刻开始为丁珩处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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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E) [4 R$ a0 y' U    其中一人脱下外套递给慕善，慕善道谢接过，解开身上的毯子，盖在陈北尧身上。她又仔细看了看陈北尧的枪伤。大概首领怕他死，让人给他简单处理过。但鲜血依然渗透了他身上的绷带，而血痂、泥泞，甚至还有残破的树叶，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像快要腐烂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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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零零的越野车开出营地，在山路上颠簸穿行。一百米外，五辆全副武装的越野车，紧紧跟随。慕善跪在后座旁，轻轻搂着陈北尧的脖子。用嘴含了矿泉水，一点点润湿他干涸的唇。不经意间抬头，却看到前排一个男人正面无表情的回头看着他们，察觉到慕善的注视，他神色不变的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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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善沉默片刻，原本已丢在地上的枪，又重新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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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r+ D' }& _    你快点醒，她在心里对陈北尧说，我真的很怕，怕得快要疯掉。

第三十八章

# P$ a) J) k; C' t车一离开军营，丁珩气喘吁吁捂着胸口，对一名手下道：“叫人接应。”一名手下连忙点头，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我们大概一小时后抵达……嗯，有五辆车跟着，做好准备。”

. w5 c- b# }, y' e' h  j" F慕善原本紧挨着陈北尧，有点发愣。听到他们的电话，直起身子。

“手机能不能借我用一下？”她想，李诚早上就等在外围，现在肯定离首领驻地的边境处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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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珩没回头，也没应声。前排两个手下对视一眼，之前回头看陈北尧那个人转头淡道：“慕小/姐，现在情况有点复杂。等到了安全地带再说吧。”

6 I  O& O2 {/ o% l# F) \一番话说得平平静静，慕善沉默下来。车内的气氛显得有点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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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5 ~) R3 V0 `+ U, P就在这时，被按在地上的首领却发出一声哀嚎，身体猛地抽搐了几下，脖子一直，缓缓软倒了。

刚才那人探手到首领鼻子下方，又扣住他手腕脉搏。脸色一变，抬头对丁珩道：“死了。”

8 U) J) b2 _  o4 j这是包括丁珩在内所有人，最不希望出现的情况。慕善打在首领腰上那枪正中要害，在车上又不能处理，原本是必死无疑。他们之前都抱着侥幸念头，希望首领能撑到边境处，等他们逃走了再死。可他还是没撑过去。

: ?4 J0 S& q% l, w丁珩看着地上死鱼一样的首领，喘了口气道：“先到约定地点再说。”

众人心中了然——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们的对话慕善听得清清楚楚。她握着陈北尧一只手，低头只见修长而苍白的大手，骨节分明、隐隐有力。手背上，一小片干涸血迹，像是暗红色的有毒花瓣，侵蚀着他的皮肤和生命。

1 u1 b+ S7 t: _# v0 `又开了半个小时，情况却出现了转机。

紧跟他们的五辆越野车，不知何时少了两辆。他们不知道什么原因令对方减少了威慑的兵力。直到几分钟后，隐隐有枪炮声传来，他们才隐约猜出事情有变。

此时天已经全黑。交火的声音却像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连绵不绝。半个天空，都被染成火烧般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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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J6 Z) r1 D5 Q“什么情况？”一人问道。

“可能是内讧。”开车的男子答道，他看一眼后视镜，“最好都走了，我们就安全。”

  `" U( J, T' u7 }话虽这么说，大家都知道这不可能。身后两辆车隔着固定的距离，一直跟着。只怕再大的变故，他们也不会丢下首领不管。

6 G$ k, j& u( K( V慕善正惴惴不安的看着车窗外赤红的天，忽的感觉到异样。她低下头，就看到陈北尧的眼睛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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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q# s9 G" A* Z; D" t' j8 j慕善整个人都呆住了。两人分别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对她来说，却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回。她一度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陈北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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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6 F" j$ L, j; v6 _即使把他救出来，看到他死气沉沉躺着，她依然提心吊胆，惶恐不安。现在看到他睁眼，对她来说，就好像看到他重新又活过来，一切又变得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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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i* F5 D" a2 C+ V4 j$ p陈北尧此前一直晕晕沉沉，像是被人放在火上烘烤煎熬，哪里都是痛的。可即便痛得丧失意识，心里模模糊糊始终记挂着慕善，隐隐的老是看到她被另一个男人扛上肩头，愈发令他心急难安。此时一睁眼，竟然就看到她，恍惚还以为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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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张阖几次，才重新聚焦。这回他看清了，真的是她。脸蛋煞白、眼睛却亮得像星子，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激动神色。陈北尧忽然觉得自己比以前更渴望她，一点一滴都要完全占有，不让其他人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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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撑着担架，一下子坐起来。这动作牵动了伤口，他感觉到肩膀胸口一阵剧痛，差点令他再次摔倒，他不由得皱紧眉头，额上隐隐有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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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 v( F1 i2 {慕善又吃惊又心疼：“你躺下！”

他没答，抬起头。

后方的响动，也令前排的男人们同时回头。视线交错，陈北尧和丁珩谁也没说话。

“我们挟持了首领，逃了出来。”慕善忽然开口，打破沉寂，“是丁珩救了我和你。不然现在我已经死了。”

她的话，却令男人们更加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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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8 o3 F2 d% k丁珩转头看着前方，陈北尧也淡淡收回视线。他的手臂搭上她的肩头，勉力坐直了。他往椅背上一靠，微喘了口气。

“多谢。”

/ `$ b+ I8 K( Z  V8 K2 p“不需要。”丁珩的声音略显沙哑，“我只关心慕善，要救的也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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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的气氛再次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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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S5 l$ [& S8 G1 G, C慕善不赞同的看着陈北尧：“你先躺下！”

; X9 p8 ?  F9 z) d' i  b- ]& ~陈北尧没动，侧头看着她，微微一笑。那是个略有些阴冷的笑容，从他沉黑的双眸，慢慢晕染开冷意。

* k$ D) i3 z$ q* |9 J/ n! {8 `7 [慕善当然知道他这次吃了大亏，只怕现在恨不得把地上的首领撕成碎片。可是情况还很糟，他伤得这么重，大家能不能活着逃出去还不知道；更何况他们现在在丁珩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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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仿佛查知她的忧虑，哑着嗓子道：“现在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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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2 }! V: j5 ~( d8 @慕善一五一十说了，只是略去首领差点强/暴自己的事情。陈北尧听完，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她，半阵不说话。

“怎么了？”慕善问。

他摇摇头，嘴唇无声了动了动。慕善辨出是两个字：“李诚。”是要想办法跟李诚联系？可只有丁珩的手下有手机。她无声的朝他摇摇头。

& D9 e! Q6 A, p: Z陈北尧见她神色忧虑，却微微一笑：“扶我躺下。”这无疑令一直担心他伤势的慕善松了口气。扶着他躺下后，又拿来水和食物，一点点喂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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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3 q$ U; z" r  L尽管之前首领怕他死，已经取出子弹。但他还是虚弱得很，过了一会儿，就合上眼，呼吸低缓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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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善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摸了摸他的额头有点热。转身想在急救箱里找点退烧药。谁料一只手却被他握得紧紧的。按说他现在没什么力气，连起个身都要人扶。可现在扣着她的手，力气却不比平时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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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得这么被他牵制住，一只手去够前面的急救箱。一抬头，却看到丁珩转过头，一动不动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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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善心里有点对不住丁珩。他舍命相救，逃出来后，她只顾着陈北尧。虽然是因为他的手下也会妥帖照顾他，但她连句感谢都没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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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伤怎么样？”她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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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6 H. Q1 s8 S) r" D丁珩的伤口只做了包扎，子弹还没取出来，当然是很痛的。此时听到她略带歉意的声音，丁珩心头百味杂陈，可转念一想，却也释然：“没事。”

这态度令慕善愈发有些心疼，低声道：“谢谢你。”

3 `8 i" e/ a$ T. g1 t) G$ o他笑笑，转头看着前方。

0 Z# }5 o8 S- g, Y9 w. H& k车行至一个岔路口，大家都沉默着。司机忽然疑惑的“嗯”了一声。

) C1 G% `# v! b! s# B, ^. F只见前方道路上，影影绰绰有一片黑影，正相向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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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v: N7 @! x7 V“是他们！”一名手下惊喜道。
2 u3 T( L3 @  E$ t! n7 l+ h) Z
; @* v( g, ~4 @像是为了反驳他的话，两道炽亮的灯光，骤然亮起，笔直打过来，所有人不得不紧闭双眼。

只有军用探照灯，才会这样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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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们看清楚，“轰”的一声巨响！一道火龙像是红色闪电，朝他们射过来！火光也照亮了前方的情况——一辆武装装甲车，正缓缓驶来。车顶上站着个士兵，双臂抓着车载火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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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2 L% {3 q+ E; {8 v陈北尧猛的惊醒，目光如电看着前方。慕善条件反射就抱紧他的身体，她并不知道，如果真的被炮弹打中，这样只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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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充当司机的男人也算机敏万分，在这千钧一发时刻猛的调转车头，往一侧岔路狠狠拐过去！险险的避过锋芒！

! m$ j! y# o( E, B' Q; e  A炮弹一声巨响，正好命中后面那辆车的车头。巨大的冲击波差点掀翻了车子。

! n0 C0 k- V, c8 B& W. F“砰砰砰砰！”后面两辆车立刻还击，前方装甲车又是一记火箭弹！双方竟然在公路上不由分说直接交火！

这边死里逃生的众人一头雾水，丁珩沙哑的低喝一声：“走！”

越野车以比之前仓惶数倍的速度，朝这条不明方向的岔路口，深深驶进黑暗中。

一名手下再拨接应的人的电话，却发现信号已无法接通——毒枭割据区的手机网络信号，本来就是他们出资架设的。现在极可能通信基站也遭到破坏。

大家双眼一抹黑，只能继续往前开。

然而乱局已经形成，这又怎么会是条畅通的路？虽然混乱的战场明显在他们后方，他们也没有再遇到武力恐怖的装甲车。但在途经一片山坡时，却遭受到山坡上一伙士兵的机枪扫射。司机拼了命踩油门逃脱火力范围，慕善趴在陈北尧身上不敢抬头。

: z* t$ q, W' l' Y7 B8 @7 v3 _因为害怕对方打爆轮胎走不了，前排两个男人不得不开枪还击、遏制对方火力。然而等车子终于驶离对方射程时，那两人也中枪倒在座椅上，俨然气绝。

, O( M, y" I4 m: R- D% b' [两条同生共死的生命就这么断送，所有人愈发沉默。在这片令人心慌的沉默中，夜色越来越深，身后远处的枪炮声越来越远，却彻夜不绝。

周围昏黑一片，他们不知道已经开到哪里。直到车轮陷进一片泥泞再动不了，司机和慕善下车一看，才发现他们置身于一片茫茫的罂粟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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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7 M" [/ J$ s  Z1 W3 c红色的罂粟花，在夜色里一朵朵都是暗黑的。远远望去，就像无数只手在撕扯着夜色。慕善跟司机把车上的死人全部抬下来，丢在罂粟田里。司机倒弄了半天，也没把车从泥潭里弄出来。

两人没办法了，只能去问两位大佬的意思。慕善一上车，就看到那两人全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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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E+ X  O1 H1 Y1 Y- P. c- E她把情况简单说了说，问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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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找地方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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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l* W* E; ^7 r* J) h“找个地方避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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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异口同声，然后又同时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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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善一怔，点头：“好。”

慕善在车上守着两人，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司机跑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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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运气不错，后面有几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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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_0 e: |8 [- W8 P2 p担架只有一个，陈北尧躺在上面。慕善便建议先把他抬过去。司机略有迟疑，也就同意了。慕善当然能感觉到他态度的变化——之前他们人多势众，又有接应，只等逃出去后就对付陈北尧。现在他和慕善都有枪，都势单力薄，只有合作才有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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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珩被单独一人留在车上，这多少有点危险。慕善这条命都是他舍命救的，有点过意不去，柔声道：“我们很快回来。”

0 {2 g2 j8 N7 A8 @她把自己的枪放在他手上。

- B0 b4 u# \6 j' j& X! A7 b+ \这算是极信任的举动了，现在两把枪都在他们手里。丁珩的五指慢慢扣紧枪，哑着嗓子道：“小心。”

慕善点头，跟司机小心翼翼把陈北尧抬下车，月光下，她一低头，看到陈北尧尽管一脸倦怠苍白，清黑的眸却正望着自己。

他脸上似乎没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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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x8 D0 ~  n慕善低声道：“你们都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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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有约莫二十多分钟，果然看到一个小村落，稀稀疏疏十来户人家，有几家还亮着灯，小路上并没有人。这些人家大概是种植罂粟的当地居民。他们不敢大意，朝最深处、位置最偏的一户人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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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敲开时，一脸木讷的妇人神色有些惊恐。但在司机扔下的美金以及手中枪支的双重作用下，妇人惶然点头，让他们进屋了。

# g" a- n- M$ f- |一个小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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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北尧和丁珩都被放在房间的地上，中间隔着约莫一米五的距离。两人神色都有些倦怠，但都强撑着。

! q! m$ x6 U; u司机找来了必须的物品，丁珩的胸口的子弹必须取出来。好在没伤到心肺，否则现在他早死了。

' \1 C& y6 c6 u* `“你帮我。”司机对慕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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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善点头，握了握陈北尧的手：“你先休息。”陈北尧看着她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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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K  S# k# p7 x: b慕善走到丁珩面前蹲下，司机把工具一样样摆好，头也不抬道：“把衣服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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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9 l4 U2 n8 K8 c! g慕善看着丁珩，他脸上有苍白的微笑，正看着她。她小心翼翼解开他的衬衣，他隐隐抽了口气。

尽管有血污，他略带麦色的紧致皮肤，漂亮的八块腹肌，仿佛充满男性的力量。慕善的手指时不时擦过他的皮肤，感觉到有些灼热的温度，担忧的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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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O  P/ b7 z6 z4 W可这一眼在丁珩看来，实在太温柔。伤口本来是很痛的，可她的手指又凉又软，让他觉得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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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缓缓覆过去，抓住她的手，看着她，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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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善被他抓得很紧，可更不忍心挣脱。司机见状道：“慕小/姐，帮我压住老板，一会我取子弹，别让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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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善点头，可他身材这么高大，她怎么压得住？只得覆身在他身上，肩膀压着他的肩膀，手压着手，十指交握。

5 [( {1 }/ \' Y; {& z; z8 _他当然反手将她的手抓得更紧。眼前正是她的腰，露出一小段光滑白皙的皮肤。而当他的呼吸喷在她的皮肤上，竟然激起一片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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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E- b$ {! x5 Z* H刀尖划入皮肤和肌肉，丁珩闷哼一声，条件反射就要挣扎，一抬脖子，嘴唇就碰到她冰凉的皮肤。这触感奇异的令他镇定下来，一口咬住她腰上一小块皮肤。她浑身一僵，却依然一动不动。

丁珩再痛也舍不得咬下去。就这么含在嘴里，抗过了整个取子弹的过程。

$ _  o- X5 ]6 `, S& W1 C结束时司机满头大汗，拿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血污物件走出去。慕善刚要起身，腰间一紧，竟已躺在丁珩的臂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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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近的距离，四目相对，呼吸相接。

+ t2 h5 E3 M; s6 q慕善尴尬极了，正要挣扎起身，丁珩却在这时说：“我没想到，有一天会为个女人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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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额头上全是疼出的汗，神色疲惫，声音却带着笑意。

慕善一下愣住，想起今天在首领房间的情形——他气喘吁吁站在门口，背着光，沉默而僵硬。于她却是绝望透顶时，忽然看到不可思议的希望。

“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都死了。”

' o3 ?3 r% H: F他看着她，忽然闭上眼，头慢慢偏过来，那样子竟然是想要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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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善一下子撑着地面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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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Z6 K, R. M4 M, F  ?. A“别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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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善回头，只见陈北尧眸色阴沉的盯着丁珩。

第三十九章

“陈北尧，这跟你没关系。”丁珩看着天花板，“她在你手上出这么大的事，你对得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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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珩原意说的是慕善被挟持这整件事，陈北尧却理解成别的意思，一时竟无言以对。

慕善被抓，他为了一击即溃成功营救，冷静的布局，只是在重新看到她前，烟一根接一根，抽得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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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C9 Q5 H9 `# G% V7 u看到她衣衫不整，看到她额头、手腕上其他男人留下的伤痕，他伸手想要摸烟却发现没有。好在伤口的痛，令他的压抑和燥乱稍微得到缓解，令他能冷静而冷漠的对自己说：来日方长。

; a6 K  S/ n& W' x那些碰过你的人，我跟他们来日方长。

1 i# s! j& t/ t2 g7 k+ @/ B7 L他不会问她这几天的经历——她不说，他永远不问。

可丁珩的话，无疑令他心头一痛。他看向慕善，她的神色却淡淡：“睡吧。”不知是对他说，还是对丁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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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在这时进来说：“我睡客厅，顺便看着那女人，有什么事叫我。”

慕善点点头，靠着陈北尧躺下。他不能像平时那样抱在怀里，只能移动手臂，虚虚的将她纳入自己的臂弯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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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B. B' _/ B$ P而另一边的丁珩闭上眼，没有出声，也没有看过来。劳累一天，三人很快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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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夜慕善还睡得很沉，到了后半夜，零零碎碎开始做梦。那梦明明是夸张的离奇的，她在梦里却以为真实。她看到无数只手在自己身后追赶，黑色的手，每只上面都是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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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陈北尧穿着泰国士兵的军装，胸口许多子弹造成的血洞，面无表情的对她说：“是你杀了我，慕善。”

9 Y3 \+ L: d1 @% |; p) X9 j- t她急了，大吼：“不、不是！我开枪是为了救人为了活命！”

6 C1 O2 L; a- b1 V; `, n# u. [“你杀了谁？”

% [  \& ~. u6 J6 b2 T( K/ Y又有一个声音在脑海里问她。她惶然转头，却看到在首领驻地时，蕈找来照顾她那个那妇人。她也死了，没有头，光秃秃的脖子冒着血，瓮声瓮气的问她：“你杀了谁？”

8 \) i6 {8 ?( c$ ]9 N/ ?慕善只觉得周围一切东西都重重朝自己压过来，迫得她喘不过气。她怕极了，闭着眼大声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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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O7 @& ~/ T! t) f0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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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到一声极惨烈的呼救，仿佛是从胸腔深处爆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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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O! p& v) h9 z9 U9 G# D那是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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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开眼，满头大汗。

; u# _+ P, m% V0 \' J+ J“善善、善善……”

9 N9 H+ w, o( Y7 {3 h3 E; v+ o, J她惊魂未定，这才发现陈北尧已将她整个搂进怀里。他又不顾伤口，强行扭转身体，把她的头压在自己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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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Q; F) q+ Q0 t9 Q. K“做噩梦了？”他伸着脖子，在她脸上吻了起来。慕善这才感觉到自己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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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l# z' p* R“没事吧？”丁珩的声音也在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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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善轻轻推开陈北尧，擦了把眼泪，在两个男人关切的目光中，哑声道：“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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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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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8 L2 J% M2 ?7 K7 x' J( N今天一路逃亡，她紧张得几乎没精力想任何事。现在，她停下来了，白天她开枪杀死的那几个士兵，还有被她枪杀的首领，他们好像也全活过来，冲进她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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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U$ X- R1 K+ h( {“做了什么梦？”陈北尧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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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K2 A+ `" U$ {$ X; I" {慕善心里好像被千斤重担压着，抬眸只见黑黢黢的房间，无比的恐怖。她哽咽道：“陈北尧，我今天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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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人都没做声。

0 M, P! W/ ~8 ^, l" J! T过了一会儿，丁珩道：“慕善，你今天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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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8 s6 N" F! Q& E: \7 O9 t; W陈北尧眉目不动，过了几秒钟接道：“你也救了我。你没有杀他们，你是在救人。你也救了他们，明白吗？别想了，我们很快会离开这里回家。”

' C4 N+ S2 D6 N8 x" Q6 `9 R“……回家？”慕善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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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n$ I2 b8 q, b: [“嗯。宝贝，我带你回家。”他侧头在她长发上一吻，“我带你回家，宝贝……”

他轻轻哄着重复着，慕善昏昏沉沉又睡着了。他已是累极，抬眸看到丁珩还望着慕善，两人视线交错，谁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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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v7 A. j2 K1 ?. l5 A; L0 E第二天慕善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他俩大概因为伤势，全都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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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L) Z% ]" e0 n她想起昨晚的梦，一个念头狠狠撞进脑海——她杀人了。这令她心里还是堵堵的。但也许是陈北尧起了作用。脑海里还有他的声音在回荡：“宝贝……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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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B( ?9 e" C他竟然叫她宝贝。而这与他清冷性格完全不符的亲昵称呼，似乎真的减轻了她心头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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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7 I, d) \9 E5 f1 K慕善走到客厅时，那泰国妇人正跪坐在地上摘菜叶。看到慕善，她有些慌乱的站起来。比划着手势，又指了指桌上的米饭。

$ l! B# k3 x! A  e慕善感激的一笑。她对妇人有些愧疚，又跟妇人打了一阵手势。好在妇人其实懂一些简单的汉语和英语，双方也能简单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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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善告诉她，自己和丈夫、哥哥来旅游。昨天路上发生枪战，出了流弹才到这里。正在想办法连络中国的朋友接应。

9 w. f$ o0 t- i妇人闻言一脸释然，连忙点头，却拿起昨晚他们给的一百美金要还给她。慕善推辞，表示会在这里住几天，希望妇人不要介意。她心里却想，金三角这么肮脏的地方，普通人却这么善良，真是物极必反。

  `! j% \9 X# F) S0 f" n慕善吃了饭，妇人示意她跟自己去屋子后头。原来屋后有一条宽约十米的小河经过。现在的时间，偶尔已经有当地渔民划着小船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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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8 a, o( g% ]: n屋后还有个凉棚，里面有一缸水，架子上还搭着条干净的纱笼。慕善这才明白妇人让自己洗澡，心中感激万分。

0 S) m) S1 p% J( _& O泰国天气十分炎热，洗了澡，慕善只觉得一身清爽。回到屋里，她问妇人附近哪里有电话。妇人却说只有镇上有，距村子有一天的路程。问她这里是谁的地盘，这回她用汉语回答得很清楚：“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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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 o0 F$ y5 X% u* @- r唯一一个势力与死去的首领不相上下的军阀毒枭——君穆凌将军。

& x1 b) G7 Y9 w9 Q慕善还在客厅看到墙上挂着的男人遗照，穿着国民党军装，用中文写着姓名。她推测这位泰国妇人应该是一名军人遗孀，所以才被允许住在罂粟田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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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n! H( Y" T( j; W+ s可这里连电话都没有，可见君穆凌将军管制的厉害。慕善抬头看了眼表，已经是早上九点。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问妇人司机去了哪里。妇人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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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慕善觉得不妙。司机身上带着他们大部分钱，还有手机和枪。对了，还有越野车。如果他只身逃出去，只怕没人会注意吧？

2 r- z/ b5 n  P/ q% R想到这里，她立刻站起来，冲到门口。门外阳光明媚，一条小路直通道村落的大路上，三三两两的村民正往罂粟田里走。而那片茫茫的罂粟田里，哪里还有司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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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h7 v7 S0 d; i慕善有些沮丧的走回房间，陈北尧和丁珩都醒了。看到她，两人目光却都有些凝滞。

" W% l8 n" e& y, |4 v丁珩看过她穿纱丽的异域风情。但现在她刚洗完澡，湿漉漉的长发还贴着匀称白皙的肩头，皮肤显得水润清透，眉目格外生动。他的目光便有些移不开，也不想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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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B: Q6 D) N1 O5 e而陈北尧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打扮，就像刚从冰凉宜人的河水里走出来，每一步都娉婷踏在他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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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善在两人不约而同的灼灼注视下，下意识抬手拢了拢头发。看到她明显有点不自在，陈北尧反应过来，余光瞥见丁珩也牢牢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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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挣扎着坐起来，慕善几乎是立刻跪倒在他身侧，扶着他：“怎么又起来？”他顺势将她的腰轻轻一搂，柔腻香软全在怀中。他闻着她身上河水的气息，也不看丁珩，柔声道：“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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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S) D7 b7 r8 `! R( `丁珩看着这刺眼的一幕，抬手取了一边的水瓶，自己喝了一口。

慕善说了司机的事，两个男人的神色都沉寂下来。丁珩先对慕善道：“既然是君穆凌的地盘，应该暂时安全。”

/ m+ g! a; `; |* U, K" Y因为慕善和陈北尧身上手机早被搜走，丁珩受伤后随身物品也交给手下。现在三人没办法跟外界联络。

5 b/ p+ f, F* y# r  j7 l陈北尧安慰道：“不急。我估计蕈找到我们最快也要七八天。这段时间，我们想办法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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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陈北尧看着丁珩：“丁少，你怎么看？”

慕善和丁珩都有些意外。

“我同意。”丁珩淡道，“伤没好，再到处跑更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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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y0 ~0 |0 F6 a陈北尧又问慕善：“这个泰国女人可靠吗？”

6 N$ i) r1 z/ R慕善点头：“感觉还行。对了，你们饿了吗？先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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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善走出房门，丁珩却忽然问：“你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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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L% I8 W8 j, t1 I陈北尧答：“我信她。”

丁珩沉默后点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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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9 e% l9 h% Y两人心里都清楚。慕善从昨晚到今天，不偏不倚的态度，有意无意向两人暗示，他们中间谁趁机动了对方，她都不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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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丁珩来说，杀父之仇不可不报，他当然不会放过陈北尧。但数日前，在调查得知陈北尧一家当年的惨状后，多少对他有些影响。不能说一笑泯恩仇，只是想到要杀陈北尧，心头感觉略有些复杂。况且现在还未逃生，慕善又夹在当中，轻举妄动可能会害了三个人，也可能被陈北尧反咬一口。权衡之下，他愿意回霖市在动手。只不过陈北尧是否可靠，他自会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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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S& S& W/ \( e陈北尧的想法跟他差不多。唯一的不同，是他多少怀了点欲擒故纵的心思——慕善被丁珩所救，只怕这辈子都感激万分。甚至难免会对丁珩有好感。可这种好感，哪怕是一丁点，都会让他不痛快。要让她再次把全部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他必须先表现出宽容。

, \- J4 O) Z* d5 K" j两个男人各怀心思，但基本的和平协议，算是达成。

泰国食物重酸辣，妇人匆忙之间，当然不会另外为他们准备。两人都稍微吃了一点米饭，便难以下咽。慕善向妇人借了锅，重新给两人熬上一锅肉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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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了中午，格外炎热。慕善回房间一看，两个男人都是大汗淋漓。这里气候湿热，慕善刚才又冲了个澡。可他们昨天逃亡至今，还穿着血淋淋的衣服，浑身早已粘热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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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f! s, P: _慕善看了两眼，用盆子端了水，先在陈北尧身旁蹲下。想了想，觉得有点怪，还是跟妇人借来一条纱帐，挂在两人中间的空地上。

& `8 F6 I% o$ i* m陈北尧见状便笑了。慕善这个举动当然合他心意——她的睡相、她穿纱丽的样子，他当然不想令丁珩看到。

% K0 i8 m- m+ ~8 x4 E慕善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是当着一个男人，给另一个男人擦身体，感觉怪异。

她跟陈北尧没那么多忌讳，小心翼翼把他的衬衣解开，扯掉。再换掉他身下汗涔涔的凉席，然后一点点擦起来。

6 i+ _6 q- j5 P/ G. r- }略有些手忙脚乱的解开他的绷带，用温开水一点点清洗。妇人给了她一些当地草药，说是对枪伤有帮助。她给陈北尧敷上，然后换了干净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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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G" h9 }2 i7 r. d尽管绷带包的形状很难看，但清凉的水和草药，令陈北尧浑身说不出的舒服。他抬头便看到慕善神色严肃，眼神极为专注。这模样令他觉得可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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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h# s+ t上半身擦完，到了下半身。慕善先擦干他两条腿，换了药。然后她看他一眼，脸略有点热：“那里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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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G" _; S: j, l% G) h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对男人的身体了解不多。只是这么湿热的天气，她觉得他应该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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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答道。

5 A" B4 T+ j! ?# v( B8 r! u4 x5 r) u慕善小心翼翼脱掉他的内裤，饶是两人亲密多次，她却从没这样服侍过他。她红着脸，全无杂念，毛巾沾了水，轻轻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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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陈北尧就算重伤，本能还在。眼见她微蹙眉头，两颊薄红，柔软的手时不时碰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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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2 Y! d6 @+ q0 _" g慕善看着他一点点的变化，心忽然跳得很厉害。好容易擦完，正要端起水盆离开，却被他一把抓住手，牵到唇边，轻轻吻着。

“我真的不能理解你们男人。”慕善低声道，“这个时候居然还……”

陈北尧这种情况当然不会真的动欲念，有反应只是条件反射。他笑道：“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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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善也不深究，把手抽回来，给他穿好托妇人买来的内衣裤。陈北尧浑身上下舒爽很多，低声道：“谢谢。”

慕善看他面色苍白、浑身是伤，神色却极为平和温柔。她忽然就很想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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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在他幽深的注视里，吻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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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就扣在他身体两侧，不敢压不敢碰。他也头一回没有把她紧紧抱入怀里。可两人分离颠簸数日，这还是第一个吻，而且还是她主动。陈北尧几乎是立刻重重反守为攻。带着刚刚被她撩拨却无法释放的浓烈欲望，他的唇舌格外凶狠，就像要把她吃下去。

慕善也是舍不得了，过了很久才移开。四目相对，她居然看到陈北尧脸颊一抹浅红。这令她心里说不出的舒服，端起水盆站起来，眉梢眼角却都是笑意。

陈北尧盯着她，却忽然想起什么，问：“你还要干什么？”

慕善一愣，顿了顿才道：“我请布玛帮忙，就是那位泰国大嫂，但是她不肯，给钱也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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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 D% x6 `0 @% J“……让他自己擦。”

8 [$ b! K7 ^" P, X8 {“你自己擦个试试？”慕善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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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z; T; _+ A" n" A) ^陈北尧百密一疏，又完全没办法反驳。等听到慕善脚步声再次响起，看着她雪白的小腿出现在帘子另一侧，把水盆放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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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M0 y( z) c. H# h0 j1 @帘子上光影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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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珩之前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一直没吭声。此时望着慕善一脸坦然的开始给自己擦拭身体，他笑道：“善善，你真是个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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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善觉得他的话有点不对劲，一时想不起是什么。

只是过了一会儿，虽然她不会像伺候陈北尧那样彻底，但仅仅是擦拭四肢躯干，丁珩竟然也有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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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能怪丁珩。心上人触碰自己每一寸皮肤，哪个男人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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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s+ v" H! ]- S8 c慕善面沉如水目不斜视，丁珩紧盯着她。帘子这头，只有两人略显凝重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帘子一挑，陈北尧神色平静的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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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善，给我那瓶水。”

丁珩没看陈北尧，他双手枕在脑后，大大方方的姿态，就像在欣赏慕善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同时并不掩饰身体的忠诚反应。

“嗯。”慕善应道，正好也擦完了，她起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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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1 B% O2 ~$ d1 i陈北尧看着她的背影，手一放，帘子重新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