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吉时医到》作者：云霓

第三百四十章 哀求
: l$ |6 F: d: I9 K- [7 H
    翠娥神情慌张分明是在撒谎。
3 s3 N5 _8 i$ ?3 D
8 g8 U0 @- _7 X) b4 \. `( J    周成陵看向董绩，脸上露出讥诮的神情。
5 C9 t# V. e& T7 i2 _- p8 g$ A
    董绩忽然明白过来，翠娥是在偷听他们说话，翠娥是江氏的丫鬟，自然是受江氏指使，江氏为何要偷听他和周成陵的谈话。

    “你那姨娘去清华寺上香，在清华寺见了刘砚田的女儿刘妍宁，两个人说了半个时辰的话。”从董绩的角度看过去，周成陵的眉眼舒展仿佛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就是这样的表情却让他看起来毛骨悚然。
. N7 M& Q& f& t+ K2 ]6 P3 R
; d1 }+ F( h8 E! A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问题在这里。
6 F7 ^6 r0 w0 Q8 t; Z4 O5 g
2 N/ m; e7 G  i7 q0 [    怪不得刘砚田知道他在边关吃空额，和报给朝廷的少了四分之一的兵卒，因此在边关打了败仗。

/ m$ Z& Y0 K$ r+ I5 |; s7 G    吃了败仗后，他恐朝廷追究，战报回京时他将败仗说成了胜仗。

    他还想到底是谁将这件事告诉了刘砚田。
  L% e$ f& H0 O) O8 m
* o* \& P4 ~6 ~# b8 v5 {    他猜这个猜那个……
( }4 I% _8 f( P& C1 v
0 S5 R8 L% e: [    原来说出这话的人是他自己，董绩眼前仿佛看到他倒在温柔乡时，将所有的战情都亲口交付给江氏的模样，从前只觉得风花雪月，现在却觉得恶心的想吐。
- T4 i0 m, j0 M
/ [# o0 P  {+ h0 y3 a# _    原来刘砚田早就知道他丑陋的一面，早就看透了他，他还装作正人君子，义正言辞地和刘砚田交涉。
' _& k! ]5 M5 i9 Z! E8 O4 Z
    董绩浑身出满了冷汗。

    他那么宠爱江氏，将她们母子藏了这么多年，生怕她们回到京中受苦，就一直带在身边，看着江氏娇媚的模样，他就想起妻子老迈、长了许多皱纹，颜色黯淡的脸，他不愿意直视那张脸，他愿意时时刻刻看着怀里的美娇娘。

/ j4 P! d# d/ }# @1 J0 U    甚至他慢慢连昭儿都不喜欢，而是喜欢好不容易得来的老儿子。

, ^+ P7 c; {# V, X7 Z    他还以为这辈子捡到了宝，还以为江氏和老儿子是上天给他的恩赐，却没想到是这样。
0 C7 G- [+ |$ Q  L( p, I+ Y& I
+ L7 \  a9 ?& \5 C8 K4 }0 q    江氏啊江氏，他捂在手心里的江氏和儿子，却是别人安排在他身边的耳目。他有今日不怪董昭打了败仗。是因为他早就在身边养了一条蛇。
- O! `& G2 d; z, d7 x
    董绩想到这里祈求地看向周成陵，“王爷，”说着整个人如同一滩泥般跪下来，“您救救我吧，我该怎么办？”
0 }( G* Z9 }3 ^( P# J1 `9 m
    周成陵面无表情地打量董绩，“你知道的那天就应该跟我说，到了现在，我已经没办法。”

    没办法？不可能，王爷总是有法子，董绩跪过去。“王爷就看在我们两家一直交好的份上……”
/ O& O6 w) Z5 {; s
    “如今我和刘砚田都知道了你谎报军情的事，”周成陵站起身。“你要谁饶了你？我还是刘砚田？”
  g7 W: i7 ^" M2 |
    董绩哆嗦着嘴唇，周成陵和刘砚田本就是对立，他不可能让两个人都饶过他。

7 S- e$ S% ]3 @! e% _8 R- f    周成陵道：“你别忘了，如果刘砚田能饶了你，就不会安排江氏，既然安排了江氏，你就已经无路可走。”

% E7 k1 H. ?  B" p5 l# g, H    他戎马一生。竟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 g- }6 [* n9 N) E2 e0 x3 _. K    董绩想想他骂董昭不争气的那些话，那些话应该落在他头上，他还有什么脸面见妻儿。
! D' }$ |- r  z& {8 H  l' [/ Y* g
    周成陵向前走，董绩急得一头磕在地上，“王爷，王爷，您救救我吧，就算看在昭儿的脸面上。”

    提到董昭董绩有一种要将舌头咬掉的冲动。

    曾几何时他要拉出儿子来才能保住性命。

    周成陵停下来，“你这次从边疆回来时可曾想过董昭？董昭是你的儿子。你对儿子的感情远及不上拙荆对病患。”

4 x" ?/ v7 V0 L# M* {8 j) T" u5 B    “如果没有拙荆，你今日要拿谁来保命？江氏还是你的老来子？”

    周成陵一声声质问，董绩堆坐在地上。

% ?. V  J7 Z& a* {# W9 \/ z: y    他从边疆回来只想着董昭不要坏了他的大事，他没有在意董昭的死活，现在还有什么脸面将董昭抬出来保命。

9 H5 l' W& J/ S( t    周成陵淡淡地道：“你早该知道，现在求我未免太晚了。”
+ u- P- x3 D" R* @4 F: L* J8 B
    周成陵不会管他了，董绩抬起头来，周成陵身上的五爪金龙袍服将他衬的更多了几分威仪，今天是周成陵作为康王第一次宗人府受礼，他没有看错，周成陵将来必定会越过上清院里那个无能的皇帝。

    他没有看错，只是他没想到他会没有资格跟在周成陵身边。

1 e) m/ Y, a1 Q! D, D    ……

5 f6 u" C5 ]! d3 \    董夫人刚进了屋子，就听到一阵“呜呜”声响，转过头去看到几个婆子压着被堵了嘴的江氏从小院子里出来。
0 a( _5 V; l( s) g2 L/ ^+ b* y
: O- i8 [1 ~& [1 o$ m    江氏慌张地四处张望，目光落在一旁站着的董绩脸上，然后拼命地挣扎着，似是想要和董绩说话。

    董绩却冷冷地看着江氏，“愣着做什么？将她送去家庵。”

5 y% }# y5 a& n5 v# [6 @; H$ R    这样犯了错被扔去家庵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可想而知。

    江氏和几个婆子出了月亮门，董绩僵立在原地一会儿，才向董夫人走过来。

4 Y4 X# T/ I8 U6 w  l" a    董夫人从来没见过董绩脸上是这样的神情，苍白的没有半点的血色，面皮紧紧地皱起，连同鬓边的头发也白了不少。

: ?* T0 q) C* a9 k    声像是一下子就苍老了十岁。
' \  j4 k) g( {) J
    “老爷，”董夫人惊讶地开口，“这是怎么了？”

    董绩一言不发地走进内室，坐在椅子里，目光涣散地看着窗口花斛里一枝盛开的杜鹃花，最外面的花瓣已经没有生气地垂下来。
0 q: V0 ]  }. F% N, p3 c
4 E" b" k0 m( x8 \    董绩正想着自己就似这花一样，那花瓣豁然就掉落在桌子上。

    董绩鼻子里几乎闻到腐败的味道。

    他完了，就算惩治了江氏，他也完了，刘砚田掌握了一切，他已经没法为自己遮掩。
2 ?& q. c! z) F" Q: l  a" c- ~
    “我要上奏折向朝廷认罪，恐怕会被判流放，这个家将来就要你来支撑，”董绩看着董夫人，忽然想起来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在他身边的始终是这个老妻，“昭儿有了出息，将来定然会为董家争光。”
" R  E+ ?0 z* h: ^9 C
    自从看到了江氏母子，听到董绩和昭儿说的那些话，她心里就无比愤恨董绩，可是事到临头，她却又为董绩揪起心来，“公爵爷不要乱想，一切都会好的。”

( F( v0 S/ Y* ]' t- A; a    董绩摇了摇头，“是我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别人。”
2 Z, n; b7 s% T2 Z% e0 G
    ……
  T7 N& L) v1 e
    杨茉踮起脚尖来给周成陵换衣服，“董绩会怎么样？”
7 x6 j, `) V/ [0 x; ~& e
    “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最少也是流放。”
# J" {( L& V% J
    杨茉的手顿了顿，“那爵位呢？”
" l% J" U; G; y0 P
    周成陵挽起杨茉的手，自己将家中穿的长袍拿过来穿上，“董昭立了大功，我会想办法保住董家的爵位传给董昭。”

    董绩这样的人无论是对妻儿还是对朝廷、百姓，本来就应该受惩罚，最无辜的是董夫人和董昭。
) z1 [5 b' L6 |2 m1 k7 |
    “别再想这些。”周成陵弯下腰一下子将杨茉抱起来。
" E2 `# Y$ b2 V0 r" `0 M
/ S. E' }$ A# d    杨茉还是不适应这样亲密的动作，尤其是在这时候，春和还在屋子里，想到这个杨茉脸色绯红两只脚不停地动，“快放我下来。”
) P8 E9 R9 ~, o. ~8 U4 x
5 P& a4 A' ]8 K6 I    “不放。”周成陵任由杨茉抓着他的肩膀，她的力气再大他也不觉得会疼。

* ~( e8 l! l) @' w8 p. c4 M    两个人进了内室，周成陵小心翼翼地将杨茉放在床上，静静地看着杨茉。
( @* N& U% w. ~: E- i4 T7 @
    这样安静地对视，杨茉从周成陵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的不安，不知他心里藏着什么事没有和她说。
% U$ I3 ]2 T) N1 Q: q% G: D: @$ H- v- i
  y( m# p0 ^' w6 M8 X    “怎么了？”杨茉抬起头来询问。

# y' Y9 D$ q. O" w8 q    周成陵伸出手挽住杨茉，“想不想要个孩子？”

0 p8 M* ?$ P- p) @3 n0 Y    成亲之后他们从来没有说过孩子的事，她不提，他也没有主动问起来，连同府里的妈妈都没有提醒她小日子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容易受孕。
. N2 {2 J5 s  X' u
  t5 o; u1 y6 q% @    周成陵满是期盼，她本不该这时候让他难过，可是想想心里的担忧，杨茉还是硬着头皮低声道：“能不能过一阵子？”
6 a* O, R, z0 L- K
    话音一落，杨茉立即看到周成陵眼睛中的失落，虽然只是转瞬即逝，可是却让她心里一阵牵扯般的疼痛。

    周成陵点点头，“好，过阵子再说。”

' T  X+ x2 M& P+ S6 f4 j    眼看着周成陵松开她的手转身就要离开，杨茉心里豁然有一种不安，她立即站起身张开双臂抱住周成陵的腰身，“我要的药已经做出来了，我想……多做些手术，若是怀了孕就会行动不便，”说到这里她喘口气，“我想早些给你治病，等你病好了，我们再生孩子。”
( E1 z  N. h( W& c4 `/ ?' U  |
- p7 @( F* p9 F2 h: H/ {3 v    周成陵一动不动，半晌才开口，他的声音一如往常般清澈，“不是因为我的病会传给孩子，所以不能要？”

% M% M! q$ c# U$ R- v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怪不得一直没有提起。

    周成陵心思太深，一不小心就让他胡思乱想起来。
+ D8 V/ T' s' S/ g
5 g' G3 ?$ R5 z3 T    杨茉一怔，急忙道：“不是，不是，我还不知道你得了什么病，只是从老王爷的脉案里推断出结果，怎么可能就断定孩子会得和你一模一样的病症，再说，就算有几率会有相同的病，我也不能不让孩子出生。”

% J$ M( b5 V; Y7 e: M2 ~    “我也是自私的，为了做个母亲，有个孩子，我宁愿去赌，”杨茉贴在周成陵后背上微微笑，“我们会有个健康的孩子。”

! \/ `% U2 M  L3 O" K8 C    周成陵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杨茉，“傻瓜，想要孩子就现在要，我想要孩子陪在我们身边，我也想做一个父亲。”
; c6 p9 i( b" Q" }
* R' Z' i9 C3 S; T6 A    若是手术不成功他死了，他就永远都做不成父亲。
7 _* l, n8 m2 L' d* m& n  R# s7 I0 v
    若是他就这样死了，谁要陪在她身边。

    他想要个孩子，每次看到她孤身一人来来往往，他就想要个孩子。

    ……

    杨茉想要说话，却被周成陵一下子压在床上，唇舌长驱直入让她喘不过气来，半晌才肯松开她让她有喘息的机会。

    “等到晚上……说不定会有人进来。”

    周成陵已经动手解开她身上的盘扣。

    在这方面她总不是他的对手，她的衣扣他来代劳，他衣服的仍旧由他自己解开。

第三百四十一章 医学院
! Q* I1 `, H, B; \: L* Y
5 p; m8 Q7 t: \  q# _' Y    这样慌慌张张地来来去去两个人衣服就敞开了大半，周成陵很急切，让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周成陵低下头在她耳边，“我听说，这样的姿势最容易有孕，只要在你身下垫上引枕一夜，你辛苦辛苦……”

    杨茉一下子红了脸，到底是谁在给周成陵出主意，每次到了闺房的时候总是有这样一两句奇怪的话冒出来，再说哪里用得着一夜，半个时辰足够了。
" |. Q) @$ H% d6 u5 F' X& n; D
    杨茉突然发现，她完全接受了周成陵的提议，不过问题是，“没有引枕了。”

    每次到床上来，除了她，他都会觉得周围一切东西都碍事，事实证明他有这样扫除障碍物的毛病。

    周成陵看看床下的一片狼藉，“来不及了，下次吧！”
" I7 B" d0 `) l  o& a! b1 i
% K3 m  d4 c: D- S, n& [7 c    还有这样的人，杨茉哭笑不得。

+ s/ P" ^3 L$ ?1 U" ^    趁着她不注意，周成陵一下子向前挺身，他的小腹撞着她的，气势汹汹，她有些吃痛，他却十分的从容，看着她皱眉头就缓下来。

5 g; b/ s/ v' }- v+ \    帐子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香气，他缓缓而动，她轻轻呻吟紧紧地搂住他的肩膀，他的身体出了层薄汗和她滚烫的气息混在一起。

  y# P! k) O2 u2 K6 S. b    杨茉故意在他脸上轻轻地蹭着，每一次她都被折腾的没有半点的力气，这次她难免要用些花样。

    “周成陵，周成陵。”她开始软软地叫着他的名字。
% x* @/ o% N; e* y
    周成陵的腰身果然绷直，向前送的慢了些。

- R( j, ^" c  n/ ^2 s' ], ^/ \    杨茉不禁有些得意，趁着这个机会她收拢了双腿，谁知道他却在这时候撤了出来，灼热的花茎抵在她的小腹上轻轻地颤抖，然后亲切地看着她，“别着急，还没完呢，今晚怎么这样着急。”
6 F1 _7 O( ~) s8 I* J7 N1 H# a9 H
& ], @1 f6 H! f! C8 E    他清澈的眼睛中闪烁着狡猾的神色。
. t) w- {! c% m- s* C4 P
    杨茉想要在他得意的唇边咬一口，他却躲开来。她正沉下脸。整个人却一下子被他托着腰臀坐起来，结结实实地坐在他身上，她不禁惊喊了一声。

    周成陵却老神在在地缓缓动着，一翻翻云覆雨，让她知道她的小手段在他眼前根本没用。

    她已经疲惫不堪，他在她身体里仍旧生机勃勃。
$ U, s6 L. ]: Y8 a9 s
    “周成陵，”杨茉搂住他的脖子，目光迷茫地看着他，“我累了，不过。我爱你，你就接着用力折磨我吧。”
" N, }! c6 v5 M
    她的汗水从额头上落下来。打湿了她的鬓角，她眼睛迷蒙，脸颊上飞起了红晕，看得他心猿意马，不禁加快了速度……
0 s3 N* e9 j8 [4 m. q2 [
: ?) W) i6 {- T2 o8 ?' Z    清洗完了，她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小心用手扳算着日子。
3 n% Z  Z5 E  f% U+ r) f" e
    “月中是最容易受孕。不知道今晚折腾成这样会不会怀上，怀上之后是男孩还是女孩。”

3 Y" b6 K, L2 y+ W3 z9 |) e    周成陵俯下身来亲吻杨茉的鼻梁，流连她的眉眼，“男孩像妈，一定是男孩。”
& n2 d9 `$ W' f; h& P/ m
0 g1 d: o& L+ c; K* |    没想到他还重男轻女，杨茉撅起嘴，“我偏要生女孩。”
$ U( s; B! v: p, I$ x! {6 p/ P0 d
% d# s. C: S/ Z$ D4 L# ?    他伸出手来宠溺地摸着她的脸颊，“生男生女都好，只要像你。我都喜欢。”
& x3 O3 T0 ^. ~) l
9 A. Q# O) T/ N    才遇到他时觉得他是那般的冷清，却不知道他会这样待她，她心里泛着滚滚的热气，她伸出手臂紧紧地搂住周成陵，“那就生两个，一男一女，一个像你，一个像我。”
  r5 p( F: T* K) e1 M& D4 a  D
1 d# z1 S7 Q6 J    周成陵亲吻杨茉的嘴唇，“这样更好。”
2 d/ U( v4 z& o# L
    他们要一家人快快乐乐过几十年，他们应该得到一个完整又美好的家，这是她最大的期盼。

/ @! `' D8 r: a. ]( c    想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她好像已经有了幸福生活。
5 l& M. `7 y4 E
3 G+ D! @% u" a& }/ b1 j9 J. D! g    杨茉闭上眼睛，不知为什么这样完全放松下来，就好像回到了现代她的大床上，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窗台上的茉莉花发着淡淡的清香，耳边还能听到钟表滴答的声音，她总是会在手机闹铃响前十分钟醒过来。
4 M8 s* i' G: D  z/ ~: H
    大约现在已经快到了上班的时候。
' v4 |+ P8 d9 n- e/ O. _2 }
1 Q/ w0 Q2 Y2 G, G- ~/ k    想到这里，杨茉意识到什么，心中突然有一股说不出的焦躁，顿时惊醒从床上坐起来。
( @: M4 x3 U4 O- D% g
    “怎么了？”身边的周成陵起身点着了案几上的灯，端着灯来看她。

9 {* ]" P  I2 H& C5 C) g' l" V2 t    看着灯影和眼前的人杨茉还有一种惊魂未定的感觉。

    来到古代之后，她做过不少关于现代的梦，从前做梦只觉得亲切又怀念，可是现在，她却害怕。
3 _' O; N& f; _$ P/ i
0 I) B$ D% C7 R% O# d    害怕回到现代，她已经将这里当做家，这里更有她不想离开的人。
3 r: ?+ Y( r' y9 G9 M* n
    杨茉探身向前抱住周成陵，紧紧地抱住他，听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她心里的梦魇才彻底地驱赶干净。

2 v" y5 {$ J  @. a+ W, i, ?    周成陵轻声地哄着她，“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什么都不用怕，有我在你身边。”

4 s' R% Y/ ?' ?3 J7 s    听着周成陵温软的声音，杨茉顿时鼻子一酸，“说不定我已经怀孕了。”

/ X, H: P' Q5 Q9 U3 M8 k. m    兀然听到这样的话，周成陵顿时被逗的笑起来，“哪有这样快。”
% B/ f' y/ O# s5 C% I+ t  `. j
# q8 h. Z. S' @: N" `. Q    杨茉继续着她的歪理，“都说怀孕的人情绪化，我现在可不就是……”
; T9 n0 {8 e+ g
    周成陵低下头来亲吻杨茉的鬓角，“那就来吧，越凶猛越好，让为夫见识见识。”
$ H# R% C6 ^: k) l3 @" |
1 G8 M7 d/ b* Q/ X& u4 F4 m0 S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杨茉嘴角浮起一丝笑容。

    ……

    杨茉很晚才醒过来，刚要撑着身子起来，就觉得浑身酸疼，转脸一看手臂都布满了青紫的痕迹。
: |4 ~. ^. d8 w1 u: X: u
+ k0 N. g- d# `$ O    昨天闹过头了，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

: T) Z+ f/ |' Z    春和进来伺候杨茉梳洗，几个婆子忙上前换被褥。
+ ?- B) \7 T4 g4 V" V
8 F3 M$ h7 W5 {! W# \5 T    褥单已经脏的惨不忍睹，杨茉脸颊发热，试着转移话题，“王爷呢？”

8 q: W$ ~$ W, i- w( g  s7 c- E: e    春和低声道：“王爷一早就出去了。”
* V( S% {9 f$ A* B" P8 l5 E
2 Z, S, N( P* M+ a    杨茉点了点头，周成陵朝廷里有事，这几日都是一大早就离开家。

    杨茉吃了早饭就坐车去保合堂，刚进了门，魏卯就来道：“师父，太医院丁院使来了。”
; w! P. q7 m, ?; O: u* e- R4 Z
# B3 b6 P6 Z+ o( A; t5 B: x    太医院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丁院使，院使不是陈老御医吗？

" }- L1 X$ I0 R! q3 h2 I    杨茉诧异地抬起头没想到却看到丁院判走进屋。
' T4 X( y( A' P8 L# b  o
) I' `- u- d% q! A6 D; W2 Y! R    丁院使难道说的就是丁院判？杨茉怔愣片刻，脸上立即露出欣喜的笑容，“恭喜丁大人升为太医院院使。”
, C/ t0 l- b2 R: C6 D
    陈老院使写了奏折推荐丁院判做院使。

9 u) `8 O2 x2 S% I  [    丁院使立即行礼，“还是因为王妃才有我丁某今日。”
/ I) {6 D4 r3 n" i# |4 n. T
. j) p2 ]& ~0 W    这话是从何说起？杨茉没有听明白，太医院的事她并没有插手。
; H0 P4 D6 m& R2 e
    丁院使道：“陈老院使选我作为新的院使，只是因为我和保合堂走动的近，老院使让我带着太医院向王妃好好研习医术，于是我已经写奏折，想让太医院所有的御医学杨氏诊法。”

    杨氏诊法？

6 P- S  {+ S0 m2 r4 U% ~( \    杨茉从来没听说过杨氏诊法。“丁院使说的是？”
+ g" O3 f* _; @2 q' b' m
    “就是康王妃教给弟子那种望诊、听诊、叩诊的方法。现在我们都叫杨氏诊法。”
' e8 }: `. {4 {3 n, {' _' X
2 x# [1 x% p7 d. J4 K( \9 F% i    她教学生的现代诊断学，什么时候成了杨氏诊法。

    杨茉看向魏卯。

# b  v$ n, l  s0 N, M    魏卯也是一头雾水。

  {* n! g# b' h, h; a- a1 Y5 f    丁院使道：“也不怪王妃不知道，我们这些没有学过杨氏诊法的人才会私底下聚在一起议论。”现在他心里忐忑不安，也不知晓康王妃到底愿不愿意将杨氏诊法传授给太医院。
7 S& `' u- b4 j
6 V. c( p; d4 o4 r5 n6 H, J    杨茉看向丁院使，“我的方法并不难学，但是要答应我几个要求我才能传授。”
% c$ k! P, ?6 d0 c
& R! L9 z1 o1 ~    丁院使没想到这么容易，热血顿时上头，立即又躬身，“别说几个要求，就是几十个要求我们也答应。”

( [; C4 ^3 w6 a9 H, {) @$ k2 R7 h    “第一。要完全照我说的学习，第二。我说不行之前不能拿着我教的医术去治病救人。”

    丁院使听着点头。
5 N- k" j  Q: |
    杨茉接着说：“第三，学了我的医术就要和保合堂的郎中一样，每个月至少做五次义诊，做不到的人我不会教他诊法。”
( G) \" h( T- \! I
* v( n$ o9 @! G; S    丁院使立即道：“这个定然能做到。”陈老院使说的对，太医院该有些变化，就连养乐堂这样重要的事太医院没有一个人参与其中。
5 P3 b2 C! m# c) d7 M, W: r6 |" L
( {* A2 W) m, k% p7 i    只有跟着保合堂和康王妃太医院才能有出路。
' \* o' ]8 {7 _6 W6 F, a
( w& J4 ]7 B- k# I8 O/ Y    如果康王妃不是女子，太医院早就交到康王妃手上。

# ]( A& c: ?7 x* \% l3 Z    “丁院使说。太医院要和康王妃学医术？”姚御医背着医箱匆匆忙忙进门。
' L7 T* Z) ?5 w! |- c5 Z) _
' w% \& O2 N; i4 \4 p/ V    丁院使道：“是，只要我管着太医院一日，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要向康王妃学习。”
) S( g0 G7 ^0 h
    姚御医睁大了眼睛。

1 [8 m: Q4 d/ r) ?    他没有听错？

    这不是在做梦吧？
5 i6 e1 `$ V) n7 v1 i5 l+ ~; S
    太医院真的要向保合堂学习，这是多么重要的事，不管是本朝还是前朝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形。

    如果真是这样，太医院就有希望了，姚御医看向门口风尘仆仆的沈微言，“沈郎中方才和我还说，若是王妃的医术能更多人学到就好了。”
6 f' \8 d5 f8 t& L
( N# P1 Z$ G: ^" e/ l( J7 @9 d5 }    杨茉顺着姚御医的目光才看到了沈微言。沈微言穿着青色的长袍，这段日子的奔波让他看起来又黑又瘦，却因此褪去了身上的稚嫩，整个人一下子成熟起来，想到最早时他们两个在常家辨诊，一转眼大家变了这么多。
" `+ f* s9 I5 Y  W! n( d2 D1 Y" F
: o& q! R6 H( l2 R    杨茉几个回到京里之后，沈微言就起身去打理养乐堂，虽然说急症的病患已经少了许多，但是除了伤兵有不少的百姓登门求诊，沈微言坐下来慢慢地将这段时日的事说了，“有很多很简单的病症，因为拖延了时间不好诊治。”
& b$ M' v* i4 V: _
    杨茉摇摇头，“别着急，学习医术要慢慢来，”尤其是教会很多人，自己会并不难，难的是教会大家。
5 r9 N5 N# Z% ]. [# p/ q
, l8 U9 F/ Y9 }( ~    丁院使眼前发亮，“王妃是有了什么思量？”

    杨茉点点头，“我想要办一所医学院。”
# k) y9 H& P* e" ?. \7 w- \
, Z1 I5 _! o1 ^3 n    医学院？丁院使愣住，“就像太医院的医学提举司？”

  j$ K( b0 o7 D    杨茉道：“能进太医院的都是通晓医理且药石方面有所长的郎中，而我说的医学院，不管从前会不会医术，只要品行端正，想要治病救人的人都可以来学习医术。”

第三百四十二章 诊病
6 p1 z  n; c5 O6 W' m
    学医是很不容易的，尤其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连识字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看关于药石的书籍，师父带徒弟又有限，很多想要学医的人找不到路途。

    学了医之后才能进太医院的提举司，这样一来多少人被挡在门外，不知埋没了多少人才。
" O/ I! W6 c9 o4 [1 y
    杨茉道：“不但我要教学生，还想请成老仵作、白老先生、丁先生分别授学，不止是要学医术，还要和朱善几个一起学制药。”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杨茉抬起头发现沈微言几个怔怔地望着她。

- T9 U6 W) `  H8 e- d, f1 D    “杨……王妃，我，我能学吗？”沈微言话说出来才发现已经带了颤音，别说向成老仵作和白老先生求学有多难，能听康王妃传授医术不知道要增益多少，若是一下子能听到这么多人讲课，沈微言不敢去想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 r/ y) G5 e+ \
! L# }2 u2 P9 C' l( J5 Z    光是想想就让人热血上涌。

, T) Q, t' T8 |( ?' ~; T5 [+ G" N    无论是谁只要知晓保合堂和康王妃，都会想要来学习，只要看魏卯、秦冲几个就能知晓。
3 F, y! C) a5 Z( K0 H" |6 N! `& w
    要不是这样姚御医也不会离开太医院到保合堂来。

    杨茉道：“我将旧宅的主屋重新修葺了，以后里面就放各种药石、医术有益的书，等我和几位先生商量了之后，就想先征选一些人来学习。”

    丁院使涨红了脸，“先……先从太医院来选拔行不行？”
5 z8 G, @4 `2 I2 R! `, p
    杨茉摇头，“我想先选普通人家的孩子，太医院的学生已经通医理。有些课已经不用学。”
* P1 Q, b$ W$ d7 h% }
- S/ A" w) i5 i* R    丁院使顿时泄气，曾几何时太医院要求人才能学到更好的医术，没遇到康王妃之前他还不懂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大家刚说完话，梅香过来禀告，“王爷来了。”
- {/ ]/ R, L. t9 D# B. r; Y1 l, F
( c1 e. }! O, L3 {! I# D: a9 _    周成陵怎么会到保合堂。
& s* r" J% L* r- s
    魏卯将丁院使送出去，杨茉迎了周成陵去内室里。

0 S. u$ E4 w; h) ^) h- o) _. @    “朝廷里没事了？”皇帝不上朝。衙门里的气氛也很闲散，光是一个太医院就能看到整个大周朝。

    杨茉转头要吩咐梅香拿碟糕点上来，手兀然被周成陵拉住。

4 Z- x: y8 C+ G1 G- Y" e) Z    “怎么了？”杨茉吓了一跳。

    周成陵目光闪烁，神情有些低沉，“已经查到岳父的下落了。”

+ X$ f2 G  M# k* W& t/ }. s    杨茉张大了嘴怔愣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周成陵说不出话来。
6 g8 _) x: Z6 n" L
    她从来没想到会突然知道父亲的消息。
9 K6 I, R# g$ g- l5 D: p" s
    “茉兰。”周成陵轻轻地喊她。

    杨茉才反应过来，“我父亲在哪里？可……可还活着？”
( j" h) R% w+ w3 f
) O6 `' e9 L, A- ]! q    周成陵点点头，“刘砚田有几个隐蔽的庄子，每个月刘砚田都要去庄子上巡视。”
5 b( Q% ?! d! P% b- O
1 v. e! `) F- l1 ~    杨茉倒吸一口冷气，竟然是刘砚田，她没想到会是刘砚田。
5 `/ W. q- N7 T$ i2 i5 D. |
    “那要怎么才能救回我父亲。”杨茉说到这里不禁觉得周身发冷。说不清是因为被吓了一跳还是想到了父亲现在的处境。

    刘砚田比冯国昌心思还要深，父亲在那里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 v5 w7 F) W( T; }/ J* ?( {
    而且刘砚田每个月都要巡视几个庄子，父亲到底关在哪里就无人知晓。贸然去救人万一惊动了刘砚田，父亲就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 m  S! _: a" L
0 _0 G1 j9 c$ _9 g9 g. E7 y    怎么办？应该怎么办才能稳妥地救出父亲。

$ R) ?3 e- U7 I6 O    周成陵伸出手来拉住杨茉的手，“你听我说，若是这消息作准。刘砚田现在也不敢对岳父下杀手，他们会握着岳父用来对付我们。”
) _. P2 C' V1 F. ^% X$ b
    杨茉抿起了嘴唇，心里觉得父亲没有死，可是一直没有消息，她本来已经渐渐地要放弃，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 Y) {2 ^' d2 y7 m( {- [% ?
    “普通的法子不行，要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杨茉抬起头看着周成陵，“之前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和周成陵对立的人，除了冯国昌就是刘砚田，多容易想到的事，他们却足足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查到。

  U+ {" D3 c1 G! D! @9 n    “有些事说起来简单，到了现在这个局面你也别急，”周成陵收拢手指，“听我的，交给我去安排。”
0 O: X+ n) i, t2 P
7 J, J5 r* \8 U" O7 F    “你要怎么做？”杨茉眼睛中透出几分的茫然。

    周成陵声音很低却清晰有力，“让刘砚田要挟我们，这样我们就能知道岳父的情形。”

    要逼着刘砚田找上门来，早些做好准备就能被动变主动。

    ……
! ~- b0 J/ z' ^8 k/ _
    保合堂渐渐步入正轨，朱善带着人在旧宅子马不停蹄地做新药，不论是康王府还是杨家都是一片的安宁。

) f+ b( p: x0 \/ Y9 g: b' j    慈宁宫却连着两夜灯火通明，宫人来来往往地忙碌。
$ _4 f/ m7 B& t; K1 y. F
    太后这两日觉得身子十分不舒服，身体各处如同针扎般的疼痛，先是腿疼，然后到肩膀，又从肩膀串到了手肘，疼得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4 t0 D" G% l7 b    太医院倾力诊治却不见半点的效用，第二天天不亮慈宁宫的宫人就敲响了康王府的大门。
8 Q1 O) h( v3 ~9 t: S
% }/ a; \! i  |& s* m. n, D    杨茉看向早已经准备好药箱的梅香，“我们进宫去。”
% X* G3 L. ]( s7 t" n. l9 n
    丁院使早就送了消息过来，太后的病越来越重，这两日定然会让她进宫诊治。
$ [1 z- V8 \+ ^/ u. Z
0 E6 a, b/ }$ h! C: Z/ g$ D    宫人边说话边将杨茉迎进慈宁宫，“太后娘娘吃谁的药都没用，定要康王妃开的方子吃起来才舒服。”

    进了夏天，阴雨绵绵，雨点落在伞上如同倒豆子一般，杨茉提着衣裙在宫中行走，冷风不停地从裙摆灌进来。

    宫人将伞交给内侍，上前伺候杨茉脱掉斗篷，“这几天连着下了几天雨，就更重了。”
* G' ]5 v( j3 z6 I2 Z$ e
    杨茉点点头，“太后娘娘的病，就是阴雨天愈发厉害。”
8 U' c1 j1 N' n* m7 D: U
    “谁说不是。”宫人说着话上前打帘。

    杨茉走进内室里，太后娘娘恹恹地靠在软榻上，几个女官正小心翼翼地用盐袋给太后敷着腿，见到杨茉，屋子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9 Z1 `; K2 N9 W9 m! w+ y
    康王妃来了就好，太后的病康王妃有办法。

. k1 X, v) y4 @0 W3 a! G    杨茉上前行礼。

7 i5 y; |5 R9 d' g0 w    太后抬手让杨茉起身，“太医院的药平日里都是好用的。这几天却不知怎么了，不管是单方还是针灸总是欠些火候。”
8 S" e4 ^; O+ `" c+ D  i0 P" ]- `# I
    内侍拿来诊枕，杨茉上前诊治。

) R7 `7 \& Q0 Q( e* }+ }    太后娘娘伸出手揉着胸口。
4 I( b; z# y: c- m
* q# A3 ?) O) V/ c* S    杨茉抬起头，“太后娘娘除了身上疼，可还有别的病症？”
( T0 @! Z  q( l0 U  `( r( k0 C
* E) ]4 K4 h& u6 `1 S: @    太后长长地出了口气，“心慌，总是觉得喘不过气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旧疾发了。”
% F# i4 o3 }5 Z- i
    谁都知道太后病重是因为过继的事。

/ C* e6 R/ L" t! {1 X. D+ x    太后和皇上的关系也因此十分紧张。
( a% y. P; j, c3 L4 m6 u
    “太医院都说是发了心疾，”太后让人扶着坐起来些，这样气息才更顺畅，“哀家觉得和之前又不一样。”

    所以才匆匆忙忙将她请来。
/ R! F; Y/ k9 D& d; ~$ O- q
' D" ]6 ~' g- ], I$ k' b/ y    杨茉上前仔细给太后检查，太后嘴唇青紫呼吸稍有些短促。
) B/ V. x: e" D/ K" z' F) y
/ a8 [' ~) u/ K* {) F    “怎么样？”太后捂住胸口。
5 D; j  u+ I( q6 W) A
' n' \+ e5 E; [, s7 C    杨茉摇摇头。“太后的病恐怕比往日都要厉害些。”
# N! q/ ?5 e( c$ j% i6 |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太后忍不住心慌，眼前也有些发黑，“康王妃可有好方子？”

    “方子没有，但是有个法子，”杨茉抬起头看向太后，“不知道太后能否让我医治。”
: R7 F  F, B$ }8 ]3 l( j
    到底是什么法子？太后看向杨茉。康王妃的医术谁都知晓，她也亲眼见过，她也听说康王妃会将水灌进人的身体里。用刀给人开膛破肚，总不能是这样来给她治病。

1 J# R! \. i; m- n/ @( g# Q8 h    若是平时太后会仔细思量，可如今的疼痛让她顾及，“康王妃说说。是什么法子？”
5 r, s  q; D& |' I% P% g* u
& r' i' k3 }: |0 e! k; B0 `    杨茉打开药箱从里面拿住一根长长的针头，“我要将这样的东西刺入太后娘娘的心脏，看看是否能从中抽出液体。”
; |% S  {4 w1 B8 q6 x& W2 G5 D
    周围仿佛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 _! D7 _- C9 D$ K# x' z; T
" \( ]5 d* p& t, k7 s    屋子里安静的让人觉得骇然，杨茉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的清晰，那长长的针头好像一下子扎进人的头皮，让人浑身打着哆嗦。
# Q1 g+ x" M# O) M+ O
    用那样的东西刺进人的心脏，还要看看能不能从心脏中抽出东西。

    就算知道康王妃的治病法子向来非同一般。亲眼见到康王妃手里的东西还是觉得说不出的恐惧。
$ }% ^# `( Z  F  P. k; D& l: Q. U
    那些东西怪异又狰狞，不像是要拿来治病，而是如同监牢里的刑具，发着惨白的光。

    太后看向身边的女官。

    女官脸上早已经没了血色，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 a; ]9 K: Z' a8 o0 M! o+ l    “没有别的法子？”女官低声问。
3 [4 v% O3 Q& d  M7 O' h2 @
    杨茉道：“没有别的法子。”
! ^7 [- f$ z; Z8 z
    软榻上的太后气息一岔顿时咳嗽起来。
% k) `$ N7 W% v# Z4 W# `0 ?
    ……

& r/ y0 D# R, W1 J; g    丁院使听到杨茉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诊治的消息，太后娘娘传他诊脉，他忙吩咐学生背上药箱跟着内侍去了慈宁宫。

    “康王妃怎么说？”
$ Z* l* r  T, n. c% N" ~7 [
    提到这个，内侍脸色难看，用手比划了一下杨茉针头的长度，“要用这样的东西扎太后娘娘的胸口，别说太后娘娘这样的贵体不能这般，就算普通人……吓也吓死了，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
9 _6 Q% w( Q* o3 Y+ r
7 ^2 H/ r( W7 R9 ~/ O7 D# G    “康王妃胆子也太大了。”
' |( P6 g6 P8 C% Q' ~7 v
& \( x% M9 O! ^    丁院使心里一颤。

( K% F; [: o8 F; o    “院使大人，您说说，这是不是闻所未闻的事？”
3 e; f4 J9 M9 @- [- F3 b& j
    “是，”丁院使说到这里却顿了顿，半晌才接着道，“不过康王妃既然这样说，就有她的道理，说不得病症只能这样治。”

& r/ A9 F, v4 L+ `8 R- p    内侍诧异地看向丁院使，没想到丁院使会说出这样的话。
4 U& T2 F, p; _/ Z
; P' U& `8 P. P+ `1 B+ k* B. Z7 J    这到底是怎么了，换做平时，太医早就站出来反驳。
/ p$ c! c* h, s' E
    “院使大人，您也跟着糊涂了？”

    丁院使摇头，“整个大周朝所有大夫加起来医术也不如康王妃，太后娘娘我们每日都过去医治却不见半点好转，要说谁能治好太后娘娘的病，定然就是康王妃。”
- G' r1 h0 y! r3 M
) Q: a7 {$ C4 f: Z0 X/ E    定然就是康王妃。
0 L! S/ `% K' v
    ……

- I8 @! T" D( w% V% z    太后病了的消息一路传到上清院，皇帝皱起眉头，“可传了太医去医治？”

    韩公公躬身道：“太后娘娘请了康王妃过去。”

第三百四十三章 反应

    康王妃，那个杨氏。

2 Z. D$ i9 B; U) C    皇帝喝了口茶，“康王妃说怎么医治？”
- Z( `& ~+ n. j* I4 ~8 P
2 L. o$ N0 e) g  b* B9 v" l    韩公公忙用手比划了一下，“听说是要用这么长的针，扎到太后娘娘心窝里去，然后将里面的血抽出来，奴婢听到这样的话，都吓得头皮发麻。”

    韩公公两手之间有肩膀宽的距离。

    这样长的针，皇帝觉得心里一震，眼睛也透亮起来。
" ^, |. X: m& Y
    韩公公将头沉了下去，嘴角浮起一丝笑容。
' E. u! W# c  `; p
    皇帝最喜欢新奇的东西，不管是对谁，只要听到有奇怪的事就会追着询问，康王妃在民间治病救人的许多事平日里到他这里就压下了，皇帝知道的不过是从朝廷上传上来的那些，否则早就提起了兴致。

    皇帝一下子从莲花座上站起身，“还有这种事？太医院那边有什么话？”太后病了不是一日两日了，就连他吃的金丹也时常送去，人老了就愈发病的厉害，没有成仙的人，未免要经历一番生老病死。
/ F: J( J! F( k% ]; g1 P6 d
    所以他才会想要修炼成仙，太后却不明白他心所想，连同济宁侯府一起要给他安排个嗣子，好像他立即就会死，太后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厌恶他的做法，否则就算要从宗室过继个孩子也该和他商量，用不着这样遮遮掩掩，串通刘砚田一起做这件事。
* z9 @  J# u/ d+ d) @
    不论是选择子嗣还是将来的储君，能做决定的都该是他这个皇帝。

- p0 i5 ~( Z; b( l& s3 h0 p    韩公公从小内侍手接过拂尘，递交给皇帝。“丁院使说，太后娘娘的病，也只能康王妃治。”

4 Z; K% i. Y# |1 q; V8 h    太医院都这样说，他要亲眼去看看杨氏到底用什么东西给母后治病。
' R  o/ T0 t" l+ ~# v1 U% j. b* ^
! z8 \$ V9 V2 S& ]+ u3 @  \    “让人准备步辇，”皇帝走了两步，“我要去慈宁宫看望母后。”
8 T& l  ~# O6 O; X2 M* l
+ y' S2 Z) K2 y! o    韩公公立即去安排。
% E. T0 w6 N# }7 G  I$ i, r
    ……
: I% O6 X2 _8 T; d2 b4 L
8 @2 H6 E. p# K" s% \& A* {# y    太后看着眼前的针，这针和平日里见的不同，刺入人身体里仿佛能带走些皮肉，拔走的时候留下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 w, g. @4 I$ q( `, s
7 z/ x" @: w: k9 c, X2 V' n2 D: n    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吓人。

    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治病用的。
4 h: a- k" p- Q& S
9 C# }  D8 i# ^/ i' l8 v9 k! {    太后困难地喘着，每次呼吸都用尽了力气。却换不回多少气息。

    旁边的女官上前劝慰，“太后娘娘还是用太医院的药吧，康王妃的法子太……太吓人了。”

    不管是药石还是针灸都比这个看起来稳妥的多。

    太后点头，“让丁院使给我用针吧！”

    丁院使被请进内殿里施针，杨茉等到丁院使从内殿里出来。
0 {$ Y7 d2 l4 q) Z' f3 r
    丁院使的脸色难看，“用了针。可是不见好转。”

% w' {* b" R) G( Z& x4 _& }    意料之中，这病用常规手法治定然不会有疗效，否则她也不会那样说。

5 I5 S! c% q- g5 a3 R    “还有多久会更重起来？”丁院使已经没有了主意，照他的经验，太后娘娘病成这样，恐怕是难治好了。
( W0 {1 |1 k& N1 o; y3 O0 b8 f
    杨茉将脉案写好递给丁院判。“随时都会，太后的心音听起来不好。得不到治疗只会越来越重。”
' B+ ^2 o/ c0 J$ d/ ~6 D  k
; _2 S5 f( P; d& ^' G  }    “我说的用针穿刺只是第一步，如果重起来就要做心包开窗。”

; d- g% U; H- |4 [! ]% W! S    心包丁院使已经知道是什么，心包开窗的意思难道就是要将心包上做一个窗户出来？做个窗户，难道对人无碍吗？
5 {9 f9 C1 F9 V+ B: u
; U7 k% r* g4 M( ?1 N    丁院使想要询问，只听传来内侍的声音，“快，快。快，皇上的步辇到门口了。”

$ W, y5 H6 f$ Q% e8 o    慈宁宫的宫人立即站出来迎接。

    杨茉看着穿着道袍的皇帝从眼前走过。那双脚在她面前略微停顿，然后低沉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康王妃，你要怎么给太后娘娘医治？”

6 Y  |9 B: N6 Y  L& O+ c    是好奇她医治的方法，杨茉清音清晰道：“用长针刺入胸口查看是否有积液，为了防止创口有变，要用我们做出的新药给太后娘娘提前治疗。”

8 |6 c# E' ^7 J! }    皇帝皱起眉头来，“你说新药？”

* @6 v- k& Q2 A* z4 a6 M" Q    “是新药，我们保合堂才做出的新药。”

& l4 B* U1 j. m, y* w1 C    听到做出新药，皇帝脸上浮起笑容，“听说给董昭治病的时候，京里很多人帮你开炉制药？”

) [5 D" J8 @, D2 e% f    皇帝声音里带着些许兴奋。

    杨茉道：“是，就是这样的药。”
" }' {* e! |9 z2 V: `2 S) S
8 {% C# F2 }, ?% f3 O- V    皇帝脸上的神情愈发好看起来，要不是听说保合堂开炉炼丹他还不会轻易就给周成陵复爵。
$ l+ ]" S* Q5 y4 q) q- W3 S3 e+ V
8 _1 f8 Q! w8 V    杨氏的事闹得京里沸沸扬扬，宗室长辈接二连三的上奏折，皇帝心里却对这个杨氏没有多少厌恶，甚至想过要将杨氏弄进宫来。他就喜欢不按常理行事的人，譬如他，譬如杨氏，没想到杨氏果然炼起丹药来。

    真是有趣。
* U% m( u" @( U% P/ B2 n: ^0 Y
5 C  Q! W. r: g: {2 l    康王一直反对重开上清院，大约怎么也没想到后辈子孙会想方设法迎娶一个炼丹的女人，哈哈，太有趣了，这个比杨氏在外抛头露面治病救人有趣多了。

    只要想想他就会笑出声来。
* M2 l6 Z& ~3 _
    就因为这样此时他看杨氏，不知怎么的看出几分赏心悦目，“那药在什么地方？”

2 O* v% ?) g5 V) w# y, Y" G$ k    杨茉道：“在保合堂。”

. t' z% Q3 k( H2 G. E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刚要转头走向内殿，只听里面传来宫人撕心裂肺地喊声，“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快来人啊，丁院使快……快来。”

% X5 r) l: j4 V9 ^! ?; _* u    丁院使忙带着太医快步走进内殿，很快太医院的太医就跑出来，“康王妃您快去看看吧，我们院使大人请您进去。”
+ i+ m& G8 S2 s5 M+ D: Z4 B" r
% U$ M( O" n% k    太后寝宫里挤满了人，见到杨茉进门，宫人、内侍纷纷避让，丁院使也让开床边的位置，杨茉径直走过去查看太后的情形。

( W2 R; p0 @' J$ N. k9 T$ {8 S    怎么办，怎么办，丁院使已经没了主意。

2 E6 G/ u) n) h1 F  J- b' ]    眼看着杨茉的手停下来，丁院使的心都紧紧地揪在一起。

( g5 F. |5 v- C2 |/ i    “要立即照我说的用针穿刺心包。”

    “否则就会有性命之忧。”

    “丁院使你去向皇上禀告，若是照我的法子医治，立即就让人去保合堂将朱善和药带进宫里。”
* i! n2 {# B. j1 E* R% U8 K
8 c8 X7 L- k8 |# ~    ……
5 b- a+ }- p3 j5 D' T+ h
$ S6 X0 M- U5 w* Y* U    皇帝很快地在大殿里踱步，看着慈宁宫里的摆设，和十几年前好像没什么两样，从前他觉得过于陈旧，不知怎么的现在他却看起来很舒坦，但是这样的舒坦随着外面嘈杂的声音顿时变成了辛酸。
6 \, ]8 o8 j+ O  z, J1 ?
2 \% B/ B0 @' S& Z$ }; M    他讨厌这种感觉。

1 g( f% T3 |) f$ u  S$ z$ |0 X/ z    “皇上，”丁院使上前禀告，“太后娘娘不太好了，微臣等没了法子，只有康王妃还能一试，是否请康王妃治症。”
% g# \8 t7 O, y+ O7 ?# ?1 Y2 f, |: F
7 A/ c, E1 w& P; Q" l6 H, U    生死乃人间常事，可不知怎么的真到了这时候，却有些心烦意乱，皇帝看向丁院使。

    丁院使一脸的仓皇，太医院的确没有了法子。

. I: q) M/ A" c    不是所有事都有的选择，现在只有杨氏，只有杨氏有法子治病。
/ z, |2 C) B- @4 _" x" I8 F
    “让杨氏快些医治。”皇帝终于感觉到了恐惧，那种突如其来压过来的恐惧，密密麻麻地笼罩着他。

    这就是他的恐惧，他已经坐拥天下，如今最大的恐惧就是命注定的生老病死，他想要超脱出凡尘之外，与天同寿，皇帝脑海里忽然浮现起先皇责骂他时的模样，天昏沉沉的，大殿里点燃了许多蜡烛却还是那么的黑，先皇站在他跟前，怒吼着将奏折砸在他身上。

; ^7 o0 J1 V: `7 S    一句句骂着他，“废物。”

/ O9 C2 `" O4 \, Q  J    “废物，及不上康王世子半点。”
1 \0 [0 K7 e* J  ~5 e# D% t
    不知是不是因为慈宁宫太过陈旧，他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什么东西正倾压过来，要将他死死地压住，让他动弹不得，到底是什么？

9 K4 Y4 g1 n8 y    “是康王爷，”韩公公低声道，“天家，康王爷递折子等见呢。”

/ @. m0 ^4 q! Q% N    皇帝皱起眉头，“什么事？”

4 X: N+ F6 ?3 I( L! }    “雨连下了几日，恐怕是有灾情了。”
7 u, V/ y8 S8 t2 m
  l- m. u' k; Z$ g# G6 N& q    京城大雨一连持续了几天，开始有奏折递过来。

5 E8 F5 p8 @5 v8 }/ m1 l9 j    “不见，朕没空听他的陈词滥调，户部没银子让他们自己想法子，谁也别想打朕的主意。”韩公公应下来，就要擎着伞出门。

$ ^- c% H! B& k1 i    “让康王来办这件事。”皇帝想到一个好主意，满朝武都惦记着他在丹炉里花的银钱，这件事就交给周成陵来办，周成陵的正妻杨氏不是也在烧丹炉，看他有什么话说。

" k  I4 m! z# S+ {* r. {' h  H    韩公公一路跑出慈宁宫，将皇帝的话一句不差地告诉周成陵，“王爷，您千万要保重。”就算他是个无根之人，也知道整日躲在上清院的那个“天师”，正在将手里的权利都交给康王。

    听说太后娘娘要过继宗室的孩子进宫，他还担忧了好一阵子，没想到皇帝立即勃然大怒，只因为觉得那些金丹已经起了效用，一直吃下去就能让他永保性命。

9 ~& l$ T, O( e, h    离他盼着的日子只有一步之遥，那昏君还不知晓，韩公公脸上布满了笑容。

    “王妃怎么样？”周成陵低声问。
4 c# A$ v/ w' b( h+ e4 w
    “一切都好，您安心。”
% X4 g1 X* h! P; r
    周成陵点点头，“若有什么差错……要将王妃平安地送出宫。”

    自从康王妃开始给太后看诊，慈宁宫里里外外就换了不少人手，就算出了事也能保住康王妃平安。

    ……
3 M$ B, G2 F: H( z/ D* V
    杨茉并不知晓外面的事，也不知道周成陵这时候向韩公公打听宫内的消息。
- b. i, H2 k" S7 O4 a' u- _' }
    她只是看着针头一点点地向前送。

  N9 s/ D1 f+ A- S    这样的技术她已经练了许多次，没有超声波仪器，她就是要不停地练习手感，让自己的手成为最大的感官。
9 e1 Z! P# ^0 h
& b9 b! @5 C* ]$ F% s$ V. H    就是这样一点点地向前。
/ A' Q* W4 a. o; u
    丁院使在旁边看的满头大汗。

% p8 B% F% c# u2 y3 b" J, x    那针戳进去，不停地戳进去。

    杨茉松开手开始抽吸。

! v- c8 j0 k, @7 z    丁院判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水晶的针管，什么都没有，会不会是康王妃弄错了。

    位置不对，她过于小心没有将针头送进合适的地方。
7 O# a# q, L" s( b& V. z
1 N- Q% M0 t) D, C7 ^6 j    丁院判以为杨茉会放弃，谁知杨茉又向前送了送针，这要是多大的胆量和多厉害的医术才能这般淡然。

第三百四十四章 拥护
) ^/ A: J4 W, e/ Y5 l! X
$ L6 O1 j$ c* V$ P2 e9 O    杨茉的手指稍稍向前移动，有一种冲破的感觉立即传过来，就是这里，杨茉重新慢慢地拨动、抽吸，这一次没有用太大的力气，顿时有液体被抽了出来。

    她判断对了，就是风湿造成的心包积液。
+ ^: F" C! M8 w% i5 |7 j) J
    液体被抽出来，太后本来苍白的脸豁然之间有了血色。
  s( z0 d% A5 q  S- N
    活了。

5 k! [  _. ~- B9 Z' m) d1 h! `    不用去把脉也知道人活过来了。

    只有身体里充满流动的血液，整个人才会有勃勃的生机，那颜色不是苍白更不是灰暗，而是鲜亮的红粉色。

    丁院使紧紧地盯着那针管，针管慢慢被液体充盈，不知不觉中丁院使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得眼睛一热，心脏快速跳动仿佛想要从胸膛里冲出来，他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挪到杨茉脸上。

    这不是医术，这是神术，认识康王妃这么久，跟在康王妃身后学医术，他总是渴求学到更多，将来会和康王妃一样，直到今天，他在一旁真真切切地将康王妃诊病的过程从头看到尾。

    他豁然明白一点，他们是永远都及不上康王妃的。

    那种光是有勇气承认技不如人，光是努力研习新的医术也达不到。
3 }* Y3 j! h: v9 H/ C" g
( X5 p2 n# ]1 j+ y/ j3 t, @  `: d0 i    那是永远永远也不能跨越的距离。

4 M8 r1 b* {5 ^1 Z2 T    奇怪的是，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觉得不甘、悲哀，他豁然觉得骄傲，因为他认识了康王妃，他见识到了康王妃的医术，他比任何一个还在埋头用先人旧方，井底观天的人都要幸运，他看到了真正的医术。
% }6 a3 c# I! k) w3 C
    他看到了真正的医术。

    丁院使豁然笑起来。

4 [' S5 M% q+ P2 M9 b" P    他这辈子立志要治病救人，不管怎么样都要谨守学医术时立下的承诺，太医院被冯党把持时，他还以为永远也敌不过强权。却没想到会有今天的情形。

( z) w. c% Q/ r    他从不知道自己这样不入流是想要什么。

8 [" @  H3 l1 V; g/ ?    而今站在康王妃身边，他才明白，他是为了有一日有资格能站在这样的人身边。
& U$ V( Q4 p% `' T+ z- ~
    他守着本心，只是为了能看着她，站在她身边。

4 Q8 O( p* M, Q9 \( f1 x    她会告诉他为何要学医术。为何要治病救人，他这辈子到底在追求什么。
2 u/ g* p5 b: K  x( M/ K
    ……
  \; \$ E1 C+ \% I
6 P  N3 ~; {- d- u' Y/ J; {1 S8 J    刘砚田听的头皮发麻，“太后娘娘现在怎么样了？”

    小内侍摇头。“慈宁宫那边不准人随便进出，只有太医院的太医来来往往。”
; q# N* _1 ]5 {
    刘砚田竖起眼睛，“那就问太医。”
* `' Y0 i1 X2 v, p4 e' ?
2 D" E, X9 W0 t% l6 X9 Q    说到这个，小内侍咽了一口吐沫，他不是没有试过，黄公公虽然卧病在床，这些事早就交代下来。他怎么敢不尽力去办。“太医都不肯说。”
% S# Q, n2 k4 O
    废物。黄英病了之后，他就觉得处处掣肘，现在连从宫里打听消息都办不到，如果杨氏将太后娘娘治死了，他要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利用这个机会，将周成陵和杨氏打回原形，这样他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 {1 {/ X/ K. f8 [& d$ d) g    “再去打听。”
* }% B- V4 q/ F' n$ |: a) P% s! B
    小内侍皱起眉头。“不是我们不去，太医院现在换了丁院使，阁老难道不知晓丁院使一直和保合堂走动的亲近。”

    “就不说今天丁院使用的太医，就说整个太医院，好像都在学康王妃的医术，叫什么杨氏诊断法。”

    “听说康王妃在慈宁宫，一个个都眼睛冒光，根本不管别的，只是翻看太后娘娘的脉案，推断康王妃要怎么诊治，那些从慈宁宫回来的太医，回到太医院立即被围起来，不要说我们问不出来，那些人也都问不出来。”

$ r- D& ~* f. _  |) c    “现在太医院已经变了，不是花些银子就能买通的。”

    就没有什么东西是用银子、权利换不到的，刘砚田站起身，太后娘娘病了，总不能瞒着太后的娘家人，想到这里立即吩咐下人，“将夫人叫过来。”
: _/ F7 f- _- J
    内侍退了出去，刘砚田和刘夫人进了内室，“你带着妍宁立即就去济宁侯府，太后娘娘病了，一直就有命妇进宫侍疾、祈福的惯例。”
9 e( i2 V6 ]. b
    刘夫人豁然明白过来，“老爷是想要济宁侯夫人带着妍宁去听消息。”

* r$ u$ j1 Z& X7 w. a, f    刘砚田点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皇上虽然是寡情的人，却不能不顾自己的生母，他们要在最关键的时刻推波助澜，抓住皇上的心思，想让皇上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
4 @; h* t% m; v( Z+ W
    刘夫人连忙点头。

    太后娘娘突然病重，太医院上上下下都在为太后忙碌，内命妇守在前殿祈福，整个宫中一片肃穆。
# J. v: y: m' W+ O
) u$ C8 V. x" h8 W1 \$ a1 t( z5 ?    天边刚出现一丝光亮，济宁侯夫人就带着刘妍宁一路到了宫门。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跟着内侍进了慈宁宫。

    屋子里的内命妇看到济宁侯夫人立即迎上来，“荣妃娘娘。”济宁侯夫人连忙行礼。
8 G9 C$ a% G+ h# W7 P5 O2 j9 [
" |2 D6 M1 k; y1 x8 U: g7 X    荣妃娘娘不过二十三岁的年纪，脸上却没有了半点青春年少女子该有的明艳，而是布满了呆板、木讷和苍凉。

0 Y6 n: B  d1 ]; T' r    刘妍宁上前行礼，不由地多看了荣妃娘娘两眼，本朝皇帝的后宫和从前哪个皇帝都不同，本朝皇帝喜欢道术，住在上清院，后宫形同虚设，宫里的娘娘们还不如宫人，既要顾着规矩，又过着凄苦的生活。
9 v4 v) |9 M2 r( l
    所以没有谁家的女儿愿意送进宫去，进了宫上不能帮衬母家，下不能安顿自己，面前的荣妃娘娘就是个例子。

$ ?% S, M; I: v1 F& }7 A. O    济宁侯夫人和荣妃娘娘在旁边坐下，“娘娘可知里面怎么样了？”
6 ]8 `; ~! N. y4 t
* i5 N2 ^2 S5 N: N# r/ O    不出意外，荣妃娘娘呆板地摇了摇头，“夫人别急，有消息就能传出来。”
1 {8 j( v- n+ y$ K4 W  e
    她哪里能等到消息传出来。

7 p" q0 R* l6 j/ u# n0 [& ?" Q    济宁侯夫人想到这里，眼睛一红，“可怎么办才好啊，前几日还好好的，万万没想到转眼间太后娘娘就会病成这样。”

    荣妃娘娘不知道怎么安慰济宁侯夫人，只是沉默不语。
. B: O3 X0 j' w8 o
! h% r6 h" n. a3 I, e8 j: L5 W    济宁侯夫人咬咬牙，“娘娘可见到了皇上？”

    荣妃娘娘脸一红，立即低下头，“没有。”

" g0 q5 P' A/ z! p    “皇上定然知晓太后娘娘的病情。”

    荣妃娘娘立即道：“大约也不知晓吧，之前听太医院院使说，一切都要听康王妃安排，如今，大家都等着呢。”

    这个康王妃好大的架子。
  I$ ?7 {% {9 G
    济宁侯夫人装作很是惊讶的模样，“那皇上……就默许了？”

/ V) j& o1 G5 J* @& k& F3 ^/ P) ?6 k    荣妃娘娘颌首，“该是的，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们在这里等。”

    荣妃娘娘话音刚落，外面一个声音，“药呢？保合堂的药拿来没有？快给朕瞧瞧。”

    荣妃娘娘顿时怔愣在那里。

% i: f6 |" S; q* E* v" ?2 y9 c) t& Y5 c    济宁侯夫人急忙拉起荣妃娘娘，“娘娘，快快快，皇上来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惊骇

0 X; n( r( X6 L) N$ W* z# x9 d    荣妃带着济宁侯夫人和刘妍宁还没上前行礼，皇帝已经一阵风似得去了内殿。

    济宁侯夫人顿时怔愣在那里。

    杨茉吩咐梅香将诊箱收拾好，转头看向朱善，朱善将一瓶已经磨成粉的柳树皮递过来，“这药太后娘娘每日都要服用。”
+ U4 F1 p# g5 K
    女官忙接过去。
% ^8 P1 Y5 }  \5 J. ?1 O1 E( ?7 Q
( }9 C0 A3 W! E$ M    软榻上的太后已经醒过来，大病一场显得十分的憔悴，强打精神听杨茉说话。康王妃从前就送过这样的药，太医院陈老院使不敢用也就放下来，现在看着那瓶药，太后没有半点的怀疑。

    就是康王妃刚刚将她从鬼门关里拽出来。
9 n' v% c: B) ?& ?3 ^7 F
7 h" ^' f: Y0 v' Y9 q! P" U+ d    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姑娘却有这样能起死回生的医术。

    想到这里太后咳嗽起来，怪不得献王太妃会带着人来求她给康王画个好日子，甚至将康王太妃时的情分也搬出来。

    太后看着杨茉点了点头。
  C/ R0 D/ }) ~
    外面忽然传来皇帝的声音，“药呢？保合堂的药拿来没有？快给朕瞧瞧。”
2 O, R" K# |2 h% i; H  i0 F' z0 E
' D5 P" b& t( d6 f9 ]: }' D' r- G    听得这话太后心里浮起浓浓的悲哀，皇上炼丹真是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什么都能不管不顾。

    现在更是在意那些药，连她这个母亲也抛诸脑后。
( x9 s& v0 ~, }0 G5 y. {
  m1 y& m1 x9 s  Q" K5 ]    太后想到这里觉得身上更没有了力气。

    杨茉和丁院使几个从内室里出来，让皇帝和太后母子两个说话。
! `  N7 m) p4 r
, b( n3 E4 x1 x; B8 w8 u4 n  T$ {    出了内殿，杨茉抬起头立即看到站在一旁的刘妍宁，不加遮掩的杨茉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刘妍宁不禁怔住，杨茉穿着翠绿攀枝花褙子，挽着俏丽的坠马髻，戴着一对红玛瑙的耳坠子，本来是很简单的打扮却让人觉得说不出的明艳。
8 n/ L; ?1 k: a
' b. H5 u9 b% e' I6 t    不知道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地改变，杨氏再也不是那个罪臣之女。再也不是让许多人厌弃的女子。
2 |- {1 h0 e1 b% u6 Q3 g4 m
9 O* d6 S: k0 Y) P% F5 O# S    杨茉兰已经是康王妃，不但是康王妃，还有一身的医术。让太医院步步跟随。
! l- o7 V) _) y6 Z4 P7 |2 Y
5 ]$ a. M9 L. E& `    不知怎么的，在杨茉兰的目光下。她有一种自惭行秽的感觉，她虽然被周成陵和离，心里却从来不屑一顾，在她看来周成陵不过是一个将死的人，无论谁嫁过去都不会比她有更好的结果。

    杨氏嫁给周成陵她甚至还觉得欣喜。
, r4 m% e, A# f9 I
    可现在周成陵恢复了康王爵位，杨氏成了正正经经的康王妃，她不过是一个跟着济宁侯夫人进宫的妇人。她甚至连上前和杨氏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4 P: |" v; D6 H. |9 j
. e9 @+ n+ w+ j( n    刘妍宁第一次感觉到心中苍凉，没有人再站在她这边议论杨氏，现在所有人都期望能从杨氏嘴里听到里面的消息，杨氏却谁也没有理睬。而是看向她。
& h3 T0 {. z  e+ `
# u: d0 p+ k1 I- y6 q    那种饱含深意的目光，让她打了个冷战，一瞬间刘妍宁手里都是冷汗，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恐惧。
4 D  W1 i0 \6 O  i) Q
5 B* x! B( L( b: O7 E; ~8 B    “康王妃，”济宁侯夫人急着上前。“太后娘娘怎么样了？你可治好了？”
7 s. }8 n9 `, d  U# f. s2 G  p. G* C
    济宁侯夫人上前想要去拉扯杨茉，没想却被丁院使挡住，杨茉带着人径直走出了大殿。
* f2 [9 }# y3 f% ~
    济宁侯夫人瞪圆了眼睛，杨氏竟然不理睬她。
: d# [: X0 D- z! v4 v
9 T) s9 w9 Q* k& P6 @    丁院使道：“康王妃还要去写单方。”

( J- ^6 U' u# x2 x7 T) A    “太后娘娘呢？”济宁侯夫人瞪圆了眼睛，听说太后娘娘生了病。整个济宁侯府都慌张起来，没有了太后娘娘他们不过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勋贵。
# D' \' {+ g* B
    太后娘娘这时候千万不能有事。
! X8 F, o, _5 v& n! s0 _/ R
    “夫人，”宫人快步从内殿里出来，“太后娘娘请您进去。”

    济宁侯夫人提起的心顿时微松下来，转头看向刘妍宁，刘妍宁忙跟了过去，两个人刚进内殿，就听到太后有气无力的声音，“皇上也看到了康王妃的医术，就请康王妃给你把把脉，到底能不能有子嗣。”

( [: o# J4 y8 r1 a    太后说着咳嗽几声，“不是哀家这个当娘的插手政事，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哀家怕闭上眼睛之后没法和先皇交代。”
! P6 n/ O2 x9 g6 U1 `* z9 M0 H) H
    济宁侯夫人胸口如同被人打了一圈，顿时汗透了衣襟，让杨氏来诊断，那岂不是杨氏说什么就是什么，太后娘娘这是糊涂了，怎么能这样安排，这是将多大的权柄交到杨氏手中。
9 d  n! K/ |% j$ g1 Z2 K0 Z
+ f3 Z- o! e' ?) ^9 N. q  Z    让杨氏来说话，她们之前的努力全都要付之东流，难不成要让她们去求杨氏。
' V, \; d; l; R9 N: }% l' j
    不行，绝不行，可是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济宁侯夫人登时没有了主意转头看向刘妍宁。

" o: H* U1 q( m    刘妍宁也是一脸的深沉，显然也被太后娘娘的话吓到了。

    “太后娘娘，”济宁侯夫人眼睛一转泪盈于睫，几步就到了太后软榻前跪下，小心翼翼地用袖子遮着眼睛，“太后您身子可好些了。”
' g/ y) v- Z' |
    太后看向母家人，不知怎么的眼眶里也是一片灼热。
; k* s2 \. m5 v7 V, {
+ E6 }3 v, c! S6 W' B( d+ y2 L7 _) m    刘妍宁忙上前给皇上和太后娘娘行礼。
/ Q/ i; Q+ i! @* D4 [
: b. I& K* J- ~$ J    “妍宁过来坐。”太后看向身边的女官，女官立即忙搬了锦杌请济宁侯夫人和刘妍宁坐下。

# b$ E9 x, {" Y4 ]" C& ?/ n7 ], ]    太后刚要开口，皇帝已道：“就让康王妃来给朕诊脉。”

" G0 q3 t) t* w! h, t- n# Y! O& o    济宁侯夫人抬起带着泪痕的脸，一脸惊呆，就这样定下来，不给半点转圜的机会。
6 q) Z6 N. D/ v2 ^9 I
    皇帝手里拿着小小的瓷瓶，心思仿佛早就不在这里，“康王妃医术了得，给朕看看也未尝不可。”
6 W) u2 d+ D2 Y' G/ d
0 j# q7 @4 n: k7 _$ k8 M" s    这下该怎么办？
# v% i" B4 \5 W& ]7 ^
' o$ @8 g* X5 G: s* K' T4 D    他们本来想缓缓再提过继。

9 Z9 T% n5 ?+ n- m% x/ ^. b    太后娘娘点点头，“若是皇上能有子嗣，哀家就算是死也能闭上眼睛。”说到这里，太后用帕子去擦眼角。

9 e; a# ]* l* h+ x$ j! S, |/ u8 f    皇上站起身来吩咐韩公公，“准备一下，就喊康王妃过来。”说着晃动晃动手里的小瓶，真是奇怪的很，丹炉能炼出这样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普通的水，可是这水却能打进人的身体里。

    康王妃就是用这样的东西救了董昭。
5 V& J7 j7 o' `. r9 C  Z$ y8 K
5 D0 t5 e1 O+ n    这难道就不是灵丹妙药？

    金丹能医治百病，现在这样的东西就能治百病，
3 S. n0 B  P5 Z! _0 F( G, k
    皇上忽然觉得很兴奋。
* w! z) e& q& V1 N1 u& l
    “皇上龙体为重，康王妃不过是一个民间女医。”济宁侯夫人咬咬牙说出来。
- h* X, k/ W  ~) n
+ Q, m9 A3 G" H+ M' H0 O    太后皱起眉头看向济宁侯夫人，皇上转过脸来，神情微愠好像随时随地都会发作。

    济宁侯夫人顿时吓得跪在地上。

! T& W5 ^9 b9 `" R0 m( ?2 l! d    ……

    听到慈宁宫里的消息，刘砚田几乎将房顶掀翻，竟然要杨氏给皇上诊治，这个妇人，就是这个妇人，要坏了他的大事。
% l4 ~; M1 T6 k4 A4 _2 _
    他必须胁迫杨氏，就是现在要杨氏俯首帖耳，只要杨氏说皇上有病症不能生出子嗣，不管是什么结果都是他站上风。

    “快，快去办，”刘砚田凶狠地看着下人，“去庄子上拿一件杨秉正的东西，”说到这里刘砚田压低声音，“记住，要杨秉正贴身的物件儿。”他将杨秉正的东西都放在庄子上，是怕被人到府里查出来，他行事素来小心，但是杨秉正不能一味地遮掩着，现在就是用他的时候。

5 f7 ?' p! @4 g: R. Y7 S& @    只要这步走成了，从前输的那些根本不值一提。
, X5 p  K; Z, A" f" j/ S0 \
    刘砚田吩咐完进了内室，登时吓了刘夫人一跳。
1 H* E; L. a/ {6 L. N0 m
    刘砚田一双眼睛变成了血红色。

    ……
7 U! ^9 n2 ^/ X# n5 H
# i$ ?/ C  U4 f" e; J    刘妍宁找了个机会从慈宁宫退出来，表面上佯装镇定，心里却慌跳个不停，皇上明显已经信了杨氏，不管杨氏说什么皇上都会相信。
/ `* T+ m9 }4 ~6 ?# n& O% B
+ O# `. L- w! L: i. W4 g    现在相信，日后呢？会不会对杨氏说的所有话都言听计从。

    如果皇上断了要过继子嗣的心思，就给周成陵留了机会，皇上没有立下储君，那么宗室子弟就可能会被推举为新君。

    刘妍宁对周成陵的性子再清楚不过。

    这个男人若是等闲之辈就不会在新婚之夜离开京城，这个男人若是没有胆色就不会几年之后再回来，这个男人若是没有本事就不能这么快立功拿回爵位。
: O. b7 _. |! Y) z* r5 t( }3 k7 y: _
    非要等到这时候，她才发现这个男人非同一般。
4 D, ~" J7 v+ Y5 f9 C5 P
( O5 @0 @9 s7 L    一个周成陵还能对付，现在皇上却忽然对保合堂的新药有了兴致，如此信任杨氏。
  {: a! M7 B; b! e% ~9 u
: t1 d( f3 s9 D  A# m2 H( g    只因为听说杨氏用丹炉制药。

    更以为杨氏的药能治百病。

    想想皇上如何宠信上清院的道士，刘妍宁就觉得仿佛有冰锥扎进她的胸口，让她整个人都凉透了。

    刘妍宁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收到刘砚田递来的消息。
/ ]# e# t9 D# e3 z& w
7 C( Z4 B6 i: ^  j6 g    小内侍道：“阁老说了，让您想想，康王妃再怎么样也是罪臣之女。”

    罪臣之女，说的是杨秉正。

) ~4 u: Y9 E/ G6 Q    小内侍将一块玉佩交到刘妍宁手里。
9 `$ E2 ^7 x0 Q4 E) V' h
9 v+ z5 b# U& o. f    一块看起来普通甚至已经破损了的青玉。
8 {9 ~. r* q( a( k( S$ ]& m
0 a- V7 U# i& D    刘妍宁握着玉佩重新走进慈宁宫内，这块玉对她来说不值一文，杨氏看了却要大惊失色，这是杨氏父亲的东西，杨氏总不能对父亲不闻不问。
! `' N7 {/ r5 }% ~& T3 E
- z5 E" |" p+ C) P/ ~    现在她只要施施然地递过去，就能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6 L! |5 _5 N, H
# A! \$ Y) T; T; l4 e    聪明人就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握住对方的脉门，让她生就生，让她死就死。

    刘妍宁的脚刚落下来，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刘氏，你手里握着的是什么？”

5 Z9 O$ l0 z7 `; ]* x8 G  I    刘氏。
# A8 j9 H' f, x
' u% l% P3 E6 b8 ]) D: Z    刘妍宁半晌才反应过来，是杨茉兰在叫她。

6 \' N1 L4 e, ?* @    杨茉兰端坐在椅子上，抬起头就这样看着她，仿佛她是一个卑微的下人，甚至是连下人也不如的妾室。
/ A( c& T  w% D+ t* A
    杨茉兰就等着她跪下来，跪在杨茉兰的脚下。

    凭什么，刘妍宁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将玉佩拿出来递出去给杨茉看，“是一块玉罢了，康王妃可喜欢？”

% e( A, G( g- y% L8 d- R, K7 W- i    自家的东西，无论怎么样都会识得，只要一打眼就会看出来。
, U  Z5 i# ?3 h6 j' m6 r
    刘妍宁等着杨氏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等着杨氏骇的面无血色。

第三百四十六章 帮忙
8 {9 e& h2 p1 t6 s
    刘妍宁等待着这一刻，她屏住呼吸仔细地看着杨茉兰，她不能放过杨茉兰的任何表情。

) T9 v; r( y# g9 j0 R* r; v& k    就是这样，就要这样。

    她付出了这么多，要的就是今天。

    她几乎能感觉血液在脸颊上热腾腾的流动，她喜欢看前一刻还得意洋洋的人，转眼之间会在她面前垮下来，向她哀求。

    刘妍宁带着欢喜静静地等着，杨茉兰那张脸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明亮的眼睛和她对视，没有半点变化，仿佛不认识她手里的东西。
# {  w! ?; E; Y1 E- F' P( W2 ]
, _1 x+ d& c9 |' Q4 w- X: A    “看着眼熟，”杨茉笑着道，“和我家祖传的那块青玉一模一样。”
) H# c$ }" G$ k3 a0 j; w+ X
/ D; ]$ i( J/ J# d# \0 L1 n1 f& L    旁边的宫人跟着赔笑，“这些东西总是一样的。”
: w  o+ v# P! p% l# H- C
    杨茉和那宫人旁若无人地笑着。
+ C1 r+ g% O$ o0 T5 R. Z) d
    一盆冰水豁然浇下来，杨茉兰说笑完看她还站在那里，脸上露出诧异的目光，“刘氏，你这是怎么了？”
4 l' q" U% B! ?3 H+ X
    如同被人啪啪地扇了几个巴掌。
* ]. h# V  I7 ?; U! s3 A# S  j9 P
    那清脆的声音她震耳欲聋，要将她的脸面、尊严全都打碎，留下清楚的痕迹。
) K& W" j4 ^: f8 i4 O# z; v
    那宫人也看着她，仿佛她如何不懂规矩。

    “刘氏，连礼数都不会了，怎么就和我提起青玉来？”杨茉说着扬了扬眉角，“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7 d5 Q3 H2 r' Y. o3 W# u% |    屋子里霎时安静下来，刘妍宁只觉得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4 G) E2 }, b- j% v4 J/ r* V
    不是因为她有多漂亮有多婉约，而是因为她对杨氏不敬，所以不知礼数，尤其是那些宫人的目光仿佛要将她身上的衣服剥下来，就这样羞怯地赤裸裸地站着。
3 F. _* U9 K% S( a7 G: {
    刘妍宁只想裹紧衣服逃得无影无踪，她不甘心，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杨氏会看不出来她手里握着的是杨秉正的性命。

5 {, J- L* ]! G4 y4 `6 ~    所有的一切都压在她胸口。她想要张嘴说个清清楚楚，却说不出来。
" c7 H' ?. o9 {& x  A
    这是在宫中，她什么也不能说。

  X# e5 z/ W$ D8 M9 R    宫人端了一杯茶上来。走过刘妍宁的时候低声提醒，“刘小姐。快给康王妃行礼啊。”平日里啊看着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今天就糊涂起来。

    “不用了，”杨茉站起身来，“刘氏心里怨恨我呢，我怎么能强人所难。”

    不行礼就是怨恨杨氏，她为何怨恨杨氏，只是因为她被周成陵和离。所有人都会想到她是一个弃妇，一个让人新婚之夜逃走的弃妇。

; v9 ^: N( S! a' |+ s    不能为父亲争到一席之地，她就是一个笑话，她和那些犯了七出之条被休的妇人没有两样。

1 f+ j6 p, }% R$ p8 @# x    杨氏说的就是这样的意思。

  ~' F7 v2 w+ s% p    所以此时此刻她不能怨恨杨氏。
8 }  }/ G2 }8 [  P. g
    刘妍宁脸色煞白。她是来要挟杨氏的，却站在这里自取其辱，让她怎么能心甘情愿……
2 u! h7 c; H( m  @5 q' @7 ^( J
1 f2 @# ?: @% w' \$ _    刘妍宁动着自己僵硬的身子，就要弯身，没想到杨茉兰却从椅子上起身。“我们去看看太后娘娘。”
9 \, i7 R  n7 A, n7 t5 G
    刘妍宁的礼就行到一半，杨茉就从她身前走开。

    刘妍宁长长地喘息，却抑制不住肩膀微微颤抖，她低下头，只能低下头。不，她不能就这样，在这里赔上一辈子。

# p: q5 S. }% R4 s- Q0 W    “康王妃，”刘妍宁声音嘶哑，“我有话想和康王妃说。”
+ _, r# _  Q, o: P
) `/ W1 \7 _2 X    得意洋洋的挟持变成了追赶。
# j1 ?. W2 b6 u
    杨茉转过头看着刘妍宁，“这里没有外人，有事这里就说吧。”
. g- L! Y/ Z: S1 _# C, y8 C) h
    周围都是慈宁宫的宫人，让她就这样说……
" m* v9 S' u7 e, t% I! Y- b( {* x
    刘妍宁握紧了手，可是在这里她不能不低头，现在低头是为了将来能将杨氏踩在脚底下，刘妍宁上前行礼，“康王妃，方才是妍宁不懂事，妍宁是想要将这块玉佩送给康王妃。”

, [1 C$ X, p$ M: p9 b2 J7 L6 [    玉佩送上去，她不信杨茉兰会无动于衷。

4 f# Y- r) @, H- j    杨茉点点头，看向旁边的宫人。

    刘妍宁几乎将牙咬碎，这个杨氏，到了现在还不肯亲手接过她送来的东西，只因为她们身份相差悬殊。
$ n( I! z6 F2 a1 J: y. f( H6 W
; U# e4 ^& L7 C$ ?; j0 R  f8 R    宫人立即帮忙将玉佩接过来。

# P7 O5 x/ T$ N    杨茉看也没看，转身走进内室，那块玉佩她现在不能拿，只因为上面有她父母的鲜血，若是不能将那些血洗净，她永远也不能碰触。
+ q( y. U% V  ^" q3 U& l& r
/ h; w6 h1 V( o1 F  Q0 p4 |    不论是杨茉兰还是杨茉都是她，她的感情她的身体都是被父母恩养，她只要回想起来就能看到父母满是慈爱的眼睛，那双眼睛清澈、透亮，是给她最好的东西，让她能看清这世上的美丑。

* o* i5 C( f! Z    若不是有这双眼睛，这颗心，她永远不能高高地仰起头走在人群中。
4 X3 W2 k% A9 s$ v! ?1 f
    只因为这一切都是干净的。
/ r' P+ R6 A9 m& ~! ?9 N- C0 M
2 w6 \4 ~1 P. d! `8 `$ {/ G    现在她就要刘砚田父女，将这片干净还给她。
) G) x# {# p1 ], q/ A
    ……

    刘妍宁仓皇地从内殿里出来，小内侍立即笑着迎上来，“刘大小姐，怎么样？可办妥了？”

8 p+ X. k: ]' j5 `    不知道这算是什么，她没想要将玉递给杨茉兰，她只想让杨茉兰看一眼就任她驱使，可如今她不但将玉送了出去，还不知晓杨氏到底看明白没有。
3 I3 D6 i" g9 {( W7 g
( Q1 ~/ ]* ]" u( ?2 _8 Q    刘妍宁觉得身上已经被掏空了，从前她只要稍稍算计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她替妹妹成亲，在宣王府管中馈，让宗室长辈站在她这边，甚至利用身边所有能用的人，一切都是那么顺风顺水。

9 `# M5 J* g% d    直到今天之前。

# _# O7 E4 F- Y: w, m% {3 _0 R! E# ?    怎么也没想到，和杨氏面对面对峙，她会一败涂地，她甚至不知晓杨氏到底在思量什么。
# M2 K9 Q) g/ |1 A: c6 Y
    “和我父亲说，让他早作准备。”

    小内侍没听懂，“准备什么？”

    准备什么？

5 ^2 d2 S% D2 d+ _3 X    刘妍宁嘴唇动了两下，她也说不明白。
( S# W- v( x  ~  y3 {
    ……

6 w, j- u4 f  r; M8 W' i    常亦宁等在杨家的祖宅里。

    陆姨娘一下子没了办法，该说的话她都说了，却怎么也撵不走。

. ~% v# p# l( q8 I+ O7 w    看到杨名氏过来，陆姨娘迎上去，“怎么说？”

6 V3 U5 n, E' z: n- N/ k    杨名氏道：“不肯走，一定要见姑爷，说是衙门里没有人通禀，王府旧宅那边也不肯让他进去，他只好来这里。”
% k7 |1 T9 o) t, r" q# T
$ ~- p: I+ b6 ], g. A1 R: i    肯定不会有人理睬他，他是常亦宁，茉兰从前定亲的人。
1 ]$ b( o' m& b3 p! d
    只要听到常家。所有人都会露出鄙夷的神情，又怎么会理睬。
7 B8 A8 D0 ]2 J# M$ l" z- [, H% A
+ w& v6 D. u" i7 Y) {$ O    怪就怪她心太软，让常亦宁进府里来。陆姨娘抿抿嘴，“现在过来做什么。我们和常家已经撕开了脸，说是有要事，到底是什么事？”

    说到这个杨名氏目光闪烁，“我觉得这个常五爷的话也不能信。”

6 ?' ?: `6 e6 u% ]! `# b! f3 ^    陆姨娘的心忽然提起来，“都说了些什么？你可不要瞒着我。”

    杨名氏看着陆姨娘，停顿了片刻才道：“那个常五爷说，有杨老爷的消息……请我们一定要找到姑爷。”
8 w7 J8 U. o8 u1 V( F7 O
    有老爷的消息。
& e" B5 o; F+ G7 D% o3 [! Z# f
" _1 {" p/ x8 t* V7 U    陆姨娘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心里反反复复地重复这句话，难道是……难道是……“他说的是我们老爷的消息？我们老爷已经死在大牢里了啊。”

    杨名氏道：“所以我说，他的话也不能全信。”
+ J2 a. d8 \: d% J: B4 L( U
    话虽这样说，陆姨娘却再也坐不住了。看向杨名氏，“还是让人和姑爷说一声吧。”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陆姨娘是做不得主意的。
! a$ }4 P: {  j/ Q6 s7 p8 x: O
    杨名氏颌首，“那就让府上的家人去找姑爷过来。”

    ……
. i' T8 W. W+ u
    杨家小厮一路到了康王府将消息告诉周成陵，“在我们家半个多时辰了，就是不肯走。有话非要见到王爷才说。”

    常亦宁，提起这个名字周成陵就皱起眉头。

    他不喜欢这个人，常亦宁为人太虚夸，空有一身的名声，只要想到他和杨茉定过亲。他的脸色就更沉下来。

    杨家小厮道：“常五爷说，有我们老爷的消息。”
$ A! t, u# t( L* I0 o
( h6 [8 g9 u7 D8 K1 R- B    周成陵看向身边的蒋平，“那边可打听清楚到底关在哪里了？”

    蒋平点头，“刘砚田让人去庄子上取了杨老爷的东西，我们已经知晓是哪个庄子，为了以防万一，刘家好几处庄子外都安插了人手……”

" g' F1 _3 \: w! Q/ N7 G/ i& e$ i    这种事不能有半点差错，既然常亦宁找上门来，他就听听常亦宁想要说什么，周成陵道：“回去说一声，我就去杨家。”

    杨家下人回去禀告，不多一会儿周成陵走进书房，常亦宁立即站起身来向周成陵行礼。
( i. Q2 b, c4 m, W. p
" p1 ?0 a+ R7 x9 X+ K    常亦宁抬起头看周成陵，周成陵眉眼沉着，不是那种刻意而为，而是自然而然地流露，这样的不苟言笑的人，常亦宁忽然想起杨茉兰的娇小，也不知道杨茉兰能不能吃得消，回过神来他突然发现，自己还在为杨茉兰担忧。
' D1 r+ O1 Z) w9 t
    想到这个，常亦宁心里一阵抽疼，突如其来地疼痛让他难以控制，“我……这几日跟着刘阁老，我知道杨老爷被关在哪个庄子上。”
- ~4 }  u' A9 P; v5 E
1 b  A( i7 i5 C) R7 j8 e/ C6 B    “我知道我们常家对不住杨家，我想为杨家做些事，就算是弥补。”常亦宁说到这里抬起眼睛和周成陵对视。

    周成陵那双眼睛仿佛能将他看透，常亦宁不由地脊背发凉，想要挪开目光，却想到祖母霸占杨家家财害的杨茉兰无依无靠，想到父亲狱中惨死，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刘家，他就挺直了脊背。
2 B: ?+ Z# f0 l
8 G* W0 C; P- G/ u& F    周成陵淡淡地道：“你说说，杨老爷关在哪里？”若是平时他不会听常亦宁说话，他向来相信自己手下的人，他答应了茉兰定会将岳父救回来，他会耐着性子听常亦宁到底怎么说。

    常亦宁道：“在西山脚下的庄子。”
0 z4 |. t6 A/ L- J0 C4 B
    和蒋平打听到的一样。
" A. y* J" r6 n
5 F8 q4 n/ X$ {( M" Y4 E# v* D. c8 P# y    常亦宁道：“我可以引着庄上的人开门，这几日我一直帮刘砚田做文书，这样一来更稳妥。”

    这个人有没有撒谎他一眼就能看清楚，常亦宁和常家那些人不同，骨子里还有几分文人的傲气，周成陵站起身，吩咐蒋平，“给他一匹马。”

    常亦宁脸上不由地露出欢快的神情，他终于能为常家、杨家做些事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封嫔

    “太后娘娘您可好些了？”刘妍宁微欠着头红着眼睛看太后娘娘，仿佛太后娘娘就是她家中的祖母。

. T$ F) t& T9 ]* v9 u) k6 N# K    刘妍宁的神情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太后颌首，“好孩子，哀家已经好多了。”

( j# O# E5 g- s: M; r8 U# S, [; p- _    看到太后娘娘温和的神情，刘妍宁的心稍稍稳住，多少次来慈宁宫，太后娘娘都是亲切地待她，太后娘娘喜欢听她说话，她更是写了一手的好字，经常为太后娘娘抄经书。太后娘娘作画时，她就在一旁磨墨侍奉，周成陵离开京城那段日子，她最常来的就是慈宁宫。

3 N, {$ R5 d% k" V# ~1 G3 f    刘妍宁仔细地回想，她这些年每一步都走的仔细，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太后娘娘心中并不喜欢杨氏，不止是杨氏在外抛头露面，更因为周成陵为了杨氏和她和离，太后娘娘说过许多次，若不是献王太妃来求，她定然不肯答应。

+ ^- V" @. A! M. L! j/ o    刘妍宁想到这里抬起头来仔细地看太后娘娘，却不由地有些怔愣。
# }: p: m; A+ s# ~0 [" b: F* x8 d
    没想到转眼之间，她从太后娘娘眼睛里清晰地看到了杨茉兰的影子。
6 X5 ~- r5 E( Y* _* O1 D
    就因为杨茉兰诊治了太后娘娘的病症，一切都变了。

    “怎么说？”等杨茉给皇帝诊完脉从内室里走出来，太后娘娘等不及立即问过去。

    刘妍宁尽量显得十分轻松和杨茉对视，她想要提醒杨茉他们还握着杨秉正的性命。

    杨茉却看也没看她一眼，施施然地向太后娘娘行礼。
6 l7 q4 ~, q* Q7 z( Q/ p7 ~- }: O
  e0 n/ i: `6 P1 G- q, I    刘妍宁心里忽然浮起不好的预感。

+ F  ?) J5 l: e" ?$ ^    杨茉声音清澈，“皇上正是春秋鼎盛，身体康健。看不出有什么病症。”

    刘妍宁慌跳的心一下子崩开来，杨氏的意思，皇上没有病。

    太后娘娘一怔，眼睛中顿时溢出浓浓的笑意，“康王妃是说，皇上能有子嗣？”话说到这里，她都有些不敢相信。
) [8 d. b9 _' p6 s, @: u$ Z
, J- `: J( ^  ?. l    皇帝真的还能让她看到孙儿？太后娘娘期盼地看着杨茉。

( O. @" @* B  e1 @3 S9 e9 I    杨茉颌首。

- c+ n, v- Q, _4 L1 R! R# {    刘妍宁顿时表情慌乱。
% E/ r! [& a* A- |. o
& L6 l. y. Z6 m  u5 T- t3 U. n    太后娘娘几乎要一下子从床上起来，“那。要怎么调理才好，这么多年宫里都没有一儿半女。”
+ v' D! Z8 g9 X" S
    杨茉道：“还是吃平日里太医院送来的滋补方子，至于子嗣恐怕和别的有关。”
6 D) z; a3 N- V' F+ g
    杨茉抿着嘴不说话，太后娘娘却翻来覆去地想起来，皇上没有病症，那就是和后妃不合，从前皇上只去冯皇后那里。冯皇后出事之后皇上再也没有临幸后宫。
8 z' u0 @' h* T% N6 p: d
    这么说来，后宫要纳几个好生养的妃嫔。

    太后娘娘抿着嘴将杨茉叫到跟前说话。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极轻，一旁的刘妍宁想要听却怎么也听不清楚，只看到杨茉点头，然后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依我看来，是因为皇上长期服用金丹。脉象与寻常人不同……不过也并不算是病症，只是要找合适的脉象来合，您知道若问子嗣，脉也要分阴阳，要合脉并不容易，要说我有没有见过这样的脉案，我也是见过的。”

    太后娘娘刚要询问，什么样脉象的女子适合为皇上生下子嗣。
3 [0 r# ^# ]- l0 D& V) u0 M8 V: X
    杨茉的目光就落在刘妍宁身上，刘妍宁定然觉得她会永远对刘家做的坏事不闻不问，刘家攥着她父亲的性命不放。还盼着她低头？

    刘妍宁脸色立即变得苍白难看。

2 u* N& G+ r! a8 t3 s% p! q    整个大殿顿时安静下来。

# z: s* |% {+ u% `    杨茉就这样看着刘妍宁不说话，将大殿中所有的目光都引向刘妍宁。
: B* L6 b+ Y* V! o  l
    为什么康王妃要看刘大小姐？特别是在太后娘娘询问什么样的脉象才能和皇上相合的时候。

; O( T4 j5 E0 t! P2 F    太后娘娘微微一顿，立即明白杨茉的意思，“康王妃是说，妍宁的脉象与皇上相合？”
7 D5 f0 _' c1 @: B& n
: T7 n, z! B6 u    和皇上脉象相合，能为皇上生下子嗣。
8 e" n% k# f5 J$ y$ W  s  E
  c; W: A; {& y+ q, _. B    若是在平时谁听到这种话都会欢喜。

7 ?& r1 H: Y  v. E/ B% g    这是这话出自杨氏的口中。

    杨氏是要做什么？杨氏说她能生下子嗣，那就是要她进宫。
+ ]0 u5 P" j/ o* g+ W
    不，不。不，她不能进宫，她不想进宫里来，她不想被圈禁子在宫中。不想侍奉疯癫的皇帝。

; W+ x5 d2 u4 `* H4 s0 M5 U# K    刘妍宁几乎忘记了呼吸，眼前忽然浮起荣妃娘娘的模样，一朵还没绽放的花朵就那样悄无声息地凋零了，每日里都被困在冰冷的宫殿中，过着凄惨的生活。

    刘妍宁看向杨茉，诧异、愤怒所有情绪都混在一起，难以遮掩。

    杨茉兰微微一笑，刘妍宁害人的时候一定没有想过，有一天也会被人这样回报。
: S7 l, K" E$ r! I; |
/ I7 ?8 r$ Z0 m6 ^$ s" F6 \2 ]8 ~    害人是多么容易的事，今天她要刘家父女尝尝被害的滋味。
3 Z/ t* A9 A  y6 F0 u' F- O8 y, h
    父亲一腔热血要揭发冯国昌却被刘砚田圈禁，母亲为了保护父亲付出一条性命，若是那时候刘家有一丝的怜悯，都不会有今日，想让她抬手放过刘妍宁，那她这辈子心里都会不得安宁。
& o& n( d2 y: `1 M* p( |5 T2 g
    她不能让心里的母亲永远孤单地哭泣。
/ |7 r/ I3 I! p( k
    轻视别人，必将被人轻视，千万百计地想要踩别人，定然会被人踩在脚下。
/ ~! B/ p! I/ u6 s% Y
    嫁给周成陵时的刘妍宁就想要在宣王府中守寡，现在不过是换进了宫，却怎么会觉得诧异。

( U2 c- r1 b- n3 u# p3 h7 `    前一刻刘妍宁还想用父亲的性命紧紧地掐住她的脖子。

2 b) N7 ^: g- K0 `! Z! c    看到那块玉佩，她也心中惊骇，不过就算再害怕再惊恐她也不会屈服，她知道父亲付出血一样的代价，并不是要她任人驱使，而是要她高高地扬起她的头，微笑地站在这里，让她与刘家父女针锋相对，看刘家父女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 I( i/ m" n0 ?7 E    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 x% B$ k. Q7 p# a
    ……

    皇帝向来曲解道家，信那些假道士的话，对她这句随随便便说出的话顿时关切起来。
0 {! r/ M/ U4 ~+ j7 H7 T2 L$ x8 r7 k
    内室里一阵快速的脚步声，紧接着帘子被撩开，皇帝露出他那张焦躁的脸，“既然如此。我就纳刘氏为嫔，即日进宫。”

9 L8 V/ a, u3 y7 ]$ m    妾室还会用一顶轿子抬进府，刘氏是自己送上门来。
- S+ j! A, A) [  U2 \  {
    刘妍宁觉得身上的所有力气都被抽走，眼圈顿时红了。

+ j; r0 a! x! n9 e    “给娘娘道喜了，”杨茉突然道，“娘娘快谢恩啊。”
+ }: q2 c4 f; U/ F# K
    皇帝冰冷滑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就如同一条蛇般，让她觉得恶心。刘妍宁胸口顿时一阵翻腾。

, y, g/ r4 Z3 i+ s- l8 H    她就这样留在宫中了？

% h1 `5 k& N8 {# ^) d7 x3 D    她不能相信，她就这样永远地留在这宫墙内，她的心如同要炸开般，整个人也立即就要四分五裂。
- g0 S1 `" M: _; c# f
    “妾身已嫁过人妇，恐怕……”

& ^7 f: [0 I$ m% ^7 c) l    不等刘妍宁说完，太后娘娘笑道：“只要能生下子嗣，皇帝必然亏不了你。哀家从前就喜欢你，现在好了能将你留在身边，也算全了我们的情分。”

    旁边的宫人笑道：“恭喜皇上、太后娘娘。”
1 v( b/ x3 o: X, M- g4 ^- Y8 x
6 H" k* e, `& y) D. w. e0 N4 q    大殿里传来一阵贺喜的声音。

    刘妍宁手指不停地颤抖，无论她怎么努力都难以平复，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帕子，生怕一松劲儿整个人就会跌倒。

    太后娘娘凝视着刘妍宁，“争点气。别让皇上失望，你年纪还小，身子骨刚长开，正适合生育。”

! ^, ?  |' y  M  A- J# S. |    刘妍宁几乎感觉到皇帝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仿佛恨不得将肚子划开从里面拎出一个孩子来。
% u2 m" I7 b/ l8 R! Q7 a! f
    刘妍宁不敢说话，她整个牙齿都打着寒战，一说话就要会发出颤抖的声音。

    济宁侯夫人和外面的内命妇们说话，正好听到里面庆贺的声音顿时惊住了。
* ?! I; I. }! a
    “这是怎么了？”济宁侯夫人看向荣妃娘娘。

    荣妃娘娘摇摇头。
3 T  G2 m2 I, k. g3 \3 l! J
/ R* l8 M5 f3 Z    片刻功夫宫人出来忙碌，刘妍宁也让人簇拥着出了内殿。

    济宁侯夫人忙迎上来，看到刘妍宁失魂落魄的模样。济宁侯夫人道：“出了什么事？”
! n* |4 y$ U$ l+ Y8 Z# j) V
8 {8 T& }" I( U% t    刘妍宁摇摇头，身边的宫人蹲身行礼，“皇上要封刘大小姐为丽嫔娘娘。”

# g' D# l9 |4 j2 E& D    济宁侯夫人瞪大了眼睛，怎么转眼就封了嫔。
0 m9 W' m/ D5 j) }
; O1 w4 {0 T5 X! B' J% j. G- D    ……

    消息送到刘府，刘夫人几乎站立不住，“这是怎么回事啊，只是进宫去打听消息，怎么就……怎么就留在了宫中？”
' M7 ?2 Q% B' L& p% w- w6 h% e- w6 ]
    刘砚田看向小内侍。“这可是真的？怎么可能会这样安排？”
7 r0 ^, a+ b1 U' K9 G2 B* W
, f1 J) I2 t9 r/ X/ \1 c$ m  z$ ~8 j    小内侍道：“听说是康王妃说刘大小姐适合生育，皇上听了十分高兴，当下就封了嫔，今晚皇上就会留宿在宫中。”
5 e+ y1 a) i6 r! p3 s2 j
2 v8 A' {8 s7 |4 c3 N0 [4 G    从来没听说过封嫔会这样快。连人也不准出宫立即就……

3 I8 |/ e$ m: \6 `( n5 W6 o4 d    哪有这样的事，刘砚田一下子站起身，眼前一阵阵发黑，旁边的下属立即道：“阁老，阁老可要保重啊，依我看皇上看中了大小姐也不是坏事，如今宫中后位空虚，说不得……说不得……”话到这里突然说不下去。

    将刘氏封后是不可能的，因为刘氏是被和离过的女子，能进宫做了嫔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9 p0 e8 M  u' J% W3 ]+ e0 P
' w& x  \8 u8 m2 b& @    刘砚田心里如同翻起了波浪，让他说不出的心慌意乱，一切都已经逃出他的掌控，照他的安排，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让妍宁进宫打听消息却这样有去无回。

% c1 w1 `$ @0 U# R  Y    “那个杨氏怎么说的？说皇上能有子嗣？”
* W% p2 M* O: [. q
    小内侍颌首，“是，康王妃……是这样说。”

4 x/ n- f9 q4 B) P8 q0 c: I    都乱了，都乱了，刘砚田看向幕僚，“去庄上看看杨秉正如何，我就不信杨氏不顾她父亲。”

1 {5 |3 c) H1 e: |0 p    刘砚田话音刚落，就有下人从外面跌跌撞撞跑进来，“老爷，老爷，不好了，庄子上出事了。”

5 {4 `  l! J  C5 x; z    那下人如同撞了鬼一般，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 R3 k/ ^- I, |( U    刘砚田心里一沉，厉眼看向下人，“说清楚，什么庄子上出事了？”
% G4 h  Z: Q+ r& W4 }% s. x
6 M  e& v  E2 r  ]- N) F  E    “就是，就是，关人的那个庄子，庄子上突然去了一群人，将……将关的人带走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团聚
1 a. m- E$ p, ^7 _. o4 M
    杨茉从宫中出来立即上了马车，马车一路去康王府，车停下来杨茉立即从车厢里弯腰走出。
$ Y& ?2 S$ o7 P, o9 ?1 x7 X( I
    陆姨娘和杨名氏已经等在那里，樊大太太也刚好下了车，几步就走过来拉起杨茉的手，“别急，别急，我听说人都回来了。”
! q' Z5 ]0 n: M$ R- c7 p& d( B
    樊大太太不该这时候过来，这样就会让人知晓樊家和康王府的关系。
, ]; _3 v. `3 y! c% W# C9 [
, L" `5 Z$ V# {5 k! K  I% t    樊大太太看看身后的人，“我就说我送些谢礼，多亏了康王妃我们老太爷的手臂才保住了。”
0 j( q: S# E  ]" ^/ y
    樊家是冒着危险来陪她。

: o3 U* P$ a% s0 N    杨茉心里一酸，看着樊大太太点点头。

# F, T9 z  _$ X    陆姨娘早已经神情恍惚，“可是真的？老爷还……还活着？”
2 f8 y  t) \6 P7 Y, n# U
# z6 S& E) c" X( l7 `" @    杨茉点点头，“是真的，从宫中出来时，阿玖都已经告诉我，只等那边将人带回来。”杨茉忽然发现她不敢用父亲这个词，只要想想那些经历，被人陷害、囚禁，她真希望那个人不是父亲，受苦的那个人和她无关。
0 o. M2 A7 W9 I) {# F: c" E1 I
    陆姨娘已经抖成一团，却依旧守在门口不肯进去。
, f$ e. |" J& S& b4 P; u9 G
    杨茉也觉得等了好久，门口安静的听不到任何声音。
6 R# K( y7 z( z: y0 ]( }% C5 \) A! H
    “来了，来了。”先是下人一路跑过来，接着杨茉看到了周成陵。

9 [9 S; n/ F- F, x4 j8 n    周成陵身后有几个人抬着一张木板，板子上隐隐约约是个人。

    杨茉还没回过神来，周成陵已经拉起她的手，吩咐蒋平，“快，送进内院，让白老先生、济先生先来看。”

    杨茉刚要说话，整个人却被周成陵护住向内宅里走去。
( b# A1 Z# D) F8 j& v: S" K- r
% M6 |, ^- K2 V    陆姨娘早就忘了喘息，跟着跑进门，她怔怔地看着板子上的人，那样的轮廓，那样的眉毛，那样焦黄的脸，多少次了，她以为她已经记不起老爷的模样，可是就在这时候。见到老爷这一刻。她内心里的记忆顿时被勾出来，那么的清晰，为什么经过了生离死别之后，又相见的时候，老爷是这样的模样。
6 p8 b* c/ F% n5 f" }
    她还什么都不知道，每天祈求老爷、夫人在那边能安泰。

    她做梦梦到老爷、夫人生活的像从前一样。

    怪不得老爷说她傻，她真是个傻女人。
1 F+ i+ O2 r( f2 }7 X* V3 D1 D/ r  s/ j
2 B: ~- S  ~# r    “老爷，老爷，”陆姨娘沙哑地喊，木板上的人似是微微掀了眼睛却又闭上。
  F* K) X0 J1 ~6 |2 u' G) T
    杨茉只觉得周成陵紧紧地搂着她。大大的手拍抚她的后背，“你要先稳下来。岳父还要靠你诊治，稳下来再进去，魏卯几个都会安排好。”

    杨茉靠在周成陵温暖的胸口深深地呼吸，只要让她喘口气，她就能变得坚强起来，只要给她片刻的时间，她就会变成一个医生。
* H& m' l, X7 w5 e# y7 }9 i" f' J6 u
    她必须是个医生。否则不能救父亲性命。
6 T6 `, Y9 p  N  n; H8 ?
    杨茉抬起头，离开周成陵的怀抱，立即看向旁边的梅香，“将我的药箱拿进去。”
: B9 E) b* j' }' q8 T
0 K! L4 f0 Q6 `- K    见到床铺上瘦弱的人，杨茉心里如同被抽了一下。
& \' d" `+ D' q
8 E% l& S: }1 P5 w    不知会在什么时候，曾经的往事一下子回到人脑子里，好像非要等到要失去，才会想到从前那些情景。
) Z+ C' E$ m' D! T8 r
    就这样勾带着，将这个人带走。将这个人相关所有的一切都带走。
+ f9 t! p  x. B
8 z* h+ D4 Q' a, k6 u/ }+ J+ |    小时候她挥着软软的手臂，父亲将她高高地举起来，她咯咯咯笑个不停不止是因为好玩，而是因为有人能依靠。
: H1 G7 h# c! ^& D6 j5 w7 [; _4 t
3 ]* a% M; ?* K& i. N    这个人一下子就会将她举的很高，让她欢笑却又不会害怕。

    就是这个人。

/ y9 u5 i, E% d    “魏卯，将盐水兑好，萧全现在就开始找能用的血管。”
: [  D7 e' b/ W7 {1 `2 a3 i; {
    杨茉说完外面传来白老先生咳嗽的声音，白老先生让人搀扶着走进来。
/ J5 S7 p, i! b4 Z
! P( J, j9 @1 g; {7 s( q4 |    杨茉忙上前去迎。

% e6 M* ^6 S2 C$ ^/ ]1 C5 T    白老先生的目光径直落在床铺上，看到床上瘦的不成人形的杨秉正，白老先生咳嗽的几乎喘不过气，“哪个畜生将杨老爷害成这样。”
* o6 V/ a. J8 c7 P
    “畜生，畜生。”白老先生每说一句，身体就忍不住颤抖。

    “先生，”杨茉道，“您先给我父亲诊脉，我们检查完了会诊。”这时候不能靠她一个人，她心里着急难免会有偏颇。
* |- B7 G6 m! W  ?3 A% Y
    白老先生咳嗽的脸色发红，半晌才喘过气，看向沈微言，“扶我过去。”

9 ^7 }( v6 ?0 L4 F$ [; P  M    白老先生坐下来，手指颤抖地放在杨秉正手腕上。
+ V! L5 Y; S% ^" `; s% Q8 e1 X
  r* s9 @4 Y, v    没有脉搏，感觉不到任何的脉象。

7 D) g# J) I* t5 A" z2 C    萧全那边也找不到血管，没有血管怎么将盐水送进去。
. P" C- I6 U: Z! m
* e4 o' B5 I, v" y    “建立静脉通道，梅香，快去准备东西，所有人都去换衣服。”

) O& m( ^- e) y% A% l$ S) j    屋子里所有人穿上长袍，秋桐将衣服给杨茉拿来，杨茉摇摇头，她只觉得胸口窒闷，她要出来透口气。

; T$ |7 j. S0 [# e    杨茉走出屋门，想将自己脑海里的思路理清，就听到幕僚的声音，“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将杨大人的事禀告给皇上，最好都察院能有人来听杨大人说话，只要皇上知道了来龙去脉，刘砚田就会一败涂地，如今秦钺已经是兵部尚书，王爷将翰林院掌院提成阁老，以后就没有人能跟王爷抗衡，等我们准备好，就差最后一步……”

    周成陵仔细地听着幕僚的话，抬起头来看到站在门口面色苍白的杨茉，刚要上前去拉杨茉，杨茉却伸出手将门口挡住，“别，周成陵，给我点时间，别……”不能让朝廷知道，不管是谁过来都会干扰她的诊治，她都有可能会失去父亲。
1 r1 h5 m2 \* K5 n
    小时候她依靠父亲，她不知道为何刚才她不忍去看父亲的模样。

2 H* F) E% Y. N9 D    父亲无助地躺在那里，已经不是她记忆中意气风发的模样，已经不能再高高将她举起。

2 c3 F. y) w% \    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维护他的尊严，更没有力气保护他的妻儿。
% x! e, w4 h5 X
    可是现在她要维护他的尊严。
7 T6 n6 u' X. \
    只因为他不止举起了她的人，还举起了她的心，他给了她勇气，让她能坚持不懈，让她不论受多大挫折，都会保持骄傲，她的父亲就是这样的人。

( X* C, j3 w# i  s: o( u7 V    她不管现在对周成陵来说是多好的机会，她现在是一个女儿，然后是个医生，最后才是个妻子。

5 u9 a  V5 \  ?7 ]% O    她不能不管不顾地维护丈夫的利益。
" v. N1 C( y' b( ^6 t6 Q: g+ }2 O
    周成陵似是叹了口气，伸出手来将杨茉的手臂拉下来，“我不会，你放心给岳父诊治，不管有多大的机会，我也不会牺牲家人，你是我的妻子，我没什么可瞒着你的，不用非要趁现在安排一切，我有我的法子，我首先要让家人平安，才会去要更多。”
9 q+ ~0 |  A- b+ V% T
    杨茉点点头，眼泪一下子掉下来落在周成陵手背上。

- F  T1 q) R! `  z' S    周成陵轻声道：“需要什么就让人传出来，我去安排。”
$ T8 e& f* l; i3 o( S. z* o
    杨茉道：“将朱善叫来，还有保合堂的小郎中，济先生……”
) j) \! R  l; s( _+ ]
    周成陵声音沉稳，让杨茉心里安定了不少，“济先生出城去了，我已经让人去接。”

    周成陵已经做的够好了，他将父亲接回来，还想的这样周全，她怎么还以为他会为了权力不顾一切。

5 J9 B  g$ X, A1 d    都是她不好，杨茉愧疚地看向周成陵，“是我不好。”
1 R- t0 T% C' j, w, O
    “别慌，别慌一切都会好的。”
8 M. ]' x0 Q; ?/ y
. U# v3 m9 ]5 `, Z    周成陵话音刚落，魏卯出来道：“师父，都准备好了。”
) i! D2 y. }- v2 S$ m% z  I$ v6 N
    杨茉走进去。
, M8 D2 [2 h- A/ ?0 Y  _: H
" l9 |  t- s# s2 C' k/ k( N    屋子里所有人都在看她，目光中带着担忧却又怕她看着不舒服尽量遮掩。
$ R* k* ]: T8 S( z; w
    梅香在铺布巾，却害怕布巾铺的不对，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挪动，魏卯紧紧地握着盐水，生怕会脱手将东西掉下来似的。

    白老先生紧皱着眉头在诊脉。

8 x" H2 {: u% T0 i2 s    杨茉忽然眼前一阵模糊，她喘口气直到自己平静下来，“魏卯将细软管拿来，梅香拿消毒好的针。”
# m; l/ j, k: ?% D
$ z& S9 y) I! [& t    杨茉小心翼翼地找着血管，想要看父亲一眼却发现魏卯已经将父亲的脸挡住，不用她吩咐魏卯几个已经能将事做好。

    杨茉小心地辨别，仔细地摸好才将针顺了进去，血很快回流过来，杨茉向萧全点了点头，萧全立即将手里的生理盐水挂起来，盐水源源不断地送进杨秉正的身体。
: v2 v% x0 ]/ i5 A* r
* G; o) L3 `- {    杨茉觉得时间过的十分缓慢，好久床上的父亲也没有半点的反应。
& {" R5 m0 k7 S7 j2 M7 H
+ w* L& N) z* w- a    补液已经是最容易见效的法子。
$ A3 {5 i/ V8 k/ T$ P) @
    “老爷。”陆姨娘低声唤着。
8 h  w" ^; N; |& o1 ]# u- y
    杨茉将听诊器放在杨秉正胸前，还挺听到心跳的声音，十分的清晰、有力，只要还有心跳和呼吸就有救。

, ?+ T+ e$ E1 m. i0 f) W, V0 Z4 b    “师父要不要输血？”萧全低声问。

    杨茉摇摇头，父亲失血不多，只是因为脱水造成的昏迷，这么多天的折磨，人已经瘦的不成模样不可能用上生理盐水就能清醒，一定要耐心地等待，没有别的法子。
$ U! C. _# d" V+ Q
; g' T  I% U# T9 g; q    白老先生开了单方让下人去熬药。
( `$ |. u7 _2 ^1 a' B: s
    陆姨娘握着杨秉正的手不放，想要将他唤起来。

: I) R# R( v% d; ], E    经过了这么多事该是一家团聚的时候，杨茉拿起引枕将杨秉正的脚垫起来，现在顾不得别的，全身的血液都应该供应脑和心脏。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的人终于有了些反应，陆姨娘几乎屏住了呼吸，连话也不敢再说一句，杨茉立即拉起陆姨娘的手，“姨娘快，快喊父亲。”

* l# J  t9 B& q0 K+ C4 g" Z, {    “老爷，老爷……”

    “父亲……”
  t  b( F8 X/ @, {3 H
    声音清晰地传进杨秉正的耳朵。

    他还活着？他是不是还活着？刘家人将他身上的青玉拿走他就想要死，他知道刘家想要利用他威胁茉兰，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他去死，只要他死了就一了百了，茉兰不用受威胁，可以专心地对付刘家。
& Q9 K7 y$ {1 e( X  @  h
3 L2 P+ K' u4 G& U% n    他以为他已经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耳边突然听到茉兰的声音。

    “囡囡，囡囡。”杨秉正开启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第三百四十九章 遮掩

    杨茉看到杨秉正嘴唇开合，立即道：“父亲，我在这里。”

* S2 h  n/ s! i    熟悉的声音就离他这么近，杨秉正努力将眼睛睁开个缝隙，只觉得有很刺眼的光照进来，让他眼泪直流。
2 i4 g" I- [2 h) L0 F
" |' Z! S, ]9 \) C' Z- o    “父亲别急，慢慢来，别着急。”
" H" _& U! F7 ~. y8 ]
    “能不能喝些水？”看着杨秉正干裂的嘴唇，陆姨娘含着眼泪看杨茉。
* [9 G: R% T* a
8 l# \6 r% A$ V1 d2 Z/ p2 B    杨茉点点头，陆姨娘立即接过碗一勺一勺地将水送进杨秉正的嘴里。
; I$ n/ k7 o4 N  m+ L
    吞咽，吞咽。
0 \4 f  }1 ~; J% l  }
( f* e1 [% _8 e) N. [    杨茉心里默默地喊着，却眼见水沿着嘴角淌下来。

    人饿成这样连吞咽的力气都没有了。
) E" O: O7 s* F2 Z: H9 J
9 ]- T% F5 I% r6 b, L    杨茉看向白老先生，“先生开张单方，我们用鼻管送进去。”

    听到鼻饲管，陆姨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苍白，“老爷这样还不行吗？”大小姐治病救人时她从来不过去看，直到今天……老爷身上被扎了针，还流了许多血，她看得心惊肉跳，没想到弄成这样还不行，这可怎么得了。
, O/ O1 s( H- E
    “姨娘别担心，”杨茉拉起陆姨娘的手，“姨娘不如去安排人熬药，这里交给我。”

9 J: i1 E# n2 W0 j: |7 l: n0 A    陆姨娘向来胆小是看不了这些的。
; b5 @' Z1 H7 i# n! h+ R
9 z( d% s/ w( T5 O/ h! C3 o& H  U% ^    陆姨娘眼睛紧紧地盯着床上的杨秉正，半晌才点了点头让丫环搀扶着起身走了出去。
. E' N) Y! v5 Q- s, H. ?
    杨茉深一口气，“准备好东西，下管。”
+ R4 [! L% S* J0 r' A
) M: k( Y" X8 i9 y    杨茉话音刚落，魏卯突然发现了什么，“师父，有些不对啊，杨老爷的肚子怎么这样硬。”

    杨茉立即看过去。

- n/ Z# A" r. V2 y; f1 j& M    魏卯有些紧张，但是他能肯定，“杨老爷肚子里好像有东西。”

    杨茉将手放过去，板状腹，怎么突然之间变成板状腹，杨茉看向杨秉正，“父亲，你有没有吃什么东西？”
0 v* X* I8 Q+ F0 c
  U4 @$ ~- P, t- Y& v8 x    床上的杨秉正只是动了动眼睛。说不出话来。

; {) {/ Y6 T0 |3 I" B    杨茉觉得手脚冰凉。看着僵硬的腹部，她几乎立即回过神来，“胡灵验血，萧全准备手术室，快……要快……”

2 d0 g' B7 |: F! s    “验我的血，我们药铺里的人都是用我的血定型。”张戈看着胡灵卷起袖子。

  Q8 Z: X0 W7 _& X6 j    ……

0 s" Y# {+ l: E" q( t    刘砚田府上乱成一团，幕僚交头接耳出着主意，“现在怎么办才好？嫁祸给别人？就算杨秉正有错，囚禁杨秉正也算是犯了朝廷大忌。”

/ J, m8 S( H. q5 e& q: `; G/ ?    “怎么脱身？大小姐直接将玉佩交给了康王妃。”
6 V" u% u- {3 n
& v6 g% P/ D3 E: r- m    屋子里顿时一阵沉静。
. K/ C( L6 I* Z6 y/ p
    “那倒不怕，”刘砚田几乎能听到自己慌乱的心跳声。“我已经安排好，那边的庄子是有人冒充我刘家买的。鱼鳞册上记得清清楚楚，不怕他们查下去，庄子上的人都和刘家没有半点关系，若是论起来，还和冯党有些牵连。”
% M' ?. R: R+ ?0 j
    要不是这样仔细安排，他也不敢正大光明地要写杨氏。

7 }- X( b1 f% @3 [8 p    所以玉佩交给杨氏也算不上什么，他们家也是被算计的。
2 a* |/ f0 G/ t% U- d( s
9 ]& Z9 J2 [# F0 z1 r0 k# d" ^5 w    最重要的是。庄子上的那些吓人没谁会咬出他。

    这本来就是精心安排，他甚至觉得不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出差错。

8 i' q! D, J9 I$ ]: r* Q    刘砚田说出这样的话，屋子里的幕僚都松口气，“这样就好，这样就还有转圜的余地，这种陷害又不是没有，毕竟是我们老爷带人惩治了冯党，冯党余孽会还击，也是顺理成章。”

    大家迎合起来。“说的是，只能这样安排，”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再说，大小姐进宫为嫔，说不得会让皇上欢喜，对阁老也是件好事，既然进了宫，我们就要这样打算。”
4 G% k# ~8 E! I
  B7 X0 a; g$ n    “是啊。”
, q# x) }) b9 O1 V0 s
) {! }6 c* s9 l1 }( o. p% y    既然进宫做嫔妃，就要争得皇帝的宠爱。
) a) L4 G  p9 d) M1 I
, k7 t! T# m5 S1 E: B' B( @' P    这么看来，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更何况现在康王那边还没有消息，想来是不敢立即说出来，怕皇上有什么旨意，救不了杨秉正。”

    也就是说，杨秉正没有脱离危险随时都有可能会死。

    如果杨秉正这样死了，他们说什么都可以，即便是杨秉正咬死了他，以他和周成陵对立的关系，也可用来做文章。
; I; w  i- J( `
    刘砚田才想到这里，就有下人匆忙进来禀告，“老爷，小的听说一件事。”说着目光瞟向周围。
- U; e9 V3 I( ?- k5 J2 U) F
8 F0 w: F1 ^  `2 k( J$ P, G    这时候还有什么事？会有什么比现在的情形更差的？
. D" Q" X* R; n" y, G/ k5 ?+ y
    “老爷，有人在庄子上看到了常五爷。”

    常五爷，常亦宁？在庄子上看到了常亦宁？刘砚田有些怔愣，常亦宁去庄子上做什么？

    下人压低声音，“老爷，听说，是常五爷带着人进的庄子。”
! [- ]/ `% H1 W4 X3 O/ X
    听到这句话，刘砚田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什么？”这怎么可能，以常家和杨家的关系，常亦宁被杨氏害成这个模样，怎么可能会帮杨氏。
- j0 o1 K+ k/ m% O
    刘砚田的声音低沉，面目有些狰狞，“你们看清楚了？”

! c0 e1 O  H# V$ L) E& C( o    “看清楚了，再三说是常五爷。”
9 V" Q# w6 Q3 ^8 h) T6 b
6 V2 s1 Z  q* v    那庄子的地方常亦宁知道，常亦宁比谁都清楚那是刘家的庄子，如果常亦宁说出实情，皇上定然会怀疑他……很多大事就是坏在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刘砚田攥起拳头，早知道他就不应该让常亦宁在刘家做事，他都是看在两家从前的情分，没想到常亦宁会这样做。

    “将消息传去常家，”刘砚田说到这里，“给我备车，我要去趟常府。”

    幕僚立即阻拦，“老爷这时候您可不能去，要去只能让夫人走一趟，您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

: s! i  D8 r7 t% E    ……
8 n' M7 f7 f5 D7 |$ e! y
0 R7 t4 f' `( O0 P    常老夫人只觉得这次她真的是坐立难安，刘家出事了，刘妍宁被留在宫中做嫔。
1 ^0 A( R2 A' I$ `
) h% @0 o& i6 ]% P    不知道杨氏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段，竟然会让皇上立即就留下妍宁，她很想弄清楚，从中哪怕帮上一把，也不至于现在只是眼睁睁地看着。

, Z0 T! h$ L+ ]- M6 R4 [) ]8 i5 B    “这个杨氏，心肠太狠毒。”常老夫人皱起眉头，“害得妍宁和离了不说，又将妍宁送进了宫里。”

    谁不知道皇上怎么看待后宫嫔妃。
9 N; @* |! I! a: F
# L- C0 L% p4 U# @    “老夫人，刘夫人来了。”管事进门通传。

, y1 W/ _: r4 v& X    刘夫人怎么会现在过来，常老夫人忙让人搀扶着站起身去迎刘夫人。
+ r! j( M) l  S, F
. o3 M* [4 h9 m3 x  h    刘夫人穿了件枣红色的褙子，衬得脸色苍白，眼窝青紫。
% U' v5 {0 ~  i4 V
- t% z4 h, \+ A1 m    常老夫人伸出手挽住刘夫人，“这是怎么回事？我才听到消息吓了一跳。”

2 ], C" T/ O6 T, A/ z) a; t: }    想起妍宁离开家时的情形，没想到这一走就再也不能回来，刘夫人眼睛顿时红了，“我也不知晓。”说着紧张地看向周围。

    被皇上纳为嫔是喜事，所以她百般不情愿还要穿上喜庆的衣服，到了这个份上打掉牙也要往肚子里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