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吉时医到》作者：云霓

第三百七十章 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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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Y9 a$ Y3 {3 i% {    回到内室，阿玖过来禀告，“王爷让王妃安心，现在刘砚田已经死了，太医院正在为皇上诊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走之前周成陵没向她说一个字，她听到丁院使的话才恍然大悟，周成陵上次和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是空口说说，他是真的要动手了，连丁院使都打听到了皇帝要让她进上清院，周成陵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周成陵万万不能容忍的。

! {/ B/ I' H4 n    阿玖仔细地道：“皇上责问刘砚田陷害冯皇后一案，刘砚田想要逼宫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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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3 R: I" [, [0 x! ?; @    原来是这样解释的，所以周成陵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刘砚田，又让太医院给皇上治病，皇上有个三长两短全都可以怪在刘砚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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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周朝也就只有周成陵能做到这一步。

, m! ~+ ^1 r$ O: Y2 s    她真为周成陵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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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遣走了阿玖，杨茉在屋子里看魏卯送来的脉案，这已经是她的习惯，就算她不去保合堂也能知晓所有危重病患的情形，每天辰时她会在王府论症，可是今天王府里挤满了人，杨茉盯着眼前的脉案看了半晌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杨茉转头看向梅香，“跟魏卯几个说一声，让他们今天别来了，等我看好了脉案就让人送过去。”

, [/ \  _5 ^4 s7 |+ v2 ]6 Z; N    梅香下去传话，杨茉将身边的妈妈叫来吩咐，“带几个稳重的人去伺候，听谭妈妈的吩咐，送上茶点就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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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6 |+ u2 ~# f" `* O9 ]+ q# y    交代好这些，杨茉带着人去前院迎周成陵，刚出了院子。杨茉就看到周成陵大步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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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挺拔的身影愈发高大，嘴边含着明朗的笑容，眼睛里有淡淡的光华在流转，阳光从他头顶照下来是那样的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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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J  n! l4 r    周成陵拉起杨茉的手。“手很暖和。”

) |6 p4 F" }& p    杨茉点点头，“照杨家的秘方吃了几剂药，身上已经好多了。”

& ]5 r% S8 c; |: z# C; q3 B    周成陵点点头，拉着杨茉到内室里坐下。她抬起头看到他脸上温暖的笑容，一是怔住，他的眼睛是那般的清亮，定定地瞧着她，“茉兰。”

    他轻轻的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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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C# N' a; W! e9 U    他的笑容仿佛将整个屋子都照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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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成陵现在一定很高兴，过了这么长时间他终于得偿所愿，从此之后就能亲手治理江山，杨茉从来没见过周成陵的笑容这般的踏实。

1 @- ?* Q9 a1 g2 B* Y& B" t1 p6 X; u    “茉兰，从此之后你再也不用害怕。你我会子孙满堂。相守到老。”周成陵抬起手整理杨茉发髻上的步摇。将她揽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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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靠进周成陵怀里，她没想到周成陵会说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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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以为周成陵会说，他终于坐上了那个位子。从此之后大周朝的江山就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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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9 ]: g% j* x+ Y* d5 [* D    康王的子孙堂堂正正地坐在了龙椅上，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 R" ^- L( U" f% r: |7 w7 X    这样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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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B4 A, C1 x  a& ?    周成陵夺皇位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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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C' \, f9 G: w3 J% f    为何周成陵会说。他们会子孙满堂，相守到老。

) L9 M) @" y7 l% D2 G, X' ?    也许周成陵是怕她会害怕，害怕他做了皇帝她就失去了自由，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带着一群徒弟治病救人，再也不能因为战事跑去战场，她能做的只有守在深宫里，看着那些宫人、内侍，打理内宫，说不定因为政局周成陵还会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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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纳妾两个字，杨茉心里突然酸起来，到时候她到底能不能因为大局释怀？能不能不要抱着现代人的想法看待周成陵，能不能母仪天下顾全大局。

5 @. m- S0 r0 C) U0 {/ [8 Y    她恐怕还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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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为周成陵欢喜却又觉得她失去了什么，从今天开始至少她不再是最重要的，整个大周朝，国家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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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都这样认为，更何况周成陵和文武百官。

    她终究还不是个贤良淑德的妻子。

! m8 e1 n! U% j    杨茉想到这里闭上眼睛，不知怎么的，自从有了身孕，她总觉得有一股难描难述的离愁在她心中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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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G: S% r- O; s; \" |+ E4 Y    也许她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看到周成陵坐上皇位，等到周成陵登基之后，她呢？她要怎么办？她还是她所期望的杨茉？或是别人所期望的皇后，她虽然这样爱着周成陵，却不能舍弃她心里的一切，她放不下保合堂，想要亲手给病患治病，要和济先生、白老先生一起论方，研制新药，指导朱善和裴度，她还有很多事想要做，她不想就被困在深宫中，每天看着头顶那块方方正正的天。

" t% w# F' c2 g4 z+ a2 [, g    也许这就是她和周成陵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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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想到这里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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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m. E' `5 w$ t2 p" r* E    “冷了？”周成陵伸手拢住杨茉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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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点点头，她舍不得她的医术，也舍不得周成陵，她该怎么办。

6 s; G. e( b+ F    ……

    魏卯将消息带到保合堂，“师父说，今天不论症了，脉案师父也没看完，只问了问保合堂里有几个危症病患。”

6 G4 O. ^* G; [3 \- ?/ N    兴致勃勃进屋的张戈听得这话不禁整个肩膀都垮下来，师父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到保合堂，所以他们就盼着每天进王府的一个时辰。谁知道今天连王府也去不成。

    没有了师父就像没有了主心骨，无论做什么事都像提不起精神，只要师父坐在保合堂，他心里就会觉得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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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I4 K( q4 f5 x8 i    “以后该不会都不去论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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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卯忽然一句话，吓得萧全和张戈差点从地上跳起来，张戈性子急，瞪着眼睛看魏卯，“你说什么？以后都不论症了？你从哪里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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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卯进出王府最多，消息都是他先听来然后告诉大家，魏卯一脸茫然地自言自语，就像一碗热水倒在张戈几个脊背上。

# \  J. Q0 R# j: D    魏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朝廷上的事他是知道不多，不过听说刘阁老死了，皇上病了，达官显贵都去了王府，师父因此忙起来顾不得药铺……万一以后都这样了，他们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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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4 V* C$ k, F% y4 h    魏卯道：“我只是随便说说……”

    “不会的，”萧全打断魏卯的话，“师父还有那么多医术没有传给我们，还有养乐堂都没建好，裴度那边的马血清才开始试着做，朱善也是每天都要和师父在一起研究怎么用丹炉制药，才会将新药做出来，师父不叫我们去论症，我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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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他们怎么办？保合堂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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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 y9 V/ L% J' J    魏卯想要反驳，抬起头来却不知道说什么。

    萧全的心不禁凉了，魏卯是听说了什么事，否则不会这样胡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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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o! p. m" G4 J. }1 B1 y    大家说着话，白老先生让沈微言搀扶着进了屋，看到魏卯几个人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白老先生道：“这是怎么了？没有病患要看？”

1 ?$ A  l* v7 O: L' I& ~    魏卯摇摇头，“不是，正要去查看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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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老先生点点头，“快去吧，前面都忙开了，你们也去辨辨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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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卯想要挪动脚步，却觉得腿有千金重，萧全和张戈也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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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老先生皱起眉头，“这是怎么了？”

6 m) ?3 w. h" e% l0 g* E. x    “老先生，”魏卯忍不住道，“您说我们师父会一直教我们医术吧？保合堂不说，就说格物致和，师父准备了那么长时间，这还没开起来呢……”

) ?! W; j: J( M: a" R    不知怎么的魏卯说的眼睛发酸，大家都知道师父为了格物致和费了多少心力，谁都可能放弃杨氏医术，唯有师父不会放弃。

" D  M. Z1 ^0 r, u$ r    若是师父不能做成这件事，他会觉得委屈，没道理努力这么长时间一无所获，不是靠运气，也不是靠钱财和地位，而是靠自己的辛苦一步步走到现在，师父好不容易才有今天啊。

: A& t) P9 }. W, i    “你们这些孩子，”白老先生皱起眉头，“想这些做什么？若是没有你们师父，你们就不行医治病了？若是这样你们师父可是白教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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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i6 ?. z' b; C$ B    听得白老先生的话，旁边的沈微言一颗心也提起来。

' P" o, y6 A6 v$ @+ `    屋子里顿时一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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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白老先生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快说给我们听听，真是急死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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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老先生道：“不要让康王妃白白教你们医术，不论康王妃在不在你们都应该仔细钻研杨氏医术，将来将杨氏医术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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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2 U. _3 D8 ]9 e) R    白老先生的脸沉下来，“这点都做不到，以后就别说是康王妃的弟子。”

    这点都做不到。

    魏卯看向萧全，他们不是做不到，他们是舍不得师父，在他们心里师父是会陪着他们一直走下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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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I% I3 V! G2 \4 r6 z    从来没想过师父有一天会不一样。

    杨氏医术重要，师父不是更重要？如果没有师父还有什么杨氏医术，再没有谁会带着他们上战场，再没有谁会不眠不休地治病患，再也没有谁会将家中的钱财都拿出来只为了做一味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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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u( C5 a5 k* T    再没有谁……

    如果没有这个人，他们又会回去开那些传下来的药方，又会做一个普通的郎中。

    魏卯觉得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让他喘不过气来。

4 \3 s; [6 r$ f    在战场治病的时候，师父和他们在一起吃饭，大家吃一个锅里的东西，伤兵还不信师父就是宗室妇，那时候他们就会仰着脸傻笑。

    这世上就有这样一个人，被他们遇到了，他们不该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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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Z8 ?5 C+ W8 x    对他们来说，师父是谁也替代不了的，不是谁一句话就能揭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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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k- L5 L9 p  {' Q3 ]5 m# [    “白老先生，”江掌柜撩开帘子进门，“您快过去看看吧，丁二先生说，前面的病患像是霍乱，那可是要传人的啊。”

    听说霍乱，白老先生脸色顿时变了，魏卯整个人仿佛也精神起来，立即看向萧全，“照师父从前安排的，发现传人的病症就立即将患病的病患隔开。”

第三百七十一章 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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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全瞪大眼睛，“我这就去前面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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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戈道：“我陪着白老先生去辩证，”说完看向魏卯，“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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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9 ^% \2 u3 c) z    霍乱这种病，传起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魏卯几乎没有犹豫，“师父之前有话，只要保合堂有重要的事，不管怎么样都要让她知晓，当然要告诉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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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全听得这话几乎咧嘴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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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D$ `  \" o    白老先生看得这样的情形不禁摇头，怪不得人人都说保合堂里的人都是疯子，这种事别的药铺避之不及，这里却一片欢腾，达官显贵家听说了京里有这种病定然要立即买药来熏院子防瘟疫，保合堂却要将堂堂王妃请出来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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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q% u5 k2 j5 l  _. V. u    说出来谁也不会相信，白老先生催促，“别拖延了，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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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H5 v( y7 R; d    魏卯几乎一路跑去康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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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正和献王妃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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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I: U  K2 X  i3 C. Q    献王妃笑着道：“气色看起来倒是好多了，都说怀儿母壮，我看你这胎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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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M8 P( C/ [, |" e% w    献王妃是想要她一举得男，不过她看来只要孩子康健能平安出生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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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就好好养着，”献王妃颇有深意地看着杨茉，“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整个大周朝谁的性命都及不上你们母子。”

/ K5 l$ n9 U$ G# J6 O5 C  ~    献王妃的意思是她要做皇后，她生下了儿子就是太子。

    杨茉还没有说话，献王妃接着道：“也不知道我们王爷和……康王爷都在聊些什么。”她害怕王爷提起王妃抛头露面的事，在她看来康王这时候登基最好。王妃怀着身孕不能往府外去，将来进了宫，不是她想出来就能出来的，这是水到渠成的，王爷偏要在康王登基之前来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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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v2 R9 z+ r/ q: M8 Y    王爷偏不肯，说什么一个女子在外行医治病已经是惹人非议，做了皇后万不能再行为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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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R! C3 e4 W    王爷也是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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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的好忠言逆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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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才会和康王妃这样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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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愿康王妃能听明白她的意思，免得将来闹大了更难收拾。

" d& \# ^6 Y4 Z, p; o    献王妃道：“我府中有些嬷嬷。若是你这边忙不开，只管跟我说。”

    献王妃话音刚落，梅香快步走进来，向杨茉和献王妃行了礼，“魏卯过来了，说保合堂那边有急事要向王妃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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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A) B0 a: p  {0 d5 |! i' c0 j    保合堂？献王妃抬起眼睛，又是药铺里的事？

    不等杨茉说话，献王妃急着道：“王妃怀着身子，再操劳保合堂的事恐怕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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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献王妃一直对她很好。可是这些人都始终无法理解她心里究竟想着什么。

3 _- ~* J) h* Q5 T6 G    杨茉看向梅香，“将魏卯叫到堂屋里，我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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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I$ d- P' [/ [6 |/ R    梅香应了一声退下去。献王妃皱起眉头焦虑地看向杨茉。“我知道王妃的性子，只是这样的事王妃听听安排一下使得，千万不能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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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她听到这样的话已经太多，杨茉笑着看献王妃，“为什么不能自己去？我本来就是女医，魏卯几个遇到不会医治的病患。保合堂不能让病患等死，这是我早就和弟子们说好的，不论我将来如何，是什么样的人，我说出去的话永远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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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Q" z) R1 z7 {% a, P1 u    献王妃惊诧地看着杨茉。

3 B3 X- V. R( q! j( {$ `    康王妃不是没有听明白她的话外弦音。而是根本不准备改变。

    哪个皇后能这般，大周朝上上下下都不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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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i" y9 H+ _! [6 y: y6 }1 U. e" f    献王妃连忙劝说。“王妃还是仔细想想。不然和康王爷商量商量。”

    “王爷开始就知道娶的是什么样的人，我开保合堂去战场王爷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些日子在府里，她愈发看明白，这样下去她不但不能做一个贤妻良母，她会对身边的一切都失去兴致，从现代到古代，她杨茉一直都没有改变，“论贤良淑德我定然不如王妃这些宗室妇，但是我会的，满大周朝也找不出第二个。”

    献王妃不禁张大了嘴，她从来没想过康王妃会这样说。

    仿佛早已经想了透彻，脸上没有半点的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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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8 Q- T* C! K  Q& w% F/ S    就这样清清楚楚地说出来。

8 B3 S8 v6 b. S* ]3 \  W    诧异又让人惊奇。

    摆在康王妃面前的是皇后的位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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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难不成还比不上一个女医，怎么会有人这样想，又敢这样做，她想不明白，康王妃就这样站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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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l0 J- W. L  I+ N7 ~    仿佛无论什么都动摇不了康王妃的想法。

3 ^5 w1 C5 i  ]! n    康王妃真的觉得治病救人比做皇后还要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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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h$ }! ~: G+ L  q1 N- l9 M    有谁会不论身边有什么样的变化，一直遵循自己的初衷走下去，至少她没有听说过，所以来之前她就认为康王妃应该很好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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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承想是这样的结果。

    这里的事让王爷知道了一定会诧异，忽然之间献王妃觉得这样很好，要让王爷知道女子也不像男人想的那么简单。

1 K- e0 c  n1 {6 g; n) M& Y    思量到这里，献王妃觉得眼前这个娇滴滴的杨茉，一下子高大起来。

    这样的气势，男子也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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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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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1 A% K3 u$ l' F    杨茉进了堂屋，魏卯立即站起身，“师父，是霍乱，是霍乱，白老先生和丁二先生都看了，就是霍乱。”

    霍乱，是烈性传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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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r$ z0 E* ?; _, B' m    杨茉脸色顿时变了，“可将病患隔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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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卯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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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道：“立即去找京中有相同症状的病患，将京外的庄子收拾出来，将病患都送去那里。”

    “让沈微言带着人去做大量的盐水，要快，做的越多越好，还有我们用的空心针和管子，都要立即备出来。”

    没有专门对付霍乱弧菌的抗生素，只能用生理盐水，如果疫情不是很严重应该能控制住。

    “去找丁院使，让丁院使去看脉案，如果是霍乱。就要让太医院帮忙。”

# Z- s$ H! q* O3 W    杨茉迅速地说着，魏卯不停地点头。

    魏卯忍不住问，“师父，霍乱能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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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点了点头，“要准备人参汤、四逆汤，所有接诊的堂医、郎中和伙计都要穿上我们保合堂的长袍，蒙住口鼻，病患的衣物要焚烧。病患用过的东西都不能让别人再使用，我们不但要治病，还要防止瘟疫扩散开……”

6 M! @! g1 M& ]9 a, u. x8 L    用中医的法子疏通人体内环境，用西医补液，她有信心能将霍乱治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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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这边安排下去，不多一会儿丁院使匆匆忙忙进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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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X: \7 E4 g    阿玖将丁院使引进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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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1 Z" D4 Q' c' \' L    丁院使刚进门所有人都看过来，一双双眼睛神情复杂地落在丁院使身上。

: a! Y' D" H4 y+ n: ~3 y$ b    不知道丁院使会怎么说。

    周成陵不说话，献王已经耐不住性子，“确定是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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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X3 \, W, n1 u    丁院使道：“我和太医院几个御医已经看了脉。确认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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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8 Y6 g/ E: N1 W6 r/ B- K    屋子里顿时一片焦躁，真的是霍乱，先皇在位时京城就发过霍乱。传进了宫里。死了不少人，先皇因此避去陪都。

# a- [9 p, @4 e) g. e/ _    葛世通看了一眼周成陵，才开口，“太医院可有法子？”

/ L9 h! s& j+ F' y    丁院使道：“不是没有，都是从前治霍乱的古方，只是效用并不算好。不过听保合堂说康王妃有办法治愈霍乱。”

    有办法治愈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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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v. g7 E0 J, _+ F. F/ d- @    这话不是随便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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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k1 J( \) M0 X+ p    康王妃说的话从来没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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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P0 E7 E- W. L& T' j    可是现在要怎么办？方才这屋子里大多数人都说康王妃做了皇后之后不宜再抛头露面行医。

3 C3 r$ J& q7 U( B! ^  V$ h    总不能大家就这样看着康王妃继续行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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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m" U+ `0 W2 u  t) i9 N    那岂不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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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g# H$ X7 {* `) W    献王皱起眉头，不知该怎么取舍，“不是还有太医院，就让太医院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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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献王话音刚落，外面传来管事妈妈的声音。“王妃来了。”

! J) G- M& _: ^$ S8 s3 a    杨茉眼看着面前的门被下人推开，她提起裙角一步步走进去。屋子里坐满了人，周成陵坐在最上方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清亮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没有半点的惊讶。

    听说京城有了霍乱，他就料到杨茉在府里呆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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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Z& v! j: M- q0 {  {    杨茉上前给献王见了礼。

    杨茉虽然身形娇小，脊背却挺的笔直，脸上露出坚定的神情，“京里出现了霍乱，光凭一个保合堂压制不住疫病，要太医院和朝廷一起建几个疫病所，还要随时焚烧病患的衣物和日常用具，”杨茉说着看向丁院使，“丁院使，跟我一起去保合堂看看情形吧！”

    在康王妃那双眼睛面前，丁院使十分自然地点头，完全忘记了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只要遇到这样的事，他死心塌地跟随的永远都是康王妃。

# r3 g4 ~; r- O  P5 h. ]+ ]4 i    献王诧异地看着杨茉，杨茉抬起头迎过去，治病救人从来就不是丢人的事，她可以永远正大光明地做下去。

: w6 z3 |' X- o1 R; C6 x    这就是她，或许离周成陵想象中的妻子有些差距，但是这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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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有人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也不能有人阻止她做她该做的事。

    杨茉看向周成陵，意外地发现周成陵脸上没有对她的失望和惊奇，而是带着温和的笑容，目光中甚至有几分的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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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成陵不反对她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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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x4 ^& g1 X6 G% g, h    她该对周成陵多些信心，相信他永远不会拘束她。

    杨茉心里豁然愉悦起来，“所有人要穿我们保合堂一样的长袍，要按照我说的方法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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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献王看了一眼周成陵，周成陵没有半点要反驳的意思。

' Q: {0 f7 {: O0 r0 A    这些话说出来，杨茉觉得胸口无比的顺畅，她要彻底改变大家对疫病的认识，不止是他的徒弟和现代的太医院，她要让所有的医生都早几百年学到更多的医学知识。

; I0 l7 p7 o0 Y" r% ?$ q' S% t6 d. @    她要让现代的医学在这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她要用老祖宗传下来的中医和她懂的西医一起治愈周成陵的病。

$ x$ z! M1 b2 E    这就是她要做的，她必然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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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h. V- f8 C* t- Y    她要做的是从来没有人做到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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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Q0 W) V( V8 @1 C* d' C    再没有人会阻止她这样做，不光是因为她有决心，还因为她的丈夫即将成为皇帝。她早该这样想，这一切不该是她的阻力而该是她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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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N  w7 Z, B- E# K, T    听到献王妃的那些话，她才豁然明白过来，如果周成陵不肯让她继续行医，献王妃就不会这样小心翼翼地试探、劝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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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 V  Z1 r% L1 I0 ]9 T% Y9 s. h    傻瓜，她可真是个傻瓜。

    她应该对周成陵多些信任，就不会连着两天说不安稳，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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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W; i2 `: X    “去吧，”周成陵吩咐丁院使，“多找几个人帮王妃，不能让王妃出半点差错，否则唯你是问……”说到后面几个字音调陡然低下去，话语中的威严让周围人结结实实打了个寒噤。

第三百七十二章 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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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D0 Z3 R0 }- C    杨茉坐上马车一路到了保合堂，立即就听到外面隐隐有哭声，“这可怎么办啊。”

    马车停下来，外面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仿佛突然被人捂住了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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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让梅香搀扶着下车快步走进保合堂，高正春家的带着婆子将准备好的长袍和布巾拿来。

    杨茉看向赶过来的萧全，“病患家人都找到了吗？”

    萧全摇头，“没有……刚才人还在这里，一转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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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见了？方才她还听到哭泣的声音，怎么会找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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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F- _3 T( i1 o+ f( h. T( ~, b    旁边的姚御医脸色难看，“是瘟疫的关系，从前官府处置疫情都是将所有病患隔开，病患家的物件拿出来焚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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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E) n8 |9 M! r    所以人人都会害怕。

    杨茉看向姚御医，“去跟外面等消息的人说，保合堂接手疫病和从前不一样了，我们会尽所能治疗病患，不让疫情扩散开，大家一定要配合我们，安排几辆马车，凡是有病情的人都送到庄子上去，保合堂的堂医、郎中随我一起去庄子照应病患，贴出文书请更多的药铺来帮忙。”

# r1 t: \) W; B: M: w" n    “运送病患的马车挂上保合堂的旗子，大家上门去给病患诊治，劝说病患去庄子上，千万不要强迫病患。”

+ m* ~! I3 |: t' n/ N    百姓们都已经被朝廷从前的做法吓到了，要想获得大家的信任不是件简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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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御医听着不停地点头。

    “姚御医，”姚御医已经不在太医院。可是大家还是习惯地喊他御医，杨茉和姚御医对视一眼，“外面的事交给你，我去庄子上准备接收病患。”

1 f7 c: s3 i% W2 o6 R3 ]    姚御医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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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7 b% H% Q# i( e8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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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D' u$ s; G- R  @6 \    姚御医从药铺里走出来，就有别家药铺的堂医来打听，“听说康王妃回来保合堂了？”

- F, \! B: U. v  W- s3 F  }! A    姚御医紧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来，虽然遇到瘟疫，康王妃总算是回来了。

    “康王妃说现在准备做什么？”

( P  q# W" R8 i. o9 H    姚御医道：“准备马车拉病患去庄子上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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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家的庄子？”

" A$ d5 K! }% h$ B" b    谁家的庄子能腾出来让霍乱的病患住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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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o( m- G; A- X2 A/ F3 A- X. _    姚御医诧异地看着那些人。“当然是康王府的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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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王妃治病还能用谁家的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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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没有？”旁边的小郎中道，“要将病患都送去康王的庄子上，康王妃出面诊病，大家还有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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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p& v( H& W    姚御医将写好的霍乱的症状都贴在墙上，“有这样的症状，大家就将脉案写下来，到了庄子上，我们好分开治病，在疫区我们就用过这样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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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s& ^) ^. a+ d0 w" ^& _    聚过来的医生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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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仔细地听着姚御医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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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来越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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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来越多的人。

( e  {! ]! j" [    姚御医不禁想起和康王妃一起在京外治痘疮时的情形。才多久一切就有了这样的变化，姚御医不由自主地怔愣。

    “姚御医，接着说啊！”

    一双双眼睛看着他。他忽然觉得就算是霍乱也不那么可怕。

% p/ N: P- q% |$ O4 S' l/ ?. b  r    “什么叫先盐后糖？姚御医给我们解释解释。这是要我们怎么开方剂？”

    先盐后糖是康王妃方才说的补液方法，姚御医忙道：“先盐后糖说的是静脉注射，我们这里只要辩症清楚，吃上汤药剂。”

) W2 ~" r: T9 O    众人点头，“这就好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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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B# `2 ?& j5 j2 h    整条街顿时热闹起来，大家正议论着。“快，快，快有病患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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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快。

    姚御医看着人群散开，有人走过来，“郎中先生快看看我娘。我娘病了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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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御医正要走过去，已经有人搀扶上病患。“走，走，去诊室里，”说着看向姚御医，“姚先生去准备马车吧，只要确诊大家都往马车上送病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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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顿时一片沸腾。

    ……

' p3 V: _! x( V3 u8 m    上清院里说不出的安静，刘妍宁不敢抬起头来，早知道如此她就不应该跑来上清院，她千方百计地过来，只是为了见父亲，期望能见父亲一面商量个出宫的法子，谁知道亲眼看到父亲被杀死。

    她忘不了那个情景，父亲整个人挂在树上，一只脚穿着靴子，一只脚光着连袜子也没有了，她好不容易等到周成陵带着人走了，才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抬起头来仔细地看，父亲的脸扭曲着，呲着牙，嘴边满是血迹，如同阴曹地府的恶鬼。

% ]* o& g2 x/ z! c: o8 t# ^    想到这里刘妍宁瑟瑟发抖，只要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她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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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 ?" t. B* w6 [2 t    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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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j5 B% k# y0 C& g    万一是周成陵让人来杀她，她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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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会怎么死？

7 Q! v3 @1 m8 ]/ F* A    是毒酒还是被内侍勒死，或者是她想不到的另一种死法，会不会死的比父亲还要凄惨，刘妍宁想不出来。

    “丽嫔娘娘，丽嫔娘娘，皇上醒过来了，您要不要过去？”突然有声音传来，刘妍宁下意识地缩在角落里，半晌才看清楚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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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公公，是黄公公。

$ a. M  o, y/ N! A: j' Y9 R6 V% y4 @    刘妍宁立即抓住黄公公的袖子，“公公带我过去，我……要见皇上……”

    皇上已经看到父亲被周成陵杀了，现在皇上应该相信刘家是忠臣，周成陵才是真正的奸佞，她现在能依靠的只有皇上。

    黄公公点点头，刘妍宁急忙起身跟在黄公公身后走到侧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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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侧殿里一片冷清，内侍和宫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周成陵到底准备怎么样？没有杀皇上也没有让人看管，说不定这件事还有转机，看到蒲团上坐着的皇帝，刘妍宁几乎扑过去，“皇上，皇上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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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P5 s) o- Z" E. p+ {/ e9 B& ~    皇帝一动不动地坐着，直到刘妍宁扑过去，皇帝才睁开血红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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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U5 v6 l: U7 K" Y! j# y9 s$ N2 G    “皇上，皇上，康王谋反了，快想想法子平叛吧！”刘妍宁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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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5 T6 C4 C* t& W    皇帝却动也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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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公公和刘妍宁看着皇帝，不知是哪里忽然发出“吱呀”的声响，刘妍宁转过头去，两扇门正被人推着缓缓地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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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被压成一条细线，屋子里越来越黑。

    那扇门要隔断她所有的生机，刘妍宁忽然之间缓过神来，整个人向门口扑去，人才到了门前，肚子上一疼，整个人顿时飞了出去。

( f2 K# `6 U8 c4 A$ M2 i$ o    宫门被完全关起来，立即就有钉门的声音传过来。

    这是要让他们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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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N* ]* R" I" n4 V8 N! k4 V    这是要让他们全都死在这里。

    她不要死，她要活着出去，她还要抬起头看看天，畅快地喘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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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被叛贼所伤要仔细休养，从今天开始关闭上清院大门，不准任何人觐见。”门外传来韩公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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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那个小内侍插嘴，“皇上修炼多年，早已经辟谷，只是辛苦了黄公公和丽嫔娘娘。”

    “你个鬼头，小心日后有人撕你的嘴。”

1 F0 y+ i- ~' g- O) {4 f/ C% U    “公公可别吓我们，听说将来的皇后娘娘为人和善，我们这些人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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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O& B! E, a+ c7 b/ F) R& E    门外传来一片笑声。

/ c# N3 z2 U" {) E1 d    未来的皇后娘娘，刘妍宁瞪大了眼睛，未来的皇后娘娘是杨氏，是杨氏。

    哈哈，真好笑，杨氏……

0 }+ w9 i+ S! _: ~    “我嫁给了两个皇帝？”刘妍宁看向面如死灰的黄公公，她歪起头来，“我……是不是嫁个了两个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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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嫁给了周成陵又进了宫。

    “有几个女人能嫁给两个皇帝，我不该是大富大贵之人吗？”刘妍宁脸上突然泛起了红晕，可是转年间她却又垂下了眼睛，眼泪簌簌掉落，“可我为什么那么凄惨，我不要这样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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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妍宁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扑到门前，伸出十根手指不停地去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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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G8 ~- C1 G7 q4 }1 }6 G    “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 d& i+ h4 S( j5 o  m3 N    凄惨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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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嫔娘娘，您安心呆着吧，等到断食断水两日，才是您该哭的时候，您还不知道灾荒之年百姓易子而食吧？”韩公公说着顿了顿，“您也不知道咱家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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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妍宁一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 e) V; ?# v; D    韩公公接着道：“咱家进宫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回乡祭拜，丽嫔娘娘可知为什么？因为咱家没脸回家祭拜，年年闹饥荒，朝廷很少下派赈灾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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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H1 v/ k5 t    “咱家没脸回去祭拜，饿鬼越来越多，咱家送去饭食爹娘老子也吃不上一顿饱饭。咱家更没脸见父老乡亲，”韩公公说到这里笑起来，“今年咱家总算是能回去了，为了宫外的百姓能吃饱，丽嫔娘娘您也要尝尝饿死的滋味。”

; T: I* D- I0 @    听着韩公公的声音，刘妍宁整个人呆愣在那里。

9 ]* L: Q1 i4 N: \% Y, ^! I    她没想到，没想到这是要饿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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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I# b( J5 |" Q6 ], s7 n    “等你们死了，新君就要登基了。”

    “可惜你们已经看不到那一天。”

第三百七十三章 登基

    “找到了没有？”杨茉低声询问。

# F( c6 M2 V1 c# G7 n    阿玖道：“找到了，是进京的商人先患病。”

2 q/ N, M2 \2 t. V, q4 h* G1 N    这就对了，霍乱一般不会在京中这样的地方突发起来，大部分病患是因为食用了不洁的海鲜引起。

    只要找到了源头就更方便防止疫情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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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D8 c& q0 ?/ W    “按照轻重划分好病患，这种肠道疾病防护起来不容易，你们要格外小心。”

: D; ~6 V/ J" `4 i4 E    杨茉仔细吩咐下去，这段日子她觉得说不出的轻松，太医院带着女官来帮忙，她说过的话他们一遍就记住，做起事来也格外的麻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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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s7 c/ \5 d  {: O9 e1 Q$ x7 z    朝廷下令做蒸馏水，比起她从前请酒肆帮忙快多了，一瓶瓶的药送来，就算病患再多也足够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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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 a# P  u# h9 W1 k    她用的空心针和软管也是按时送来，她再也不用因为没有器械而着急。

4 Z* |2 ~9 s# S4 a& }    “师父，今天只增加了一个新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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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0 S/ c! J. {  M8 \7 F6 S+ ?    整个发病的曲线下滑，就是疫病已经得到控制，疫情转好的标志，魏卯几个从开始问她曲线图是用来做什么的，到每天盯着图表不放，不过一个月时间就又学会了一样现代的统计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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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老先生按时来给杨茉诊脉，不知怎么的这样忙起来，杨茉倒觉得身上越来越好了，说不定这孩子也喜欢行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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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Q8 C6 }- r    “王爷来了。”梅香进门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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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5 D9 u& \. p; y2 A    杨茉点点头，忙去内室里换衣服，谁知道衣服还没换完就看到跨进来的人影，杨茉忙转了个身到屏风后，“你先等等，我一会儿就出来。”

    她穿过这身衣服看病患，不能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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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E) Y3 o# S    杨茉衣服还没脱下去就有一只手伸过来帮她将衣带系好，“换来换去的麻烦，你和孩子都不怕。我怕什么。”

7 D1 r' k  [. ?; _* i$ ?    杨茉沉下脸，“这可不是小事，万一传上了可怎么得了。”

+ W8 q" Q) |& g- K( g" h- a' q    周成陵倾过身来唇瓣贴上她的鬓角。“哪有那么好传上。”

    他还真是不怕。

    杨茉转过头来看周成陵，周成陵脸上带着笑容。手自然而然地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快来，杏仁羹要凉了。”

    她想吃杏仁羹，早晨交代了厨房去做，谁知道却是周成陵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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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1 [) O. b. u7 g# F) [    庄子在京外，周成陵整天往这里跑，弄的这里除了病患。小院里还住了许多的幕僚，来来往往达官显贵不断，她不得已住到旁边的庄子上，这样方便和周成陵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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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k+ [9 a: S    她总觉得这就是周成陵想要的结果。好让她离病患尽可能地远一些。

1 L0 @7 u1 s& f* A( F    周成陵虽然城府很深却事事都是为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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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一勺勺吃着杏仁羹，周成陵坐在旁边软榻上讲笑话，“听说于御史的夫人也怀了身孕，每日里要吃五六顿，家里的下人被支的四处买东西。于御史头发也掉了一大把，你怎么还像从前一样，杏仁羹想吃了只要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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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哪里一样，她的腰不知道粗了几圈，饭也比从前多吃一倍不止。衣服都是重新做的，连鞋子都大了两圈，再吃不知道要吃成什么样子，“你是看我吃的多，故意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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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的多就再来一碗，我让厨娘已经准备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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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杏仁羹做的还真好吃，杨茉吃过一碗还真的就想吃第二碗，正要吩咐人去拿转过头来看到周成陵靠在软榻上睡着了。

    午后的阳光照进来，屋子里暖洋洋的，他闭着眼睛，呼吸很轻，嘴边还带着一丝笑容，睡的那么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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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瓜，每天这样跑来跑去自然会觉得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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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瓜，杨茉想要轻轻骂周成陵一句，张开嘴却又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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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 \* j8 z9 n+ |- M    给周成陵盖上了薄被，杨茉和梅香出了门，刚走到廊下就看到杨秉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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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杨茉走上前去搀扶。

) P5 A2 t% @* p% E) q2 r    杨秉正摇摇手，“我已经好了，你要照应好自己才是正经，”说着顿了顿，“王爷呢？可在这里？”

' a" ~/ `5 j. `/ g4 d    杨茉看向主屋。

; q6 ^4 B# |" N! ]" ~' @0 M! b    杨秉正脸上立即露出紧张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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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道：“王爷睡着了。”

    杨秉正这才松口气，低声道：“于御史来了，说王爷不肯看他的奏本，礼部和宗人府都已经准备好了，王爷怎么好像半点不着急的样子。

4 k' b. d, e( o( p$ @    虽然还没有对外说皇帝已经驾崩在上清院，但是大周朝满朝文武都心照不宣，国不可一日无主，没想到关键时刻不着急的反而是周成陵。

    周成陵不肯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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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在想什么，或许是时机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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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皇上驾崩，膝下无子，宗人府一致推举周成陵，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更何况康王一脉在宗室中本来就声望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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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才想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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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御史想要见王妃，”杨秉正道，“我怎么也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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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御史就是方才周成陵说的那个？

    杨茉摇头，“朝廷中的事，问我也是没用，父亲让于御史回去吧！”既然周成陵不回于御史的奏折，自然有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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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F" q; u$ A    “于御史是怕王爷不肯相信御史言官，毕竟这些年御史一直无所作为……”

    听父亲这样一说，杨茉笑起来，“方才王爷还和我提起于御史夫人又有了身孕，若是不在意，王爷怎么会知道这些。”

( ^7 o. \0 e7 V& c* U& S  P0 [    杨秉正不由地惊讶，“是王爷亲口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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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点了点头，“父亲安心，若是王爷没有批复奏折，那一定是于御史没有写到王爷想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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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秉正看着女儿脸上的笑容，被关起来那几年，他想着女儿会出落成什么模样，他怎么也没想到女儿不但成了大周朝最有名的医生，日后还会成为一国之母。

    “你母亲是个有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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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L6 _" N4 R' Y: ^% M    听得杨秉正的话，杨茉以为父亲说的是陆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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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却将福气给了我，自己……先走了。”杨秉正说着，胸口如同梗了一口气，他忙吞咽了一口。

% D, C- I6 G' x/ a    原来父亲说的是嫡母，杨茉不禁黯然，如今杨家缺的就是祖母和嫡母。有多少人是怎么努力也不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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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j" M6 s8 ]    杨秉正深切地看着杨茉，“王爷对你很好，要珍惜眼前人啊。”

    看着父亲萧索的背影。杨茉手抚上肚子，还好他们现在拥有着彼此。还好现在是他们最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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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K# x1 n1 V6 f4 H+ J    他们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相伴相依。

    杨茉将魏卯叫来问了病患的情形，转身回到房里，周成陵还没睡醒，他的头发落在枕头上，看起来慵懒又温情。

# m/ M/ A1 F* s$ ~/ P  Q5 V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脚步声吵醒了他，他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她的脸笑道：“我睡着了？”

    杨茉颌首。“睡着了。”

, f- y. X$ v( H" {8 k' h; r9 [    周成陵伸出手来将杨茉揽过去，“一会儿再去看病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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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顺势缩进周成陵的怀里，“不去了，前面都安排好了不用过去。”她埋下头闻着他身上的清香，“还跟我讲讲外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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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要在书院开设你的格物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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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s2 A* y; f0 ~    杨茉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周成陵的笑容，“外面人还不知道格物致和是什么，你就这样安排下去……一定会有人觉得我要将药石医理搬去国子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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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J; v( K: }: f6 H    “那又怎么样？”周成陵失笑。“你还会怕这些？还没有大家闺秀出门看诊，更没有宗室妇带人去战场行医，也没人能剖人胸膛握住心脏，你不是都做到了？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没有人能阻拦。”

  P3 G; `! [5 ]0 g* ]% x  j    周成陵早就说过这句话。她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他是真的做到了，成为了她的依靠，任她与所欲为。

2 U+ a: ^! t- N7 O6 y    杨茉蹭着周成陵的下颌，“我要做什么你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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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 H8 `) q- H6 h  M4 |    周成陵弯起眼睛，“还好你要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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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笑出声，“原来你也害怕，先要堵住我的嘴。”

8 I& w- t( p  E0 o4 B/ o7 J0 F$ k    周成陵拢住她的腰身，低下头亲吻她的嘴唇，两个人握着手相依相偎，屋子里一时宁静。

" O% u5 s. n# a9 i5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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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1 M/ C: P+ j  D    霍乱之疫没有蔓延，有魏卯几个人在庄子上照应，杨茉准备回去王府。

% B0 A! a8 \  ~( ]    梅香这边还没收拾完东西，春和快步走进来，看着春和脸上的惊诧，杨茉将手里的茶碗放下，“出了什么事？喘口气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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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和勉强松了口气，“王妃，庄子外送来一架车，一架车……”

8 [8 T; U& M( Z8 S. W    杨茉皱起眉头，一架车就吓成这样，“什么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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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4 ^. Z: V9 L  g1 e0 [    春和摇摇头，“是……礼部送来的，说是送给王妃的，凤……凤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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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辇？

3 l3 x6 {: `7 s' n& G- _    杨茉诧异地站起身来。

    凤辇？

" u- k" |3 G( J% r: n    杨茉豁然明白过来，为何周成陵一直不肯登基，原来他等的就是这个，让礼部心甘情愿将凤辇送来庄子。

    因为庄子上满是御医和医生，周成陵是要让满朝文武在她面前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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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R1 E+ B6 j: s2 M    怪不得，怪不得……

) k# W9 }* [7 k# A9 f    想到周成陵依在软榻上睡着的模样，杨茉眼前一片模糊，他用这凤辇换来了她的自由。

    春和抿了抿嘴唇，“王妃，您要坐凤辇回去？”

    杨茉笑着看向春和，“胡说，当今皇上是谁？我为何要做凤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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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8 {& N! h9 H0 E& r    周成陵还没有登基，她不会做凤辇回京，她要留下来等着周成陵登基称帝，那时候她就正大光明地坐辇车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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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_% G% }2 V1 {+ h; C5 S& y' d    皇帝驾崩的消息从上清院传出来，整个皇宫一片混乱，匆匆忙忙将大行皇帝小敛之后，新皇登基迫在眉睫，国不可一日无主，大行皇帝身下无子，康王周成陵承继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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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K! M7 b) X+ i7 o; \7 r    丧乐过后是登基的喜乐，登基、祭天、大赦天下周成陵忙的不亦乐乎，杨茉趁着这个时候去看裴度做出的蛇毒血清，等到回来时，周成陵已经坐在椅子里，她走过去，他抬起头来看她，眼睛里是一片似海般的深沉，带着些许埋怨。

    杨茉伸出手来心虚地去抱他，他不闪不躲让她依偎在怀里，一阵风吹过，整个大殿满是桂花香气。

番外：出征（上）

    “杀人了。”

    “谁杀人了？”

( x$ t' U* g3 d$ M8 k3 i% f5 C& J    “我就是说你，你杀人了。”

, T; F2 M, ?& e3 w6 f    赵御医涨红了脸，手里握着魏卯的单方，“说的就是你，你仗着是皇后娘娘的徒弟，就乱开刀治病，如今病患死了，你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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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9 }! w  |& b8 }7 _* T) S    “你就不觉得心虚？”

6 F; B9 h  U0 d    “你没听到病患家人哭的声音？你敢跟病患家人说，你没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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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0 s$ W4 Q; T    魏卯被戳中了心事，汗毛一下子竖立起来，他请济子篆先生一起做了手术，没想到手术还没完成，病患就死在了手术床上，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他也反反复复地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他觉得他没有任何失误，可就是没有能治活病患，他一个月连着做了两个手术，全都失败了，魏卯被骂的垂头丧气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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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娘娘。”魏卯抬起头看向屏风后的杨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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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脉案我已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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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2 t* f! |! Q% _    屏风后传来清澈的声音。

9 g' I. `2 v, q! r5 S3 N/ k    杨茉顿了顿接着道：“是我看过文书之后，请济先生和太医院会诊同意手术。”

    魏卯连连点头。

    杨茉说着吩咐女官将手里的文书递给魏卯，“我要你将手术中做的任何一件事都写下来递给我看，每一步都不能有遗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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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的声音刚落，魏卯手心顿时渗出汗来。

    “除了你，济先生、胡灵都要将写好的文书拿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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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V) H+ M. H# |* t    魏卯诧异地看向屏风后的皇后娘娘，没想到不但他要这样做，还连累了济子篆和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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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7 C0 H( i' Z. b% h5 K    魏卯突然觉得胸口有一块石头死死地压在那里，让他透不过气来，自从师父做了皇后好像就不一样了，来保合堂的次数很少，虽然也亲自教他们医术，可就是没有从前离他们那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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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卯垂头丧气地走出大殿，一头扎进保合堂。他以为谁不能理解，皇后娘娘也会替他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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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I' ^% ^* c1 g5 p% N    皇后娘娘应该比谁都清楚，他们用新医术治病的艰难。

    难道真的是他错了？

    魏卯写好厚厚一摞文书才又要进宫去，萧全、张戈几个等在门口，看着脸色铁青的魏卯，“师兄，皇后娘娘到底怎么说？”

    魏卯摇摇头。“太医院上了不少奏折，恐怕师……皇后娘娘也不能视而不见。”

    师父如今是皇后娘娘。不止要管着保合堂，还要为太医院做主。

! _  ^" U/ t' F. _  h    魏卯苦笑，“恐怕我日后无法再和济先生一起手术了。”济先生动手术没错，他安排了麻醉、用药，一定是他有了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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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合堂接的病案越来越多，太医院也在学习杨氏医术，知道杨氏医术的人越多，想要学习的人越多，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质疑的声音，他们本就觉得压力很大……现在连师父也不站在他们这边。他们要怎么办？

, O: T/ q  m. c2 e    魏卯心情忐忑地进了宫，将手里的文书交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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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屏风后传来翻文书的声音，魏卯梗着脖子静静地等，数着自己的心跳，他终于忍不住。“皇后娘娘，师父，是不是手术哪里错了。”

    “魏卯，你是不是觉得委屈。”屏风后安静了片刻，清澈的声音立即传过来。

7 `5 M0 y/ N8 l: g) l- v0 |    魏卯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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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B( M6 a8 F$ L: _) g" J+ h    杨茉站起身从屏风后一步步走出来。

    椅子上的魏卯忙站起身行礼。

' A8 q! r' c% |% Q; C7 [. d/ g    “魏卯，你是觉得我应该帮你说话，护着你，因为手术每一步你都是向我学的，方才我看了你写的文书，若是我，我也会这样做，你学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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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B3 n; [% E2 W- D3 b    魏卯听得这话才敢抬起头来，师父还是像从前一样，目光清澈，脸上神情坚定、沉着，无论遇到任何事也不会惊慌。

    “但是不能因为这样，我就不问你，不是任何人都能用新医术治病，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冒着风险给病患开刀做手术，你们跟着我学医术，并不是为了我学医术，不管我在不在这里，你们都应该能将我教的医术发扬下去，”魏卯他们太过于依赖她，她不想只有她在这里时才能看到现代的医术在古代发展，杨茉接着道：“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经得起别人的质问，守得住自己的本心，不要退缩，要勇往直前，一定要这样你才能成为出色的人，出色的医生。”

- \- \  P) t0 E    魏卯含着眼泪点头。

. `3 U: |. I! b4 m% M8 s) }    “从今往后你们要开始教学生了，做师父要有做师父的样子，不要遇到一点事就惊慌，要相信自己，要学习更多的医术，不要被学生问倒，不能事事依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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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卯颌首，“师父说的话，徒儿都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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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p$ [7 o: ]! G( M    杨茉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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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魏卯退出去，杨茉看向梅香，“还有多少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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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少。”

    梅香让女官将文书送过来，“还有格物致和、朱善那边的文书等着娘娘看。”

; k! D% j9 {- C  {    从前以为进宫之后她就不会自在地四处看病，现在才知道牵扯住她的不是这个身份，而是发展起来的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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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0 r5 {; ?2 N0 {' r    将上清院的那些丹炉交给朱善和萧轲几个方士，开起了格物致和，各种事一下子就将她的时间占满，她大多时间都要看文书或者处理些类似魏卯今天的事，新医学发展起来，有太多事要做，她已经不单单就是个女医。

8 M& M  `3 f& G    “有没有跟魏卯说？”周成陵的声音传过来。

    杨茉放下笔转过头去，看到已经换了常服的周成陵，周成陵不喜欢在她面前穿龙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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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点点头，“说了，让他们教学生我还有些不放心，等他们在格物致和讲课，我也去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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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成陵拉起杨茉的手，“掌纹不乱，这样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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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J2 }- A# ]# A0 w% \8 \    “你还信这些。”杨茉说着抬起头来，突然发现周成陵好像瘦了许多，这段日子边疆闹的厉害，董昭带着大军去平乱，军报接二连三地送进京，周成陵几乎没有时间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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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这次就好了，”周成陵笑着看杨茉，“我要去边疆帮董昭一把。”

    杨茉惊讶睁大眼睛，“你要御驾亲征？”没人的时候他们之间的称呼一如从前。

    她不想要皇帝、皇后这样政治性很强的称呼。

# J1 U9 _: c6 ~4 ^7 l( E    周成陵也不喜欢在她面前称“朕”，她总觉得朕、寡人、孤听起来都很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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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 r; S5 j5 c    周成陵颌首，“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一仗过后，西疆能稳定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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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总是喜欢开拓疆土和女人的想法不同，周成陵更是一个善征战的皇帝以周成陵的话来说，国家越是富庶越少不了征战，不能让大周朝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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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点点头，就像她迷恋医术一样，她能理解周成陵的想法，“那我缝件披风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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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q% u" s4 p4 _; F    周成陵不由地笑起来，“上次你做的袍子可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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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件她进宫之后就开始做的袍子，本来要在女儿出生之前做好，谁知道做了一半就忘在一旁。

. \3 x; I+ t7 `: U    周成陵笑着问过一次，后来说，“朕的皇后不擅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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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披风来不及了，不知道那件袍子我还能不能穿。”

8 r; E) Z! w) W( {6 U% Y, j    杨茉不禁脸红，“那就等你回京的时候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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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周成陵出京，杨茉亲手准备周成陵要带走的衣物、用具，董夫人进宫拜见，说起送给董昭的东西，“都是些衣物和鞋子，婆婆说多带几双鞋要紧，全是我亲手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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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J! E1 Y) w# G+ p    说起亲手做，杨茉就脸红，还是董昭娶的妻子心灵手巧，她是什么都不会，“我也学过一些，实在做不来就放在一旁。”

    董夫人掩嘴笑，“皇后娘娘哪里顾得上这些，我还想要学医术，婆母让我趁早断了这个心思。这些还是我和祖母学的，祖母说武将在外，最重要的就是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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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l5 |/ B; `- p6 `% f    杨茉点点头，这次她一定要和女官学学，下次周成陵出去给他带两双她亲手做的鞋。

番外：出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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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X, L; B, l/ o: t' K, p: q    建辉三年，周成陵御驾亲征，大军浩浩荡荡从京师出发，杨茉突然觉得整个皇宫空寂了许多，要不是大公主宣华年幼，她也会跟着周成陵去边疆。

    宣华拉着杨茉的手，小小的身子赖在杨茉怀里，让她讲故事，被宣华这样一哄，杨茉心里倒是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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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r8 V3 w7 E) X, W    吃过了水果，宣华吞吞吐吐，在杨茉耳边腻着要吃奶糕。

    宫里的吃食定时定量，嬷嬷管的尤其严，吃饱了一口也不肯让多吃，杨茉想着现代放养的小孩子，看向嬷嬷，“吩咐厨房做一盘来给大公主吃。”

    嬷嬷立即低下头，“皇后娘娘年轻不知道小孩子不能坏了胃口，将来身子骨要弱下来，可不是小事，娘娘不能任着大公主的性子。”

  x' I* R7 P# D& \5 t- o    杨茉握起宣华的小手，“偶尔吃一次没关系，”杨茉说着看向宣华，“就吃一块好不好？”

; p( l& o( C  N6 ?    宣华乖巧地点头。

4 Y0 m1 f' S7 O) _    杨茉道：“去吧，让人快点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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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Y, W  N# ]6 s    嬷嬷只好答应，“那就让厨房做一小碟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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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糕端上来，宣华欢快地吃了一小块，又伸出小手抓了一块，杨茉以为宣华还要吃，谁知道宣华将奶糕送到杨茉嘴边，“娘娘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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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糕突然送到嘴边，杨茉不禁一怔，旁边的春和看了笑起来，“公主知道疼娘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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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9 P4 u: b) }$ u4 W    杨茉也觉得欢喜，这是宣华从来没有过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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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奶糕做的有些腥，杨茉闻起来就没有胃口，可是宣华用肉肉的小手举在她嘴边，她就不忍心拒绝，忙张开嘴将奶糕咬进去，想着吃完奶糕就逗宣华说话，谁知道这样一咬。一股腥臭的味道立即冲进嗓子，又咸又干，杨茉忍不住弯腰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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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R; S: m. h7 ~% T/ H; T1 v    翻江倒海地恶心。好像有一根绳子向外扯着她的胃口。

    “娘娘这是怎么了？”旁边的女官吓了一跳，忙上前伺候。折腾了半天杨茉才算将胸口的恶心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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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丁院使来给娘娘诊脉吧？”春和小心询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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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X" e/ P7 j1 w# J# v' N    杨茉摇摇头，“不碍事，说不定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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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下宣华之后，周成陵早就盼着有第二个孩子，她的月事却一直不准，盼了一年多，她也就放弃了。想着顺其自然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生。

    没想到周成陵才出征，她这边就有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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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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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M3 A6 a9 a+ U- E/ J6 J1 D    这一胎和怀宣华时完全不同，才过了一个月就将她折腾的死去活来。半点奶味儿都会让她呕上好久，不能吃甜，不能吃腥，沾不得半点油腻，小厨房变着花样的做饭菜。最终她能吃下去的不过是白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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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让她难受的是胸口说不出的疼，就像在现代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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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将魏卯叫来吩咐，“让养乐堂都准备好，御驾亲征，伤兵定然会增加不少。要有足够的米粮和药材。”她的计划是完全被打乱了，要不是有了身孕，她还想安顿好宣华，就一路追去西北，蒋平拦不住她，她也有正当的理由，周成陵在外，她是真的放心不下。

+ _: ~- U" D7 ?* r# X6 c' z1 u    魏卯道：“都准备好了，各地的养乐堂东西都备的齐全，沿着官路送上去，定然不会短缺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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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乐堂治好的伤兵，只要不能再上战场的大多数都回到养乐堂帮忙，平日里看着药材和粮食，将东西分发给伤残的兵将，杨茉将急救的知识传给养乐堂的人，有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因救治不当伤残的兵将几乎很少。

% K  w+ y9 p, O, b- J. y8 i* \    “这样就好，你带着徒弟要去看看……”杨茉说着话想要下床走走，脚刚落了地，眼前忽然一黑，耳边传来女官惊呼的声音，杨茉努力想要睁开眼睛，耳边的声音却离她越来越远。

  \/ V8 _. K7 J' G8 F    “叮铃铃”的门铃声突然响起来，杨茉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叮铃铃”

    不知门铃响了多久，杨茉才突然清醒，胸口顿时一阵狂跳，熟悉的灯，熟悉的床，屋子里是百合花的香气。

    “杨茉，杨茉……”喊叫声隐约从门口传来。

    杨茉从床上下来，顿时觉得头顶一阵如同炸裂般的疼痛，她好像忘记了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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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铃声又传来。

    杨茉穿着拖鞋将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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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你急死我了，”周静探过头来，“打电话不接，按门铃也不出来开门，你们科室那帮人也太不靠谱了，灌醉一个不喝酒的人算什么本事。”

    杨茉这才想起来，昨晚她过生日，大家大约怕她离了婚心里不舒坦，就凑起来帮她庆祝生日，谁知道才两杯啤酒下肚，她就头昏眼花，支撑着回到家里，一头就扎在床上，一觉就睡到大天亮，周静按门铃她都没听到。

    “今天休息，脑子里就没有那根弦，”进了门杨茉打开冰箱将脉动扔给周静，“好不容易不值班，就想着睡足为止。”

! a3 Z0 M; V/ g2 L2 {, v    周静四处看看，“陈东没再回来纠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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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r1 H5 a0 ~0 U3 g+ [- }4 U    提起陈东，杨茉心里已经十分平静，“他该想着怎么才能保住他的公职，怎么有时间来对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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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找个情投意合的相伴到老，生个孩子将来也好子孙绕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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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8 K2 {) O3 A0 C' y% O7 r    不等周静说完，杨茉一眼看过去，“你这个刚订婚的大龄女青年什么时候想通了？想结婚了？想要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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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w2 S$ v: d1 A2 ~    周静立即伸出手，“你啊你，这张嘴，也就我受得了……”

  }) g% W5 S6 X9 F8 c    两个人笑了一会儿，杨茉的电话响起来，“主任，有个病例我拿不准，我把检查单子发到邮箱了，主任有空看看。”

, ?9 e4 W: m2 S. V    杨茉应了一声挂了线，这是常有的事，不管上班还是在家，她都习惯性地将邮箱打开，科室里的值班医生只要有拿不准的就会这样问她。

    周静道：“又忙了？你忙吧，本来想拉你出去逛街……”周静话还没说完，电话响起来，周静脸上的线条顿时柔和起来，声音也变得万分温和，“喂，我在杨茉家，你过来吗？我们去步行街见，好，我这就过去。”

    杨茉不禁笑起来，周静放下电话，抬起头对上杨茉的眼睛，脸颊忽然红了，“笑什么，从前我可没笑过你，”说话中带着几位的哀怨，眼睛里却又是满满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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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恋爱中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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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周静，杨茉坐在电脑旁打开邮箱看病案，经过了陈东的事，她对爱情已经失去了信心，所谓的心如止水大约就是这样，这样一辈子也挺好，无拘无束不怕再有人打电话催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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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这样想着，心里忽然一揪，好像有什么事是她应该想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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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j, l2 X+ i9 D, N/ F    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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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娘娘。”

9 a7 e6 S# w1 I( y8 x    “皇后娘娘。”

    这是在叫谁？杨茉豁然睁开眼睛，床边已经围了许多人。

7 T( s" l# {' H  X& Q# ^    看到杨茉醒过来，丁院使松了口气，将针拔下来，“皇后娘娘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坦？”

; }  i$ ]# i& \" R+ @; Z6 q    杨茉摇摇头，“只是头很沉，提不起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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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F# j3 s# O' w; |    “皇后娘娘怀大公主时就有这样的症状，”丁院使接着道，“保胎的方子还要用，皇后娘娘这些日子还是不要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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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院使的声音仿佛离杨茉越来越远，半晌杨茉才抬起头，“只要和怀大公主一样歇着，就能顺利将孩子生下来？”

) g( A2 n8 G, L$ n2 F! a    看着杨茉迷茫的目光，丁院使不知怎么的心里一沉，本来十拿九稳的事却顿了顿才敢开口，“只要好好休养，过了这一两个月就会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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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3 L+ J# M, a3 t, e/ P0 Q    杨茉目光落在桌案上的花斛上。

) l7 f/ P* T. K! w  s$ c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回到现代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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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她在这里的生活已经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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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g2 O& I7 I- e% Y6 _    这里的一切终究成空，她会忘记所有回到她从前的生活里，不会记得这里的点点滴滴，连周成陵和孩子都会忘记。

2 P6 y* g2 ]- m0 m3 R7 \) t: [    或者这里对她来说就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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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忽然打了个寒战。

+ X( O6 ?& c, U+ m+ }- w7 r3 n    不要，不要在这时候，千万不要，周成陵不在她身边，她又怀着孩子，她有太多太多放不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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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不要在这时候跟她开这样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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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杨茉心窝顿时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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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 X7 J1 X. I( a. ^    丁院使道：“娘娘身上不舒坦，千万不要思虑过重。”

    就这样静静地养着，说不定能撑到周成陵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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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闭上眼睛，长长地出了口气，手指却紧紧地捏起，半晌才看向床边的嬷嬷，“将大公主抱来我想看看大公主。”

    等着嬷嬷将宣华带来，看着宣华的笑脸，忽然有股酸涩的滋味冲向杨茉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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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4 X3 k' B8 r    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家，都在这里，为什么她要经历这样的生离死别。

* e- Y8 J* ~9 `9 r; `    她和周成陵会相伴到老，子孙满堂，他们甚至连后面几个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 z6 J( K. o  M  T    她不要走，她不能走。

番外：长相守（上）一定要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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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z, U; x( i    抱着宣华坐了一会儿，杨茉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宣华安稳地睡在她怀里，就像平日里一样。

    嬷嬷在一旁道：“娘娘该歇着了，大公主给奴婢吧！”

# F) f" ^$ W& y    杨茉这才将宣华交给嬷嬷，这样简单的动作不知道牵扯到了哪里，杨茉顿时觉得后腰一阵酸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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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j: w5 I5 I* [    这一胎真的和宣华时不一样，到底为什么她也不明白，按理说生过宣华之后她的身子比从前好了不少，怎么才怀孕就被压垮了。

& U& e; C3 S. a, M, b+ S    杨茉躺了一会儿，春和上前道：“娘娘，家里来人了。”

    杨茉点点头，等在殿外的陆姨娘这才被带进来，“皇后娘娘有了身子，要安心在床上歇着，”陆姨娘脸色难看，“可将我吓坏了，娘娘这一昏就是一日，”说到这里陆姨娘眼睛中泛出了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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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她昏迷了一日，她还以为只是眨眼的功夫。

    杨茉露出一丝笑容，“姨娘不用担心，没事的，太医来看说养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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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心里该清楚，论医术谁也及不上娘娘，”陆姨娘拉起杨茉的手，“皇上又不在京里，万一有个差池可怎么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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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周成陵又不在京城。

* F( h* z# O! \* c& a) c5 @    周成陵一定要打个胜仗快些回来，见到周成陵她可能才会觉得那不过是个噩梦，噩梦醒来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 T: ]$ _! b% _    “等到皇上得胜归来，听说这个喜讯一定会高兴，”杨茉安慰陆姨娘，“哪个母亲怀孕的时候不吃苦，姨娘不要听他们小题大做。”

  X9 g% h) ]  R    要等到周成陵得胜回京，要将孩子顺利生下来，这是她现在最大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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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C% k8 f" Y2 V    转眼过了两个月，杨茉觉得已经受尽了所有妊娠反应的辛苦。早晨呕吐不止，到了晚上就是烧心反酸，睡不安稳。半夜里惊醒就是一头冷汗，女官和内侍们不敢阖眼。只要她有一点声响春和都会来询问。

    就这样战战兢兢地过着日子，终于听到大捷的消息，周成陵平了西北，彪悍的西北可汗带着臣民向周成陵臣服。

0 h4 c7 F: `0 d( f- c    大捷就证明周成陵要回来了，杨茉压在心头的包袱终于放下，那天真的就只是做了个梦，什么回到现代。都是她的胡思乱想。

! T0 K, r7 _# r* L7 ?/ L8 j) U  ?    杨茉让春和将地图找来，开始盘算回京的大军走到了哪里，听了一会儿就开始头昏眼花，事到如今杨茉只能承认。她这胎怀相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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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睡着杨茉就会梦到现代的事，不是反反复复重复一个梦，每次都是接着上次的梦境向下发展。

    加上周成陵迟迟没有回来，焦虑、怀疑、恐惧就这样将杨茉整个人塞满，她足不出户不知道外面到底怎么样。她了解周成陵，班师回朝应该格外快，不可能走到哪里连一封信也不捎给她。

& Z3 n: I: x6 l; Q$ Q6 _    本来是打了胜仗，整个大周朝却没有半点的喜气。

+ ]7 G- x8 R" o- Q: O9 r    献王妃、醇郡王妃轮番进宫里来，却很少提及周成陵的胜仗。而是让她安心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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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8 m7 r! D% p    杨茉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她终于按捺不住，吩咐春和将蒋平叫进来，“给皇上带封书信，就说我有了身孕，急于知道他的近况，让他亲手写封回信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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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周成陵亲手写的信，那些由文官写的信函，她从今天开始扔在一旁看也不看。

    下面的蒋平动也没动，好像连话也不敢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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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里的气氛一下子凝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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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e3 M  Z5 a. b  o    不知道是谁咳嗽了一声，蒋平才回过神来。

    见到这样的情形，杨茉的心倒一片平静，这几天的焦躁、惧怕通通去的无影无踪，皇帝要回朝宫里不可能这样安宁，“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不可能永远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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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平头也不抬，“皇后娘娘，一切都安好，没事……”

% \2 D" N7 l( U& ~) j    杨茉皱起眉头，“蒋平，”声音高了许多，“抬起头看着我说，皇上安好。”

    蒋平的头缓缓地抬起来，一双眼睛里带着些许懦弱和担忧，全都收入杨茉眼底，“传翰林院修撰常亦宁进宫。”

: W# M# m- w& s) |' i0 x$ e4 m# s    杨茉声音低沉，春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杨茉盯着蒋平，“蒋平，你一直跟着皇上，我亲手为你操办了婚事，按理说我最信任的人应该是你，现在这个时候你们却将我圈禁在这里，我只能想方设法地去打听消息，你们跟了我这么多年，现在却这样做，你们对我的了解甚至不如常亦宁，将常亦宁叫来，他一定会将外面的消息跟我说，因为他知道，我是瞒不住的，早知道一刻我可能更有办法去应对，我这辈子活就要活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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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虽是跟蒋平说的，却让整个大殿里的人都听了清清楚楚。

7 u' r0 ^, S' E, W8 _    蒋平先跪下来，然后是春和、梅香，这样一来大殿里所有人都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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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1 N' W) J. u3 `    “皇后娘娘，”蒋平终于忍不住，“微臣是担忧您的凤体，皇上知晓了，定然……定然……”

    “我的身体我自己做主，你们管不了，你管不着，”杨茉从床上起身，春和要上前搀扶，却被杨茉一手推开，“你们不说不要紧，我自己出宫去。”

7 N7 C7 _: f1 y2 E' Q8 m' h8 L* H    “是皇上的病，”蒋平几乎将额头磕在地上，“皇上回京的路上呕吐不止，回京的时间才一拖再拖，皇上听说娘娘怀着身孕，三番两次晕倒，吩咐我们定然不能和娘娘提起，保合堂的魏卯、萧全已经出京去给皇上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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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这一刻她如此心静如水，“什么时候的事？魏卯他们走几日了？”

    “两三日。”蒋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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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 F# }9 Z! _. ]    杨茉声音很平淡，“两天还是三天？”

    “三天，算上今天已经三天，应该快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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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京多远她不知道，快马三天能赶到也不是不可能，生大公主之前她怕周成陵那时旧疾复发，就将怎么抢救、治疗颅内压增高的所有方法都教给了魏卯、萧全和丁院使，并且写成文字记录下来，她要清楚地知道，就算她不在这里。魏卯几个也能为周成陵治病。

    这三年，她不能整日坐在保合堂里为病患诊治，就将所有的心血放在制药和研究周成陵病情上。三年时间匆匆过去，除了做出了甘露醇和补钾的药物。她也没有什么成就。从周成陵上次发病到现在已经快五年了。

+ o2 p: T  _' ]5 R+ I+ N    她依靠着现代医学，现在又无比愤恨现代医学，所有一切都在医学书上讲的清清楚楚，就仿佛已经为他们谱写好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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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U4 i) F' D- H* U) M    “备马车，我要去迎圣驾，”杨茉站起身来，春和立即扑到杨茉跟前。“皇后娘娘万万使不得，您不为身子着想，也要想想肚子里的小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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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向外看着，“你觉得以我现在的怀相。如果知晓皇上有个什么不测，我的孩子还能保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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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成陵是她在这里的一切，如果他有个闪失，她不可能不悲伤，她是个人。活生生的人，面对生离死别她有她痛的权利。

& S+ Y+ W8 S: a0 L    “我不走远，车也不必走的太快，哪怕早半刻让我们一家团圆，那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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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早一些和他见面。什么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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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周成陵还清醒，她应该到他身边分享他平西北的喜悦，分享他伤病的痛苦，他活着她会陪着他一起喜怒哀乐，他死了，她会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让他死在她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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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6 O. F2 N7 v1 o    这句话她不是随便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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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o; S0 T4 |/ t    所以她要赶过去，她不能让他觉得孤独。

, z' J1 d7 p4 y7 D3 |    不能明明有她在这里，他还要忍受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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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想着他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她的心就如同被烫熟了一般。

9 ]2 J# Y+ P8 f6 Z&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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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不知道走了多久，车里的痰盂换了又换，杨茉吃什么就会吐什么，可是为了能支撑下去，杨茉咬着牙不停地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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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梅香的声音传过来，杨茉几乎没有半点的停顿一下子从车厢里坐起来，然后是一阵马蹄声响，杨茉眯起眼睛，想要马蹄扬起的灰尘中看清楚被车马裹得严严实实的那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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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b6 D8 E' b1 c" S! a2 H    “药怎么用的？”

% [2 ^2 b6 q/ [  H* Y9 ^9 l. t    “都是按照娘娘从前告诉我们的法子，新药每天三次。”

    杨茉点点头，“有没有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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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些了，今天一早皇上还醒来问娘娘……”

: ~: B) }6 ?: w7 ~, H! }    这时候他还惦记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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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 ?4 N% Z" z8 O. D. ^/ p+ d5 K# v    杨茉看着周成陵手上被针扎过的痕迹，又青又肿，她带着人改造输液管，却还没有改造成功，如果有能控制速度的输液器，就不会这样，幸亏甘露醇就是要快速滴注的药。

    杨茉快速检查着，没有插尿管，这男人得多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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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一滴两滴泪落在周成陵的手背上，他的手掌里都是坚硬的茧子，他的江山来之不易，才几年时间他就让大周朝有了欣欣向荣的景象，他让整个朝廷改头换面，她身边也不乏支持她的人，她心里清楚，她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周成陵才是依靠自己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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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N, O* A  [7 z1 G    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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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就是这样不公平，夺走他少时的欢乐，夺走他的双亲，夺走他的自由，还要夺走什么？

    如果非要在这时候夺走他的性命，那她一定会陪在他身边，让他知道至少还有她在。

    周成陵的手动了动，杨茉擦干眼泪转过头去。

, s0 }) X: L3 J; Q# b& E& k0 k    周成陵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她，他的目光中满是喜悦，嘴唇嗡动着，半晌才发出声音，“来了。”

( d8 j) `1 J3 ^2 s( ^    杨茉点头，“来了。”

0 n4 S( d, k  }  T' {    更多的话无需再说。

& e5 X6 `' [: w4 E    杨茉将脸缓缓地贴在周成陵脸上，伸出双臂抱住周成陵的脖子，“我来了，我来陪你了。”

番外：长相守（下）一定要看啊

    车驾又足足走了两天才到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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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 e6 G8 A; n2 X; |2 C    进了宫，杨茉亲手安排宫中的事宜，周成陵每天还会觉得恶心，杨茉的孕吐倒是好了许多，只是悲伤将她压的透不过气来，心脏总是会不舒坦。

    从前周成陵总是害怕她会不会有心疾，难不成真的被他料准了，她就是和现代一样心脏不好。

0 m* H! c% x1 C    这些杨茉已经来不及细想。

    “娘娘说过，如果皇上的头疾再犯，就要开刀……”

; r% `1 _; ^6 \' ]5 z6 S+ `6 X4 m    杨茉点头，钻开颅骨开窗降低颅内压现在看来是最好的方法，有多少把握杨茉也说不准，在这里她能做到的事还是有限，不能找到颅内占位一切都等于是空谈。

7 ~4 I7 Y6 L+ E/ u  g    她和济子篆不能没试过给病患开颅，可效果都不是很好。

0 ~/ G  s5 }1 k) F# x    不能定位，找不到病灶，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不可能无休止地钻洞找下去，那不是治病救人，那是酷刑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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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S8 U) y( ~9 T% k    现在要做好一切的准备，到时候只能奋力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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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9 x- b6 F( _; s    手术室、器械将会用到的血和药物都一一备齐，杨茉多数时间都陪在周成陵身边，对周成陵和她来说明明都是煎熬，可是当他们互相对望的时候，没有痛苦没有悲伤，只有深深的眷恋。

    他们一起携手走过那么长的路，他们从对彼此一无所知到敞开心扉，一步步，带着多少人的质疑走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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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d' g3 Q( S    献王太妃的病越来越重，奇怪的是献王太妃记得最清楚的事却是前两年她的事，每次只要抱起宣华，献王太妃总是和宣华讲她的事，讲她怎么从常家走出来，怎么开保合堂，怎么挺起杨家。总是说周成陵能娶到她是福气，她这个皇后能执掌太医院和上清院是百姓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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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这些话她不会觉得不好意思，而是觉得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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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7 b, B7 a* N    因为她代替了周成陵。

- h2 W2 J% i+ Y: d* y! h    她愿意从献王太妃嘴里听到更多关于周成陵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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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j( c* J* b8 u# F0 h* F    后来还是献王太妃身边的妈妈说。只要周成陵去看献王太妃，就会提及她。所以献王太妃才会将她的一切记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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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f* A' B1 N$ m    她嫁给周成陵才是她真正的福气，没有周成陵没有她的今天，没有保合堂没有格物致和，没有无休无止地制造新药，她享受的是她的成功，而周成陵肩膀上帮她承受着一切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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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有御史说，本朝皇帝迷恋丹丸更胜先皇。周成陵对这些都不在意，她常常想，如果没有她，周成陵这个皇帝做的会更加轻松些。

    这样一来。周成陵的病也不会恶化的这么快。

* k/ _$ g2 b& s  i    都是她，让他费尽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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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知道会这样，她至少不会让他用尽心思求娶她。

0 R) @3 K  p# H+ e7 M- n, J- ?- m( ^    “成陵，”杨茉低下头看周成陵，“我们要试着手术。看看能不能治好你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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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还是来了。

  T# S- ^1 g2 G, }& ^) ?! Y8 h/ @. T    她握着他的手，他的掌心很凉，那种凉刺着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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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R: i' z  ]# l8 ]    每年冬天都是他握着她的手，现在他的手却比她的更凉。

) j9 o0 {- g9 g. ?" o    只要想到这个，就像有一把刀子剜着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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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7 g% i2 y" O( M1 @% j0 Q# ~( t    周成陵想要说话。却没能张开嘴，只是缓缓地闭上眼睛又睁开，不说话她也知道他的意思。

9 T5 L# f4 u6 @* t1 W/ i* a# _* ]) p    这样拉着手坐了一会儿，周成陵反手将她的手指收进掌心里，一如从前为她暖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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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 w  o' ], z$ }$ h9 }    这样的动作对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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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忍不住眼泪一连串地掉在周成陵手心里，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怕眼前的美好让她更加伤心，杨茉好不容易忍住眼泪抬起头来，看到周成陵黑亮的瞳仁，如同被水洗过般，映着她的脸孔，一如多年前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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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太短暂。

    为何人生总是这样的短暂，这样匆匆一辈子就说完了，这样珍惜却还是要失去。

    用过药，周成陵的情况会有短暂的好转，周成陵的意思是在手术前要将所有国事都处理好。

    杨茉不放心周成陵的情况，半途中回到内殿里查看，刚走到殿门口，就听到张尔正的声音，“皇后诞下子嗣当承继皇位，若是诞下公主，当打开皇后手中诏书，依诏书所写行事。”

/ W/ k/ [! @6 l( L7 g7 O    床上的周成陵点点头。

4 M& K  _- f# o$ \  |0 o8 g* ]$ T    杨茉攥起了手。

    周成陵是在交代后事。

    一个人的一生怎么可能用短短几句话交代清楚，最后的时刻他还是全都为她着想，从她手里拿出诏书，无论是哪位皇帝登基都会念她的好处。

    “皇上是否还是照从前和臣约定好的，若是动用皇后手中的诏书，就照皇上的旨意，准许皇后娘娘搬出宫去，不必移居慈宁宫。”

1 D; w" a( R+ v: p# J3 p    周成陵又坚定地颌首。

/ q  Q6 w( Q" K" m( u2 b$ {/ [; x& o) Z    周成陵是要放她出宫去。

    因为他知道，宫里没有了他，对她来说就是枷锁，现在他要亲手除去她身上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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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H, `. D) I    等到大殿里人都走尽，杨茉才又回到周成陵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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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成陵已经十分疲惫靠在引枕上，半天才轻轻地喊杨茉的名字，“茉兰，别哭，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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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这才发觉她的眼泪又淌下来。

    “你要活着，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活着，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杨茉弯下腰扑在周成陵怀里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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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多久她才感觉到周成陵的手落在她的鬓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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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成陵格外喜欢用手将她的鬓角抚平，从此之后也许再也没有人会这样做，再也没有人在深夜里给她掖紧被子，絮絮叨叨让她慢些吃饭，将她的脚塞进怀里，握着她的手批阅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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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 }0 L: P; \- {7 ^* r6 p& T; A" ~    那个人就要没有了。

    她不怕寒冷，就怕没有可以依偎的那个人。

$ X* n: R. o9 @    她对手术没有信心，手术的结果可能是她始料未及的，她也让人做了不少夹动脉瘤的夹子，可是找不到动脉瘤，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处。

1 G; f* R/ P# `% \. d    即便是这样杨茉还是打起精神，理智让她不能出任何差错。

    交代好一切，将准备出来的手术室看过一遍，杨茉才回到内殿里接周成陵，周成陵正靠在床边眼睛盯着门口，看到她之后脸上才露出微笑。

    他在等着她，她要含笑前往，也许这是留给他们最后的美好记忆，她一定要铭记于心，将他仔仔细细看个清楚，不放过一丝一毫，就算几百年后，也能将今日清晰的浮现。

  j1 V& S1 o$ q/ {! D- G/ k    “成陵，”杨茉上前拉起周成陵的手，“都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番外：长相思

5 A, A! G/ T( |/ s    杨茉靠在梅香身上喘了几口气，胸口疼得她直不起腰来，手术里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0 b& ~5 D; v; n7 o6 M3 q$ Y    魏卯嘴唇嗡动想要说话却没张开口，谁能劝师父休息，满屋子的人都及不上师父的医术，师父不在这里，谁来主持大局。

    “师父，要不然先歇一歇，一会儿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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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g2 v' p3 i7 m- o7 b3 p: D    杨茉摇摇头，现在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无法阻止她给周成陵动手术。

    解开周成陵的发髻，手指穿过他的头发，这是第一次她这样仔细抚弄他的头发，每次只要她帮他做点事，他总会说，“不早了快歇着吧！”

    那种略带严肃的神情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将剃刀给我。”杨茉伸出手来。

    “皇后娘娘，”旁边的韩公公弯下腰，“还是让奴婢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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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摇摇头，唯有她才能从他身上取下什么东西，一直都是如此，这一次她要亲手打理，她还能想到他从镜子里看到没有头发时的表情。

    他会皱起眉头，手指却习惯地会拂过她的鬓角，“杨茉兰，你就不能下手轻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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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杨茉张开嘴无声地念着。

6 h: W( K0 C9 W/ @    他只会看着她温柔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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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 U+ z  E& M1 I8 G    我的周成陵，我最爱的人，永远别离开我身边，这是我最深切地恳求，我失去什么都不能失去你，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要握紧你的手，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1 s9 q; @4 I) t/ }  }5 b4 s5 b    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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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就不会有恐惧。

    别死，不是你怕死，而是我怕失去你。

    杨茉恍然发现眼泪已经无声无息地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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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w9 ?, W6 d: |. v% l4 J    万千发丝从她手掌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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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侍忙用托盘接好，一根都不敢漏下。

0 Y" {; I: p; P8 m8 b, z( X    从前不在意，现在一根头发都让人如此珍惜，杨茉眼前一片模糊，长发齐整地落在托盘上。她的眼泪也跟着淌光了。

% b2 A9 z5 O0 f    “梅香，消毒。”杨茉抬起头吩咐，

    屋子里安静下来，杨茉的声音格外的清楚，“为什么要在枕颈区做开口？”

) |9 W* _0 u8 ]- Q: M: S. i. e    萧全道：“出血少。那里血管分布少。”

    “病患明显颅内压增高。术前我们该做什么？”

  E) t' v' W$ H9 `% S    魏卯立即道：“穿刺减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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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点点头，至少她身边还有一群初探现代医理知识的徒弟们，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努力。

0 _3 M4 S1 u, m; j9 M! H3 N8 A    杨茉看向对面的济子篆。“我们开始吧！”

/ C" o6 [8 W) v+ d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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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术中杨茉连着吐了三次，脚下如同踩了棉花，整个人几乎站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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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6 r( H8 L4 S  ]% q! H    等到将硬脑膜剪开，杨茉觉得周围所有一切都在这时候凝固。

9 G! r* U8 |7 D$ A$ U+ b# _    不亲眼看到永远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形。

    非要等到这一刻发生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0 I5 a, Q0 Q+ l7 r  Y    杨茉想起周成陵迎她进宫时的情形，他穿着一身吉服站在台阶上，一步步地向她走过来，那时候喜乐声响，群臣跪拜。

) p0 l6 X  `+ e1 `8 w' Z4 H' w    他走到她身边。喊了她一声，“茉兰。”

    一切情景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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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5 v! ?! n1 C4 Q( G& ?, [1 X    “唉。”杨茉下意识地回答。

9 [6 T, e: k$ X$ W    跨越了几百年来到这里遇到周成陵，她一直以为是上天眷顾，否则为何如此安排，她一直以为他们会不同，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们都能跨越。上天不会给你跨不过去的坎，即便周成陵有头疾，她还是能用现代的医术将他救回来。

6 {- G; W& N7 e( }& [  f4 ?9 |    她根据周成陵的症状分析动脉瘤到底长在了哪里，她认为最可能在的地方就是这里，她将动脉瘤的架子都准备好了。可是打开却什么都没有。

+ }# @: \' t. S( C    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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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8 g) R" R/ [! v9 M    她错了，她完全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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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i6 ?8 H0 V- K. L  b    动脉瘤没有在这里，她没找到，她救不了周成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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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 R( N% i    她不能再拉着他的手，再和他相知相守，她就这样眼睁睁地要看着他离开。

    他们究竟还是一对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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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b% ~& }8 z0 j* X# @6 t' I. Q    杨茉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很沉，越来越沉，沉的她已经支撑不住。

    “皇后娘娘……师父……”

: O3 J# D7 L4 q$ s) l) G( A: ~    耳边传来呼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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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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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在哪里？”杨茉醒过来立即看向身边的女官。

# c; ^, w$ h% T" J; C. W2 M    女官忙上前禀告，“娘娘放心，皇上在内殿里歇着，保合堂的先生都守在那里。”

, M) I& g4 M& k3 H/ U; X  p: B    “扶我过去。”杨茉支撑着起身，女官想要上前劝，却被杨茉看了一眼忙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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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b: k7 E! ?    若不是她昏过去，她一定会陪在周成陵身边。

    大殿里静悄悄的，女官、内侍们站在两边，太医和保合堂的医生站在屏风里侍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杨茉身上。

2 P7 |8 B, [$ t$ D    杨茉径直走进内室看向床榻上的周成陵。

0 j0 \5 ^: \; E    他静静地躺着仿佛睡着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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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x- g- h9 d    屋子里的床铺，被褥都是干净的，衬得他的脸上也是一尘不染，他的眉眼舒展着，看起来那么的安详，就像平日里睡在她身边时一样，她好累，好想躺在他身边睡一觉，一定会睡的很安稳。

7 q3 K1 p: B: Y% f' R2 {  B    她会比他更晚醒过来，直到他在她耳边说话，她才会睁开眼睛。

    杨茉想着微笑，这时候她的笑容一定很纯粹，因为她满脑子里想得都是他们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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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的人看到不禁怔愣。

! [) H  H+ A+ K& J- z& x    “都出去吧，”杨茉低声吩咐，“这里有我在，你们都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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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5 [" D% n( I    魏卯几个面面相觑，半晌放下手里的东西退下去，屋子里只剩下春和在一旁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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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e6 T& I2 h% D8 D% z$ N; ^1 w( }    微风吹动了幔帐，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

9 r% I: S) ~$ U3 @; q) K    杨茉挪动着躺在床铺上，握着周成陵的手，挤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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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和，你也下去等着吧，有事我会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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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属于他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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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h' P. B5 X    春和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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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没一起躺躺，周成陵总是那么忙，她有时间就翻看医书和各种文书，好不容易躺在一起说说话，她也是先睡着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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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3 l! I, d* U% R7 Z    想到这里杨茉心窝里顿时传来一阵疼痛，心脏快速地跳动，让她透不过气来，杨茉抬起手想要喊人，手臂伸直却又放下，也许这样很好，也许对他们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

3 e0 e; O% o0 ]/ O- o1 L. E' Z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周成陵的病，她找不到病因所在，已经没有了救他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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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其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不如将她的生命也停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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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i6 ]& n: U+ W, I2 [7 q    人人都知道，周成陵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

* i2 }/ w2 n0 h& B/ A9 n    可是只有她知道，失去他，心头是什么样的痛。

    相爱是两个人的事，相思却是一个人孤单到老。

    她不愿意做那个留下来的人。

    杨茉紧紧地抱住周成陵，躺在他的胸口，觉得他仿佛不再那么凉了，不知是她越来越冷，还是他越来越暖和，他们的温度渐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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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b- @' ]# o2 r, L% \& u0 z    累了，或许再睁开眼睛，就又在一起了。

' V9 j) M# e* B- ]% O! K    如今他要走了，也到了她该走的时候，再也没有什么可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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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到了死的时候，她会害怕，会放不下，那该怎么办，她这辈子虽然看过了不少人的生死，但是却始终想不到自己的时间停止之后会怎么样，没有人愿意闭上眼睛长眠于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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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 ?6 P% Y3 M    到了这一天，终于有了答案，当爱的人要离开，她也不愿意再留在这时间一秒钟，她的世界已经停止。

    就让他们一起带走吧，带着那些快乐。

- F. y2 b0 `4 B) U1 r7 ~: c% \    再见。

    无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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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W: x3 ^6 r8 W7 k* f/ f    再见，一定要再见。

    ——

    不忍心虐大家，所以后面还有，一定不会是大家猜测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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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G% D8 N! h9 u) {8 C0 T. Q# h    番外里写两个人的爱情，除了不想被剧情制约，我从心里觉得，爱情还是要经过岁月沉淀才会更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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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g  x" k. p) \    所以番外的时间和正文有个间隔，也是给剧情沉淀的机会。

番外：往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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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杨茉。”

# j  [1 X0 @8 a, s8 q    杨茉仿佛没有听到有人喊她，仍旧看着眼前的柳叶刀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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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神，回神，”丁佳佳将饭盒放下，“想什么呢？快吃饭，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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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B. f: c* V5 V7 f0 W# f    杨茉抬起头来，“心内科又来了个博士知不知道？”

    说到这个，丁佳佳就没好气，“知道，还让不让人活了，今年开始陆续来了五个博士，以后评职称没有我们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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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想读博。”杨茉伸手去拿饭盒，拿起一个馒头心不在焉地嚼着。

% b$ d( _) l* v8 |3 `1 Q* b    丁佳佳诧异地看着杨茉，“你疯了吧，你们科室多重视你啊，你又去援过藏，还要开发中药针剂，”说着顿了顿，“是不是因为陈东？”

; s9 Q: d6 f' N0 R& j" e& F! j& H    杨茉摇摇头，“只是觉得学的太少，做什么都不顺，有机会就该去学习，免得整个人都懒散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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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真觉得每天这样生活没意思，总好像缺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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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得了吧，”丁佳佳看了看杨茉，“天天值班脸色就不好，再学习去读博，不要命了你。”

    杨茉夹着菜送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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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I" `6 C! l0 e9 y    丁佳佳靠在值班室的床上，“慢点吃，慢点吃，你这个吃饭快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改什么改。”杨茉拿起桌上的水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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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陈东离婚之后，她难过了一阵子，很快习惯了单身生活，每天上班下班两点一线，除了值班写论文，没有时间做任何事，好像对别的也提不起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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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科室的人说的好，她就是一个工作狂，典型的摩羯座，也有人觉得她是受了婚姻的创伤，听到这些话她往往一笑而过，生活还是自己的，别人怎么想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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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她的习惯就是往前走。她给自己的生活定了几个目标，全都是关于工作，别的也就算了，对于情情爱爱啊，她早就不在乎，独自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不知不觉早已经麻木了，不会相信还有人能和她心贴心地生活，更不可能会倾心相爱，时间在流淌。等她意识到的时候。什么都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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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z1 c) {6 \    “还真被你料准了。咱们的好好先生可能要醒过来了。”丁佳佳突然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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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6 Y9 B9 v4 i6 u6 |. e, a# X& Z* ~    好好先生，是她们给病房里那个昏迷病患起的外号，叫他好好先生是因为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生气。

( e9 z; G8 p) z* i2 G    杨茉对这个病患很感兴趣，和陈东离婚之后。她将好好先生那个病房当做是她的清静之地，她在里面写病患的住院病历，偶尔还会在旁边空着的病床上歇一会儿。

    丁佳佳道：“你说也真是奇怪啊，全国会诊都说是网状上行激活系统抑制导致意识障碍，以病患目前的情况应该不容易清醒啊。现在经过脑成像检查，检测到有效的脑活动，大脑对一些指令有反应，”说着拉起杨茉的手，“你说。你是怎么察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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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要怎么说，每次写病历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看她，那种感觉很奇怪，她和丁佳佳聊天的时候，她也觉得好好先生在仔细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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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次读博该不是想要将神经内科一起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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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煞有其事。“这个很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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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佳佳忍俊不禁，“你个变态，千万别回来跟我抢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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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佳佳刚说完话，就有人匆匆忙忙叫她，“丁佳佳，你那个病人醒过来了，你还不去看看。”

    “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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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哪个，703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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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先生。

) {( {; v  [* S1 f    丁佳佳一把拉住杨茉，“走，快去看看。”

    两个人一路到了住院楼，家属都堵在走廊里。

/ g. o5 x6 z8 x    “妈你别难过，我哥昏迷了那么久，才不认识我们，将来恢复恢复就好了，最重要的是人没事。”

$ _9 S4 |: p- p( ^    五十多岁的妇人点点头，“人没事就好，别的我们慢慢来。”

    “愣着做什么？”丁佳佳还没进门就被同事拽过去，“快进去，病患是你管着的，你知道的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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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c8 j; i, G/ V* s% D8 m    丁佳佳进了病房，杨茉刚要跟过去，“杨茉你今天当班？”

    杨茉忙抬起手来看表，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忙拿上病例赶去病房。

    一直忙到晚上才看到丁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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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j5 _( y1 _/ B* J7 s    “怎么样？”杨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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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r0 E  E$ @    “人醒了，就是看起来怪怪的不太说话，”丁佳佳说着低下头笑，“不过咱们怎么从前没看出来，好好先生长的好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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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8 u' x$ X+ H0 l    无论是谁在床上躺了这么长时间，都不会很好看，脸色蜡黄，眼皮浮肿，胡子拉碴，家属护理的再好，看过去也是个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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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A; d8 q4 Q" v* {4 k2 Q    说病人好看，那是没在医院工作过。

    杨茉不禁失笑。

    “真的，”丁佳佳道，“你也过去瞧瞧，反正你都要抢我饭碗，不如我助你一臂之力。”

    正好手里的工作都处理完了，杨茉就跟着丁佳佳一起去病房。

* `) E8 {. A7 {' ^! M% s    打开病房的门，杨茉抬起头来就看到床上一个高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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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F3 g- r" L# _    光看侧影，杨茉就认得，就是那个躺在床上好久的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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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越向前走越觉得这个人和从前床上躺着的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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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Q& M9 k% s3 Q2 a' A1 C    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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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Z) H, p. ^6 z    他的眼睛格外清亮，虽然其中有着略带迷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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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F: q7 d# ]% i; J% K# S    可是那目光只要看过去就会觉得一起都是那么美好。

    淡淡的气息，这一瞬间让她心里忽然清澈起来。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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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跳奇怪地乱跳。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丁佳佳很熟络地说着，“这是我的同事杨茉，从前我们俩可是经常在你病房里说话，就是她说你肯定能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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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先生的目光落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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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 n) R. J, m. H3 Y, D    墙上贴着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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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v4 G; ]" z8 q    杨茉不知怎么的顺口就念出来，“这是对你的诊断，网状上行激活系统抑制导致意识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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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e$ v4 }8 a    好好先生眉头微微皱起来，仿佛没听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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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又一字字地念起来。

/ j8 D* o$ {  _    念了三遍，他仿佛才理解，右手的手指小幅度地动着，仿佛要记住那几个字。

    丁佳佳轻轻地撞了一下杨茉，小声道：“他不说话，你怎么知道他要问什么？我觉得他醒过来就怪怪的，我都不敢和他说话。”

+ G1 e$ B5 n( U0 C    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就是知道，他虽然目光幽深对人满是防备，她却并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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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E, E& K( d4 d0 _0 B" ?' q+ o' ^8 f    好好先生不太排斥杨茉和丁佳佳，丁佳佳话唠的毛病渐渐冒出头，“我们杨医生要去读博士了，说不定会修神经内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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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 T: t* J  D( \# o6 x    杨茉不禁失笑，哪有三十多岁的人重新选科的。

+ s4 o# E( q8 B    “让她多看看你的病历，说不定能写出一份医学论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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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 G2 a/ i0 D. r    杨茉狠狠地看一眼丁佳佳，丁佳佳才笑意盎然地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