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良陈美锦》作者：沉香灰烬

3 z% i( v4 a2 X6 o4 a第三百零八章：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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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孩子都喜欢新弟弟，等到洗三礼的那天，陈曦早早地过来给顾锦朝请安，送了弟弟一个小小的金脚镯，穿着两只赤金的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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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Y4 _7 l: L& s    孩子刚被乳娘抱过来，它躺在乳娘怀里不断地挣扎哭泣，小小的脸涨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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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朝听着心疼极了，让乳娘把孩子抱到她面前来。

    “怎么总是哭……他今天可喝过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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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5 ]4 y2 N7 F    长锁躺在她怀里，小手就揪住了她的衣襟，声音都要哭哑了。

& s' Q5 R% I: Y+ {6 ?    乳娘邹氏还很年轻，长得肤白干净。回道：“奴婢刚生过头胎，给十三少爷哺乳是奴婢。刚醒来的时候天才亮，奴婢就喂过一次了。十三少爷总是哭，奴婢也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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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7 `# j: s) T" Z6 O4 x    顾锦朝拍着长锁的背，他哭了一会儿大概是累了，渐渐就在顾锦朝怀里睡着了。

    陈曦看弟弟哭得这么厉害，吓都要吓到了。她伸长了脖子，好奇地看着那睡着的小家伙，他只有她的手臂这么长，怎么能哭得这么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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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4 z/ M, ?9 I% n4 e$ k& H    顾锦朝却觉得这样不行，必须要找个大夫来看看。是不是孩子身体上有什么不舒服的，才总是闹人。

$ g! U. P+ q8 n( S+ k    不过今天是洗三礼，还得等今天过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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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嬷嬷进来把长锁抱到暖房换了襁褓。采芙则领着绣渠进来，给顾锦朝梳了头，换了件丁香色月白斓边的褙子。再过一会儿，各房的人就陆续地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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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3 x: |5 H2 p* j( Q& o8 Z    葛氏来得最早，还带着沐休回家的十少爷陈玄玉。陈玄玉长得和陈六爷很像，知书达理，言谈举止都很有风范。和他的父亲完全是两种人。顾锦朝记得他比陈玄安两兄弟还要更早中进士，后来擢了庶吉士。在翰林院观政，仕途一直很顺利。

( \1 c4 ^) \) S2 g: J. d0 M    她不能起身迎客，都是孙妈妈帮着打点。请众人到中堂里坐着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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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2 J" |' E* [    等陈老夫人携着常老夫人一起过来后，木樨堂更是热闹了，笑语喧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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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家两位太太在内室和顾锦朝说话，逗弄刚醒过来的长锁。

% u  e- h! E) `2 S; ~  _5 l    长锁还太小，被逗弄都没有反应。扁了扁小嘴。闭上眼睛。靠着顾锦朝的胳膊就睡着了。

    吴大太太就夸孩子：“他倒是个安静的，有陈三老爷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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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O3 I& a+ A8 ?3 |    顾锦朝拍着孩子的背，无奈地笑道：“你是没有听到它吵的时候。昨晚上也闹个不休。我一整宿担心他，觉都没有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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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i4 L  s* E. g6 I/ I3 P4 ]: Y    吴二太太就说：“这也是正常的。有的孩子小时候会闹，说是吃奶的时候没有好好吃，就会腹痛。等他满两三个月。就会好了。当初芹姐儿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是……”

    顾锦朝认真地听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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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7 B5 I  u$ e" l    长锁卧在她手臂里，睡得很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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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c3 a, w8 a; J/ W  ?    丫头挑帘进来了：“三夫人。祖家的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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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x& x3 Q: v: }; a) b. K* m+ C    吴家两位太太听说是顾家来人，想着毕竟是三夫人的外家，主动退去了中堂。不一会儿，绣渠就领着周氏、徐氏和叶氏进来。后面还跟着个走路慢吞吞的顾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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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V3 d: |9 _- X: S. `3 S0 ]    看到周氏母女也来了，采芙的脸色顿时就僵硬了。

    顾锦朝倒是还笑了笑：“我身子不便，就不起身迎接你们了！”吩咐丫头端了杌子过来给四人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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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 ^$ R  V( @& `  m' H) f4 \    徐静宜笑道：“自然是你的身体要紧！不必在意虚礼。”

; e: n  _8 ^" X    她领头坐在顾锦朝床边。看顾锦朝怀里的小家伙睡觉。

3 E2 |- i* G; G  C. h, Z    “他长得真好！脸蛋胖嘟嘟的，胎发又浓密……”徐静宜看着不由生出几分艳羡。逗着小家伙的鼻子。又伸手把它抱到怀里，仔细端详。

    周氏也一脸的僵硬，顾怜看着徐静宜抱孩子，却有些出神。

8 @( C5 R7 |1 c* I" C/ j- ]) p    五夫人叶氏笑了笑：“我这到还是第一次来陈家看你。这不，给你带了些东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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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后的丫头捧着东西上前，别的是一些常见的补品，倒也罢了。叶氏手里却提着一摞牛皮纸包着的东西，跟顾锦朝说：“这些是调养身子的药材，在你恶露排出的时候煎了汤药服用，很有好处。我特地从郭太医那里求来的，你可一定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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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朝笑着谢过，让采芙接了过去。

+ L5 S5 G( S. x2 D0 W3 b    她心里却有些腹诽，她和五夫人的关系一向很一般，怎么她还特地去给自己求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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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5 K: P- w. O  q/ l% b1 _. f    顾怜被周氏捅了一下手，就有些不安。绞了绞汗巾，才笑道：“朝姐儿……上次的事我还要给你赔罪。那糕点是顾澜动了手脚，她现在人已经没了。我也不是有意的……”她小小地拍了自己的脸一下，“都怪我，差点把自己的外甥给害了！朝姐儿，你现在还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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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怜有些希冀地看着她。

! O! \0 q  Q2 n4 ?+ g; |% n    顾锦朝沉默地打量顾怜。她穿着一件簇新的织金青色对襟褙子，绾了高高的发髻，满头金嵌珠翠，看得出是用心打扮过。不过是大半年不见，她的两颊就有些削瘦了。哪里还有原来娇俏少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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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德元被贬官为县令，她在姚家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这个心高气傲的怜姐儿，恐怕也被磨灭了锐气。

( M$ f1 l9 b  ?7 c$ }) a5 h    现在在姚家，她不能依仗自己父亲的身份了。只有来讨好顾锦朝，用陈三夫人妹妹的身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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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朝心里很清楚，看着顾怜强挤出的笑容，她一言不发。

7 I6 s/ U& a1 F    周氏见顾锦朝不说话，让丫头把自己拿来的东西搬上来。神态自若地和顾锦朝谈笑，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顾锦朝自然也和她打着太极，等到了晌午，才让丫头领着她们去宴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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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U* I& N' L1 O; R' ?8 A    徐静宜留下来。

    两个人现在才说了些掏心窝子的话，徐静宜提到了冯氏的病：“……你祖母身子越来越不好了，老的厉害，有点中风了……我本来想带漪姐儿一起过来的，偏偏她现在要在家里绣嫁衣了。”

8 J: p" N& R; ~    顾锦朝听着觉得很高兴，她估摸着顾漪也该出嫁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她问起顾怜的事。

    “听说她抬了兰芝给姚文秀做通房，不知道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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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2 n  G3 e$ P! n    她记得前世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兰芝被发现有孕的。只不过前世这个时候，顾家还没有出事，顾怜还有个正四品佥都御史的父亲，她有底气在姚家闹腾。

; Q! b* A# u& Z" G+ X    徐静宜笑了笑：“这丫头命好啊，有孕后就被姚夫人抬了姨娘。怜姐儿气得不得了，却又不敢在姚夫人面前吭声。只能回到顾家向你二伯母诉苦，所以你二伯母才带她来你这儿……”

) K* b" H& ~. ?, D) M( Y    顾锦朝心里却想。对于顾怜来说。她父亲没有官职说不定还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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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顾怜会忍让，姚文秀是不会休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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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静宜又说起顾锦潇要成亲的事。原本早就定了太仆寺少卿的嫡女，就是因为顾德元被贬官。那头想要反悔。却不好直接提出解除婚约，就一直借口拖延，想等顾家主动提出来解除婚约。周氏多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主动提出来。就带着媒人上门说项，死皮赖脸地把亲事定在了六月初。

    这时候朱嬷嬷过来了。

- f( I' V8 j7 `6 ^    “夫人。收生姥姥过来了！奴婢过来抱小少爷过去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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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洗三礼要开始了。

    顾锦朝让徐静宜过去观礼，她自己应酬了大半天，现在有些困了，正好能睡一觉。

    中堂洗三礼的布置都摆好了。挑脐簪子、围盆布、缸炉小米儿、金银锞子。等到把长锁抱出来，还是陈老夫人亲自去抱他。收生姥姥笑眯眯地接过来解开长锁的襁褓，开始洗三礼。

    这时候有丫头次第进来。拿着朱漆大方托盘，红绸上放着许多名贵的小孩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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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嵌龙眼大南海珠子的金项圈、整套刻丝面掐云纹襁褓、碧玺石串成的手珠……

    顾怜看得眼睛都直了。拉着周氏的衣袖小声问：“这是谁送的，居然这么大手笔！”

    周氏也不知道，就听到一个穿绛红色比甲的管事婆子唱礼，哪个是张居廉张阁老送来的，哪个又是郑国公府送来的，还有是定国公府送的……一大片吓死人的头衔。

) Q$ l/ X( H5 z, D# s3 F3 y$ I  H    不过是个洗三礼，竟然这么多人送东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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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F9 x: h. k) r# Q; ^    顾怜心里更不是滋味，掐住母亲的手久久没有说话。她哪里见过这样的排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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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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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w7 D" }& o2 g    陈三爷正在外院招待来客。

/ _: f' H  V* W; _    张居廉下轿之后，他就在影壁等着了，一路迎进了宴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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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居廉年入五旬却一点不显老，眼睛细长明亮，长眉浓郁，不怒自威。他穿着一件很平常的仙鹤纹直裰，仿佛只是个寻常的老儒。跟陈彦允说：“你孩子的洗三礼，正好赶上今日沐休，我不妨来你这里一趟吃回酒，倒是不用太麻烦。一切随常就好。”

    陈彦允也没想到张居廉会亲自来，笑着拱手：“老师放心，没有不好好招待的。”

; Y3 d/ b" b! X7 r! |) n) |    既然张居廉过来了，别人他就不会去迎接了。让陈四爷帮着去招呼别的人，陈彦允就拿了茶具过来，亲自给老师泡茶，交谈一些朝堂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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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息处里别的人看到是陈三爷亲自接待，知道来人不凡。再看到这穿着平常的竟然是张居廉，个个都暗自吃惊，过来给张居廉拱手行礼。常海端着酒过来，笑着要敬张居廉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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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倒是热闹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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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5 X, ?  s# Q. l9 ]    这时候江严急匆匆地走进来了，看到众人都看向他，便挤出一个笑容。走到陈三爷身边低声道：“三爷……来了个客人！您最好亲自去看看。”

第三百零九章：对手

    陈三爷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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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是谁来了？

6 D& t% o! R; w; [6 F, C    他跟张居廉说了一声：“那我稍后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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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三爷提步走出宴息处。

    走到转角处，江严才在他身后低声道：“是长兴候世子叶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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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R3 {7 g5 n8 B    陈三爷已经走出了屏门，果然看到叶限站在影壁，他穿着一件淡青色的斓衫，披着玄色的披风。身姿清秀挺拔，肌肤如玉莹白，气度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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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大人，你们家的影壁太俭朴了。”叶限也没有回头，端详着影壁上的花纹，认真地道，“我看要用琉璃瓦，填汉白玉石雕刻鲤鱼跃龙门才好。或者像荥阳侯府邸里一样，做个座山影壁才好看。”

2 s8 [& v# R8 @2 D. }    陈彦允静静地看着他：“承谋世子爷关心，我回头和司房的人说一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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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T8 \8 ^. ~& ]7 J    叶限才回过头，笑道：“我这无端打扰，不知道陈阁老是不是不欢迎……我只是来参加表侄女儿子的洗三礼的。”他让李先槐递了个笼子过来，上面罩着蓝色绒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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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送给我侄孙的洗三礼。我教了它好久才让它学会背《弟子规》，寻常的鹦鹉肯定背不了这么多东西。送给侄孙逗个乐，陈阁老可不要嫌弃，礼虽薄但情意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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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笑非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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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T. Q6 q, s    “怎么会呢。”陈彦允自然不会和叶限计较，也笑了笑，“既然是来参加洗三礼的，世子爷要不进去坐一坐？正好张阁老等众位大人也在此处，里头甚是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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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E. H: G1 H* `5 g8 n* A# w    江严听着两人对话，觉得额头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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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S3 G4 b0 k( n8 z4 a$ v( E    他主动去接了鸟笼子过来，退到陈三爷身后。

    叶限挑了挑眉，陈彦允是想让他走吧。不然把张居廉这老东西抬出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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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敌对势力，平日里看到话都不会说一句。何况张居廉虽然忌惮他，却也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他也不会凑上去自讨没趣。相对于陈彦允对任何人都一样亲和，叶限和张居廉的关系就要僵硬得多。

    不要他进去？那他还非要进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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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X, R$ m/ u) H7 Z$ ~& N- C    反正还没有来过陈家，不知道顾锦朝生活的地方究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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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有这么多人在……”他顿了顿，“那我就进去看看吧！实在是陈阁老盛情难却啊。”

. t7 \8 q9 l. i( n% C- r$ I% ]    说完不等陈彦允说话，就径直往屏门里走去了。

    李先槐愣在原地。抓了抓脑袋有点没理清楚。世子爷是不是有点死皮赖脸啊……人家陈阁老好像并不怎么欢迎他们啊。上次他不是还和陈阁老不欢而散吗？

: q7 u3 x: Y( H# k0 c% J6 f    李先槐简直搞不懂自己家世子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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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7 v; ^: @: k$ c5 }    陈彦允是欲言又止，最后笑着摇头，跟在叶限身后进门。对叶限那种不安牌理出牌的人。他是没有招数了，跟着叶限的做法走吧，看他想干什么！

9 n6 N( c7 r; Y2 F! {) j    看到陈彦允带着叶限进来，宴息处里大小世家勋贵的表情也很诡异。

    常海差点跳起来。然后被酒呛住了，他咳嗽了两声。想着这里基本都是张居廉系的人。他还算是和长兴候家稍微有点来往的人，就朝叶限点头一笑。

    谁知叶限根本不理他，把这里的人从头到尾看一遍，表情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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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G% l' L8 v+ |/ O5 R  M4 x! I* N    常海的笑容僵在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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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有人这么不给他面子……

    为了掩饰尴尬。他又笑着问陈彦允：“三爷，怎么世子要过来，你也不提前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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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毕竟是已经袭承爵位的。爵位又比叶限高一等，自然不用称叶限为世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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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S. [3 w' y2 P$ g& e. o% g    陈彦允笑道：“我也很意外。”

7 V' [* o# M+ r9 o0 ~, e9 R% \7 m    张居廉手里慢慢摇着紫砂茶盏。朝叶限微微一笑：“我听说。世子是九衡夫人的表舅，倒还有一层关系在。世子要不要坐下喝两杯茶？”

; S) ^4 }. t- w0 J& Y8 K2 @* K    叶限也淡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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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O8 `. z' z9 {/ u0 i# u    两人坐在了同一张桌上，均不动声色地喝茶，彼此又不说话。
' q/ w. B2 J! s, N+ S+ Y4 {
, l, L* P" c+ T- x0 m" k4 ]' n5 ?) [    常海顿时也觉得很不舒服，这两人气场太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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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向张居廉告退，张居廉倒是很和蔼地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常海走到陈三爷身边低声道：“这究竟唱哪出啊……叶限跑过来干什么。难道真是来参加你儿子的洗三礼？你可别逗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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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居廉和叶限一起喝茶……简直怎么看怎么诡异！

# @7 e# V" V. d- {    常海突发奇想：“是不是其实叶限带了铁骑营的人，要过来把这儿踏平，把我们统统杀了？他现在和张阁老对坐，只要他有个动作不对，就有大批行兵冲进来……”

$ |4 q. W- |- G( L; X& P6 n    陈彦允平静地道：“你想多了。”

    常海又道：“我都不知道他原来是你新夫人的表舅……他也不像是那种会去参加什么洗三礼的人吧！”

    陈彦允表情一冷，却很快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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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j9 y8 f1 n0 l    叶限和顾锦朝的关系不一般，他早就知道了。叶限总不可能是真的来喝茶的！

/ x* S; g; x( J3 h    常海不再说话了，宴息处里众人又开始说话，却也要不时看向张居廉和叶限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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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顾锦朝醒过来的时候，洗三礼已经过了。她被采芙扶了起来，绣渠喂她吃了一碗羊肚汤。

    这时候雨竹蹦蹦跳跳地从外面进来，样子兴高采烈的。

$ p: w% D( `4 H+ {7 V    顾锦朝不由得笑：“你做什么呢，这么高兴！”

8 |+ J/ n$ }( ?( ?    雨竹快步走到她床边，笑嘻嘻地道：“夫人，您知不知道谁来看您了？您猜猜，您知道了肯定会高兴的！”

    顾锦朝才懒得猜，她没那个兴致。点了点雨竹的脑袋：“你这丫头，有话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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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老夫人！”雨竹说，看顾锦朝疑惑了一下，她忙补充道，“纪老夫人！现在已经过垂花门了，马上就过来。”

2 y! s8 f7 ~, l& t# h0 [    外祖母过来看她了？

    顾锦朝反应过来，心里又惊又喜，通州到宛平这么远，外祖母竟然过来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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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吴氏却很快就过来了，只带了三表嫂刘氏。身后跟着的丫头婆子却捧了很多东西。

) C( E. T# I' I: ]2 D3 X# T. h    好久没有看到过外祖母了。顾锦朝看到那张熟悉的严肃端正的脸，外祖母鬓边的白发，不由得鼻子一酸。忙要起身迎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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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 [- n, B, b    纪吴氏带着笑容：“你别动！我过来看你。”三两步坐到了床边，把顾锦朝抱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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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朝伏在外祖母的肩头，闻着她身上混杂膏药的味道，觉得十分舒心，久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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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3 X$ e4 w# S7 ]! u1 G* U    刘氏则笑着坐在丫头端的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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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N# R3 q4 v    纪吴氏叹了口气：“怎么怀孕生子的人还这么瘦。我看人家都是要胖一圈的。偏偏你还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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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M+ Y0 H) ]3 V1 K    顾锦朝笑了笑，她哪里没有胖。自己都觉得沉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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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1 ~6 M- g6 `9 Z( Y+ u- B! n- L7 B    “您怎么亲自过来了。作为外孙女，该是我带着孩子去拜见您才是。宛平到通州路途遥远。家里又有这么多事，实在是太麻烦了！”

% v: _# ~2 \# ~; h, h$ b5 l    纪吴氏笑道：“等你来拜见我，还要等三个月！不如我亲自来看看，才能放心得下。我和陈老夫人也是老交情了。正好也多年没看过她。何况家里还有纪尧看着。他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说到纪尧，纪吴氏想到他和顾锦朝曾经的事。便转移了话题，“对了，孩子呢？”

    “孩子抱去洗三礼了，一会儿就抱回来。”顾锦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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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尧……她倒是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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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Z0 |0 S4 C. t5 g    顾锦朝沉默了一下。才问：“纪尧表哥，他现在还没有说亲吗？”

$ x: N9 f$ W0 ?% h; }( d3 [    他已经满了二十了，若是再不说亲恐怕就太晚了。

    纪吴氏摇头道：“开始说亲了。倒也是巧，当初就是永阳伯夫人给你提过亲。虽然最后没有成……说的就是永阳伯家的五小姐。”

5 \; _7 ~# O6 k1 Z- {% J* Q    五小姐？不应该是四小姐吗？

$ Q& l4 i9 s$ k0 W" o    顾锦朝一怔，永阳伯家四小姐是嫡出，五小姐是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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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姻缘好像被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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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o1 D: v; X+ p  {" A. |  ^    虽然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但总有自己的关系在里面。当初要不是为了等她，纪尧也不会十八岁不娶。

  C  z: w7 w& w2 \0 r6 [5 ]    顾锦朝不记得这个五小姐的事，想来该是个默默无闻的人，便问：“这个五小姐，人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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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W- r, Y8 H* A  h6 Q& z    “一切都好。”纪吴氏只是笑了笑。她不想说别的让顾锦朝心里愧疚。要说最该愧疚的，还是她这个老婆子，别人愧疚做什么？纪尧年纪大了，又有个不明不白的孩子，哪家好的嫡女愿意嫁进来？

    永阳伯府五小姐也好，就是庶出的总不如嫡出教养得好，说话做事唯唯若若的。

) F4 e. N, K8 ]) Z    纪吴氏不再提纪尧的事，而是道：“对了，你的那个大掌柜罗永平，上次写信问永昌商号的事。你还记得吗？”

, }; U: {) j% F' t& b# `# D6 o    顾锦朝自然是记得，罗永平说纪家一直没有给答复，她也就没有让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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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吴氏继续说：“信里说着不方便，我就是想当面跟你说。纪家商行也算是北直隶最大的商行了吧，其中布匹交易一直是很重要的部分，因为永昌商行，我们纪家损失不小……这个永昌商行势力极大，背后肯定有大官依仗着。现在运河的通运权，都让永昌商号分了一些去。纪家毕竟是商，商不与官斗这是古就有的道理，所以我们也不敢争……要是你们遇到这个永昌商行，可一定要记得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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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外祖母都如此慎重。

    顾锦朝怕外祖母多想，就解释道：“上次罗永平跟我说，永昌商行的丝绸价格比别的商号便宜很多……我们几个丝绸铺子的生意都有亏损，我却没怎么听过这个商行，因此才想问一问，倒不是和他们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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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吴氏笑了：“罗永平也是个厉害，永昌商号神秘的很。寻常商人连个名字都不得听说，他还能摸到一点门道！你放心吧，丝绸价格波动是正常的，他不可能一直这么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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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朝真正担心的倒不是丝绸价格，不过还真是不好说。

第三百一十一章：麟儿

    纪吴氏在陈家住了几日，顾锦朝便要送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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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走的时候锦朝又亲自挑了好些东西给外祖母带上，拉着她的手说：“等长锁满了三个月，我就带着他去拜见您。”

    纪吴氏笑了笑，叹道：“外祖母老了，自然是愿意见到你的。不过要是脱不开身，就大可不必过来了。我那头还有淳哥儿和煜哥儿陪着，倒是不觉得无聊。”

    煜哥儿？顾锦朝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说的应该是纪尧的孩子纪煜吧。

    纪吴氏又从袖子下塞了东西进来，轻声道：“外祖母在这儿住了几天，也知道陈三爷待你是真的好。不过这也是外祖母的心意，要是你用得着就尽管用……”

" }- r3 Q- h; a    顾锦朝感觉到她塞进来的纸面光滑，意识到应该是银票，而且数额不少。连忙推辞道：“从小到大，您给我的东西都是多得不能再多了。我都嫁人了，怎么还能要呢……”

' z/ a3 K( P! J' o. Q1 H4 r    纪吴氏却非要顾锦朝收下，把银票按进她的袖子里：“就当是给我曾外孙添的衣服钱。再说外祖母还不是希望你过得好，别的又有什么要紧！”

    顾锦朝推辞不过，心里暗叹着收下银票。想了想又跟纪吴氏说：“我倒是还有一事想摆脱外祖母。”她的声音压低了些，“您帮我注意着永昌商号，要是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您就写信和我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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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吴氏思考了一下。却也没有问她为什么，温和地笑道：“行，我帮你盯着些。”

    顾锦朝握紧了祖母那双温暖干燥的手，过了好久才放开。

. m* K9 j! C( _, {    她不便下床，就是孙妈妈帮着她把纪吴氏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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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 T  b: d# @/ H    顾锦朝拿了银票看。发现足足有三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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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吩咐佟妈妈把银票记入自己的私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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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l# a. p1 U# @" s    ……

  Z9 d8 L# j: n9 X# M) R    一个月过去后，长锁晚上就睡得很安稳了。乳娘一夜还要起五六次喂他奶，锦朝倒是很快调整过来。生孩子总是有亏损的，她现在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孩子的小床摆在暖房里，除了朱嬷嬷、两个乳娘照料他，还安排了几个在家里带过弟弟妹妹的小丫头照料。陈曦给弟弟做了几个布老虎系在他床头。小长锁刚开始看到黄色的布老虎时，还盯着看了好久。后来失去了兴趣。也不再注意了。

    趁着天气暖和，乳娘给他解开襁褓，准备给孩子洗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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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Q) }+ t0 K3 \5 U& n; y8 k( q    锦朝闲来无事就逗他。长锁蹬着小腿，坐着盛满温水的木桶里想抓她的手，伸着莲藕节般的小胖手。锦朝笑着拍拍他的手，他又盯着锦朝的脸。眼睛睁得大大的，全神贯注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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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着心里软软的。孩子固然闹腾。还是十分可爱的。

% `$ |+ H+ b# f2 D0 l4 `    等到洗完了澡，小长锁又被抱到她怀里。锦朝坐在罗汉床上看书，他没有裹襁褓，还要伸手去抓她的衣襟。并把头往她怀里拱，闹着她不要她看书。

0 D% P7 [3 H9 ?    邹氏看到，忙要伸手去抱孩子：“夫人。小少爷该喂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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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朝现在也没有奶水可以喂他，看小长锁确实是饿了。只能等邹氏把小长锁抱开喂奶。他却挣扎着哭起来，不想要邹氏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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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朝听得心软：“算了……一会儿他饿了再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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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0 v) L: v& |. H* e+ v7 T    邹氏应喏放开手，小长锁又扑进锦朝的怀里，揪着她的衣袖又不哭了，抽抽搭搭的，可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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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朝摸摸他软软的胎发，让孙妈妈把他*一的瓜皮小帽拿过来给他戴上。

    秦氏和王氏陪着陈老夫人过来了。

    陈老夫人隔一天就要来，抱抱孙子，也陪顾锦朝说会儿话。

% R! `# ]) t$ [    陈老夫人给她带了一盅红豆甜汤过来。顾锦朝小口小口地喝着，笑着看陈老夫人逗弄小长锁。

    一会儿时辰到了，小长锁才被邹氏抱下去喂奶。

    陈老夫人和顾锦朝说话：“眼看你明天就要出月子了，身体恢复得可还好？有些讲究的人家，要坐一个半月的月子，我看郑国公夫人就是。你要是还想休息，只管再躺半个月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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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朝笑道：“都好得差不多了，您再让我憋半个月，我可憋不住了！”

6 B& c7 N( N4 a* Q4 |* z    陈老夫人笑眯眯地道：“说得也是，你这月子坐下来人也胖了一圈，看上去红光满面的。”

    顾锦朝也知道自己长胖了。这一个月里补品就没有间断过，陈三爷又不准她吃少了，幸好她原来太瘦，倒还不明显！但顾锦朝瞧着自己脸上多出来的肉，已经有些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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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经打算好了，等出了月子，就要每天沿着木樨堂走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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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看着顾锦朝道：“我原来就觉得三嫂偏瘦了些，现在看着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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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l& F9 L9 B  p7 `: Z7 b1 W    顾锦朝摇头说：“哪里正好，我自己都觉得沉重了许多……再这么养下去，我这双下巴该长出来了。”

    众人都笑了，陈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说：“等你出了月子，就跟着你二嫂协理管家吧。她现在不仅要管着陈家一些作坊，还要管外院的事。我怕她忙不过来，你帮着管管回事处和厨房的事……显兰，”她叫了秦氏一声，“你三弟妹管这些还不熟悉，你就帮着她多看看。”

# t: I3 f; b: G$ b: ^    秦氏淡笑道：“这是自然的。我就是怕三弟妹刚出了月子，做这些会太劳累了。”

* x0 w. U3 |. W/ x7 g  F. w    她藏在袖下的手已经握紧了。

    果然，陈老夫人还是想把管家权放到顾锦朝手上。顾锦朝这才刚要出月子，她就迫不及待让她管回事处和厨房的事……这可是外院最要紧的两处！现在陈老夫人身体不太好了，自然就要开始谋划了。

8 f3 {  y7 S+ Y    顾锦朝早知道陈老夫人会让她管家。却不知道竟然这么快，她这才要出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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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由看了看陈老夫人，陈老夫人正含笑看着她，轻轻地道：“你和你二嫂并着一起管家，两个人就轻松了。要是以后你管得好。就把这些交给你一直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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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3 o5 s' W1 a    顾锦朝心里有些惊讶，却笑着颔首：“只要二嫂不嫌我麻烦就好！”

5 l" L8 W0 J! h: [# O    陈老夫人说这话是留了余地的。要是她管得不好，陈老夫人就不会让她来管家了……前世陈老夫人也说过这样的话，而且语气颇为严厉。顾锦朝相信，当时要不是没有选择，陈老夫人估计不会让她主中馈。

    如果她不主中馈，主导权就会交到秦氏手上。顾锦朝不愿意这种情况发生。

& a- p' B% w# P; S0 F: _; [: N    秦氏笑说：“怎么会呢。我自然是高兴的。不过免得三弟妹麻烦。我就让管事们到你这里来回话吧！你走来走去也不方便，就不用到我那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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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老夫人听着暗自点头，其实她心里对秦氏还是很满意的。秦氏进退有度。又能威慑得了下人。

    回到檀山院后，郑嬷嬷打了热水过来给她泡脚。

# N" X$ ~, L. X* I! l. \1 Y" L/ w    陈老夫人闭眼斜倚着靠背，慢慢拨着手里的老山檀佛珠念经。郑嬷嬷抬头一看，发现她的脸在烛火下。竟然隐隐有几分蜡黄之色。心里隐隐一惊，太夫人确实气色不太好了……

1 j4 ?# |  {" t9 j    “太夫人。奴婢倒是有些不理解。”郑嬷嬷说，“您要是想让三夫人管家，直接交给她不就是了。怎么还要说管得好不好的……您是心里在犹豫吗？”

# F2 \' o* [0 k+ \, h0 D    陈老夫人叹道：“老三媳妇毕竟太年轻了，原来坊间名声也不太好。我想看看她能不能堪大任。不然也只能在老三的庇护下过一辈子。秦显兰也很好……只是这些年她背着我，做了很多小动作……我只是不想管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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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4 b5 b3 @. ]" Z4 `    不痴不聋。不做家翁。秦氏的事她不管，因为没有危及陈家的根本。闹起来还要弄得家里乱哄哄的。原来不是没有闹过，还弄得她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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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 F% Q) n/ _    郑嬷嬷又问：“要是三夫人管得不好呢？您还要执意交给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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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V$ M8 U" E8 J" n    陈老夫人好久没有说话，最后才道：“……且看看吧，老三媳妇人很稳重，就是不知道管不管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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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慢慢闭上眼睛，任郑嬷嬷帮她按摩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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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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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陈三爷回来后，顾锦朝就跟他说了陈老夫人让她管家的事。

  S, |# w- n- k0 T, Q7 D9 @    陈三爷只是笑了笑，内宅的事他是不好过问的，锦朝想怎么管都随她的意。打趣她道：“我看你不像镇得住人的样子，要不要派两个护卫给你用？”

: }# k. L& R! P" q    顾锦朝摇摇头拒绝了，她什么时候镇不住人了！“……原来管顾家的时候，妾身也管得服服帖帖的！”

$ [* r& A+ W) l: Q9 o2 |  @3 @    “就是怕你劳累了。”陈三爷坐下来喝茶，慢慢道，“你才刚出月子……不然我去跟娘说一声，你再休息几个月吧！这倒是不急。”

    顾锦朝笑笑：“我反正无事，帮三嫂做事也好。我倒是还真需要多操劳，这都长了多少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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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w$ d8 f3 n2 Q5 y    陈三爷伸手摸了摸她的腰，说道：“这哪里算是长肉了！你原来太瘦了，这样我看着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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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朝对上他带着微笑的眼眸，知道他言有所指，不由咳嗽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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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朱嬷嬷抱了长锁过来。长锁穿着一个红色的肚兜，兜上绣着锦鲤。看到父亲在，竟然放开抓着朱嬷嬷的手，小身子向他侧过去，一副要他抱的样子。

6 C( q  W- f, g, ^; x) F* O    陈三爷把儿子抱在怀里，说道：“……孩子的大名我已经想好了。”他一手搂着孩子，左手蘸了墨，在纸上写了一个‘麟’字，抬头含笑看着顾锦朝，“麒麟奔於九皋兮，熊罴**而逸囿。你觉得如何？”

0 P, W4 ^) f5 \, _! w% A    顾锦朝再看到这个麟字，却觉得心里发酸。

) s9 l: W" I' K    凤毛麟角……这个名字太贵重了。她笑着点头：“当然好，就是怕太珍贵了。”

! k/ [2 |: S6 N1 J  V    “有什么怕的。”陈三爷放下笔，“他有我当爹呢！”

    难得听到他这么说话。

- z+ W  J1 J0 C1 g3 C" C0 h) ?    顾锦朝笑着看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也什么都不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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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管事

2 `9 i8 L/ M( ?7 [    秦氏回到二房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三个媳妇过来给她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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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B$ _8 O- d; j    庄氏恭敬地给她奉了茶，才慢慢坐回杌子上说:“媳妇听说，祖母要把回事处和厨房的事务交到三婶手上管着了……”

) \: J0 }7 q; q/ |- e* ~    孙氏拍着女儿哄她入睡，漫不经心地道:“管就管着呗，眼看着就要开始查账了，我看娘自己也忙不过来。这多大点事，三婶管着又不会少咱们一口吃喝，二嫂这么在意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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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B* @# j# O, W7 N# R    秦氏没有说话，庄氏却笑道:“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弟妹是三婶家的媳妇，处处帮着人家说话。你倒不如去三婶面前说，看人家会不会多看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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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氏冷笑一声，反唇相讥:“我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哪里像二嫂有一挂九转的肠子，想什么都要在肚子里转几圈。就连房里缺了银钱用，都要借筝哥儿一个孩子的嘴巴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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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氏被人戳到痛处，她又是教养好脸皮薄的，脸不由得就红了:“弟妹这是什么话，我就是再……却也没有胳膊肘往外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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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氏听着两人争吵不休，觉得脑瓜仁都疼:“行了，都闭嘴！”

    听到秦氏开口了，庄氏和孙氏立刻就被吓得噤了声。

! S: [! P$ k6 `! ?/ o    秦氏揉了揉眉心，冷冷地看着孙氏，阴沉道:“你要是想跟着她，大可和我说一声，我让老三休了你，你自己去给顾氏当丫鬟吧。”仗着自己生了女儿，她还了不得了！在她面前装腔作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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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氏听到秦氏又偏袒庄氏，嘟囔着嘴很不甘心，却也不敢再出言顶撞了。怀里抱着的钰姐儿却被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她连忙又拍着孩子的背哄

9 ?! s5 n4 X! Y' z9 s1 K5 F    一直没有说话的沈氏站起来屈身行礼，温和道:“娘做什么。还不是为了咱们二房操心，我心里是知道体谅娘的。别的不说，您有什么要我做的，只管吩咐便是了……”

1 F2 `+ r& `2 E2 U6 t    总算还有个懂事的。

    秦氏心中的怒气稍微平息了些，吩咐说:“你替我去喊回事处刘管事、厨房魏管事过来，我有话要告诉他们。”

    沈氏立刻便应喏去找人，庄氏和孙氏就站起来告退了。

    两个管事很快就被找了过来。刘管事人长得很瘦小。眼睛却很有神。魏管事原来是伙夫，长得白白胖胖的，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杭州直掇。直掇太紧，肚子都勒出来了。

4 J  t& K) c6 N: I- Z4 z    两个人俱是恭恭敬敬地给秦氏行了礼。

    秦氏喝着茶不语，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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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季来了。夜晚本来就炎热起来。屋子里既没有放冰块，也没有开窗透气。一时间两人细汗密布。秦氏身边却有含真拿着一把棕竹真金扇。扇柄上系着个迦南坠儿，正慢慢给秦氏扇着凉风。

$ Q0 F4 O  w; f+ Q" K) \4 ^    “两位管事可知道我找你们何事？”秦氏这才淡淡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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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T  y7 G2 C! s( a1 ~    刘管事反应快些，笑着点头道：“傍晚的时候，太夫人找我们去说过话了。说是以后让三夫人先管着外院的事。小的知道了还与魏管事商量了一番。”

) }- _5 t4 x0 ?4 D: b8 K+ }    秦氏这才笑了笑。放下茶杯让丫头端杌子与两人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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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管事和魏管事才敢擦额头上的汗。

    秦氏又道：“三夫人原先没管过家，不知道主事的辛苦。你们二位跟着我多年，也算是府中的老人了。以往我也没有亏待你们的时候。”她的目光慢慢扫过面前的两人，“你们知道怎么做？”

    魏管事连连地笑：“小的知道！左不过让三夫人劳累些罢了。三夫人还年轻。以后就畏难不敢做了。”

1 h" r% j9 |' O. }+ ~) U    秦氏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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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  |# b3 f2 H$ I! q    “难有什么好怕的。有道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所以你不仅不能让三夫人觉得劳累了，还要事事做到最好的，不要让三夫人操心。免得人家说我治下不严，苛待了弟妹。你们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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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管事有些摸不着头脑，二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还要帮三夫人管家……要是三夫人在的时候也管得好，岂不是更让三夫人落了好？刘管事也不太懂秦氏的意思，但他脑子转得快。反正听二夫人的总没有错，便先于魏管事站起来拱手说：“我等自然遵从二夫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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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氏也没有给他们解释，淡笑道：“你懂事就好，不明白也不要紧，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两人这才应诺退下了。准备回去好好改个口风。

9 q0 x  M0 f8 o$ A2 U+ Z    ……

    顾锦朝前世是管过家的，只是那时候还有个王妈妈帮她。王妈妈早年帮着江氏主中馈，陈家的一切事务她都很熟悉。后来等到顾锦朝真能管事的时候，管内院各房，外院八房，织染造纸之类的作坊，却也没有问题。现在还只有两房交到她手上，她倒是不急。

' J" M% Z- M+ m* ^! B$ S  C    第二天顾锦朝依旧是按往常的时候起身，让丫头梳了个光洁的圆髻，只戴了蓝宝石攒成的宝结，白玉兔儿坠。穿了件水红色宝杵纹妆花褙子，素白的八幅综裙。看上去干净又利落。

    等到管事来了，她才让人在花厅里摆了茶，端了把圈椅坐着。

    她倒是和蔼，先让人端了杌子给他们坐下。看到这两人的时候她心里就有印象了，秦氏毕竟操持陈家数年了，陈家外院她的人不在少数。当时要不是陈老夫人执意，顾锦朝是不可能使唤得动这些人的。

- S$ c# s3 {- n5 @5 U    顾锦朝先笑说：“七少爷成亲那日，我是见过魏管事的。不知魏管事是否记得？”

    魏管事忙道：“那日小的隔得远，并没有看得真切……”

+ k. I8 Y& |0 Y    顾锦朝点点头，继续道：“这倒也是。别的话就不说了，我如今是刚开始管事，凡事都有不熟悉的地方。要是有什么不好的，两位倒是可以尽管指出来……既然是头一天拜见，两人就只管说其中的情况吧。以后厨房的大账目，回事处人情往来、银子使唤，也得给我看看。”

& x6 p( R( U4 H    两管事拱手而笑，刘管事道：“这是自然的，小的必定给您料理得妥当，这也是二夫人吩咐过的。”

, M/ B9 v) _$ {: k2 _, o* S    顾锦朝和两管事在花厅说了会儿话，就打发两人离开了。

% g* r' b$ C+ N  u    等她回到西次间里，陈玄越已经过来了。

    看到顾锦朝回来了，他立刻放下手里头的玩意儿，央着顾锦朝要看小长锁：“……我两天没看过他，弟弟该长大了些吧！”

    哪有两天就长大的孩子！顾锦朝揉着他软软的头发道：“弟弟在睡觉呀，等他醒了再看好不好？”

    陈玄越有些失望，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拉着顾锦朝的胳膊问：“对了婶娘，那只纸鹤！您飞纸鹤给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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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8 Q* J2 c, ?: \3 b! _2 @    顾锦朝想不到他还记得，安慰他说：“飞过给弟弟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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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6 Z( Z: \4 c" p    “弟弟喜欢吧？”

# T. B" C0 P- ~5 U    顾锦朝点点头，他就高兴地点头：“我就知道！”抱着他的鲁班锁去一边玩了。

    孙妈妈和顾锦朝说起管家的事：“奴婢觉得这两位管事倒也肯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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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朝没有说话。秦氏肯定巴不得她顺顺利利的，不然她说到母亲那里，肯定是秦氏御下不严的责任。

    这时候小丫头隔着帘子禀报，说是陈四爷过来了。

    陈四爷过来了？他怎么到木樨堂来了？

    顾锦朝想到永昌商号的事，再想到陈四爷那张阴柔的脸，总觉得这人心机太深了。

7 Y% V- a" A6 k6 n8 _    她吩咐采芙去端了一盏泡茶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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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0 a: P/ ~( Q    陈四爷进来后先是笑着拱手，他穿着一件云纹杭绸直裰，浑身没有半天商人的铜臭气。反倒是身材高瘦，相貌阴柔俊秀，手里的细骨洒金扇还挂着一个和田玉坠儿，更加细致好看。“三嫂有礼。”

/ B2 _$ u( i' P  p    顾锦朝笑着请他坐下：“四弟不用客气，倒还难得见你到我这里来，可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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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四爷点头：“原本早该来的。不过三嫂正是修养的时候，我不好叨扰，如今才能得空过来。”他顿了顿继续说，“前不久三哥跟我说，您问起我那间永昌商号的事。永昌商号是我数年前和别人合开的，听说三嫂也有铺子在经营丝绸生意，颇有些被影响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哪些铺子被影响了，三嫂只管说一声，以后永昌商号都为您行方便就是。”

    还真是为了这事过来的。

    顾锦朝不可能承下这份情，笑着说：“这倒是不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那些商铺都是我私房的财产，可不能为了我影响你的生意。三爷的话你听听就是了，不必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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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四爷低头笑笑：“却也不是麻烦。听说现在三嫂开始管家了，原来二嫂管家的时候，我也为她行过方便，自家人的生意肯定要照顾着。不如这样好了……三嫂铺子要卖丝绸，尽可到永昌商号来拿货，我按市价的七分算给您。卖给别人是八分，比您从别的地方运来更便宜些。”

6 @) U* U2 d& r7 v  l) R! W    顾锦朝拒绝不过，只得先答应了下来。心里却在盘算着，陈四爷说的给秦氏行方便，究竟是行什么的方便？两个人都在陈家主事，主内主外，肯定是有相通的地方……

! u7 P2 f( T4 C. O4 b5 A# l    陈四爷笑道：“那便这么说好了，我明日就去找永昌的管事说一声。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你也尽管开口就是了……我那里还有人等着，就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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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_6 Y, E$ \% u* |    顾锦朝点点头，让采芙送陈四爷出去了。

    她低头喝茶的时候，却看到陈玄越看着陈四爷离开的方向，目光显得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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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承认

    “玄越。”她轻轻地喊了一声。

$ R' i7 E% N. `: N3 ~. ~, H4 d    陈玄越回过头看她，目光很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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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k* S0 u! y5 x6 s5 T, [9 i+ K    过了会儿，他缩到顾锦朝身边，拉住她的胳膊小声说：“婶娘，弟弟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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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H# z3 i+ W( |' {5 H    顾锦朝看他笑得傻气，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正好长锁又哭了，乳娘正好去抱他喂奶。不一会儿就把孩子抱出来了。孩子穿着一件潞绸檀色无袖的马褂，开裆裤，手脚胖胖如莲藕，可爱极了。刚喝过奶，正躺在乳娘怀里动着粉团一样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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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z9 y7 l, U+ o2 V2 Y    陈玄越连忙凑过去看弟弟，握着他的手逗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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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f6 R/ p& {; J, ?    即便是小长锁太小，逗起来也没有什么反应，他还是乐此不疲地陪着他玩。小长锁突然抓他的手，他嘴角就露出一丝童稚的笑容。这孩子眉眼渐渐张开，皮肤又白嫩了。五官更是有种灵秀的贵气，哪里能看得出痴傻？

8 |$ [9 {7 u, _- R' D" r+ x. Y    顾锦朝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重。她原来就猜测过，陈玄越是不是装傻？当时她还在心里安慰自己，如果他装傻也就罢了，他装傻必然有他的理由。但要是有事情瞒着她不说，她又弄不明白是什么事，要是这件事与他的安危，或者与陈家的秘辛有关……那该怎么办？她觉得陈玄越应该告诉她。他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实在不用装得如此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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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Y4 t1 c' `' t! V    顾锦朝拿了桌上的一本账本，随意翻开，用毛笔蘸了墨写字，笑着招手让陈玄越过来：“玄越，弟弟该去睡觉了……婶娘来考考你识字好不好？”

1 ^+ L8 p2 @7 `' n$ P' [    陈玄越犹豫地哦了一声，才乖乖坐在顾锦朝身边。

    看到账本上打开的那一页，他却浑身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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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朝在账本下方只写了几个字：婶娘不会害你。

0 O- Y' w' V0 |. ^) M; I    顾锦朝感觉到他小小的身子僵硬了，才合上账本，心里叹了一声果然不出她所料。她恐怕是着了这小小孩子的道了。如此能演，会演，他心机该有多深沉缜密？这份忍耐和谋略。陈家这一辈人里没有人比得过他。现在想想其实一切都很巧合。即便是陈玄越从二房那里逃出来，怎么就偏偏到木樨堂附近的八卦亭里躲着？

! n, W% ^( {5 b$ R1 P% C) _    那是因为阖府之中。只有顾锦朝敢和秦氏对抗，而且顾锦朝为了揭发秦氏，也肯定会帮他。除此之外，整个陈家都没有人帮他了。他在陈老夫人那里假意说有人打他，也是要借题发挥，真正的把秦氏吓退。甚至在这个过程中，陈玄越所表现出对她的依赖，也很可能是想给自己找一个靠山。顾锦朝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却也肯定舍不得弃一个依赖自己的孩子于不顾！

4 _7 M5 E/ ^$ n  I# [6 C    他在秦氏的欺压下不得反抗，只能想出这么一个脱身的办法，实在是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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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f4 G9 M3 k; ?$ p* {9 G, o% a    顾锦朝心里有些发冷，却也有对这孩子能忍辱负重的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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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摸了摸陈玄越的头，轻轻地道：“玄越，婶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婶娘待你好，却并不是因为要用你来打压二嫂。婶娘怎么对你的，想必你也能感觉到。你要是有什么事不妨和婶娘说说……即便是我不能帮你做主，你三叔也能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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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玄越垂下眼帘，一张清秀的小脸更显得冷清。神情有种一贯没有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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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声音却显得很无奈：“婶娘，纸鹤飞了……我下午要回去上夫子的课，明天再过来玩。”

4 [- v1 Y6 ~: `    他滑下罗汉床。抓过自己的玩具就像门外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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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 W8 F! ]  _4 v5 x; [2 [% R5 ]    纸鹤飞了？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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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8 Y- D+ T) W* n% z- ^* A    顾锦朝把陈玄越给长锁做的纸鹤放进香囊里，挂在暖房孩子的小床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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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那只纸鹤有什么古怪的？

    顾锦朝想了想，叫采芙去暖房里把香囊解下来，她亲自打开拿出那只纸鹤。折纸鹤用的是澄心堂纸，比一般的宣纸厚些。翻来覆去地看却看不出端倪……纸鹤飞了？

    顾锦朝试着学陈玄越那样，扯住纸鹤的尾巴拉动它的头，也要它做出飞的姿势。

$ H9 O& k) D7 s# q) v    满屋子的丫头婆子看着三夫人做如此童稚的举动，都觉得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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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p1 q8 D4 [/ X6 x) K    长锁却被这东西给吸引了，随着母亲的动作。盯着目不转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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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飞，果然看出端倪了。纸鹤的翅下隐隐看得见几个小字，连起来读就是‘寤寐甘苦十余年。今尝感慨救养恩。’

$ d, f$ X, G/ t+ {! r! E    顾锦朝心里一震，她把这只纸鹤拆开，字却凌乱不能得其意了。还只有按照陈玄越说的来，才能看到这句诗的本意。

) P% H. ?- M  A4 ^( G    ……其实他早就想告诉自己了？只是自己并未在意而已！

0 r. x- }; _% e; J3 ]    顾锦朝却笑起来，这孩子实在太精明，稍不注意就要被他骗进去了。让自己先看纸鹤，是怕自己责怪他隐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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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j  r+ I6 U: }0 @- i    长锁一个人在罗汉床上蹬着小腿，见没有人理会他，哇的一声就开始哭了。顾锦朝把长锁抱在怀里哄起来，心里却还想着陈玄越的事。如今秦氏对他并无威胁之意了，他为什么还要行事小心呢？

    看来还得等明天才能问他了。

5 v& A4 j& m( c" X" b! q! o8 c2 O    ……

. u& ?. r2 n: S$ T2 ?9 x3 C    入了夏天以后，各地有涝灾有旱情，灾情文书雪片一样的到京城里来。例朝的时候，工部尚书范晖上奏了凤阳发洪水一事，淮河水溢，牵连淮、济两处。凤阳多有陵寝，淮扬又是漕运通衢，这等灾情必得要及早治理才行。陈三爷今日在内阁议事了一整天。发洪水治理修浚虽然是工部的事，但是安抚赈济灾民却少不了户部的事。从内阁回来，他又找了两个户部侍郎商量，先拨下去三十万两雪花纹银，五万石粮食运往凤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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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b, q- Y, _. v) ?2 ~% G    等回到家里的时候又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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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三爷下了马车，陈义接过他解下的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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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连听了灾情，又怕灾情之中诱发时疫，淮河两岸百姓如今流离失所，陈三爷也有些倦容。

8 F; U$ i. H6 z& e) w2 r    他回来的太晚，锦朝已经在床上睡着了。陈彦允看了她，又去暖房里看孩子，守夜的邹氏看到陈三爷过来，连忙站起来屈身行礼，陈彦允摆了摆手让她坐下，孩子盖着薄被，曲起的小拳头放在头侧，睡得正香。他低声问：“小少爷今日如何？”

; x2 K( W3 }' M' |    邹氏回到：“小少爷吃得奶，也睡得好。夫人下午抱着小少爷玩了会儿，小少爷困得很，一直睡到现在呢……”说着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忙低下头。心想三老爷果真长得丰神俊貌，儒雅沉稳，这气度却又不凡，逼得人都不敢直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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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三爷嗯了声，又回了内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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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U/ [/ A% f  ?    顾锦朝却已经被采芙小声喊醒了，坐在床上等他过来。

    “你且睡着，怎么醒过来了？”陈三爷走到她身边，看到她醒着就皱眉。“谁叫你起来的？”

    “亥时的时候您还没回来，我就先睡下了。都这么晚了，您该在内阁的值房里歇息才是，还回来干什么……”顾锦朝直起身帮他解开朝服的犀革带、佩绶，右衽袍的系带。

! S: ~: J7 Y4 F  |    她的手随即被陈三爷按住，他俯下身看着她的眼睛，语气低沉无奈道：“锦朝，你可还记得，咱们三个月内不得同房……”

    顾锦朝脸一红，他想到哪里去了！不过就是帮他宽衣而已。“妾身只是伺候您换衣裳，想着您也累了。原来不都是这么伺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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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2 W. X$ y    “我知道你没那个意思。”陈彦允笑了笑，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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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h! A- g% \$ F1 c9 S    禁欲已有半年了，便是偶尔有，也都从没有真的要过她。她要是再撩拨些，就很难说了。

% K0 M9 c$ L- J+ o/ R9 C( R! E    他直起身自己解开系带，脱下身上的朝服。顾锦朝收回手不再帮他，烛火的映衬下却觉得他身材高大，手臂结实修长……她别开脸问：“您回来得这么迟，可是有什么大事？”

5 @* z( p! Z6 v; B( Y# z+ v    “凤阳发洪水，那边的陵寝多，又影响了漕运。所以灾情不能耽搁，偏偏泗州又是黄河、淮河的交汇之处，洪水汹涌极难治理……”陈三爷跟她解释，想着这些事她如何能感兴趣，就问她，“你今日开始管事，觉得如何？可有人为难你了。”

    他躺到顾锦朝身边来，周身都暖。顾锦朝一向喜欢暖，复又伸手小心地抱住他的腰，笑着摇头：“二嫂带出来的人，怎么会为难我呢！也没有别的事可以做，要过几天才能上手……”

/ z8 b! j! Y7 i8 v* K    她本来就困，头靠在他肩侧打了个哈欠。被他轻柔地搂到怀里：“要睡便快点睡吧，明日我也要起早。”

8 K0 r1 l4 O. p* p8 U# v# `0 s    顾锦朝抬头就看到陈三爷的下巴，轻声和他说：“下次要是太迟了，您就不要回来了吧！”

    没有听到陈三爷回答，她就又说了一次。过了好久，才感觉到他在自己额头亲了亲，嗯了一声。等到他没有动静了，顾锦朝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跟他说陈四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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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想陈四爷借永昌商号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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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K1 W, ?/ E: r2 L    ……

    第二天去给陈老夫人请安，陈老夫人就问了管家的事。

    顾锦朝笑答：“……两个管事很能干，也看得出二嫂的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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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p; d5 c0 g0 {. r    秦氏坐在陈老夫人旁边，替她揉捏着手腕。闻言客气地笑：“虽说是我提拔的，也是他们自己不愚笨。若要是遇到个愚笨的，怎么调教也不好用……要是他们有什么不好的，三弟妹只管和我说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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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h: d" ]8 s6 k    陈老夫人温和地说：“你二嫂管这么多年，经验有得是，你尽管去问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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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J1 P9 k# o7 K0 z# M9 G    丫头端了早膳上来，一碟清炒的豌豆苗、脆嫩的咸菜、黄饼，一碗白粥。陈老夫人的早膳一向清淡得很，顾锦朝服侍着陈老夫人用了早膳，才回了木樨堂等陈玄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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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H, L% t3 l' f9 _( V第三百一十四章：装傻

    今儿正是十五，陈玄越还没有过来，倒是几个姨娘先来给她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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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朝刚生产完的时候，几个姨娘就来看过她，薛姨娘还送了孩子一对金镶白玉的手摇铃，余姨娘和陆姨娘都送了自己做的小袄或者是孩子的肚兜和袜子。

! Z- N& h3 q' ^+ ]  P    三个姨娘如今住在羡鱼阁，路远地偏，和原来江氏的住处相去不远。原本顾锦朝住到木犀堂，是应该把姨娘们的住处挪到她近旁的。不过一则她不用姨娘们伺候，二则陈三爷现在也不在姨娘那里宿了。所以姨娘们也就一直没有挪动过。

    按以往的惯例，薛姨娘给她奉了茶，问起长锁的事:“……原夫人身子不好，十一少爷四岁前都是妾身带着的。十一少爷儿时候调皮，吃奶又吃不好，妾身还想了许多办法带他。前些日子听说小少爷夜啼，要是还没好，妾身倒是有些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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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朝喝过茶，含笑说:“他现在已经好了，不用你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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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R. B$ I5 w3 G) u    薛姨娘看着她的目光小心翼翼的，毕竟陈三爷不管她们，顾锦朝一个心情就能决定她们的生死。她又笑了笑:“没事儿了就好，妾身听闻小少爷近日不好，就想起十一少爷那时候的情况，两兄弟倒是一样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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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s, ^* q: Y/ N2 n5 Y7 n6 s    顾锦朝知道薛姨娘是想念陈玄新了。不是节气时候，她和陈玄新都见不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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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朝淡淡道：“一会儿十一少爷也要过来给我请安，你倒是可以留着吃午饭。”

) G, U3 ?$ U$ m4 ]4 }/ m    薛姨娘面上一喜，知道是顾锦朝的恩典特意让她见儿子，连忙屈身告谢。

: k9 t! A3 ^% q& R1 l9 p. k    陆姨娘就笑了笑：“妾身倒是真羡慕薛姨娘，能陪着夫人进午膳。妾身和余姨娘在羡鱼阁总没人说话，心里寂寞得很……”

  O! \6 b' u, J/ ^% R5 d, @    刚说着。余姨娘就咳嗽了起来。陆姨娘脸色一僵。

    顾锦朝看了她一眼，余姨娘并不比她大几岁，正是长得最好的时候。肌肤胜雪。人比花娇。她用帕子捂着嘴，把脑袋别到一边去。低声说：“妾身前几日感了风寒，还没有好得完全……得罪夫人了。”

    顾锦朝看她脸色是有些苍白，人看上去虚弱无力，自然也不会怪罪她：“既然久病未愈，那总得找大夫过来看看。这咳疾要是拖得久了，还要生出别的病来。”

    余娴音站起身行礼，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前日妾身让擅医理的婆子看过了，如今正在喝汤药。现下已经松了许多。就不劳烦夫人为妾身请大夫过来了。”

    余姨娘的性子最奇怪，可能因她父亲是宛平县长史的缘故，比丫头和商贾出生的薛姨娘、陆姨娘倨傲一些。既然她不愿意看病，顾锦朝也就不勉强她了，点头让她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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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p, C0 _2 j0 T6 d    等两个姨娘退下了，就到了刘管事和魏管事来说话的时候。既然没什么事，顾锦朝就先打发他们回去了，自己拿了回事处的一本记账仔细看。她自己本身就常年看商铺、田庄的账本，这些倒还难不倒她。只是这一看才发觉陈家的开支确实大，仅是回事处里每月都有近千两的支出。要是遇上很大的人情，千两都不足以应付……这样算下来，陈家也不知道要多大的产业才能支撑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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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姨娘站在旁边伺候她。帮着端茶打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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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顾锦朝就让丫头在西次间摆了饭，请薛容坐下来一起进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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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M$ s& q7 M" Z; ^    薛容惶恐不肯，顾锦朝就道：“等会儿十一少爷过来，肯定不愿意看到你站着伺候我……”

! e& u& [; X: e- K. @& h    夫人是想在孩子面前保全她的脸面……薛姨娘咬了咬唇，才慢慢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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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玄新上午要去陶晏馆听先生讲课，中午的时候才能过来。他走进西次间就看到薛姨娘也在，脸上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收敛了心神恭敬地给顾锦朝行礼，又喊了薛容一声薛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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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姨娘见他又长高了些。面貌也开始像陈三爷了。含笑着点头，陈玄新看了自己的生母一眼。欲言又止。又柔声向顾锦朝问起长锁的事。

    刚好乳娘抱着长锁出来，可能是看到了坐在罗汉床上。穿着茜红色缂丝褙子的母亲，他眼睛一转也不转。顾锦朝就起身笑着逗他，亲了亲他的小脸，他也睁着眼睛仔细看她，就像看他床上的虎头娃娃一样。等顾锦朝把他抱进怀里，他就乖顺地靠着顾锦朝的肩膀，身上一股奶香。

    薛姨娘看见便笑：“十一少爷，你看看小少爷多可爱。你这么大的时候，就瘦得像猴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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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玄新暗地里皱了皱眉，他不习惯生母与他这么亲昵地说话。只是他涵养好，再不喜欢也不会说出来。

    不是从小跟着生母长大的，自然没什么情分。何况他看到的薛姨娘，就是个丫头抬起来的姨娘，远远不能和江氏、顾氏相比。要不是生了他，恐怕薛姨娘在这陈家都站不稳脚跟。

5 [9 Z4 b! F% ]9 c( `5 [1 x3 \    顾锦朝也看得出陈玄新对薛姨娘的疏远，偏偏薛姨娘眼巴巴地看着儿子，眼睛都不肯眨一下。她也就没有说什么，把长锁哄着睡着了，让乳娘抱回暖房去。

6 R4 {& v! M+ X! {% M    这时候陈玄越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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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a5 c( D9 o7 r+ V1 r; r( J( _    拾秋给他打了帘子，陈玄越才走进来。

    陈玄新看到陈玄越就朝他笑：“九哥竟然到母亲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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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玄越嗯了一声，声音竟然有种淡淡的不耐烦。看也没有看他径直向顾锦朝走去了。

5 p! @7 S* t2 ]$ i2 |# B    陈玄新本来是想戏谑他几句，只是当着顾锦朝的面不好说，他们平日在陶晏馆里都经常言语嘲笑陈玄越。却没想到有一天陈玄越这么对他说话的时候。而且他身上还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让陈玄新一时间都被他震慑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心里就有些不甘心想再戏弄他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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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1 Z$ u5 P7 }4 D' J/ F' n# T    顾锦朝看到陈玄越来了，自然不想多说。正好让薛姨娘单独和陈玄新说说话。就让两人先退出去。

    陈玄越心里想着自己的事，哪里还顾得上陈玄新。

    等人都出去了，他坐在顾锦朝对面，颇有些忐忑不安。

- ?! A* H0 B/ o    “婶娘……我……”

" Z  ]; t) D$ ~# U# N0 S) M5 m: ^5 R$ e. N    顾锦朝叹了口气：“我看到纸鹤上的字了。我问你，你是不是一直在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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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O9 v# i1 R& ]. @    她并没有兜圈子，陈玄越反而放下心了。顾锦朝直接问就证明，她是没有芥蒂他的。陈玄越摇头又点头，垂下眼帘轻声说：“我小的时候发过一场高烧，从那时候起，嬷嬷就告诉我一定要装作痴傻……不然迟早有一天，娘会对我下手的。就是前几年嬷嬷逝去了，我才开始筹划不能这么下去……”

4 V0 ^) x$ Q' D9 A    他说着就握紧了拳：“那时候嬷嬷中风，我去告诉娘。她却不肯请大夫过来给嬷嬷看病，就派了个会医理的婆子过来看。我还只有七岁，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日夜守着嬷嬷照顾她……我就这么个对我好的人，却也不过一月就去了。我承认，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在算计你。但是我知道你是真的对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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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朝想起有一天在荷池遇到他，他的香囊被几个孩子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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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1 ]6 ?8 R. Z/ v, k    “所以那日在荷池里，你是要拿回你嬷嬷的香囊？”

& B) J' [  @0 V& C' I) B" S+ F    陈玄越毫不犹豫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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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从那个时候起，他才开始注意到顾锦朝。然后越思量越觉得，只有顾锦朝才会帮他。他开始了长时间的谋划，包括躲到顾锦朝的木樨堂附近，等着她来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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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七岁大的孩子，眼睁睁看着从小陪自己长大的嬷嬷死，却无能为力。顾锦朝很能体会这种感觉，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天生就如此聪慧吗？那日我账本上的错处，你一眼就瞧出来了。”

% ~9 k$ r) o8 m+ y/ m: e7 Y# }    陈玄越却想了很久，才缓缓地道：“婶娘，这个我不能告诉您。不是不信任您，是这件事不太好说……但我确实能过目不忘，至于那处错误。对你们来说很难看到，对我来说却再简单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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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a' L' ]: H7 t" ]& P: D    这个孩子第一次展露他的绝顶聪明，言语清晰，侃侃而论。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种特殊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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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朝现在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在年不过三十的时候，坐上左都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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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7 Y) V) c% h. w3 x  z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别的不说，顾锦朝也隐瞒着一些事情，所以她并没有刨根问底。她想揉揉他的头发，却叹了一声放下手：“……除了这件事，你肯定还有事瞒着我。”

    顾锦朝很确认，陈玄越心里肯定藏着许多秘密。而且有些秘密和陈家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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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K) f/ q9 m. C6 S. h  E" z    陈玄越看着她垂下的手出神片刻。就算她相信自己，等到真的知道真相的这天，也难免会疏远他……

    顾锦朝定定地看着他，却见陈玄越只是沉默，她知道自己应该拿出点态度。就淡淡地道：“你不说就算了。既然如今我知道你不是真的痴傻，你倒也不用伪装了，我明日就请一个大夫过来，与你治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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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时候好借着大夫之口，把陈玄越的装病的事糊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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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x% h' M. s6 k. s1 ^    免得他装得累，自己看着觉得更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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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S4 s  S* w' D    陈玄越却只是苦笑摇头，抬头看着她说：“……要是我告诉你，我这痴傻只能装下去呢？如果有一天让别人发现我这是装出来的，我恐怕会性命不保……您还打算让我说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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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玄越不是重生的，是穿越的。。。而且穿的时间很早，就是在原主发高烧的时候，不然正常小孩不可能有这个智力。他在现代也是人才，以后会专门有番外说他的事，不过在古文的正文下，我就不说他穿越的事了，免得喧宾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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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l/ ~, E9 n$ }8 g* z  |# u第三百一十五章：五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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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朝叹道：“玄越，便是你告诉我了。也断不会传到别处去……你相信婶娘吗？”

    陈玄越沉默地想了一会儿，才说：“……痴傻也挺好的。至少我要是发现了别人的一些秘密，人家轻视我，不会放在心上。”

8 Z* ^# j( t- w    顾锦朝看着他不说话，这个时候就等陈玄越自己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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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垂着眼看炕桌上放的白瓷茶杯：“陈家这样的地方，总有些事情太隐秘溃烂，不能叫人窥去了……我约莫五岁的时候，在荷池边摘莲蓬玩，看到四叔带着他的随从，站在荷池边赏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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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9 T# @9 T3 z, _) W; {; I" w    他慢慢地把这件藏了多年的事讲给跟顾锦朝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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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岁那年他还被陈老夫人养着，这让秦氏十分忌惮他。看他的目光总是冷冰冰的，陈玄越知道恐怕陈老夫人身边他不能长久呆下去。他那个时候还太小，秦氏想弄死他简直太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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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8 n0 V+ J6 J% p" ~$ B3 Z4 C    当时他为了保命，不得不离开檀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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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L; d- e. P- H    他经常到檀山院后面的荷池玩，其实也不是玩。他就是喜欢看着荷池发呆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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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A3 O$ Z; M  B    那个夏天宛平县里很热，一直到傍晚太阳落山了，蝉声都不停地嘶叫。荷塘旁边要凉快得多，蜻蜓到处乱飞，他躲在柳树荫下看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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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的回廊上慢慢走上来两个人，一个就是陈四爷，还有一个是他的书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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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玄越刚开始并没有怎么注意到他们。想应该是来给陈老夫人请安，出来纳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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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四爷站在亭子里，面对这接天莲叶无穷碧的场景，沉默了许久。伫立的身影迎着夕阳的余晖，越发的寂寥。

3 ^* K3 X9 x. ?* ^* J% Y8 D    身后的书童就小声地说：“四爷，一会儿里头的席面完了。太夫人就该找您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找我做什么？”他的声音很平淡，“有三哥和二哥在。还用不着找我说话。”

2 @6 o+ W- J7 F2 o$ F+ n+ c, v: K    书童笑了笑：“您也是太夫人的心头肉啊！端看太夫人给您的东西，哪些不是最好的……”

, f; p% [) Q3 x! u6 \, Y5 J9 n' a: R* I    陈四爷淡淡地道：“对我好……我倒是不这么觉得。娘这人太好面子了。怕人家说她厚此薄彼，对庶出的孩子比对嫡出的还好。我时常想她就没有私心吗？二哥不过是个丫头生的，都让她养成了朝廷大员！要都是这样，我还不至于多心。偏偏三哥是嫡出，就样样比我好，比我得她喜欢……”

    陈玄越听到这里才觉得不好。凭着自己身材矮小，有莲叶遮挡看不见，缩成一团免得他们看到了。他走又不敢走……不然这样的情形。他肯定是不敢留下来的！

    书童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呐呐了半天，才说：“三爷不是说，要把陈家的生意交到您手上吗……我看三爷是真的对您好，一母同胞的兄弟，总是比其他兄弟亲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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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h* T9 p6 S5 J, b$ F1 \# I" X7 L    陈四爷冷笑：“地位尊卑不过士农工商，我堂堂一个进士，就算在翰林院呆了几年都没有被提携，也是读了圣贤书、通达理学的……他就算不在仕途上帮我，也不该这样断我的前途！他也是真的狠。眼看就要被张大人提携做詹事了，怕我以后会挡了他的路……”

    他说着又把目光放到了这片荷塘上。

- D8 P. a1 h* L. T    “司棋，你可还记得这片荷塘。那时候你才十岁大……老五在水里挣扎。又惊又怕的喊着，我看着他，真是一点都不想救啊。怎么能学三哥躲到水里呢，他也是笨，明明一点都不识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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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W, @4 L# O! F    “老五死了，娘还伤心得不得了。我躲在灵堂外面偷看，娘一边烧纸一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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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乎也没有想书童回答，兀自笑笑。

    “荷塘下面有个冤魂啊。”

    ……陈玄越听到这里已经是浑身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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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主仆却似乎已经欣赏完了荷塘的景色，却没有转身回去。而是朝他这边的回廊走过来。

    陈玄越身体一僵。估计是想从回廊绕回檀山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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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们走出荷塘，必然会看到自己躲在这儿……而他现在跑出去。肯定会引起两人的注意，他也跑不过这两个人。那时候必定难逃一死！要是陈四爷知道这事泄露了出去。当场捏死他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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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 J+ w0 {7 j    陈玄越犹豫了一下，立刻选择了第一个。如果他跑了，反而说明他做贼心虚，简直不想死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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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1 m, g* b& G0 T( f* d! Z    他没有太多时间犹豫，很快陈四爷就转角走过来了。他身后的司棋先看到陈玄越，立刻惊道：“四爷，那里怎么有个小崽子！”

    陈玄越看到陈四爷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他大步朝自己走来，一把抓住陈玄越的衣领把他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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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0 g$ M( }: U9 G2 w% @5 w: U7 ?" e) A    陈玄越做出一副茫然地表情，吸了吸鼻涕看着他。

    陈四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差点把他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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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B" u$ F/ d& X    司棋低声道：“这不是养在太夫人身边那个九少爷吗，听说脑子不太好使。四爷，咱们该怎么办，这孩子躲在这儿半天，必定把咱们说的话都听了去……”

    陈四爷的手缩紧，陈玄越立刻感觉到呼吸困难。他艰难地挣扎着，大哭起来：“蜻蜓！我的蜻蜓……你踩死了……”陈四爷皱了皱眉，这孩子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低头一看，才发现他脚下真的踩到一只蜻蜓，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手上这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孩子，还死死揪着他的手，“嬷嬷……逮了好久……蜻蜓死了……要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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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四爷看着满天乱飞的蜻蜓，终于明白这小孩躲在这儿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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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个傻子，又不像听懂他们话的样子，陈四爷就微微松开手，低声问：“你知道，我们刚才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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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玄越依旧是哭：“蜻蜓死了，你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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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D5 |) X5 r% p7 ^, N" p    司棋松了口气：“幸好是个傻子……您不用麻烦了。”要是真杀了他，恐怕还麻烦得很。这毕竟是个少爷，又是养在太夫人身边的。人不见了自然要找，到时候查起来就麻烦了。

    陈四爷眼睛微眯，突然就笑起来：“倒也不麻烦。扔进荷池里就是。是他自己淹死的，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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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D: `1 [# C6 L2 ~! k; t: C    陈玄越心里一冷，他没想到陈四爷竟然真的这么心狠且多疑！今天恐怕是不好蒙混过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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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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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朝听到这里。也惊讶于陈四爷的阴狠。她只当这个人气质阴柔，没想到这阴毒得连个孩子都不放过！那这个人行迹就更可疑了。他可以眼睁睁看着陈五爷淹死，杀死一个不能反抗他的孩子，那他会怎么对陈三爷呢？

    顾锦朝突然想起原来叶限跟她说过的话。他说陈三爷这人不是什么好人，为了自己的前途，能心狠手辣斩断兄弟的路……难道他指的就是陈四爷？

    但是陈三爷为什么要这么做？顾锦朝不觉得他虽然有手段，但这些手段不会用到自己兄弟身上……

" }% E' R1 E3 I' z( F& {$ t    她越来越接近事情的内幕，却反而开始觉得疑惑了。

9 j' }  {( K9 [" B5 E3 @    如果陈四爷害了陈三爷，他又怎么害得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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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回过神来。她又问陈玄越：“……那你后来是怎么逃脱的？”

9 V* Z; {3 z9 K1 B3 f$ W    陈玄越笑了笑：“我没有逃脱得了……是祖母派人来找四叔回去了。他才把我放了的，他的书童还另外抓了一只蜻蜓给我。我握着蜻蜓就不说话了……不然以四叔的性子，是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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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 W, K' |  L" U# K" y    他小小孩子，能这么随机应变也不容易了。

    顾锦朝想了想，跟他说：“玄越，你知道你什么时候不用再装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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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玄越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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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I. m8 ~! b/ m# g    顾锦朝就告诉他：“……等你强大到不用怕这些人的时候。”

    ……

    把陈玄越送走之后，薛姨娘进来告退。顾锦朝已经有些累了，让众人都退下了，她靠着迎枕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就听到孩子在哭，窗外已经是金乌西沉了。

* n2 E1 q4 N' S7 R& R, N0 a. o$ l    顾锦朝把长锁抱起来哄。想着还是应该把陈四爷的事情告诉陈三爷。

    但要怎么说，这的确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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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陈三爷回来了，她心里还在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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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锁可能是听到父亲回来了。又哇哇哭起来，陈三爷就从她臂弯里接过孩子哄。慢慢地踱着步子。顾锦朝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出神，长锁揪着父亲官服的衣袖，抽噎着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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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B( Q) ?% U' x  |    他的怀抱又稳又暖，孩子睡得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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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彦允走到她面前，看她少有这么出神的样子，压低声音说：“……刚才我哄孩子，你一直看着我。我有这么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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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朝脸一红，知道他是笑自己。别开脸道：“你哪里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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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三爷把孩子交给邹氏。让她抱去暖房里睡觉。他倒了一杯茶喝下：“你总看着我，那心里必定是在想事情。想什么就跟我说。别为难你那小脑袋……是不是管家上遇到什么难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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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E7 x. H- r2 p+ U& B2 z    顾锦朝摇头，才说：“您是不是和四爷说过。要他照拂我的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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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m7 k: |$ E* o    陈三爷笑了笑：“你就是在想这个？我只是跟他提过一次，你不用多心，他给你好处你收着就是。陈家的家业原本是我在管，入詹事府后没空打理才交到他手上的。”

3 @5 f7 H8 i' I8 G; Y2 Y, N    陈三爷肯定是很信任陈四爷的，她的那些话就更不好说了。既然不好说，那她总是可以问的……顾锦朝拉了拉他的胳膊：“妾身记得，四爷是壬申科的进士，为什么他不继续为官，而是帮着管家里的产业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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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粉红榜上被挤了，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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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D% B4 D4 p( Z    求大家的小粉红票啊~~~一会儿有二更，么么哒大家。

+ P0 P& f8 H, p/ L" K    另外有个小片段，不好放在正文里，免费放给大家：

    三爷会不会唱歌？

9 s$ F" Q, h8 q3 H1 z* z    没有人知道，反正也没有人让他唱歌。

( A/ D* |0 ^2 x6 D, w- _    锦朝却听到他在柔声哄孩子睡觉：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十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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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p/ y' }6 N, M$ {" P! t    语调模糊，低沉缓和。

, f" \& P4 b' }9 p4 o6 c* Y+ I* d    她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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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儿的歌，他是什么时候会的？

/ D  m; k$ O9 \$ E! Z第三百一十六章：暗斗

3 n$ O  ], A7 w1 L( P    她问完之后，陈三爷却沉默了。

    他修长的手顺摸着顾锦朝的长发，沉吟了一下。

# M5 O- L% G9 n) l5 S    “他的性格……不太适合做官。心思狭隘，不懂圆滑贯通……要是没有我和二哥庇佑，也迟早败在别人手里。当时老师看着他是我胞兄，本来是想等庶吉士三年期满，就派让他去做山阴县令的。他要是能做好山阴县令，以后再擢升他就方便了，不过被我压下来了。”他收回了手，站起身，“好了，你快些睡吧。”

  U3 ?, I% l% ]& i; w" y; l    顾锦朝知道他是不想说下去了。

    她也沉默了一下，才低声道：“妾身是觉得，四爷的性子太阴沉了些……也好像无心于经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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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三爷不想让她管这些事，他也不想顾锦朝触及他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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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 a; N7 q- x    其实说起来，他也是个相当无情的人。

, V1 o' d+ j2 T' k& C    他不愿意交谈，顾锦朝就没有办法把话题引下去。但她又不甘心，躺在床上的时候，又去拉他的手：“妾身看着四爷，总觉得他藏着心事。这样的人，恐怕是不会甘心屈居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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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l5 k/ s. H1 x    陈三爷叹了口气，终究是翻身压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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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我都知道，你不要操心这些事。他虽然有这个野心，却没有能对应的谋略。要是真把他放在我这个位置上，恐怕没几天就被人整死了……你今天总是说到他，是不是有人跟你说过些什么？”

    他对事情相当的敏感。看着她的目光又透出严肃，逼得顾锦朝简直想脱口而出真话。

: n2 z) W" {7 S# M" a    顾锦朝解释道：“就是和四嫂说过几句话……别的没什么了。”

    他低头吻了吻顾锦朝的脸，又落到了嘴唇上，搂着她腰的铁臂微微用力，怀孕后发育更好的胸脯就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顾锦朝伸手推了推他，听到他声音低哑：“……我知道。”

    只是就着她的腿发泄出来。罗帐里又是一番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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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z  \" v* D! O( `4 y5 \    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那帕子替她擦干净了，重新给她穿好肚兜和里衣。她也累了，就在他怀里沉沉地睡了。陈三爷却拥着她想了一会儿。肯定是有人跟顾锦朝说过什么……或者顾锦朝本身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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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她不会这样搪塞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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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3 Q, b& x0 |8 R5 Q    有了上次的事，顾锦朝也知道。要告诉陈三爷某些事不容易。还一不小心就被他看穿，实在是得不偿失。她也小心地不再提起陈四爷的事。却暗中让罗永平查过陈四爷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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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妈妈来跟她说：“四爷和二夫人有来往，二夫人自己手里有几家米行和估衣铺。都是陈四爷供货的，比市价低了一半。陈四爷手里的是中公的财产，二夫人的却是私房钱。这就是拿了中公的去贴补二夫人的私房……两人也都心照不宣的。似乎三爷和太夫人也知道，却没有说过话。”

7 ^" D( w! `  ]+ \  x; w1 w    这种事说起来有违和睦，顾锦朝也知道三爷和陈老夫人不会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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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Z9 Q* f) z! Y$ L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顾锦朝问道。

    佟妈妈摇头：“四爷的就没有了……只是纪老夫人修书过来，让您带着小少爷去玩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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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已经三个月了。她原来承诺过，要带着孩子去见外祖母。

3 y+ w) u' @) i* o) ]4 U    顾锦朝笑了笑：“我知道了，你且替我备一些糖食。还有给淳哥儿、煜哥儿的小玩意。”

    佟妈妈笑着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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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头刘管事拿着册子过来给她看：“八月二十一日，太仆寺卿郭家郭老夫人六十寿。您看送什么礼比较合适？”

( J3 s+ a0 X$ n+ k9 i& q; _4 b    顾锦朝记得郭家和陈家的关系一般，不过既然是整寿，自然礼要重一些。她喝了口茶问刘管事：“母亲五十寿的时候，郭家可送了礼过来？”

2 C! K) C2 T9 T; K    刘管事答道：“送了两柄和田青玉五蝠献寿如意，一座小叶紫檀的佛像，五百两银子的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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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L6 d6 X! _5 m; v, O0 R9 L    那就是相当重的礼了。郭家和陈家并不是世交，怎么送这么重的礼？而且刘管事也并没有说清楚陈家和郭家的关系。这分明是想让她误会的。

    顾锦朝慢慢看刘管事一眼，笑了笑：“依刘管事之见，这怎么回礼比较好？”

    和三夫人处事了两个多月。刘管事也知道她的性子。她不喜欢拿捏强调盛气凌人，只要你说得有道理她就会听，也常问他的意思。他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小的这不好拿主意……”

    顾锦朝心里肯定这当中肯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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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1 q) m/ n6 _4 v: ]    她也没有点破，就淡淡地道：“那先按照这样的礼备下吧，郭老夫人喜欢花草，再从我这里搬一些墨菊、绿牡丹等菊花过去吧。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开花了。”

    刘管事领命退下了，很快就去二房回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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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Z3 o+ O- o    “……三夫人没有多疑，说按原来的回礼。不过三夫人问了我的意见，我并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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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x) ?8 Y  o7 s% q    秦氏正在吃一碟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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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 r( j& @2 S# G1 w4 H, L    含真剥好福橘后。一瓣瓣捡了白丝，干干净净地喂到秦氏嘴里。

$ e* m7 \6 O0 z( A! h    秦氏咬下了橘子。才慢悠悠地说：“她没有问为什么礼这么重？”

. ~9 @: F6 R5 z" m    刘管事摇头：“三夫人年轻，不明白世家的关系。估计也不懂礼的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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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郭家和咱们合做生意，钱不好从账目上走才从礼金里添，三弟妹转眼就把钱送出去了……”秦氏叹了口气，“年轻气盛啊。”

    刘管事附和着笑：“也不算是咱们坑她，和郭家的关系三夫人自己不知道，又不问清楚的。”

% Z2 o$ H6 z/ I) e$ ^2 y3 P* w, \    秦氏又咬了一口橘子，这橘子虽然上市得早，还有些泛青，味道却酸甜好吃。

: }2 }, ]/ N/ u4 D    “这橘子好得很，我赏你一篮子，你拿回去吃吧。”

    含真很快拎了一篮子橘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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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朝很快就知道了刘管事提着橘子离开二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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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妈妈心里发愁：“三夫人……奴婢看这些下人，一个个都向着二夫人呢。给您这儿汇报了事，转眼就能让二夫人知道了。等到您真的开始管家，这些人肯定要暗中使绊子的。”

/ o; f0 Z; ?% f2 s    顾锦朝淡淡道：“……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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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F% P) a' c5 ^: z! O) I    秦氏现在就要给她使绊子了。她现在也大概能猜到，要是礼已经送过去了，她难免会被陈老夫人责备几句。趁着礼还没有送过去。她得先做点事……

7 ^% @+ \; b9 P2 M0 P3 r* i    孙妈妈又说：“那要不要奴婢去问问郭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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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J& a1 v4 e  e4 L! }- I    顾锦朝摇摇头：“没必要，我明日去问娘就是了。”她也不是什么好人，懒得为秦氏遮掩。秦氏想让她出错。这何尝又不是她送上门来的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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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给陈老夫人请安的时候，顾锦朝抱了长锁去。

    长锁吃得好睡得好。更加长得白白胖胖的。顾锦朝抱着一会儿就手酸，长锁这孩子也不怕生，谁都能抱得住，也都能逗得他笑呵呵的。

. d4 ]1 X# J0 {- }* r1 c) ?    陈老夫人抱着孙子逗弄，高兴的不得了。长锁穿了件褂子，坐在陈老夫人怀里呀呀呀地说着。

    顾锦朝就说起郭老夫人的六十大寿：“……既然是整寿，娘去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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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老夫人摇头笑道：“老了懒得走动，就你二嫂和你四弟妹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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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氏笑了笑：“您倒是犯懒了！我和四弟妹却要辛苦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抱长锁。

    顾锦朝继续道：“那就奇怪了……我看您五十大寿的时候。郭家还送了许多礼过来，我还以为和咱们陈家关系很深呢。我还让刘管事备了挺厚的礼送过去……”她说着声音一轻，“我这个礼可是安排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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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氏抱着长锁的手一紧，长锁被她勒得不舒服，扭了两下就哇地哭起来。她又忙调整了姿势。

4 s* ]! q8 c5 d3 r' \    陈老夫人皱了皱眉，叫了刘管事过来问话：“……都安排了些什么？”

! d' x8 a6 V1 Z6 Z8 L$ c7 K4 t+ k& N    刘管事战战兢兢地回答了：“……一对粉彩珐琅梅瓶，三副赤金嵌绿松石的筷子，六百两礼金。”

/ r0 |* n+ {5 Y/ j/ \2 U, c    那就是千多两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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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f2 l/ [- J  q  X! q" `7 d5 j5 B    损失钱财倒是没有什么，就是让人家接到东西后心头不安。什么情分送什么礼，送过头了就有问题。幸好还没有送过去。不然就真的不好挽回了。

0 {6 q. ~) i& s! p! d$ R) M8 F7 J    陈老夫人敲板定钉：“既然还没有送过去，就改改吧。三副筷子就不必了，礼金改成二百两就好。”

9 b# X  r* Z0 W# i' U    刘管事应喏。陈老夫人又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做管事的？”

7 ?$ y$ I+ h# l4 b( r" \    刘管事答道：“已有七年了……”

    “七年的时间都过了，什么关系备什么礼，你该不该知道？”陈老夫人淡淡地问。
3 B( X' n" b8 N  ^1 [: Z) U
! M: F/ G6 P6 N' |  P* b' X    刘管事知道陈老夫人这矛头是对着自己了，眼看着汗水就要流下来了：“小的……一向是听吩咐做事，是小的疏忽了！没想到三夫人刚开始管事，这些都还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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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w: b( V& p; G; q    还想拉她下水？顾锦朝站起来屈身行礼，“也是儿媳的错，应该事先把情况问清楚才是。就算是刘管事没有意见可给，也该去请教二嫂。不能自己妄下决定……”

    陈老夫人听她这么说，哪里还会怪她。伸手拉她坐下：“怪你做什么。不知者无罪！就是我刚开始管事，也不可能把大大小小的世家都分清楚……何况你现在还要带着长锁。分不出精力也是应该的。”

    秦氏脸色有些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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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顾锦朝年纪不大，还真是会说话。她肯定早知道郭家有问题了，却要等自己来设计她。伤人伤己，对她顾锦朝来说，这已经不算什么损伤了，但她很可能失去一个忠心的管事。得不偿失。

    ……原以为她年轻不懂事，没想到还是此中高手！

第三百一十七章：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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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d! v5 z: v* U  B    “原先提携你的，是老二媳妇。”陈老夫人喝了口松子泡茶，淡淡地道，“你且先歇息几个月，让副管事跟着老三媳妇做事吧！我再罚你两个月的月例，你回去后好好想想！”

& W& s3 D* C- @. n    刘管事更是汗如雨下，他从原先一个小厮做到如今的一房管事，其中艰苦怎足道出？陈老夫人轻轻一句话，就能耗损他多年的努力……看着原先还真是看错了眼！

    他不敢多说话，领了罚就退下了。

    长锁扭头找自己的母亲，伸出着胖胖的藕臂，小脸泪痕未干。

    顾锦朝对秦氏歉意地笑笑：“这孩子还有些怕生呢！”伸手把长锁抱了回去。长锁立刻搂住母亲的脖子，不住地抽噎，委屈得很。再也不要别人抱他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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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1 Q) w! e% C, \2 H7 r( E    陈老夫人轻声道：“锦朝，我看孩子也有些饿了，你先抱他回去吧。”又对王氏、葛氏等人说，“你们也先退下去，我想休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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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3 u4 q. j. [( k5 y2 Y4 c    秦氏脸色冷冰冰的，背脊挺得很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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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很快就退出去了。

    陈老夫人就道：“老二媳妇，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留下来吗？”

    秦氏笑了笑：“该是因为刘管事吧……这事也怪我！没有事先想到，跟刘管事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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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老夫人摇了摇头，语气依旧淡淡的：“你可别看我老了，就当我是个老糊涂了。你调教出来的人，会这么不懂事？老三媳妇固然有做得不足的地方。但她年轻经验不足，那你呢？你就没有存心算计她了……我告诉你，我这次先杀鸡儆猴了。以后再让我发现了，可就不止这么简单的处罚了。”

    秦氏心里冷笑。她和顾锦朝都有错，就只警告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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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B* ]" t6 t  o; @; g) @    面上却叹道：“是我糊涂了，以后断不会再有了。”

    陈老夫人点了点头。闭上眼睛躺在藏蓝百吉纹杭绸迎枕上，脸色无血般苍白。

0 u, ^8 @+ M, P! S8 ?    秦氏默默地看着，心想陈老夫人身体倒是越来越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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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4 q; a; G# y2 H. R    办过百日宴。长锁的大名也确定下来。顾锦朝把想去纪家一趟的事给陈三爷说了，陈三爷赞同了：“你带着长锁去陪老人家几日……”他顿了顿笔。又细细地叮嘱她，“路上一定要带着护卫，每日不要太累了，夜里不能长时间看书，也不准做针黹。长锁要是吵你，就让他跟乳娘睡，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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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朝嫌他管得多：“我就是去住几天……您说这么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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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放下毛笔搂住她的腰，笑道：“好不容易养了这么多肉出来。你要是再瘦回去了，我可不准！”低头亲了亲她的面颊，轻声说，“我还让陈义跟着你，如何？”

    顾锦朝摇摇头：“陈义要贴身守着您，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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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三爷见她不愿意，就找了另一个护卫队长跟着她回通州宝坻。

    顾锦朝和陈老夫人说了，第二天一早就套马，带着长锁一起去宝坻了。

    通州宝坻路途遥远，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 l* }6 U. p5 C- q* P4 H    纪吴氏早就得了信。派了管事在官道上等她。等接了她回到纪家，大舅母、二舅母和两个嫂嫂都等着，顾锦朝把自己带的礼和糕点等物分了。陪着纪吴氏在纪家后院散步。

- r3 W/ l  x8 o1 O$ G& J! S4 a, x    她从小在这儿长大，自然无比熟悉。

    纪吴氏抱着长锁就不放手了，长锁揽着曾外祖母的脖子，也打量着周围陌生的景色。他喜欢别人亲他，纪吴氏亲了亲他的鼻子，他就咯咯笑了好久，也很愿意让曾外祖母抱着。

, Q' L" E/ H3 @* Y6 B) c$ g: ~  m    纪吴氏一一指给顾锦朝看她小时候玩的地方。

    在那棵歪脖子树上骑过马，在白石拱桥上钓过鱼，在那间耳房里和小丫头躲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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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 d5 d" j4 U! G+ f    顾锦朝仅仅是笑。看纪吴氏换了手抱长锁，伸手想把孩子接过来：“还是我抱吧！您抱这么久。手也该酸了。他又长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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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吴氏却不要顾锦朝接过去，笑道：“没事没事。他才多重点！”亲了亲长锁柔嫩的面颊，问他，“你说是不是啊，你娘亲还嫌你重呢！”长锁觉得亲得很痒，咯咯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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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C* ]& S: Y1 C1 D7 W$ _' G    走了一会儿，顾锦朝跟着纪吴氏回了东跨院。

    东跨院外面的几株枣树长得好，挂满了红通通的枣子。纪吴氏让婆子拿杆打了许多下来，洗好后装着青瓷碟里端上来。笑着让顾锦朝尝尝：“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还非要爬到树上自己摘，结果额头都摔破了。把伺候你的嬷嬷吓得不得了。幸好你大舅母拿膏药给你擦，没留下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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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朝下意识摸了摸受伤的地方，早就光洁如新了。

    她捡了颗枣子吃，长锁看到母亲拿了枣子，自己也想要。伸着小手就去抓，反正他也没长牙齿……顾锦朝拿了颗让他玩，他努力伸着手把枣子往嘴巴里塞，啃得到处都是口水。

    纪吴氏声音低了些：“这次让你过来，也不光是想见见孩子。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上次你让我帮你看着永昌商号，现在我手底下的管事有点发现。”

6 ]/ [% G; ~* u+ s2 w% H' u    和永昌商号有关……

$ x- ?. b) H/ N5 ~! G+ Q    顾锦朝立刻起了慎重：“您尽管说就是。”

7 _3 d0 a/ T" X    纪吴氏却先屏退了左右，才继续说，“我早说过他背后有人撑着，却没想到来头这么大。永昌商号的主人胆子也大，他们最重要的货物就是纻丝、罗、绢等物，比别的商号能便宜两成……你可知道这些丝绸是怎么来的吗？”

    顾锦朝想起上次罗永平也说过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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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 D" r3 O' E! |* h) H5 x    纪吴氏笑了笑：“你知不知道朝廷的织染局？”

, F9 x/ E# r; |3 z' j    顾锦朝点头，这个她自然是知道的。有朝廷官局，一个在南京，一个在京城，都归工部。除此之外在浙江、南直隶等八省直各府州还设有二十二处地方官局。各地方织染局岁造段匹的原料，为本府州民间交纳的税丝；经费多出自里甲丁田税银。而供役工匠，则是通过匠籍制度强制征发而来，并编入各地织染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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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8 n% N0 j- y) a    “您说永昌商号的事……和织染局有什么关系？”顾锦朝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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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吴氏喝了口茶，才慢慢地说：“永昌商号卖的丝绸，就是织染局做出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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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朝并不了解其中的内幕，却也知道这很不可能做到。不由皱眉：“织染局做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商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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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p# D& [" E( z" \- v# C. n2 ^    纪吴氏就叹道：“织染局一贯都是搜刮民脂民膏的……除了必须要上供的岁缎，还还额外加量。有些人动歪心思，就勾结了织染局的织造太监，低价买了税丝，用织染局里头服役的匠人来做丝绸。再偷偷卖到外面，所得的利润高得惊人！但是一般商贾是不可能搭上织造太监的。织造太监一般都是司礼监直接派人下来，寻常的官员都只能对这些阉人毕恭毕敬的。”

    难怪永昌商号的丝绸，总是比别的商号便宜……

    顾锦朝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的猫腻！

    永昌商号的背后是陈家，陈四爷在管这份家业。难道是陈四爷勾结了司礼监的太监，用税丝和服役的匠人来制丝绸？这样的确能得到巨大的收益……但是织染局本身就是搜刮民脂民膏的所在，这样的官商勾结，对当地百姓来说无疑是灾难。要是传出去让别人知道了……陈家的声誉恐怕也完了。

4 }% R. D, ]! v7 M    纪吴氏又说：“难怪纪家怎么都对付不了永昌商号，里面的水实在是太深了。站在永昌商号背后的人，恐怕不下朝廷三品大员，不然也搭不上司礼监太监了。”

7 _% @+ n. P9 W1 [, m; V  s; E: a- l) M    顾锦朝深吸了口气，低声说：“永昌商号……其实是陈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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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 s7 u% K" ^    她自然是信任外祖母的，说给她听也无妨。

7 z1 @4 v+ V/ B7 S* `( Y    纪吴氏听后有些惊讶：“陈家书香门第，百年传承。可不像是能做这种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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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朝也知道，她需要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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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单凭借陈四爷，是不可能和司礼监的人勾结的。陈三爷也不可能授意陈四爷做这种事，这实在是个太大的把柄了。他为人谨慎，不会让别人抓到他这样的错处的。

    司礼监秉笔太监冯程山是张居廉的人……

    顾锦朝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脸色就有些发白了。

    陈三爷不会让陈四爷做这种事，但是张居廉呢？张居廉迫不及待要把陈三爷掌握住，但是陈彦允为人谨慎，从不行差踏错，也没有让他捏到过弱点。既然没有错处，那他就要制造一个错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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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y9 \1 l' b3 B4 O    从陈四爷入手合情合理。要是陈四爷勾结司礼监、搜刮百姓的事传出去了，谁会相信这件事和陈三爷无关呢？这件事握在张居廉手中，他就可以随时威胁陈彦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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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F5 z" o2 d/ t( g! s$ ~    纪吴氏看她脸色不好，她也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就说：“你也别急，回头跟陈三爷说说。这种事总要收敛一些……纪家能看出来，肯定也有别人能看出来。要是此事最后被人爆出来了，恐怕就麻烦了。”

    顾锦朝点点头：“我知道……外祖母，恐怕我这次不能多呆，后天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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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J0 H, h3 h: _; `    这件事一定要给陈三爷说才行。要是让张居廉占了先机，那后果就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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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_7 u2 k. g3 n# T    纪吴氏有些失望，本来还盼着她多住些时候的，却也很理解。

    她叫了宋妈妈进来，吩咐准备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