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金陵春》作者：吱吱

第309章 羞愧

  R6 |8 j* K7 g8 }3 |- I) u5 j　　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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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悲哀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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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 v. n9 Z: g7 @　　她只对池舅舅……有过这样的感觉！

　　难道她喜欢上池舅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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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掩面，羞得无地自容。
; C: B2 Q1 L0 i& [+ j# \# D" Z+ u
' i# G/ q, o$ j/ O　　是不是因为心里喜欢，所以池舅舅喝多了酒她却能安之如素地坐在他的身边给他打扇？坐到打了三更鼓还不想离开……

, _" y* P' z5 r7 v　　是不是因为心里喜欢，所以她才没有多加思考地就搬进了寒碧山房？只想每天跟他朝夕相对，看上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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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5 j# a& C/ N1 \# B/ E7 d( q　　是不是因为心里喜欢，所以她才会不管事无巨细都喜欢去找他？只想看他为自己劳心劳力的样子，就觉得无限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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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Q1 K0 k2 O6 J: B. a1 K) \* I' V　　“笳表姐！”她抱着程笳痛哭起来，“你为什么要喜欢李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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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程笳没有喜欢上李敬，她就不用知道什么是“喜欢”了……都是程笳！把她弄到了这种难堪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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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S0 S! j8 {, r　　她以后又该怎么面对程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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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哭得太伤心了！

& r9 w* ^3 X* P　　就好像什么心爱的东西被人夺走了似的，哭得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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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1 e' u5 ^$ @　　她这是怕自己嫁了李敬之后就不理睬她了吗？

　　程笳听着眼眶都跟着红了起来，她抱着周少瑾，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安慰她道：“我就算是喜欢李敬，你也是我的好妹妹啊！李敬看重我，也会待你好的。以后多了个哥哥巴结奉承你不好吗？”

　　不好！

　　周少瑾哭着摇头。

8 c+ }# _7 Y/ Z0 T& S8 w( I5 K　　李敬是程笳的，与她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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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6 R9 S' K  J　　她只要她的池舅舅……她只要和池舅舅像从前那样……

　　周少瑾死死地咬着唇，说不出一句话来，也不敢说一句话——她怕自己忍不住，会说出让她和程池都坠入地狱的话来。

* G3 o+ R% `6 f# \  G　　程笳看着她把嘴唇都咬破了，摇摇欲坠，痛苦得像下一刻就要倒下去的样子，她泪流满面，不停地喊着“少瑾”、“少瑾”：“你别这样！我不嫁还不成吗？不嫁还不成吗？”

　　“没有，没有！”周少瑾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紧紧地抱着程笳的胳臂，就像抱着块救生的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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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笳喜欢李敬，至少还可以说出来！

　　她呢？

　　她又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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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呆在寒碧山房吗？

  o5 {- g$ W2 s' e　　或者是把这情愫埋在心底，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

7 a# M+ X) x7 d# [, r5 I　　等到池舅舅成亲，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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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1 N- [  q% w% X( J　　她舍不得……舍不得……

2 [: L$ g# B6 N( h+ f6 j　　但她舍不得又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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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1 X! c) {6 Y$ K0 j　　还能无耻龌龊到在他面前表露心迹不成？

　　只要一想到到时候程池用震惊又鄙视的目光看着她，她就觉得胸口痛。就像程笳说的，被刀剜去了一块似的，痛得恨不得死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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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p% v  `6 r; K, f　　她伏在程笳的怀里喃喃地道：“笳表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好？我该怎么办好？”

, K2 H; {  r1 m　　周少瑾想去找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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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s) K& r& o: ]　　可这话能跟姐姐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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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 L2 }# C# u  _　　找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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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更不能说了？

　　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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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N. G. E: W$ j　　怎么办？

# h' F1 s3 b: n4 ]7 o/ [: G　　周少瑾惶恐不安如落入陷阱的小兽。

% y% ^' _% M; _" u! ]. k4 r　　樊刘氏和春晚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周少瑾和程笳正两个抱头痛哭。

- q/ V- _( G) d. j  J% A　　“这，这是怎么了？”樊刘氏道，拉开她们也不好，不拉开也不好。

) K0 S  \+ ~5 W　　还是程笳先清醒过来，擦着眼泪道：“妈妈还是给我们打水来重新净个脸好了！我们就是说起些伤心的事，所以哭了起来。”

, n, h& H( {7 ^1 |1 U　　樊刘氏当然不相信，但此时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她吩咐小丫鬟去打了水进来，春晚和翠环，一个服侍着周少瑾一个服侍程笳梳洗。

　　程笳那边很快就梳洗好了，周少瑾这边却神色木然，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擦了又落下来，落下来又擦干净，不一会眼睛就红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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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刘氏抱着了周少瑾，伤心道：“我的好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您直管跟我说，我就是再不济，还有老安人，老夫人，大老爷呢？你这个样子，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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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强笑道：“我没事，就是觉得伤心。”说着，那眼泪像露珠似的，滚落个不停，原本像朵花的人，如同被霜打了似的，颓败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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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w' c+ e/ c　　樊刘氏看着心痛，用帕子捂着嘴就哭了起。一面哭，还一面道：“二小姐，你别这样！我们写信给大老爷，我们去保定府去……”

　　她从前就看程笳不顺眼，觉得程笳总是仗着自己有父母宠爱就喜欢指使周少瑾，可这话又不能说，她提醒过周少瑾几次，周少瑾却全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怕规劝不成反而落下个挑拨离间的名声，就再也不敢提了。可周少瑾自那次摔倒醒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有了主见，这人际交往中也有了自己的立场，她喜出望外，也就由着周少瑾。

5 r9 h9 T, `& \" M% }8 D　　可现在，程笳又把周少瑾弄成了这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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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r! j- }6 `- N( M! l　　但她们再也不是从前的周少瑾和樊刘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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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小姐不仅立了起来，而且二小姐身后还有郭老夫人、关老安人、有他们家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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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那个任程家四小姐揉圆就揉圆，捏扁就捏扁的周家二小姐了。

0 j( c/ y, M& ]" a7 Z　　程笳闻言气得脸色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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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f$ @7 n% l　　她没有想到樊刘氏会这样的说她。

　　若是搁在平时，程笳肯定会不依不侥地要周少瑾教训樊刘氏的，可今天周少瑾的情绪很不对头，整个人像失了魂似的，你跟她说好几句话她才会应一句……程笳不想让周少瑾此时为这种事伤神，她冷笑了几声，道：“少瑾，你今天先歇了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周少瑾呆呆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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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笳忍不住上前抱了抱乖乖坐在罗汉床边的周少瑾，长叹了口气，带着翠环离开浮翠阁。

　　周少瑾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罗汉床上，没等到用晚膳的时候，就发起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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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4 q2 o- x% R　　郭老夫人亲自赶了过来，一面摸着周少瑾的额头，一面不满地质问樊刘氏：“小姐是你奶大的，她如今病成这个样子，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发现？”

% ~! R& ?( \5 x* m* D4 a  P+ o　　樊刘氏有苦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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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k1 w1 ^! H/ N1 S2 u4 ^　　周少瑾躺下就开始发热，不过三刻钟的功夫，身上就滚烫滚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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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郭老夫人面前，她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低头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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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j4 s4 @+ [: b　　郭老夫人哪有空去喝斥一个仆妇，这话说完也就说完了，她吩咐吕嬷嬷：“还不快去请个大夫来！”

' p0 x) u* u/ S  D　　吕嬷嬷不敢耽搁，拿着郭老夫人的对牌就去外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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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老夫人趁着大夫没有来，让碧玉打了冷水来给周少瑾擦身子，并道：“这是我父亲在世的时候教给我的一个法子，大郎、二郎小时候生病，我都是用得这个法子，就怕把孩子烧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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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0 o" t  e' E! O　　樊刘氏感激涕零，帮着碧玉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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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k; U$ o  }( j　　不一会，周少瑾身上的热就褪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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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p; b3 H$ {, w3 g7 l1 ]　　玛瑙轻手轻脚地走进来问：“老夫人，到了晚膳的时候。您看晚膳摆在什么地方？”

  v8 T5 |  }$ c" k. m" J5 B2 J! H　　郭老夫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等会再说。”

, A! S9 U4 b5 k7 ~8 U　　众人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屋子里只听得见周少瑾比平时粗重些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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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老夫人爱怜地摸着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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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见她嘴里喃喃地喊着什么，可惜声音太小，听不见在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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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f1 e8 g( V/ C/ W　　郭老夫人猜，不是在喊爹娘估计就是在喊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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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孩子未满周岁就没了母亲，还没有学会走路就跟着同父异母的姐姐寄居在没有血缘关系的外祖母家……偏生又长得像花骨朵般的让人怜，也是个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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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无声无息地闯了进来。

　　这个家里能这样走的只有她的小儿子程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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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c7 c9 O. Y4 O7 \　　郭老夫人转过身去，就看见自己的小儿子在内室外的湘妃帘外站定，急急地道：“昨天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问周少瑾身边的人，听着就把目光投向了垂手恭立在床边的樊刘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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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刘氏打了个寒颤，把程笳来过的事告诉了郭老夫人：“……具体说了些什么，奴婢们没听清楚。因平时二小姐和笳小姐说体己话的时候都不喜欢我们在身边服侍着，我们是听了笳小姐的喊声才进来的。”

! \! }( y, o2 }3 r4 c; q# S　　郭老夫人眉头直皱，道：“这个笳丫头，就没有让人省心的时候。泸大太太让她禁足也没有冤枉她。”

. T) C% x5 M+ m( F　　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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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玉在心里为程笳直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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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X, K! T2 P+ n+ c% T　　有了老夫人这句话，笳小姐这个夏天就别想出门，更别想到寒碧山房里来了。

5 p3 y% |* O+ q4 ?$ m$ D* n　　那边程池却道：“请了大夫没有？请的是哪里的大夫？有没有派了轿子去接？”

　　吕嬷嬷忙道：“请的周氏医馆的大夫，拿的是老夫人的对牌，外头礼房的管事亲自跟随着轿子过去了。说了让周大夫和他娘子一齐来的。”

2 @: O! i1 @' y4 L- R. `　　程池心中微定，想着周少瑾平日里就是个风吹就倒的身子骨，不过是从来没有病过，自己就疏忽了，昨天晚上拉着她说了大半夜话不说，回去的时候也没让丫鬟给找件夹衫给她披着，多半是吹了夜风，自己都不知道，说病就病了。

　　他陡然有种冲动，想进内室去给周少瑾把把脉，看到母亲头上插着的金簪反射过来的金芒时心中一震，这才忍住了要抬起来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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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顿时有些烦躁起来。

) n+ x5 J) \0 @. q+ P' ^　　他在外面的厅堂来来回回地走着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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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老夫人听着头痛，道：“四郎，现在是晚膳的时候，你先回去用膳好了。这里有我守着。等大夫的药方开出来了，我让他们拿给你过目。”

3 _) i2 j0 C' P: Z* V　　程池哪里吃得下去，可又不好总呆在这里，正踌躇着，周大夫和周娘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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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w& l% \* W  h) `　　他竟然如释重负，迎了周大夫和周娘子进来，和周大夫站在院子里等周娘子诊脉。

/ {' f% Y1 H- F6 g　　不一会，吕嬷嬷出来道：“周娘子说二表小姐没事。可能是受了惊吓，一时气於于心，开几副安神的药喝下去就好了。”

第310章 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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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K1 q  c- \; u( i6 h　　受了惊吓？！

　　怎么就受了惊吓的？

　　程笳都跟小丫头说了些什么？

% L  L8 v' w. @. L5 }　　程池眉头直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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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大夫和周娘子交换了一个眼神。

　　先前看到九如巷派了个管事过来接他们夫妻俩人去问诊，他们夫妻就猜测是不是程家的哪位老安人病了，谁知道进了寒碧山房，却是为寄居在四房的周家二小姐看病。当时俩人心里就暗暗惊讶，不过年余没见，周家二小姐竟然得了长房郭老夫人的青睐。

( s  u  a0 S) {; Y3 |　　不曾想这位二小姐不仅是得了郭老夫人的青睐，还入了四老爷的眼！

; ]) T7 q4 {! N+ _6 Z　　内宅行走的妇人不知道，周大夫这种长年在金陵豪门大户里走动人心里却明白。这位号称“财神爷”的程家四老爷虽然是个和善人，却从不管周家后院的这些琐事的。难道是周家那位大老爷要高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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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o- b+ g0 e- C( `　　可这也不对啊！

　　程家泾大老爷已位列九卿，周家大老爷就是擢的再快，短时间也难以越过程家泾大老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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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让他怎么也想不透，可心里却明白，这个诊得小心翼翼，不能有半点的马虎。

　　所以在周娘子开药方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看着，还不时地和周娘子商量几句用量，等到药开好了，周大夫把药方递给了程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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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为良相，既为良药。

  }3 o# l( w# F　　像程池这样饱读诗书之人，纵然不会去问诊，可也知道医理。

　　果然，程池拿着方子推敲了半晌，道：“这人参是不是要减几分。她身子弱，怕是虚不受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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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3 x$ F, |2 F1 O　　周大夫朝周娘子瞧去。

　　他没有诊脉，所以不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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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4 l- x" B" m" b4 `　　周娘子却觉得周家二小姐脉像有力，只是有些杂乱，并不是那身虚之人，添了味人参，也只是因为富贵人家，常觉得人参当归鹿茸之类的东西越多越好，既然东家都这样说了，她自然不会反驳，特别是对方还是位两榜进士，是精通文墨之人。

　　“四老爷说得极是。”周娘子笑道，“我用这味药的时候也想了很多。”

　　程池这才满意点了点头，把药方交给了怀山去抓药，然后吩咐小丫鬟请了商嬷嬷过来帮着煎药，送周氏夫妻出了门。

# N4 G7 b, K2 D2 R% o　　樊刘氏看着不免惶恐。

# W. w9 S. B. s  Z　　以为郭老夫人母子这是在无声地指责她没有照顾好周少瑾，责怪当值的碧桃：“难道你就一点也没有听见笳小姐都和二小姐说了些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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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桃等人心里也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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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 ^8 S. q4 l7 Z* M8 `8 e0 r　　郭老夫人把碧玉留在这里给商嬷嬷搭手，她们这些平日里服侍全都被晾在了一旁，只怕接下来就是要被发落到哪里去了。

7 T3 _, A5 i1 m' F4 O  u) Y　　“我真的没有听见！”她哭丧着脸道，“我要是听见了，早就告诉郭老夫人了。”

　　樊刘氏只有叹气，几个人守在屋檐下，看着碧玉和商嬷嬷忙出忙进的，如困坐愁城。

7 e0 G9 h- ~2 h2 u　　程池则摧了郭老夫人去用晚膳：“……我守在这里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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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N& d, H6 p" G* F　　郭老夫人听了笑道：“哪有让你守在这里的道理。还是我守在这里，你去用晚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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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实在是没有心情，但也知道自己守在这里不妥当，道：“您年纪大了，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要是您也病了，让我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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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老夫人又怕儿子担心，吩咐丫鬟把晚膳摆在了周少瑾住的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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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和郭老夫人草草地用过了晚膳，药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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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浑身打着颤，昏迷不醒，商嬷嬷和碧玉都上前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喊醒。

　　碧玉上前去扶了周少瑾，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让人拿了银箸过来准备撬了周少瑾的牙齿灌药。

　　商嬷嬷想了想，悄声道：“就怕二小姐神志不清，要强撬了开，我看这件事还是禀了四老爷为好！”

2 `" b; T* s. w( z3 k9 {　　二表小姐瓷一样的人，要是有哪里磕着碰着了，未必就能将功抵过。

　　碧玉讶然，道：“这件事还要去禀了四老爷？”

5 e3 G9 p6 t$ A! ]- C+ G　　平日里要是喂不进去药，不都是这么做的吗？

5 g9 b4 V! Y7 o2 X! i: E4 b0 a　　商嬷嬷笑道：“你听我的一准没错。”又怕这姑娘是个实心眼，道，“四老爷和老夫人都坐在外面，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功夫。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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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玉也是个妥贴人，闻言点头。

　　商嬷嬷就去禀了郭老夫人，一双眼睛却望着程池。

　　程池没等郭老夫人示下就起身朝内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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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S1 M/ O7 B/ D5 m! x　　郭老夫人愕然，由玛瑙扶着，慢慢地站了起来。

& i& p: N8 [4 o　　程池撩帘而入。

　　碧玉忙站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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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大的黑色填漆床上，周少瑾缩成一团，越发显得弱小无助了。

, [8 F4 }( b2 A& L) h9 v　　程池一口气就堵在胸口，闷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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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i6 Q& z) Y& v( M/ G# N) ^　　“少瑾，少瑾。”他俯身低声喊着周少瑾。

# c: Q2 Q: w9 N% I9 `. L5 V　　周少瑾双目紧闭，脸上红彤彤的，额头却冒着汗，嘴里喃喃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真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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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受惊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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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明是烧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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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0 S8 _$ p4 b) o4 y　　程池坐到了床边，把周少瑾扶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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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身上热一阵冷一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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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_6 W* I( A1 _: L- E: `7 D　　一会是程池鄙视的目光，一个会儿是仆妇们的指指点点，一会儿是袁氏讥讽的面孔，耳边嗡嗡响着妇人尖刻中带着隐隐兴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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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个狐狸精，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爷们作怪！”

2 s! z: _$ f7 l- Q　　“瞧她那样，细腰丰胸，看人的时候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端庄的大家闺秀怎么会长成这个样子！”

　　“你说庄夫人那么温柔敦厚的人，怎么就生出这样的一个女儿来。庄夫人要是活着，还不得活活气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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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浮翠阁自己的房间还是在蕴真堂袁氏让她呆的那个小耳房里。

& o" ~% @, `4 y: w& l　　周少瑾拼命地摇着头，大声地辩着“我没有”，可嗓子像被堵上了似的，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她的眼泪籁籁落下。

　　却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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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1 ?$ i1 Q8 B  D" {3 M　　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如是我闻的香味。

　　是池舅舅。

4 p- m6 w6 w) A　　是池舅舅在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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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这些恶妇谁还敢欺负她！

　　她朝着那个有香味的地方靠过去，使劲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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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h6 U% O$ k& A/ l0 Q  X　　如漆的眉眼，温煦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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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池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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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委屈地哭了起来。

8 `' e: }# p2 ]4 T; R" s$ n/ |　　程池心都碎了。

3 i) B. t1 l, U7 y5 z% E. r　　小丫头眼巴巴地望着他，原本清澈的眼睛红红的，像个小兔子似的。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 R! P  [& {6 h" Z, x' d) B- T　　他不由紧了紧臂弯，轻声地道：“少瑾，知道我是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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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8 e, d) d. G0 R# R0 l5 n　　“是池舅舅！”她嘟着嘴，眼泪不停地往下落。

& T7 Z3 D: G; i' D8 G　　她这是做梦吗？

　　池舅舅怎么会抱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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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M# ]+ Z6 A, J) U( }　　她朝四周望去。

2 U( b# E% x) B1 g　　天青色花觚里插着红红的石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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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S& Y: g$ \! N! P/ |( Q　　她果然是在做梦！

　　这是她在浮翠阁的内室，池舅舅怎么可能到她的内室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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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_  F* L. Q9 F9 f! v& c　　她放下心来，软软窝在了程池臂弯里。

: T! z" W$ t. J! }2 ~) X　　程池松了口气，吩咐碧玉：“把药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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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5 s6 e# {2 [3 O8 _/ }% ?6 \% r% K　　碧玉已经看得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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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表小姐谁喊也不醒，四老爷抱在怀里就醒了……上次珍珠也是这样，谁都治不好，四老爷拿了方子过来就治好了……四老爷原来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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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急急地把药递了过去。

　　程池用帕子垫在了周少瑾的颔下，拿了调羹喂周少瑾喝药。

) N% y3 r( `, {! z9 I& g- S) n　　周少瑾却抿了抿嘴巴，无力地道：“药苦，我要一口气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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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调羹一调羹的喂，受苦的过程就会变得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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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微微笑，眼底流露出不容错识的赞赏。

2 ^( K2 t! @$ r* d　　周少瑾心里就吃了蜜一样的甜。

　　但她随后颜色大变。

. j. K* ]$ X& \  I/ I　　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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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7 H5 O/ P7 h# o　　要是被人发现她喜欢池舅舅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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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人骂她就骂她好了，她不能让池舅舅的名字和自己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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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1 n  m6 r( e1 y. F" Y* |# E( @1 t. i　　他是那么好的人，风光霁月，被那些长妇舌提起来都是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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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8 q# H3 b# z2 D　　她不能连累了池舅舅。

8 N' B9 I2 g+ A7 d; M# y6 _# l　　周少瑾挣扎起来。

- |6 _4 ]9 O. \  p　　只是她正在病中，所谓的挣扎也不过是扭了扭身子，不仅没能挣脱离程池的怀抱，反而让程池以为是自己抱得不舒服，调整了一个姿势，把药碗递到了她的嘴边，柔声道：“乖！喝了药吃几颗糖就不苦了！”

0 _, e; x" k: l7 X; S# v　　那声如哄孩子般让她荡气回肠的“乖”，让周少瑾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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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池舅舅会对谁说这样的话？

　　她若是此刻就死了，能不能转世投胎做池舅舅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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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 s/ o! w" S5 N, z　　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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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c+ y3 j3 P　　程池只当她烧得难受，耐心哄着周少瑾。

　　周少瑾不知不觉地就把那碗药喝了。

　　程池松了口气，喂了颗糖给周少瑾，轻轻地起身，帮周少瑾盖上了被子，顺了顺有些凌乱的发丝，这才直起身来。

　　没有了温暖的怀抱，熟悉的香味，周少瑾的身子顿时就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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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d  K' H0 b4 U2 {: Z. N　　她望着程池，目光仔细又认真，一副她若是眨眨眼睛他就会不见了似的模样。

　　程池心中一震，半天才回过神来。可回过神来却情不自禁地俯身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乖！吃了药好好地睡一觉，醒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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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h6 e( u* _' `" w　　然后让碧玉去点支安神香。

　　碧玉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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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烧的人迷糊了，或者是有安神作用的药和香起了作用，程池的面庞在周少瑾的眼中渐渐变得模糊，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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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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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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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H* O6 |1 [! s　　郭老夫人站在内室湘妃竹帘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人陡然间像老了十岁似的，扶住了解一旁的门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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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嬷嬷忙悄声道：“您，您怎么了？”

( ~; p; ]) R* W' W4 |　　“没事，我没事！”郭老夫人嗫呢地道，站直了身子，目光定定地落在了小儿子的身上，和转过身的小儿子碰了个正着。

　　程池一愣。

* Q9 T# }8 Z8 a3 d* F　　直直地朝母亲望过来，却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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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帘内外，一样的寂静，也一样的沉默。

第311章 难抑

6 s3 h) |3 R# r" G' i: u9 _3 n% Z* K　　一时间屋里屋外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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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E! O8 g* @+ a" J　　良久，郭老夫人才道：“少瑾，睡下了？”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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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点头，目光清亮，如渊峙涏，有种无所畏惧的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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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7 L! {& O  Z. L0 `( k. L1 ?　　郭老夫人颓然，心里又隐隐地觉得娇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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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Z3 n! _, Q3 F　　儿子坚强果毅，外柔内刚，敢作敢当。

　　这曾是她所期望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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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O" p( L# ]% t" N　　可此时用在了她的身上，她只觉无奈。

4 I/ h* x* \  C. e) m8 Z& L　　“那就好！”郭老夫人不由垂下了眼睑，喃喃地道，“我有点累了，就先回去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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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走了出来，低声道：“我让商嬷嬷送您回去！”

　　“不用了。”郭老夫人淡淡地道，“你这边也要人服侍，我身边有吕嬷嬷服侍就行了。”

　　程池想了想，道：“那您路上小心！”

　　郭老夫人颔首，扶着吕嬷嬷的手臂，身姿笔直地走出浮翠阁。

　　程池站在庑廊上，看着母亲的背影渐行渐远，目光徐徐地黯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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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下起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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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又喂了周少瑾一遍药。

　　周少瑾的体温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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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w0 g- L6 u, g( ?/ m　　程池松了口气。

! P% ^  V/ S! y. Z# b% F% ~　　寒碧山房上房漆黑的内室里，一直辗转反侧没有睡着的郭老夫人一双眼睛像寒星般明亮。

3 F2 Y5 X3 x) q　　她对当值的珍珠道：“你去趟浮翠阁，看看二表小姐怎样了？”

  y1 i/ e2 O; N$ {1 H1 K% |　　珍珠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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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是最心疼人的，外面狂风大作，雷雨交加，她老人家怎么会舍得她们顶风冒雨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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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很快就收敛和心绪，恭恭敬敬地应“是”，打着伞，披着斗篷去了浮翠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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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j/ ], t8 s. t  R8 h　　郭老夫人坐了起来，一个人靠在床头发了半天的呆，喊了在外面当值的二等丫鬟：“你服侍我起床，我要去佛堂里上柱香。”

6 u4 S" Y9 T- }! F( m/ s　　小丫鬟不敢怠慢，忙扶了郭老夫人起来。

# t# I5 H: u7 M/ R7 W　　睡在耳房的翡翠被惊醒，指使着小丫鬟提了灯笼，打着伞陪郭老夫人去了佛堂。

0 s# U4 V; F4 N8 T8 y2 j4 H+ z) r　　佛堂里灯光摇曳，照得人影子时长时短，时倾时斜，观世音菩萨的脸却依旧悲悯而充满了慈祥。

8 z% K& K, l" `0 h- O4 ~" y　　郭老夫人闭上了眼睛，把眼角的那一滴泪水关在了眼内。

) U- \& \% ]0 k, U6 m, W　　四郎，四郎竟然喜欢上了少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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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8 L4 t3 L5 w! M* v  ^9 d1 t　　那可是他名义上的侄女。

　　这要是被人看出端倪，四郎的这一生也就完了。

　　偏偏她还把少瑾接到寒碧山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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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郭老夫人不由悲从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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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a7 P/ |) {　　四郎从小就有主见，她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连自己也算计了。

　　那个周少瑾就有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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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L' u* B  u/ \1 K　　好到他连名声伦常也不顾了？

　　郭老夫人脑海里闪过周少瑾如花的笑靥。

　　灿烂的像阳光，明媚的像春光。

. X: W! T4 K2 [　　这样的女孩子，会去勾/引她们家的四郎吗？

　　郭老夫人打了个寒颤。

　　心魔一起，一叶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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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能因为周少瑾会阻碍甚至是破坏四郎的前途，就对周少瑾有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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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还只是个没满十四岁的小姑娘，而四郎这些年来在外面行走，什么样的女子他没有见过，就是集萤，不也视若无睹吗？

6 K) _: f  C5 h4 Y　　这件事，只怕症结还在四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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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4 q- M- n! Y' v　　如果真是这样，她该怎么办好？

9 Z! l: b. W) `　　她已亏欠这个儿子良多，难道就连婚姻上，也不能如他所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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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为什么看中的是周少瑾，是周镇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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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别人该有多好？

) g% J0 ^2 r' e# A8 E" M, A! I　　郭老夫人生平第二次不知所措，脑子像被糊了似的——第一次，是二房的老祖宗让程池继承家中的庶务。她当时就隐隐觉得不妥。但她是三个孩子的母亲。除了四郎，还有大郎和二郎……所以她点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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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z: @/ q0 s; [　　可这一步迈出去，再回头已是百年身。

, X2 |$ }; Y3 d/ |　　还好四郎是个纯善孝顺的孩子，什么也没有说，不管自己受了什么委屈，还是一声不响地打点着家里的琐事。

　　那这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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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她又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她的四郎，会不会就会被她毁了？

　　可如果任由他这么下去，又怎么收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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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郎是什么时候和周少瑾走得这么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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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R8 ]+ G# n( C8 m/ G　　好像还是自己鼓励周少瑾陪着四郎下棋的时候。

　　郭老夫人保仔细地回忆着去晋陀山时的情景，周少瑾搬进了寒碧山房之后的情景……可恨她平时对这个儿子太放心了，根本没有留意到四郎做了些什么。现在想来却觉得两人不管下棋还是说话都透露着几分暧昧，但仔细想想，又觉两人之间清白无瑕，根本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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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b* k. L0 A/ r. b) \1 y" {　　郭老夫人揉着太阳穴，闭上了眼睛，在心里向故去的丈夫道：“老爷，您在天上要保佑四郎才是，他喜欢上了自己的侄女，这可怎么得了？您要是在天有灵，就给我指条明路吧？”

　　她恭恭敬敬地给菩萨磕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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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珠折了回来，低声道：“二表小姐一直昏睡不醒，四老爷就一直守在那里。二表小姐现在烧退了，四老爷说，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了。等到二表小姐好了，再让她来给您道谢。”

　　她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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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郎竟然一直守在那里！

4 D) h! \2 L9 p' i4 o2 s9 e( E2 K( n　　郭老夫人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好不容易才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来，却情不自禁地道：“他要是不守在那里，那我就得守在那里。这孩子，是孝顺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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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U% g& z3 J　　珍珠没敢搭腔。
8 @4 g" |6 d. L  e9 O2 {  y! Z
; b' N% z7 M) x1 L　　心里却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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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7 d4 k& g5 g6 q0 x8 U- a1 r　　二表小姐不管怎么说也是客，现在生病了，不管是什么原因，老夫人都有一份责任，四老爷守在那里，自然是因为孝顺老夫人，可老夫人为何要对她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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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过是个丫鬟罢了。

　　而且老夫人做事是从不向人解释的！

3 N! Z! }6 ], [9 S! U　　她满腹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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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老夫人却一直睛睁睁地看着天色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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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最后决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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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不是那糊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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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l( N6 f' J6 F( H0 d; b6 u　　也不是那种什么人都能近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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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i4 k* w& _. B/ q$ }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样照顾过一个人。

　　她若是贸贸然地问他少瑾的事，他否认还好，若是他承认，以后怎么办，那就得拿出个章程来。

7 z$ O; S: M6 X) I5 ], A; j. u9 E　　问题是她想了一夜，也没有想出什么妥当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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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3 N) ?$ D) l8 R2 c　　把周少瑾送走？

　　儿子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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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不是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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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w" r* F- T0 \　　她这个小儿子做事向来主意正得很的。

" {0 T+ r5 Z7 ^! t3 u　　把周少瑾留下来？

- W9 x& L, |8 I6 q) z; `　　若是他一时忍不住做出了什么事来或是传出什么风声来，那可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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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周少瑾留在她身边？

　　难道她能不见四郎的面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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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F& @& S5 b0 j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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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好暂时装糊涂，等想出个万全的办法才是。

　　郭老夫人突然觉得非常的疲惫。

　　长媳在她面前自傲又自卑，二儿媳在她面前那就是阿弥陀佛的连句话也不敢多说，出了事，她连个商量的人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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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筝姐儿在跟前就好了！

　　郭老夫人叹着气，这才有了一点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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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一夜都没有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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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头睡得极不安稳。

" U1 ?- ?# y# S8 m+ X　　一会儿喊着“娘亲”，一会儿喊着“姐姐”，还有几次喊得是“池舅舅”。

　　他既心疼又酸楚。

　　鸿门宴，美人计，他在外面行走，什么样的场合没有遇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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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F$ k% m9 n  e! x( f　　如果说之前他根本没有去想，那她这么一病，他就是个傻子也猜出个八九分光景来。

$ {- L) P, r/ Y4 C- a! q& ]　　可她的心思那么浅白，哪里就知道什么是喜欢？

$ {; z/ d1 x; w0 O. ^4 a0 U% d　　何况他们还隔着辈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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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D7 \" M& T6 r+ B: ~- N　　她不懂，他却不能不懂。

, |& e/ H2 y; D$ f　　等她好了，还是把她送回保定去吧……

　　时间一长，她交了新朋友，渐渐地也就把他给忘了！

8 {4 |4 w& L; p. G1 X2 `　　程池怅然地想着，心情有些低落。

　　可他素来擅长隐匿自己的心思，很快就把这情绪压在了心底，轻轻地摸了摸周少瑾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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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2 m) W$ k) N2 {9 D% a) ~　　周少瑾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r  E: A* b* Z　　朦朦胧胧的大眼睛水气氤氲，有种孩童般的脆弱。

　　“池舅舅，”她露出个柔柔的微笑来，“您怎么在这里？我是在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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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

　　他怎么在这里？

7 Y; V, q- M, M　　这可是小丫头的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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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是他这个名义上的舅舅，就是自己的同胞哥哥，也不能这样不避嫌地守在她的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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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L4 k: ^8 Y) w  ^! x　　程池笑着站起身来，道：“你烧了一夜，我有点不放心……你现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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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l& u& k5 m* g" V$ n3 b　　他也应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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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没等他把话说完，周少瑾就拽了他的衣袖，软软地道：“池舅舅，你别走！你走了，我害怕！你就在这里陪着我好不好！我乖乖地听话！你别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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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o1 p' e/ l! D5 q　　那声音，又甜又糯，一直落到了程池的心底。

5 V3 z7 w8 z$ }　　留下来还是走开呢？

. U3 z0 j' t7 L0 e! t　　他脑子里有两个声音，不停地打着架。

  g& G- ^+ t; f0 z$ j0 a: A3 ~　　周少瑾却闭上了眼睛，道：“我肯定是在做梦！我睡着了，池舅舅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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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l- q0 k7 T3 b　　程池大为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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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c9 f9 P: Q　　自己告诉自己，她还是个孩子，你和她计较这些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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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6 [& P+ B+ Q' u7 i% i　　他顺势又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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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着眼睛的周少瑾就甜甜地笑。

　　白皙的面孔，像要绽放的昙花，有种纤尘不染的美丽。

" H6 _) x3 B" u8 w　　程池狠了狠心，轻轻地把周少瑾拽着的衣袖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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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身离开了内室。

　　商嬷嬷等人都松了口气。

. e% v) t8 \. z　　等到周少瑾完全清醒过来，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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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中的事她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程笳说，她喜欢李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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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a2 X& c' J( F8 d# N9 }　　为了李敬，她什么都愿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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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催了樊刘氏去请程笳过来，道：“我病了，她怎么也没有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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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2 O: w3 o# E9 D　　樊刘氏当然不好把程笳被禁足，罚抄《女诫》五百遍的事告诉周少瑾。而是一面和小丫鬟把花觚里插着的大红色石榴花换成香气怡人的栀子花，一面笑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那天病势凶凶的，把我们都吓坏了，不仅郭老夫人亲自来看了您，四老爷更是在您床前守了一夜。你不问郭老夫人，不问四老爷，却惦记着笳小姐……您也别怪我多嘴，大小姐像您这个年纪，已经帮着沔大太太学着管家了，您还总是惦记着玩。我看您也应该跟着郭老夫人学学规矩了。她老人家那品格，您要是能学了一鳞半爪去，就够您一辈子享用得了。”

第312章 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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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舅舅守了她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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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A6 D1 I, X# p: T: u　　周少瑾闻言眼睛一亮。

　　随即又黯然。

% @6 M* m" p; e　　她在寒碧山房客居，生病了，长房也有份责任，总不能让郭老夫人亲自来照顾她吧？自然只能让池舅舅守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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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这么告诉自己，可她的心还是忍不住怦怦乱跳。

　　池舅舅为什么要守她一夜？

; W+ g  E9 Y$ k! L0 n: V　　大可交待樊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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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舅舅……是不是也有点喜欢她？

' P; U0 n) o$ ~0 d9 B+ X/ o　　但这种喜欢恐怕是长辈对晚辈的喜欢吧！

　　可什么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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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O! R! Q4 N　　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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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心？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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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A) ]( h( K/ D' f　　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总是纵容娇惯？

9 ~& l! \: h2 {+ G　　周少瑾想着自己和程池在一起的那些事，心里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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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敬也是这样对程笳的吗？

+ c$ d' M3 e! x: f6 l1 Z　　她不能自已地对樊刘氏道：“笳表姐被禁足了？泸大舅母又为了什么事禁她的足？我去看看她好了！反正泸大舅母三天两头地禁她的足，她也三天两头地被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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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D& P3 g- _8 Z　　程笳一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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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刘氏自然不好说是因为她让周少瑾大病一场的事，含含糊糊地道：“二小姐去看看她也好。带些吃食糕点过去，陪着笳小姐说说话，笳小姐的性子虽不好，却心襟宽广，您去看她，她肯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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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5 v- |4 B- R# I' h　　这件事也就揭过去了。

( y' {6 k8 ^% W6 b& J2 d( k$ u　　周少瑾连连点头，趿鞋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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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n& m) C2 Y& _' O1 Q* g+ I0 C　　却是一阵头晕眼花。

8 V* |2 u( E1 `+ F# o. w! q　　樊刘氏忙上前扶了她，急道：“二小姐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叫大夫！笳小姐那里等哪天您身子骨好一点了再去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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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y0 B  w- e8 o0 w6 Z　　这样一来也免得三房觉得长房的小题大做，二小姐不过是个寻常的感冒就明里暗里说是笳小姐太顽皮，让泸大太太不得不禁了笳小姐的足。

  x) q! y4 l) ~" D　　周少瑾心里却惦记着李敬和程笳的事，强撑着道：“没事。我就是在床上躺了几天，身上没什么劲。走一走就好了。”执意要樊刘氏叫了丫鬟进来给她梳妆，她梳洗后先去向郭老夫人道谢，再去……池舅舅那里，然后到如意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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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老夫人这几天天天都来探望周少瑾，周少瑾既然醒了，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给郭老夫人道谢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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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刘氏劝了几句，见周少瑾心意已定，也不好拦着，叫了碧玉几个进来服侍她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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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周少瑾刚刚梳好了头，郭老夫人过来了。

　　周少瑾忙让丫鬟奉茶，自己匆匆穿了件衣服就去了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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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老夫人见她瘦了一圈，人却越发显得如那弱风扶柳般清丽曼妙，不由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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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怪四郎会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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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l0 N0 I  x: x% Y　　这么漂亮，别说是四郎正值青年，就是她这孀居的老婆子，看着也心生怜爱。

9 l* U; L- J; V+ I　　她没等周少瑾给她行礼就携了周少瑾的手，温声道：“你还没有大好，别折腾自己了。若是又病了，只怕就要伤了根本，没这好医治了。”

, E( l$ X- i8 c3 B0 c& b7 i% O. h　　周少瑾红了脸，喃喃地说着感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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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1 f: s- m" \1 p0 D　　这孩子，幸好是个语拙的，这要是个八面玲珑的性子，只怕是程许、程诰几位爷都逃不出她的手心。

1 ?( e9 R2 D& Z0 s　　念头闪过，郭老夫人又暗暗叹了口气。

　　如果真是那样，四郎也不会对她另眼相看了——四郎从小就比别人都聪明，最不喜欢有人越过他去。你若是在他面前老老实实的，他或许还会给你几分颜面，可你若是在他面前卖弄聪明，他或是视你如无物，或是把你踩到脚下把你教训一番，让你从此以后见着他就要绕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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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B/ `1 l  |" Q4 P　　一时间，郭老夫人反而有点希望周少瑾是个八面玲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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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程许、程诰逃不过她的手心，那也是段佳话。

% o% Q" u+ ^2 d7 o" G6 N　　可涉及到小儿子，那就不一样了。

: y) {/ l* W8 C( }& C- p1 _　　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笑着拉着周少瑾叮嘱了一番“要好好养病”，“我那里你就别去了，等好了再去陪我念经也不迟”，“我再来看你，也不用穿戴得这样整齐，你现在受不得累”之类的话，让樊刘氏服侍周少瑾去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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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2 f7 i. V% |8 _7 X% q% S　　樊刘氏唯唯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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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却笑道：“我还没有去给池舅舅道谢呢！”

　　郭老夫人立刻警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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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3 n  z0 P: z) V3 T0 d9 ^　　可当她望着周少瑾清澈如水的眸子，坦然率真的神色，不禁哂然一笑。

( I* v' O* L+ o3 v( }3 ]. n　　小姑娘单纯透明，有些事，是他们这些做大人的想得太多了。

　　四郎的异样，小姑娘未必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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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何必捅穿，让四郎怨她，让小姑娘胡思乱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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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四郎有什么打算再说不是更好吗？

　　但她也不能任两人像从前那样无所避讳地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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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池舅舅一大早就出去了。”郭老夫人笑道，“他整天忙得不见人影，他那里你就别管了，他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知道你醒了，他肯定很高兴。道谢之类的就算了，哪天遇到他说一声也是一样。”

　　周少瑾不免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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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想到前些日子程池的忙碌，她又很快释然，甜甜笑道：“那我就让樊妈妈给池舅舅送点吃食过去好了！这样醒了不和池舅舅说一声，总觉得有点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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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人之常情。

: S( }  Y. z( N- S7 _) G　　郭老夫人笑眯眯地点头，起身告辞了。

" `* u7 r; |4 w0 H　　周少瑾去了如意轩。

! x: R- F, o4 w+ C, t0 p  [　　郭老夫人那里，碧玉笑道：“浮翠阁那边的人过来说，二表小姐去了笳小姐那里。”

　　“这孩子，真是不听话！”郭老夫人笑道，“你让跟着她的人盯紧点，可别又和笳丫头吵起来了，她大病才愈。”

　　碧玉笑盈盈地应“是”，道：“老夫人待二表小姐真是像亲孙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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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R( D* j5 a　　郭老夫人呵呵地笑。

# m9 z0 y+ W% U! C9 m　　程池那边也得了信：“二表小姐醒了！老夫人去看过二表小姐了。还在二表小姐身边安了人，二表小姐那边一有什么动静都会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去。之后二表小姐就去了笳小姐那里。”

3 _8 t+ F' j4 y3 m. ?6 p　　“知道了！”程池淡淡地道，从凉亭的石凳上站了起来，远眺着不远处的稳船湖。

　　石宽今天会从这里登舟回京，他是来给他送行的。

　　他并没有和石宽说起自己的身份，石宽也没有提他的身份。但他相信石宽肯定已经知道他是谁了。而四皇子因为还是冷灶，石宽肯定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他们是怎么“偶遇”的，他又为什么会对石宽的“文采”欣赏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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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w$ ~& g  ]$ \, J9 Y　　哪天程家若是有了从龙之功，这都是少瑾的劳功！

　　这几天她没有去看那小丫头，也不知道这小丫头的身体到底怎样了？

# U- e" a0 L# |, v5 n3 Q" u% d( f% y　　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身体只怕都僵了。不在屋里好好地歇着，跑去程笳那里做什么？

5 m2 O: ^1 G8 ^6 p0 Z　　还真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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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两天还和程笳闹着，如今一好了又找了去。

　　典型的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痛！

　　也不知道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可见程笳和她之间不是什么大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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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Z) u0 }# h1 b/ [+ B5 K& h　　禁足的事……他跟泸从兄说说，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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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在心里盘算着，石宽的轿子慢慢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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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收敛了心思，笑着走出了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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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0 v  v( |; Q$ q2 t　　※

0 M- F% _, C9 y/ l% r! ~　　程笳背着周少瑾，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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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很是尴尬地赔着笑脸：“笳表姐，你就别生我的气了！我怎么知道自己会病倒，又怎么会知道池舅舅让泸大舅母禁了你的足……我这不是一醒过来就来看你了吗？”

　　她心里却像吃了蜂蜜似的，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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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R7 x% B6 Z, F" e8 [3 s　　池舅舅竟然因为她病的事告诫了泸大舅母一番。

7 P. i9 e% I# I/ F( H8 \　　她长这么大，除了姐姐，池舅舅是第二个为她出头的人。

7 F2 h$ h+ N, G0 [: D' J　　而且还这么强势……在池舅舅的心里，自己应该是有点特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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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也难说。

　　她对池舅舅的事还了解太少。

0 ?5 ?3 ]8 K: f" T' c; u/ J- d　　说不定池舅舅只是出于长辈对晚辈的爱护呢？

1 t: }: D, I8 x; T4 o! a% P　　周少瑾的心情顿时又低落起来，坐在旁边绞着手帕，轻轻地吁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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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z: s# Q7 A( @- V2 G9 A: w% j) l　　程笳见周少瑾认真起来，不敢再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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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周少瑾跌倒一跤醒过来之后，性情就变得坚韧起来。有时候她都有些不敢惹。

　　“反正都是你惹得祸！”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埋怨道，“我要嫁李敬，你哭什么？你把自己哭病了不说，还害得我失信于李敬……你要是不想办法补偿我，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她说着，眼眶湿润起来。

0 q# S4 z6 p- B# E! i) p) {# k# g　　周少瑾吓了一大跳，忙道：“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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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R& w% b+ Z1 i　　程笳就抽泣地道：“我原本跟李敬说好了的，他去广州的那天我去稳船湖送他的，结果你这么一病，我没去成不说，连个信也没能给李敬送。李敬见我没去，还不得担心死啊！”又喃喃地道：“也不知道李敬他出了城没有？有没有派了人打探我的消息。”然后瞪了周少瑾道，“我们家的那些人都把他当冤大头，他若是想得了我的消息，还不知道在花多少银子呢？”

- n. J" W2 n$ E6 w( x　　周少瑾目瞪口呆，半晌才道：“要不，我，我想办法帮你打听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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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w( y6 k6 s0 G$ u　　程笳得理不饶人，威胁她道：“你敢不帮我打听！你要是不帮我打听，我以后……我以后就赖在浮翠阁不走了。”

, {6 h* H/ n4 b6 Q　　这算是什么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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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6 Z3 T  M  V0 H0 Q　　周少瑾咯咯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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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7 g% Z8 y& q- M) D# `! E9 @　　程笳看了呵斥道：“你还笑！你看看这样子，瘦得都皮包骨了，小心别人以为池舅舅虐待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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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周少瑾不悦地推了推程笳。

, C! T1 e8 P! b　　“我不是狗，自然吐不出象牙来！”程笳反驳着，去推周少瑾。

　　两人笑嘻嘻地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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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毕竟刚刚生了场病，不过几下就气喘吁吁地觉得天旋地转。

% X0 m7 R( }4 i, q  [, I　　她倒在程笳的床上，闭着眼睛养着神，嘴里却情不自禁地道：“笳表姐，你怎么知道李敬喜欢你啊？如果有人喜欢我，他不说清楚，肯定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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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程辂如果不清清楚楚地说要娶她，她也不敢肯定程辂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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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P. V. I0 C& m& y　　可现在看来，就算是清清楚楚地说出来，也未必是真喜欢。

第313章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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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笳冷着脸瞥了周少瑾一眼，道：“我都被禁足了，你还想我继续跟你说我和李敬的事，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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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j; W* n# H8 r- n　　周少瑾拉了程笳的手，柔声道：“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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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Q* V+ E. R5 L8 o/ _+ C　　程笳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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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就道：“那好，你不告诉我你和李敬的事，我也不帮着你去找李敬了！”

　　“死丫头！”程笳红着脸去拧周少瑾的脸颊，“这是跟着谁学的？竟然会威胁人了？我看你是没有把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看我今天不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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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救命！”周少瑾在床上滚着，两人又闹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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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H1 Z% I- _2 ?* U　　但程笳也不是那一味只知道自己没有分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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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Z  Q1 @7 x% U　　她见周少瑾实在是笑得厉害，也就停了手，和她并肩躺在床上语气轻快地道：“你怎么这么傻！如果有人喜欢你，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他看你的眼神都会不一样，待你也会比其他的人都亲近，你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会放在心上，喜欢的每一样东西他都会记在心上……你只要留心，自然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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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8 i" L2 g& E# X" Q1 R　　是这样的吗？

　　周少瑾在心里琢磨着。

( D7 M' v: z' d* b* ~6 `) Z　　池舅舅总是对她不屑的睨视，可睨视完之后还会很照顾她，她想什么都会帮她办到。她喜欢什么……她想到浮翠阁的陈设……她什么也没有说，那里却全照着她平时住惯了畹香居样子陈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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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p$ b$ I/ _1 @* h  @) r5 a　　至于待她比其他的人都亲近……她实在是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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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z6 j! q3 z+ ^　　池舅舅好像待谁都不是特别的亲近。

( E% h! K; i. }% D. Y　　哪怕是郭老夫人！

" D8 k8 O: I, U7 E9 `　　但他待自己肯定比集萤要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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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集萤是丫鬟啊！这怎么能比？若是爷们对丫鬟亲近起来，那通常都是收做通房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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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d6 n" n$ }% s& y　　哎哟！

( O7 ^, N7 @1 R　　真是烦人！

　　如果有个人能商量商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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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l" `5 y( Z; e0 y& A　　她表情有些落寞。

　　程笳却大叫起来，仿佛受了惊吓般地叫了起来，道：“少瑾，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谁了？”

  X) f5 c7 a- W: G2 t% t! U4 o　　周少瑾的心思突然被点破，她顿时慌张起来，忙道：“没有，没有！你乱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上谁呢！”

　　程笳睁大了眼睛瞪着她，道：“喜欢谁难道就是件不好的事吗？又不偷又不抢，凭什么就不能喜欢上别人？”

6 k: w; H% k" ]/ `7 y. F9 _　　周少瑾想到程笳和李敬，不由地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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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y( I, M% Z3 X4 \! W　　程笳肯定以为她是在不齿程笳喜欢李敬的行为！

9 _' h; B% y6 M( a　　她只好道：“我是真的没有喜欢谁！又不是说你！”

3 S$ S5 w% [3 C% @; F' g9 y" }) C　　“你还骗我！”程笳哼哼道，“你看你的样子。”

　　她说着，把周少瑾拽到了镜子跟前：“一会儿一副失魂落魂的模样，一会儿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这就是心里悄悄有了喜欢的人。不然你不会跑来问我了？快老实交待，你不是会是喜欢上程诣了吗？”

3 B7 g( Y6 `9 f0 h, v5 X　　“你别在这里乱点鸳鸯谱！”周少瑾叫了起来，“我才没有喜欢上诣表哥呢？他像个孩子似的，我们又是一起长大，我当他是亲兄长，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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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E7 k+ o+ d( E/ N' n5 M　　外祖母本来就想把他们凑成堆，若是让程笳给嚷了出去，那她可就是逃都逃不脱了。

3 c( ?9 @% ]+ I2 L# e6 L( z　　不过，池舅舅答应过她的，说不会把她嫁给程诣，她肯定就不会嫁给程诣的……这样说来，池舅舅，应该有点喜欢她吧？

　　她咬着唇，又有些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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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i6 h9 J& w　　“那你喜欢上了谁？”程笳看她的样子，压根就不相信她的话，“我想了想，他们‘言’字辈的爷们里，你认识的，识从兄成了亲，诰从兄和诺从兄都订了亲，只剩诣从兄了……不对，还有我哥哥……”她突然跳了起来，“少瑾，你不会是喜欢上我哥哥了吧？所以想让我给你做这个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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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笳的天马行空让周少瑾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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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f& D4 O; E, \0 Q& w6 X　　“你今天吃药了吧？”她忍不住斜睨了程笳一眼，道，“我怎么会喜欢上你大哥？我和你大哥根本就没有说过两句话好不？”

　　“也是哦！”程笳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道，“那你到底喜欢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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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没有！”周少瑾一口咬定道，“我就是有点好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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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笳还有些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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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l& E) H8 I! B( ?  i0 A　　周少瑾就道：“你要我帮你去给李敬送个信，你倒告诉我李敬住什么地方啊？我派的人又怎么取信于他啊？”

　　这才是程笳心里的头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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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顾不得周少瑾的事了，忙道：“你等会，我写个地址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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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前世就吃了这方面的亏，因而提醒她道：“你还是喊个人进来帮你写好了。免得落到其他人手里，节外生枝。”

　　程笳一愣，随后喜笑颜开地抱着周少瑾就要亲她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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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 o  D3 ]# J, y0 c/ X- m　　周少瑾有些嫌弃地躲开了。

　　程笳不以为然，嘻嘻笑道：“还是我们家少瑾心思缜密，把我当亲姐姐似的。你放心好了，若是我和李敬的事成了，我让李敬包你一个大大的封红，以后你和你的儿子女儿的四季衣裳我全都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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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大言不惭让周少瑾听着脸都红了，一面道她不害臊，一面又有点佩服她——喜欢谁能这样大声地说出来，也是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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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程笳就让人写好了纸条。

  `& ?8 e) G' v4 _  k　　周少瑾把纸条揣进了怀里，这才觉得全身直冒冷汗，头目森森的，站在那里不动都觉得两眼冒金星。

　　她在心里暗暗喊着“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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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的不会被郭老夫人说中了，让病情反复起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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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让翠环给她泡了杯热热的红糖水喝了，感觉好了很多，强打着精神回了浮翠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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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一回到浮翠阁就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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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她强撑着等了周娘子来问诊，而且没等周娘子开口已连声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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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H5 z. e$ }1 j　　周娘子原本是最怕那不听医嘱的，现在见周少瑾睁着双清澈如水的杏眼歉意地赔不是，她心里那点不满早就烟消云散不知道去了哪里，笑道：“二表小姐既然知道我就不多说了，我再给二表小姐开五副药，吃完了我再来复诊。”

　　周少瑾谢了又谢，让樊刘氏陪着周娘子去开了药方。

　　郭老夫人这边听道：“你们不要在二表小姐面前多嘴多舌的，她这样私自跑出去玩，偏生身子骨不争气，心里只怕很是内疚。让她当我不知道好了。等我晚上过去的时候再装作无意间发现的好了。”

1 A2 E3 }! W5 [4 p! t% f　　程池知道了却直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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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丫头，阿猫阿狗的都放在心上，生怕踩死了一只蚂蚁的，轮到自己就一点也不珍贵，明明身体吃不消，还要去程笳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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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 G0 M3 n. e/ Y, \& M　　只怕探望程笳是假，知道程笳因为她的原因被禁了足，去安慰程笳才是真。

2 _1 j4 q4 p  I, H　　彼时他正和漕帮的另一位大当家吴三团在说生意上的事，吴三团连问了他两遍“行不行”，他这才敛了心绪，说出了自己的本意：“……我当初做中人，帮你们和排帮划出了地盘，就没打算再沾手水上的生意。你们怎么办我不管。但我现要定期要从金陵城运一批烟丝去京城，你要保证我的东西按时送到我指定的人手里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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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 j7 i, o% L* ?- K, z7 y- y　　吴三团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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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四爷断了焦家小子一条手臂，又杀蒋沁，如今和他没有结仇的就只有吴家了。他还指望着程四爷再折腾折腾，彻底地把焦家和蒋家废了呢，不要说送什么烟丝了，就是送私盐，他也得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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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9 M; c6 `　　“瞧您说的，”他一副义不容辞地拍着胸道，“就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好了。我这就给您立下军令状，若是有一点闪失，提头来见。”

$ v" b; J7 j* E! n& O　　程池似笑非笑地道：“提头就免了，你只要别到时候我的烟丝不见了，你却告诉是焦家或是蒋家的人做了手脚就行了。那你这个漕帮的老大也莫免有些名不副实，不值得一托了。”

% V. ]! L- g; z% d4 S　　吴三团心头一颤，笑道：“那怎么可能！焦家和蒋家的做了什么，那是和我们吴家的恩怨，怎么就扯到了四爷您的头上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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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满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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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三团吁了口气。

! |+ ^. m3 [- Q. Q& D' m' ]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吴三团见程池脸上露出几分倦意，就起身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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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在茶楼的雅间坐了一会，这才慢慢地下了楼。

　　门口一群孩子叽叽喳喳地追着个挑货郎挑担上五颜六色的风车在跑，那挑货郎为了避开了那群孩子，差点撞到了程池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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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o% ]) _1 M1 j5 D  C& o4 L# G　　程池的随从大喝了一声。

　　挑货郎吓得脸色发白，连连作揖赔着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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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却走了过去，指了他挑担上的风车道：“这多少钱一个？”然后吩咐怀山，“全都买下来，送到浮翠阁去。”

　　小丫头得了这东西，应该可以安安份份地呆在家里养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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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G9 d* K( {4 U　　怀山嘴角抽了抽，半晌才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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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a6 Q$ }+ s3 k+ U　　挑货郎感激不尽，程池的心思已经转到了刚才和吴三团谈的事上去了。

( }3 @8 b) K! p5 c9 b7 \) W5 E7 E　　狡兔三窟。

" Y& Z( p8 U0 G7 j3 E8 O& q0 M　　朝廷的驿站，丐帮的乞儿，再加上漕帮的船运，京城到金陵的消息就能第一时间互相传递了。

　　接下来就是收服几个京城的帮派为自己所用，有事的时候可以帮着跑跑腿，当当打手什么的。

9 }. ]4 R  C' N( R5 {+ i　　程池盘算着印象中几个颇有武力的帮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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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风车的周少瑾却是喜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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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v1 l: h+ G+ w. u　　这么多的风车，真是漂亮！

! K& T6 \. T5 x- N1 z7 n+ C+ {1 Q　　她不顾春晚的劝阻就要下床。
6 |3 L* g% s: e& z3 i& C1 d' v
& W7 q+ }  e( F: c- |' [5 Q　　端着药进来的樊刘氏三步并作两步就走了过去，苦苦哀求道：“我的小祖宗，您就安心在床上躺着好了，要什么东西，只管吩咐一声就是了——你要看风车，我这就让他们把风车都拿过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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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桃几个闻言就把那风车都抱了过来。

第314章 风车

, u3 i& x: \* i　　周少瑾轻轻地抚着风车的风叶，就像抚着春日里娇艳欲滴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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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桃抿了嘴笑，道：“四老爷可真有心，知道二小姐呆在家里无聊，特意让人送了这些风车来。”

　　周少瑾点头，眉宇间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吩咐碧桃：“把这些风车都插在窗棂处。”

3 o. e2 @0 w. E　　这样她就能看着这些风车入睡了。

4 D/ \( V+ I  z8 Y1 r+ ^　　碧桃笑着应“是”，兴致勃勃地领着几个小丫鬟插风车。

, d+ b+ V2 f1 g; ?0 ^3 \　　郭老夫人却是胆战心惊。

　　四郎这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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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W, p% F; M7 f7 j' \8 T　　是想告诉她他的决定，表明他的决心吗？

2 i- z3 E9 [# W" e2 A! ?　　郭老夫人连喝了几口茶，这才心绪微定，不动声色地笑着对屋里服侍的道：“你们四老爷倒把少瑾当成了不谙世事的孩子，看到少瑾病着，居然买了一堆风车回来。”

　　碧玉一面给郭老夫人续茶水，一面笑道：“山房里二表小姐年纪最小，又柔柔弱弱的，看着就让人怜惜，四老爷自然也就把二表小姐当孩子似的了！这也是二表小姐和四老爷投了缘。要是笙小姐，吃了冰块都能化成水，别说是当孩子哄了，就是当小姐似的敬着，只怕四老爷都觉得没这个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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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N) R; e0 M" v' u* }: Z9 U　　她说着，在一旁帮郭老夫人打扇的珍珠等人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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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v, Y3 z& ]# s; X　　程笙身材很好，长这么大几乎没有病过。有次下大雨，水太急，寒碧山房的水蓄了尺高，她就指使着吕嬷嬷去捉了鸭子丢在院子划水，嫌那鸭子划得不快时，还挽了膝裤亲自下水去赶。正巧被程池看见了。忙让人把她给捞了上来，还怕她受了寒气，让去请了大夫来问诊，还熬了姜汤给她喝。谁知道程笙药不肯喝，姜汤塞进了贴身服侍的丫鬟嘴里，自己连个喷嚏都没有打……从此以后程笳就算是上屋揭瓦，程池也再不管她了。

　　郭老夫人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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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却有些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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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孩子从小就怜惜那弱小，喜欢听话乖顺的，少瑾的秉性倒对了他的胃口。

( M$ k4 ^9 h% {1 m4 X　　也不怪他处处事事都把那小丫头放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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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u* I2 F. [9 \& M9 Y　　郭老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周少瑾却是再也不敢到处走动了，叫了马富山家的进来，把给李敬带信的事托给了马富山之后，乖乖地窝在家里吃了药休息。等到了晚上郭老夫人来看过她，过了明路，她就更加安心地屋里养起病来。

　　只是没有见到程池，她心里有些难过。

5 V. _& `( e* N6 K　　可难过又能怎样？

　　她还能去问池舅舅为什么不来看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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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8 N* k1 d& |; }( V5 L% o1 @* ]; \% f　　先不说池舅舅这些日子很忙，就是她对池舅舅有了那异样的心思，若是被池舅舅看出一二来，也足以够她羞愧死的。

- u9 r% L) }/ q( V　　她躺在床上，神情就有些怏怏的。

8 ^' [/ H$ L  t' ^$ _　　但抬头看见那些呼呼转动的风车，又觉得心里鼓鼓的，如春日踏青的心情般雀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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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4 x" @# Z( ]; Q  L, l　　只是这样的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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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 W+ O5 |0 U  a" L　　收到风车的当天，她就遣了春晚去向程池道谢，春晚回来说，程池只是淡淡地回了她一句“知道了”，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影踪。

+ j% F2 y! {* U1 L　　池舅舅是无意间的偶尔为之呢？还是怕她寂寞特意买了给她解闷的呢？

　　周少瑾猜不出来。

　　她想到程池送给自己的琉璃簪钗，南珠头面，红珊瑚首饰……又觉得程池多多少少对自己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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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G- `( N0 A. X　　周少瑾缩在床上，一时喜一时悲的，日子都过得有些糊涂起来，若不是无意间听到小丫鬟在窗户外头议论良国公府的世子爷娶亲的时候刘家大小姐的陪嫁第一抬已经进了良国公府，最后一抬还没有从刘家抬出来，刘家大小姐的陪嫁最少也有万余两银子，她恐怕还会沉溺于自己的心绪中不能自拔。

　　“春晚，”她挣扎着坐了起来，道，“已经过了五月十五吗？”

　　程家和良国公府的关系不错，朱鹏举娶亲，照理程家应该阖府都去的。郭老夫人等人虽然是孀居，不能去参加婚礼，但朱家无论如何也应该下份帖子才是，怎么她一点动静也没有听到？

5 }7 t* K+ w# t; h　　程池也没来看她！

　　她心里针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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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8 l9 d9 t! W　　春晚却笑道：“您好意思说！良国公府那天过来下请帖的时候，良国公府的大小姐还特意吩咐送帖子的嬷嬷代她向您问个安，结果你睡得昏昏沉沉的，怎么也叫不醒，还好樊妈妈眼睛尖，给那位嬷嬷告了个罪，把你病了的事告诉她，拿了自己的体己银子打发了那嬷嬷，不然可就闹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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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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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4 o% F  ]" }/ s, ^- Z2 r. U　　春晚端了盏燕窝进来，笑道：“二小姐，这是四老爷昨天让商嬷嬷送过来的，樊妈妈带着小檀几个洗了半天才洗干净。你快趁热喝了吧！冷了就不好喝了！”

9 M0 a: S5 c) G. ]+ j( \　　周少瑾一愣，道：“池舅舅怎么突然想到送燕窝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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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晚笑道：“老夫人这几天喉咙有些不舒服，家里品相好的燕窝前些日子都被老夫人送去了京城给了笙小姐做陪嫁。所以四老爷就特意让人又买了些回来。一共五斤。您两斤，老夫人三斤。樊妈妈看着您这些日子精神不太好，就做主炖了些。”

　　周少瑾像被泼了盆冷水似的。

& ]1 j/ W  q7 r" \2 H' [6 t/ `- N6 _　　池舅舅是喜欢她，却不像李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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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T  R* z1 ]　　程笳失约于李敬，李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既怕程笳派了人去找她，又怕程笳私自出府，他不仅派了人守在客栈里，还悄悄地花重金租下了九如巷巷子口的杂货铺的二楼，在那里蹲了三、四天……

. e6 v" Q, N2 G3 {# T　　周少瑾使劲地眨了眨眼泪，把眼角的湿意隐去，吩咐春晚打了冷水给她洗脸：“……可不能再这样混混沌沌的了！”

　　她自己起了龌龊之心就把池舅舅对她的好想成了腌臜之事，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卑鄙无耻的事了吗？

　　若她还继续这样下去，那她还是个人吗？

: P8 o+ b, x; n9 h$ d, ?5 U  e　　还配在寒碧山房里住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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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o5 m$ U# W- o( ^- g6 i　　周少瑾把脸浸进了冷水里。

$ G) `3 M/ y; r* o* }9 p　　春晚吓得花容失色：“二小姐，二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 T$ D7 \* H! p　　“我没事！”周少瑾抬起头来，眼睛像进了水似的红红的，道，“天气太热了，这样凉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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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晚直拍胸，后怕地道：“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手脚发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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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拿着帕子给周少瑾擦脸。

+ {$ \3 d- O" k. _2 d# @7 X　　水却延着周少瑾的发丝滴到了衣服上，留下大大小小的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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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Q" U' v5 m. c1 E4 v" Q　　春晚忙喊了小丫鬟拿干帕子过来。

　　周少瑾笑道：“算了！你干脆让她们打水进来服侍我洗个澡好了。我这几天躺在床上没有动，觉得整个人都馊了……洗干净了，也好去给老夫人问个安！”

  s) J5 G% Q, w; V; [8 m/ W' @0 c　　也把心中的那些污秽都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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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今以后，她还是池舅舅那个温顺的外甥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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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i" y* [, d! o1 N$ g1 L# B　　乖乖地听池舅舅的话，好好地陪着池舅舅。

. w7 W3 C6 b5 y7 |　　头梢的水珠好像滴到了她的眼睛里，涩涩的，泪流不止。

  v3 ?+ l8 ^6 F' g. p+ J# v　　春晚见她打起了精神，自然是喜出望外，一面拿了帕子给周少瑾擦脸，一面道：“二小姐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这还只是水进了眼睛里，要是进了耳朵里或是呛着喉咙里那可就麻烦了。我小的时候，我们村头的大丫就是这么没的……”

　　“行了，行了！”周少瑾用帕子捂着眼睛，语气含糊地道，“你怎么这么啰嗦？你再这样，小心我把你嫁出去！”

　　春晚闹了个大红脸，羞得再也不敢做声。倒是一旁服侍的小檀几个捂着嘴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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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洗了澡，晾干了头发，梳了纂儿，又换了件月白色银条丝小衫，系了同色的挑线裙子，套了件银红色焦布比甲，戴了对周父送的翡翠手镯，去了郭老夫人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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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l  X+ J0 W/ g0 |　　郭老夫人正无聊着，和碧玉几个在打叶子牌。

( b1 F0 Q* e/ h/ d4 [　　见周少瑾过来，珍珠忙站了起来，给她让位置。

0 f3 w5 X" k8 N　　周少瑾怎能喧宾夺主，笑着把珍珠按坐下来，跑到了郭老夫人身边坐下，乖巧地道：“我给老夫人看牌！”

　　郭老夫人呵呵地笑，见周少瑾一张小脸像新剥的鸡蛋似的光洁嫩滑，道：“身上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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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S) V; Z4 b5 T. \　　“好多了！”周少瑾不好意思地道，“让您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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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郭老夫人说笑道，低下头专心地打牌。

7 I' w1 J9 ~5 w0 V* h2 @0 @　　周少瑾看了一眼，见郭老夫人出牌很稳健，而且还能算出打了几张牌，自己手里有几张牌，还有几张牌在外面，思绪非常的清晰，根本不需要别人在旁边看着，不免有些讪讪然，开始服侍郭老夫人的茶水点心。

+ C0 H* H# W. H' P　　郭老夫人的心思好像全都放在了牌上，并不太在意自己的茶水点心。

) p4 P! }5 Q: c' C　　周少瑾感受了一丝冷淡。

' J' \/ ?) ~  ^; U5 O( E$ e　　可郭老夫人为什么会对她冷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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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6 V2 f% s: o; k% l　　周少瑾百思不得其解。

- ?3 N$ T4 s$ G. ]7 ^　　程池过来了。

+ t" t) F& @" Z/ e8 h　　他是来给郭老夫人辞行：“……明天要去趟淮安。十天之后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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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他也常出门。

　　郭老夫人习已为常，像往常那里叮嘱他路上应该注意的事，眼角的余光却瞥了一眼周少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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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垂着眼睑，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那里，强忍着才没有盯着程池看——她怕自己一眼看过去就收不回来了。

　　郭老夫人松了口气。

+ c% P7 o0 Y2 B: v" |; \+ x- E  F　　还好少瑾这边没有什么异样。

　　若是少瑾也对四郎起了心思，那可真是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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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b2 |! j. d& ^5 w! q　　念头闪过，程池却笑道：“少瑾，你要没有什么要我带的？我可能还会去趟镇江！”

7 K* H) ]& `, Z2 @. }% Z! e0 x　　“真的吗？”周少瑾喜不自胜地抬起头来，一双大大的杏眼波光粼粼地望着她，像汪春水，道，“那池舅舅能不能帮我给我姐姐带封信去！”

　　“当然！”程池不动声色地笑道，心却猛跳了两下。

　　小丫鬟果然真像朵花似的，得好生地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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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M# p, c1 d: p( h　　这不，在家里好好地休息了几天，越发的水灵了。

第315章 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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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  ~4 L6 Z1 X    周少瑾心中倍受煎熬，就特别的思念姐姐。此时听说能给姐姐带封信去，哪里还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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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盈盈地辞了郭老夫人和程池，她小跑着回了浮翠阁。

9 u, J2 `' n' |* H    一面吩咐春晚去收拾几匹好一点的料子给周初瑾和廖绍棠做衣服，一面吩咐碧桃开了自己的镜奁把前几日新打的那套银杏的金头面装好了一并带过去，又让小檀去给马富山家的带个口信，让她买些平日里周初瑾喜欢吃的糕点糖食送进来，自己则开始磨墨，准备给姐姐写信……忙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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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樊刘氏劝周少瑾：“二小姐，您别着急，四老爷明天才走呢！”

    “我有好多东西要带给姐姐呢！”周少瑾笑着挽了衣袖，坐下来却不知道写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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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舅舅的事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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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笳和李敬的事也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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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Z, k& M+ V$ |  f% t) |7 U    她还能和姐姐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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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e7 z9 Z" e/ _# f; U    什么时候她和姐姐也变得生分了？

' [% P( e- b  L3 q) J    周少瑾情绪低落，老生常谈般地说了说自己的近况，就耽下了笔，和春晚一起给姐姐挑衣服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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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老夫人却悠闲地喝着茶，笑着对程池道：“你去淮安，准备走水路吗？少瑾到底是个孩子，心思纯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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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z: ~5 A3 H    程池从前为了节省时间都是骑马，日夜兼程，虽然辛苦，却不过几日功夫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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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 F1 b) i* i7 R7 @& R! k& F    郭老夫人这么说，不免有暗示程池周少瑾根本不懂他的心思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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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8 T% U/ I+ P* y4 t6 C    程池觉得有些事和母亲说开了也好，周少瑾毕竟是在母亲的眼皮子底下过日子，若是惹得母亲不高兴，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和麻烦——他把少瑾放在母亲身边是为了保护少瑾。而不是让少瑾树敌的。

    他神色从容，端起茶盅来慢慢地喝了口茶，这才笑道：“她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懂什么？不过是看着她小小年纪就寄居在亲戚家里，能帮她一把的就帮她一把好了。至于感谢之类的。我也不是那种看别人眼色的，好不好，在我自己心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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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Y/ K, |" ]- s' c( ~4 o    也就是说，是自己的儿子剃头担子一头热了！

  k5 k' B( k  v3 B7 r    郭老夫人听了气结。

    自己的儿子一表人才，又是两榜进士出身，家境富足。走出去谁家的姑娘不高看一眼？凭什么要向那小丫头献殷勤？

    偏偏那小丫头还懵懵懂懂地什么也不知道。

2 E' B3 t, v: W4 C  X) ^$ m( }    她的儿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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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0 v8 Z, k6 ~& m4 U( Z7 g1 S1 C    郭老夫人不由高声道：“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做了好事都不留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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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就知道母亲会是这样的反应，他促狭地笑，道：“那娘是希望我得这个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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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老夫人语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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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再说下去就要把话挑穿了。

  w$ j6 `# X1 q2 [    索性骂了句“混账东西”，转移了话题：“我昨天让人去给嘉善送西瓜。听回来的人说，嘉善脖子上围着帕子，脚下浸着井水，读书很刻苦。你这个做叔父的也应该去看看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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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笑道：“我前几天还给他布置了几篇制艺。您总不能让我代替他去考吧！再说了，就您看见的，家里前前后后就出了五个进士，哪一个不是这样过来的。怎么轮到他就特别的辛苦了？难怪别人说这孩子不能跟着祖父祖母长大，一准给娇宠的没边没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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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f2 }" x7 v6 A9 r$ i* t3 K) w    “胡说八道。”郭老夫人不服气地道。“筝姐儿、箫姐儿、笙姐儿哪个不是在我身边长大的，哪个不是贤良淑德，个顶个的聪慧。爷们自己读书读不好。怎么就怪到内宅的妇人身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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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子俩斗了半天的嘴，郭老夫人心里的这口郁气出来了，程池也就起身告辞了。

- ~; ^% `) D# h    可等程池走了，郭老夫人这心里又觉得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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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6 y3 B. {! _" y/ c8 Z    碧玉一面收拾着茶盅，一面笑道：“老夫人和四老爷可真好！不像旁的母子，在一起除了问安。旁的一名话也没有。”

% C" S- Q5 H. B1 z$ P  i    郭老夫人一愣，随后又笑了起来。

' S/ |% s9 X/ r' z" P  d$ L  N    这小兔崽子。若是有心哄人开心，就能把人给哄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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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是看着自己心情不好。所以特意逗自己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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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他怎么会拿自己和周少瑾的话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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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事情挑明了，他恐怕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吧？

& z$ \0 U5 e3 ?1 q/ B    他毕竟是做舅舅的，少瑾还小，东窗事发，别人只会说是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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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u) q. P+ J0 x2 p& O    这么一想，郭老夫人觉儿子也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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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别给儿子添乱了。

/ g3 X& M. }6 x    让他自己去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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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5 D, E( l    郭老夫人叹气。

    商嬷嬷看着周少瑾给周初瑾准备的几箱笼东西，不禁摸了摸额头的汗，小声提醒周少瑾道：“二表小姐，四爷这次去淮安，走的是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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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一时没明白过来。

( A2 W' u& y) i' w& n+ Q. u" T    商嬷嬷只好解释道：“四老爷五天之内就要赶到淮安，会在各驿站换马。回来的时候才可能拐道去镇江。”

: @# z6 P* ?6 ?/ u    周少瑾闻言脸上火辣辣的，赧然道：“我，我不知道。我想着顺路，所以才……”

    四老爷那么看重这位二表小姐，总不能让她失望而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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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嬷嬷寻思着，笑道：“若是二表小姐不急，不如把信托四老爷送过去，东西走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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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怎好！”走水路的话，就只能出了银子委托给别人，银子是小，就怕有人觊觎这箱笼中的东西，要知道，这箱笼中的东西最少也值五百银，到时候东西丢了不说，还有些是闺中之物，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可就糟了。周少瑾道，“我还是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好了。”

! X3 \* f2 n5 P' J7 I, q    商嬷嬷笑道：“二表小姐不用担心。我们过几天就有趟船要去扬州。您要是信得过我，就写份单子夹在信里让四老爷带去镇江，箱笼交给我帮您运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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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7 g# d5 s$ X    周少瑾自然信得过商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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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了又谢，把箱笼交给了商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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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  F6 X) w9 L    樊刘氏笑道：“也不知道这商嬷嬷是什么出身来历？四老爷身边能有她这样的人服侍，不知道要少操多少心！”

( O( J; Y5 ]1 Z4 y! x    周少瑾想到商嬷嬷那次背着她躲在轻烟楼后的大槐树里。又想起集萤一剑削了焦子阳的手臂，喃喃地道：“她们只怕都不是普通人……能让这些人为他效力，他肯定也不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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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不是普通人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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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自己这么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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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q2 J( j: T8 C    知道自己想念姐姐，出门的时候就给她带信给姐姐……而且还是在不顺路的情况之下……幸亏有商嬷嬷提醒，不然她把那些箱笼全都交给了他。他恐怕眉头要皱得能夹死苍蝇了……可就算是这样，他肯定也会二话不说地帮她把东西送到姐姐手里的……只是想到他不耐烦地拖着几口箱笼赶路的样子，她就忍俊不禁地趴在床上，笑着问樊刘氏：“您说，池舅舅明天去淮安，我要不要去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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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好想去送他。又怕被别人看出点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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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 C7 j4 d. ^$ b* W+ N    樊刘氏奇道：“您怎么会这么想？行船走马三分险。四老爷要出门，你当然要去送了！不仅要去送，而且还应该给四老爷求个平安符之类的挂在身上，保佑四老爷一路平安才是。老夫人看了，也只会欢喜。”又给她出主意。“四老爷出了门，您应该多给四老爷念几卷平安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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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 _  \# |# h' R& M    既然樊刘氏都这么说，她肯定能这么做了。

    周少瑾的一颗心又跳了起来。

    她连夜给程池抄了卷平安经，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就起了床，梳洗打扮，去了郭老夫人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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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老夫人倒是习惯了程池出门，还没有起床，靠在床头问程池的事：“……起来了没有？除了怀山。还带了谁出门？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 r' N7 }( @# {$ S    吕嬷嬷早去听鹂馆探了消息回来，道：“四老爷卯初就起来了，东西昨天晚上就收拾好了。除了怀山。还带了秦子安出门。估摸着再过三刻钟就要过来给您辞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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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老夫人这才起了床，由着丫鬟婆子服侍，听说周少瑾到了，也没有避嫌，让小丫鬟请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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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深深地吸了口气。

    前世，姐夫曾经告诉过她。越是心里有事的时候越是要表现的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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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A% N$ D" f% I* Y    她笑容甜美，神色若地走了进去。把给程池抄的经文递给了郭老夫人，并道：“早知道池舅舅要出远门。就应该去庙里给池舅舅求个平安符的！没有平安符，我就抄了卷经，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是烧给菩萨还是供在佛堂里，或是拿去庙里……我之前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还要请老夫人给拿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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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S8 ?, B' o( p0 o% R0 ]& S+ z    这要是没四郎的那点小心思该有多好啊！

    郭老夫人在心里怅然着，爱怜地拍了拍周少瑾的手，道：“好孩子，难得你有这份心。明天我们去庙里上香去，把你抄的经书供到庙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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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Z; E4 [! X    周少瑾很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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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仅为池舅舅做了点事，郭老夫人也如樊刘氏说的那样非常的高兴，待她一扫昨天的冷淡，又变得热情慈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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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 g$ T+ q% A! ?    周少瑾就服侍郭老夫人梳洗。

    郭老夫人也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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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程池过来辞行。

2 D4 Q: P8 @8 }    郭老夫人由周少瑾虚扶着出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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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周少瑾出现在了母亲的身后，知道她这是来送自己的，程池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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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X% u& Q0 K    叮嘱了些“路上小心的话”，又和周少瑾、母亲用过早膳之后，他就出门了。

2 s) t4 Q( u$ ?5 {    周少瑾望着程池身手矫健地上了马，眼泪都差点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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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安那么远，四、五天就要赶到，池舅舅这一路得多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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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I" q& t; T+ V    赚钱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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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s/ M  \) X! a* Q. `    汶大舅舅真不应该，拿了池舅舅辛辛苦苦地赚得钱吃/喝/嫖/赌不说，还在外面养外室。

) y, Z( e* k/ P) |) Z- _5 [    不知道吴宝璋进门之后会不会好好地和程诺过日子！

1 w) q& ]% L8 B2 `: N3 _, v: J    可别象池舅舅预料的那样，又和程辂有什么纠葛才好！

第316章 甘泉

周少瑾心里兜兜转转的，扶着郭老夫人回了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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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夫人就和吕嬷嬷商量着明天去庙里的事：“……平日里都在甘泉寺，这次也去甘泉寺好了。虽然有些事，可也不太为难的事。卯时起程，中午在那里用了斋饭就回来。”又让吕嬷嬷去趟四房，看关老太太和沔大太太想不想一出去走动走动。

吕嬷嬷笑着应“是”，亲自给四房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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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9 x6 H' q3 V9 ^- I( E3 z这几天天气特别提热，给程诰修缮新房的工匠们有人差点就中了暑，程沔就给工匠们停了工，关老太太没什么事，沔大太太却正忙买丫鬟婆子正忙着。闻言派人过来给郭老夫人回话：“……老安人求之不得，大太太忙着诰大爷的婚事走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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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4 l$ u6 V- V郭老夫人打赏了那婆子，和关老太太约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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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o; R* G" U$ f/ u5 g而周少瑾只当出去游玩，虽然想出去，但因为少了程池，总觉得像少了什么似的，少了些许出门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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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陪着郭老夫在佛堂念了经之后，就开始开始抄经文。

3 u. p2 D) C' H5 Z既然是求菩萨保佑程池出入平安，不如多少几份经文以显诚心才是。

郭老夫人暗暗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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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V/ S$ O; B; f) J& |这孩子乖巧又懂事，又真诚有礼……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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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t& h! V$ m8 n0 A她叹着气，吩咐碧玉小姐服侍周少瑾，自己回屋躺下，让小丫鬟捶着腿，想着心思。

  S" r. y( _! u* S到了下午，翠环来见周少瑾，说是奉了程笳之命，请周少瑾明天过去做客。

: K0 A! X4 P/ N" L' v3 j周少瑾知道这是程笳为了答谢她给李敬送信，笑着拒绝了：“……明天我要陪老夫人去庙里敬香！”

翠环很是失望。

程笳为了请周少瑾可是费了很大的周折。没想到竟然和郭老夫人的事相撞，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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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奈地离开了寒碧山房。

6 r: j2 R$ _# }3 ~周少瑾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寻思着等过两天自己有空了再去看程笳也不迟。

谁知道没等太阳下山，李老安人亲自过来了，说是想明天和郭老夫人一起去甘泉寺里敬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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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夫人很是奇怪。

李老安人窘然地道：“这也是为了笳丫头——姜氏三天两头地和那丫头闹腾。那丫头被逼得没有办法了，跑到我那里去哭了一下午。我琢磨着总这样可不行，正巧听说你要去甘泉寺礼佛，就想着把那丫头也带出去散散心，还可以和少瑾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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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夏日炎炎，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好做。郭老夫人可有可无地应下了。

1 x8 {  [( a3 P/ r& F- o: B李老安人抱怨了姜氏一顿，这才回去。

8 q. x5 c3 {! X4 P, C1 `3 Z郭老夫人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道：“到底是自己娘家的侄孙，姜氏这样不依不饶的，她也跟着没脸。所以才会带着程笳和我们一起去庙里上香吧！”

这样的话谁接腔？

# f2 U: f* U& P# O- d) }+ s还是碧玉胆子大，笑着转移了话题：“老夫人，三房的老安人多半会和笳小姐坐一辆马车，您明天是和二表小姐坐一辆马车还是和关老安人坐一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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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k% F  K+ E- r郭老夫人笑道：“我还是和关老安人坐一辆马车吧！明天有笳丫头，还指不定怎么淘气，和少瑾挤到一辆马车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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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0 ^) A) x7 I& _% Q  I这倒不是没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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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抿了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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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9 U0 z5 Z" L1 K% T- O第二天卯时大家在二门碰了面，郭老夫人和关老太太坐了一辆马车，李老安人和程笳坐了一辆马车。周少瑾却落了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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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 [: }- j" _) R不要说周少瑾了，就是郭老夫人也很是惊讶，道：“笳丫头今天倒懂事多了！”

程笳虚扶着李老安人。仪态端方地红着脸道：“我难得陪祖母一次，老夫人就不要笑我了。”

郭老夫人和善地点了点头，由周少瑾扶着上了马车，去了甘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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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泉寺的主持释慧大师亲自大殿宝殿前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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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V9 r* C& P, M, `; |! f+ [% c程家昨天已经有管事赶了过来安排食宿，释慧大师也知道了她们的来意，等到周少瑾拿出了誊写好的经文。他不由笑道：“二表小姐的字写得越发端庄秀丽了，这要是再过几年。就可以带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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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名门望族的世家小姐们，通常都是由姑姑或是嫂嫂帮着启蒙。可以带学生，是极高的赞扬了。

周少瑾还不太习惯这样的应酬，她红着应说了几句谦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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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6 y: @! i; `, R4 J0 q) |" b因那年浴佛节的时候郭老夫人供的就是周少瑾抄的经文，给释慧大师留下来深刻的印象，这两年郭老夫人来礼佛的时候又都是周少瑾陪着的，他对周少瑾印象深刻，不动声色地小心的和周少瑾应酬了几句，这才和郭老夫人等人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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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a7 q+ |  a' ^周少瑾看着站在她对面恭敬温顺的程笳，觉得非常的奇怪。

程笳素来不耐烦听这些的，怎么这次这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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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着程笳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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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7 w) q3 F! ~. b0 K$ ~0 ^程笳却像没有看见似的，始终陪伴在李老安人身边。

周少瑾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想着之前程笳让她帮着打听李敬的事……难道东窗事发了？可若是东窗事发了，李老安人又怎么会带她来甘泉寺礼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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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让小檀去打听。

9 r) p$ \% P4 Y# C到了快午膳的时候，小檀悄悄地告诉她：“说是有人来向笳小姐提亲，泸大太太很满意，过几天媒人就要上门了。笳小姐跪在李老安人面前又是哭又是闹的，李老安人心疼笳小姐，就带了笳小姐出门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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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r# e( x* e) ?# {周少瑾大吃一惊，低声道：“知道是谁向笳表姐提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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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O8 [* e/ Z' s3 r6 o“说是金华县令的长子，”小檀道，“是孙侍郎的夫人做得媒。虽是寒门出身，那位长公子却很会读书，十六岁就中了秀才，二十岁就中了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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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三房喜欢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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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9 L; R* h. w& \' g4 Z& J三房的姑老爷潘直也是这样的出身。

周少瑾替程笳有些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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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莫大于心死。

: p6 J6 v; X2 g3 s* v程笳这样，多半是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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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5 u$ ?% p0 b$ @0 u, F, n, \坐下来用斋饭的时候，周少瑾有意和程笳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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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笳却避开了，像是和周少瑾闹了什么矛盾似的。

几位老太太自然不会去管。

! _9 B4 t1 b2 a周少瑾别别扭扭地用了斋饭。

& Y8 x( |% h# E6 {释慧大师留她们歇会再走：“天气太热了。还是过午里再打道回道也不迟。”

郭老夫人看着火辣辣的太阳，决定过了午时再回九如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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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慧忙吩咐小沙弥将专程留给程家女眷的院子收拾整齐，自己则一直陪着三位老太太说着话。

程笳忍无可忍，在李老安人身边耳语几句，就出了厢房。

李老夫人只能由着她。

一盏茶的功夫。小沙弥过来回禀，说院子已经收拾好了。

释慧亲自将她们送到了院子的门，说了几句客气话之后，这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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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笳陪着李老安去了西边的厢房。周少瑾跟着郭老夫人去了东厢房。指使着丫鬟服侍郭老夫人和关老太太歇下之后，她也打着哈欠睡下了。

( n0 `4 W# E+ v3 z/ |% g迷迷蹬蹬间，周少瑾感觉好像有人推搡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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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4 @! R. ?* }" m+ I+ P她睁开眼睛。发现郭老夫人和关老太太都围在她的身边，目光关切地望着她。

周少瑾一个激灵彻底地清醒过，腾地一下坐了起来，道：“出了什么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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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池舅舅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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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周少瑾悬崖勒马，把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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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 P, G: I9 l2 m+ O( ^郭老夫人和关老太太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异样。而是见她醒了之后就开门见山地道：“笳丫头不见了，翠环也不见了。她可曾对你说过什么？”

周少瑾吓懵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道：“您说什么？笳表姐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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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的护卫把这院子围得水泄不通，程笳是怎么不见的？

: {( a( g. K7 C! f% w6 C2 s关老太太听了就看了郭老夫人一眼。

/ W# \: t( E1 ^" J0 w# ?- @; \郭老夫人神色间微微有点不悦，道：“我就说少瑾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偏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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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老太太讪讪然地道：“我这不是见少瑾平时和笳丫头玩得是好吗？想看看少瑾有没有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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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听明白了，她忙：“老夫人。外祖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H5 g' m" l8 M$ A: {  A5 I4 I/ M6 q郭老夫人没有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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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_( \. p/ T2 T关老太太想了想，道：“刚才李老安人过来说。她午休醒来没有看见笳丫头，还以为笳丫跑出去玩了，等她穿戴整齐，准备到我们这边来问安，程笳还没有找到，而且据李老安人身边的丫鬟婆子说。她们一直没有看见笳丫头出来，后来我们又在后窗发现了一块垫脚石……李老安人哭得眼睛都肿了起来。只嚷着若是笳丫头不见了，她也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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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程笳和李敬私奔了？

想到自己是知情者。周少瑾就很是不安。

4 W; H5 P$ B1 {( G关老太太待人颇为严厉，她自然不敢跟关老太太看。

周少瑾就瞥了郭老夫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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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L4 L' L$ Z郭老夫人神色如常，却地对关老太太道：“三弟妹那里，还请你去回她一声。我看着她那样子就头痛。”

关老太太摇着头去了李老安人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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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易迟！

周少瑾把程笳和李敬的事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郭老夫人。

郭老夫人听着面色渐渐严峻起来，却始终没有呵斥周少瑾，而是道：“这件事三房都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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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v  O( \) U7 V, X& _+ w“应该知道！”周少瑾愧疚地道，“但笳表姐在轻烟楼去见李敬的事，还有让我给李敬带信的我就不知道三房知不知道了！”

$ ~( J8 j+ j% \+ ]6 `1 k郭老夫人想了想，道：“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的，不管是谁问起你都推说自己是妹妹，不知道。李老安人那边自有我出面。你现在好生生地待在厢房里别出来。我们长房和四房都不能帮笳丫头背这个黑锅，少不得要请了三房的泸老爷和泸大太太过来。”随后道，“今天恐怕是回不去了，还好是在寺庙里，我们留宿一两夜也不打紧。”

第317章 难受

# r# l. E5 J9 T7 t+ ^2 y2 {可程笳到底在哪里呢？

听郭老夫人这么说，周少瑾觉得很难过。

% e* L+ o# ^8 K8 Y% W程笳原来是最喜欢往她身边凑，这次却没有睬理她，分明是一早就打定了主意却怕连累她，所有才和她疏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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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T8 `8 O( {: y真是个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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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C! M1 U2 |  W% J5 B2 O素不知她不见了，自己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

不过，郭老夫人的话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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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笳和李敬的事毕竟不怎么光彩，想必姜氏也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特别是自己，从小就拿来和程笳比，现在程笳出了这样的事，姜氏最忌惮的只怕就是自己了。

周少瑾把之前李敬的行踪告诉了郭老夫人，并道：“虽说等了泸大舅舅和泸大舅母来了再决定怎么办最好，可笳表姐不是旁人，我们不能看着她犯错。何况她是不是跟着李敬走了，也只是我们的猜测，万一不是呢？我觉得我们不如擒贼先擒王，直接去找李敬。若是笳表姐跟着李敬走了，他们肯定是临时起意，客栈和杂货铺多多少少能找到此蛛丝马迹。若是笳表姐根本没有跟李敬走，这边只怕是要搜山才好……”

! J3 |% B! X' L% t那时候动静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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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夫人看周少瑾的目光就多了一份赞赏，道：“你这主意不错！就照着着你的主意行事！”

周少瑾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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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过是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没想到郭老地人不仅没有呵斥她胡言乱语，还准备照着她说的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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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0 F3 Q, g( V+ Y这……这……她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看重她的话！

她顿时患得患失起来，磕磕巴巴地道：“老，老夫人，我没什么见识。说的话未必能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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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 g  k$ s+ h1 V; Q郭老夫人笑着打断了周少瑾的话，道：“谁不是从无到有？你的这个主意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很周详，不妨就试着照你的方法行事。若是不行，大不了从头再来。”又道：“如果程笳是和李敬私奔了还好，至少程笳性命无忧。怕就怕这是我们想当然。这样我们就得防着两件事，一是程笳在庙里乱逛，迷了路，被困在了那里；二是程笳被有心人拐了去，会危及性命或是声誉。所有我们第一件事是跟释慧说，毕竟是在甘泉寺，人不见了。他也有责任。他定会和我们站在一边的。我们不仅有了个地头蛇做帮手，还不用担心他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然后让释慧想办法帮我们找人。算算时间，我们已经太晚，怕就怕歹人已经带着程笳走远了。但不管他往哪里走，这方圆几十里地都是甘泉寺的地方，总像你说的，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等到程泸和姜氏赶过来，他们已经做了这么多了，又能李老安人挡着，他们就是有再大的火也只能往李老安人身上烧。怎么好怪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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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少瑾这孩子一片赤诚，这些事就不要告诉她了。

8 Z; J/ }7 ]  E等她再大些了。再多经历了一些事再慢慢地点拔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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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e/ V4 B/ d! {7 m4 c郭老夫人在心里琢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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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则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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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郭老夫人这是在告诉她做人做事，乖巧温顺地应诺，扶着郭老夫人出了厢房。

& e8 w7 j5 g3 {6 ~& x3 v- @程笳和李氏住的厢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婆子慌张丫鬟哭泣，还有几个老成在一旁劝着。到是寒碧山房里带来的人还很镇定，该干什么还是在干什么，目不斜视的，不像四房的几个丫鬟婆子，一面劝着三房的人一面八卦地看着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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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是不管三房还是四房的都很怕郭老夫人。郭老夫人往庑廊下一站，丫鬟婆子们全都屏气凝神。低眉顺目了不敢吭声了，而厢房里李老安人的哭声和关老太太的低低劝慰越却更加的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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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z3 u2 y/ b) {7 h, s周少瑾好生佩服。

* e9 h9 @  i" h; r难怪郭老夫人能养育出泾大舅舅和池舅舅这样的人物来。

; q6 z5 |! ^7 U5 P4 @如果有孩子给郭老夫人养。肯定也能做个像泾大舅舅或是池舅舅这样兰芝玉树般的人物。

0 g  z& Z0 t$ q8 v# {$ m  i周少瑾对郭老夫人越发的敬重了。

只见郭老夫人面色一沉，凝声道：“这都是做什么？甘泉寺这么大，笳小姐不见了，安排人找就是了，乱糟糟的，成什么体统？哪个是李老安人身边贴身的嬷嬷和大丫鬟，给我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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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十五、六岁，长得清秀可人的丫鬟颤颤巍巍地上前一步，胆战心惊地小声道：“李嬷嬷和芳华姐姐都在厢房安慰老安人呢！”

郭老夫人看了那丫鬟一眼，道：“你叫什么名字？去把芳华叫出来。”

% Q7 P: b$ P2 }( b. x$ B2 w那丫鬟小声道：“奴婢叫香纹。我这就去把芳华姐姐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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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夫人点头，面色微霁，低声吩咐吕嬷嬷去请释慧，让随行的管事进来听候差遣，身边的嬷嬷准备帮着寺里的小沙弥找人。又因李老安见程笳不见就慌了手脚，立刻派人了去能程泸报信，郭老夫人又让吕嬷嬷派人在寺门外迎接九如巷的来人。

- h# |9 F2 J/ a- j/ ?  c7 ?吕嬷嬷急急出院子。

那个叫芳华的丫鬟也被叫到了郭老夫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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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夫人看了眼眼睛哭得红肿的芳华，厉声道：“笳丫头或是贪玩迷了路，你们不去找人，这样哭哭泣泣的算是怎么一回事？都给我把净面净手把头发梳整齐了，丫鬟们留下来服侍李老安人，婆子媳妇子等会都听碧玉的差遣，帮着找人！”

没有人相信程笳是贪玩迷了路，可有人出面主持乱局，而且那个人是郭老地人，那些丫鬟婆子也就有了主心骨。个个打起精神来把自己收拾整齐了，在门当值的挺直了腰板站着，不当值的都去了茶房，等着听候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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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I9 c* ^. L, B  _院子里这才有了些大户人家的气派。

; ?6 p- ^: w; u1 `' `' @! w% v0 o等到释慧面色沉重地赶过来，周少瑾就随着郭老夫人在一旁服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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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商量好了对策，她又替郭老夫人送客，请了随行的管事进来说话。

  f  ^' n, d; M! M7 _: x- G% X释慧和随行白管事都不由多看了周少瑾两眼。

周少瑾紧张的心里怦怦跳乱，强忍着没有露出怯意来。

% w9 Y# \, b1 l% p等到两人走了，她突然发现原来面对这些外男也是很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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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不由长长地透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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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安人知道郭老夫人出面管了这件事。心中大定，渐渐收住了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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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夫人却心情烦躁，对周少瑾道：“最恨她这种人。出了事就只知道哭，别人帮她一把她就顺势一歪。把事情全都交给别人，自己什么也不理了！”

& a7 l* U# ~1 O3 j$ I这不说的就是前世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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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前世郭老夫人瞧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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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脸色绯红，小声道：“或者是觉得自己没这个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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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D+ N. m4 n) m" C“没有能力也要在旁边帮个手，或是做些自己能做的事。”郭老夫人依旧不解恨地道，“你看，她倒好，这会儿安安心心地和你外祖母说起体己话来，也不出面安抚安抚身边的丫鬟婆子。”

周少瑾回忆着自己前世的作派。反省着自己的所作所为。

管事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道：“老夫人，那李敬寻着了。他昨天就离开了金陵，此时已到了镇江，笳小姐并没有同行。但他留了贴身的随从在客栈，说是怕笳小姐有什么事要吩咐，特意让那随从在客栈里候着。我已经把笳小姐的事告诉了那随从，随从已派了人去镇江给李敬报信。”

“怎么会这样？”周少瑾手脚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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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b" d$ H3 v) E0 D1 _3 a$ W程笳没有和李敬在一起……那她在哪里？会不会有危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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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z/ ^9 @  I  v; r周少瑾的眼眶立刻湿润起来。

5 j/ `3 }5 C" |" G这下郭老夫人也神色大变，道：“那就只能指望甘泉寺的大和尚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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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l% @# j3 B' i管事连连点头，连汗都不敢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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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虽然心急如焚。但还是让丫鬟递了个帕子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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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9 k  q; C) H& c管事感激地看了周少瑾一眼，道：“老夫人和二表小姐也不必太过担心，笳小姐从来没有出过门。应该没有走远。只要仔细些，肯定能找到的。”

9 s( T, N+ Y9 p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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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夫人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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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L5 d. N$ G9 l' y# L( A+ ~程泸和姜氏赶了来。

姜氏一把抓住了关老太太的手就嚎啕大哭起来。

程泸则进门就跪在了郭老夫人面前，红着眼睛道：“侄儿多谢大伯母了。若是没有大伯母帮衬着，只怕我们笳丫头到底去了哪里我们都不知道！”

# C& a% `% j2 m3 O; m他这话说得倒也诚心，郭老夫人道：“你也别急，越急越容易出错！一路赶过来挺辛苦的吧？先喝茶，洗个脸，说不定笳丫头很快就找到了。”

" ]" w, G" t- S" ^) m2 x9 k程泸含着眼泪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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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却在那里嚷道：“肯定是那个下贱坯子把程笳给哄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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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Y3 K+ q/ f$ @那么好脾气的程泸，当着家中长辈仆妇的面。转身就“啪”地一巴掌甩到了姜氏的脸上，阴森严道：“你敢再说一句。余生就给我到庙里去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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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捂着脸，傻傻地望着程泸。目光呆滞，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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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也被程泸的这一巴掌打懵了，她如惊弓之鸟似脸色苍白地连连后退了几步，躲到了郭老夫人的身后。

" s. `. f; H' i- V; L( d* r郭老夫人并不知道她前世经历过什么，看她吓得厉害，把她揽在了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莫怕，莫怕，你泸大舅舅不是生你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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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K( i5 ^3 W: A  `$ o周少瑾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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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J, c4 }抖了半天才顺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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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夫人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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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了可不止是长得像朵花似的，这性子也像，若是嫁到寻常人家去，只怕没几天就要香消玉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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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对周少瑾就又多了几分怜惜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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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老太太生怕姜氏和程泸在这个节骨眼上闹起来。

( z( G6 Z0 F. o! @' ~, ^6 B, C她忙拉了姜氏住李老安人歇息的厢房去。

第318章 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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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7 [. x+ Z  N+ s9 J; V# U/ P姜氏虽然好强、虚荣、要面子，可更懂得察颜观色。

见向来老实的丈夫真的发了火，虽然在仆妇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一个面子，但她还是强忍着低着头和关老太太进了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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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老太太松了口气，温声劝她：“老实人做固执事，孩子不见了，他这也是在气头上，你就不要和他一般计较了。等笳丫头找回来了，我去跟二房的老祖宗说，让老祖宗狠狠地罚他！”

/ ?; x; Q" K+ R* D. D可若是笳丫头找不回来呢？

姜氏拉着关老太太的手，哭着抱怨起来：“难道我是继母不成？女儿是他的就不是我的！我可是辛辛苦苦十月怀胎把她生下来的，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养这么大了。女儿出事，难道我不心痛！难道我不难过。他这哪里是打我的脸，这是在剜我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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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f) h6 j4 t% ^4 c里间的李老安忍听着，心里不满就飚到了最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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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能力，就把这个家交给姜氏管，她还乐得偷闲。

  _. x( I( A  f) K姜氏说要给笳丫头找个有出息的，能让笳丫头凤冠霞帔的，她想着自己见识少，笳丫头的婚事就由着姜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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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2 H2 [; E' P; x/ m, N可姜氏又干了些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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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个笳丫头逼得在家里呆不住了，哭着喊着求自己带她到甘泉寺来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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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a% B+ V, G- }不就是因为自己娘家的侄孙瞧中了笳丫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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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6 k* \6 U7 T1 `. x* S一家有女百家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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笳丫头不仅长得好，这性子也好，自己娘家的侄孙看着喜欢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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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倒好，非要闹得个人怨天怒、家宅不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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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 }5 @8 F. E说来说去，不过是看不起李家是商贾出身。

- C5 m5 f; [- w2 B' q1 J: t商贾出身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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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爷在的时候要不是自己娘家的兄弟们提携帮衬，三房的生意能做到现在这么大？三房能这么富贵？能让二房和长房都多看一眼？姜氏能吃香的喝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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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i' r, l8 O+ Q李氏觉得她不是瞧不起李家。是瞧不起自己这个做婆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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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D( X% W" D1 }这可真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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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7 G8 ]5 R7 }0 E% b) h李老安人不乐意了，坐在床上冷哼道：“她是你女儿不假。可自古以来是‘养子不教父之过。养女不教母之过’。识哥儿大度宽和，走出去谁不翘着大拇指称一声‘好’的。怎么？大老爷就说不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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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倒吸了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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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想到面团似的婆婆突然强硬起来。更没有想到婆婆会指责自己没有教导好女儿，顶撞程泸……若是再往深里说，休了她都有可能。

# ]  K1 T& c7 K8 n2 {+ n6 K她气得浑身发抖，却知道此时不是申辩的时候。

笳丫头还没有找到。
. G/ O( [' n4 N3 o4 Y/ A0 d
$ O7 f( g! \" `" T6 Y若是没事还好，若是有事，她此时的一言一行都会是她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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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好低头进了里间，给李老安人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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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0 s; h9 c/ x李老安人又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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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笳丫头，没有跟李敬走。这是去了哪里呢？若是被人拐了去，坏了清白可怎么办啊？

  J# W- `0 R9 b: P$ g' j' r1 E* r关老太太看着她们婆媳斗了一场，面红耳赤，深觉自己不应该管这闲事的，只是此时退出来已经太晚了，只能耐着性子劝了李老安人又劝姜氏。

程泸在郭老夫人处听了郭老夫人对这件事的处置，谢了又谢，这才来见母亲。

李老安人又少不得把姜氏数落一顿，说要不是姜氏把程笳逼得在家里不得安生，她们又怎么会来甘泉寺。如果不来甘泉寺，程笳又怎么会被拐走。

姜氏一句辩解的话也没有，却哭得像个泪人似的。

毕竟是少年结发的夫妻。程泸看着也有些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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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是母亲，一面是媳妇，他如坐针毡，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3 L8 J* B$ {1 B只好在中间和着稀泥，而眼看着天色已经晚了下来，甘泉寺里点起了灯笼，程笳还没有影子，程泸开始不耐烦起来。既不想听母亲抱怨，也不想看姜氏啼哭。索性找了个借口去了郭老夫人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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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Z; I% q8 x1 p7 p$ F6 z1 o" y郭老夫人这边倒挺安静的。

, S" e" l. {6 e/ T  c1 x周少瑾坐在床边给假寐的郭老夫人读着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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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u& ]6 k! F3 ~/ B柔柔的声音甜糯如酒，安详的神色静谧而从容。

程泸暗暗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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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姑娘家。程笳就一刻也坐不住，周家的二丫头却温柔恬静……如果女儿能像周家二丫头似的，也不至于会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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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李老安人刚才说的那些话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对姜氏在女儿的婚事上表现出来强势有些不满起来。

周少瑾见程泸来了，乖巧地避到了耳房。

) T8 {# u4 Y1 _" q0 g5 @程泸坐下来和郭老夫人分析了半天，也没有个结论。程泸不禁道：“若是池从弟在家就好了？我也有个帮手！”

郭老夫人却无意让儿子插手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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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a: N: t+ v“可不是！”她叹道，“怪只怪他走得太急，我就是派个人去给他送信都追不上。”

  G0 p" M9 }. ~+ t程泸也跟着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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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夫人就道：“时候也不早了，能想的办法我们都想过了。笳丫头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必定会逢凶化吉，你也不要太担心。如今下面的人都看着我们，我们这些人却不能倒下了，先用膳吧！仆妇们吃了饭也能安心地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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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泸早没有了主意，恭敬地道：“一切都凭大伯母吩咐。”

郭老夫人就让人传膳。

大家沉默地用了晚膳。

- H$ N2 z+ ]2 F6 W白管事进来悄声地告诉郭老夫人：“人还没有找到！”

0 ~+ t( ^: N* M2 J% y2 [而此已打了二更敲。

郭老夫人反而冷静下来，不声如山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每人赏一两银子，继续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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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l3 ~; n2 S! K5 q' r5 `6 D( C白管事低头应是，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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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就睛睁睁的看着天色一点点地暗下去。

周少瑾给郭老夫人重新沏了杯茶，温声道：“您还是歇会吧！我在这里守着，若是有什么事就叫您！你要是垮了，笳表姐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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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指望三房的几个人恐怕是不行的。

郭老夫人也知道这个道理，她由着周少瑾服侍着歇了。

周少瑾把郭老夫人身边服侍的人分成了两队，一队陪着她等。一队先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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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D$ V1 T0 V4 U$ J漫漫地长夜，周少瑾只要一想到程笳有可能像自己的前世那样遭遇欺凌，她就感觉到害怕。

8 b/ F" o4 u0 u$ k4 g( `5 M+ W& {如果这世上真有报应这回事。也应该报应在程辂身上才是。

怎么会是程笳出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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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想不明白。

2 ?  H4 Y/ F. j; _- J更加的思念程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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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9 X6 j! v# |# S8 t  y( y如果池舅舅在这里，肯定会给她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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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抱了抱自己。

旁边候着的碧玉忙道：“二表小姐。我去给您拿件披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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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周少瑾道，“我只是担心笳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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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l# T0 h. M; H1 D2 e碧玉含着眼泪别过脸去。

. X4 ?: a5 x' t; {4 y外面响起一阵哗喧，还有火把照耀的明亮。

$ F( \  K! t0 j7 U, ^) v周少瑾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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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M7 H: n& }( T& v3 V碧玉更是不用她吩咐就疾步朝外走去：“二小表姐，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 c9 X; r4 ?2 Y$ m* l' a周少瑾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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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的门被撞了开，有婆子高声道：“笳小姐找到了！笳小姐找到了！”

周少瑾喜极而泣，提着裙子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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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i7 ^& [, ^$ |9 q& U( p模样绰绰的男子都远远地站着，白管事打着灯笼，陪着两个粗壮的妇人抬着门板走了过来。

$ E6 X% A5 u# _+ a翠环扶着门板。神色狼藉，而躺在门板上的程笳则披头散发，面如金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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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周少瑾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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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管事忙道：“在后山找到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昏迷了快一个时辰了。已经去请大夫了。释慧大师马上也会过来。”

既然是在甘泉寺的后山被咬的，释慧大师说不定知道何药可治。

. A1 P; U- g( r/ u" k! f9 W  S) m7 \* ]周少瑾点头，也顾不得许多，拉了程笳的走手护着程笳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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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j2 G; p$ i6 u" I* e, T门口却呼啦啦地涌了一群人，团团地把程笳围住，哭喊着“我的儿”、“我的笳丫头”。把周少瑾挤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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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松了手，看着李老安人等簇拥着程笳进了厢房，然后去给郭老夫人报了平安信。

6 u7 G5 w3 S) }( T1 C郭老夫人倚在大迎枕上沉默了片刻。道：“人没什么事找回来就好了！离天亮应该也有一个时辰，你也累了，快去睡吧！明天早上才是场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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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4 _# h, H! M+ ~0 _/ h$ ^2 `9 L# J1 I人找回来，程笳为什么跑去了后山？翠环这丫鬟知道不知道？她到底是被什么东西咬了？有没有性命之忧？这才是关键！

周少瑾笑着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 p1 c: D! t7 Q) a8 y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不曾想她倒头就睡着了，还是春晚来叫她，她这才醒过来。

春晚告诉她：“释慧大师怀疑笳小姐是被一种甘泉寺后山特有的小虫子咬了，灌了药。笳小姐天刚亮的时候醒过来了一次，此时又睡了。释慧大师说笳小姐能醒过来就没事了。再吃两副药就能彻底地好了。翠环什么也不肯说。被关到了柴房里，说是要找了人牙子来把她发卖了……”说到这里。她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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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隐隐已有所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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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9 g- d% P) S) n5 m翠环前世虽然对她不敬，可对程笳却是忠心耿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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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前世，樊刘氏对程家的人来说是恶仆，对她来说却是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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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A5 O& _  d% [三房要发卖她，至少也得等程笳醒过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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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声嘱咐春晚：“你去跟马富山家的说一声，若是程家有意发卖，就让他先把翠环买下来。”

+ W# a6 X5 ]- t* e4 F& k$ w/ d5 H她们这样的人家，大丫鬟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要体面，春晚和翠环同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看到翠环落得这样的下场，不免有些同病相怜。闻言喜出望外，忙让人带信给马富山家的。

中午又灌了程笳一碗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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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L) v! [) i: l+ @( `+ L她喝了药，继续昏沉沉不醒人事。

& R6 \+ L9 j4 {8 U到了晚上给她灌药的时候，程笳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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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 N$ Q1 I3 t. y虽然有些迷迷糊糊的，可她还算有良心，第一句话问的就是翠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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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r! [- b; g& o没有立刻发卖翠环，防的就是程笳醒了之后怒气攻心。

/ P: A; ~0 i- V( e5 D* ?李老安人让人把翠环叫到了程笳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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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笳看见穿戴整齐的翠环，笑了笑，又昏睡过去。

李老安人等都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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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 i0 l+ M( M% z3 O4 E小丫鬟却来禀道：“李家大爷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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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t7 ~6 g0 w& A) |+ X李家的大爷，就是李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