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名门闺杀》作者：面北眉南

第二十章 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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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N% }7 Z$ X    “张三还在城里么？”三娘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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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他说今日还要去县衙走一些公文上的过场，因此暂时在他朋友的一个绸缎庄里歇脚。那绸缎庄就在今日惊马的地方附近。”

5 Y- R9 s+ v. B    三娘点头，朝王璟招了招手，让他坐过来。王璟便也坐在了三娘坐着的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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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5 F$ q; y    “你等会儿去一趟外院，看看外院的李大得空儿没，让他替你走一趟张三歇脚的绸缎庄。”三娘后来打听过那李大的背景，他并不是王家的家仆，而是从外头聘了来的护院，家中并无其他人在府中当差，人际关系相对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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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璟闻言点了点头，专心听三娘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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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9 I3 v3 x    三娘有道：“你与那李大也不必多说，只需让他替你给张三捎一些谢仪，并给他讲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王璟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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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H' ~. i7 p+ L% d8 k4 c    三娘将背靠在了引枕上，缓缓道：“从前有一个县里出现了一种恶习，县府向下面下了规定若是哪个村中有孤寡老人或者乞丐或病死或饿死冻死，村里不许私自掩埋了事，而需呈报县衙，等县衙验过了尸体确认死因无疑才可掩埋。这样每次官府派人来验尸那些官员总是前呼后拥，拖拖拉拉来一大群人，上到地方官师爷书吏下到皂隶马仆轿夫，有时会来百多人不止。这些人下了乡，村里要准备休息的地方，要准备吃食茶水，还要给些那一百多个随从发辛苦钱。这样每次都弄得村民们苦不堪言，每一次村中有乞丐死，大家都要提心吊胆怕会被折腾得倾家荡产。后来有一个村里有一个教书先生，他找到村里的乡绅，让他联合各村里有威望的人家前来一起前来商议。那个教书先生献出了一个对策，他提议让各个村有钱的乡绅每年筹集一笔费用，献上去给府衙，作为县府大小官吏们的辛苦钱，同时也请求县老爷若是那些乞丐和孤寡人士死因确实是没有疑点便不用辛苦官府中人下乡来了，让村中自行处理。众人欣然接受了教书先生的提议，并且委派这个教书先生去与县衙与父母官交涉。最后父母官同意了这个提议，于是困扰这个县下面村民多年的恶习终于根除。”

* B' Q& W3 i. n) |0 @& y    王璟听完这个故事偏着头想了半天，不确定地问道：“妹妹的意思是让张大哥效仿这个教书先生去和县衙交涉，让各个村的富户每年都筹集一笔费用用来作为官府抓捕贼人的幸苦钱？”

2 \* ~# k, z, `% J1 s5 O$ J6 d1 u    三娘抿嘴一笑，现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你只要把这个故事转达给张三就是，至于他要怎么做那就是他的事儿了。”

    王璟闻言摸着头憨笑道：“妹妹你真聪明，什么都知道。不过那个教书先生也很聪明，看来多读书确实是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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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G  e1 [# W/ \+ y3 q    三娘闻言一愣，继而噗哧一乐。这论调听着怎么这么耳熟？教书先生果然成了“聪明”的代名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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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璟虽不明白妹妹笑什么，但是笑总是开心的，便也跟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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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_" _9 ^% ~$ ~    “好了，既然你没事我也该回去了。这伤口记得不要碰水，大热天的容易出汗，这药也要常换着。”三娘站起声道。

+ v7 |3 R( r0 _2 [0 w! [    王璟也跟着站起身：“妹妹你放心，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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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点点头往外走，一边对跟着送出来的王璟道：“这事必定瞒不过祖母，他若问起来你要实话实说，不可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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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I" \" }: S: w9 O2 Y! o    王璟犹豫了一会儿，道：“那大哥他……”

    三娘在心中叹气一声，停下脚步看着王璟说：“哥哥，对长辈说谎是为不孝。”

    王璟闻言低下了了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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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T) t& d- Y# w+ `4 Q    三娘拍了拍王璟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带着候在院子里的白芷白英回自己院子了，赵嬷嬷留下照看王璟。

  v3 p: ^$ D9 G" O4 }$ q7 }. `# @& H& w    松龄院那边知道消息的时候孙氏正在招外院总管王德安的媳妇张嬷嬷问话，这王德安以前是老太爷王宏身边的小斯，因个性沉稳，办事牢靠后来成为了王家的大总管。他媳妇张嬷嬷却是曾经在孙氏身边伺候的，现在跟着王德安在外院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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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老爷最近在忙些什么？”孙氏屏退了小丫头，只留着甘草和甘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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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v: K& Y( L0 [" m    “回老夫人，京里派了钦差来了济南府，大老爷最近忙着陪济南府的大小官员接待。”张嬷嬷垂手立在榻前，恭敬地回道。

    孙氏闻言点了点头，以王家在济南府的地位这倒是很常见的。

    “现如今跟在大老爷身边伺候的还是平安？”孙氏问道。

9 l% M7 P# k( i% S' }7 w    张嬷嬷闻言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孙氏，又立即垂下了头道：“正是大老爷的乳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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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A1 _' v$ s0 Y3 i; _# f$ W( V    “平安如今也到而立了吧？他和大老爷一起长大情分自然是好的，只是总跟在大老爷身边跑前跑后的也没有什么作为，你让德安注意着看看外头的庄子铺子有没有什么好的差事，给他找个好的前程，也不枉他跟了大老爷一场。”

    张嬷嬷闻言心中一惊，这跟在大老爷身边当个随从虽说听着并不是个很有名头的差事，可是实际上大老爷的身份摆在那里，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些官员出入的也是官府衙门，这其中的门门道道她是清楚的。不说别的那眼界就不是一般的管事可以相比的，可以说在府中跟在大老爷身边当个随从那是不得了的殊荣，否则以李嬷嬷在府中的地位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儿子待在那个位置上这么些年？

    心中虽是千回百转，面上张嬷嬷却没有半分犹豫得躬身道：“是，奴婢回去就跟我家那口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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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氏点头，闭目歪在引枕上养神。

    张嬷嬷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又道：“老夫人，奴婢听说大老爷在外头买了一个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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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氏闻言并未睁眼，半响才开口道：“你可知道他哪里来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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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 A6 u* E! l8 D' B3 ^2 S    张嬷嬷垂首小心地答道：“奴婢不太清楚，只是，只是听我家那口子有一次提起说外院的冰总是不够用，有时要借用内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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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 T/ I6 \/ h0 E! O# S    孙氏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了，这事不要张扬出去。”

0 C2 C% V' b4 Z7 @! M    张嬷嬷立即答道：“是的老夫人，奴婢省得的。”

    这时候外头有个三等婆子求见，孙氏朝一旁的甘草挥了挥手，甘草便转身出了正房听那婆子回话，不一会儿甘草便急急转回来。

    “老夫人，刚刚外面的婆子来报说大少爷与五少爷从学堂回了来，车夫也跟了回来并且受了伤，说是路上惊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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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7 L: n' K# _& x# ~- E    孙氏闻言立即起了身，并推开了前来相扶的甘松，急声问道：“怎么样？少爷可曾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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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 `8 t; V  t! s% t. i    甘草立即回道：“只五少爷手臂受了轻伤，看着并无大碍，大少爷不曾伤到。”

; o6 o4 T& w) T; J; o0 z7 Z! V. i    孙氏松了一口气，口中念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 S% h+ _% t) m' U0 E    转而又狠声骂道：“这两个孽障！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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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T+ {- o0 `. u    侍立的几人都低头不敢出声。

6 {' r+ g% v& w5 _' x; i2 ?    孙氏气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吩咐张嬷嬷道：“你下去吧，让王德安去回春堂请张大夫来给璟哥儿看看，可别留下病根。”又吩咐甘草与甘松道：“你们分头去秋衡院与荷风院看看，有什么情况立即来报与我知道。”

    张嬷嬷甘草与甘松领命退了出去，孙氏招人叫常嬷嬷进来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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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风院那边，大夫还没等来却先等来了大夫人金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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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回到自己的院子不久，就听到白果来报说金氏带着人气势汹汹进了荷香院，正往王璟住着的院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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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抚了抚额头，吩咐白英白芷道：“跟我再去一趟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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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n, M' Q( ^; X% u    三娘带着丫头匆匆赶到西院的左偏院，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立在院子里窃窃私语，王璟的大丫鬟朱砂见了三娘忙跑了来。

, K# j! n0 M7 c( p9 m) Q    “三小 姐，大夫人她把我和当归赶了出来，自己带着一群丫鬟婆子进了里间。您快进去看看少爷。”

    三娘脚步不停往正房方向走，朱砂忙走在前头为三娘打帘子，见三娘进去了也悄悄跟在白芷后面进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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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Y7 W  }7 ~/ Y5 I    三娘一进正房就听见一个女声骂道：“你自己不长进还敢带坏兄长！我好好的一个孩子就是让你这不学无术的坏胚子给带坏了！瑞哥儿可是长房嫡长孙，是我们王家今后的脊梁骨，你说说你到底安得是什么心？”

    难怪都说老婆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家的乖。瞧瞧这倒打一耙的架势！三娘听着也不由得火起。那边王璟却是低着头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就这么听着，赵嬷嬷也站在一旁虽说有些着急也不敢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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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8 W' u+ z* Z    “大伯母，听说您过来看望哥哥，三娘在这里替哥哥谢过了。哥哥他笨嘴拙舌的也不会说感激的话，您请见谅。”三娘上前对着金氏盈盈拜下，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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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7 e1 T3 X; ~* S    金氏被这一打岔也愣了一愣，三娘走到王璟身边笑道：“其实哥哥就是被瓷器片儿割伤了手，虽说伤在了手上以后可能会影响握笔写字，但是哥哥毕竟是个男子，皮糙肉厚的，休养一段时间就行了。您是长辈，事儿又忙，实在是不必走这一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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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4 F7 B3 S4 I3 y& n1 \& u    金氏闻言看了王璟的手一眼，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瞧不出伤在何处，但是见他手有些不自然的垂着也就信了王璟确是受了伤。想着自己儿子虽然是衣裳有些凌乱但是全身上下完好无缺心里就平衡了一些，平衡完了又有些幸灾乐祸。

第二十一章 一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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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V& z8 V; o! H$ ~    三娘又道：“我与哥哥父母皆不在身边，这些年多依仗着大伯母照料。来往的人家哪个不赞一声大伯母你慈爱善心，视侄儿侄女如几出？瞧今儿个，哥哥才受伤回来您就赶着过来看望了，这叫我和哥哥心中如何能不感激？三娘听说大哥哥也在那受了惊的马车上，还没有来得及去秋衡院探望呢，不知道大哥哥现在如何？可有受惊？”三娘紧张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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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氏被这一连串的恭维弄得有些尴尬，见三娘眼神诚挚想着可能她没有听见刚刚她说的话，但是现在也不好再骂了。瑞哥儿可是全须全尾地半点伤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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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她也不甘心就这样放过王瑞，便板着脸道：“你们知道我是好心就好。我说璟哥儿你也要争一口气！虽说你现在亲娘没了，可平日里老夫人和我也没少教你。怎么还是这么不知轻重？王家的脸面可不能败在你的手里！”

5 i5 H, k* ~) [' ~' f) a+ K/ a6 J, V    王璟闻言看了妹妹一眼，却还是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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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氏又道：“这次的事情学堂那边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你等会儿就去先生府上请罪，说是你拉着瑞哥儿逃了学闯了祸，要怎么罚任凭先生。”

7 v% @0 j, n+ B0 Y+ H$ }# {    三娘挑了挑眉头，这是要找顶缸的？正想着要怎么应对，那边帘子又被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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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进来了一个身穿宝蓝色菖蒲纹杭绸直裰的少年，那少年与同龄人相比个头微高身形较胖，因是跑着来的额头上还有细汗，仔细一看却是大爷王瑞。

    “娘，都说了是我拉着五弟逃的学，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您别责怪五弟。”王瑞一进来就拍着胸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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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A( I6 w" v" D4 ^7 i. A    金氏被气了个倒仰，指着王瑞说不出话。

; Z8 v2 g; U) V- O! |) A/ M0 Y    王瑞却是笑嘻嘻地上前帮金氏顺了顺气，道：“娘你别气，气坏了身子儿子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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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氏闻言气笑不得，只狠狠提起了王瑞的耳朵，也不管这动作太粗鄙，而旁边还有一堆丫鬟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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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孽障！你帮他说什么好话？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事定都是璟哥儿撺掇的。”金氏恨铁不成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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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r5 `; Y: _$ Q9 L, o    王瑞“哎哟哟”地乱叫唤，金氏见状便下意识放松了些手，王瑞却趁机溜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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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l: N6 @" E, T$ |( w    “娘，你这可说错了，其实平日里都是我撺掇五弟的，他那老实的性子怎么可能撺掇得了我？”王瑞装模作样呲牙咧嘴地揉着耳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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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氏不信，又要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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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瑞却抢先道：“再说今日，若不是五弟相救，您说不定就见不着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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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w; {4 @/ w( c3 ?    金氏闻言一愣，继而紧张地上前拉着王瑞上下查看：“我儿，到底是怎么了？你哪里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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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璟闻言也是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王瑞，王瑞却悄悄朝王璟眨眨眼然后对着金氏道：“娘，我没受伤，是当时差一点受伤。当时情况万分紧急，桌上的茶壶因为摔在地上碎了，车子又被那疯马拉得跌跌撞撞，儿子一个没坐稳就面朝地上倒去，正好这脖子就朝着那碎磁盘儿去了，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是五弟他向着儿子扑了过来用手臂替儿子脖子承受了这一劫。您说说看五弟他是不是儿子的救命恩人？”

    金氏听王璟唱大戏似的说着当时的经过，心也提了起来，最后又见儿子确实没有事便有些怀疑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王璟拍着胸脯保证：“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我骗你干嘛？我要是说谎就把姓倒过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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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n9 [& i, ?; i6 f& P2 q0 U2 T9 h  e    金氏没有注意王璟那明显捣巧的赌咒，只是想着这事儿儿子确实没必要骗她，在金氏心理或者在大多数溺爱孩子的母亲心里，自己的孩子贴心又乖巧是不会说谎的。再精明的女人到了孩子面前也只是个母亲而已。

" t2 C' k+ a- R) g& U) V( E    金氏看了王璟一眼，道：“虽是如此，可是先生要是怪罪下来还是得璟哥儿去找先生认错。”说着又止住王瑞不让他说话，“你不必说了，娘是不会相信这事情是你带头的。”

" a6 G' l! C/ T! i3 ]- O    王瑞闻言眼珠子一转，点头道：“好吧，五弟要是去请罪被先生责罚了那儿子不再去学堂上学就是了，娘你就让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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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氏一惊，急道：“瑞儿为何不去学堂？”

2 ^) B/ }% `, m. |% h8 {. E    王瑞叹了口气：“我连累了弟弟，最后还让救了自己的弟弟去帮我抵罪，我那还有脸出现在先生同窗面前，这书不读也罢。”

    金氏闻言气结，这是威胁。可是面对儿子的耍赖金氏毫无办法，王瑞虽说平日里嬉皮笑脸，但是到是个言出必行的性子，金氏只得道：“这事情府里会好好处理，你们以后要是再敢这样胡闹，看我不……”

8 U+ G9 A: R% `' j/ r    王瑞不等金氏说完就上前去扶住了金氏的胳膊，殷勤道：“娘你别气，孩儿日后一定规规矩矩，在家听您和祖母的，在学里听先生的。”

- s# @+ D9 T* k    金氏看了王瑞一眼，叹了口气。转眼瞧见三娘和王璟兄妹却是瞪了一眼，扶着王瑞的胳膊就出了屋子。

    王瑞临出门前还不忘回头朝着这边挤眉弄眼。

  {4 ^5 c! Q8 g    三娘瞧完了这一出母子大戏，也不由的有些好笑，真是一物降一物。转眼看向王璟，却见他望着金氏母子远去的背影眼中有着来不及掩饰的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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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叹息，走上前去拍了拍王璟。王璟见妹妹看过来咧嘴一笑，刚刚那不符合年龄的忧郁表情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

+ C7 z# U$ v5 Z, d    这时当归带着老夫人院子里的甘草进了屋，三娘看了看当归的表情，立即明白了甘草恐怕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却因为金氏的缘故没有进屋。眼看着金氏与王瑞出了屋子才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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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草看着十七八岁的样子，样貌有些普通不及孙氏身边另一个大丫头甘松漂亮，性子却极为沉稳，后院的人都明白孙氏面前除了李嬷嬷就是甘草与甘松两个丫鬟最得孙氏的信任。孙氏也一早放话，以后是要给这两个丫头配年轻管事的，好继续留着她们做管事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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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甘草姐姐来了啊。”三娘笑着迎上去。

    甘草不顾三娘的避让，执意给王璟与三娘行完全礼，起身笑道：“原来三小 姐也在。老夫人听闻五少爷受了伤急的不得了，差我来看看回去后好把情况报与她知，还谴了了王总管去回春堂请张大夫，估摸着就快来了。”

    说完又仔细打量了王璟一番，关心道：“五少爷，伤到了哪里？可严重？伤口处理过了没有。”

    王璟一一答了，甘草见王璟确实不像是伤得很重的样子也放了心。

* T2 ^& [) g) P9 G    “虽是小伤，也不可马虎，你们可要小心照料了，若有疏忽老夫人可是不饶的。”这话却是对着朱砂和当归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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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砂和当归连忙应了。

! l$ X2 e7 q4 T) U- q    甘草又问了事情的经过，王璟也一一说了，只轻描淡写了当时的惊险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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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幸五少爷您和大少爷都是吉人天相。等我回去回禀老夫人，老夫人定会派人备厚礼答谢那位仗义出手之人。”甘松听着也吓出了一身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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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有人来禀告说大夫来了。

- e  }8 E1 `5 f/ e7 w9 n    三娘便避进了右次间的书房让当归请大夫进来。

    等大夫看完了伤甘草又细细询问了一番，那大夫说伤势并不严重，只是天气热伤口可能会好的慢一些，让注意不要沾水，留下一些药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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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草便也告辞：“老夫人此刻正着急呢，奴婢就先回去回禀老夫人了，也好让她放心。”

    三娘同王璟亲自送了甘草出去。

# c- G1 F) t6 |' D    见着身边没有外人了王璟朝着三娘嘿嘿一笑，指指又被重新包扎过一遍的胳膊道：“瞧，我说没事吧？那我先去外院了，等办完了事情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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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知道王璟是还惦记着张三的事情，知道他的性子便也不拦着，只道：“等会府里定会派人送谢仪去你让李大看看能不能设法谋了这差事。”这种没有油水的差倒是容易谋到的。

    王璟应了，三娘又交代当归和朱砂好好照顾着便带着自己的丫头回去了。

    晚上三娘在自己院子用过晚膳，带着白英白果去花园子里散步消食，白芷却找了来说五爷来了东院正在等着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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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便又带着三个丫头往回走，到了院子门口便看见王璟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瞧着这边。三娘吩咐丫头们去上一些茶点，自己走到另一个石凳子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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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这会儿来了？可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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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璟点头道：“吃过了才过来的。”

    见左右并无旁人又低声道：“我今儿交代了李大一番便回了院子，刚刚饭前的时候又去了一趟外院，李大谋到了那送谢仪的差事已经跑了一趟见过张大哥了。李大说张大哥听他说了那个故事沉思了一会儿便说：‘此计可行。’并让李大代他谢过我，说是明日一早就回去准备。”

    三娘闻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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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 J0 \" }8 q! f$ `    王璟有些兴奋，又道：“妹妹，我们能帮上张大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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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看着王璟微微一笑：“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事？尽人事听天命而已。即便是此计不通，也还会有别的办法。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不用太过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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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 U/ d3 ^8 }' T/ j8 y# i    王璟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是我心急了，不过张大哥他救了我，我是真心希望能够帮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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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笑道：“成与不成你都尽了心出了力，这次帮不了还会有下次，总能帮到的。”

    王璟点点头，高兴道：“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念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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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  h3 t0 z0 [    三娘又交代他不要念书念到太晚，要早些休息便让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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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S) R3 b' B  ?1 u' l. N! {    第二日，三娘给孙氏请安，白英又找借口去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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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瑞与王璟自然免不了受到孙氏的一番斥责。等王家的少爷们去了学堂，三娘特意挑起孙氏感兴趣的话题引着四娘与六娘说话，众人竟也相谈甚欢，孙氏便多留了会儿她们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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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o% L: `5 c" c. {    等三娘出了孙氏的的正房，白英早已经侯在廊下，见三娘出来便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第二十二章 崔姨娘

' D1 k$ r3 I5 h2 Z0 z; T5 Z* y5 {# e    阳光正好，三娘正想着要不要去花园里走一走感觉袖子被人扯了一扯。

    回头却看见一张笑着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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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 d6 w+ _- C+ E4 B- O$ C* r    “三姐，我去你院子里绣花好不好？”五娘睁着一双灵活的大眼睛道。

    三娘失笑，故意逗她道：“五妹妹，我的绣活可不好，和我一起做绣活万一近墨者黑你以后也绣出我那种活计可怎么好啊？”

    五娘小嘴一撅，不满道：“怎么不能是三姐你近朱者赤，绣出我那般的活计？”

9 X2 H" S' I& Y% E    三娘噗哧一笑：“那我可要沾沾五娘的光了。你先回去和姨娘打声招呼再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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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 F; v' a" ]. F2 P/ D3 |    五娘闻言眼珠子一转，转身从一个小丫头手中拿过一个包袱，笑得很是得意：“三姐你看，我连东西都备好了。这会儿要是回去的话姨娘肯定又有一大堆理由不让我出门了，你就让我去嘛，我让玉贵回去和姨娘说一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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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S9 w! |5 j* x" z  ^8 X    三娘见她可爱精灵的样子很是无奈，只得点头应了，五娘立即转头对着玉贵吩咐道：“你回去和姨娘说一声，我去三姐那里了，要她不要担心。”说完也不等玉贵回答拉着三娘就跑。

- m9 z& L7 L: m8 }    三娘瞧着拽着自己的庶妹很是无语，这纯真的性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

    三娘带着个拖油饼便暂时搁浅了去逛院子的计划，与五娘径直回了荷风院。赵嬷嬷看见三娘身后跟着的五娘，脸色一沉，只板着脸不咸不淡地喊了一声“五小 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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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娘看到赵嬷嬷立马老实了，不敢再跳脱，拉着三娘的手也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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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见五娘有些拘谨，便吩咐赵嬷嬷去忙别的，只留了白英白芷在旁伺候。五娘见赵嬷嬷出了正房不见了身影便吐了吐舌头，又活跃起来。她从书房看到到卧房，从卧房踱到明间，这里摸摸那里碰碰，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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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姐，我好久没来了，你这里也没有什么变化呀？”五娘参观完毕又蹦到了三娘面前。

+ ^: ~0 q' M" O" v, `    三娘接过白英递过来的茶捧给了五娘，笑道：“你上回来这里也不是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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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h  ]7 m3 [' q. g$ r    五娘低头喝了一口茶，闻言急道：“怎么不久，也有十来天了，那次我凳子还没坐热茶都没喝上一口就让姨娘打发人来叫走了。我不管，今天我要在这里吃完饭再走。”

    说到这里又咂咂嘴疑惑道：“这是什么茶？怎么从前没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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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笑道：“这是凉茶，夏日里喝着最止津解渴，是白英亲手熬的。”

    五娘闻言又喝了一口，点点头道：“果然是不错，我定要多喝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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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k5 w  x3 _4 B7 T3 U    白英赶紧道：“五小 姐，这凉茶也不宜多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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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娘白了白英一眼：“瞧你，讨你几杯茶喝还这么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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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q& \" F3 m. S    三娘伸指轻弹了一下五娘的额头，笑骂：“小促狭鬼，明明听白英说了是‘不宜’还在这胡说八道欺负人。”

3 Y* e' u% M) L! `* u    五娘捂着额头叫道：“三姐，到底是谁在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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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A8 L% Z4 ]8 E) s4 ^( I    众人见状都笑了。

    三娘让白芷在左次间摆好绣架，五娘也拿出自己的绣绷子，三娘看了一眼，五娘绣的是一副猫戏蝶的帕子，配色上很是活泼，到是符合五娘的性子，针脚也还算细密。在这个年龄的闺阁小 姐中绣技算的上是中等偏上的，难怪她敢嫌弃三娘的手艺。

    五娘是个坐不住的性子，每每绣个几针便又叽叽喳喳地寻三娘说话。这情景到是另三娘想起前世还是念小学的时候和那些伙伴们放了学一起扎堆写作业的景象，也是写不了几个字就你一言我一语起来。五娘在一边说，三娘便笑着听她说，对五娘偶尔蹦出来的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也耐着性子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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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喜欢三姐了，她们都不喜欢听我说话，便是姨娘也总是让我学那些大家闺秀的端庄沉稳，还总是派她身边的玉竹和玉贵在一旁拘着我。”五娘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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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V1 T3 K8 J, Y3 E    三娘不由得摇头失笑，正想说她几句，白果掀帘子进来报说崔姨娘身边的玉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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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s3 ~, H4 {9 F    五娘闻言把手中的绣棚往地上一摔，嚷嚷道：“瞧我说什么来着？就是见不得我有一时半刻的快活，尽想着拘着我。我不回去，让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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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拍了拍五娘，示意她不要闹。转头吩咐白果让玉竹进来。

, Q" t  ~$ }6 l; r8 S: J    不一会儿白果便领着一个面容清秀的丫头进了屋子，那丫头想必刚刚在外头已经听到了五娘的话，此时便有些拘谨地上前来向三娘和五娘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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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叫她起来，五娘却是背过了身子看也不看她。

    “三小 姐，姨娘让我来叫五小 姐回去。姨娘说五小 姐风寒方愈，怕她在外头待久了会有不妥。”玉竹上前来对着三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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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娘听着却鼓着腮帮子转过脸来：“怎么就不妥了？我在这屋子里待着绣花哪里也没有去怎么就不妥了？再说我那劳什子风寒早就好了，姨娘根本就是拿借口拘着我不让我出门，更不让我来见姐姐。”说完又气鼓鼓地转了回去。

9 {, y, l; l% x) b! R: j    玉竹闻言有些尴尬，呐呐地站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三娘笑着对玉竹说：“你就回去回禀姨娘说五小 姐好好的在我房里待着，并不曾在外面胡闹，不用担心又受了寒。等会儿我再劝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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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D- A! o* z: I    “我要吃了饭才回去。”五娘背着身子嘟囔一句。

; n9 i1 G# r+ B2 k' j    三娘被逗笑了，而玉竹见这情形知道这小主子任起性子来自己肯定招架不住，便行礼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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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娘偷偷外后瞥了一眼，见玉竹果然已经出了去，便回过了身子。见三娘正笑吟吟地看着她，她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摸了摸鼻子小声喊道：“三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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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H& g9 ~6 |0 J    三娘见她真的不好意思了便也不再笑她，重新拉着她坐到绣架旁。

* U4 a  H# |5 D" _) H$ z5 N0 y    到了快午饭的时间，白芷上来问三娘午饭安排。三娘看了五娘一眼，见她虽是低着头在绣花，耳朵却竖着听这边的动静，三娘便笑道：“五小 姐今儿也在荷风院里吃，你们把她的份例一块儿领了来。”五娘闻言嘴角便向上一勾，满意了。

  F% X0 @2 [1 }    三娘见两人已经做了很久的绣活，怕伤了眼睛便让丫头把东西都收起来，拉着五娘起来，让她试着看看远处。姐妹两人正倚在窗旁一边看着稍远处的绿色一边说笑，却见院子门口一个穿着浅蓝色褙子，通身上下没有带一件首饰的年轻妇人带着个丫鬟进了院子。

    五娘看见那个身影笑容便一僵。

" D: f* C$ v" ]3 ~9 {! n2 F    正房外守着的丫头这时候也进来报说崔姨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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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H0 z5 A! ]% V' {& y" M    崔姨娘也是巴掌大的小脸并大眼睛，长相与五娘有七分相似。只是五娘性子活泼，配着那副长相显得分外可爱俏丽，而崔姨娘却总是柔柔弱弱的样子再加上常年一身素服便给人弱不胜风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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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v8 n; ]: d* k    “婢妾见过三小 姐。”崔姨娘进了房，对着三娘盈盈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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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对崔姨娘笑着点点头，见五娘还是站在窗边不愿意转身便笑道：“姨娘请坐吧。”

- _# S& [8 M2 m8 F    白英见状递了个锦杌子过来，崔姨娘谢过侧着身子坐了。

- ~" Y" Q% w$ j; e5 D- x    “五娘在此打扰三小 姐了，婢妾给三小 姐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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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C- ?% G0 Z3 }1 X    “你是什么身份？即便是赔罪也轮不到你来！她们同是王家的小 姐，是亲姐妹，若论关系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妾室来替谁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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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闻言朝门边看去，却是赵嬷嬷冷着脸进来了。

    崔姨娘见着赵嬷嬷忙从杌子上起身，低眉顺眼站在一旁。赵嬷嬷冷哼一声，站到了三娘背后。那边五娘一直偷偷注意这这边的情形，待见到赵嬷嬷斥责了崔姨娘，心中很是不安，便又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却是低头站在了崔姨娘身边。崔姨娘低头看了五娘一眼，眼神很是柔和宠溺。

) r. n9 ?( n3 \( i1 p" l    “姨娘你应该是知道的，赵嬷嬷就是这样的脾气，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你看她年纪大的份上多担待一些，不要与她计较才是。”三娘柔声对崔姨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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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姨娘忙躬身道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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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看了五娘一眼，笑道：“我到是很想留五妹妹吃饭，不想姨娘却寻了来。不如姨娘也一道留在荷风院用饭吧。”

3 G2 Q! t+ l+ o  G7 U' `. t1 @3 w    五娘闻言眼睛一亮，转头看了崔姨娘一眼眸子又暗淡了起来。她摇了摇头道：“我还是和姨娘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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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姨娘低头对着五娘柔和地一笑，五娘却咬着唇低下了头，崔姨娘对着三娘再次盈盈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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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2 w4 I( Q% I* u% m1 r/ p    “那婢妾就同五小 姐回芳芷院了。”

    三娘点点头，温声道：“既如此那我就不多留了。”转头又对五娘一笑，“五妹妹，改日再来一起做绣活儿吧，妹妹的绣工确实是比我好，那方猫儿戏蝶的帕子绣的很是传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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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j  m; r9 @, P    五娘闻言抬头，终是笑了：“姐姐喜欢么？等我绣好了送给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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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笑道：“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我恐怕拿不出回礼来还你。”

    五娘眼珠子一转，拍手道：“那三姐多请我来喝喝茶当回礼。”

( [/ h5 e, h$ L% ~( e8 ~8 p    三娘笑着应了，亲自送三娘和崔姨娘出了院子。

第二十三章 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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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医养生崇尚“子午觉”，因午时是人体精气合阳的时候，有利于养阳。子时则是人体精气合阴的时候有利于养阴，所以子时与午时是最适宜休息的时候。孙氏近些年来越发注重与养生，因此每日饭后午时都会小憩上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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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夏天来的早，才立完夏没多久就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就连树上的蝉鸣听着也比往年热闹一些。松龄院里，孙氏刚睡下不久，除了正房门外躲阴的檐下无精打采地立着几个随时等着传唤的婆子丫头，院子里见不到一个人影。

    通往后院东西穿堂的偏角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藏青比甲的婆子。那婆子出了偏角门拐进了夹道，从夹道出了松龄院的垂花门往东去了。松龄院坐落在王府的中轴线上，是府中的主院。东边是大房住着的秋衡院以及二房洗翠院，三房的芳芷院在西面。

: j6 r/ A" f2 a* m    那婆子显是很了解府中的情形，她沿着内院的院墙穿游廊，绕假山池塘，一路走来竟是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半刻钟后她便到了秋衡院的墙外，那扇通往外院方便东院的男主人们进出的偏门是关着的，她走过那扇偏门拐进了一箭之地外的小夹道，这条夹道却是通向东院的下人们居住的裙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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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J. n  B- f4 d9 J$ a, u    这一带的裙房是东院这边拖家带口的下人们居住的，这个时间院里也没有什么人，当差的在当差，不当差的偷得这半日闲也正好眯个小觉。这婆子径直往裙房中最宽敞的那个院子行去。到了门前她轻轻扣了扣门上的铜环，半晌才有一个还未留头的青衣小丫鬟“吱呀”一声拉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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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丫鬟探出头往外看，看到来人愣了一愣，揉了揉揉眼睛问道。“嬷嬷找谁？”声音里还带着些鼻音。

2 R. s  A+ Q6 d1 p, q8 {    来人对着小丫头笑了笑：“请问林嬷嬷这会儿在歇着么？我是松龄院的常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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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8 a6 M: q. ]- X- \& [+ |% m    “林嬷嬷在屋里呢，还不曾歇。嬷嬷稍等，容我去通禀一声。”那丫头说着就朝院子里跑去。

$ m& v, Z8 _( t3 m+ B    过了一会儿，那丫头又跑了出来，对常嬷嬷说：“林嬷嬷请您进去。”

5 M* i' d/ [8 ?) @! e    常嬷嬷笑着点了点头，便跟在那丫头身后进了院子。林家的院子是这一代裙房中最宽敞的，住着林嬷嬷与她的儿子媳妇。常嬷嬷跟着小丫鬟进了林嬷嬷住着的那间北方，小丫头将常嬷嬷让了进去，自己又退了出去。

0 Y2 z% I; Y' I% l    房里是一色儿的酸枝木家具，摆设到是极少，只有一些半新不旧的物什看着倒像是平日里常用着的。林嬷嬷正歪在一张凉塌上，见常嬷嬷进了屋便起了身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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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今儿是吹的什么风？我还以为小丫头报错了呢，这可是稀客啊。”林嬷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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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中之人都知道如今常嬷嬷回到了孙氏身边伺候，虽只是伺候梳头，但是像林嬷嬷这样的老人自然是知道这贴身伺候的活儿即便是端茶倒水那也是不同的，因此也不敢怠慢。

; }( L; W0 [! g: _( z9 I1 L    常嬷嬷笑着上前携了林嬷嬷的手道：“瞧你说的，这就是怪我不常来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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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嬷嬷顺势携了常嬷嬷在榻上坐下：“可不是么？我可是有好一阵子没有见到你了。只上回听我媳妇回来说起那天你侄女……哎，可怜见的。”

    常嬷嬷闻言淡笑道：“这是她自己的命，说到这事儿到是要谢谢福顺媳妇，若不是她后来指证了那丫头，我们家庆娘恐怕……”

/ ?7 t6 ]% t7 c1 U& |3 T* i    林嬷嬷眼神一闪，她那日虽然正随着金氏外出但是后来也听说了当时的情景，对自己媳妇的秉性也是清楚的，当时的情况自然不是那么简单。不过既然常嬷嬷这样说起，她当然也不会出口反驳，因此也顺着说了几句。

    常嬷嬷也不想再提这事，便又说道：“你怨我不来走动倒是冤枉我了，这些年的情景你也看在眼里，可是我不愿与你们往来么？我是顾及着我那个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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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嬷嬷闻言也是一叹：“这就是你多虑了。别人或许会顾忌，我又有什么好顾忌的？咱们本就是同命人。”林嬷嬷的丈夫也是很早的时候便去了，只得了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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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嬷嬷拍了拍林嬷嬷的手：“你是个比我有福气的，现在不是正享着儿子媳妇的福么？”

* M0 e8 l: d3 V- E) j    林嬷嬷闻言摇了摇头：“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虽有这么个儿子，可是他成亲也有些年头了，她婆娘的肚子却是一直没有动静。他爹走的早，我们林家可只有这一根独苗。”许是因着常嬷嬷也是守着寡，甚至还是望门寡，林嬷嬷对这常嬷嬷到是吐起苦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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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嬷嬷早就听闻林嬷嬷近年来满院子打听生子秘方，听她这么一说便道：“虽说这命里有子无子都是注定了的，可是侄儿侄媳贤伉俪还年轻，成亲也才两年，有些事情到也并不是不可为的。”

    林嬷嬷一听便精神一振：“你可是有什么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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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嬷嬷叹道：“当年我那短命的冤家噩耗传来的时候，我是想过跟着他去的。只是想着就那么去了如何对得起如父如母的兄嫂，便硬是打消了那念头。之后的日子你也知道，那真是艰难。这世上之人又多的是逢高踩低，少的是雪中送炭，周围的人都是恨不得上来多踩你两脚把你往泥里踩的。只是我记得老姐姐你却从不曾轻待我，甚至在我最艰难的时候还接济过我，我心里一直记挂这你这份情，总想什么时候定的报上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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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 n8 H( D    林嬷嬷听她这么一提倒是想了起来，当年常嬷嬷从孙氏房里被排挤出来后日子确实是很不好过。她因为也丧了夫，因此对常嬷嬷便有着些同命相连的意思在。因此有一次见常嬷嬷实在是过的拮据便送了她一些衣服和吃食，到不想常嬷嬷还一直记着。

    “瞧你说的，这点小恩小惠的你还记了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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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嬷嬷摇了摇头：“这患难时的恩惠才是最值得记挂的。这些年来我也没有什么能力报答，只是前一阵子听说你因为儿子子嗣的事情在着急，便想起或许我能尽一些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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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1 j' V  L' v8 o% L    林嬷嬷眼睛一亮：“老姐妹，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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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嬷嬷微笑道：“说来也巧，当年我哥哥和嫂子成亲多年一直无所出，也是急的不得了。偏有一天，遇上了一个游方道人，因我嫂子心善施舍了他一碗饭，他便给了我嫂子两个方子，这两个方子分别是给夫妻两人用的。说是夫妇两照方抓药，连着煎服半年便能调理好身子，再要想得子就容易得多。我兄嫂二人将信将疑，却仍是照着那道人说的法子服了半年的药，不想没过多久还真是怀上了，后来还是子女双全。”

    林嬷嬷听到此处激动道：“这个真是太好了，那道人难道还是活神仙不成？”

" ]5 G- W! ^6 {9 ^    常嬷嬷道：“是不是神仙我到是不知道，但这药房管用到是真的。”说着常嬷嬷从衣襟里摸出了两张纸片。

    “这方子还是我侄女儿进府的时候带来的，我今儿将它抄了一份”说着常嬷嬷把那方子递给了林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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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嬷嬷赶紧地接过了。

0 `9 Q7 U0 ?) c9 ?: n    常嬷嬷又道：“虽说我哥嫂用过，但是身体之事也不可马虎。这方子你用之前还是先找大夫看看妥是不妥，若是没有什么害处那就试着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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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嬷嬷道：“那是那是。这真是要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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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1 P; V2 x$ T: M* j  b( F    常嬷嬷笑道：“等你抱上了大胖孙子在来谢我不迟。”

& ?( M/ m3 c3 a2 S1 l7 p    林嬷嬷赶紧道：“那是一定，到时候一定还要请上你一桌酒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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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嬷嬷道：“俗话说善有善报，你得了孙子那也是你结了善缘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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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又谢来推去了一番，常嬷嬷见时候不早了便道：“等会儿老夫人也该起了，我得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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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9 a8 C; G5 {. r; F7 a3 Z3 G% [2 L    林嬷嬷便亲自将常嬷嬷送到了院子门口，临了还热情道：“得空了也多来坐坐，咱姐妹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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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7 }# Q. G' h1 R2 j    常嬷嬷道：“你既是不嫌弃，我自然定是要常来的。之前是不方便，现在也渐渐好了，也不怕别人嚼什么舌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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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2 [' V6 z& u8 W0 W, S    常嬷嬷便别了林嬷嬷沿着来时的路回了松龄院。

第二十四章 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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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M2 y$ G5 ^    常嬷嬷拜访完林嬷嬷回到松龄院，才回屋略坐了会儿正院那边就有小丫头来叫说孙氏醒了，请常嬷嬷去梳头。常嬷嬷对着镜子稍微打理了一下便去了孙氏房里。

. `2 y: v7 n5 j$ z    “老夫人今日倒是起的比往日早了些。”常嬷嬷一边熟练得帮孙氏把头发盘上，一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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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j6 V' P0 }, V    “今儿是十五，晚上各房都要来松龄院用饭，老大不知今日能不能赶回来。”王家平日里各房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用饭，但是每逢年节以及每月的初一十五各房的人都要来孙氏的院子用晚膳。

    “大老爷若是得空自然是会回来的，若是不能赶回来那也定是忙着公务了。”常嬷嬷一边挑着簪子一边道。

    孙氏叹了一口气：“这儿子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一个两个的都是一年到头不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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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R4 P& z* l! l9 s" f/ v" \    常嬷嬷帮孙氏插好簪子，笑道：“都说男儿志在四方，这儿子有出息了你这个当娘的到埋怨起来了。”

    孙氏闻言也摇头笑道：“到是我的不是了。你说的也对，至少两个孩子都不像他们老子。”说起老太爷王宏孙氏刚刚还带着笑容的脸又沉了下去。王老太爷如今不在府中，几天前他听人说起兖州府有一只极其罕见的九色鸟便连夜带着一群随扈赶车去了兖州府至今未回，只派人捎了信回来说还要在那边待上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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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嬷嬷见孙氏脸色不好看，想了想便转移了话题：“奴婢瞧着两位老爷到是孝顺的，就说三老爷，虽说人在大同，可着逢年过节送回来给您的孝敬可从未薄过，平日里也是家书不断，一有些稀罕玩意儿也总是不远千里稍回来。”

3 i( \# @! o+ U3 |3 m    孙氏脸色好看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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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_% a$ \! V% t' L    常嬷嬷又道：“说起孝顺，奴婢到是又想起了一件事儿。”

* K1 Z/ u2 j8 |5 i    “哦？是什么事儿？”孙氏自从重新招了常嬷嬷近身伺候，平日里也喜欢和她聊聊家常，见常嬷嬷这样一说便自然接口问道。

9 f2 {/ O' R$ [1 e  M) E% y! i    “老夫人可还记得在京城的时候那住在猫眼胡同的宋家？”

& u! h, W! ^: [7 C! B, D    孙氏微微回想了一下便恍然道：“哦，就是那个一门五进士，人口却很是单薄的宋家？”

4 M* o, V# X! |+ N* T. S) U    常嬷嬷笑道：“老夫人好记性，奴婢听说的时候还是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有这么一户人家。您却能一下子就记起来。这宋家的孙子据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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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6 S7 u' Q! }1 ^/ C8 b    孙氏又回想了一下，道：“我记宋家这个孙儿是三代单传，到了他这一辈宋家只得了他一个男丁。他生母到是早就去了，父亲续弦的新夫人不是个贤惠人，当时他的日子也是不好过的。怎么现在他对继母以德报怨了？”

6 ~0 a6 s  X0 e    常嬷嬷摇头道：“那到不是，这位继母听说前年已经得了急病死了。”

# p. {. x+ ]/ S; l9 A8 ~5 ?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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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嬷嬷继续道：“这位宋少爷到是没有辱没祖辈之名，今年春闱中了探花，等到金銮殿皇上召见，皇上临时又与他策问了一番想考校他，他也是对答如流。皇上龙颜大悦便问他想要什么赏赐。老夫人猜猜宋少爷想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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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氏略沉吟了一下道：“赏赐无非是些官职财物罢了，你既是问我那想必不是寻常的这些。莫非，他看上了哪个门名闺秀甚至是公主郡主的想让皇上赐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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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M$ N  }2 X    常嬷嬷摇头道：“也不是。难怪您猜不到，便是当时在场的人也没有想到，宋少爷竟是请求皇上册封他乳娘诰命。”

( \: }2 U% ?! t    “竟有这种事？”孙氏讶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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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嬷嬷道：“可不是么？这位乳娘也是家中祖坟冒了青烟了，竟然能得主子这般看重。”常嬷嬷的语气中不掩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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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之后如何？皇上可曾允了这宋少爷的请封？”

" L+ Q  e8 i) ?; e) g0 n" }! o    常嬷嬷摇了摇头：“这到是不曾。皇上说封乳母不合规矩，可以追封他已故的母亲。不过皇上也赞扬这宋少爷孝顺，还赏赐了那位乳母金银田地。”

+ p& Z  g6 i2 m9 d    孙氏点了点头：“生母还未封，怎能封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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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Y2 w9 A! J( j% {% ^9 d5 L    常嬷嬷道：“宋少爷后来对人说那虽是乳母却堪比生母。他幼年丧母，凡事都是靠这位乳母打点的。”

    孙氏心中很不以为然，但是既然皇上赞扬那宋少爷在先，她自然也不好明说宋少爷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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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找个小丫头把李嬷嬷找来，我要看看今晚上的菜单子。”孙氏对常嬷嬷道，不再谈宋少爷的话题。

    常嬷嬷立即躬身应了：“奴婢这就去。”便退了出去。

" T9 F/ J7 O4 L9 r3 u    常嬷嬷出了孙氏的正房，招手叫来了候在门口的沉香到一边问道：“李嬷嬷去了哪里？”

    沉香脆声回道：“听沉香说李嬷嬷的儿子托人来说要见她，李嬷嬷出了垂花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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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嬷嬷道：“你去一趟告诉李嬷嬷，说老夫人要看晚上的菜单子。”

/ X% M& r( x; I' I5 U- U9 t. V4 w4 Z    沉香应了，常嬷嬷见周围没有人又在沉香耳边小声嘱咐了几句。

( E" c/ w  \$ s4 c) e    沉香安静听着，最后点了点头往垂花门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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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李嬷嬷确实是在垂花门外见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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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6 q* L) A# I    深宅大院的垂花门，也称二门，是内院与外宅的分界，也是内院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男客在此就要止步了。

    “娘，您可要在老夫人面前帮我说说好话，让我在大老爷面前继续伺候着，别的地儿我可都不去。”李嬷嬷的儿子平安对李嬷嬷求道。

) n, A$ m8 R  J7 F) ?    李嬷嬷冷着脸道：“你以为这府中是我们说了算，想怎么伺候怎么伺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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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N) n. D( w% Y1 b; u    平安不以为然：“您是老夫人面前的老人了，还是大老爷的乳娘。在这府中虽说说不上是你说了算，那也是一人之下……”

1 q4 \, {2 e: Z$ b    “闭嘴。”李嬷嬷喝住儿子，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过来又骂道：“让你跟着大老爷是为了在外头见些世面也长些本事，怎么现在还是一点长进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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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Y; g. q& V0 W    平安被李嬷嬷这么一骂，不好回嘴，只得站在一边听训。

    李嬷嬷瞪了儿子一眼，道：“这事你是听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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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安凑过来小声道：“是王德安这阵子一直在物色接替我的人，让他身边一个小子知道了偷偷告诉的我。”

    李嬷嬷闻言冷笑：“王德安，他算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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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又皱眉道：“不对！王德安他不是个喜欢自作主张的人。”李嬷嬷看向自己的儿子，“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惹了大老爷不高兴？”

    平安闻言大叫冤枉：“我能惹大老爷不高兴？虽说他是吃了我娘的奶水长大的，可我在他面前那是乖得狗都比不了。”

; K) f" W8 J# [) G! h    李嬷嬷狐疑地看了儿子一眼，却也明白他确实不敢惹了大老爷。

  f7 u, e* N5 Q1 Y. |$ N# v    “行了你先回去吧。这事儿我知道了，等我弄明白了到底是什么事儿再说。你先好好当差，记住了，千万把老爷伺候好了，万事都要顺着明白么？”

    平安道：“行了娘，这个不用你嘱咐。老爷要睡女人我给他脱裤子，要杀人我给递刀子，保准伺候他满意了。”平安平日里没少跟大老爷混迹青楼楚馆，主子和美人们花前月下的时候他便和别的老爷们的跟班喝酒打屁，什么段子都敢说，这回忘了眼前的是自己老子娘，张嘴就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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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嬷嬷闻言扬手就要抽他一巴掌，平安却早已闪身溜了。临走前还不忘喊一声：“亲娘喂，您可千万别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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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嬷嬷气得直喊“冤孽！”

    这边母子两人说着，没有注意垂花门后面闪过了一个小小的青碧色身影。

    儿子走后，李嬷嬷也转身回松龄院，到了院门口三等小丫鬟沉香便迎上前来说孙氏要看晚上的菜单子，李嬷嬷便没有进院子转而去了厨房拿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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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香见李嬷嬷走远了，自己回了正房回孙氏道：“老夫人，婢子在垂花门那里找到了李嬷嬷，她说去厨房拿了单子就来回您。”

/ W. Z% Z( E5 V& I$ `# ]    “李嬷嬷去垂花门那边做什么？”孙氏问道。

1 S% G+ F/ ?& `# ^! G6 e8 S. A$ l7 g    沉香睁着一双大眼答道：“是李嬷嬷的儿子来，李嬷嬷在二门外见了。”

    孙氏点了点头，似是随口问道：“这个点儿，平安来做什么？怎么没跟着大老爷出门？”

' ], b) L9 J: y+ C    沉香微仰着头想了想，不确定道：“奴婢只隐隐约约听李嬷嬷的儿子说什么大老爷……冰……帮着想法子……先瞒住……奴婢离得远，不曾听清楚。”沉香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

) ^" G6 Q& T5 S    孙氏闻言眼睛一眯，瞒着？瞒着谁？她自己的亲儿子需要一个奴才来帮他瞒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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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 g' Y2 a$ k/ b8 V+ S1 v% N    这么想着孙氏眼中已是阴云密布。

第二十五章 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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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 R' |+ z# c. W! N    每月初一和十五王家的晚膳是府中的一件大事，王家之人三代同堂共聚天伦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在世家名门，有爱热闹的老人在的话甚至会每日晚膳都会在一起用。只是孙氏喜好清净，便借口不想拘着晚辈们只定了每月初一与十五两日。

: A4 x' \+ ]! }$ Z9 X. h4 X    三娘午睡起来练了几页字，看了几页书便被赵嬷嬷催着去穿着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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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因在孝中，平日里都穿的素淡，身上也不见金饰珠玉。但是孙氏却喜欢看着孙儿孙女们装扮地热热闹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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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 姐今日是穿这件鸭卵青的褙子吗？”白芷从箱子里找出好几件衣裳，拿出一件颜色十分素淡的问三娘道。

    “不好不好，这件颜色太过于冷清了些。”赵嬷嬷拿过那件鸭卵青不带半点花纹的褙子看了一眼便摇头反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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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 \  i  b; |    “那这件湘妃色的如何？”白芷又递上一件湘妃色绣暗纹鸡心领直身褙子给赵嬷嬷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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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p% w3 p0 ]5 A    赵嬷嬷立即摇头道：“这个又太鲜艳，不行不行，小 姐还在孝期。”

    三娘本是坐在梳妆台旁任白英梳理她的头发，听闻赵嬷嬷与白芷正在为她今晚的穿着发愁便道：“我瞧着那件水蓝色底同色镶边偏襟褙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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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嬷嬷仔细想了想便吩咐白芷去箱子里将衣服寻出来备着。

6 D5 x0 b; L9 X, }: [    等三娘装扮好与从学堂回来的王璟一同赶到松龄院前厅的时候各房都人也都到了。松龄院的前厅位于正房前面的那一进，一排三间贯通的大厅，主要是待客用的。平日里家宴都只开中间的那间主厅，主厅两侧通往左右两间侧厅的雕花月洞门前分别是用两架黑漆绘山水人物题诗嵌金木的十二扇大屏风拦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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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m6 Y! Z; T2 W% w0 g- _    “三姐姐每次都到的最晚。”着一件簇新的石榴红月季花妆花褙子的六娘见三娘进门便道。

% K$ J$ P0 [! b, J2 `    “三妹妹住的院子偏院，难免会比我们略迟一些。”元娘对六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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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5 t$ g# v2 S  |    六娘撅了撅嘴，便不再搭理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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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也不介意，只对着元娘一笑便与王璟上去与各位长辈同辈见礼，然后坐到了元娘身边的位子。王璟也自去兄弟们那边坐了。

- Z/ T' y8 K  x    孙氏抬眼环顾了一圈，问一旁伺候的甘草：“人都齐了么？”

4 R& a; d9 t! Y% }( Q    甘草抬头认真看了看回道：“老夫人，只大老爷与二老爷还未到了。”

    孙氏点了点头：“柏儿遣人回来说过今儿会赶回来用饭，再等他一等，想是路上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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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f8 u" W) W, n. R! y' k    正说着外边走进来一个身穿宝蓝色直裰中等身材的男子，那男子走到孙氏面前恭敬地行礼。

    “儿子给母亲请安，因铺子有些事耽搁了些时间来的晚了，请母亲恕罪。”

    孙氏看清楚来人的面貌，眼中刚刚那一抹喜色便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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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幸苦了，去那边坐吧。”孙氏点了点头道，听不出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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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爷王松闻言便自去了子侄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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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9 [( M3 f6 K1 [- G. \    孙氏看着王松的背影，眼神有一瞬间变得幽深，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端起搁在桌上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便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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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王璟几兄弟见王松走了来忙起身行礼，王松笑着一一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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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爷王松不曾走科举一途，只替家中管着田地庄子和一些店铺。但是他为人温和，且相貌温润很有儒商的风范，二房的二爷王璋与其父在面貌上很有些相似之处，微笑的时候总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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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7 n4 |/ o    “这次管事去江南采买生丝的时候，我让他替我寻了几方砚台。虽不是名品，但听说是出海的商船从别国带来回来的，我瞧着到是很有几分雅趣。等会儿让人给你们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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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m& r( V; A( K2 |3 q    兄弟几人忙上前谢了，王松又细细问了几兄弟的学业，因王松平日待子侄们很是和蔼，子侄们也不怵他，因此这边也是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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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李嬷嬷进了正厅走到孙氏面前禀道：“老夫人，大老爷刚刚遣人来报说今晚有应酬推脱不得，因此不能赶回来用饭了，让您别等着。”

    孙氏摆摆手示意知道了，随即吩咐李嬷嬷道：“既如此，让厨房那边准备传膳吧。”

    晚膳十分丰盛，众人分两桌坐了，杯盘推盏之间不闻一点声响。等吃完了碗饭，众丫头们又捧着漱盆茶盏等物上来伺候主子们漱口，之后又上了饭后香茶。

# h: a2 y& q; o) h    姐们几个，兄弟几个各自坐在一边聊天，金氏白氏和二老爷王松陪在了孙氏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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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不见阮姨娘在你身边伺候？”孙氏摆摆手推了甘草递来的茶碗，漫不经心地问二夫人白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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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氏忙笑答道：“她身子有些不适，我便让她躺着歇了。否则这一番站着伺候下来恐怕有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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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f4 i/ c2 y9 R/ U    孙氏皱了皱眉：“之前在我身边伺候的时候瞧着到是好的，怎么自从生了瑞哥儿之后到娇弱起来了？”说着看了白氏一眼，又道：“你也不可太惯着，虽说她是我院子出去的，肚子也争气生了个少爷，可是奴婢就是奴婢，这尊卑不能乱。”

0 `7 R9 a! w; g. D& m, x    白氏看了一眼低着头的三爷王瑞，笑道：“她平日里是个规矩人，又是老夫人调教过的，到并不曾恃宠而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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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氏点了点头又转头对一边二老爷道：“这么些年你身边就只有我给的阮姨娘，她又身子不好，你瞧着这家里哪个丫头若是合适我便做主将她给了你，你们二房也该添些新丁了。若是家里的丫头瞧着笨拙入不了眼，我便让人从外面寻那家世清白的良家女子与你，即便是想纳进来做妾那也是可以的。”

    二老爷看了孙氏一眼，微笑道：“让母亲挂心了，是儿子的不是。阮姨娘伺候了儿子与芸娘这么些年，倒是尽心尽力，虽身子弱了些仔细调养下来也没有大碍。儿子想着纳妾一事还是缓缓吧，如今儿子儿女双全，白氏与阮姨娘也都还年轻。”

$ @' V8 h  h3 E/ c3 [; }& n  J    孙氏听了闭着眼没有做声，白氏一直在一旁笑着听着并不插话，而金氏虽一直注意着这边的谈话，但害怕会被殃及便也一直低头喝着茶没有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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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5 W" i8 ?5 S5 S    “行了。我累了，你们去回自己院子歇着吧。”孙氏突然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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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4 g9 Q" s" r( U5 Y    原在说笑的众人闻言互看一眼便上前行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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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9 s# E8 l    李嬷嬷扶着孙氏回了正房，招呼着丫鬟上前来给孙氏换了平日家居的衣裳，帮她卸了头上的钗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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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Y3 h5 k1 x: ^    “这二老爷和二夫人这么些年到是还好得蜜里调油一般。”李嬷嬷撇了撇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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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氏哼了一声道：“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到底是少见了世面，不知道轻重的。当年要不是我把阮姨娘送过去老二还想着独宠她一人，也不想想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岂容得了他胡来！”

) W- g* }4 U2 u% G) @8 n# i3 W    李嬷嬷摇了摇头道：“这不是您肚子里出来的到底是隔了一层，当年要给他一个姨娘还推三阻四的，今日也还是这般。哪里比得上大老爷孝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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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k9 h/ z) B( u+ a    孙氏闻言抚弄发鬓的手顿了一顿，突然变脸道：“行了，这里也用不着你伺候了。甘松，去把常嬷嬷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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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嬷嬷一呆，她本来是想顺着孙氏说几句好话然后再提一下自己儿子的事情的，却不想孙氏居然翻了脸。往日孙氏是十分乐意听到儿子孝顺之类的话的，今日是怎么了？

    李嬷嬷心下虽是狐疑，面上却是诚惶诚恐的样子，不敢辩驳半句就弯腰退下了。

( q" X  N( L) u2 S3 x: ]    等出了正房才皱着眉头站在檐下琢磨。儿子突然要被换了差事，老太太近来愈加喜怒无常，难道不是平安做事出了什么岔子，问题其实是出在自己身上？她毕竟是跟在老夫人身边多年，这样一想就越觉得是自己在哪里惹了孙氏的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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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_3 g* P& {0 S/ r; F    李嬷嬷这么想着，却见通往后院的角门一个小丫头领着常嬷嬷进了来。李嬷嬷看着常嬷嬷那张似乎总是没有什么喜怒的脸越来越近，那隐在院内灯光阴影下的脸色变得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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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h# o$ s  Z& h* O    看来明儿她得好好查查这院子了。

第二十六章 有客来访

) O  ]2 C& t+ l3 ?  e8 H0 v% R9 d+ D    辰时，济南府青城县长乐大街上缓缓行来了一辆翠盖珠缨饰雕刻着八吉祥纹的华丽马车。那马车行驶到王府大门外稍远一些的地儿，从马车里传来了一个妇人慈和中透出一些疲惫的声音。

8 x/ N6 ?$ }+ S- K* Z    “且先把车停在一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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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L* g( _- Q) s. s    马车夫听闻，应了一声便拉紧了手中的辔头把马车靠边，停在了王府的外墙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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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f% y6 j/ X# I- L" Q    “这王家不比别的人家，那是世代簪缨的名门望族。若是进了府，你记住万万不可失礼于人前。这次我们来是借着上回在寺中冲撞了王家三小 姐的那件事儿来登门赔礼的，虽只是借这个由头想见上老夫人一面，但面上可要做足了，该你赔罪的时候可不要给我摆你那何家少夫人的谱儿，听明白了没有？”

    马车上坐着四人，一老一少两主子加一个嬷嬷和丫鬟。这一老一少两主子正是三娘那日在清明寺中遇上的那两婆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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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3 r. Z7 \2 g    何少夫人撇了撇嘴应了，心中还是有些不服地小声道：“明明是桃花那小贱人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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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0 ]; n6 Q+ f, F    何夫人骂道：“人都被你打去了半条命赶到了庄子上，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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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 k! ^3 M4 v+ D    何少夫人有些委屈：“姑妈，若不是她上赶着去勾引爷们，我怎么会下这样的狠手？表哥都被她迷得不知东西南北了！我刚有了身孕就跟我提要纳了那小贱人。这次我把那贱人收拾了，他还冲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差点让我动了胎气。最后还是我把莺儿给了他他才消停下来！”说完狠狠瞪了伺候在一旁的那已经梳了妇人头的娇俏丫鬟一眼。那丫鬟忙低眉顺眼地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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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夫人摆摆手打断何少夫人的抱怨：“若非如此我怎么会默许你把她送到庄子上去？”

    “至于你表哥，”何夫人看到何少夫人那微红的眼睛，叹了口气：“男人哪有不贪新鲜的？哪个女子不是这样熬过来的？等你有了儿子这些自然就看得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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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Y% S. C/ [# k8 s    何少夫人低头摸了摸自己那还未显怀的小腹，眼神有些暗淡。

    “我们府中突逢大难，如今正如履薄冰。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也用不着自怨自艾，还是待这祸事完了再谈其他有的没的。”何夫人有些疲惫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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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v1 y# X6 I1 _+ ~1 h    何少夫人闻言抬头道：“姑妈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 A" s: U) S# v- C! J4 o4 V    何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今日先递你的帖子进去试试能否见得了哪位主子，即便是见不了主子，能和有体面的管事婆子搭上话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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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b3 X* y$ {! ^2 y9 j, v    何少夫人不解道：“为何不递上姑妈的帖子？姑妈的面儿不是比我这少夫人大？”

    何夫人摇了摇头：“我们这些商户人家在王家面前哪有什么面儿？更何况还是正遭难的商户？你的还是我的帖子在她们面前还不是一样？今日只是露个脸试试态度而已，这样即便是今日不得进府日后我也好转圜。王家大夫人的几个管事因这次买卖田庄的事情与我们还有一些往来的，这次你若是不得见，他日我还可厚着脸皮借着这个是由去求见王家大夫人。”

    说完，何夫人拿出一张红色烫金的帖子对着那个嬷嬷道：“刘家的，你拿着少夫人的帖子去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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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家的忙双手接过帖子，掀帘子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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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龄院里，李嬷嬷正在倒罩房漫不经心地听一干婆子禀报些杂事，看着有些疲累。她昨日回去想了一夜几乎未睡，只是越想越是心惊。回想这几日孙氏的态度心中更是有了八分肯定孙氏定是听了什么话，对她起了防备的心思。

    这些年她在内院过得顺风顺水，连大夫人金氏在她面前都得礼让三分。她行事也渐渐少了年轻时候的谨慎低调，在孙氏面前对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也敢阴奉阳违了。想到这里她出了一身冷汗，这要是二十年前，便是打死她她也不敢的。看来以后她还是得谨慎些才是，孙氏那里也要想法子让她放松防备。

    “李嬷嬷？李嬷嬷？”李嬷嬷正想得入神，却听到一个声音叫道。

1 j8 j  W: v, Y: l3 D% R    “什么事？”见上前来唤她的是刘嬷嬷，李嬷嬷伸手揉了揉眉间的睛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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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嬷嬷赶紧道：“是门房那边的婆子，说是何家少夫人递了帖子来。”刘嬷嬷见一个三等丫头端着茶盘进来，忙上前用手试了试茶盘上茶碗的温度，再双手捧了恭谨地递到李嬷嬷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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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2 z$ P, }: H! N    李嬷嬷摇了摇头，让刘嬷嬷将茶碗放到手边的桌上，转眼果然看到一旁还站着一个刚进来的三等的婆子。

* `: k5 P6 T, z& f: E) {    “哪个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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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门房的婆子难得有机会在李嬷嬷面前回话，见问，忙凑了上去，却被刘嬷嬷拦了。

    “站那里回话就是了，你们这些外院的别冲撞了我们李嬷嬷。”刘嬷嬷瞥了那婆子一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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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婆子看了刘嬷嬷身上的衣服，心中暗恨：你不也就是个三等婆子么？却不敢在这里放肆，只陪着笑回李嬷嬷道：“就是西城宝瓶街的那个，家里开了好些个香料铺子，据说是青城县首富的何家。”

* Y/ `# M5 L9 }4 M$ V6 l8 _/ R9 @    李嬷嬷闻言想起了最近听到了关于何家涉嫌贩卖私盐的传闻，皱了皱眉：“何家少夫人来我们府上做什么？”

4 Z1 P3 G# U* F5 A, I" D5 t    那婆子忙道：“听那送帖子的嬷嬷说，前些时候在清明寺里她家少夫人不小心冲撞了我们府上的三小 姐，所以今日是来府上赔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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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8 H) x" P7 t    李嬷嬷闻言眉头皱得更深，并朝刘嬷嬷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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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s5 F: ?. F( w7 \0 K    刘嬷嬷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拍手道：“这么一说我到是想起来了。”说着便把当时进清明寺的时候那个小小的插曲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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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嬷嬷说完，又转了转眼珠子，看了看屋子里的人，小步上前凑到李嬷嬷耳边小声道：“嬷嬷，清明寺的事情本已经遮掩过去了。这要是再在老夫人面前提起会不会又有什么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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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d" j9 `. x/ ~    李嬷嬷闻言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朝那门房的婆子道：“你去回了何家的人，说三小 姐身体微恙不便见客。老夫人与大夫人正接见前来拜会的知州夫人，不得空。”王家每天上门拜访的人多不甚数，主人家并不是每个都要见的。很多并不常来往的人家家中的管事婆子就可以打发了，李嬷嬷这么做到也不算大的僭越。

    那婆子闻言应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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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嬷嬷正在后院伺弄一盆兰花，突然看见小丫头沉香在院子门口边探头探脑，便朝她招了招手，小丫头蹦蹦跳跳跑了的来。

    “嬷嬷你在养花呀？”沉香笑着露出两只小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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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b! o  u" L! R    常嬷嬷笑了笑：“闲着没事，打发时间。养兰花的人都道：六月骄阳暑气加，芬芳枝叶正生花；凉亭水阁堪安顿，或向檐前作架遮。再过阵子这花就要开了。”

    放下手中的小铲子，常嬷嬷又道：“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很喜欢兰花，还亲自种了好几盆名贵的品种，嫁进了王家来的时候还把那几盆花带了来，后来……”

* K# t+ W. `! T: J# e8 O) z& p    后来王老太爷养的几只鸟，将孙氏的那几盆兰花糟蹋得不成了样子，孙氏那时候年轻气盛心里气恨不过，便去抱了两只猫来放在房里养着，结果可想而知。那次的事情之后王老太爷有近一年时间不曾进孙氏的房间，孙氏也自那之后再不曾养兰花了。

    常嬷嬷回过神见小丫头正好奇地看着她，便掏出帕子擦了擦手，笑道：“你是来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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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香这才想起了正事：“嬷嬷，刚刚门房来了人说是有个何家少奶奶递帖子进来说是要找三小 姐赔罪，被李嬷嬷打发走了。婢子想着您让婢子留意着李嬷嬷的动向，这件事情又与荷风院的三小 姐有关便来寻您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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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嬷嬷闻言沉吟了一番，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

    见小丫头又笑得露出了两颗虎牙，常嬷嬷想起她年纪比自己的侄女庆娘还要小些，在这府中更是无依无靠，心中有些怜惜，便摸了摸她的头叮嘱道：“虽是让你平时留意，但是你也要小心不要让李嬷嬷发现了。如果有危险便不要凑上去，小命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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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8 }: i2 A# u    小丫头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嬷嬷。我会小心不让人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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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嬷嬷再嘱咐了她几句，又进自己屋子里包了一包莲子糖出来给沉香便打发她去前院了。

    常嬷嬷见沉香走远了，站在原地想了想便从夹道出了松龄院。

第二十七章 园子

$ r$ R; W' |& @, r    见着阳光正好，花园子里各种花卉争奇斗艳、色彩斑斓，坐在荷风院的绣架旁都能闻到那浓郁的花香味。三娘兴起了画画的兴致，便让白英白芷去收拾笔墨颜料，想去花园中间的凉亭里写意一回。赵嬷嬷知道了连忙赶了来，吩咐着众人去准备锦垫、纱帘子，茶水、糕点、百草熏虫香……林林种种，让三娘不由地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过于兴师动众了，好不容易兴起的兴致也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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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 q: r- Z    但是想到这都是出于赵嬷嬷的关怀之意，她见自己在府中被轻视便更要在众人面前面前好强，万事都要做得与王家小 姐的身份相匹配，三娘便也不做声只在书房里翻着书等着亭子那边布置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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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4 A, e+ z. v* F8 C+ D* K* I6 M    这身体的正主原本也是和王家的小 姐们一起同先前的女先生学过画儿的，但是这技艺连同刺绣那些如今的三娘并没有同这具身体一并继承下来。上一世王珂到是学过画画儿，但当时学的主要是油画，且还没有太多的艺术细胞，画出来的作品让当时的老师评价那就只有四个字：很是平平。就这句评语还让王珂认定老师定是不好伤了她爷爷的面子，只是安慰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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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好歹也是学过的不是？虽说国画和油画说起来似乎是两个系统的，但是学油画还要学素描，给油画打底。而王珂当时学打底画的时候是习惯用水墨起稿的，因为教她画画的意大利老师还说用水墨打底油画是一件极有趣的事儿，因为画出来的墨线可以用油画色覆盖，也可以保留，因为它不容易被松节油洗掉。

    好不容易等赵嬷嬷指挥着丫头婆子们将亭子布置好请三娘移步过去，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三娘带着几个丫鬟去了花园当中的那座怡然亭。亭子名字普通，许是三娘见得多了觉得亭子本身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一个撮角亭子。因这亭子有些年头了且还位于少有人来的后花园里，多年未加修葺，连那四根亭柱上的红漆都有些许剥落。如今这亭子三围都让赵嬷嬷带人用纱帘围住了，只留有一面供人进出。赵嬷嬷打发个小丫头手执一柄马尾拂尘站在入口处驱赶蚊虫，亭中的石桌上摆着笔墨颜料，石凳上铺着锦垫。一旁还放着两个梅花小几摆放茶水糕点。

    三娘见这亭子的野趣都被糟蹋掉了，不由得叹气，不过这周围虽围着纱帘，因纱帘有孔通风到也不至于气闷。见一个丫头正在点那百草驱虫香，忙止住了她，对赵嬷嬷道：“这亭子围着帘子，那香就不用点了，瞧着这附近也没有蚊虫。”

, l! h1 s& u8 Z) ~, x+ s- X    白英也道：“奴婢瞧着这附近种着些天竺葵，这花香到是可以驱蚊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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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W' c, b* w; ?" b    赵嬷嬷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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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笑着对赵嬷嬷道：“嬷嬷，您忙去吧。昨儿不是说要去哥哥的院子盯着丫头们把被褥都拿出来晒晒的么？瞧着今天日头正好这呢。”

    赵嬷嬷想想也对，又见这亭子里万事都布置妥当了便交代白英白芷好好伺候着，自己回了荷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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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0 I: z' h5 {1 C+ D    三娘站在亭子里观赏了一会儿园中的景致，站在桌前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风景给糟蹋了。又一次提笔踌躇的时候，看见留在院子里的白果远远走了来。

1 P! s1 ~+ u" D: S2 d    “可是院子里有什么事？”三娘笑着问刚进来了亭子的白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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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果屈身行了个礼：“小 姐，松龄院的常嬷嬷来了。她是来给三七送药的，听说小 姐你在园子里便让奴婢来禀告一声，想过来给小 姐请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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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D4 q! O& V7 Y+ X    三娘一愣，常嬷嬷这些天都没有来过荷风院，平日里也只是和白英两人交换信息，今日怎么来了，还特地要过来给她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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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想着，三娘对白果道：“常嬷嬷是祖母院子里的，切不可怠慢了，还不快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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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 e( {; T3 z6 s    白果应声去了，不多久便带着常嬷嬷与三七进了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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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6 @! h& X0 V  N    两人一进来便对着三娘行礼，三娘忙抬手扶了常嬷嬷一把。

% I) K- O7 t. y; i) W- l9 G/ C! Y) f    “嬷嬷太客气了，还特意找到了园子里来，您是伺候祖母的，三娘倒是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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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嬷嬷道：“三小 姐万不可这样说，您是主子，奴婢是奴婢，这规矩是不可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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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 g% x/ ^! t) M! r    三娘又转头问三七道：“伤口可好些了？那药用的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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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七忙屈身道：“奴婢还没谢过小 姐赐药，那药效极好，擦了药奴婢的伤口不疼不痒，今儿拆了纱布瞧了，看上去再过两天就能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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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J1 |% F0 ^, h* X3 v    三娘点头笑道：“药管用就好，等会儿我再差小丫头给你送一些去。你先把伤养好了，差事等你的手无碍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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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七忙又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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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Z" R2 H- U    “我瞧着这花园里的花开得真是好，那日小丫头采了一些献给老夫人插瓶，老夫人极是喜欢。今日我也采上一些回松龄院，让老夫人再高兴高兴。”常嬷嬷笑道。

    三娘闻言忙道：“既是祖母喜欢，那还是我亲手采了让嬷嬷带回去的好，也是我这做孙女儿的一番心意。”

    常嬷嬷点头道：“如果是三小 姐亲手摘的，老夫人必定更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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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便转头吩咐道：“白芷，你带着她们回去寻花篮子，剪子等物。白英，白果你们两个先随我同常嬷嬷去挑花儿。三七也跟着去看看花儿吧，心情好了伤口自然会好得更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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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芷带着几个丫头回去了，三娘与常嬷嬷带着白英、白果，三七往园子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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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0 o0 ~- R+ ^/ P7 C    白英带着两个小丫头落后一些，一面走一面给她们讲一些花草的品种习性，常嬷嬷与三娘便走到了前头。

7 @) {! Z$ `9 l7 c    “三小 姐，刚刚何府的少夫人来访，说是来给您赔罪的，被李嬷嬷打发了回去。”常嬷嬷突然低声道。

6 W" x7 E( f$ A9 F6 l. P9 I    三娘一愣，她并不认识什么何府少夫人。到这里一年基本上没有见过外客，赔罪之说又从何而来？说到见外人，那就只有上回去清明寺……等等……何少夫人？

    三娘回想起那日进寺的时候遇到了那两个衣着华丽的妇人，那为年长的夫人似乎说了一句“你想要人看我们何家的笑话吗？”三娘再仔细想了想这段日子似乎没有见过别的外府夫人，心中不由的有几分肯定。

: H' N1 U# W/ b, H0 ?4 O    可是，时隔好几日，为何现在才上门来致歉？而且这事情，也用不着对她致歉，毕竟那位少夫人教训的是她自己的丫鬟，她只不过是正好路过看到了。双方当时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

! E6 F. c; N2 e/ h/ l    想到这里她问道：“嬷嬷可知道这何家是何来历？”

$ Z+ O" L7 F- u    常嬷嬷点头道：“我刚又去门房那边打听过。这何家是住在城西的商户，家里是开香料铺子的，算得上是这青城县的首富。只是前几日他们当家的老爷被官府收了监，说是涉嫌贩卖私盐。”

) c8 r, i9 Z% n0 |    三娘听到这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何家是打算攀关系来了。又想起上回在孙氏房里大夫人说的田庄的事情，恐怕何家早就打算攀上王家了。

3 _5 n1 N' e- G7 f, `    “说起这何家，我曾经听说他们家已故的老夫人马氏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强女子。这马氏听说也是出身京城的官家，嫁进何家之后因丈夫是个懦弱不管事的性子，何家偌大一分家业竟是靠她一个女子支撑起来的。”

$ _) Q9 l4 f0 H, ^0 r3 [- @    “等等，嬷嬷你说何家已故的老夫人姓马，还是京中人士？”三娘听到这里突然微微一笑。

第二十八章 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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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嬷嬷你说何家已故的老夫人姓马，还是京中人士？”三娘听到这里突然微微一笑。

% Q! t7 ]( q  n! k% k! B/ A* e$ W    常嬷嬷闻言点头肯定道：“确是姓马。奴婢早些年曾做了些绣活拿到外头的绣庄去卖，这绣庄正好与何家的香料铺子只隔了几间店铺，奴婢是听那里的绣娘说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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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7 W  e+ J& n) [, t9 ^    三娘偏头沉吟道：“听说祖母的娘家大嫂也是姓马？”三娘平日里总是喜欢听白英说一些往年的旧事，包过孙氏未进王家之前的，因此对孙氏娘家的情况也有一些了解。

$ p: e8 d1 A5 @7 T    常嬷嬷一愣：“舅老夫人是姓马，可是这与何老夫人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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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v0 r% o  X5 |3 p    三娘未答，只笑着问道：“听说祖母与这位舅祖母感情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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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3 Z. k: F2 L, d* y8 ^    常嬷嬷点头道：“确是如此。当年老夫人未出阁之时，舅老夫人就对老夫人很是照料。小 姐进了王家，舅夫人还时常派人来看望，当年老夫人生三位老爷的时候舅夫人还从京中送来了产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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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一笑，点点头：“俗话说救人一命如造七级浮屠。既是如此，我们就帮一帮何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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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小 姐这是？”常嬷嬷狐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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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o  F2 t. Y) i+ ]( T8 K    三娘低声对常嬷嬷说了几句。

  A1 L9 u3 g4 {- ^7 a# d  K    常嬷嬷一惊：“三小 姐，这……这有用吗？何老夫人与舅老夫人若是没有瓜葛，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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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朝常嬷嬷眨眨眼睛：“嬷嬷怎么糊涂了？何老夫人与舅祖母有没有关系有什么要紧？这只给她一个进府拜见的由头而已，即便她与舅祖母真是亲戚，那也是定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否则以祖母和舅祖母的亲近怎么会不知道同县有这么一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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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R4 R. m; E    常嬷嬷闻言一怔，仔细思索三娘的话，继而恍然大悟道：“是奴婢糊涂了，这亲戚之说本就是借口，老夫人自己也是明白的。只是，若是老夫人自己本家的远亲老夫人或许会随便打发了，可借着舅老夫人的名头来拜会即便这亲戚之说只是攀附之词老夫人定也不会这样派个守门的婆子就打发了。”

# [' Y2 k* J+ q2 f    是时，无论是官场还是世家名门都盛行认同族同宗，其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多结关系网，以图今后高门提拔或是彼此之间能守望相助而已。真要说到亲戚关系，其实已经隔了很远了。不过这道理大家都明白，所以也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再如何远的同宗同族关系，只要是同姓，往前推五百年都是能找到瓜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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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何老夫人是不是真是舅老夫人的远亲，这其实是无足轻重的。而三娘也不过是想借着何家这股突如其来的东风给李嬷嬷下绊子而已。

0 E* v  H1 ?9 O    常嬷嬷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三小 姐，暗自震惊：这三小 姐平日里并不显山露水，不想却是个极有主意的。小小年纪便如此心思缜密，今后若是能得到家族重视，谋得一个好的前程，那定是能够荣华无尽，安享富贵的。若是如此，庆娘能到这位三小 姐房里服侍，倒也可以算是因祸得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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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却是在想，这常嬷嬷果然不是愚笨只人，这样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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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M8 |4 {% y5 r2 G    想到这里，三娘道：“常嬷嬷，今日你若是得空就走一趟何府吧。你与那何家夫人说，要她明日一早亲自来府，却不要再用那赔罪的由头了，就说是晚辈前来拜会长辈的。”

& }+ i& o- [" q& v" J2 Z' E    常嬷嬷连忙道：“我这就找个由头出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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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想了想，又低声嘱咐了常嬷嬷一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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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嬷嬷听了连连点头，心中再次感叹这位三小 姐真是好计谋，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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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你们到这里来了，让我好找。”远远的，白芷的声音传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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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9 s  m" G. M7 \6 f. b# x3 h6 I    三娘又听见白英迎了上去笑道：“你总算是来了，我们和小 姐挑了好些的花儿了，可惜你的剪子却是迟迟未到，这花儿等的都要开谢了。”

8 ~8 Q4 B3 Q2 S8 ~. S    白芷娇嗔道：“我说不过你。你到这里来躲阴，让我满院子找，看我这一头脸的汗，倒是我的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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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u# h* ~: I9 R    白英忙讨饶：“是我错了，白芷姐姐，你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遭吧。可不是我们要躲阴，是小 姐要来看一看这里的牡丹花，而这牡丹花是出了名的喜阳，但不喜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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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与常嬷嬷对视了一眼，两人也朝白英那边走去。

    “小 姐你看，这牡丹花虽是好看，现在却是不宜采了。它的花期已经过了，加上今年夏天来的又早，如今瞧着这花儿有些开败了。”常嬷嬷笑着对三娘道。

    三娘叹了一口气，沮丧道：“本是听嬷嬷说祖母很是喜欢这牡丹花的富丽华贵，想着过来看一看，说不定能遇上几朵没赶上花期开晚了的，却不想是这般光景的。”

4 _6 ]% B( y' f1 _  @2 ], `" s    白芷见三娘走了来，忙带着两个小丫头们上前：“小 姐，我们把剪子与竹篮带来了。”

    三娘见她满脸是汗，想是在这院子找了不短的时间，不由有些内疚：“把东西交给白英她们吧，你们在这里躲躲阴歇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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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3 `  y9 q  B7 s, L$ f+ X    白英闻言忙带着白果上前接过白芷几人手中的物什。

: s& b' E! p) `, M+ F! V    “这园子里的花真是晃花了我的眼，让我不知道采哪一种了。嬷嬷你说什么花可能会讨祖母的喜欢？”三娘又笑着对常嬷嬷道。

    常嬷嬷朝周围看了看，指着前面不远的一丛枝叶茂密，花色艳丽的花道：“老夫人现在最喜欢颜色喜庆的花儿，奴婢瞧着那边的五色海棠花就开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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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G3 n& R2 v: ^/ @' v    三娘顺着常嬷嬷的手看去，果然看到一丛正开得热闹的五色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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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我方才也是瞧着这花儿好，不想却与嬷嬷想到一块儿了。”三娘朝着常嬷嬷笑道。

    白果见状扯着白英就往那边跑，一边还回头道：“小 姐，采花的事儿就交给我们好了。您在这里歇着，那边太阳毒，仔细别晒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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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_1 R( R9 U# d& X9 R    三娘却道：“说是要亲手摘的，怎么能假你们之手？”说着竟也往五色海棠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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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接过白英手中的剪子，挑那开得正艳，花冠饱满的剪下几朵，递给一旁提着篮子的的白果。

    待剪了小半篮子，三娘将手中的剪子交给白英，接过白芷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珠道：“这些也尽够了，采的太多到不是风雅而是辣手摧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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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嬷嬷赶紧从白果手中接过了篮子：“辛苦三小 姐了，本想着自己来采一些献给老夫人，不想却成了借花献佛的。时辰也不早了，奴婢也该回去了。”

    三娘点头微笑道：“瞧嬷嬷说的，孝敬祖母本就是我辈的本分。嬷嬷赶紧回去吧，晚了这花儿就不精神了。”

    常嬷嬷忙拜别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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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f, P+ n6 w% k' S    “小 姐，我们还是回去画画儿吗？”白芷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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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1 c- E; V  R" a    三娘瞧着远去了的常嬷嬷，又瞧了瞧这满园子的花团锦簇炸了眨眼睛，叹了口气：“时辰也不早了，不画了，回院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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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丫头闻言你眼看我眼，都忍不住掩嘴笑了。

第二十九章 各自结网

    “你可是看清楚了？”李嬷嬷的声音平板得听不出喜怒，但是那阴冷的眼神却让站在她面前的刘嬷嬷和半夏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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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t; o% X4 }7 w3 E    李嬷嬷的眼睛扫向刘嬷嬷母女俩，刘嬷嬷赶紧回过神，并悄悄用手肘碰了碰半夏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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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I1 Z6 T4 C. }5 F: y) J" [    “回，回嬷嬷，婢子看清楚了。常嬷嬷从夹道出了院子，婢子瞧她鬼鬼祟祟的便跟在后面，然后见她去了荷风院。”半夏有些紧张，说话便有些磕磕碰碰。

    李嬷嬷闻言，垂眸了半响：“她侄女如今在三小 姐房里当差，她与那边走得近一些到是无可厚非。最近你可见她还有什么异动没有？”

    “异动？”小丫头半夏偏偏头，不解地问道。

    刘嬷嬷见李嬷嬷有些不耐烦，忙使劲掐了半夏一把：“嬷嬷是问她除了在老夫人跟前当差之外，还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半夏摸了摸胳膊，有些委屈。她自小在乡间长大，哪里知道这么些新鲜的词儿。可见娘老子正瞪着自己，她忙吸了吸鼻子道：“婢子是今儿才得了嬷嬷吩咐要注意常嬷嬷平日的言行的，今儿刚从老夫人那儿当完了差，换了沉香进去伺候，一出院子便看见常嬷嬷从夹道里出了来。婢子跟了她一段路，见她确实是进了荷风院便赶着来报与嬷嬷了。其他，其他的婢子还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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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嬷嬷闻言皱了皱眉。

; c# z2 O6 m7 Y. y    刘嬷嬷见状，心里有些着急。她怕自己的女儿若是入不了李嬷嬷的眼，那今后在这院子里恐怕也难以出头。也因此她今天一听李嬷嬷说起常嬷嬷的事情，就替自己的闺女揽下了这桩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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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刘嬷嬷想起一事眼前一亮，她凑上去道：“嬷嬷，奴婢倒是发现了一件事。”

    “哦？”李嬷嬷抬了抬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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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U: b' q, ]" ^. H% o& T    刘嬷嬷忙谄媚地又凑近了一步道：“最近几日，荷风院的白英姑娘总是到后院去，且每次都在常嬷嬷那里待了不短的时间，说是请教种兰花的事儿。可是奴婢觉得，这其中肯定有鬼。”

: M7 l0 v% ^! Y+ ?# t+ k    李嬷嬷微微眯了眯眼睛：“荷风院？又是荷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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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R& l. H2 k! H8 |1 N' L9 n    “嬷嬷您说，这常嬷嬷是不是串通了三小 姐在老夫人面前捣鬼？”刘嬷嬷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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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嬷嬷闻言冷哼一声：“就凭一个乳臭未干的不得宠的小丫头？她们能搞出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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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O& b, a% G: j7 r# Q! q2 \    刘嬷嬷想起上回去清明寺时接触过的那位三小 姐，确实是个好拿捏的软绵性子。但是这怀疑是自己提出来的，自然不会自打嘴说自己是杞人忧天了。

5 y" y8 V9 h& k" v: [    刘嬷嬷转了转眼珠：“这三小 姐虽然还小，可是她身边的人可有成了精了的。嬷嬷您想，上次三七的事情不就是这荷风院硬生生插进来一脚才让形势改变了么？奴婢瞧着，那次定是那位赵嬷嬷在背后唆使的三小 姐。这次，说不定也是那位赵嬷嬷……”

    李嬷嬷闻言沉吟了一会儿：“上次我也觉得是那个老婆子的在后面捣鬼，平日里荷风院有点小事情她就上蹦下跳的闹得不肯消停，所以上次我才要打发她出府。”

    说到这里李嬷嬷吩咐半夏道：“以后你给我把常嬷嬷盯紧了，若是那个白英再去后院，你注意留意她们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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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夏忙躬身应了。

. d) s8 L" [* j  l2 v    李嬷嬷看了半夏一眼，漫声道：“你好好给我当差，我自然不会亏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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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 ?. I3 {* j3 t7 G    刘嬷嬷闻言大喜，忙拉了半夏磕头。

* q' O$ E' v* F: a4 F    “奴婢谢嬷嬷照拂。嬷嬷放心，我这丫头听话得很，人也伶俐，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了她去，没有办不好的。”

! s- i' [4 A4 ^. E* Z0 G    李嬷嬷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行了，你们下去当差吧，办好了我交代的自然忘不了你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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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Y$ ?* T( R3 i8 Q) D0 k    刘嬷嬷欢喜地带着半夏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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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嬷嬷半靠在了椅子上，眯着眼睛低声道：“仙草，真是你想要跟我斗么？这么些年来你都没有斗过我，这次我倒要看看你能生出什么本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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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4 c! Q9 e: b2 F    第二日一早，孙氏起了身，照旧招了常嬷嬷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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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嬷嬷从一个紫檀木百子万字纹的盒子里取出来一个白玉镂雕如意童子发箍，仔细戴在了孙氏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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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氏瞧了瞧那个发箍，笑道：“怎么把这个找出来了？好些年没戴了。”

    常嬷嬷道：“玉养人，人也养玉。这发箍蒙尘久了便失了灵气，老夫人现在身体安康，正好让这玉也沾沾灵气。”

    孙氏笑骂道：“你尽在意这些玩意儿，我这个主子倒是不放在眼里了。”

    常嬷嬷忙笑着讨饶：“瞧老夫人说的，奴婢不是见您爱惜这发箍，怕它蒙了尘失了灵气您伤心么？你瞧，这么些年这发箍拿出来都跟新的一样，可不是说明老夫人对它不同于它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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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氏闻言抬手抚了抚头上的发箍，有些感叹：“这发箍子还是当年大嫂派人送来的。嫁进这府里头一年我不曾有孕，大嫂听闻之后十分忧心，打听到有一方灵玉便千方百计求了，找工匠雕成了这枚箍子，还在寺院里找了高僧祈了福。说来也怪，我戴上这发箍不久就有了柏儿，后来又生了栋儿。我瞧着这发箍子也真是个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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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Y0 A# b9 H    常嬷嬷笑道：“瞧，我说老夫人您爱惜这玉箍子，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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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B; {" S9 x4 `& I9 t    孙氏闻言笑着摇了摇头：“你年纪越长，这嘴也越厉害了。记得以前你到像是个闷嘴的葫芦，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现在到成了老油嘴了。”

3 N# }+ w9 l! e5 D" w    常嬷嬷道：“奴婢这还不是仗着老夫人宠信？其实奴婢哪儿能不知道您是在意舅老夫人的情分，而非这发箍子本身。”

    孙氏闻言点头笑道：“你到是个聪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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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y9 o& O" N4 r/ A    常嬷嬷也笑：“太愚钝的也到不了老夫人您跟前。不过说起舅老夫人，昨日我听门房一个婆子说起，有个舅老夫人的远房晚辈上门来拜见老夫人，不知是舅老夫人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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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y" ]! ?7 X0 L  @8 U2 A    孙氏闻言一愕：“什么亲戚？怎么我不曾听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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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嬷嬷一愣：“老夫人不知道吗？奴婢是无意中听闻的，不过许是听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