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奇情]《名门贵妻：暴君小心点》 作者：闲听落花

第二十章 俸禄风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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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婆子横了他一眼，作为堂堂五品官府里的婆子，她根本不把一个不入流的书办放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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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y# D/ c! S' x% g( B1 u    “府尊，我们府上一向是太太主持中馈，一个姨娘，能越过我们太太，打发人来领我们老爷的俸禄，小的见识少，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这是个刁妇，看样子不用刑不行！”这么大功夫，谈大的思路早就理顺溜了，直指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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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关知府捻着胡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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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婆子急眼了，指着谈大开骂：“贼汉子！狗东西！你睁着俩眼说瞎话，也不怕烂了舌头！太太管家只管你们那一份！什么时候敢管过我们姨娘？老爷什么时候让太太领过俸禄？老爷的俸禄、老爷的银子，从来都是我们姨娘领、我们姨娘管！领了十几年了你能不知道？你睁着俩大眼说瞎话！太太算什么……你个狗东西算什么东西！找事找到老娘头上来了，你以为你是太太的人姨娘就不能怎么着你？我呸！算什么东西！照样揭了你的皮！这满府！姨娘一句话，谁敢说半个不字！”

% w; x6 h% ~. c4 _: J0 x    沈婆子越骂越痛快，听呆了一巷子的人。

    陆侍郎长舒了口气，掸了掸衣襟，他已经听明白了，哪情这是家务事，太太和姨娘争俸禄，竟拿他们户部当了靶子！是可忍……算了，还是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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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侍郎瞄着一脸坚定站在谈大身边的常山王府管事，咽下了那口恶气，这事有常山王府搅在里面，算了算了，又不是没当过池鱼，就当看场热闹了。

    不过工部这位新来的员外郎真够混帐的，宠小妾哪是这么个宠法？简直是不想活了，此等蠢人，以后得远着点……

    关知府当然也听明白了，他审案子一向以有急智著称，‘啪’的又一拍桌子：“此婆子身份未明，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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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t9 ?" C, m4 h/ ]# {; ^    没等他吼完，巷子口一声怪叫：“李老爷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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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宾楼上，李思明冲小高挥手：“该你了！”

    小高兴奋的‘哈哈’了两声，一头冲出去，眨眼又回来了：“哎！你看我，看我！这一身！够威风不？要不换上大礼服吧，我带来了！那个才威风！”

    李思明气的翻了个白眼：“你是偶然路过，偶然！路过！这一身朝服都过份！还大礼服，你当让你去祭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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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8 e, o# j( s0 l. M/ ]! R    “那好吧。
”小高遗憾的咂巴了几下嘴：“那我去了，哈哈！你就等着看热闹吧！”虽然不能穿大礼服有点小遗憾，可这也没能影响小高的兴奋，连蹦带跳窜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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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小一年没这么热闹过了，寂寞啊！浅妹子来了就是好！

* Z! S' F/ J! z( H    李老爷跑的都有汗意了，跳下马急忙上前和陆侍郎、关知府见礼。这两位比他高了好几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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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J7 f# f" g* c9 c/ g    “是这样，”关知府打着呵呵：“本府接了状子，说有人冒领你的俸禄，就……审了审，陆侍郎也在，啊？是这样吧？”

    “老爷，小的奉了吩咐，来领老爷的俸禄，谁知道老爷的俸禄不但被人冒领了，这冒领之人还往老爷身上泼粪水，说这十几年，老爷的俸禄都是交给姨娘的，从来不给太太和大爷、二爷用，还说在咱们府上太太算什么，只要姨娘一句话，立时揭了小的的皮，还说咱们府上，只要姨娘一句话，没人敢说半个不字，老爷，这恶婆子偷了老爷的俸禄不算，还这么往咱们府上泼粪水，小的实在忍不下这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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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I4 x, C5 s! a    都到这份上了，谈大心一横，死猪不怕开水烫，上前跪倒在李老爷面前，有腔有调，连哭带诉。

    沈婆子已经傻了，她刚才光顾着嘴巴痛快，这会儿醒过神已经晚了，她惹下大祸了！

: A( j* s% J3 ~: N. {& A    “你们！你们！还有你们！都在这里干嘛？看什么戏哪？啊？”小高骑在马上冲进来，扬鞭一声喝，端的是威风凛凛。

4 A* M& A7 U. H) M- k& U4 n    “王爷来了！”关知府立刻殷勤无比的急奔上前替小高牵马：“瞧王爷说的，看什么戏啊，有个小案子，工部李员外郎府上……傣禄不傣禄的事。”

$ e1 o! o% U( z3 x3 w    陆侍郎也急忙上前恭恭敬敬见礼，这位高王爷承爵大半年了，小有名头，最得罪不得的一个人，他不一定能帮得上你，可要想祸害你，那绝对是一祸害一个准儿！都不带过夜的！

    “听说你们户部把人家俸禄发没了？”小高不等关知府说完，冲陆侍郎就来了这么一句。

    这一句话把陆侍郎吓的差点魂飞，急的连连摆手：“没有的事！王爷明鉴！是李员外郎府上小妾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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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还不是发错了！”小高一声怒呵打断了陆侍郎的话：“这京城有小妾敢领主子俸禄的？稀罕了！难不成你们府上都是小妾当家？听说你也是两榜进士出身，怎么能说得出这种混帐话？娘的！怪不得熊老夫子非让二哥、三哥学那什么礼，我还说，这君臣父子夫妻主仆的大俗礼谁还不懂？敢情是这么回事，不是怕二哥、三哥不懂，是怕你们这帮混帐行子欺负二哥、三哥不懂是吧？啊？欺负我读书少不懂礼是吧？啊？”

    小高一番话吓的从陆侍郎到李老爷魂儿胆儿一齐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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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老夫子是皇子师，这位高王爷嘴里的二哥、三哥，不用说了，就是二皇子齐王和太子了！

1 M0 ]7 a. w. s( n. }6 T( R    陆侍郎更是满嘴黄连汁有苦说不出，他户部只管对人发俸禄，难道还要对着人问一句：你是正房派来的，还是小妾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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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D+ W7 Q" N$ _* `8 T+ d1 S8 B3 i    “李员外郎！”陆侍郎死死盯着李老爷，‘李员外郎’这四个字叫的简直是咬牙切齿。

% |* g- e  z% Z3 c    李老爷打了个寒噤，又打了个寒噤。突然上前一脚踹倒沈婆子：“贱＼奴！竟敢欺上瞒下！我李家和你有仇还是有恨？竟敢这样败坏我李家名声！”

# l- o  S- Y2 _: i" _    沈婆子被踢的惨叫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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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z& k5 B" D    “哎哎哎！”小高不干了：“先别打，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谈大！你过来，你说说，这婆子是不是你们府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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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d0 _. N. O* U4 l9 t: N    “回爷，小的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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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0 _" i6 Q" Z. m' ~/ ^    “这事就怪了！”小高叉腰皱眉：“谈大，咱们两家做了有……七八年邻居了吧？”

    “有！足八年了！”谈大捧场捧的非常到位。

    “你们家……我熟啊！熟的不能再熟了！不光我熟，我们家那两位老祖宗也熟啊，太婆成天说你们家打理的好，井井有条，上下有序，怎么到了京城，你们府上就乱的连人都认不清了？你们府上才几个人哪？这不可能啊！出什么事了？难道是……什么什么，南桔北枳？”

    上了几天太学，小高学问见涨，会用成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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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1 E# p( l, U3 q    “唉！”谈大一张脸团成了苦瓜：“爷就别问了，小的不知道，小的真不能知道啊！爷有话，问我们老爷吧，唉！说什么呢？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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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O* C! X2 O9 r4 U    “是下官治家无方……”李老爷硬着头皮上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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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n* A5 w0 t4 t    “嗯！”小高立即肯定：“我也这么觉得！熊老夫子说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四件事吧，顺序不能错，他就是得一步走完，再走下一步。要不这样吧，明儿我跟官家说一声，你先把官辞了，回去好好把家治好，齐了家再说治国的事。”

, i( f( k  l) S/ u- o    一句话说的李老爷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拼命摆手：“不不不！不用！不用！下官能治好，贱内……王爷也知道，最擅持家……这就能治好！一定治好！王爷放心，下官这就回去治家，一定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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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 l9 z  d% f8 R4 C    陆侍郎看到这里，魂儿回来了，心也安了，看样子这位祸害王爷不是冲他来的。这位爷跟李家二爷形影不离……看样子李燕广宠妾宠晕了头，惹恼了那位二爷……连自己的爹都敢算计，怪不得跟这位王爷形影不离，一对儿……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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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能把俸禄交给小妾领了十几年……嘿！父不慈子自然不孝，千古至理，这一对父子，谁也不能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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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这么着，谈大你去看看东西，看别发少了，你回去好好治治家，我就信你这一回。先就这样吧。好了好了，都回去！该干嘛干嘛！看什么热闹？有什么好看的？”小高挥手轰着众人，一脸的不高兴。

    他还在兴头上，还想再好好训训人，最好多训几个，还想再……唉！算了，浅妹子有交待，见好就得收！多说了话浅妹子肯定发脾气，浅妹子发起脾气……那太可怕了！

第二十一章 俸禄风波4

    长随小厮驱散众人，小高晃到李老爷面前，微微俯身，一脸真诚低声道：“今天这事，这么多看热闹的，一会儿指定传的到处都是，明儿指定有弹劾你的折子，唉！谁让你是明哥儿他亲爹！再怎么着，我不能不帮！弹劾的事你放心，不过我只能帮你这一回，太子最恨人嫡庶不分，再多，我可就帮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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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爷听的一头冷汗，晕头涨脑之余满腹感激，不停的点头‘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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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高退后半步，眉毛掀的高高的打理了李老爷好几眼才转身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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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x  C! {, U$ ^$ n    唉，这么个怂包！李家两男一女那么出色，真是他的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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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在二门里下了马，李老爷才恍过神，拎着马鞭呆站着发愣。

- k; \% e/ f( V/ q7 P# w' _    他不是笨人，刚才的事太突然太出乎意料，他一时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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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H0 g. R4 A    这事明明白白是田氏设套害他！李老爷怒火中烧，她竟敢算计他！她就不怕他……她是不用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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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爷向来会审时度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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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这事，常山王府必定插手了，插手的也许不光是那位小王爷……或许，这也是王府那两位老祖宗的意思。

    一想到常山王府和府里的那两位老祖宗，李老爷满腹怒火立刻熄的半粒火星都没了。

% }* D; @$ E+ X4 B1 \# p* c! }3 [8 Z* D    俸禄事小，柳氏向来懂事，暂且退让一步，以大局为重，等他……总之，来日方长！

    田太太看着面前一堆破帐册子，神情淡然的听着王嬷嬷的禀报：“这是这些年的俸禄收支明细，本来该姨娘亲自过来禀给太太听的，可姨娘感了风寒，怕过了病气，只好打发老奴过来，这些年的进出都在这里，都是些日常琐细，也没什么特别的……”

+ h. t9 ^# t- J5 d' |2 u    王嬷嬷瞄着田太太，话里话外的暗示，就等她说一句不用细禀了，可偏偏田太太一幅要好好听听的架势，王嬷嬷只好看向李老爷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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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z+ [. f9 {# U2 u- T; e; _    “行了！”李老爷一脸不耐烦皱眉挥手：“这些陈年旧帐有什么好翻的？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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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3 \3 p) H' d) P) d. W    王嬷嬷趁机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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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你在家荣养，”李老爷语气不善，一开口就让人堵心：“柳氏跟着我到处奔波，她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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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Z2 Q& K- Z1 U' Z4 e3 @    田太太后背挺的笔直，目光锐利的盯着李老爷，李老爷被她盯的浑身不自在，端起杯子低头抿了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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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3 `) e3 v( ^  q    “你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跟我说？要这么闹？你和我夫妻敌体，我这名声没了，你就能好了？”李老爷一口茶下去，喝出了底气，抬头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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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还知道夫妻敌体？”田太太气极反笑：“老爷还知道有我这个发妻？老爷还知道名声这两个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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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理取闹！”李老爷板脸怒斥：“你要俸禄，给你了，你要管家，你就管！我不和你这内宅无知妇人计较！这事，就到此为止，你给我听着，你若敢苛待柳氏母女一星半点！哼！别以为巴结上常山王府就能为所欲为！你且给我小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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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p: T, j  v$ G    李老爷说完，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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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 t2 t& d* W! v  g9 g, ?( a" O    田太太气结。

) v4 e8 ~. ]& {" O. ^4 f1 G8 C    李思浅从后面屏风奔出来，扑过去拍着田太太：“阿娘！阿娘你没事吧？你别生气！你别跟他生气！别理那个……人渣！”

. o2 o$ C: b4 l! y3 [! n    “我理他做什么。”田太太长出了口气，又长叹了口气：“我要是跟他生气，早就气死了！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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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娘，都怪我，让你受这场气。”李思浅又是自责又是心疼，带出了哭腔。

* ~, P0 s) k0 X. s- U    “你这孩子，又傻了吧。”田太太已经缓过来了：“你阿爹这样的人，他要是平白无故杀了人，也会理直气壮的抱怨：杀你是因为你天生一幅该杀相，你长成这样，怎么能怪别人杀你呢？你就不该长这样！这全是你的错！难道你就真认了是自己的错了？”

4 |6 ]6 F* K3 m$ V, i    李思浅破啼而笑：“我和二哥是想替阿娘出口恶气的，要是反倒气着阿娘了，我非得难过死不可！”

, j1 a, D9 ~, J    “这俸禄拿回来，不管阿娘这口气出没出，反正啊，有人是气够怆，阿娘高兴。”田太太哪忍心女儿难过。

0 k) N: f, J! E( u    “这些年，阿娘都是看着你和你大哥、二哥过日子，那边怎么样，阿娘才懒得理会呢。现在咱家最大的事：就是你大哥的春闱。出了正月你大哥就要下场，这一阵子万事要稳，一来别分了你大哥的心，二来，真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只怕你大哥要受连累。”田太太接着嘱咐。

    李思浅点头如捣蒜。

    “还有呢！”田太太难得的绷起了脸：“过两天你外翁就到京城了，第一，家里这些烂事，别跟你外翁说！第二，你跟你二哥，别跟着你外翁瞎胡闹！”

    一想到自己那个号称憨狐狸的阿爹，田太太很有几分头痛，她总觉得她阿爹一直瞒着她在谋划什么。

' z  U; R; y1 k2 S5 k* e    柳姨娘是真病了。

2 ~/ q, t3 P# h8 b" a/ e! }2 G    老爷的俸禄是她的私房钱。可惜老爷官做的小，俸禄不多，这么些年也没存下多少。如今俸禄没了，往后要是只出不进……那岂不是要坐吃山空？这可不行！得想个进帐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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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a4 t3 A7 v+ M* `8 q( a* ?$ i; X    至于管家的权利，柳姨娘倒没太往心里去，老爷虽说发了句话，以后这李府统由太太打理，可这不过一句白话罢了，她的人还是她的人，太太照样管不着！

* p0 i, @7 M/ @: F    端着汤药侍立在旁边的王嬷嬷同样心事忡忡，不过她忧心的不是老爷的俸禄，而是老爷那句统由太太主持中馈的话。

    沈婆子被打一顿板子发卖了，就因为这领俸禄的事，这事，她有什么错？老爷明知道她没有错，照样打了卖了！她替姨娘出了那么多力，姨娘连一句话、连看一眼都没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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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p! c9 T0 W( [( i& h    那顿板子打的不轻，也不知道沈婆子能不能撑下来……

& d2 P% n) I* q! u* D/ @! J9 x& W    王嬷嬷兔死狐悲，心里悲凉非常。

    祭灶隔天，田老爷子风尘仆仆进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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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o# }. O2 A% G6 v7 r/ j( P    李思浅和两个哥哥直接出十几里。

: N. D7 m& h  W/ v4 Z! _" v& N    田老爷子进了和李府足足隔了半个城的自家宅院，四下打量：“这宅子是你娘看着人整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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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9 G& c  j$ K. b/ `5 Q    “外翁看出来了？”李思浅挽着田老爷子。

, z1 y" C: D% w    “这还看不出来！你阿娘就喜欢这个调调！”外翁笑眯眯，看起来心情不错。

    “这个调调有什么不好？”跟在后面的田太太细细看着阿爹，心里一阵发酸，快一年没见阿爹了，阿爹好象又见老了。

    “我还是觉得浅浅那个调调好。”田老爷子的心情不是不错，而是极好：“浅浅啊，外翁这趟给你收了好些好东西，一会儿吃了饭，咱爷俩好好赏宝，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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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浅雀跃答应。

第二十二章 太太不是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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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啊？”打发走女儿和两个外孙，田老爷子和李思浅坐在一堆箱笼间，田老爷子话里有话的关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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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9 z2 i6 x6 Y4 H    “还不错！”李思浅丢开手里的匣子，将前几天俸禄的事说了：“阿娘让我别理他们了，说大哥春闱的事最要紧。”

6 ?- _- }! ]" y! e% |    “嗯，听说姚侍郎带你大哥去过好几家文会了？”

    “姚侍郎可喜欢大哥了。”李思浅笑颜绽放：“去文会也是老祖宗的意思，姚侍郎把大哥夸的啊，简直是天上没有，地上也就这一个！”

8 h+ L7 J, n4 N# s    田老爷子长舒了口气：“照你这么说，这趟春闱，你大哥十有八九能中个进士！等你大哥中了进士，我就能了结心愿了。”

) j0 ~0 Y4 r7 D+ k    李思浅歪头看着田老爷子，田老爷子却垂下了眼皮。

    田老爷子不肯踏入李府半步，李老爷虽说从田家铺子里支银子支的欢快，却半眼也不愿意看到田老爷子。

  e- m. q: N+ Z    田老爷子回来，只是田太太和两儿一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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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浅头一回过有阿爹的除夕夜。

    除夕团圆宴当然不能分设两处，却分了两桌：李老爷高居上首，田太太和柳姨娘一左一右，一共仨人；另一桌，李思清坐了上首，李思明让两个妹妹一左一右坐下，自己陪了下首，这么一分桌，成功的解决了柳姨娘的坐位问题。

    其实真要照规矩，柳姨娘根本没有座位，她是奴，只有站着侍候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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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P% {. i: v6 \3 j    这是李思浅这十来年过的最没意思的除夕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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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撤了碗碟，柳姨娘盈盈而起，冲李老爷娇弱弱道：“老爷，我病着还没好，先回去歇下了，老爷也早些安歇，汶儿，你且好好守这一夜。”

2 k' r+ A5 ~1 Y5 g2 d2 ?: b+ |    田太太眉梢顿时竖起来了。

    所谓守冬爷长命，守岁娘长命，这除夕守岁的本意，就是替父母祈寿祈福！她嘱咐汶姐儿守着，自己不守，还要怂着老爷不守……是了，她父母已亡，老爷自小就是孤儿，只有自己家老爷子还活着，这守岁……自然，是不守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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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太太牙都要咬碎了。

    “大哥，前儿看了本书，上头仆妇丫头都称主人叫爹、娘，这是什么典故？”李思明跟他大哥请教上学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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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P- U% |0 }% ^. A, h* a4 Y. x    “主人对奴才婢女负有教引之责，如同父母，所以称主人为爹娘。”李思清明白弟弟的意思，不但解释还要联系实际：“僻如我们府上，下人们就是无父无母，也一定要守岁，这是替主子祈福而守。”

    “守冬爷长命，守岁娘长命！”李思浅念的有腔有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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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4 r$ [* \+ b* A    不等她念完，李老爷打断了她的话，怜惜非常的看着泪水盈睫的柳姨娘：“子不语乱力怪神。读书人怎么能信这些荒诞之言！柳氏正病着，回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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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姨娘摇摇曳曳曲膝谢了，半扶半靠在婆子身上出去了。

    田太太已经压下了怒气，看着李老爷淡然道：“老爷要是累了，也早点歇下吧，汶儿也不用在这里守着了，都回去歇下吧。”

$ r& L- h( S- ?% b7 |% i    李老爷微微有些尴尬的哼哈了几声，站起来转了半圈，还真回去桃花筑了。

    李思浅挨到田太太身边坐下，伸手抓住阿娘的手，田太太十个指尖只只冰凉。李思浅知道阿娘这回是真气狠了，心下一阵怆然，这就是生在这个时代的悲哀，遇上这样的渣货，连离婚都不能。

5 q/ _7 `! N, J0 _2 [    新年伊始，李思浅在五木汤里泡足一刻钟，一身新衣新鞋出来，今年这屠苏汤还是她们娘四个，还是由她开始到阿娘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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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田太太给两儿一女佩好弹鬼丸、避瘟丹，就要出门拜年时，李老爷牵着一身崭新、华丽到恍眼的李思汶来了。

    “阿浅，你是长姐，带好妹妹，大过年的，可别惹了笑话！”李老爷话里透着浓浓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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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6 V" a& S/ N, d    “柳氏好些没有？”田太太却问起了柳姨娘。

' d9 h9 f  w- R2 G    李老爷警觉的瞪着田太太：“病去如抽丝，哪能好那么快？等她好了，我自然让她过来给你拜年请安。”

2 ?) }7 A; U, H$ ?7 v5 @9 n: G& x. e+ K    “生你养你的亲生母亲病着，你还能有心思穿戴成这样到处拜年看热闹？你的孝道呢？”田太太却转头厉声斥责李思汶。

' g+ v- K: T6 v    李思汶怒目，李老爷傻了。

; R3 K' z2 |( ]5 U, l7 f    “老爷也糊涂了！不孝是多大的罪过老爷难道不知道？这事要是传出去，不光汶姐儿要被人说长道短，就是老爷，只怕也得被御史弹劾！再说，孩子们都看着呢，老爷也要收敛些！”田太太毫不客气的训斥李老爷。

    李思浅绷出一脸严肃，她就知道她娘虽说有点包子，但绝不是真包子，把她娘惹恼了，照样亮白牙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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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d) y. H) K1 ^- z! l! c    “这十几年，柳氏随你四处奔波，她确实不容易，这病只怕也是侍候你累病的，这病，病的有大功！既然这样，这正月里咱们既不摆酒，也不请人，省得闹着柳氏，打扰了她养病，老爷要待客，就到外面酒楼吧。汶姐儿好好侍候姨娘，等出了正月，姨娘彻彻底底养好了，你再出来走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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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9 E  W2 H0 A. I9 r) K    田太太这一番话说的李思汶脸都青了，一个正月既不让她出门，家里也不待客……还有上元灯会，阿娘说过，年年上元灯会都牵成好些好姻缘，她早就准备好了，要大展身手……

    “姨娘病着，二妹妹还是侍候汤药最要紧，快回去吧。”李思清笑容可亲声音温和。

    “阿爹！”李思汶急的声音都尖了。

# J9 Z" `& _! m. _    李老爷尴尬万分，田太太这些话句句说在理上，昨晚上是自己考虑不周，柳氏一向身子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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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a4 N% i# |* o" e5 Q% E    “先回去陪你阿娘说说话，明天……明天再说……再说。”李老爷只好先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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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L. L. Z' K5 }" y4 U3 E    李思汶尖叫着踢了她爹一脚，冲田太太尖叫骂了句：“你个老不死的老虔婆！”怒气冲冲转身跑了。

    李思清兄妹三人齐齐盯住李老爷，李老爷被他们三人盯的浑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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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A/ b- e# `! ?0 U    “你妹妹小，不懂事……”李老爷顾左右而和稀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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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小孩子懂什么，不过听大人常说，学了几句罢了。”田太太晒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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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7 C1 R: m" Y* N5 F3 _    “柳氏学识渊博，博览群书，绝说不出这等污言秽语！”李老爷断然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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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Y" r' M6 N" B/ t    “那就是妹妹身边的丫头婆子混帐乱说，这是成心要教坏妹妹！这事断断不能容！”李思浅紧紧接了句，目光一一扫过桃花派的几个婆子。

    王嬷嬷机灵灵打了个寒噤，腿肚发软，这是要有第二个沈婆子了么？

第二十三章 下人也是人

    “王嬷嬷，这事着落到你身上，午饭前查清楚到底是谁在二娘子面前说这样的污言秽语，若查不清楚……”田太太转眼看向李老爷：“就只好把翠梦阁里的下人全部换了，每人打二十板子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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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爷紧紧抿着嘴，好一会儿才阴阴盯着王嬷嬷：“好好查清楚！”

    王嬷嬷满嘴黄连汁，找谁当这个替死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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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U# b' X9 [& V/ w. S    李思汶趴在柳姨娘怀里哭的凝声噎气、肝肠寸断。

    她们都去拜年了，去常山王府、去姚家、去靖海王府、去宋家，据说还要去秦王府……

    这么多热闹、这么多繁华，无数年少俊逸、身份高贵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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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w& Q! r: c* i7 i6 C" ]4 e    可她，只能凄灯冷火的呆在家里，她都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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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b/ \) l9 M. a- c) C    柳姨娘心如刀绞。

8 c# O" }6 `/ A- a    自从进了京城，老爷待她们娘俩一天不如一天！是了，那个老虔婆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儿子中了举，一个进了太学，她没能给他生出儿子……

    柳姨娘牙关紧咬，不能再等，得动手了！

& `' ?; }8 K: R! u: c* t( k/ ~, R    “姨娘，老爷让查那污言秽语的事，您看？”李思汶哭了一个多时辰，王嬷嬷在门口立等了一个多时辰，午饭前她要回话，实在等不及，只好壮着胆子扬声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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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N9 e  n: a! r$ o    柳姨娘正想的出神，被王嬷嬷这一声问惊的一个机灵：“混帐东西！这点子小事还要扰我？养你们是做什么用的？你说说你们，一个个有什么用？猪狗不如的东西！那老不死的老虔婆一句话，你倒记得牢！瞎了眼烂了心，不知道谁是主子了？生就的****！”

    王嬷嬷垂头领骂，低声下气的解释：“回姨娘，是老爷，太太的吩咐，老爷点了头，午饭前若不查出来，二娘子院里的丫头婆子就得全数发卖出去了。”

, q/ r& U1 ]$ u- _) Y    这一句‘老不死的老虔婆’是姨娘对太太的称呼，老爷却让查出个别人，这事，就算被骂死，也得从姨娘这儿得个指示，她可不能胡乱冤枉人，这是伤阴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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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翠梦阁挑个最没用的。”柳姨娘泼口骂痛快了，发了句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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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K' _. j5 N/ A" ]    “把钱婆子打发了！”李思汶鼻重声哑：“没用的老东西！”

2 U  u7 J' |1 y) y7 M. g. [    “还是汶儿想的周到。”柳姨娘非常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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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m, B8 c4 k/ J# ^    钱婆子是李思汶的奶嬷嬷，上了年纪，这大半年一直病着，吃药看病没少花银子，正好趁机打发出去。

    王嬷嬷心里一阵悲凉。自己也老了，得早点打点打点后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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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傍晚，李老爷才带着两个儿子，意气风发的回到府里。

3 i6 p5 _3 k+ c+ y" H5 L, q    这一天拜年去了四家，常山王府和靖海王府就不说了，这样的人家，能递进张贴子就是天大的面子了，可他在常山王府领了常山王一揖之礼不说，靖海王府端木四爷竟然特特出来陪他喝了杯茶，这是多大的面子！

    这也就罢了，虚名！都是虚名！李老爷捻着胡须得意。最最要紧的是，顶头上司宋侍郎留他吃了午饭！李老爷心情愉快的恨不能高歌一曲。

7 [( c1 u" ]7 n& A5 m8 H    一进二门，钱婆子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扑在李老爷面前辩白求铙：“老爷，不是奴婢说的，奴婢从来不敢……求老爷明鉴，呜呜呜！求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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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B( \5 i3 |: @- \6 r3 \    李老爷连眨了几下眼睛才想起来怎么回事，厌恶的退后半步，指着钱婆子和田太太道：“人交给你，随你处置。”

( `" F: C5 }6 P# N- c: o8 M    “还是老爷处置吧，”田太太话接的极快，她当家理事几十年，若论这上头的精明，得甩李老爷几条街，哪肯接手做这个恶人！“到底是姨娘那边的人，还是老爷处置吧，要不，就让姨娘自己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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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R  [9 D0 {2 T- r    李老爷正在兴头上，一个老旧的奴婢，在他眼里跟块破抹布差不多，随意的挥手道：“打二十板子，交给人牙子卖了。”

    “这么大年纪，又病着，哪受得住二十板子，别打了。”李思浅忍不住求了句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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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W3 }" p- F0 G( ^    这个世间律法和世情都把奴仆最多当半人看待，多数是当成会说话的牲口，这一条，她无论如何没办法趋同，并视作理所当然。

/ z) [4 R) \7 q4 h: q/ \+ W    李老爷哪在意这样的小事，挥挥手转身走了。

* s& I& i+ F4 D) I9 U( s$ e/ k" m    王嬷嬷瞧到机会，拼命给钱婆子使眼色，钱婆子会意，扑到李思浅面前磕头不已，哀哀哭求。

    李思浅扭头看着王嬷嬷：“嬷嬷求我有什么用？她又不是我的奶嬷嬷，也不是晚睛轩的人，连阿娘都不管，哪有我说话的份儿？处不处置，怎么处置，阿娘已经说过了，这该你们姨娘自己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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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3 ]% t3 A1 S* {    王嬷嬷一听就明白了，忙拉起钱婆子去求柳姨娘和李思汶。

    李老爷已经进了桃花筑，柳姨娘哪会让这样的事扰了老爷，二门都没让钱婆子进，只发了一句话：“老爷发了话，断没有更改的理儿。”

* ?; h1 z/ b* ]9 F& z. k) a    李思汶正抱着她那份冲天的委屈难过无比，别说这样的小事，就是天塌地陷也没有她的委屈重要！只吼了一嗓子：“赶紧让她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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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0 e  h0 P! g    钱婆子孤身一人，又病得重，出去就是个死字，绝望之下，破口大骂，从桃花筑一路骂到二门。直到被人牙子堵了嘴拖出去。

    钱婆子不知死活，王嬷嬷更加伤感，桃花派的婆子丫头看在眼里，兔死狐悲，人人都有了点这样或那样的想法。

    为了李思汶的前程，柳姨娘的病隔天就好了，跟在李老爷身后，万般委屈千般忍耐的给田太太请安，又道了一声谢，说自己好了，诸事无碍，万不能因为自己误了府里的大事。

- O4 u! I" d  X    这一场守岁不守岁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柳姨娘失了一回脸面，这是最让她耿耿于怀的大事，至于钱婆子，一个只花钱不干活的老病婆子，趁机打发掉简直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初二日，不用李老爷寻借口，田太太压根没叫他，顾自带着两儿一女去给田老爷子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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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后，田老爷子只留下李思浅说话。

; M% Q/ [" s) z+ s0 m7 ]    李思浅先说了守岁的事：“……阿娘气坏了，倒不是规矩不规矩的事，就是这份心肠，太恶毒了。”李思浅忿忿，守冬守岁都是替父母祈寿祈福，她阿爹和柳姨娘这作派，不光不想祈寿祈祈福，只怕还巴不得咒一咒外翁呢！

    “你阿娘太刚直，她这辈子，吃亏就吃亏在太刚直。”田老爷子感慨里情绪太多，李思浅一时分辩不清，‘嗯’了一声，托腮看着外翁。

第二十四章 王爷哥哥

' O6 D3 Q1 }( H& T; N# q  c    她头一回见外翁，外翁就是这幅模样了，整个人简直就是一只老旧的文玩核桃，透着股古朴而温润的味儿，什么时候都是这么一件略显肥大的棉布长衫。就是位种了一辈子地、连城都没进过的憨厚老农。

    外翁的精气神全在一双眼睛里，闭上眼睛他就是块土坷垃，睁开眼，土坷垃就成了荆山玉。

- Y* I# e% e( W, M2 t8 s    “你们三个小时候，外翁最怕你们这性子随你们阿娘，傻呵呵什么都摆在明面上，外翁老啦，能护你阿娘一辈子，可护不了你们一辈子！好在祖宗保佑，你们三个，就你二哥有点傻，那也比你娘强多了。”外翁一提三个外孙，笑的眼睛陷在皱纹里几乎找不到了。

    “外翁有什么打算？”外翁这些年怎么贴补那一家三口，李思浅知道的一清二楚，若是阿娘这么贴补，李思浅一点也不会多想，可外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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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s  U! q9 f! X1 ~! `3 ?3 i) J    “外翁能有什么打算？有我家浅浅，外翁什么打算也没有！”田老爷子笑眯眯。

5 w0 J; Y: k0 _' g    一句话说的李思浅翻了个白眼，这话说的，好象她怎么怎么样一样，她不过就是不愿意睁眼看着阿娘受欺负，偶尔替阿娘出口气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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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翁真准备搬到塘桥去住啊？”李思浅不打算再跟外翁探讨这个话题。

    塘桥离京城五六十里，是离京城最近最大的码头，大宗交易的集散地。

    “嗯，外翁要打点生意，住到塘桥便当。老黄留在京城。”外翁还是那么笑眯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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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K& y- j) c    初六日，田太太将田老爷子送到塘桥，看着收拾停当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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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高和李思明一对儿会玩爱热闹，一个是离开京城七八年，早忘了京城过年的热闹，一个是头一回在京城过年，从初一起，就玩的几乎不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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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v3 Y. S$ D8 s" p* k' }    只可惜这是京城，李思浅也大了，年年的三人组，今年成了两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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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浅不能到处玩，小高比李思浅还难过。

* O" x) `, t2 _7 R. G3 K    为了安慰可怜的浅妹子，小高眼睛所及之处，只要看到的东西不让人恶心，就统统买下，一趟接一趟流水般打发人送进李府，这些东西中，以花灯最多，也就一天功夫，晚睛轩就挂的满满当当了，李思浅收东西收的几乎抓狂，吩咐统统挂到外面去！

2 m. w9 c- b! \8 x0 G    还没到初七日，在闻名天下的京都上元灯节正式开始前，偌大的李府，能挂不能挂的地方，到处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自家先过上灯节了。

/ z0 l7 _; O8 M! \! ?" V    柳姨娘和李思汶看着满府花灯，眼睛都红了，这些花灯，这份宠爱，该是她李思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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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C' Y' d/ a; d0 ]    这家里的好东西统统都应该是她李思汶的！从她一生下来，这就是李家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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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9 x/ K, a2 e' \    那个蠢丫头，她算什么东西！她凭什么！？这都是她李思汶的！她要抢回来！统统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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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1 _% J! L! w& {" z" @    上元灯节从初七开始一直延续到正月十九，这中间最热闹的正日子，是正月十五晚上，这一天，官家整晚都在宣德楼与民同乐，各家的彩棚也会使尽全身节数表演，好从官家那儿多挣几份赏赐，多几个露脸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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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n" i0 `( ~    十五那天，夕阳还一片亮丽灿烂，小高已经过来接李思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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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I. O! q6 [6 k6 v. s" O' [5 b    李思汶紧跟在李思浅身后，含羞带怯不停的瞟着小高王爷，一颗心跳的几乎按捺不住。

    这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尊贵王爷，还这样英武威严、这样年少俊逸！他就站在自己身边！他肯定正看着自己！除了自己，他还能看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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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s% u8 r6 `& _- ^: A    只有这样的男子，才是自己的良配。

. V+ V3 I' t# S4 K    李思汶自觉小高紧盯着她不移眼，激动的头重脚轻，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踩。

    小高这只天底下数一数二的贵人，向来目中无人，他只看到了他的浅妹子。

' T# y$ b2 F( P% C1 q* L' o    “浅妹子，昨天给你送的那盒羊脑签儿，你没吃吧？我跟你说，那东西刚出锅赶紧吃，好吃的不能再好吃了，可就是得现做现吃，放一会会！就腥的没法吃了，刚送出去我就发现了，照我的意思，干脆连人带那摊子送到你们府上，让那婆子给你现做现吃，你二哥废话多，说后头排了那么长的队，咱们把人家摊子截走不好。”

    李思浅听的无语。小高呱呱只管说：“你二哥就是差劲，若论疼你，跟我比差远了！人再多怎么了？再多也没有我妹子吃不到羊脑签儿这事要紧！再说了，咱又不是不给钱！现拍十两银子给她……”

' C2 R. F$ r# M2 c' Q    “这种东西，除了现做现吃，还一样，就得在那个地方吃！比方说吧，把这羊脑签儿搬到御厨房，让你在御宴上吃，你觉得好吃吧？”李思浅打断了小高的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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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1 F. K+ ^0 x( s* V8 |    “对呀！”小高一摸脑子，悟了！“还真是！御宴上还真有这道羊脑签儿，别提多难吃了！我还以为御厨手艺不行，你说的对，这吃东西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等会儿我带你去吃！我这就让人去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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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M2 O/ e- _8 w    “王爷哥哥，我也想吃。”李思汶总算挤进句话。

8 N: d9 A8 }0 o+ D    这一句‘王爷哥哥’把李思浅噎得伸了伸脖子，她想到了那句‘御弟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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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小高这才注意到旁边还跟了个人，点着李思汶问：“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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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妹妹，小字思汶。”

& j" V/ l. ?  k    “噢！”小高拖长声音，就是他们那个庶妹，他听李思明提过一回。“想吃这个，你跟你姐姐说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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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哥哥。”李思汶既搭上了话，自然要多说几句加深感情，这一声‘王爷哥哥’学着她娘，叫的那叫一个温存消魂。

    小高只觉得脖子后面的汗毛树起一片，指着李思汶，直截了当的和李思浅抱怨：“你妹妹怎么这么说话？怎么跟……”小高硬生生咽下了‘女伎’两个字，只噎的脖子连伸了好几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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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告诉她，正正经经的人家，没有这么说话的！她在家一直这么说话？要是这样，你告诉她，以后还是当个哑巴算了，还有，一会儿千万别说话！”小高这个人，对上瑞宁公主都是一句不合硬顶回去，何况李思汶，这一番话说的李思汶眼泪夺眶而出。

    李思浅郁闷的简直不想活了。

    这位怎么蠢到这份上了，勾搭人也得讲点技术不是，难道她娘就是这么教她的？难道她娘就是这么勾搭住她爹的？唉，这样的才女太可怕了，这样的阿爹……李思浅已经无话可说。

    李思汶的眼泪刚出眶就赶紧眨回去了，她要的是讨好这位高王爷，不惜一切代价拿下他的心，虽说难堪，可也得到了重要信息不是，至少知道怎么跟这位高王爷说话了。

第二十五章 上元情人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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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德楼下的灯棚最讲究身份地位。

    楼下左手第一个灯棚，是官家嫡亲的侄子秦王家的，秦王家对面，是靖海王府的灯棚，紧挨着秦王府灯棚的，就是常山王府。

    李思浅刚给宋太妃见了礼，还没落座，一个婆子上来笑禀：“太妃，大姑娘说，请大娘子过去一趟，大姑娘刚刚得了几枝新鲜样宫花，让大娘子过去挑两枝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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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子所说的‘大姑娘’，就是秦王妃高明蕊，也就是小高嫡亲的姐姐。

6 m1 a2 B/ f) }) O  M9 d. K    宋太妃生了一女一子，高明蕊大小高七岁，高家回寿春府老家前一年，高明蕊嫁进了秦王府，是以李思浅虽说听说过无数关于这位大姑娘的这事那事，却还一次没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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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Q; w; Q, b    宋太妃笑容里透着说不出的味道：“去吧去吧，她就是不放心宗哥儿。”

    李思浅心里又是别扭又是窘迫。高王妃要见她，宋太妃却说她不放心小高，不放心小高当然得好好看看准弟媳了！唉，这话离红果果连半步都没有了，怎么就没人问问自己的意见呢！

" _; S: [# W- L( P! P: j    李思汶羡慕的眼里冒火，可她总算学乖了，知道了非请不能去的硬道理。

    小高心大的能横着装下两三个泰山，无知无觉、责无旁贷的跳起来，护送李思浅下了楼，又上了楼。

    高王妃面相比实际年青，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年纪，明艳端庄，拉着李思浅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仿佛松了口气般笑道：“和我想的一样，果然是个乖巧懂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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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t4 D* n( Y1 n, I3 R% Y" M, K    “她乖巧？”小高头伸过来，一声怪叫：“大姐，你这回可看走眼了！她不是乖巧，她是张牙舞爪！”小高五指岔开举到脸两边，龇牙瞪眼做怪相。

    李思浅恨不能一脚踹飞小高，高王妃屏笑屏的表情古怪，到底没屏住，差点笑岔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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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哟！”高王妃揉着胸口：“那我就放心了，你这样的混帐脾气，还是张牙舞爪好。浅姐儿过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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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J! k6 k$ U( Y* n. f3 k    高王妃拉着李思浅坐下，细细碎碎问着些平时看些什么书、针线上学得怎么样诸如此类的闲话。

3 E: `' [( x" m  e" D    小高在旁边坐的端直，看起来很有耐性，可这耐性也就是听了三五个问题，就一下子窜起来：“今天大十五的，净说这些，岂不是辜负了这大好春光？行了行了，等明儿浅妹子没事你也没事，你们再慢慢说这些废话，今天可不行，一会儿我得带浅妹子去看灯，还得去吃羊脑签子，实在没空，浅妹子，咱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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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u5 s/ w1 k    李思浅被他一句‘大好春光’说囧了，高王妃咯咯的笑，抬手拍了小高一巴掌：“你是袭了爵的人！怎么还这么一点稳重样子没有？今天人多，别光顾着自己玩，记着护好浅姐儿！”

    小高一脸的这还用吩咐，拉着李思浅就走。

8 o0 N* m. i! a  ^- q' N    回到常山王府灯棚，宋家大娘子宋叶文已经到了，正神情谦和的陪李思汶说话。这位二娘子虽是庶出，也一样是她未来的小姑子，这会儿能交好自然是尽力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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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汶面露飞扬，宋叶文是宋侍郎嫡亲闺女，宋侍郎是李思汶她爹的顶头上司，她爹对宋侍郎的敬仰她最知道，可这位宋大娘子对自己这态度，仿佛自己才是上司家姑娘！

    进京小一个月，这是第二回，让她有了从前知县家千金的尊贵感觉。

# i; r  g- ^4 k( R& {    可见只要没有那个老虔婆和她那个贱人女儿说坏话，这京城贵人跟从前那些县里的人一样，个个都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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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家哥哥！”李思汶一边说话一边不停的斜着楼梯口，瞄见人影就跳起来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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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叶文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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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太妃眉头皱起又松开，掂起杯子淡定的喝茶，这样的事如今她不想管了，这是宗哥儿媳妇该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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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冲到小高面前，李思汶总算想起来招呼了一声李思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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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m) k8 G: p$ A    “表姐来了！”小高对李思汶点了下头，越过她和宋叶文说话：“一会儿咱们一起去看灯！”

' T0 ], ]* Q+ O6 P% A, O& e    “姐姐，这是宋家大姐姐，宋家大姐姐对我可好了！”李思汶自信满满，恢复了从前的灵巧，一步挤到小高和宋叶文中间，亲热的挽住宋叶文，仰着一张娇俏的脸看着小高，却是和李思浅说话。

+ ^6 C4 j8 [5 L$ b! }+ q0 |% V    宋叶文又是惊叹又是笑，不动声色的抽出胳膊，和李思浅一前一后后撤落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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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家哥哥，咱们……”李思汶压根没注意到宋叶文和李思浅的后撤，她眼里只有高王爷，可高王爷眼里没她，径直越过她坐到李思浅旁边。

    “高家哥哥，”李思汶追上去，紧挨着她的高王爷坐下，正要接着‘咱们’，楼梯口脚步声响，一个衣着华贵的婆子跟着个小丫头进来。

4 L3 T2 y7 G- t    “太妃，王爷，我们二娘子遣奴婢过来传话：二娘子请王爷过去我们灯棚看灯说话。”

5 M9 d* `0 S& q    李思浅一听就知道这是武宁侯府的婆子，婆子嘴里的二娘子是武宁侯府嫡长女、宋皇后嫡亲侄女儿、宋叶文的堂妹宋叶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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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A- S3 m) l7 n    她听大长公主含含糊糊说过两回，宋皇后有意将这位二娘子说给小高，可大长公主看不上这位二娘子，说宗哥儿若是心眼少，那她就是缺心眼，宗哥儿心眼少自己知道，她缺心眼还自以为聪明绝顶。

    “我有事，没空！”小高一口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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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b2 {- h7 u. l! [    李思汶松了口气，得意的看着婆子。宋叶文侧头看着李思汶，再看看李思浅，心里涌起股滑稽的感觉。这姐妹两个，这份天渊之别，真是龙生九子！

( F' P! }; D$ i. K* V6 q8 R. P* W    李思浅却看着宋太妃。宋太妃抿着茶，专心的看着外面的灯山。

    婆子干站了一会儿，只好曲膝退下。

5 {+ e% R; [% y& F+ \" ~    没多大会儿，楼梯一阵急促的咚咚声，一个十七八岁、姿容浓丽的小姑娘冲上了灯棚。这是宋叶盈。

    宋叶盈身后紧跟着一只庞大的、裹着一身大红绸子的大肉四喜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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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浅看呆了。

* ?. H3 s& [% f4 k3 O4 X6 H    “那是长乡侯府上大娘子乔娇娇。”宋叶文俯耳介绍了一句。

    李思浅更呆了，也就是说，这只大肉丸子是刚死没几年的乔太后嫡亲的侄孙女了，乔太后的美貌有口皆碑，嫡亲侄孙女儿怎么长成这样？这不科学啊！

    “姑母！”宋叶盈叫了声宋太妃算是打了招呼就直奔小高：“表哥！我让人请你过去，你说你没空？”嗲味十足却盛气凌人。

第二十六章 上元情人节2

& g8 C7 J7 C6 O! I& K/ _8 L    “是啊！”小高愣呵呵点头：“是没空！”

    “表哥！”宋叶盈跺脚大发娇嗔：“你不用随侍官家，姑母又不要你陪，你怎么就没空了？是我叫你哎！你怎么就没空了？”

8 L1 @8 c! K3 u8 \  @+ D    “就是！”乔娇娇的声音和人一样粗壮，双手叉腰气势汹汹：“除了官家和太妃，你就得陪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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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浅又呆了，太直白了！这是正牌子未婚妻的作派！

    李思汶看看高王爷，再看看宋叶盈，再看看高王爷，眼珠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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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得陪我去看灯！”宋叶盈发了命令，小高横着她，没等小高说话，李思汶窜出来：“高家哥哥，你刚才不是说要带我和姐姐去看灯？正好大家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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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谁？”宋叶盈半分领情的意思也没有，指尖几乎点到李思汶鼻子上质问道。

    “我姐姐是宋太妃的干女儿，我叫李思汶，姐姐叫我汶儿就是。”李思汶出奇的柔顺。

1 V; A2 {( q1 X+ n7 }, W    宋叶盈斜了李思汶半眼，上前拉着小高的衣袖摇来摇去：“陪我去看灯！快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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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妹子，要不咱们现在就去看灯？”小高对亲戚还是很讲几分情面的，站起来招呼李思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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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y# {5 ]0 ^    李思浅摆手笑道：“我和文姐姐想去猜灯谜，让二哥陪我们就行，你们去吧。”

9 p' M6 G/ n* A    小高踌躇了，李思浅只好站起来，在宋叶盈的怒目中，示意小高弯腰低头，俯耳过去道：“大哥约了文姐姐在相国寺见面，说是猜灯谜玩儿，我只好陪着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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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在相国寺等我，我出去兜一圈，把她甩了就去找你们！”小高忙点头，以手掩嘴耳语了一句，直起上身，夸张的大声道：“让你二哥陪你去猜灯谜吧！咱们走了！”

    宋叶盈心里那股正在往上升起嫉火被这一句‘咱们走了’瞬间浇灭。喜气洋洋和宋太妃挥了挥：“姑母我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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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叶盈牵着小高的袖子，如一只蝴蝶翩飞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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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汶冲李思浅甩了一句：“我跟高家哥哥看灯去了！”一个健步越过乔娇娇，紧紧跟在了高王爷身后。

+ E& u( Q9 E, ]+ c8 N" b9 V    乔娇娇身子太圆，反应慢，下楼梯又是只能看到肚子看不到台阶，等她挪到楼下，李思汶正紧挨着高王爷，一脸娇笑，拍手称赞宋叶盈说的太好了！

    乔娇娇怒向胆边生，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抢到她前面，竟敢抢她的风头，竟敢抢她的闺蜜……还有她闺蜜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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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3 L# d8 f# ]) F5 R% v    “贱货！”乔娇娇一个箭步扑到李思汶面前，一巴掌扇的李思汶尖叫一声倒在高王爷身上，乔娇娇怒气更盛，一把揪住李思汶的领子，提在手里‘啪啪啪’又是一串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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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5 q' a# Q/ Y" k  |( @    小高眼睛都瞪圆了，他打人前好歹还找个借口，交待两句场面话，哪象这位，一句话没有，扑上来就打！

: j% p5 ?1 p! Q, L; M$ h    宋叶盈司空见惯了，眉头都没皱一下：“娇娇就这脾气，凤奴，拿五两银子赏她！表哥，我们走吧。”宋叶盈眼里，李思汶就跟个奴儿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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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嬷嬷，让人送她回去。”小高一眼瞥见站在楼梯口的杭嬷嬷，只叫了一句，就被宋叶盈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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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叶盈死揪着小高，小高用力甩着袖子，刚走了没几步，迎面撞见李思明，小高急忙猛用力甩开宋叶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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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郎！浅妹子要和你……我大表姐去猜灯谜，你已经知道了吧？”小高冲李思明挤了几下眼，示意他已经知道了他大表姐和他大哥要约会的事。“我有点事，你先陪浅妹子和文表姐过去，还有，你二妹妹……这事一会儿再说，我让杭嬷嬷先送她回去了，一会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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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高话没说完就被宋叶盈拖走了，李思明一双眉毛挑的老高，看着小高和死揪着小高袖子的宋叶盈，不停的错牙。

5 T. J- y2 m) f6 U. b    小混帐犊子，敢跟别的女人拉拉扯扯，不想活了！明儿非好好收拾他不可！

    “那个小郎君是谁？叫什么名字？”乔娇娇目光粘在李思明身上，看的半张着嘴流口水，直到看不见人了才合上嘴，一把揪住小高的小厮激动不已。

    “那是工部员外郎李老爷家二爷，姓李，叫思明，字立德。”小厮一边答一边用力从乔娇娇手里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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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P( Q# V$ l' m! G    李思明没上灯棚，在下面等了片刻功夫，李思浅和宋叶文就从楼上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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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y" A( Y8 k8 p    一会儿要见未来的夫君李思清，虽说宋叶文根本没什么看灯的心思，可还是强压下那份紧张激动，陪头一回在京城过上元灯节的李思浅进了最热闹的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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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 S" k& t; r' G. Z# G: a5 V: }    李思明无聊的转着手里的折扇，悠悠哉哉的跟在两人后面，这灯会他从初七就开始逛，逛的都有点腻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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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a& ?- x2 ?* {# X    李思浅三分心思看热闹，七分心思在宋叶文身上，见她脚步不紧不慢，神情淡然温和，心里禁不住犯起了嘀咕，一会儿就能见到大哥了，她怎么一点激动啊紧张啊的表现都没有？这不合常理啊，恋爱中的少男少女哪能这么沉着？难道……她不喜欢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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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娘最在意媳妇儿人品性情，其次是家风门第，可她最在意的，是哥哥和嫂子能不能两情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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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间风俗并不苛刻，一般的人家，定亲前都会让小儿女见上几面，彼此点了头才肯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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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S2 P" S6 E7 Y    大哥对文姐姐的感情那可是老大一片！为了这趟见面，大哥年前就准备好礼物不说，下午还特意把她叫过来替他挑衣服！她长这么大，头一回见大哥挑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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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文姐姐对大哥其实没什么感情……那就太悲摧了。

    “这闹蛾儿真别致。”李思浅心不在焉和宋叶文挑着闹蛾儿，突然惊喜的叫了一声：“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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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叶文手里的闹蛾儿应声落地，紧张的浑身僵硬，红头涨脸晕头晕脑，不辨方向只管曲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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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看错了。”李思浅紧盯着宋叶文，见她瞬间破功，窘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心花盛开，拖长声音笑眯眯又来了句。

    宋叶文呆了呆，立刻反应过来，她被这未来的小姑子捉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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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s* l- W9 l% v    “你个促狭妮子！”宋叶文脸更红了，伸手去拍李思浅：“怪不得宗哥儿说你是个鬼灵精，等会儿让你大哥教训你。”

    “教训什么？”李思清温厚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 ~& x) M0 {  ]) q    宋叶文傻了。李思浅笑的前仰后合，风度全无。

第二十七章 从前那只糯米团子

% R# d) R- A. f    李思浅和二哥李思明并肩走在大哥和宋叶文后面，边看灯，边叽叽咕咕说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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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 P5 L- N3 j6 |+ r    “……杭嬷嬷告诉我的。”李思浅将李思汶挨打的事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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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明烦的不行：“没见过这么蠢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跟那只母大虫呛，她真是活腻歪了，这要是没人看着，那只母大虫能活活打死她！”

- X/ L; I8 W! q    “是啊，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咱们的妹妹，真有什么事还真得替她撑着，要丢脸丢的也是咱们大家的脸，唉！”李思浅很觉得头痛。

: E/ I# r2 k& E6 E8 [$ M    “照我说，这几巴掌打的好，让她知道知道厉害，没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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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b5 s- x  y    “嗯。你见过那位乔大娘子没有？一只大肉四喜丸子！”李思浅转了话题。

    “看到过两回，”李思明笑：“她怎么吃的？胖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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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2 w/ M3 e* n0 D4 T2 i    “听说乔太后好看极了，她俩，哪个不是乔家人哪？”李思浅压低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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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明笑出了声，弯腰俯耳：“太学有一套太后行乐图，顾大师的画，活灵活现，我告诉你，画上的乔太后和那只丸子，一看就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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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李思浅愕然了。

    “怎么说呢？”李思明手指灵活的转动着手里的扇子：“就跟早先咱们庄子里那架葫芦一样，最好看的那个，让人受不释手，最难看的，看了都恶心，可不管好看还是难看，都是葫芦！丸子她爹也跟她长的一模一样，就是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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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浅眼睛眨个不停，俗话说三辈不离姥姥门，不知道官家长什么样，那位瑞宁公主倒没随乔太后她们家……

    两个人一路说一路笑，不知不觉到了相国寺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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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1 m% f' X0 E" L" K4 y    寺外空地上贴着灯谜的灯笼几乎望不到边，李思清和宋叶文肩并肩一个个看灯谜，李思浅和李思明都不擅这个，两人更喜欢旁边小摊上卖的各式各样的假面，一个接一个试的兴致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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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一排走马灯下，端木家二爷端木莲生和大皇子边说话边一个个翻看灯上悬的谜语。

    “……常山王府确实比你们府上清静。”

1 B3 }; T# p$ O: N    “嗯。”端木莲生眼角余光扫到个熟悉的影子，忙定睛细看，果然是花会那天那个刁钻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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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莲生放下灯谜，转身看着李思浅和紧挨着李思浅的李思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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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 t* G: Z2 \, U& r0 b7 r    大皇子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李思浅：“咦！是那个小丫头，旁边的少年是谁？英气勃勃，长相气度都好……”

/ M  ?  V! h$ S5 d6 K$ Z    “哼！这丫头这么小，你想哪儿去了？也许是……遇到了歹人！欺她年纪小，真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来人，去查！”小厮黑山应声短促，闪身而出。

# j0 c' N9 O+ o1 O/ g4 {    “歹人？”大皇子有些愣神，看那两人神情熟捻亲近，再说，那少年怎么看也不象个歹人，可莲生一向眼力过人……到底哪儿不对？自己怎么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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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F9 J# ]  w' `6 \    “你怎么看出来那是个歹人？”大皇子忍不住问道。

+ M" }& Y# L( F& E; q; y    端木莲生脸一板：“还要怎么看？那丫头年纪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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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 s4 ?0 e8 k1 Y. n" a    大皇子呆了，这是什么理由？

# Z1 ?4 b1 }* D( x/ ~6 ?+ [    黑山办事速度惊人，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就回来禀报了：“回爷，是李大娘子第二个兄长李思明。”

4 D1 H7 k4 R+ L    大皇子举目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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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莲生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目光定在李思浅胸前挂着的流苏璎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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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i! ~  N/ ?* P: N7 n3 }- x6 J    怪不得他看她眼熟！原来是她！

* u9 Z& z' a+ b, X, m) \! R1 I0 M    “你认出来没有？”端木莲生突兀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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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大皇子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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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P$ [, e  |0 T% C  `) D* Q    “那个小丫头，那年我跟你去南路军，在寿春府迎春驿碰到的那个小丫头！你看她挂的流苏璎珞，就是那挂。”端木莲生声调有些不稳。

+ o" V- E, Q# w0 @( c    “真是她？哪挂璎珞？我没看到。”大皇子看晚了，李思浅和二哥转个弯，看不见了。

! v- O5 M9 j3 @$ V# r    “你怎么不早说！”大皇子遗憾的抱怨：“真是那个小丫头？你看清楚了？怪不得我一见她就觉得面善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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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 x' R7 i5 H: C% F    端木莲生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怔怔的看着李思浅消失的街角出神。

* m6 f. m! S4 q+ Y# J+ {$ s    那年，他十三岁，大哥的病突然加重，时昏时醒，那天傍晚，大哥清醒了，却命令他立刻启程，追上大皇子，星夜兼程投奔做南路军主帅的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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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w( @2 A3 I& N    大皇子带着他，一路狂奔到迎春驿才头一回住进驿站。

    那天，他一个人蹲在迎春驿大门台阶上，夕阳西下，枯藤老树。

* }& B2 V7 Q7 J" s    大哥生死不明，他心里塞满了恐惶担忧无助，更窝着无数困惑谜团，一连几天不分昼夜的奔波让他身体疲劳的几近虚脱，心与身都站到崩溃边缘，只觉得空茫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单空寂的生不如死。

3 r6 Z2 c9 _, |2 U6 L    他不知道她从哪儿冒出来的，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蹲在他面前的，他看到她时，这个漂亮的出奇的女娃娃就蹲在他面前，双手托腮，扑闪着浓密的睫毛，莹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 v. w# a( t7 x2 ^    女娃胸前戴着挂用各色宝石串成的璎珞，每一粒宝石下都缀着串同色流苏，宝石五颜六色流光溢彩，流苏五颜六色随风轻摇，这样一串夺目耀眼的璎珞戴在她胸前，没夺去她的光彩，反倒显的她娇憨可喜、生机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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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 q/ [# z; a  n    女娃眼眸比宝石更亮，正在不停的惊叹：“大哥哥，你长的真好看！太好看了！太帅了！”

4 h$ U  K+ N5 r$ }    他不同自主露出笑容，这只粉嫩的糯米团子也就五六岁，见他笑了，居然‘哇’的一声惊叹，半张着嘴，口水差点流下来。

    他又气又笑，伸手捏着她的腮帮：“大哥哥又不能吃，你看你这口水！大哥哥不好看，你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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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哥声音也这么好听噢！”小糯米团子两眼放光：“完美啊！太完美了！大哥哥，让我抱抱你吧！就抱一下！太帅了！我喜欢！”

    他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站起来，伸手抱起她，小糯米团子兴奋的大叫，用力搂着他的脖子，扑到他脸上连啃了好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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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皇子出来寻他，正看到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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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V# M1 G+ S* f7 r. S    “又一个帅哥！今天发了！”小糯米团子眼神迷迷看着大皇子，流着口水喃喃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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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A" z( a7 i4 [    他笑的抱不住糯米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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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糯米团子站在他和大皇子面前，咬着手指流着口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满足的一声长叹，冲他摇着白胖的都是窝窝的手，一脸严肃：“大哥哥，你要好好长大，要按时吃饭好好锻炼，千万别吃成胖子！千万别长残了！唉，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就算那啥……能经常看看也好啊，大哥哥，一定要好好长大！一定啊！”

$ z0 r+ b! c* D" ?  s9 N    小糯米团子依依不舍的滚走了，他却呆怔怔出了神。

第二十八章 各种味道的上元节

    这么些年，他一直把那只糯米团子当成专程现身安慰他、点化他的精灵。

! v  X& Z* w! X# J# O    没想到他又见到了那只糯米团子。她长成了大姑娘，鲜活娇艳的出现在他面前，他只觉得心里一片混沌，理不清是失望，还是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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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m0 e) O" k6 x" m* S    “那边，好象是林家大娘子。”大皇子轻轻捅了捅呆怔出神的端木莲生低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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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莲生恍然惊醒，顺着大皇子的手指扫了眼，眉头皱起，转身就走。

    “我看这位林大娘子对你也是一片真心，这姑娘识书达礼，生的又好，说是京城第一的才女、美女，一点不算夸张，家世又好，配得上你。”大皇子跟上端木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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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w# V- D; P8 x7 ^, r. }" ^    “才女！”端木莲生一声冷笑：“我大嫂当年就是京城第一才女，这样的才女……”端木莲花鄙夷的‘哼’了一声：“再说，她姓林，我岂能娶一个姓林的女子为妻！等着……”端木莲生咽回了后面的话。

    “你……唉，我劝过你多少回，你怎么还弯在这根牛角尖里出不来？这只是你的猜想，你大哥当年惊才绝艳，心机智计只在你之上，绝不在你之下，他怎么会……绝对不会，绝对不会！你猜忌的太过了！”大皇子劝的急切，倒象是要说服自己。

" V0 E+ F; X3 {; a$ i8 b    端木莲生深吸了口气，今天这是怎么了？他这心绪怎么这么不稳？竟差点脱口说出埋在心底最深处的话！

    “你说的是，是我莽撞了，一想到大哥，我心里就难受，那些话，就是随口说几句狠话出出气，当不得真，你放心。林家大娘子不是不好，是太好了，好到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咱们打了这么些年的仗，早就成了粗人了，哪里还会侍候这样仙子一般的人物？咱们不自在，更委屈了她，还是寻个踏实本份、粗粗笨笨、能过日子的才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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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 I6 h    “这倒是，”大皇子不愿意多追究端木莲生这话到底是真是假：“只是你年纪也不小了，官家又发了话，这趟回来，一定要让你成了亲再回南路军，你一直这么拖着不把亲事定下来，万一哪天官家急了，随手指门亲事给你，你怎么办？”

    “嗯，我知道了。”端木莲生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敷衍了一句，转头看向两边的小摊，仿佛对小摊上成堆的面具突然有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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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黑山上前一步，低低提醒。

    端木莲生顺着黑山的示意，一眼就看到了侧对着他们，正一张张试面具给哥哥看的李思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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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5 S- v8 `& q* ^- d/ |$ h    “就是那串璎珞！”大皇子细细打量着李思浅脖子上挂的璎珞，惊讶而意外。

$ A5 m* y/ {% o4 C( |: j9 ]    “这小丫头倒是越长越好看了。”大皇子看完璎珞又打量人。

; w3 u, N' g# e! D) z    端木莲生‘嗯’了一声，出神的看着李思浅，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远处的李思浅和二哥挑好面具，一人一个戴上，说说笑笑走远了。

    李思浅和二哥刚拐过街角，就看到了小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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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b) A3 F" \" S$ e5 g! ~    小高瞄见她和李思明，一张脸‘啪’的开成了一朵大喇叭花，两步冲过来：“可算找到你们了！不是说猜灯谜？怎么猜到这儿来了？亏我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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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 H( P- w7 [0 k! D0 A/ V    “你那个表妹呢？”李思明语气相当不善。

    小高浑然无觉：“甩了！你说这女人要是都象浅妹子这样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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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知道浅妹子好！”李思明没好气的又打断了小高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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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浅郁闷的看着怨妇一般的二哥。合着人人都知道了，怎么就没人问问她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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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 s; j( k- Y7 i  O    小高的神经真不是一般的粗大：“我当然知道了！我妹子！那是天底下第一好！浅妹子，你这个面具太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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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浅心情不好，懒得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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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猜我刚才碰到谁了？”小高眉梢乱挑，一脸幸灾乐祸：“端木家那小子，被林家二娘子拽的死死的，你没看到他那张脸，就这样，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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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Y+ c2 B/ o, y3 x3 F    小高用力往下揪着脸皮：“那小子急的求我，说我要能帮他把林二娘子甩了，他连请我一个月的戏酒，谁不稀罕什么戏酒？我就是看他那张脸有意思！”

2 j/ e( Y) d# N) @# p) e0 v0 X    “端木小四能笨成这样？想溜还不容易，尿遁粪遁、声东击西、明跑暗溜……这人这么多，要跑太容易了，连你都溜出来了，端木小四比你聪明多了，会跑不脱？”李思明顺嘴鄙夷了小高一把，他那口气还没出完。

8 @/ M8 l  N7 d( W) H' M: S    端木家老四端木守志是他和小高进太学后新结交的玩伴，端木守志性子忠厚脾气好，两人和他关系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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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P! {: l, [, L. T6 Q* |" S    “他是聪明面孔笨肚肠！哎！浅妹子快看，端木小四！你看你看，快看他那张脸！”小高一眼瞄见了端木守志，急忙招呼李思浅和李思明看苦恼的端木小四。

7 ?4 k% n+ C$ u( m    端木守志也看到了小高和李思浅一行，一张脸腾的红成了红灯笼，那份慌乱尴尬，一边往旁边挪，一边用力甩着袖子。

    可林家二娘子大概怕人多走丢了，袖子拽的紧，端木守志又不敢狠用力，甩来甩去，倒象两个人在嬉戏玩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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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3 }' A8 q    “你看清楚！人家俩这明明……那个！”有李思浅在，李思明没敢把‘调情’两个字说出来：“还是想甩甩不脱？我就知道你小子笨！小四厉害！有本事！有手段！京城双姝啊！”李思明啧啧有声。

8 J, R: _: {! h: v6 r5 }$ c    小高嘴撇成了个八字：“双姝有什么好？脾气大心眼小，聪明面孔笨肚肠，还自以为是！”

6 r! x/ g/ L! ?- @! I7 G6 f* u    李思浅歪头看了他一眼，这必定是大长公主的话，小高要是能看到这些……那就不是小高了。

, N! j7 \6 s9 H1 a# a* M0 E' q8 _    “好歹是名流！”李思明随口答了句，李思浅‘噗’的笑出了声，她这个哥哥，阴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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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S# a- O  P) v$ l" O. x    宋叶盈逛丢了表哥高王爷，哪还有看灯的心情，气鼓鼓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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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X0 T# C/ d2 ^4 J7 K    “咱们要是走了，高大哥到哪儿找咱们？”乔娇娇追上去拉住宋叶盈。

6 O& f" ]2 h9 X* y    “我才不管他呢！”宋叶盈大发娇嗔：“没见过这么笨的！管他去哪儿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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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P8 n2 f8 |2 F$ H    “今天是上元节。”乔娇娇咂巴着嘴，甚是遗憾。

    这一句上元节差点把宋叶盈说哭了。

3 N0 o4 H8 X0 B5 }  V7 _( {    好不容易高家表哥回来了，好不容易盼来了上元灯节，好不容易能和高家表哥好好说说话了……居然走散了！

    “你跟高大哥今年肯定要下定成亲了，这是你当姑娘家最后一个上元节了！真可惜！我阿爹成亲后一趟也没陪我阿娘过过上元节。”乔娇娇是真心可惜，直接把宋叶盈说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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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t( W7 W9 D7 t% |    “你烦不烦啦！谁今年要成亲了？你以为我是你啊，整天掂记着嫁人！”宋叶盈带着哭腔，走一步跺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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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b6 V, S+ i    “呵呵呵呵，”乔娇娇扭捏了：“我就是盼着嫁人。就想嫁李二郎那样的。”

1 C' I/ j3 N) r- D    “你还真看中他了？”宋叶盈暂时忘了难过，瞪大眼睛精神了。

    “是啊。”乔娇娇娇羞的扭了扭，这一扭，连宋叶盈也看不下眼了，拧着头推着她：“又没有外人，你好好说话！李家门第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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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有什么？到时候让娘娘给他个官，再让阿爹给他挑份好差使就行了。”乔娇娇豪迈的挥挥手，不以为然。

/ b& O7 W: C* e' k$ ]    “那倒也是！”宋叶盈和乔娇娇外形天差地别，可脑回路完全一致：“我阿娘说过，低嫁有低嫁的好处，你嫁到他家，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谁敢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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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娇娇笑的眼睛深深的陷进了肉团团里。

第二十九章 努力爬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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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汶顶着五根手指头印子回到李府，抱着柳姨娘哭了个上气不接下气。

& W1 Z! _' i/ o8 ?$ s- Y, G    可惜李老爷和同年赏灯吃花酒，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府，一进二门，乔嬷嬷先迎上去禀报了李思汶冲撞了乔太后嫡亲侄孙女、长乡侯掌珠乔娇娇的事。

1 _8 S& @6 h: H. I& S7 G  ?    李老爷吓出了一身冷汗，李思汶和柳姨娘的哭诉头一回，还没哭开头就被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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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姨娘恨怒交加，只气的手脚冰凉。

    她不得不动手了！再不动手，这府里哪还有她和汶儿的活路？

    从桃花筑到李思清的香樟院，要穿过整个李府。

# U2 g. C/ Y5 Z- n) c    转过弯就是香樟院，还有一二十步路，柳姨娘身边最得用的大丫头捧琴从婆子手里接过提盒，打发走婆子，提着提盒，袅袅婷婷进了香樟院。

    “大爷，柳姨娘院里的大丫头捧琴，说是奉了老爷的吩咐，给大爷送宵夜来了。”小厮清露神情古怪的进来禀报。

    李思清手里的笔顿住，挑眉愣了片刻，眼里慢慢弥出笑意：“送进来吧。”

    捧琴将提盒递给清露，仔细理了一遍衣饰，再从清露手里接过提盒，学着柳姨娘的作派，妩媚娇羞的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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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露看的嘴巴半张直眼了，这捧琴把他当搁东西架子，这份目中无人不说，这样扭捏……他真是开了眼了！

3 |# w/ k8 B) o9 `& S* F9 c    “大爷。”捧琴学着柳姨娘和李老爷说话的腔调，娇滴滴软绵绵：“大爷日夜苦读，实在是好辛苦噢，奴家领了老爷的吩咐，亲手做了这些汤羹点心，给大爷宵夜。”

    “嗯，放下吧。”李思清专心致志的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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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爷学了一天了，还是歇一会儿吧，奴家这就侍候大爷用点汤水点心好不好？”捧琴又往前凑了半步，侧身探头，染的通红豆蔻、白嫩的手指点在李思清手边：“大爷的字写的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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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清被捧琴身上扑鼻的浓香薰的连打了两个喷嚏。

' i3 Q3 G" B5 N7 I; S! g% k    “放下……放下吧！清露！”李思清看起来很慌乱，看了捧琴一眼，好象更慌乱更不自在了，趔趔趄趄站起来，拧着身子低着头，根本不敢看捧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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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s" s' i$ p! d    捧琴眼睛眨啊眨，目光闪闪，脸上的喜色浓的化不开，姨娘说过，他要是喜欢你，他就不敢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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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z) P$ t+ M2 T; \6 F# Y6 P0 e: ?; A    捧琴胆子更大了，娇柔柔扭过去挨着李思清，冲他甩了一帕子嗲声连连：“大爷！清露粗手粗脚的哪会侍候？大爷还是得奴家来侍候才好呢。”

    “不用不用！”李思清慌乱不堪，一幅想躲又舍不得躲的架势：“烦请姑娘替我谢老爷关爱，清露！”

    清露一个健步冲到捧琴身后，怒目捧琴，恨不能一巴掌把她打出去！

    这个妖精，把他家大爷逼到这份上了！

    不用李思清再多说，清露极不客气的伸手拦在捧琴面前，板着脸往外撵人：“捧琴姑娘赶紧回去复命吧，爷还有几十篇字要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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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捧琴压根没把个小厮放眼里，可清露横在面前，张着胳膊把她往外赶，她总不能和个小厮打起来吧。连叫了七八声‘大爷’，眼里的秋波一波波几乎把李思清淋成落汤鸡，可李思清身子拧的跟头一回见‘老虎’的小和尚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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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头一趟，自己也太心急了，捧琴还没退到门口就想通了，咯咯笑着，转过身，娇娇娆娆退到门口，扶着门框又是一个娇羞回首：“奴家明儿再来看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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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露一直把捧琴盯出院门，不等她走远，就一迭连声叫人关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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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上房，清露看着已经安然坐着继续写字的李思清，一脸惊叹：“这是什么妖精？！”

    “一个蠢货罢了，哪够得上妖精两个字。”李思清答的淡然，写完一篇字，李思清斜瞄着提盒看了一会儿，突然吩咐道：“把老黄头养的那只猫抱过来，这汤不能浪费了。”

    “啊？喂猫？”清露只觉得脑子里有点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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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A. Z, c( z! G    捧琴一连送了三四天夜宵，一趟比一趟留的时间长，清露只觉得自己和老黄头那只大花猫一样，都快不行了，他是被妖精薰的，大花猫是撑的，昨天那半碗汤把它撑的直着嗓子嚎了半夜。

    “大爷！”捧琴来了几趟，自觉已经摸清了她家大爷的性格脾气，她家大爷，比她家老爷又年青多了、英俊多了，脾气更是好的出奇，真是自己的大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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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F6 G6 m; A' z0 j3 p    这么好的大爷，赶紧拿下才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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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L$ G+ i. c" I' u    捧琴心急胆大，对着李思清大发娇嗔：“这汤奴家看着熬了整整一下午，奴家一定要看着大爷喝了才走呢！”

1 `/ {3 c5 \& b: q. V    “清露！”李思清急忙叫清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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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捧琴觉得李思清对上她，好象除了叫叫清露，就没有别的法子了，躲吧他舍不得躲，看吧他又只敢偷偷看，重话更是舍不得说她半句。

    “大爷！”捧琴自以为稳稳的拿捏住了李思清的心思，那声调就一路往柳姨娘和李老爷在床上时的动静奔过去了：“清露哪会侍候人，叫他做什么？爷，奴家侍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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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d, ]: v, g6 A* V; f, P0 i. c    “爷，炭工大常进来添炭了！”清露在外面大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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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2 f; y* T8 t5 H; D    “快进来！屋里冷得很。”李思清急急吩咐了一声，又期期艾艾的对捧琴低声道：“添炭脏，你先出去避一避。”

    “爷对奴家真好。”捧琴抛了一串媚眼，腰肢轻扭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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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_! D* R% M7 J% n7 I( y    “清露，带捧琴姑娘到厢房坐一会儿。”李思清突然从屋里吩咐了一句。

    捧琴迈了一半的脚呆在半空，惊喜的双眼放光，添炭……到厢房等着……大爷真是体贴！这是怕她一会儿冷呢！

. ?7 D" f. w( K& O% I    大常很快添好炭，李思清指着桌上的那碗汤笑道：“辛苦了，喝碗汤润润喉，我还有几句话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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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大爷。”大常抹了把脸，端起那碗汤一口就喝干了。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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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X9 e7 p% Y" p: O2 u    “回大爷，就一个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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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 R) ?, O" R2 D* r    李思清问的都是些家长里短乱七八糟的废话，大常愣愣呵呵问一句答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