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妙偶天成》作者： 冬天的柳叶

第三百六十章 买花

    甄妙能理解温墨言的想法，温雅琦死在了建安伯府，那里对他和焦氏来说，都是伤心之地，不想再踏足也是人之常情。
0 d$ I- q, P0 |
; z3 N  P  e% _( ?$ n& F- K/ {    她低声对甄焕道：“大哥，你先回去跟母亲和二姐说一声吧，我陪着小舅母去表哥那里。”

& c6 K, `. H# `+ K3 J* \  a8 f    甄焕点了点头。

" ?, x8 V- a/ e: n) j7 r    甄妙请凯丽和两个孩子上了自己的马车。
  I- M) T, P: P; C/ g
    她常坐的这辆马车经过改造，里边设有一个固定的矮桌，还有一个精致的矮炉，冬日里可以在里面放入炭火，既能取暖，还能加热茶水点心。车厢两壁是成排的柜子，一层层屉子拉开，又有许多隔断，每个格子里可以放不同的零嘴儿。

! A, v" C1 Z/ K1 K4 {3 U" a    两个孩子一进去，好奇的张望，甄妙就笑着招手道：“来。”

& L! P, c" l  E! }$ o; D' P    杰克和爱丽丝一点不认生，扑了过去，甚至为了争谁坐的离甄妙近一些，又差点打了起来。
3 @3 M, r& Z6 ]' ?: B' q- I
    凯丽没有像大周的妇人那样，见了孩子打闹就尴尬的喝斥，反而笑着看他们吵闹，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 K! @) E- q& k1 w( U7 f    甄妙拉开一个屉子：“你们两个别闹，我请你们吃东西。”

    这屉子一共分了数个格子，有酱色的李子干，垫着萱草纸的糖葫芦，裹着花生、芝麻和椰蓉等馅料的银丝糖，雪花一样的云片糕，还有撒了芝麻的小年糕。每一个格子里放了一种零嘴儿，五彩缤纷煞是诱人。
0 f' a+ z% v* G2 P4 G& V: V7 q
    两个孩子立刻不吵了。瞪大了眼睛望着。
9 T1 Y' a4 l* @) L
    甄妙拿帕子给他们净了手，示意他们自己拿着吃。

    她又拉开矮桌下边的柜子，取出一只描着绿水秋波菊的琉璃壶来。然后倒了四杯橙汁，先端了一杯递给凯丽。
5 @8 w% y( `1 A% f7 ^' i
    凯丽喝了一口，发现是橙汁，惊喜地道：“我还以为你会给我喝茶。”

    她是喝不惯那些奇怪茶水的，只是自打来了大周，去哪里都是喝那个，她情愿口渴着。
$ ~! ~& ]# q9 a* y
    甄妙抿了一口道：“这也算是果茶了。”
( y' X' e/ Y: o- K$ k1 [! b, Z& n
1 e9 Y' W+ Q, }5 O% M  C    共享美食和喝酒一样。总是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到下车时。马车里已经是其乐融融，只是甄妙发现，这位三舅母说起大周语来，还没有两个孩子熟练。
' J& M- [8 G/ z* U; a& D3 O
: h, x& v0 W% r; o; H6 k/ q' L    温墨言买下的宅子略有些偏僻。在一条羊肠小巷的里边，马车就在巷子口停了下来。
  F/ `, v7 P: x: w- Q/ w; _
" y* n4 ?- F2 N1 F    巷子口是家包子铺，这个时间，正是家家户户做完了事儿，出来溜达顺便买上两个包子打牙祭的时候，一群孩童互相追逐着玩耍，看见有马车停了，还有高头骏马，都停下来看热闹。

    凯丽一下车。四周就是一静，紧接着有孩童被吓哭了，吃了两口的包子滚落在地。甩开脚丫子就跑，边哭边喊：“娘，娘，有妖怪呀！”
% ?8 e3 k. y6 X9 n4 g2 x
    恐慌是能传播的，那孩童这么一哭，顿时又有几个幼童跟着哭起来。

& }% E* x( H7 Z! s3 O+ k    有些半大的孩子胆子大。自认为是救世的小英雄，捡起地上的石子儿就照着凯丽丢去。

    温墨言一看急了。跳下马来横眉怒目把孩童们赶走了。
0 C+ C/ [5 U2 O. g0 R
    凯丽闷闷不乐，比划着对甄妙说：“我说要带那种帽子，泰信说不要！”
; m  j) ]5 n  R! A
  W" P* r& J, Y/ u* E( f/ F1 W    甄妙笑着安慰两声，心中想，小舅舅对这位舅母是真的好，并不因为她相貌异于大周人，就要她遮遮掩掩的。

) [2 Z: G: g+ F( ^: Q    只是不知为何，却想起那位早逝的小舅母来。要是小舅母还活着，小舅舅又该如何安置两个妻子呢？
5 ~: E) D# y8 i. x' p
    她觉得这个问题不宜深想，只能说，这世道，对男子太宽容，对女子太苛刻，不见那些外放的官员，把妻子留下侍奉公婆，自己带着美妾上任，一去七八年么？
& V1 L+ @: F4 S% P" |
    一行人进去，见着了焦氏，焦氏也是好一阵瞠目结舌才回过神来。

+ ^4 \  y. D9 ~2 ]+ j5 }    没过多久，温氏和甄妍赶了过来，众人聚在一起吃了饭，邢氏安顿凯丽母子三人去休息，甄妍也带了砚哥儿回府。

    甄妙就坐在下首，听焦氏和温氏闲聊。
' X* I/ w/ Q) C' e: k& X
2 u" g7 C3 t# b8 C" B    “我没想到，小叔带了一个西洋人回来。”
, t) H) _: R. d0 U5 p
    温氏笑道：“弟妹虽是西洋人，我看性子还是不错的，两个孩子也可爱。”
8 i0 C% ]" i" d7 O/ f  p5 r
    焦氏笑了笑：“是不错，只是我总忍不住想起三弟妹来。”

    她口中的三弟妹，是温三舅的原配房氏。

    “三弟出事后，家里日子渐渐难过了，雅琦生了一场大病，是三弟妹当了她一副金头面，换来一支老参养好了雅琦的身体。现在雅琦也没了，可我还是忘不了她当的那副金头面，一共八支，全是镶红宝的，那支挑心是三层盛开的牡丹，花蕊的红宝足有龙眼大，真的是漂亮极了——”说到这，也不知道是想起了温雅琦，还是想起了房氏，焦氏声音有些酸涩，忙别开眼去。
9 d0 I( W: b2 ~1 [. U, r, d  o4 t
- M6 _' r7 {4 e: `$ G9 l    温三舅成亲时，温氏已经嫁到建安伯府了，和房氏接触极少，可听焦氏这么说，也是心有戚戚，喃喃道：“这有什么法子呢，这有什么法子呢？”

    等到罗天珵陪着温三舅面圣回来，带了甄妙回府，坐在马车上，甄妙就有些闷闷不乐。
- a7 E+ X4 V1 z& E6 e+ A
0 q+ V0 @8 {, j% N( i    “怎么了？”罗天珵凑上来。

+ |0 l) \9 r; e8 }    甄妙抬眼看看他，随手捡了银丝糖吃，边吃边道：“我小舅舅，本来是有妻子的，今日听二舅母和母亲提起来，心有不平罢了。”
4 b. ]3 c! {% G
1 D4 G& j4 {$ \8 o8 @) e6 s    “不平？”

( }( z+ E% }. ?8 s5 J9 J* ?    “是啊，若是我那小舅母还在，今日小舅舅面对的局面，就和四叔如出一辙了。不，至少四叔还是失忆了，可小舅舅他——”
+ u, b$ j' b% z/ U: c3 V, }
    罗天珵挑了挑眉：“今日陪着小舅舅进宫，路上听他说起海外风光，无意间提了一句，说本以为今生是再也回不来了。哦，对了，他现在的太太，还是那边一个国家的公主呢。”
5 y7 E8 S3 u- J" b+ V
- G% ]! J1 O; M! i, v" Q    甄妙听了，忽然觉得心情更不好了，当下白他一眼。

0 U8 |1 ]& ^3 K    罗天珵无奈：“怎么连我也恼上了？”
$ O% E1 I: @2 e8 [& _9 e
    甄妙冷哼：“是呀，离家出走，娶公主，然后又荣归故里，谁还记得曾经的人呢！”

    她忽然靠近，眯了眼问：“世子，要是你，会如何？”
+ E  ]9 N( ?1 g% ~
7 h9 i' W. {6 ^3 l) Z! G    罗天珵本能的觉得危险，干咳两声道：“我不知道。”
; i6 M" Y9 K7 `; K. _& U
; N# l- s. m; |/ u: _8 ]    “不知道？”

    “是，谁能知道，自己失忆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说到这里，他在想，如果不是多了一世的记忆，他娶妻后，恐怕也会和绝大多数男人一样，在妻子不方便时，去貌美如花的通房那里歇息，偶尔的，也不妨多宠爱一下合心意的某一个。

& I3 |" Y1 I7 A# C" ?    甄妙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又问：“那要是像小舅舅那样呢？”

; [1 `& `' o/ U( \3 w7 t- n  `    “那不可能。”罗天珵凑在甄妙耳旁，戏谑道，“我又不是疯了，撇下漂亮的媳妇儿，去娶个眼睛和猫一样的女人来。”

3 _7 S2 _  F6 I. u    他掀了帘子，揽着甄妙往外看：“皎皎，你瞧，天黑下来后，街上也还热闹呢。”
) Y) f5 V4 i; i- y  Z
3 E  `. E4 y. w) g9 Q! f    大周要到亥时才宵禁，此时天气舒爽，月朗星稀，正是开夜市的时候。
3 |' A+ u+ F2 [4 B- w6 z7 t
    “停车。”罗天珵忽然喊了一声。
' c, X5 F! [  a) p1 H8 `
    车立刻停下来，他嘱咐道：“你等等。”说着跳下了马车，向一个卖花女走去。

    “姑娘，我买一支红月季，多少钱？”
, P1 S9 v5 ?' z! ^7 U
    他踏着月光而来，眉眼清俊，嘴角含着温柔的笑，卖花女顿时愣了。

    “姑娘，这花怎么卖？”
3 Z" z: }3 F: z
2 z# b3 J$ e5 E8 S# _0 R: R4 I    卖花女似乎猛然惊醒，看了看花，又看了看忽然出现的俊美男子，脸上顿时绯红一片，想着姐妹们见了俊俏的男子总是把帕子、香囊等物掷过去，顿时热血上涌，把一篮子月季花丢了过去。

    等丢完了，才掩口惊呼，糟了糟了，一激动，把篮子也扔过去了！
9 x* W& X$ P3 w+ v/ S
( Z6 ~1 S. O9 x/ O# i! D    罗天珵眼见竹篮子飞来，忙避开，还是有无数的花瓣洒了他一头一脸，当下就懵了。

    他，他只是给媳妇买朵花，这是什么暗器！
; w6 p) F) O7 r
, k$ e6 J# U- [/ E( X' ^. l    平民女子没有贵女那么矜持，走在街上，见了俊俏的郎君投掷个随身物件表达爱慕，再寻常不过了，原本天色昏暗，还没人注意，等这卖花女投了竹篮子，顿时吸引了来往行人的目光。

    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看清罗天珵的样子，尖叫一声，就见一阵混乱，荷包、帕子等物一股脑的丢来，有个小娘子没摸着帕子等物，一时着急，直接脱了绣鞋甩过来了。

    罗天珵抱着头转身就跑，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差点扑到地上去。

    卧槽，谁还投了一把青枣！
$ w1 M1 _" p6 B, U- x" P
    等冲上马车时，气喘吁吁喊了声：“快走！”
, i* j6 i1 q+ c& }( D) [
    马车又动了起来，罗天珵这才松了口气，一阵心悸。这辈子，他都没这么狼狈过！

0 W+ X! v% Q) j. a6 H+ L    甄妙早就笑得前俯后仰，等笑够了，对脸色发青的罗天珵道：“世子，你的武功呢？”

4 v, ~6 {! k' @" }9 X9 H' ^# I  p    罗天珵绷着个脸，咬牙道：“别开玩笑了，那种时候，各种脂粉味都要把我熏晕了，谁还记得武功啊，能记得自己长了腿就不错了！”
* m: d4 m; S0 r/ m) x: h2 G( ^) V
# D/ L& K$ g, K. e: z0 ^    甄妙忍不住又笑起来。

2 Y+ u, Y6 x; a* b5 C    罗天珵整理了一下，忽然发现衣襟处还挂了一朵月季，红艳艳开得煞是喜人，不由神色一缓，取下它递给甄妙：“本想买一支送你的，这下好了，连钱都不用花了。”

    甄妙接着那支月季花，心情一下子飞扬起来。
. y/ [/ r; g/ t* `0 O/ A- Y
    “世子。”

8 w; N( D; I# I7 o% h    “哎？”

    “等回去，我给你做鱼火锅当宵夜怎么样？把鱼肉切的雪花一样薄，在开水里一滚就熟了，蘸上用芝麻酱、花生碎还有蒜末调好的酱料，味道好极了。对了，还可以下纸一样薄的油豆皮——”
$ z( \! ~, e. E; H" |
! O: }' e! j+ O6 S# _# r    “别说了！”

    “啊？”

    “还不快走！”

- N+ |- S5 E7 `: `    马蹄声哒哒哒，踏着青石板路轻快的响了起来，月色中，越行越远。

* a- p8 @% f4 I& h7 C+ M% S6 F7 m
第三百六十一章 珍贵
9 I' g" s! \" j+ N5 U- {
    温三舅似乎得了昭丰帝青眼，频频被召入宫，不久后就成立了东禺市舶司，正式开了海禁。
; ^$ i. G# S. {, Q7 q, l9 y
    市舶司设提举一人，由昭丰帝指了亲信的宦官担任，左右副提举各一人，温三舅被授了左副提举的职，协助提举掌海外贸易、关税等事务，虽只是从六品，却是实打实的肥差，更是容易出政绩的位置，右副提举则是选了东禺当地的官员任命。

    这样一来，温三舅不日就要离京，各类宴请层出不穷。

4 G: l6 P5 j2 G    海上贸易，只要稍有远见的都知道，就是在掘金，无论是百年望族，还是新兴权贵，都想趁机搭上这趟船。

. I- o% x( t. B" M6 N    温三舅虽然暂居副提举，也是因为他才回归大周，上位者总要有个制衡防范，但可以想见，凭着他十几年旅居海外的经历，在这一行定然得心应手，恐怕用不了两年就会更进一步了。
$ m6 H* V8 q2 j" ]. U/ A0 B6 ]
    罗二郎正在问田氏：“娘，儿子听说，建安伯府的二夫人约您一起去大福寺上香？”

    田氏近来春风得意，闻言抚了抚鬓发道：“我还正犹豫着去不去呢。”
5 L! j2 V( A, G" B9 _6 V
    虽说婚姻大事，用不着和儿女多说，可罗二郎在田氏心里向来懂事孝顺又有分寸，在和罗二老爷渐渐离心的情况下，免不了要和最受器重的儿子说一说。

    “娘也不瞒着你，是那李夫人看中了你。”田氏略有些得意的翘起嘴角，“娘还在犹豫。”

& M9 e9 n# L3 Q3 K  N    罗二郎眸中异彩一闪。问道：“娘犹豫什么？”

4 Q& T' |  q" B' Q( l5 Y    田氏撇嘴：“这一家两个女儿都嫁到咱们府上来，说出去总不大好听。这也就罢了，你看甄氏。何尝把我放在眼里，我可不待见甄家人。”
; X; R& Z* F2 t
! a1 b: n/ k9 |0 J! J    见罗二郎凝眉不语，田氏咳嗽一声道：“这两个月，有意和咱家结亲的可不少，家世都是不错的，娘想着，干脆等来年春闱后再说。”

    “娘。您是不是忘了，甄二老爷官居四品。要说起来还是儿子高攀了。”
  d) Y, P0 B! C& L2 p$ `: E
    田氏立刻不乐意了，柳眉一竖：“那又如何？一日不分家，你就是一等国公府的公子，再者说。以你的年纪出身，等中了进士，就是尚公主都够了。”
2 R- r; P8 o+ c* @
1 L: |+ B2 @( y- \    “娘——”罗二郎有些无语，“这尚公主，听着荣耀，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消受的了的，您想想，要是真有个公主儿媳，做婆婆的可说不得碰不得。”
4 u1 j& R% G8 p$ E4 s. X
+ c' E3 d0 g. l6 q; H' n    李氏一想。心中一凛。

# g! P& W- g- I    她刚才是句玩笑话，可宫中如今正有位任性之名远播的公主，来春正是议亲的时候。要真指给儿子，以后她还要供着儿媳妇，那还不活活憋屈死！

    这样说来，儿子的亲事还真要早些谋划了。

    “那娘再好好瞧瞧，只是那李夫人是庶女出身，又是继室。连个儿子都没生，她的女儿配我儿实在不美。”
2 A# _/ ^& R, Y$ F5 ^
6 r, g1 \9 }1 Y" e. u    在田氏看来。甄二老爷官位虽不低，可这官位又不像爵位，还能世袭。等建安伯府分了家，甄二老爷致仕那一天，那一支也就落没了，能帮上儿子什么忙？

    她儿子就不一样了，年纪轻轻就能踏入官场，有国公府的庇佑，不出二十年就能成为朝廷栋梁。
9 l7 \: ^) O* ?5 Z8 |: {
+ ~. X" L+ G& d9 X+ I    田氏警惕的看了罗二郎一眼：“二郎，我记着前些日子李氏带着两个女儿来过府上，你莫非是——”
) Z! A/ m0 |$ j! W
    罗二郎不以为然的笑：“娘，您想到哪里去了。”

    他想起那日见到的甄五姑娘，文雅秀气，尚可算是美人，只是尝过嫣娘那样的绝代佳人后，却觉寡淡无味。
5 i1 E( B. I0 m6 o1 G% }8 b% `
    “那便好。娘怎么觉着你对这门亲事颇为在意呢？”
3 J, l, d4 y1 Q) f
6 }6 V. E* Q: r    “娘，您想想看，大嫂进门后，对您如何？”

    田氏脸色立刻冷了下来：“提她作甚？”

    罗二郎笑了：“娘，儿子是想，若是娶了大嫂的堂妹，大嫂再想对您不恭敬，就该寻思寻思了。”
! B" K) v4 _- y3 L% y" M6 F
    是的，那日的一脚之仇，他一定要报！想来娶了她的堂妹，磋磨一番，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也是别有乐趣吧。

    田氏有些意动了。
2 E4 |7 a5 I/ T  Q9 u) q+ \" `. }
    她苦于不是甄妙的婆婆，经常被她堵的生闷气，要是把那甄五姑娘娶了进来，想怎么拿捏怎么拿捏，说不得为了堂妹，甄氏还要赔笑脸呢。
  K: e8 _  Q8 [7 t  R2 Q$ J
4 h. d/ d; @0 }" x    “娘，国公府早晚是要分家的，以现在大哥大嫂和咱们的关系，将来恐怕指望不上。”
% i0 v" l! R6 B4 ^. R
    田氏彻底意动了。
( \$ u8 h5 w* E4 [( x
    随着大郎夫妇混得风生水起，谋划多年的爵位十有*是无望了，要是二郎娶了甄五，等大郎袭爵后，就是看在甄五的份上，甄氏也会关照几分。

    “那行吧，娘这就给李夫人回话。”
6 V4 f* V  t4 Y* L3 D0 n
    罗二郎笑着出去，站在月洞门口往嫣娘所在的院子方向望了望，收了笑容，攥了攥拳。
' t$ s/ c% v9 K
! ?. H$ ]% `7 J    早晚有一日，他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第一步，自然是专心准备会试，争取进入一甲！嫣娘这边，只得暂且忍耐一二了。
5 q9 M( P  [/ |9 I
- P' k) E8 ^  K3 Z$ R    想着说动了李氏答应那门亲事，罗二郎脚步都轻快起来。踏上青石小径穿过园子，远远的一袭粉丝的云飘来，他停住脚，笑着喊道：“大嫂。”

" j# R( F6 P+ H4 E# o    他目光下移，落到甄妙一手牵着一个的孩童身上。

; M+ b% v  l' z2 A6 @- ^& G! m+ O: e    “二弟没有闭门读书么？”甄妙见了罗二郎，就一阵心塞，随意应付了一句就要走。

! }) p5 c% b7 n    罗二郎上前一步，二人只有不足两尺的距离，已经能闻到对方的气息：“大嫂还没给小弟介绍呢。”

9 l6 V$ v' K8 _& |6 ~    甄妙沉下脸：“二弟，有件事你恐怕不知道。”

    “什么事？”

: P: i3 z$ a- [% P8 F% R    甄妙已经飞速抬脚，在他膝盖上踢了一脚。

    罗二郎腿一软，跌坐到地上。

+ M# Y5 V- J( w; T$ }' _    “我就是患了一种怪病，只要成年男子靠的太近。腿就不受控制的抽筋。”
2 Y/ b, l- i8 l* q  `6 H5 N
    罗二郎爬起来，气得脸色铁青，还没站稳。又被甄妙一脚踹倒。
  k! F2 D5 E8 C4 B6 l! _
' \5 s! ~% D& F% G" W    她一脸无辜：“你看啊，又开始抽筋了。”
: l$ v3 m6 B8 o" X9 u4 j3 V
    罗二郎狼狈爬起来，怒容满面，死死瞪着甄妙。

    甄妙抿唇笑道：“二弟，我这隐疾，麻烦你别对人说啊。”
* X( l( A! N! j" r7 I
    罗二郎气得手抖。

    这话他当然没法对人说，不然别人怎么想。他没事离嫂子那么近是什么意思？

    甄妙望着罗二郎，笑眯眯的想。小样儿，有口难言吧？有口难言就对了！

5 l( N4 r1 I- J8 u# T    她那笑容灿烂娇艳，落到罗二郎眼中，异常刺眼。反倒刺激的他冷静下来，恢复了从容的神态笑道：“小弟记住嫂嫂的话了，大嫂好好逛园子吧，小弟先行一步。”
4 m/ D% z  O3 Q' I' @: m
    他转了身，步履从容一步步走远，甄妙却有些不安了。
* B& Y% R) j5 w# ^$ V; F& ^
  C/ [7 o; ~( w- I    一个人能从盛怒转为言笑晏晏，往往是有更好的底牌。
2 h" r( r- k; h4 ]7 {  h
& A) T/ M4 ~" V8 g6 o; b    那么，二郎的底牌是什么呢？

% v- f4 Y" A1 ~$ I+ G    她心事重重，杰克和爱丽丝不依了。

    “表姐。您说带我们去采莲子的。”杰克仰着头，额头上的淤青触目惊心。
- s9 M) ]* E# L7 t; t0 I) K3 [7 r
    两个孩子住在温墨言那里，因为是小院子。小小年纪憋不住，就去巷子口玩耍，结果被一群孩童围攻了，杰克额头上的淤青，就是为了护住爱丽丝，被一块土疙瘩砸伤的。

    温三舅很快就要动身回东禺。重新租赁宅院不值当，想着妻儿都和甄妙亲近。就开了口，让妻儿在国公府暂住些时日。

    “好，我们走。”甄妙一手拉着一个到了碧波湖，荷叶已经衰败了，零星几个泛黄的莲蓬孤单单立着。
2 ^% B5 o) S4 Y! d9 A# c2 F
    她带了青鸽和雀儿两个丫鬟出来，把雀儿和爱丽丝留在了岸边，命青黛划着船，靠近零落的莲蓬。
! k- g; d; L& n
6 T3 r$ K. _& g5 ~    “表姐，是这样摘吗？”
) {9 V& x1 T! ^, d
    “对，杰克很聪明。”

1 r! L5 h( y" w+ T" q    杰克开心的笑起来，小船渐渐划到湖心，莲蓬也摘了小半竹筐，忽听岸边传来爱丽丝的哭声。

    甄妙回了头，就见五郎、六郎还有七郎不知何时来了岸边，远远的可见五郎正在拉扯爱丽丝长长的辫子，雀儿死命护着，又不敢真的伤了五郎等人。
; E( J$ C) o- j6 o
- Y( R  H& u2 [3 M: }9 y% X    “青黛，快划回去！”

    青黛手上用了巧劲，小船不复来时的悠闲，很快回了岸边。
2 E4 g2 b0 g+ v0 G2 U
; Z4 G) k6 q# t    杰克比甄妙动作还要快，跳上岸冲过去就和五郎打在一起：“你欺负爱丽丝，我揍你！”
% [3 Q& m% v7 H5 Z1 U3 g; D
, i/ E7 n' {- y    甄妙跑过去喊：“都住手！”

/ F9 o: u) B0 l# P, c  [, ~( a    杰克和五郎同时看她一眼，随后砰砰砰，打得更激烈了。

6 S2 l: {% w5 r" I9 C    甄妙咬了牙：“两个臭小子，再打，以后再也不给你们做点心吃！”

    这话可比刚才的话管用多了，杰克和五郎立刻停下，眼巴巴看过来。
/ y6 I8 m: z7 @, {
5 x7 }# |! J7 \3 e: F3 _7 L    见甄妙面露不快，五郎恶人先告状：“大嫂，她是哪里来的小妖精？我在为民除害！”

2 }6 f: ~6 Z0 I  p2 @    小妖精？甄妙嘴角猛抽，这话要是十年后的五郎说出来，她觉得更合适些，现在，就只剩下喜感了。
; H, \# c! o7 @- Z5 w3 F
% d  i0 w) A3 n3 z4 z    甄妙把泪痕满面的爱丽丝揽过来，耐心的替她解着凌乱的发辫，用不经意的语气道：“五郎，你也开始读书了，先生没有教过你，宁默勿燥，宁拙勿巧，方为君子之道？”
; O1 _- w" F, U6 q% _
. Q5 c4 w& d: A5 ]# u- \& ^    五郎不服气：“可是我又没有乱说，她头发和眼睛都好奇怪，就是小妖精嘛！”
1 V0 V) e" A) o2 w
; j. C& `" N2 E  Y6 P) \: b7 S* E    “爱丽丝头发又长又软，和你一样也是两只眼睛，哪里奇怪了？”
: C' ~4 i; b5 i* U2 |
    “她，她的颜色不一样！”

. v- {$ M! I: ?8 v' V    甄妙随手指了不远处的一丛月季花：“你们看，那丛花五颜六色，还有那些漂亮的宝石也是颜色不一，难道说绿色的宝石是宝石，红色的宝石就不是宝石了吗？”

6 O/ m: X! _, \, `( T9 W    五郎顿时迷惑了，看看六郎。
# q- [  v# O8 q: w9 p
    六郎一本正经的道：“都是宝石。”
! G- W6 j+ T7 ?  m- U: a/ [$ {
: e# J2 S' U1 z. P, J9 S    “可是……”五郎还是有些迟疑，“那为什么我们的眼睛都是黑色的，只有她的不一样呢？”

    甄妙见爱丽丝也巴巴望着她，捏了捏她的脸蛋道：“所以啊，爱丽丝才更珍贵呢。”

! q: ~, o  v5 C2 ?/ B    小小的女孩，眸中的紧张和难过顿时一扫而空。

    甄妙带着几个孩子走远，罗二郎才从花木一侧走了出来。

第三百六十二章 生变
0 s0 v( R8 Z& H- Q
    “珍贵么？呵。”罗二郎轻笑一声，碾碎了指尖的花瓣抛在地上，又往甄妙离去的方向看了看，这才走了。

! F1 T4 w8 `+ ?1 Q! r. n: i    甄妙带着几个小娃娃往回走，一群丫鬟浩浩荡荡跟着，路上遇到了老国公。
$ u3 Q7 Z: E; a# [' w
' q+ {' p2 u9 A. Y; \    老国公眼睛一亮，扑了过来，揪住了甄妙的衣袖。

3 \9 u- j0 K3 F    甄妙仿佛看到一只褶子颇多的沙皮狗，尾巴冲着她猛摇。
- c0 j) L% p8 m6 G$ E
. P4 A+ t! E6 u8 h* @    她忽然觉得这样联想有些大逆不道，忙干咳一声：“祖父——”
# N, H0 ?$ o% o. `
0 i" u' p: [5 S  i' `    老国公嘿嘿直笑：“我要吃藕圆子。”

1 \: s2 B( l% |5 }  I$ l3 l    甄妙迟疑了一下，就见五个小豆丁一起仰着头，双眼晶亮望着她。

" y! S9 o$ W+ o* V  K    “好。”
* b1 m7 K% x& O3 j- \1 {3 j  s9 d
5 w0 o" ]2 Q. Y' B; K5 I" {6 C! |    甄妙把一老五小捡回了清风堂，安顿在花榭里，又从温三舅给的两大箱子礼物里翻出了有着小人在跳舞的八音盒，巴掌大嗅弹出布谷鸟的自鸣钟，还有能套在拇指上的望远镜等物件。
2 I$ Y! x8 J- z* u
1 C5 }. R) ^; j2 ^) [( G. z5 D9 v    见一老五小都拿着稀奇玩意玩得热火朝天，这才转身去张罗吃食。
0 N4 Z! c2 a3 J6 G
* k# E' a* q2 p5 ^, v5 b) @2 c2 g3 S    小半个时辰后，她端上来金黄色的炸藕圆子，淡绿色的薄荷糕，乳白色的酥酪，色彩缤纷的水果捞，还有半透明的水晶莲子冻。

    一老五小欢呼一声，正要开吃，有丫鬟疾步走来，到了甄妙跟前低声道：“大奶奶，宫里来了旨意，要您陪提举夫人进宫面见太后。”

    甄妙有些意外，很快反应过来，提举夫人，说的就是凯丽。
# a2 y: {1 ?, B  Q
$ l1 ?0 i$ X8 |  t    “只要我陪着。没说两个孩子的事儿？”

    “并未提。”
0 u. k$ D! M& y7 V+ d
6 A% k7 x( s* C    甄妙点点头，吩咐道：“把这些点心分成几份，给几位主子装好带走。”
, R! L! |; @4 Q, ~
    她要陪凯丽进宫。就不便留老国公几人在了。
6 v( S: _  M1 j% `4 y9 W- }
" A) y3 ?. O0 f  _    老国公得了自己那份，紧紧的护着，等回了怡安堂，献宝般给老夫人看。
4 {  h1 h& u! A0 R( Q% k
7 T1 s$ J- Z5 t9 T. q/ n* |+ R( t    “这是——”
8 r, C6 ]; e  n' |) x8 f
. g+ X1 e, a  w. }1 \& Y" B    “好吃，孙媳给的，你尝。”老国公把一块酥酪塞进老夫人口中，接着又拿出了八音盒。很聪明的拧了开关，随着乐声响起。一对小人儿旋转起来。
2 _/ f2 `4 f) I/ N) Q6 O( z" z: ]& Y2 I
* e+ S+ v7 h0 Z  S7 J! u! J& ~    “这也是孙媳给的？”
/ \9 x% n0 w; W
    老国公猛点头，这一次却眼巴巴盯着老夫人，生怕她占了去。
4 {, P% U" S2 M6 g
- ~7 W0 S, c" \5 _! z    老夫人眼有些泛酸，心道她这老头子也不傻。知道点心常有，西洋的奇巧物件不常有。

8 M: q0 F8 Q( D7 V& q6 f2 A    “大郎媳妇，也算有心了。”老夫人想到了什么，问身边立着的红福，“宫里是不是来了懿旨？”
; \  Y% j7 M2 ?& g& E" {9 h0 F
    “嗯，已经传到大奶奶那边去了。”
5 r/ I3 ^3 D, i6 J; I
    老夫人思量一下，道：“你先叫大奶奶来我这一趟。”

& j, P- Q, c- I$ C9 o* v% k    红福应了一声退出去，过了一会儿甄妙走了进来：“祖母，您找我？”

    “来。这边坐。”老夫人屏退左右，“大郎媳妇，你几次进宫。觉得太后待你如何？”

    甄妙迟疑了一下，坦言道：“太后对孙媳疏远有礼，孙媳觉得，太后似乎不大待见儿媳。”
* T% Q. h3 K& k2 X4 U+ y! w2 P; W
3 q5 P! X8 F7 J1 y9 k    老夫人叹道：“这恐怕是太后的迁怒了。”

    见甄妙面露不解，解释道：“其实很多人不知道，昭云长公主当年出嫁。你公公奉了先帝的命令，混在送亲队伍里暗中保护公主。结果长公主大婚当晚刺死了月夷族长。连夜出逃，护送公主回来的，就是你公公。从前昭云长公主柔顺乖巧，有这样的惊人之举，太后认为和你公公脱不了干系，此后就对国公府一直不冷不热的。祖母本不欲再提这些往事，只是怕你在宫中受了冷落，胡乱揣测之下反倒容易生事。你只要记着，在宫里少说多听，不求太后青眼，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 X* G4 Z+ t- S& D
! r& l- o+ d+ ]# R' u+ U- ]    “孙媳知道了。”甄妙听了陈年八卦，这才恍悟，为何昭云长公主对她另眼相看来。至于太后的冷眼，其实在她未嫁入镇国公府之前就感觉到了，凭直觉，说不准是另外的缘由，只是这个，却不必对老夫人说了。

    甄妙辞别了老夫人，与凯丽一起上了马车，被内侍领着进了慈宁宫时，就听见里面欢笑声一片，还夹杂着男子的声音。

    甄妙颇为惊异的看过去。

  p4 d6 h' c. `2 s6 a    汤姆苏和保罗就坐在太后下首，一左一右陪她聊天。
6 d% Q) Y0 l1 |  [
    “太后，佳明县主和温提举夫人到了。”

! p5 Z) M) O, p' ], Z* {5 i5 F& W+ j    里面的人闻声望来，汤姆苏和保罗同时惊喜的站起来。
+ g& O2 v  ?5 z2 O
    “凯丽公主——”他们欢快的用母语对凯丽打了招呼。
; f2 r4 [5 p' C5 n6 \" P( V
    太后一脸困惑，甄妙不厚道的想，这种别人听不懂，只有她能听懂的感觉可真不错！

    “美丽的夫人，你也来啦，我和保罗一直想再见到你。”

    在太后诧异又鄙视的眼神中，甄妙笑容都僵了，这两个奇葩，这种时候为什么就想着换成大周语了！

    太后冲凯丽招手：“你是叫凯丽吧，哀家听说，你是海洋那边的一位公主？”

    凯丽一脸茫然，想着甄妙说过，别人说的话听不懂时就可以问她，立刻侧了头问：“妙，哀家，是什么家？”
8 z: @% q- K9 U3 z
# S8 E9 H( p+ F. H) Q    太后……

/ G0 r+ t* t! Y0 D    甄妙……
9 q7 M; ^0 j. s; R# N3 L( Y
    她勉强用简单的语言解释：“就和你们那边，国王的母亲身份是一样的。”
: J# |/ h6 Y/ r- k2 g5 i$ P
& }) A9 `9 p9 u" I& q+ s    她耳朵尖，听到汤姆苏和保罗用母语在窃窃私语。
" O) `) i* p4 Y1 o- h. i# u, ]
    “我早就想问了，还是凯丽公主最聪明。”
2 m& Z! M  A  C: A0 f
    “这还用问，我一听就明白的，肯定是因为她儿子是国王，所以她才最爱家！”

    这两货，真是够了！

: |; P5 u! Y  {) u7 f: y    甄妙觉得自己的耳朵被荼毒了，忙收回了注意力。

    凯丽行了个不熟练的蹲礼：“哀家，您说的不错，我是赛尔特的小公主。”
# y* h, o! j# t$ m! v
  E4 b( i* s9 a4 |* m    甄妙捂了嘴。
  j9 f6 l7 m3 R2 Y; \
, G2 {* d8 U, r3 ^, g    太后脸已经成了猪肝色，为了维持天国风范没有发火，狠狠剜了甄妙一眼。
& a2 s: a! E# N0 H$ |! ~& S
    甄妙自动屏蔽了太后的冷眼。又对凯丽解释一番。

0 d/ x8 d# z: ]1 _    庆幸的是，后来没有再出什么乱子，太后听凯丽等人讲异国风俗。特别是宫廷里的穿着礼仪，大感兴趣，最后竟把凯丽留了下来。

9 ], J* ^, O6 a# ]3 s5 L    “哀家见了她就喜欢，把她留两日，佳明，你们先退下吧。”

: H# ]* c4 v; B  c; }6 v. m' ~    甄妙说不出反对的话，只得随着汤姆苏与保罗一起告辞了。
+ F3 Z. V" m4 p; w
0 W" a) k! N: r) c$ s( N: ]    路上汤姆苏和保罗稍微落后几步。用母语在商量。
9 D  s/ l9 [9 I# x
    “嗨，保罗。你说，妙女士愿意当我的情人么？我看了好几天了，发现她最美丽。”

1 J6 i, `# T9 G3 Q4 j    甄妙走在前面，抽了抽嘴角。她知道在这个时期。西洋那边相当混乱，贵妇们拥有情人太寻常了，可当着她的面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议论，太过分了吧？

    保罗盯着甄妙的背影，遗憾的摇摇头：“妙女士虽然美丽，可是胸太平了——”
0 ?& q. C3 f# X: X4 t
5 ^, ^5 p$ s% W. H    甄妙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保罗比划了一个弧度道：“我还是喜欢温先生家里的厨娘。”

- V8 u" Q) g8 l8 N4 K- @: w    甄妙下意识回忆了一下，一个乳房可以甩到肩膀上，屁股能当做磨盘的妇人出现在脑海里。

$ @' W5 I( ]/ e. z  n6 R    她打了个哆嗦，回了头。再也忍不住道：“两位先生，你们慢聊，我先走了。再见。”
" E, ?. k9 [9 Z3 k8 k, p
    “再见。”汤姆苏和保罗一同用母语回复了，等甄妙走远了，猛然瞪大了眼。
$ a6 k1 }* P$ Y. F
5 \- T3 z' ?! S' e6 |5 i    她，她怎么会说他们的语言？

    再想到刚刚肆无忌惮的议论，两个金发碧眼的大男人，顿时如没了精气神的金毛狗。浑身都不得劲了。
7 |; f# O- t, N* J
1 }& @% T2 E0 }. H* {! ?+ `6 D$ s3 W    甄妙走得飞快，眼睛忍不住扫胸前一眼。
( `8 R; A  z4 ~) _6 ]
    明明已经呼之欲出了。到底哪里平了？
! ^* q' ]# \# @( K% m( r
# L2 n( H/ o. f" p0 {' p& T    她又羞又怒，一个分神不小心踩住了裙角，金砖铺就的地面本就光滑可鉴，立刻就一个出溜滑出了数丈远。
/ Z. N) \" Q, n7 E) Z* \
, t/ m! q- R, b( h    在一侧领路的内侍掩住了口。

$ j( |+ ^8 [9 U5 e2 \- ~2 ?    轻笑声传来：“佳明，见了皇兄，用不着行这么大的礼。”

    甄妙整个人都不好了，心想，六皇子一定是扫把星吧，为什么每次见了他都倒霉！
1 p6 f2 z7 D4 v' O% j  N6 Y
    她一寻思，比起不小心跌跟头，还是行礼更体面些，就咬了牙道：“佳明见过六皇兄，许久没见着六皇兄了，行礼也是应该的。”

5 f2 Q7 X2 b. e    “倒是长进了啊。”六皇子摸了摸下巴，“既然许久没见了，怎么你三姐的册封宴，还有珍珍的满月宴，你都没过去呢？”

% x' j; Q; n. D    甄妙抬了眼看他：“佳明怕又发生什么不愉快，让六皇兄为难。”

    她和甄静之间，已经隔了太多的东西，不可能和好了。

! I! e3 M+ J3 }' C0 u! l    “不为难，我铁定向着你。”六皇子理所当然地道。

    甄妙一时怔住。

+ Q+ q; @0 Q! z8 g# T    六皇子却已经错过她，大步往前走了。

    怕凯丽在宫里留的久了惹出麻烦，等了三日，甄妙就递了牌子，想以爱丽丝病了为借口，把凯丽接出来。
9 C7 E  s+ j. G4 Y, r6 [% _0 }
; ?0 v5 J. j- J( Y3 h    “凯丽？今日哀家已经让她出宫了。”太后对身边内侍道，“把小柱子叫进来。”
" L! ~" d0 u, C3 j# V1 p
    等小柱子进来，太后问：“小柱子，哀家命你送凯丽回去，你是否亲自把她送回了国公府？”
$ |; j' |2 S# N4 T1 s7 \( Q% S' C
4 O# W) F3 ?  J5 ?6 R# Q1 k    小柱子身子抖如筛糠，太后脸色渐渐变了：“怎么？”

    她一拍桌子：“还不快说！”

    “太后，奴才送温提举夫人出宫，碰到了……安郡王，安郡王说他亲自送温提举夫人回府，让奴才先回宫。”

! q  Y2 ?: g5 y! r- d, E* p- Q    太后和甄妙对视一眼，都脸色难看。
2 c6 B" H4 ?9 P+ _6 [+ }. k
' S$ p6 y  R. y' r- H    安郡王，可是出了名的喜欢美貌妇人，行事肆无忌惮，偏偏还无人管束。
8 k2 E$ F, ^5 S: _8 [
- {2 \* d) [8 i1 I2 |    “胡闹，快去安郡王府，如果凯丽在那里，立刻传哀家懿旨，让她随佳明县主一起回宫！”

* ~* U2 o+ K/ U, j3 }# n    甄妙带着内侍赶往安郡王府，谁知到了门口，就见一群人围在那里议论纷纷。

" j4 _0 f3 T' c& b; k9 z5 C1 c    甄妙叫人一打听，脸色顿时变了。
- @4 S9 X3 d5 x; g7 b
    温三舅恰好在路上撞见了带着凯丽的安郡王，激愤之下，大庭广众之下把安郡王打伤了，已经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抓走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围魏救赵

" O) p  g5 r* j, f1 v9 ^5 O8 ~    街头打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可被打的是安郡王，那就不一样了。

5 G" L2 g8 {2 M    安郡王是谁呀，他祖父连皇位都不要了，便宜了昭丰帝这一支。
4 Q, x2 u: k, e' H! V& D
, S* V8 q% ~1 I    那么多皇亲国戚，昭丰帝对哪个都可以摆威风，唯独对安郡王，不管内里怎么想吧，明面上一贯是纵容的。
1 a9 E- j& d7 D  u
, K  C+ C# I' |    他可不想背上不仁不义，斩尽杀绝的刻薄名声。
1 l, L8 q. |' R- p4 Q
    “小舅舅，您怎么就忍不住，和安郡王打起来了呢？”站在牢房外，甄妙叹气。

& p* I7 n) u/ l" \! u" n    温三舅搓了搓手，跟着叹气：“这不是一时习惯了吗，在西洋那边，已婚的妇人比小娘子还要受欢迎，我一年里接到的决斗挑战，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更别提那种临时对上的争斗了。”

+ V+ E2 q- g9 \# C' d3 P    罗天珵暗暗擦了擦冷汗，心道大周幸亏和西洋那边不同，不然，他就要天天打架，不用干别的了！
2 J1 {& Y1 q- \4 g, {$ b# F: U% m
    甄妙也没话说了，人在气愤至极时都是本能反应，温三舅在大洋彼岸住了十多年，行事早就和那边差不多了。

& U: {. w; {' N; S3 |; ~" v    “不过——”温三舅皱着眉，在牢房里踱着步，又忽然停住了脚步，“我虽然忍不住动了手，可就是刚刚碰了安郡王一下，他怎么就受伤昏迷了呢？”

    温三舅之所以被利落的关在了牢房里，哪怕有罗天珵在也没放出来，还是和安郡王至今昏迷不醒有关。
2 V5 U. R' C1 r" X! e& B7 @2 B% q
9 }- f8 c: w0 a, a- A    “小舅舅，您确定只是轻轻碰了安郡王一下？”

    “当然。打架我有经验！”
2 F2 M" D# U# n# B) s$ B* Y
    甄妙……
+ `: S" v& t) y* O
2 p6 g; W5 V, g4 D" V% {$ @    “小舅，先委屈您在这里呆一下，我会想法子的。”罗天珵道。

    温三舅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我没事儿。这里环境还不错，就是凯丽和两个孩子，请你们帮我照顾好。”

    他说完，为了显示呆的还算舒心，又挺胸抬头的走了两步，忽听“吱”的一声。
6 m) D3 G+ G1 n+ I: w
    三人一同低头，看着温三舅脚下。
+ ]  Y' Q+ C6 K- a
. w! x+ K( p+ Z- P, x    此时还是白日。牢房里光线虽昏暗，依然看得分明。一只肥胖的老鼠，尾巴被温三舅踩个正着，正拼命的抗议挣扎。

    温三舅愣了愣，随后嗷的惨叫一声，双脚离地紧紧抱住了铁栏杆。
, P# u" g1 y  w2 ^
    甄妙和罗天珵面面相觑。
& m. J. e' u* _1 \
    谁也没想到，温三舅这么怕老鼠。
1 }. ]+ C& i5 U( S
    这场景喜感莫名，甄妙本来的担忧都被冲散了，一脸无语的望着俊朗不凡的舅舅大人。
( _- h! D' [/ z0 Y. U" V
    罗天珵转了身，对牢头道：“可否麻烦换一个干净点的地方？”

& K7 z: B3 |. _/ z4 e    这点方便，冲着锦鳞卫指挥同知的面子，牢头还是给的，当着二人的面，就给温三舅换了房。里面空间虽不大，胜在干净，连被褥看着都是半新的。

5 M4 y8 h( R% w3 P1 M: s2 p    甄妙略微放了心。又宽慰了温三舅几句，随着罗天珵一起离去。

    “皎皎，你在府里，好好陪着三舅母和两个孩子，剩下的事，让我来办。”

% ^, y& [7 T9 d    甄妙回去后。对凯丽说了温三舅的情况，为了让她放松些。还特意提道：“没想到小舅舅敢为了您与王爷打架，却怕小小的老鼠，当时见了脸色都白了，还是替他换了房间，才好了些。”
' X% w) Q3 q  _$ F
    凯丽听了沉默许久，用生疏的大周语道：“泰信对我说过，他渡海时，船翻了，一些人的尸体随他一起飘到海岛上，他醒过来后，就见有好多老鼠啃噬那些尸体，怎么赶都赶不走，后来——”

: a8 l: x4 d# G% J% S2 h2 |    她停顿的时间有些久，甄妙听得入神，忍不住问：“后来怎么样了？是不是老鼠把那些尸体都吃了，啃成了骨架？”

    想想小舅舅若是经历过这种事，对老鼠的恐惧也就不难理解了。
* J- u9 l9 ~8 F
    凯丽挑了挑眉：“不是，后来泰信太饿了，把那些老鼠都吃了。”
% @4 S1 R1 T, ]7 h. `8 I
    她说完，看着甄妙。

. f  K8 h% u$ }3 S- k3 r    甄妙整个人都不大好了。

    吃老鼠，吃吃过尸体的老鼠！

    “呵呵。”她干笑两声，再细想，不由悚然。
' l1 }4 G( k# Y; U) d: o" @5 d( J: f
0 H, Z# }: U' n, j! i& G    明知道那些老鼠吃过同伴的尸体，最后为了生存，不得不把那些老鼠捉来吃掉，对小舅舅的心灵，绝对是难以想象的摧残。
1 X% e' |, M4 S* k7 l/ ~
    再想到小舅舅见了老鼠抱着铁栏杆的模样，她再不觉得好笑，反而揪心起来。

    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小舅舅弄出来！

# C/ `/ S, I5 y    “怎么样了？”等到了天黑，罗天珵回来，甄妙忙问。
' J4 v6 h* B; D0 T
( y; N! x; Z! o, C) P    罗天珵自顾倒了一杯茶。
8 z% b6 ~. `3 o/ o( V
$ m. _, I3 R1 }" s. ]: x9 [    甄妙按住他的手：“凉了，我给你倒杯温热的。”
* G+ ~) X# m) O2 P7 M5 u" n6 k
. ?1 U! O; w) M  T4 U/ P7 s! w  |    看着她的背影，罗天珵心中一暖。
0 R' T" L! v6 o8 Z: v
4 Q  l* [4 ?; ?8 y. ?5 e    这种时候，皎皎还能想到不让他喝冷茶，果然是更爱他了。
( h; I# {9 [+ W& u
    罗天珵喝了一口温热的果茶，整个人都熨帖了，声音不由有些慵懒：“安郡王醒了。”

    “醒了？”甄妙嘴角轻扬。
. \) }$ x3 @- K. _/ D8 p) o6 }0 W
2 _5 n% u7 E' K: a2 k    醒了的话，小舅舅的罪名就可以减轻不少，甚至安郡王不追究的话，也就不了了之了。
3 |2 G$ y) g8 S! q( f7 s, n
% T6 B! P5 I- n! S3 Q( |7 H    罗天珵脸色却不大好，缓缓道：“安郡王说，他只是送三舅母回国公府。”
" E2 ?7 g# ^- a, ^
    “他胡说！”
; x0 l2 R' a5 o4 v3 A. w
    “就算全京城人都知道他胡说，也拿不出证据来，小舅和安郡王发生冲突的地方，正好是在一个岔路口前方，说不准是往安郡王府去，还是往国公府来的。”

. P+ u0 H. t: P( U; E    “那皇上会怎么处置小舅舅？”
* W1 m' Z# n9 L. l. H
    “皇上还没发话，不过你别急，我会想办法。”
+ d. t, _& G2 `) t" ?5 [  X: U
    如果事情就这样定论，温三舅还没戴热的乌纱帽就要飞了，想要昭丰帝打消念头，他恐怕要让那一步棋早些落下了。

    深秋的傍晚，天已经冷了，街道两侧林立的树木，枝头结满了白霜，琼枝玉树被透过窗棂的灯火染了一层光晕，行走其间，寒意袭人。

    那最大的赌坊，大门四开。挂着一串红灯笼，里面热闹非凡，驱散了秋寒。
7 F+ X" ?& z) u+ y/ ?/ O
4 ~+ o. a9 Q- P: M' @* o    一个男子却被两个赌坊的伙计架着赶了出去。丢到了大街上。

    “穷鬼一个，还来赌钱！”

    那人被推了一个趔趄，唯一的铜板滚落出来，在青石路面上打着转。
) {. u0 t- Z6 O( K0 g
$ q4 J5 L: k) k: @! g( P3 w    他忙扑抢上去，一只千层底的黑布鞋踩在了那上面，他抬了头，就见一个伙计把铜板捡了起来。放在手中把玩着。
6 P3 ?2 s2 Q" u+ y
9 E" F7 x8 G2 h7 U2 `, v    “还……还给我！”

    这一个铜板，能买一个粗粮馍馍的。

    “我呸！”伙计吐了一口浓痰。语气满是不屑，“还你？你别忘了，你还欠赌坊一百两银子呢，是说的半个月后还吧？穷鬼。赶紧回去想法子吧，到时候拿不出来，你丢的就不是一个铜板，而是一只手了！”

    “走了，喝两口去！”两个伙计勾肩搭背，看也没看狼狈的男子一眼，转身走了。
) B. Q# ^$ Z* I) k
6 L$ o; U2 k0 B) ~    男子呆呆坐了好一会儿，艰难的爬了起来，一步步向回走。脚下不知被什么绊倒，摔在了地上，这一次。他却不想再起来了，趴在地上肩头耸动，痛哭流涕起来。
$ {2 k' U+ \# I1 i+ x2 ]9 }
  s5 @7 H+ Q: U    “你挡着路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0 A3 J5 g! }3 F# m+ S! S/ f9 A
    男子动也不动。
" }. ?/ l3 y$ Q8 q, N2 j
: x% l8 {0 Z. I  T& [# J0 i% `    “麻烦你让开一下。”
1 A, l) O1 s: p4 h$ G" M' O
! M; b- b/ k& z( d5 A" j3 x9 R8 {% W7 s    “让开？我不想让，随便你吧，爱走就走，不走就滚。”以往他这么说时。遇到脾气暴躁的人，总会挨一顿揍。可是现在，他忽然不在乎了。
6 p! C! n+ N/ f/ u* c3 G0 e
    就这样睡过去，不用醒过来，或许是好事儿。

7 Z' |! L1 U! s# K) P    “等会儿就该宵禁了。”
  L- B- `% N2 G4 Y+ v* @  ~; |
    男子这才抬了头，勉强看清说话之人的模样。
' H3 t! A9 y8 E" P0 u
! `$ F5 i( c3 `    那人一身灰布衣裳，很平凡的长相，放入人堆里找不出来的，却因为气质温和，让他有种说话的冲动。

2 ?4 q7 j* K6 r: c    “宵禁？我不在乎，被抓进去，还有个地方吃饭！”

2 Y; v: ~" g6 Y5 f6 o% _    “你是……老八街菜场的鱼贩李吧？”

7 k0 Z  ^6 K8 D2 X* v; W    男子猛然瞪大了眼：“你认识我？”

    “我在你那里买过鱼的。”灰衣男子语气随意，说出来的话却让男子僵住了，“我还听说，你的婆娘上吊死了，似乎是被一位王爷强占了身子——”

    “你，你怎么知道？”男子猛地站了起来，双手箍着灰衣男子双臂。
! t9 ^2 M5 y" r8 D) ]
  n4 A* j' P% c) K( r, h    三皇子自打尝到了女红师傅的甜头，从此迷恋上了年轻妇人。

    他也有分寸，知道什么样的妇人可以动，什么样的妇人不能动。

    这鱼贩的婆娘隔三差五就会给燕王府送一次鱼，偏偏生得美貌动人，就被三皇子看上了。
( W/ Z6 O# `$ q5 C1 P9 v' Y
& Z. R& W3 a( C& r9 {    三皇子施了些手段把这妇人弄上手，如往常上手的那些女人一样，过了三五日就厌倦了，赏了些银子把妇人打发了。
9 F+ S. B; c8 [0 h, m2 y0 k
    俗话说的好，常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这妇人却不像之前那些女人一样拿了银子忍气吞声，回了家就吊死了，还留了一封信，道明了原委。
5 `; g( S' B& m9 V
    鱼贩李直接就找上了门去，被王府管家威逼利诱，得了些银子就打发了。

( H& j9 P8 `9 }    原本这事情也就压下去了，偏偏不知怎的，等回去后才发现家里遭了贼，死鬼婆娘留下的那封信不翼而飞，第二日才发觉，他被燕王带了绿帽子，还拿了钱忍下来的事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 A4 c! n1 a' O- ^# X& S& e( q    这下子，连卖鱼他都没脸去了，日日借酒浇愁，很快就开始频繁出没赌坊。
$ \. N# ^5 d0 p' k8 O, o; o
  J  o8 ]3 ^! J$ q# ^    “都知道了，都知道了，所有人都笑话我！”男子神情渐渐有些癫狂。
0 r- k9 D8 Q' x4 O
    灰衣男子面色温和，声音平淡，仿佛说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愿不愿意为自己的娘子讨回一个公道呢？”
: u4 \; k' V( `9 X
0 a8 I( X8 ^' p5 r# H    “公道？你在说笑吧，那可是王爷，是皇上的亲儿子！”
9 E$ ]+ p# ^/ x
    灰衣男子沉默了一下。

" {% L* G8 ^. v( s2 Y# `( j+ [    夜风吹来，凉意使男子有几分清醒，他听到灰衣男子一字一顿道：“可是，你不是连死都不怕了吗？还怕什么王爷？”
5 w$ O* v' R5 X
2 a; C5 r1 j& Y4 n; w7 n    这话像是有着蛊惑的力量，让男子怔住了。
9 ], U7 Z2 l9 d6 |# m
    第二日早朝，司礼太监刚刚喊完那句“有本启奏，无事退朝”，就有数人一同站了出来。

第三百六十四章 罗世子的艰难选择
) A, f# Y* F' C
1 x' V: Z" @! [/ ]# s& @    “臣有本奏！”
3 a% i. I1 u5 b6 V$ a
    鲁御史和石御史同时说完，气鼓鼓地瞪着对方，心想，这家伙又来跟我抢风头了！
& l/ I6 g) S, ?1 N7 _" N
6 d. o' ~; R) B/ ?" n0 `9 r# r" B    “鲁爱卿先说吧。”昭丰帝觉得头开始疼了，果断先指定一个，不然这两个货非先打上一顿不可，他现在精力不济，还想赶着回去睡个回笼觉呢。

! ?6 M% D' [! T8 v$ ?! i4 u    鲁御史得意洋洋扫石御史一眼，双手执笏，中气十足地道：“臣参燕王殿下，强抢民妇，致民妇上吊自缢，惹民怨沸腾。”

! ?/ @$ t9 j5 c    什么？

7 }! d8 I+ }- N1 j$ P+ U8 }5 d9 x    昭丰帝强忍住掏耳朵的冲动，怀疑自己听错了。

    “呈上来！”他对身边太监道。
' \* X1 v4 j& w) _9 b3 ?$ V
    太监忙走到鲁御史跟前，拿到奏本给昭丰帝奉上。
" ?9 P8 s6 g% L* ?
& L3 |# v. K5 x  L1 h5 g0 {! N    昭丰帝快速看完，倒吸一口冷气，气得嘴唇一直抖。

    那个混账，居然，居然专门祸害人家有夫之妇！

* @; ?+ D3 i" ^  k    鲁御史还在滔滔不绝：“那鱼贩李之妻，被燕王殿下强占数日，打发回家后就上吊自缢，鱼贩李借酒浇愁，从此染上赌瘾，不过多久就由中等人家变得一贫如洗，为了偿还赌债卖了一双儿女，至今还欠赌坊巨债，落得个家破人亡。”

# |7 P; M& e5 n. }  J9 O/ r    昭丰帝越听下去，脸色越难看。

, f: F/ W2 D* c6 l8 m" s    那个孽障，居然连鱼贩的媳妇都不放过，这，这完全是给皇家抹黑啊！

    “皇上！”鲁御史大吼一声，把沉浸在恼怒中的昭丰帝吓得打了个激灵。
& k' f* }6 ~) ]
    “水可载舟。亦能覆舟，燕王殿下以强占民妇为乐，致人家破人亡。长此以往，民怨沸腾，必将后患无穷！”

1 `8 Z3 v% b9 i    鲁御史慷慨激昂，昭丰帝觉得他唾沫星子都快溅到自己身上了。

    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挪，昭丰帝也是气得不轻。
7 {7 v. V- j* W: _! y4 X
    你说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人家安郡王，调戏良家妇人几十年。到现在也没出过什么乱子，怎么到了他儿子这。就被御史闹到御前，就差指着他鼻子骂教子无方了？
0 ~; r% L6 i# ?; n! r
% R5 [  S1 n# p    “咳咳，鲁御史，朕知道了。你先退至一旁，石爱卿上前说话。”

. e% P$ n. P% d; J  @$ W1 I5 `    鲁御史忿忿退下，心想皇上就是护犊子，刚刚还叫他鲁爱卿呢，现在就改叫鲁御史了。
0 F+ G6 D0 _3 j* h
  q4 C! S, f, R4 z  ~    “皇上，臣同样参燕王殿下！燕王殿下与民妇苟合，令民妇痴迷，从而毒杀亲夫！”

0 I$ V" Y% G6 q. r# {    昭丰帝坐在雕有威武龙腾的金漆龙椅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5 Q) l6 g$ s) A
) n. a! w2 P- K, E2 a+ c    他这个儿子。究竟是什么时候，惹出这些乱子来，燕王妃没了还不到一年！
1 }! A- i" J/ q
& r1 z' c/ @' q    “几位爱卿还有什么事？”
/ r' A9 n( u# U" [
1 D# M; c& N5 X# n    剩下没说话的几人互视一眼。摇了摇头。
/ u2 U6 s6 V6 m4 H3 [
9 K4 R% i8 F: f1 M    昭丰帝暗暗松了口气，心想这几个人还是很有眼色的，这时候再给他禀告些糟心事，小心他不客气！
* l# t* q# j" V, `9 Y& w; _
+ F2 J) w3 d* z2 R    那几人中官位较高的一人咳嗽一声道：“皇上，臣等所奏之事，和两位御史是一样的。”
) B" B5 g/ v; |% y. w
    昭丰帝……

8 [4 v+ a7 h" C+ k9 y! {" C7 W    满朝文武凝神屏气。整个大殿寂静无声，只有昭丰帝怒拍龙案的声音：“把燕王传来！”

  g' ?1 L3 C1 m9 w    想了想。补充道：“传秀王、桂王和辰王！”
: Z. j4 b* B+ _& f2 A
: j+ b/ X2 J# R( i    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三个再跟着燕王学，那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 H; S+ p: c6 {% c" z4 s  L
    太子逼宫，齐王身体废了，他还指望在这四个成年儿子中挑出一位皇储来，没想到四人中年纪最长、母族地位最尊的燕王，这个时候给他弄出这种幺蛾子来！
1 h& B- Z( I0 P1 V4 H$ M4 K
    几座王府都离皇城不远，等了两刻钟左右，四位王爷先后都到了。

" x2 T+ v4 @9 R0 E    三皇子近日刚把一个卖花的小媳妇搞上手，那小媳妇容貌虽只是清秀，妙在身上总是有若有若无的花香味，特别是那秘处，每当情动时花香隐隐而出，令人如痴如狂。
5 x4 J. _) q; D9 w" m. t
& N4 H: B* b! B9 g; M& G# M    他本是图一时新鲜，这一下子却欲罢不能了，一晚上颠鸾倒凤，不折腾上个三四次不罢休。

    昭丰帝看着三皇子眼脸下一片青色，面色发白，顿时勃然大怒，把那些折子一股脑砸过来：“燕王，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儿！”

; W" K% a+ \6 E7 `: M5 L& j6 x    三皇子被奏折砸得满头满脸，当着满朝大臣的面儿，人都懵了，他下意识抓起一本奏折来看，一目十行看完了，脸色大变，立刻跪下道：“父皇，儿臣，儿臣——”
; T1 n  u& g! l1 t
    “怎么，这么多折子，都是冤枉你的不成？”昭丰帝气极而笑。

' l" ~4 _* @7 m) ]" q" C$ ]: j    三皇子近来刚刚发觉这一妙趣，又没有王妃的无形约束，难免放纵了些，却不是真的庸人，他立时明白，能让这么多大臣同时参他，那么他们定然是有了十足的证据，说不定背后动手的，还是他的某个好兄弟，就是为了在夺嫡的时候把他拉下马来。
) {% O5 D2 K2 T2 s+ L7 _( P6 E
' K8 ]7 A  O6 s' e! Z# @    既如此，一味不承认，显然会更激怒父皇，他当机立断磕头道：“是儿臣一时糊涂，王妃去后心情郁结，才放纵了自己，请父皇责罚！”

, i) ]- y( T) I" T- u! ?% `; x    他这么一说，昭丰帝果然怒气稍减，心想燕王妃死在正旦家宴上，说起来，确实委屈燕王了。
+ o; u% G8 }. e3 _8 Y
    昭丰帝平复了一下心情，沉声道：“燕王德行有失，罚俸一年，禁足三个月，并处理好善后事宜以平息民怨，日后如有再犯，定不轻饶！”
' S& _+ V% G: x; ~- k- {" x
    “儿臣遵旨。”三皇子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
9 ], u) q* \$ i
    德行有失，德行有失，仅仅是这四个字，却让他以往的努力都白费了，短时间内休想抬起头来，要是让他知道背后之人是哪个，定要他不得好死！

    “你们三个，也要引以为戒，断断不能上行下效，辱没皇室名声！”
# ]" n5 P/ U* b, s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三位皇子同样跪下，把头埋得低低的，姿态务必恭敬，嘴角却翘了起来。

% z+ m- z5 ~7 I- m" k" u- @    心中同时想，这是哪位兄弟呀，这么给力？不行，他非得找出这个人来。以后防着这混蛋一点儿！
7 \1 i+ `" V  h) a# f/ v* |( l
    “皇上。”石御史又上前一步。

    一看到石御史那张万年不变的死人脸，昭丰帝小心肝一抖，咬了牙问：“石爱卿。还有什么事儿？若是不急，就改日再奏，朕有些头疼。”

$ i: ]3 W8 C5 Y" I0 H    石御史一张冰山脸看不出端倪，心中却冷哼，皇上居然连苦肉计都用上了，可惜咱不吃你这一套！安郡王那个老纨绔，他可是看不顺眼许久了。此时不借着燕王这个东风聊一聊，他都对不起自个儿！
1 j; i  z( h. O8 e( }8 k% j
    “皇上。臣是有感于您说的上行下效，才想到燕王此举，也是有迹可循的。”

    昭丰帝挑挑眉，头也不疼了。心道天上下红雨啦？向来臭石头一样的石御史，居然会给他儿子开脱了！
- p6 f: P  I7 u, Y6 C5 f
1 m" P1 H& i& q+ Y" ]    “安郡王十数年来，强占民妇无数，前日还意图染指温提举之妻，上行下效，燕王沉迷于此，也就不难理解了。”

    昭丰帝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冷下脸来道：“石御史慎言，朕不曾听闻安郡王强抢过民妇！”

% I* i/ p" V$ c. s5 h    满朝文武同时抽了抽嘴角。

    安郡王当然没有强抢民妇了。他只需要像个开了屏的孔雀般，走上一圈就能勾搭回来一串！

    “且前日安郡王是热心送温提举夫人回府，在异国公主面前彰显我天朝君子风范。石御史，这一次，朕就不追究你的失言了。”

! g5 O6 x$ \/ \1 J    热心？彰显天朝君子风范？皇上，您说这话亏不亏心啊，要不是温提举直接把安郡王揍了，恐怕用不了两日。就要热心到床榻上去了！

+ V1 p7 X- }& w) [; ]    满朝文武心中暗暗吐槽。

    “咳咳，时候不早。退朝吧。”昭丰帝宽大衣袖一甩，站了起来，刚走了一步，熟稔地喊道：“拦下他！”

. O0 ^" l7 p- t& x    果然石御史同样熟练的照着金銮殿上雕龙画凤的玉柱撞过去了，然后被动作更熟练的御前侍卫拦了下来。
) z! R% r8 Z7 b* F
    “退朝！”昭丰帝黑着脸走了，心想，真是够了，他当个皇上容易嘛！

! u9 E, b. j2 w, w+ d! S    这事一出，燕王被禁足不说，温三舅果然就被放了出来，且因为昭丰帝在朝会上提起他时，口称的还是“温提举”，居然连官职也保住了。

    甄妙对着罗天珵的面颊就亲了一口：“世子，你可真厉害。”
8 p0 s; c% ?9 D( l! h
    罗天珵挑眉，似笑非笑望着她：“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4 C( ?4 A: V( ~, w' y    甄妙斜睨他一眼：“真的无关吗？我不相信燕王的事早不出晚不出，偏偏这个时候爆出来。”

    罗天珵叹气：“要是别人都像你这么想，那我岂不是暴露了？”
: q8 b3 {, F/ ?* Q9 \
    见他承认，甄妙嫣然一笑：“是你对我保证温三舅会没事的，我才能想得到，别人又哪能知晓呢。不过你怎么料到，燕王的事情一出，皇上就会放过小舅舅了？”
( u' Q/ q1 @  q9 j9 X& j
9 K# o& ]6 q. Q6 u2 I# b    罗天珵摸着下巴笑道：“你是不知道那群御史的厉害，燕王事情一出，定然会提起安郡王来，还要闹上一场撞柱子的把戏，有这么一群御史盯着，你说皇上会怎么处理温三舅？自然是巴不得安安生生的别再出什么乱子了。”
6 t8 }$ z4 n$ m- x( K; S6 A
' Q2 j: E4 E4 A+ Q/ w( O% z    他说完，拂了拂甄妙发丝：“皎皎，你该如何谢我？”

# C$ z4 C* s/ M. Q) k5 Q& p    “夫妻之间，还谈谢啊，我舅舅不就是你舅舅吗？”甄妙故意逗他，见他瞪眼，笑道，“我给你捶捶背如何？”
: r# ?; O1 x: i) T& P
    罗天珵不语。
2 H" n1 d; D4 D0 B; E+ m  X5 _
$ Z  O0 q. i/ [' a    “那给你洗脚？”

    罗天珵抽了抽嘴角，心想，洗脚我自己来就行，用你做什么？这个笨蛋，这种时候，不该说句以身相谢吗？又要让他主动！

2 n* Y+ Z' Y/ ]6 S+ Q5 L/ d    他刚要提示一句，就见甄妙抚掌道：“那我给你去做一道辣子鸡，把鸡块划上几刀炸的微焦酥脆，加入花椒粉，盛出来时被酥脆的辣椒盖满了，吃起来别提多香了！”
% X+ E* r! j) R) a5 i$ D
( D2 b1 V# R, N. n3 a; e    到底是温香软玉还是辣子鸡？
7 x* z0 M- @4 ^* D' [& X
    罗天珵心里激烈斗争一番，见天色尚早，忍痛下了决心：“那多放点葱段啊。”

第三百六十五章 审美偏差

    “天啊，妙，你真是美极了。”凯丽掩口惊呼。
6 H: p- q4 }/ S; v* h) L9 {; N
    甄妙咧出个难看的笑容：“真的吗？”
* f. q! Y6 c5 r+ K9 K7 W. {' M) Y
    她从紫檀木雕花海棠刺绣屏风后面一步一步艰难的转了出来，觉得自己要被勒的断气了。
6 \! s; s- I, o# S  J, C5 Y& Z& p
    “真的，没想到你的腰能束的这么细，你看——”凯丽在甄妙胸前比划一般，“连这里，都显得高起来了。”
9 Q: o/ ^5 b( h6 [: w
, T5 w8 W# g; A, b/ j! s9 c: I    甄妙已经没有力气翻白眼了，扶着屏风气喘吁吁：“三舅母，我还是把这该死的裙子脱下来吧，我真的没法呼吸了。”

    凯丽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妙，我没有听错吧？你居然在罗天珵没有看到你这么美丽的一面之前，就要把它脱下？哦，你简直，简直——”

2 k( I& Y' Z& ~% N/ R0 E' {! H8 \# j    她痛心的念叨着，走过去拉起那长长的裙摆：“你看这上面的蕾丝，是与最贵重的金线交织而成的，还有这条墨绿色的蝴蝶结缎带，像水缎一般光滑，你知道么，这是我知道要来大周后，提前给爱丽丝准备的成人礼物。”
/ K% s' x+ Z. Q/ `; s/ V
7 ?8 b5 i' M4 V! c' A$ w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指着甄妙某处：“最重要的是，你看看这里，看一看吧，它有这么波澜壮阔过吗？你知道你舅舅是怎么爱上我的？我们第一次见面，他盯着我眼睛都直了，那时候我就知道，这个男人，是逃不了了。”

" H0 C" Z: v* g, f9 b    凯丽嘻嘻的笑起来，像少女一般纯真。
. D- y3 p; i; W+ Y& d7 F) I( H9 E# h
+ }/ w- `1 \/ c% d3 s/ {. y  _! Q    甄妙低了头，看着那片白皙，有短暂的动摇。
: u0 b. d; {' }$ ?2 r$ e+ H; }% Y! G
    她这小笼包难得争气一次。罪也受了，是不是真该给他看看？
, w" f4 O: C' [" E
# \; |* ~6 f5 J5 K  s0 Y    “快出去吧。”凯丽推着她去了花厅。

( G9 g" \5 Q2 t    青鸽端了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用碧绿荷叶盘盛着的糯米桂花藕。一碟水晶鲜虾萝卜卷，一碗香芹小炒五花肉，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份热气腾腾的孜然烤鹿肉。

- U3 |8 ]2 h& v8 d' [% W    凯丽发出兴奋的欢呼声，抚掌道：“正好杰克和爱丽丝都不在，今日我可以好好享受大周的美食了。”
3 v/ l2 u. P+ T/ R, T- I& O
    甄妙跟着坐下，拿起了刻着青藤花纹的银筷子。向烤鹿肉夹去。
/ a+ ?$ l' E7 V. W2 P+ ~' G  `
    凯丽声音微微提高：“妙，你居然要吃东西？”

5 }9 x7 Q, m) t" E    甄妙有些懵：“不是开饭了吗？”

6 v+ J' u9 ^. e# F3 g, u) G$ D$ F    凯丽连连摇头：“不。不，不，你不应该吃东西的，穿着这样美丽的衣裙。你只能优雅的坐着，或者去花园里慢慢散步。”
' H, ]3 y, _9 v9 s: o- w! v; I
    凯丽说完，抱歉一笑：“那我就先吃啦。”
# {2 e" i# ?% R& Z8 F' c
    甄妙坐姿笔挺的杵在那里，看着凯丽大快朵颐。
" L7 W# p, |3 P* E. ?1 U% G
# A& I9 z6 {: H% {5 G# ^    她没法不笔挺，稍微歪斜一下，那鲸鱼骨架就该戳自己肋骨了。

* {% q$ _1 d) J( u5 M, t! z    眼看着呈上来的美食已经被消耗了大半，甄妙再也忍不住，拿起筷子精准的夹起一块烤鹿肉，不给凯利说话的余地。就迅速吃了起来。
" X  K% o8 k! z4 Y1 F& ]/ q" p
    凯丽看着甄妙的眼神格外复杂。

    甄妙却顾不得这么多了，她是猪油蒙了心，才为了穿着的好看放弃美味的烤鹿肉。
! A7 x7 I; c" V" o( \7 h/ Z) H
    “妙。你真的不能再吃了。”凯丽目瞪口呆好一会儿，赶忙提醒道。
5 Z7 ~% q. R0 W" p* i
    “请放心，我一定会小心不让油渍污了衣裳的。”甄妙歉意的冲凯丽笑笑。
# M: B2 k& u& |& s
    凯丽不停地摇头：“不只是这个问题——”
3 r3 a/ Q' R5 ?: W6 T; n
( O; V9 o; {" O. }4 h    话未说完，有丫鬟禀告：“大奶奶，世子爷来了。”
! ~7 H- s  T$ w$ e+ c) z4 t+ a
    话音还未落，罗天珵已经挑了帘子进来了。后面还跟着温三舅父子三人。
2 Y$ {2 [5 r: ~
& G% H+ c/ o6 u# ^) c    凯丽忙站起来迎接。

    甄妙嘴里还含着鹿肉，忙咽下。用帕子拭了嘴角，急匆匆站了起来。
) j" A1 Q; s: N$ r, |2 Z4 e
  B$ W# b5 q& G$ o    她早忘了身上还穿着西洋宫廷裙，这一站起来，吃了东西后的胃部被撑大，受不了束腰的束缚，只觉一阵憋闷刺痛传来，眼前一黑就往前栽去。

7 n1 k; ]2 s% l/ U    罗天珵一下子从震惊中惊醒，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她拦腰抱起来，面色大变：“怎么回事儿？”
2 ~4 @* M% n" i. E2 Q
    盯着她胸前露出的大片白皙，他下意识的侧了身挡住旁人的视线。
2 @" \. ]% V0 ]  ?% H! [
: K) @9 N8 a' [# h4 d    凯丽相当镇定，嘴角还含着笑：“她穿了这样的裙子还吃东西，定是受不了束缚，憋的晕过去了。”
  s+ O* j4 q0 B+ O$ v2 B. s
    罗天珵望着面色苍白、嘴角还泛着油光的甄妙，脸色铁青。

$ n8 ?7 p: y- @9 ~$ _) T    这到底是什么幺蛾子？

$ n8 @* j6 T; B4 J    “没事的，只要给她换了衣裳，就好了。”这次开口的是温三舅。

    对上罗天珵疑惑的目光，他同样相当淡定：“凯丽年轻时，一般两天会昏上一次。”

    罗天珵默默转了身。

! Z/ I: T8 g2 U' c% Z& ^; w    真是够了！
) N6 O! }( Q7 @! F! d" ]$ n, l
    “小舅，舅母，请容我先告退一下。”

    他抱着甄妙大步进了内室，赶走了要跟进来伺候的丫鬟，沉着脸把甄妙放在床上，翻了身，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总算把那该死的衣裳脱了下来。

4 a9 c2 W: T6 @" k    看见甄妙肋下的青痕，罗天珵倒吸一口气。

3 F4 Y% z! Q5 G* f! }% u- F    甄妙悠悠转醒，看着近在咫尺的罗天珵，一时还回不过神来，忽然觉得身上凉飕飕的，掀起覆在身上的锦被，不由惊呼。

    “你，你——”
$ |$ H$ O! R9 k$ L+ x& `
    难道是她穿着那裙子效果太好，以至于世子狼性大发，不顾小舅舅他们还在，就把她抱来这里肆意妄为？

. v  }% M# Y$ G5 Z$ g. l5 S    她脸一下子通红，嗔怒道：“世子，你这样，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1 {9 [/ J" ]3 F6 h+ I, I9 D    “我知道这很丢人，不过放心吧，小舅他们不会笑话的，他们是过来人，已经相当有经验了。”

    什么？

' U: \4 o4 F3 D6 G& q2 F$ y6 W    甄妙忽然觉得西洋文化太可怕了，小舅舅被同化了不说，连世子也学坏了。
. q! E4 B! }; i! S2 s
' _' B# @$ n2 h# Y) n) ?& ^: F    她扯过被子盖住脸，埋怨道：“你就不羞啊？真是混蛋，下流……”

    罗天珵越听越不对劲，灵光一闪，恍然大悟，他扒开被子，不顾甄妙的惊呼，翻过她的身子对着雪白挺翘的臀打了一巴掌，边打边道：“你这个笨蛋，穿的什么稀奇古怪的衣裳，丑死人不说，还折腾的自己昏过去了，我再也没见过你这样的笨蛋！”
# n# g' U* T/ q3 ]$ o+ H
    甄妙吃痛低呼，被罗天珵强行拉了起来，指着她肋下道：“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儿！”
0 D( A3 Q6 H. C" u' x% {
    甄妙低头，这才看清那一圈触目惊心的青痕，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这么严重？”

    “所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那衣裳又如此古怪难看！”

) j2 ^) W% e4 D* P' R    “你真觉得难看？”甄妙惊讶。
9 V( k2 O) _  r, z: F! V  p
/ E/ u" a, U/ l7 e1 _/ V+ W    罗天珵相当肯定的点头。

    甄妙欲哭无泪。

    她以为，这种西式的宫廷裙，会让人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却忘了这个时候的人，审美是大大不同的。
7 y' r3 ~  P8 z+ A/ a! q
    这么说，她白被裙子勒晕过去了！
$ N4 W& i+ |7 R1 i  }8 s, L
- s) ~6 h: e! p    罗天珵无奈叹气，转了身从抽屉里取出上好的云霜膏，沾满指腹，替她细细涂抹着。

7 \5 S0 {  w' m  Q    清凉之气传来，甄妙顿觉舒适不少。

    “好些了么？”
0 h- H& E8 p! X( k' i5 [( R: E
    自觉丢了大脸，甄妙勉强点了点头。
( O# T8 |: f5 d! i8 n
    罗天珵手指热度惊人，不知不觉的向上移去，最终停在那红色樱桃处，轻揉慢捻。
2 m9 f0 v! J; `! K. W7 p
+ s+ a) s, I, q) S    甄妙忍不住嘤咛一声，身子往后缩了缩。

' c6 H4 ]+ U; X: v% ]    “别动，还在给你涂药！”罗天珵声音已经暗沉下来。

- J3 w* e8 l  Y* O; v' w' h    “你少胡说——”

    罗天珵抬眼，眸中已经波光涌动，情潮如水，露出个潋滟笑容：“我哪有胡说？”
$ d8 u& q7 \0 M: I& q4 [% K
    他俯身，一口含住了早已挺立的红樱桃，腾出的双手缓慢温柔的向下移去。

1 B* |& T" z; k( @7 ^! s3 V9 x    一时床幔飘动，玉床轻摇，室内光线几经变化，才渐渐云消雨散，散发出一股令人脸红心跳的味道来。

    白芍和阿鸾红着脸进来收拾妥当，匆匆出去了。
6 Q- C" Z# p8 X( C0 j0 @
+ o" L: e7 ~0 p7 h    又过了两日，甄妙还是耿耿于怀，问罗天珵：“那裙子，真的那么丑？我听三舅母说，每次小舅舅看她穿，都很欣赏呢。”
8 x; a; T+ \; U4 a* Q/ q% \
- p' y: {7 d' x$ H. O; S+ c    罗天珵面色古怪，抽动着嘴角问：“你确定小舅舅是欣赏？”
+ \7 O6 i/ ?: u7 X# A4 |8 a7 R8 o
7 V7 X  G8 k+ _0 _$ L9 J    “难道不是？”

    罗天珵以手抵唇，轻笑一声：“昨日我和小舅喝酒，倒是听小舅提起这事来了。他说——”
  l6 O0 a1 E5 u' e, m3 Z5 x
    他停顿一下，好笑地看甄妙一眼，接着道：“小舅说啊，他第一次见三舅母穿成这样出现在他面前，都吓呆了，连话都忘了说！”

9 `) E% s8 Z; n5 r5 s+ [/ I, k, z. J2 A    原来如此！

' a% S1 }3 ]; E( n; T$ u9 x( _' c+ b    甄妙恨不得捶地，三舅母，您和小舅舅认知偏差这么大，你俩都知道么？

    她还是有些不甘心：“可是，三舅母说，小舅是极喜欢她的——”

; W% P) s+ x5 K2 J6 s    罗天珵面色更加古怪，挑了挑眉：“皎皎，你真想知道原因？”

% a+ w4 p: q. O0 m7 Z- z    “嗯。”
+ u+ y- D4 v) H8 _0 W8 k1 ^
% c# B3 o1 Q; G1 }    罗天珵凑过来，压低了声音：“很简单啊，小舅说，三舅母隔三岔五就晕倒一次。然后，就像我们那日一样了……”
! F/ ?+ F" s5 k, o' h
    甄妙脸色绯红，狠狠白他一眼：“我不信，小舅舅会对你说这种话！”
  _1 l* N3 v6 ]& B. \
, E  n# ^& h2 ]0 ~- e# X    罗天珵嗤笑一声：“这话不用说，猜也猜到了，不然那能把女人勒的断气的裙子有什么用？不就是等她晕过去后，让男人来解救的吗？”

8 l5 M, s- G3 y9 P$ H" Q    原来还能这么理解，甄妙觉得，她已经醉了。
: P% d6 @0 h- T% i2 E; g8 L
    温三舅上任的旨意，很快就下来了。
1 m4 R6 j7 A8 P. a5 E6 j& g2 v
% i! c3 I' {% `6 e' B) C    大周国库空虚，开海禁一事早就迫在眉睫，有了温三舅这样熟悉西洋文化的人才，自然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昭丰帝大笔一挥，即刻上任。

    甄妙和杰克、爱丽丝两个孩子相处出了感情，不顾那日下起了绵绵秋雨，一直送到了京郊码头。
6 n# ~+ }* L5 H5 Y. D5 W6 d
' h+ w; _1 p; h' y' L    秋雨如针，刮在人脸上生疼，却阻不了送行之人的惜别之情。
2 h3 F% G2 D, E) h) s
    “行了，你们都回吧，以后有机会就回东禺，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写信过去。”温三舅环视过每一个人，拱了拱手。

    “妙，你一定要来东禺。”凯丽凝视着甄妙热泪盈眶，然后声音转小，“实在不行，你回去问问，你那会做菜的丫鬟什么时候来？”

第三百六十六章 坏人姻缘
+ E& t& H- B/ u4 a2 C. m4 ~
    送走了温三舅一家，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天越发的凉，每日清晨，枝头窗棂都开始结了一层白霜，呵一口气，就可以看见缭绕的白龙。
7 Y* O  \! z3 Y8 g; k- o
; N( b5 s( R/ r; S    甄妙听了管家的回报，有些诧异：“二夫人今日要出门？”

* w1 N, v/ X) a: G2 V9 T    “是的，说是要去大福寺上香。”管家毕恭毕敬地回道。

    他们这些人，若说最开始时还有些蠢蠢欲动，那么在田氏身体越发不济，直到娶了儿媳还没有再重新管家时，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就淡了下来。
/ Y0 v$ \9 a1 ]% x+ f  ?4 I
    甄妙沉吟一番道：“你去把掌管书信来往的王管事叫来。”
) \  ?1 z& {# N& l3 @
    前些日子罗二郎那阴阳怪气的表现，总让人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说不定，二房那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 U/ t9 I8 n5 y1 R& f! F% o
    不多时，王管事就一路小跑着赶来，微微有些气喘：“大奶奶，传小的来有什么吩咐？”
" O2 Q4 K+ I3 R: _. p' d
    “王管事，坐。”甄妙示意白芍搬来一个小杌子。

( b1 o  O. S- b    王管事快速看了白芍一眼，又赶紧收回了目光，轻轻坐在了小杌子上，身子前倾。

    “最近这段时日，二房那边可有什么帖子书信？”

' [4 |3 F* X" k2 f0 _, ]5 m7 l    “二房？”王管事心头一跳，大奶奶这是干什么，虽然管着家，但连其他几房的书信往来都过问，似乎有些过了。
7 u' W# l# ~& Z" A% y/ U
    不过他还是没敢犹豫太久，就道：“回大奶奶，这段时日，专门给馨园那边送的帖子。总共有两张，一张是三奶奶娘家的，还有一封……是建安伯府送来的。”

    他也觉得稀奇。那建安伯府送信，不是给大奶奶的，居然是给二夫人的。

    甄妙一听是建安伯府送来的，立刻心里一沉。

    她反应再迟钝，也没忘了李氏前不久带着五妹、六妹过来是做什么的！

    这么说，田氏和李氏，这是达成协议了？
/ {7 Q0 _( k- |( Q
7 ]: K7 |' r3 {) _    “行。王管事，你先下去吧。白芍，替我送送王管事。”
' ?  }6 Y* J0 `: o; V# j
    “大奶奶太客气了，不敢劳烦白芍姑娘送。”王管事起了身，话虽这么说。却忍不住又看了白芍一眼。

    白芍绷着脸，淡淡道：“王管事，请吧。”

    等把王管事送走，甄妙叫来了阿鸾和青黛，想了想，又喊了青鸽：“走，随我去大福寺上香。”
3 x  r( U* m2 w* n
    大福寺就在皇城背后的青山上，甄妙乘了马车，行了不到一个时辰也就到了。只是想要进寺院，却只能把马车停在一旁，沿着山梯拾级而上。还好这段路对没有停下过锻炼的甄妙来说，并不算什么，其他三个丫鬟，除了阿鸾略有些娇喘，青黛和青鸽更是健步如飞。
9 K& H! e* }5 w' L. Z! B9 D
    见了知客僧，甄妙禀明了身份。然后道：“我和婶婶相约一起来上香，乘的马车在路上坏了。耽误了些时间，不知道我家婶婶现在在哪个殿里上香了？”

    知客僧不疑有他，双掌合十道：“贵府二夫人就在天王殿右侧的厢房里，明悟，带女施主过去。”
* j4 _& I: u1 V0 n4 W5 ?8 W
+ x/ m3 u$ ~# r! z, @    一个小沙弥过来，脆声道：“女施主，请随小僧来。”
; o, p! W3 K, j: f9 j* m
    一行人从大殿穿过，隐约听到屋子里传来的说笑声。

7 m' B: t; d/ Z/ S" z$ ~/ _    “女施主，到了。”
4 q: o9 |/ q5 _
    小沙弥上前敲开门，田氏看清来人，不由怔住。
2 E" @/ \0 d) t5 H2 j
    甄妙露出个笑容：“二婶，我那车子总算修好了，没让您久等吧。”

    不等田氏说话，她冲小沙弥道了谢，领着阿鸾三人进去了。

    大福寺的厢房不大，打扫的却非常安静，里面陈设也不粗陋，窗台上还放着一盆开得正好的茶梅，一看就是为大户人家的女眷提供休息的地方。
2 Q. k. j  ~3 k7 ?
    就是因为屋子不大，甄妙只是扫一眼，就把里面情形看了个清楚。
% x: U, O% f/ [9 ?9 ?
    李氏还坐在厢房靠墙砌的大炕上，手边是一张炕几，上面摆着茶具，甄冰和甄玉则在李氏下首坐着。

5 z7 \- C8 P* d. Z" a6 }% {    见甄妙看过来，甄冰脸色通红，格外难堪，甄玉则板着个脸，似乎在强自忍耐着什么。
3 _+ r3 r* r' c7 T, T
    甄妙气得心肝疼。

7 ]+ M5 I, Y7 F, O- [! c    李氏可真行，就算再想与田氏结亲，也没必要巴巴的把五妹带来给人相看呀，尤其是罗二郎那种货色，就是大街东头那家生了天花一脸麻子的姑娘，配他都糟蹋了！
4 @$ ^0 z3 E# ^! p
    “二婶和二伯娘，这是巧遇吗？”

; Z+ q3 k) J# W8 b  V    田氏勉强笑笑：“是呢，谁知就这么巧，遇到你二伯娘了，还看到了你两个堂妹，啧啧，不是二婶说，你两个堂妹，都是顶好的姑娘。”

    甄妙抿唇一笑：“我家妹妹，确实是好的。”
+ Y6 [% Q  Y' u4 J; j
  `! x- J& J  k$ Q! Z    田氏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夸你胖，你还喘上了，要不是二郎那番话，我还看不上呢！

. k" [* ?0 S" H2 i) ~    甄妙毫不客气的坐在了炕上，语气一转：“不过二婶也谦虚了，我三弟妹也是极好的。”
2 D+ P- C, v+ m- b6 U; b
2 G3 ]. v. ~, M: K+ t# b4 R( x    她对着李氏眨眨眼：“二伯娘，我三弟妹是二婶娘家的侄女，乖巧懂事，和二伯娘亲如母女，我这上面没婆婆的人瞧在眼里，别提多羡慕了。”
& l3 v; i( c' L& v
    李氏脸上笑容一僵。

5 I% M$ s+ i& Y0 o& h    她先前也打听过了，要说对这门亲事，最不满意的就是这一点。

    别看田家败了，可那小儿媳是田氏的亲侄女，任别的儿媳再好，在婆母面前也越不过这亲侄女去，就算田氏面上不显，心里也是偏向着那边的。
4 C+ x0 e9 P1 H
    要是那样，她的冰儿说不定就要受气了。
0 S, z2 _7 m- m
1 @  J1 q: a/ H& W3 Z    田氏一听甄妙这么说，顿时急了，忙道：“那丫头就是老实，远不如你两个堂妹灵秀呢。”

) v  s. K) e  O' n/ t9 ^    该死的，这门亲事，她想不想要是一回事，要是被甄氏搅合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6 F- h6 |* S, z6 ~3 |
; E2 U5 f! z1 e* G; |; b    甄妙一脸诧异：“二婶，我听说，田家几位姑娘里，要属三弟妹最出挑呢！”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说。田雪是您娘家最出众的姑娘，居然远不及我两个堂妹，那您娘家也够挫的！

& X3 L. r, t9 [) a- E; F/ a    田氏被噎的上不来气。瞪着甄妙，嘴唇翕动着。

    甄妙体贴的给了她台阶下：“二婶，侄媳明白，您一定是谦虚啦。”

    废话，我当然是谦虚！田氏差点忍不住翻个白眼。

    就见甄妙嫣然一笑：“不过三弟妹那样出挑的人，您都觉得不如意，未免太挑剔啦。”
! K  C4 i3 r% n' |6 _6 c, z( Z! s
    李氏一听。觉得不对劲了，神马？自己的亲侄女。都这么挑剔，那对她的闺女还能有好？
3 V/ n. Z! T/ V- x) k$ k
/ |9 H& |4 p. g+ C# W    甄妙自打进屋来，笑语盈盈，却一个坑接着一个坑的挖了给田氏跳。

    田氏蹲在坑里爬不上来。欲哭无泪，气得眼前隐隐发黑。

    “二婶这次来大福寺上香，是替二郎祈福来了吧？”
! s$ [# p" _" N9 R* u1 h2 a
9 R1 M. F8 g' M/ W% _( `+ p9 Q    田氏拿起雪白的手绢儿矜持地按了按嘴角：“是呀，我老早就想为了二郎来这一趟了，一直没得着机会，没想到今日出来了，就巧遇了李夫人，这真是缘分了。”

- z1 s2 X5 A/ G/ V; q+ p6 g) c    二郎开春就要参加会试，她当娘的出门给儿子祈福。再正常不过了吧？

% N4 K4 B8 X) ^. ?4 V" a    甄妙一脸担忧地劝道：“二婶，你也别太担心了，二郎身子虽单薄。瞧着面色也是苍白的，想来是整日埋头苦读太用功了，身体才受不住的缘故，要我说呀，每日多出来走一走，练练身子骨。说不定就好多了。”

    “什么？”李氏眼神如刀，刮向田氏。

! l* _' ^2 \) b2 j, z% q0 A    她是想把女儿嫁到国公府来。更是看中了前途无量的未来年轻进士，可没想着让女儿将来守寡的！
$ j+ t/ a. A& _& n% O8 u3 K/ ^
    李氏目光短浅，也有目光短浅的好处，听甄妙话里话外暗示罗二郎身体不好，心里就隐隐的打起了退堂鼓。

4 s* t" m/ m# d: b8 P9 \    田氏气狠了，再顾不得还有李氏等人在场，恼道：“甄氏，你这就是太操心了，二郎身子好得很，你做嫂嫂的，什么时候见着他脸色苍白了？”

9 V4 o7 V" `5 |' S    这话是告诉李氏，甄氏当嫂子的，平日避嫌还来不及，哪来那么多机会见到二郎，说二郎身体不好的话就是信口胡言了。

    甄妙挑着唇角，给了最后一击：“有几次世子不在，二郎来清风堂，我瞧着他脸色不大好，也不好多劝。”
/ `# j* c/ C3 A- r! M5 k/ s
    李氏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了。
8 m0 J$ h* J7 e% @
    世子不在，罗二郎去清风堂做什么？这当小叔子的，莫非对自己嫂嫂还有旁的心思？

    她暗暗抬眼，仔细瞧甄妙一眼，见她唇若丹朱，目似点漆，丰润面颊上一双酒窝，令人望之沉醉，心中就是一沉。
8 a: A- ^+ Q4 a8 A8 t% ^
% R7 ^' v* s1 V& T1 \    她是女人，还是盘根错节的大家族出来的庶女，可不像那些一本正经的贵妇人一样，太明白美色对男人的杀伤力了。
1 T2 K; X& {' r& z
5 b- Z* Y; F& \7 M    和男人的*相比，那些禁忌有时候都可以抛到一旁去，他们李家的上一辈，就有一个姑姑上吊死了，那时候她年纪小，贪玩与姐妹们捉迷藏躲到了床底下，就听到了祖母和大伯的议论声。

; G7 M5 d# i% @, e" b& N. V1 a0 i    原来那位姑姑死时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子，孩子居然是隔房堂兄的！
$ K& ]7 I6 p% K; [
+ s* ]; _1 L- x    她当时迷迷糊糊听不大懂，却知道这不是好话，就把这事儿死死埋在了心里，后来年龄渐长，才恍然大悟，然后看那些道貌岸然的人觉得分外可笑起来。

    在她看来，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掌握到自己手里的好处，才是真的。

1 m* x$ m8 a: w; I    那罗二郎就是再有才华，家世再好，没有好身子骨儿，女儿的福气也不是长久的，他若是还对妙儿动了什么心思，那女儿就更没什么福气可言了。

$ q8 e4 Q; X4 B, M6 H3 X: {    李氏站了起来，因为盘腿坐得久了，腿有些发麻，身子一晃，忙被甄冰扶住。

4 r. W: \/ K# c# x5 G    她干笑一声：“田夫人，我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儿要处理，就先回去了，不耽误你们上香了。”

3 ~2 r+ j0 `! h1 p    田氏气得头晕，扶着额头，怒瞪着甄妙：“甄氏，你说二郎去清风堂，是怎么回事儿？”
% U$ q$ `% a/ {! D
  D: d2 \* M% G& L) d: v6 E    这小贱人，居然往二郎身上泼污水，真是让人忍无可忍，就算在外人面前闹翻了，她也不在乎了。
1 V4 m! S- {  \3 S: ~5 e
) G) O6 x( b( Q    甄妙伸了手，牢牢地扶住田氏胳膊：“二婶，您怎么啦，快消消火，难得出来一趟呢。侄媳没有说什么呀，就是二郎几次去清风堂找世子，可惜世子都不在，他们兄弟也没说上话。”
; M' Q2 I3 T/ C
9 @- [9 J1 V. S2 F* k$ ^; X    世子不在，二郎才过来。

! _# H& V9 l& t- A5 U* Y    二郎过来找世子，世子不在。
9 C' Z2 I" O. d
3 k/ F, P) K, @; I) F    语言的艺术就是这么奇妙，同样的话，只要颠倒个顺序，话里意思就完全不同了。
( @0 ~* B: q, L  T, @
    甄冰和甄玉目光灼灼望着甄妙，满是崇拜。

    她们四姐，什么时候这么给力了？
- M' w" ^/ R  f5 ~/ `% g1 J
    田氏被甄妙噎得不行，又不能主动挑个明白，把污水往自个儿儿子身上泼，眼看李氏带着两个女儿要走，又气又怒之下，白眼一翻，就往炕上倒去。

    因为屋内不宽敞，李氏和田氏带来的丫鬟都在其他房间候着，屋子里就一群没经过风浪的女子。
6 t9 C1 T$ W4 E9 K* V* {
- I7 \8 F- F0 \: K: X. V% p' ^; C1 I    一见田氏忽然昏倒，李氏骇了一跳，张嘴就要喊。

- E& v: H3 K3 V; i    甄妙及时把她拦住，异常淡定地道：“二伯娘，别慌，二婶近来身体不好，时常昏厥，这事儿我有经验！”

    李氏惊讶的瞪大了眼：“四姑奶奶，你还会处理这个？”
& U7 c+ J( V# \/ f: T# q% ]% V$ u
    甄冰和甄玉望向甄妙的眼神更崇拜了，四姐居然都会看病了！
3 p: V, Q6 r) L- r6 U
    甄妙伸了手，对准田氏人中就狠狠一掐，田氏吃痛，嗷的惨叫一声就坐了起来。
+ M! m3 i: ^5 J1 }; `! g. Y
    甄妙笑眯眯对李氏道：“二伯娘您看，这是我跟一位老太医学的，用来救治昏迷的人最管用了。”
/ r0 h  {( Y% {3 Y
    她把老太医一搬出来，田氏要骂出口的话生生咽了下去，鼻子下端顶着鲜明的指甲印，气得身子直抖。
$ L4 I/ h1 O4 {4 U2 J
6 I) a) a, t0 |1 |7 A    甄冰和甄玉对视一眼，掩口而笑。

    甄妙可没工夫哄着田氏，既然把这门亲事搅合散了，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难道还要护送着田氏回娘家不成？
# }1 A7 r; O- [' D. E0 `) l3 h
# n* j$ @+ x( O  t- ]2 v    “二伯娘，那我先送您出去吧。”
6 [- Z7 s8 n- q) l) ?
$ U. o1 k3 J; E7 R1 t( X    “哦，哦。”李氏从呆愣中惊醒，点了点头。
! V4 L6 [, d# K7 m1 B- L) q1 [
' q! X* j# X# p& r$ ?4 f! m/ R& b    把田氏孤零零抛下，甄妙陪着李氏到了外面。

    “二伯娘，既然来了，您还是去上一炷香吧，我许久没和妹妹们说话，想带她们随意走走。”

    李氏迟疑了一下，点了头。
: }9 x& m1 B: q$ C7 F5 N, G# Q' u
6 e9 \, W: B5 D    她虽不喜甄妙，但甄妙如今身份和未出阁时相比已经大为不同，女儿们能和她亲近，也是好事。

    甄妙带着甄冰姐妹不紧不慢往前走，最终在放生池旁停了下来。

    “四姐。”甄玉率先开了口，“多谢你今日过来了。”

    不知何时起，少时姐妹间的那点芥蒂已经随着甄妙的嫁人而烟消云散，反倒是每次见面，心中越发觉得亲近起来。
, v$ x" k. I' S" J- I; q
9 v+ q  L# i! p; B; e    甄妙拂了拂池边石台上的落叶，垫上帕子坐下来，这才道：“五妹、六妹，二伯娘和我二婶有什么打算，你们心里也有数，怎么今日还跟着过来了，若是传扬出去，话就难听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钓鱼

    甄玉气愤难平，指了指甄冰：“还不是陪她这个二呆子来的！不来，我又不放心，跟着来了，看着又生气。 四姐，你若不是及时到了，我差点忍不住掀桌子了。”
  }1 d: d1 F+ B% z
$ O& @! L8 g9 d% D# m; U- Y    甄冰眼睛一酸，泪珠滚落下来，落入了放生池中，砸出一个小小的水花。

+ K  k; i7 i/ a' k5 y& ?    水纹一点点往四周扩散，有几尾鱼雀跃着露出了水面，鱼嘴一张一合，看着煞是有趣。

  r+ n4 H2 y9 E% D/ U! }- z! V! x    甄妙往衣袖里摸了摸，摸出了一个油纸包，她把油纸包打开，露出里面的点心来。

    “拿着。”她把点心递给甄冰。
' x5 p& p8 h% K& H0 h3 h
; M7 f4 K* p6 @. X# i, j* U    甄冰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哭了，四姐不该递个帕子过来吗，为什么递过来的是一包点心？

. b" ]/ O$ Q  M. Z9 l8 p; u    甄妙伸手，捏了捏甄冰消瘦的脸颊，嗔道：“还愣着作甚？喂鱼啊，没看那些鱼儿都被你的眼泪勾上来了。”

    甄冰拿着那包点心发呆。
* U$ X% l' m1 B  S4 ^, K& o- S
    甄妙捏了一块点心，在指尖碾碎了，丢入了放生池中。

4 U5 S0 }3 {$ J$ b6 P  T5 W    鱼儿争先恐后的跳起来去抢点心。

    甄玉性子虽活泼些，整日呆在府中也无趣，见到这情景来了兴致，也跟着喂起鱼来。

; Z" M1 d6 k$ q    甄冰下意识的揉碎了点心投到放生池里，见鱼儿争抢的欢快，忘了眼前的烦心事，破涕而笑。
* M- c; U( S  c: g4 Z2 W
    “四姐，你知道大福寺里的放生池有这么多饿肚子的鱼儿啊？还随身带了点心？”甄玉笑嘻嘻问。
" I/ l( L+ u- d
    甄妙嗔她一眼：“我不知道鱼儿饿不饿肚子。只知道自己容易饿肚子。”
9 v: o) G2 q% G$ ^0 o" x
    甄玉怔了怔，随后抚掌大笑：“四姐，我可真喜欢你这样爽快的说话！”

8 }! j9 w) d. f. R: c    见甄冰不语。她叹道：“五姐，你也别心烦了，好在四姐帮忙，把这门糟心的事儿弄散了。”
* _* ?* v) x/ c8 i2 I
* E' A8 P9 I% \7 t3 }4 d    她拿帕子擦了擦手，又道：“我知道，这话说出来，外人觉得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订下了一门世人瞧着还不错的亲事。五姐你的亲事一直还没订下，心中难受。也是难免的。但我们是一根双生的姐妹，四姐也不是外人，今日我就直说了。”
& A8 }: B2 C& J0 G% e
# l- J, J/ H, K1 N/ R    甄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瞧了瞧甄妙和甄冰，才接着道：“咱们伯府近两年名声是有些不好，可是，五姐，你究竟在担心什么，咱俩是双生姐妹，我能订下一门还算不错的亲事，你就不能么？无非是缘分还未到罢了。我想了，论相貌出身。咱俩是一样的，论性情，你还比我更适合做世家妇一些。既然有王阁老家来提亲，就会有李大人家，韩将军家，总有那么一户人家，是会发现五姐你的好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五姐，我不希望你因此变得怯懦。你做你自己就好了啊。”
  }4 w, H1 U; h+ f7 N* ^+ k
+ m+ Q* g% l) f8 V. F. Q0 b9 h" U    甄冰听得怔怔的，甄妙同样有些意外。她今日本想好好劝解甄冰一番，如今看来，倒是不必说太多了。

    “五妹，六妹说的，也是我想说的。而且，还有一点你们别忘了。”

    “什么？”
* d. \. |5 L6 m1 G% _/ U% T
    “你们觉得，是二伯父做事可靠些，还是二伯娘可靠些？”

    “当然是父亲——”察觉说得太快，甄玉咳嗽两声，佯怒道，“四姐，哪有你这样说话的？”
: g) l$ z$ Q) l# r- R1 _+ F
; G9 ^) X5 l! @. Y' `- {    甄妙笑眯眯道：“这就是了，二伯父心中有数呢。你是他的嫡长女，他怎么会不管不问呢，说不定啊，他是觉得现在不是说亲的好时机呢。”
" c8 \5 W, l4 `9 _8 C
7 S6 p" j( z' F5 r. \1 Z) r    “是这样么？那父亲他，怎么没有提过呢？”甄冰喃喃问道。
- |% d' k' a8 B$ s
6 T  t# S( Z8 N: \: W1 H7 _5 O) y) d    “二伯父是男子，哪好直接对你说这些的，想来是和二伯娘商量过了。”
: W( N/ z# q- C/ `3 }
    “那母亲怎么还——”

    甄妙不语，笑看着姐妹二人。
$ _7 s3 v/ ~% n  a
8 q  w  u6 ]+ o8 u3 ]/ Y4 u1 ]  O    甄冰和甄玉互视一眼，忽然泄气。

    母亲那样的性子，把父亲的话当做耳旁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见甄冰面色舒缓，眉宇间的郁气也消散了许多，甄妙知道她想通了，松口气道：“所以说啊，五妹，你是不识青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罢了。”
0 M: P+ `, N' o4 x- ~% n
, ?; I7 X2 O. Z    “只缘身在此山中？”甄冰浑身一震，头脑中重重恼人迷雾瞬间清明。

    就连甄玉，品味着这两句话，一时也怔然了。

1 z% H  }- j( r0 @4 x4 S/ l    甄妙心想，这两句脍炙人口的诗句在这里还没有出现过，她改动一个字来安慰一下堂妹，应该不会遭雷劈吧？
* ~8 U8 f" `4 g( ^3 a
    正寻思着，一阵朗笑声传来：“哈哈哈哈，好一个不识青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 f0 x( t: n/ X, r) |6 a* l    甄妙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下意识转过身去，看清来人，心中暗叹，就说盗用诗词装文化人会遭雷劈吧，这不，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 ?6 I+ {- k* C8 ]( G% r    安郡王一身青布衣裳，双眼清亮有人，笑容满面，俊朗逼人，不但不显得寒酸，反倒有种闲云野鹤般的洒脱。

    他不多时就走近了，望着甄妙笑道：“佳明妹妹，没想到，你还有如此文采，说出的诗句简直振聋发聩！”
& W6 S( E. S8 R+ E4 ?8 v( z* y
/ U; v/ Q; n3 ?% y5 k( k1 V    想着他意图引诱三舅母，甄妙心里膈应的不行，态度冷淡地施了一礼道：“王兄这话，佳明愧不敢当，这诗句不过是闲来从一本书上偶然看到的罢了。”

- P0 z  q( Y1 R! o5 D% p    “什么闲书，有如此惊才绝艳的诗句？”
8 T4 K/ Y5 D: j; M
    “多年前看到的了，什么书已经不记得了，只是这句话不知怎的记了下来。”
2 k( f3 s' v* f4 Z1 m* m: F/ E' G7 y
2 j0 K7 d: ]0 y+ Z' V5 a7 b    安郡王笑眯眯摸着下巴：“我王府上有一座藏书阁，藏了不少闲书，可惜没看到过佳明妹妹说的那一本。”
, J: H& T: t( ^8 `2 R
    他眼波一转，看向了甄冰二人，又收回目光，望着甄妙。
6 i1 i, H4 V, e  v
3 H' m3 h" S8 b# Z- g1 B, j    甄妙只得道：“佳明带了两位妹妹随意走走，既然十三王兄来了，那我们就先回了。”
# N( a6 q1 I& c* F8 G; m9 h
    安郡王长叹一声：“佳明妹妹，你这话，就让王兄伤心了，怎么见我来了，你就要走了呢。我本来还想请你吃鱼的。”
5 ~  M  B9 S7 L6 z# F" H" [
    “吃鱼？”

    “是呀。”安郡王眉飞色舞，“我本来约了一位友人在此相聚，可惜他人还未至。闲得无聊，就来这里钓个鱼了。”

    他说着，从随侍的小厮手中接过鱼竿，手轻轻一扬，鱼线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准确的落入了放生池里。
  {# q6 f1 L- K' J; G. {
    甄妙嘴角猛抽。在放生池里钓鱼，她真的醉了！
& S) x3 |6 ~9 K5 n/ \6 {: P- f
    佛祖呢？菩萨呢？实在不行。来个最实在的护寺武僧也行啊，把这妖孽收了吧！

0 p$ s: B- d, {% [) D' q, i    那些鱼儿刚刚吃了甄妙三人撒下去的点心。正在兴头上，一块美食从天而降立刻争抢着吞咽，最终一个鱼饵上竟吞了三尾鱼。
, Y" s& m7 Y3 v! I: p; ?! p
( J! u3 d) G* e8 e) k    安郡王这行为，已经打破两个小姑娘的底线了。就连向来伶俐的甄玉都如遭雷劈般傻在了那里，再看甄冰，表情都木了。
$ l8 {( o# p2 |/ y7 Q4 _0 [
. M, l) f  t8 ~. x- P2 y( v# l* v    甄妙哀叹。

    是她的错，一句诗引出这妖孽来，不但自己遭了雷劈，还捎带上了五妹、六妹。
4 u6 U5 e2 W: h) q$ a
    她使了个眼色，见甄冰二人还不动弹，只得低声道：“还不快走！”

1 N; O& b8 j% ]. f' C$ I1 `4 F    安郡王手一抬，把三尾鱼一起提了上来。献宝似的提到了甄妙面前：“佳明妹妹，怎么样，这鱼还算肥美吧？”
, r1 B' {$ q/ z9 Q* |2 ~, |: p
    三条鱼儿格外卖力的甩动着尾巴。立时溅到甄妙身上不少水点，甄妙闻到身上的鱼腥味，整个人都不好了。

3 Q2 N" @8 Z3 r0 r  ?2 c* Y    长长的裙摆下，她悄悄伸出脚，把凑过来的安郡王绊了个跟头。

2 n! a. c4 G: N$ G    三条鱼跟着摔到地上，活力非常。有一条还跳到了安郡王头上去。
+ V! f8 Z( I% j& W2 f0 o
5 N9 c: ?  B3 o    “哎呀，还不快把你家王爷扶到厢房收拾一下去！”甄妙冲呆若木鸡的小厮吼道。
, @9 j2 T; K5 c, k
    那小厮已经被这番神转折惊呆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赶忙去扶安郡王。

    放生池边本就路滑，又有三条活泼的鱼捣乱，小厮年小力微，扶了半天没扶起来。
7 e- b, H1 R2 C6 U0 ^8 E4 `+ C
6 ?" P$ g0 ?" J1 q" w  G    甄妙担心等安郡王反应过来又要出什么乱子，忙对青鸽道：“青鸽，快帮忙扶安郡王回去。”

    等青鸽从她身边走过时，低声叮嘱了一句：“越快越好！”
" Z$ |# f: m: r( h3 W
    青鸽跑过去，挤开小厮，伸手把安郡王横抱了起来，然后冲再次呆若木鸡的小厮喊道：“快带路啊，不然我不管啦！”
: a' L4 v" O# A3 Z, n, Q
  y, s' u# t* U6 Q8 J/ ~    看着远去的三人，甄妙松了口气。

' H. _( u  U; K! _- k  E$ e4 g    出门有三宝，马车、点心和青鸽！
9 U6 a4 i7 p4 Q8 Y) U; q2 q5 q  K
! B1 K; \" V  u6 w% n, n+ T    好一会儿，甄妙开口：“行了，我们也走吧。”

; k" s. G' {$ r+ G0 {: v    甄冰和甄玉面面相觑。
$ x- a+ n4 R/ ?+ h0 j6 U$ {
    “四姐，这样行么？”甄冰忐忑的问。
: R2 ?  f: x  _: U: N
3 h: L, Y- O3 V' h: Q& C    “没事，青鸽送他，别人见了不会觉得有什么的，他也别想借机赖上了，讨了青鸽去！”

    甄冰和甄玉同时无语，心想，四姐，您放一百个心，人家绝对不会趁机讨要青鸽的，动不动把人抱着走的丫鬟，哪个男子消受得起啊？
/ R6 h% E9 K7 N% K+ z
" @; A7 R2 p, u' d( w7 g) R* R, [    “四姐，我是说，你刚刚绊了安郡王一脚，他不会找你麻烦吧？”

$ q- I8 w$ h/ }/ c% u. H    甄妙不以为然的笑笑：“你是站在那里，才看到的，安郡王又没看到，他哪里能确定是怎么摔倒的。”

    只要今天别和他纠缠下去就行，就算安郡王真的察觉了，难道会为了这点事儿打上门去不成？

- H- V( h! w. B& g    说白了，绊他一脚，只是找个脱身的法子罢了。

/ Y; Y1 U7 L! i    “四姐——”甄冰和甄玉面色发白，胆战心惊的盯着甄妙后方。
* i! U7 F: n, u( `: o8 c& k4 y
+ T; K( s; P% K, A. D    “看你们吓得——”
, g' O) K3 \' b* W. I0 z7 }
7 X+ g% K( {' o, J' j- R    话说了一半，甄妙觉得事情不对，忙转了身，就见安郡王站在不远处，笑眯眯地道：“佳明妹妹，我是没看到，就是不小心听到了，你看——”

- X4 k& ?1 \) d: W    “青鸽呢？”
  R9 f( m0 U  S
    “佳明妹妹，我刚遇到了要等的友人，这样吧，你陪我听他弹奏一曲，我就把那胖丫鬟还给你怎么样？”
+ f' K; l% |# G  U! G
    甄妙瞪了他半天，最终点头。
* K5 u* |, r  S4 a  X$ ^7 Y
6 T: G) Z! z8 Q$ M8 I# U5 @    青黛算是世子给她安排的暗卫，也是一张底牌，不到紧要关头，还是不暴露的好。
, z5 x. ]  d- \3 ]
0 [9 s" M; I1 \. r: _9 D6 c    甄妙干脆命青黛先送甄冰二人回去，带着阿鸾跟着安郡王走，远远就见八角亭中一个白衣男子背身而坐，身影飘然若仙。

1 }3 D4 B' v# I  p9 z    安郡王喊了一声：“君浩，我带着人来啦。”

第三百六十八章 公子世无双
. g  |3 A6 h% w" `
$ [3 H1 Y5 Z& `. X2 W+ J    也许是晴光太好，男子转过身来的那一瞬间，甄妙竟觉得有些目眩，一时之间没有看清那人的样子，待光芒散尽，才暗暗惊叹一声。

4 f. t! B% b  G. W    她只道公子世无双这句话只存在于瑰丽的诗情画意中，却不曾想，还真有这样的人物。

+ s/ I# M" N# g7 `    想来，也只有二伯年轻时的风采，能与眼前男子相较了。

    不过随后，她悄悄皱了眉。
: `' z1 r& M) Q, v0 ^1 p) V) I% Z
    “君浩”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
8 R( f& ^& i& j8 T; G, n
    “王爷，这就是你刚刚提到的……”男子语气微微一顿，“那位夫人？”

% m/ C0 Q8 @; p' ^3 F% Z# y$ e4 p% j) p% B    安郡王自来熟地笑着：“不错，你可以叫她佳明。相请不如偶遇，既然遇见了，当然要同听你弹奏一曲。”
  E3 C! t  O3 N5 W6 ^! {+ S
# e" H' l; ?, w2 Y; S    “那浩便献丑了。”男子并不拘泥，冲甄妙微微点头示意，随后端坐于古琴前，一个音便落了下去。
4 D" Q% V3 T- t* A  k( B9 z) d
4 @: v1 s6 h3 M4 r  z    很寻常的落音，却似一只无形的手，缱绻展现出一幅无与伦比的画卷。
- B* h  d4 o5 T
1 M$ T3 d# d* Z3 h$ ^3 k" V    甄妙仿佛看见她临江而立，看夕阳远去，圆月初升，‘春’江之上一叶扁舟翩然而来，扰‘乱’‘花’枝‘弄’影，却不等人惋惜，那人早已随着轻舟归去，只留下青山叠翠，月影无声，江心还未停歇的涟漪依然一*扩散，‘荡’漾在人的心头。

+ K7 B$ u0 n- Q    甄妙并不‘精’通音律，可听了这一曲，却终于明白，何谓余音绕梁，三日不知‘肉’味！

  H* _- Z4 ^1 D# f    “好，好，好！”安郡王哈哈笑着。拍起手来。
* [/ X' \& B; }0 v/ v
    甄妙从‘迷’梦中惊醒，握了握拳头。
5 A2 k! k9 C* @; N9 x; t- }
. O3 h- E& m+ z    忽然有种把安郡王嘴巴堵上破抹布的冲动，是怎么回事儿？

( V0 g( V# {! b" g    安郡王得意的瞥甄妙一眼。

    在他想来。君浩这样风华绝代的男子，又弹了一首举世无双的曲子，他就不相信，佳明会无动于衷。

' i% H# B) ~: Y7 O% W7 D    哪怕她‘露’出半点痴‘迷’之‘色’，呵呵，以后就有嘲笑她的借口了，看她还敢绊他。然后看着鱼在他头顶‘乱’跳吗？
( N( `9 R" f# c
    “真是好曲。”甄妙冲君浩微笑点头，由衷赞赏道。随后转向安郡王，“十三王兄，曲子既然听完了，我就带着丫鬟先回去了。”
% G$ W/ s! }; Z7 d, U
  [: f' e! F9 `- A- J; ?    “你。你就回去了？”安郡王不可置信，“不再听一曲？”
' ^6 Y2 `$ i; g' m( r, O8 K
% S) i, Q6 r! V' F% S) l4 j    “好曲子，听一曲足矣。”

    听了一曲，都三日不知‘肉’味，再听下去，日子就没法过了！
1 _6 j( [4 [9 d9 F$ }& `; U* c% o; T; r
    “好，平川，送佳明县主一程。”安郡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

+ S  r& f& b7 g1 F5 x0 G2 R    甄妙敛衽施礼：“多谢十三王兄了。十三王兄，君先生。佳明告辞。”
2 O; ~! e, r" Y0 i
    看着她转了身，带着俊俏的丫鬟逐渐远去，安郡王收回目光。对君浩挑眉而笑：“君浩，原来还有对你无动于衷的‘女’子。”
7 l* Z. C/ [. a- j: z& p
( n1 {0 H6 m1 E/ _! H5 T8 \    君浩微微一笑：“王爷说笑了，浩只是个琴师罢了。”

    “重南君家的公子当琴师，那天下琴师就没有活路了。”

5 b% [+ t8 d& o9 |( h$ ]+ @    重南与南淮相邻，都在大周南部，君家是当地赫赫有名的世族。

7 r$ f2 o) |7 \! }7 v0 i1 J- G    君浩随意拨动了一下琴弦。眉眼淡淡，像是氤氲在了水墨画中：“王爷还是不要提什么重南君家了。浩已经被扫地出‘门’了。”

    安郡王摇头笑道：“你呀，活得比我还要任‘性’。”
, I8 p3 e: [- H7 y2 I
2 x( ?5 v' J1 ]% ]7 \    君浩乃重南君家嫡系一脉的庶子，偏偏品貌才华出众，近来与燕江贺家的贺郎，并称为无缺公子，京城这边虽还没有传开，在那两地已是名声鹊起了。
+ K- P/ _# v* W" I, n( q8 ~' R
    贺郎双目有疾，君浩身份微瑕，这无缺公子，却是说，哪怕他们有这样那样的先天不足，可在世人眼里，依然是完美无缺的。
8 v' v) Z' c8 j# d! g
3 A, W9 L3 l. x+ l    只是庶子身份，又有这样的名气，其中冷暖自知，君浩痴‘迷’琴道，就在今年八月弃了乡试，决意抱琴游遍大好河山，访知音贤友。

4 H* o; L; j- K) Q    也是因为他这荒唐的决定，君家族长盛怒之下，把他扫地出‘门’。

3 x2 F; R( W. Q8 B* K    安郡王之所以和君浩是忘年‘交’，还是数年前听闻重南多美人，专‘门’跑去那里溜达了一圈，偶然结识的。

, F5 Q( O' R" {! w3 R8 J    “王爷，刚才那位夫人，是哪一家的？”

    安郡王眼睛一亮，抚掌道：“怎么，君浩，你莫非也动了凡心？”

    君浩无奈道：“王爷，您又拿浩取笑了，我一个将要靠弹琴维持生计之人，说动不动凡心，不是笑话么？”
) y; V' Y* I! X1 Z, h
3 w* B% P9 E7 q- @' b$ n    “那你打听人家做什么？”安郡王揶揄地问。

    君浩不动声‘色’，随意拨动了一下琴弦：“我只是觉得，那位夫人身旁的丫鬟，和一位故人相似。”
+ J# w5 I% Z- z7 w$ T) ^
    “还有此事？”安郡王扑哧一笑，“君浩，这莫非是你要接近人家的借口？”

    他手一击桌子，震的琴弦嗡嗡有声：“这样的借口，真是极好，以后我也可以借用一下了。”
" f6 p) c5 b/ B5 x
2 A& T0 \4 {4 d1 |+ y$ p    君浩抬手，抚了抚额头：“王爷，我没有说笑。”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 {- }) X, v0 \4 a5 t    君浩垂了眼，脑海中呈现阿鸾的样子，可是忽然，又被一个‘女’子占据了，那‘女’子巧笑嫣然，一对酒窝若隐若现，令他瞬间清醒，不由暗自纳罕。
1 H7 M+ g/ V+ S/ Z/ W- g# U! b- Q
% h- V3 ]. Z4 X2 p    要说那位夫人身旁的婢‘女’，确实像极了他的一位亲人，可那位夫人却是头一次见过的，那种似曾相识之感，又是源自何处呢？
6 ~& k& x5 U: F4 e) i
    总不成，是被安君王的玩笑话影响了？

  s- ?5 G- \9 [. Q% a' I6 f7 B8 D' Z) ?    君浩摇摇头，挥去这荒谬的念头，在安郡王的催促下，说起了往事：“我族中有一位姑姑嫁到了燕江，她的幼‘女’在三岁时的‘花’灯节上走失了。姑姑一家多方寻找一直无果，这么多年已经成了姑姑的心病。我看那婢‘女’容貌和姑姑年轻时神似，年纪也对的上，说不准，就是姑姑的血脉流落至此。我既见了，总不能置之不理，任由姑姑的‘女’儿沦为奴婢供人差使了。”

6 h* W/ M) C- x9 H8 R    安郡王听的瞠目结舌：“还有这样巧合的事？”
' @: k+ m& Z& |% k7 i, c& v3 l
    “所以才道无巧不成书。”

    “可是。老弟呀，单凭你这番话，恐怕我是没办法凭着这张老脸把佳明的贴身大丫鬟要来的。”

* h- V" T9 D6 o  n2 e, [    君浩垂了眼帘。耳根微微泛红了：“听姑姑说，我那位表妹身上是有胎记的。”
4 ^! m  s7 _6 p5 n7 z' B
    “什么胎记？”安郡王忽然觉得事情好玩极了。

    “是一个月牙形状的胎记，在……”
0 C6 g! K% D9 O# N
/ p) {9 ~. _( b    他迟迟说不出来，安郡王不怀好意地笑了：“君浩，鲜少见你这样忸怩的样子，到底是在哪里呀？”
; S$ J0 G& i/ D8 e
# k9 @, z/ S$ {# h3 c    “左‘臀’上……”君浩深知此事恐怕要仰仗安郡王，只得咬牙说了出来。
- x% Q" x! v8 A# z$ Y! J
    安郡王呆了呆。喃喃道：“老弟呀，你确定我去找佳明说。不会被她打出去吗？”

5 e! e+ a8 r  [/ Y# H3 U    君浩狼狈的咳嗽起来，面颊染上一层半透明的红晕，衬着朗朗清姿，竟是让见惯了美人的安郡王都怔了怔。

    他抱拳：“此事我会写信给姑姑说。只是现在，想先请王爷帮着打探一下具体的情况，省得姑姑万里迢迢而来，空欢喜一场。”
" f) j# c2 t9 [  [7 i2 t) e: @
; O$ x; y. {; D9 D' C0 i2 z/ Q    安郡王答应下来：“那我就尽力而为吧。”

    甄妙见到了青鸽，忙仔细打量她一番，担心地问道：“伤到哪里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儿？”

    青鸽茫然地摇摇头：“婢子不知道，婢子醒来，就在这里了。”
. B! H9 s' F" C9 \
3 V8 s1 h2 G9 n9 U# X0 K    甄妙还‘欲’再问，立在身后的青黛悄悄拉了她一下。
9 D8 k0 }, R6 _
  \+ H0 [$ ?, t- q, I$ d. t' |    “行了。人没事就好，都随我先回去。”
* f& t1 F) I- r
4 f& s- H9 O0 z    田氏被甄妙搅黄了亲事，早就甩袖子走了。李氏却因为甄冰二人坚持要留下等甄妙，一直没走。
% u5 {( `& {) S$ d! @/ ~
. W. Q! }, B6 B0 Q2 K( k    “四姐，你若无事，就常回伯府啊。”甄‘玉’摇了摇甄妙衣袖。

    在两家起了结亲的念头又打消之后，这个当口她和甄冰是不方便去国公府了。但是今日这番‘交’心谈话，让姐妹三人关系拉近了许多。自然是越发亲近起来。

, b9 y* k: W$ e( w: `* w    “行，以前我还说和大哥他们一起吃锅子呢。如今天气凉了，正是好时候，等过些日子得闲就回去。”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上头没有婆母的好处来，老夫人那里好说话，她想出趟‘门’，只要打声招呼就行了。

    李氏嘴上不说，实则眼热的不行，心想要是冰儿和‘玉’儿嫁出去后，也能常常回来就好了，不然让她天天对着那不知道哪个野‘妇’生的小崽子，实在是恼人！
/ O/ N- [: P$ V' X3 z# V
5 l8 X2 K8 ~' [    可惜王阁老家是文官，重规矩，‘玉’儿恐怕没这个便利了。这样一想，能把冰儿嫁入勋贵之家反倒强些，可又怕那勋贵家是空有‘门’面的空架子，让冰儿跟着吃苦。

    李氏一想着甄冰的亲事，又开始头疼了。
1 e% q/ T8 l+ s$ [" {1 B4 Q
# j& P5 ^! _0 F* m% v& a/ o0 Z; @. V    甄妙辞别了李氏三人，等上了马车，才看向青黛。

8 A; W5 [  R  U% Q1 ^# D    青黛解释道：“大‘奶’‘奶’，青鸽恐怕是被安郡王的暗卫袭击的。”

    甄妙瞬间想明白了。

    像安郡王那样的老祸害，不随身带着几个暗卫，恐怕早被人打残了扔臭水沟了！
  c/ q& U$ c1 \$ Q6 @
' `2 Y8 b# J- m. W7 O# p) g    青鸽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她也不愿多纠结，解决了田氏的事顿觉神清气爽，等回了府，先舒舒坦坦沐浴一番，洗去了一身的鱼腥味，又去怡安堂陪老夫人说笑解闷了一会儿，回去后捡起早已生疏的绣工，在院子里那棵合欢树下，一针一线的绣了起来。
: X" m' R3 x! p! B  T0 a
    世子那个荷包已经旧了，正好换个新鲜‘花’样。

" i# v+ p* z" o6 `/ b$ w3 ~5 f) m/ J    “在绣什么呢？”一个声音从头顶响起。
9 }* L* D1 e" B* D
, s$ y! ]; n2 w# C# e$ s    正绣到翠鸟的眼睛处，这是点睛之笔，甄妙头也顾不得抬，随口道：“绣荷包呢。”
# D+ H$ W. k( G
0 W: d* ~: Q4 P2 d6 X; g7 l/ ?$ n    罗天珵在她一侧坐下，等她收起最后一针，点了点头：“这水鸭子绣得不错！”

9 E: X6 g- E1 B- B9 g& E    甄妙手一抖，被针刺了一下，血珠顿时滚了出来。
. a. d$ q6 k1 m( V6 _& ~( l. k
    罗天珵忙抓着她的手，把受伤的手指含入口中‘吮’了‘吮’，埋怨道：“逗你玩而已，还当真了。”

+ T0 P0 o$ s& l3 A    甄妙抓起荷包向他砸去。

5 g: c2 X; B( T8 |' B    二人打成一团，最后相拥而笑。

* p0 H, I$ s: T4 r4 J/ v    甄妙才想起来道：“今日去大福寺上香，遇到了安郡王——”

第三百六十九章 约定
8 P& z  D4 X* R0 R
    罗天珵脸‘色’立刻黑了：“他莫非打你主意了？”
$ u0 d' {( {! L  R6 ]; m: I
# J( J( W- Z4 J$ U' \7 _) P2 w    “那怎么会呢。不过还遇到了一个人，琴弹得非常好，要是你也在就好了，听他谈一曲，真是有绕梁三日之感。他定是位琴道大家。”
9 x7 N0 N5 a  m' P
# N1 J& x9 \* \* T    “是什么人啊，弹得这么好，有机会的话请到府上来就是了。”
$ G3 f9 K5 j$ x% Q9 g+ c
    “听安郡王叫他君浩——”

    对方瞬间没有了声音，甄妙抬了眼看去，顿时吓了一跳。
# F/ Z$ i9 C' W- M! Q! k8 n+ j( d# O1 t9 H
  ~/ ]" o3 G/ U' b  \7 r    罗天珵面无表情，眼睛像黑‘洞’似的，深邃无底，没有一丝光亮，内里盛满了说不清的情绪，就如绝望无边的海，能把一切淹没。
' @( d! W$ n- }7 o+ L
* r* `" _8 }3 r7 F% ?7 Q2 p    “世子，你怎么啦？”
( @: ~9 v4 g6 Q5 D+ q: i
1 d( r9 d/ z# F2 I, `: W    甄妙伸出手，落在罗天珵手臂上，疑‘惑’地喊他的字：“瑾明？”

    “不要碰我！”

' h+ P; ~5 m+ P* E    一股大力传来，甄妙被推了一个踉跄，眼看着罗天珵缓缓蹲了下去，双手‘插’入头发中用力握紧。

    他孤零零蹲着，像一只被人遗弃的流‘浪’狗，无辜又可怜，也或许是如此，‘露’出的利齿虽把人咬伤，甄妙还是没法置之不理。
# T# w& w6 F& t% r) U) h' s( W' ?2 f* P
    她跟着蹲下，伸手拍了拍他的头，被他抓‘乱’的头发‘毛’‘毛’的刺着她的手心，酥酥痒痒的，顿觉手感不错，又拍了两下。
5 v  p$ G6 f, t3 g( H# K7 g/ W1 L& x
7 ^; ?; Q# @- ?, K7 Y  r$ K( h8 k    罗天珵呆呆抬头：“你在做什么？”

    “还问我？你好端端的，怎么发疯了？”甄妙皱着眉，连‘挺’翘的鼻子都跟着皱起，显得很俏皮。
* Y/ D8 ?1 J6 @6 U: z8 w6 g
    罗天珵猛然清醒。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

7 E+ A0 q. B: V    他早就想过了，不再因为前世的事和她闹腾的。这样子，只会给他们之间添加裂痕罢了。

# B& d1 R. l9 ~; [- ~$ f* u    他扶着额头，眨了眨眼，眼底立刻泛上来水汽，显得湿漉漉的：“刚刚忽然剧烈的头疼。”

    “头疼？”甄妙心道不妙，世子身体壮实的和小牛犊子似的，这头疼。难道跟‘精’神有关？

, r1 v. x$ v  |/ T  e- e    见甄妙脸‘色’不对，罗天珵笑着弹了她额头一下：“想什么呢。是这些日子公务繁忙，没有休息好。”

    甄妙松了一口气，扬声喊了在下风处守着的阿鸾：“把我梳妆台第三层屉子里的那柄半月形牛角梳拿来。”

    “是。”阿鸾转身离去，不多时取来一柄梳子并一枚巴掌大小的西洋镜。
7 z5 h' P! X8 Z* ^9 z. O
& _  i$ g" ?7 U* o1 N8 n, [! z) U    甄妙接了过来。推了推罗天珵：“坐好。”
7 x9 j; F) S; R
  ~8 N3 C' z6 y# K8 Z+ P    “什么？”
4 Z) w) Q& d& ?) X/ q1 N" w% `
3 j: s9 o" G: D, x  X) v1 D    “给你梳发啊，你看看自己成什么样子了，跟‘鸡’窝似的，若是飞来一只草‘鸡’，都能在你头顶生蛋了。”甄妙把西洋镜丢给他。
4 ^/ f: M! q9 J& D
( N8 i2 C) X$ x4 d3 Z    罗天珵本想反驳，看清镜子里的模样，乖乖闭了嘴，任由甄妙立在身后，替他轻轻顺着头发。
0 W9 b: d4 x0 p' M+ z( W& H/ M5 `
    一下一下的梳着头。仿佛把他心底最深的那个结也梳的有些松动了。

" {$ c7 e6 Y- S1 o7 D; g    他吐了一口浊气，笑道：“小舅送的这些西洋物件，确实是极好用的。这西洋镜就不说了，十几年前也有一些流入大周，这次他带来的叫望远镜的玩意儿，将来能有大用途的。”
9 e( G2 D, N6 U( l, b0 u
' N7 ^, f/ N, Z, s" ~, G9 a/ f    “是呢。”甄妙点头，“那望远镜确实不错，可以观星。还能赏风景。不过这样的物件，最好是用在军中。不要流入到寻常人手里。”
0 C. N+ R& k% J
    罗天珵有些‘激’动的转了身，梳子把他头发扯住，疼的咧了一下嘴，却顾不得这个，抓了甄妙双手兴奋地道：“皎皎，你也能想到这些？”

) n; F8 r0 I2 z% Q    他第一次用望远镜，就意识到，把此物用到作战中观望敌情，是再好不过的了，却没想到皎皎一个‘女’子，也有这样的见识。

    “坐好！”甄妙把缠绕在牛角梳上的发丝小心解下，随口道：“这还用想吗，只在军中使用，还能察看敌情之类的，要是流落入普通人手里，特别是某些心思不正的男子手里，万一拿它来偷看大姑娘小媳‘妇’洗澡怎么办？”

' u# v. m- x2 Z3 R    罗天珵身子一震。

    这样的用途，他怎么没想到！
- @# B+ }2 c4 Q
9 b! A# q3 E# y5 A1 Z    甄妙梳通了头发，奈何挽发手艺太差，只得喊阿鸾：“阿鸾，过来给世子爷把头发挽起来。”
/ I; s( @3 g* [4 W/ W
    阿鸾应了一声，半垂着头过来，被罗天珵制止：“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阿鸾，你退下吧。”
; g, t  q' W& N7 f
    他拿起刚刚放到一旁的白‘玉’簪，三两下就挽好，动作干净利落。
- d0 r- k+ v0 ]" h, [
    甄妙颇有些惊奇：“世子，你居然挽的还不错。”

/ j+ M0 o% j, }3 O; W% m    平日里，都是夜莺给她梳发，她的手艺，只能用“呵呵”两个字形容。
8 Y- }) R( X' W' O: P2 N" W
9 g' J: l0 h& m: |    罗天珵睡在她那里时，就算不用上朝，每日寅正就要起‘床’练剑了，要是上朝，那么寅初就得起来。

    也就是说，当甄妙起来后，要不他就已经去上朝了，要不就重新沐浴更衣，收拾的清清爽爽陪她一起用早饭了，梳头发这样最普通又不可或缺的事，就被某个神经粗的‘女’人华丽的给忽略了。
" o/ k; k+ B' n0 `1 R5 ^: T+ _8 x
6 p6 |+ W$ i& t8 p* \" V! q    甄妙忽然觉得有些心虚。
# p* x( u4 H4 R4 o6 r
    她最关心他的，就是今天吃了什么，明天想吃什么，别的方面，似乎不是那么合格呢。
- |3 j6 s( ^% q. C$ t0 e& w# x
    “我当然会了，你这个堕马髻，我也会梳，要不要给你重新梳？”罗天珵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 T3 e0 I+ A3 o. b) h" g
5 e6 b) I: c% c+ q) O% L' @    上辈子，他最艰难的时候，连草根都吃过了，别说梳头发这样的小事了，人在绝境之下，还真没有什么学不会的。
$ f4 l. H+ v  \5 V- J2 @3 c
0 ?. `$ c- c; t    想一想，还是皎皎最懂得他的心意，今日吃些什么，明日想吃什么，句句问到了他心坎里去，再贤惠不过了！

4 m' d$ E# Z$ K. u! u, a    “我的又没‘乱’，重新梳什么？”甄妙有些不开心，她这是被鄙视了么？
, S  |5 o4 l- N" B$ _5 A! z
0 N$ l5 m. W7 J; M# U5 N    她家夫君大人，不但会梳男子发髻，还会梳‘女’子发髻，到底给不给人留活路了？

    她本想回头跟着夜莺学一下如何梳男子发髻的，这下好了，至少堕马髻她也要学了。

    “皎皎，你有最想做的事么？”

    坐在合欢树下铺着柔软棉垫的竹椅上，望着远处墙角光秃秃的梅树，罗天珵忽然问道。
; J2 d9 q. t2 E, b7 X
    甄妙觉得气氛不错，未加思索，便道：“我生来最想做的事有两桩，一是做美食吃美食，这个目前看来算是实现了，还有一桩，就是能到处走走看看，见识不同的风景和人物，这一件，估计是没有实现的可能啦。”

    她笑眯眯看罗天珵一眼，面上并无感伤之‘色’：“不过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我两桩心愿能实现其一，已经是比其他人运气了。”

2 p6 s* ]. E9 J3 J- P    罗天珵沉默半天，拂了拂她被风吹‘乱’的额发：“等将来，我们的儿‘女’大一些，我就带着你到处走走。”

; Z* ^, \* w! r) E/ |& a% P    “当真？”

    “当真。”

    甄妙抚掌：“那我要先去天雪山，我阅览了山川志，据说天雪山上有天然形成的十二座天‘女’石，还有大大小小的温泉，若是泡在温泉里，在大雪纷飞中看天‘女’石，端的是奇妙无比。”

- H# k) H, i2 T+ c7 }* f; ?: x    “好。”罗天珵一口答应下来。
, m3 d6 D1 q' \; D# R! H7 t
    能和媳‘妇’一起泡温泉，他现在就想去了，怎么办？

% X0 R* @, P6 Q" ]' K  {& W$ s    投桃报李，甄妙问：“世子，那你呢，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 K4 Q2 N! O" ?7 k* |) o8 [
* P1 w$ g. f$ b. S: \    罗天珵望着她桃‘花’瓣一般的面颊，心道，我刚刚从那炼狱归来时，想的只有报仇。而现在，最想的是——能早些实现你的心愿。

, H5 B" D; z! j9 L; T6 B    所以——

    “皎皎，我们努力，早些生个娃娃吧。”

    有了孩子，把他养大些，就能脱身到处走走了。
0 S7 [% j0 X8 ?- `5 D
! k, w6 h8 T$ ~, A' _    甄妙嘴角笑意一僵，心情陡然沉重起来，不‘欲’被他看出，又‘露’出一个笑容，嗔道：“还在外面，说这些做什么？除了这个呢？”
; K/ h4 b: k( @
6 x0 E9 ^6 j3 F$ p: [. R    罗天珵心中想到一些事，一时没有留意甄妙神‘色’的变化，听她这么一问，鬼使神差就把那话问了出来：“皎皎，若是我遇到了危险，你……会为我不顾‘性’命吗？”

    他还是问出来了，心底隐隐松了口气。
! D, F2 i2 s( d/ x
0 b- h% v' N1 J0 W2 X0 w4 S8 b    不想制造裂痕，他不会再和她闹腾，但有些话，没有一个答案，那么裂痕本身，是一直存在的。

  q$ {5 z  R4 W0 c! j. d" q( }    甄妙想了想，摇了摇头。

  j$ O1 w. h$ a    罗天珵说不清心中是失望，还是苦涩，又有些气愤。

    他们都过了这么久的日子，她还摇头，可她却愿意为了君浩挡剑！

    “咳咳，你遇到的那个琴师……长相如何？”

, \# \' ?3 E0 z$ t/ u" \    要是说比他好看，他立刻去划‘花’了那‘混’蛋的脸，也不多划，就来九九八十一刀吧。

! U, Q/ V* S. m& H    甄妙眨了眨眼。
1 j1 g4 N( I. D
9 Y% U- q8 b, s1 {    话题跳转太快，她有些跟不上！刚刚还问要死要活的事呢，现在又问起琴师相貌了？
  M* ~0 L( V. Q- M7 @
    “难以描述他的样子，只是见了，就想到用‘公子如‘玉’，举世无双’八个字来形容最适合不过了。”甄妙斜睨了抬脚‘欲’走的罗天珵一眼，不解地问，“不过，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8 ~9 o4 F9 G. [6 d  n- c/ r1 B1 s  l    罗天珵收回了脚，‘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7 m9 d/ y! P! `; t3 ?
# L$ A/ f: D6 {    罢了，他大人大量，以后见了只划七七四十九刀算了。
: P0 B+ f( D" w
    “世子，你刚问的话，我也不知道答案。人是很奇怪的，有的平时信誓旦旦，说那些话时也是真心真意的，可真的事情发生了，却本能的退缩了。还有一些人，平时甚至觉得讨厌对方，可紧要关头，却能做出为对方牺牲的事来。”

( ?) Q( U6 x5 n( v+ y    “歪理！”

! D: K( [9 M/ }# u    罗天珵心中却舒服了些，把那绣好的荷包挂到了腰间。
) @" }% W9 a8 j( b7 l
    等他第二日去了衙署，叫来暗卫：“去查查，近来和安郡王来往的君浩，为何进京的。”

    君浩比前一世早进京了四年，到底是哪里引起的变化？

    他习惯‘性’的用手指轻叩着桌面，忽然动作一顿。
- W( f! C. z& O7 z
" B* n: F) i, o  g6 m# W) Q    等一等，他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