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善终》作者：玖拾陆

第250章 打架

　　杜公甫拄着拐杖进了东稍间。

+ d6 R' ^5 O( a' ^$ C" d　　这回杜云萝没有再站在帘子后头，缓缓步出了莲福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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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h% m& r! D  X2 i. h0 a　　穿过花园时，正巧遇见了廖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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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L* E4 h- k8 M. J) ]% x　　廖氏刚刚送走了应金氏，正琢磨着要再与夏老太太商议商议，抬眸瞧见杜云萝，她赶忙招了招手，道：“云萝啊，老太太用了羊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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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云萝笑着答道：“祖母让我请了祖父回来。”

5 V) D* E$ u+ J: i% I/ i# D+ L9 N% r　　廖氏握着杜云萝的手，轻轻拍了拍：“好孩子，这是要紧事体，你先埋在心里，别告诉你四姐姐，免得她胡思乱想的。”

　　杜云萝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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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5 l. I! ]! ~* o　　刚走到安华院外头，就听得里头闹哄哄的，似是出了什么事体。

　　杜云萝皱起了眉头，跟在身后的锦蕊紧紧抿住了唇。

6 U+ L  e1 S/ H" `8 V) e　　这般乱哄哄的，可不是内院里做事的规矩。

　　锦蕊跟着杜云萝一步迈了进去，看着院子里凑在一起说话的丫鬟婆子，沉声道：“怎么回事？有没有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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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个丫鬟婆子转过头来，干巴巴笑着看了看锦蕊，见杜云萝亦面含怒意，纷纷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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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云萝看到了锦岚。

　　今日锦灵出府去了，锦蕊又贴身跟着她，安华院里只留下锦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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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C9 O+ N& e/ O# c7 E　　锦岚察觉到杜云萝的目光，上前几步，低声道：“姑娘，刚才前头传了话来，说花嬷嬷伤着了，叫锦蕊姐姐的娘给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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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5 e9 b" s2 i1 `( H　　锦蕊目瞪口呆：“什么？我娘她、她打花嬷嬷？”

8 S" ]% [1 E' p2 z  T# V　　锦岚点头：“是这么说的，水嬷嬷已经去禀太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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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3 f& _, M$ Z; z+ R0 o　　锦蕊整个人怔在了原地，她知道薛四家的脾气大，说话尖利，一言不合闹起来也是有的，但这两年，薛四家的很少会闹出事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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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A" i$ m! E/ T9 C- ?7 G$ t　　左邻右舍都是杜家的下人，锦蕊在府里当了杜云萝身边的大丫鬟，薛四家的走路都生风，邻居们就算在背后骂她们一家，当面还是奉承巴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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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手不打笑脸人，薛四家的也就没跟人起争端。

+ ?2 c; F$ \9 `. }+ o0 A/ I　　这一次，怎么突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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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那人还是花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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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0 l. Z, @0 v3 e' E0 j　　锦蕊心急如焚。

. |! r* N: Z* q! y' ?　　杜云萝侧过头，与锦蕊道：“你先回家去看看，只要不理亏，只管与我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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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p- d" n# M& c* r' D: c　　锦蕊眼睛一红，重重点了点头，心里念叨着薛四家的可一定要占理呀，花嬷嬷也是府里伺候的，要是薛四家的不占理，杜云萝便是有心相护，锦蕊也不敢“仗势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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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6 \5 ?2 N  x7 W' Z　　杜云萝又问锦岚：“水嬷嬷去清晖园了？”

( _1 w( x7 K  e- D, v6 k　　锦岚颔首。

" M$ M& `5 ~- K" K/ m/ N% d" W　　目光冷冷在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的脸上略过，杜云萝哼道：“歇歇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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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杜云萝唤上锦岚，转身去了清晖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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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C) b& s; y9 Y　　清晖园里，水嬷嬷挨着杌子一角坐了。

　　甄氏缓缓抬眸，道：“前回妈妈说的那不喜锦蕊、又在背后嚼舌根的婆子是花嬷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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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d* Z/ u4 c　　水嬷嬷硬着头皮点头：“太太，这事儿奴婢有错，奴婢想着姑娘再过半年一年的就出阁了，到那时候，安华院里嘴上多事的婆子也就散了。花嬷嬷胆子不大，只敢在背后嘀咕，不敢正面与锦蕊姑娘起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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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r2 g2 m- ^　　“可在府外头，薛四家的却和花嬷嬷闹起来了。”甄氏哼了一声，“算了，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闹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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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b+ x( n6 ?　　水嬷嬷低头不语，暗暗想着，这能怎么闹起来呀，定是花嬷嬷胡言乱语惹祸了呗，要不然，花家和薛家一个住巷口，一个住巷尾的，能有什么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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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7 p* G& a1 z5 u　　水嬷嬷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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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Q$ L6 D: X8 G6 g" I　　锦蕊几乎是小跑着赶到前街的。

　　刚进了巷口，锦蕊瞟了一眼花家，花家大门紧闭，看不出其中端倪，她只好继续往家里去。

3 c, R! P  i3 `5 s: N　　左右邻居见了她，不似往日一般热情，锦蕊也不在意，冲到薛家门口，重重拍着门板：“娘，瓶儿，给我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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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d& K/ D9 z9 @　　门很快就打开了，薛瓶儿一把将她拉了进去，又嘭得一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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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蕊问道：“爹和娘呢？”

　　薛瓶儿刚要开口，屋里传来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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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w' i0 x( l% t  f8 X8 D　　“大姐回来了？大姐，我跟你说，那臭婆娘真真可恶，你来了就好，我跟你一块再去她家揍她一顿！”胖乎乎的薛宝一面说，一面蹬蹬跑了出来。

　　锦蕊随口应付了他，撩开帘子进了屋子里。

/ c0 h& m( h, R' R' V　　薛四家的歪在炕上，脸颊上好几处擦伤，虽然涂了药了，看起来也有些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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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6 L9 ^0 H! Q1 B1 C) [　　薛四坐在炕尾：“蕊姐儿，劝劝你娘。”

　　薛四家的大叫一声，嘴角有伤，痛得她龇牙咧嘴：“劝你个头！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窝囊的，我们都叫人欺到头上了，你还让我忍？忍你个大头鬼！

　　我身上也被她打了好几下，都青了，你有能耐来拉扯我，你怎么不踹她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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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你，蕊姐儿啊，你让娘说你什么？啊！

: P( w/ t# ^  _: l- e　　那个臭婆子编排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竟然由着她在你背后泼粪？你跟我说话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敢情你就只跟我横，出去了也跟你爹一样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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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蕊劈头盖脑被骂了一通，心里委屈归委屈，但也听出来了事情经过，花嬷嬷编排她叫薛四家的听见了，薛四家的撸着袖子就冲过去干架。

　　想到薛四家的是为了她才跟花嬷嬷打起来的，锦蕊就不忍心顶嘴了，道：“娘，她说我什么了？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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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5 B3 U- k5 j! M　　薛四家的一愣，见锦蕊不似诓她的，她气不打一处来，伸着手指在锦蕊脑门上一阵戳：“有你这么缺心眼的没有？那臭婆子天天在你跟前晃荡，她骂你的话，你竟然不知道！真真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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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1 b( m) @/ Y# t) U　　薛四张嘴要劝，薛四家的横了他一眼：“你给我闭嘴！这事儿没完！她告到府里去我也不怕她，她嘴巴贱，抽死了活该！”

　　锦蕊连忙给薛四家的顺气，薛瓶儿端了水过来，伺候薛四家的饮了。

　　凉水碰到唇角伤口，又是一阵痛，薛四家的倒吸了两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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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宝一屁股在杌子上坐下：“姐，那臭婆子说你在主子跟前没有锦灵姑娘得宠，你就只会在我们街上装威风，说你走路像妖精，说你是‘半个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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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半截，锦蕊听了还没什么反应，等听到那‘半个主子’，气得浑身都抖了起来：“她这么说我的？”

　　“半句不差！”薛宝才不管薛四给他打眼色，依旧实话实说，“她就在她家门口跟那些婶子们胡乱说，我和娘从外头回来，正好听见了，娘冲上去就跟她打起来了，我也揍了她两拳。可惜手上没东西，揍起来不得劲，要不然，非打得她跪地求饶！”

第251章 告状

# A. R9 Z- [2 d　　锦蕊听罢，双眼通红，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心疼的，低头与薛四家的道：“娘，你身上哪儿伤着了？”

0 i: f; P6 F; T# \　　薛四家的瞪着她道：“你瞧瞧你，自己不争气，要我和阿宝两个去给你出头，我身上挨两下就算了，阿宝要是吃了亏，你说说，啊！”

/ w1 k1 n$ F! k; \- [* q* c" R# ]　　“兄弟本来就要给姐妹出头的……”薛四嘀咕了一声。

　　薛四家的几乎跳起来：“你咋不说男人就该给女人出头！你给我出过一次头没有！去去去，一边去，我教训蕊姐儿，你别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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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e9 p3 u$ J9 e　　薛四性子软，本就说不过薛四家的，叫她骂了两句，只能往边上缩了缩，还不住给锦蕊打眼色，让锦蕊千万别瞎掺合。

# W0 H* ?: n  [4 S9 h) j# D4 l　　锦蕊不管薛四，薛四家的为了她冲出去跟人干架，又是占理的那方，她若拦着，那成什么了？

+ X: z% ~0 S  ^　　“娘，我之前是不知道，我如今知道了，断不会让她随意欺负。”锦蕊咬牙道，“说我是‘半个主子’，那我就让她晓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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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姐说得对！”薛宝鼓着腮帮子，道，“姐，我陪你一块去，这回带上木棍，非把那臭婆子揍得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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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蕊哪敢再让薛宝动手，赶紧寻了个理由：“阿宝，他们花家人也不少的，我们一股脑儿冲进去，万一吃亏了怎么办？你留在家里，有什么事儿你好去喊人来。瓶儿跑得没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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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r- X: ?, |. X' t! H. u3 ^/ ]　　这话薛宝听得进去，猛一阵点头：“那我就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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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3 r$ w' y) ]% h+ _　　薛四家的哼哼了两声，心说锦蕊还算有良心，晓得要保护好薛宝，也不枉自个儿给她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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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花嬷嬷说的那些混话，薛四家的心肝肺都疼了，锦蕊叫她坏了名声，以后薛瓶儿怎么办？薛宝又怎么办？

- s3 G. r- m6 [5 \, X2 i　　这可是她的闺女，好坏有她这个当娘的教训，轮到的一个臭婆子泼脏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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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四家的掀开被子，不顾身上酸痛，跳下床：“蕊姐儿跟我去花家，瓶儿看好阿宝，阿宝啊，你乖乖的，等娘和你大姐收拾了那臭婆娘，娘给你买烧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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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说烧鸡，薛宝咧着嘴直点头，跑到柴房里找出两根手臂粗的柴火棍来：“娘，大姐，狠狠揍她！”

　　薛四家的一把接过，看都不看薛四，往外走去：“蕊姐儿你愣着做什么？”

　　锦蕊看了眼薛宝塞给她的柴火棍，棍子就棍子吧，起码比让薛四家的拎着菜刀杀过去靠谱。

　　锦蕊赶上薛四家的，道：“娘，真把那花嬷嬷打伤了，府里追究起来，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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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A+ f4 L1 Y4 K　　薛四家的啐了一口：“我会怕她？她自己嘴贱，难道要怪我？”

　　“娘，”锦蕊低声道，“娘，给她个教训就好，这事儿府里姑娘和太太都知道了，我让姑娘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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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3 ]8 j1 J9 {" t+ N0 P　　薛四家的瞪着眼睛，道：“我就知道，你就是个窝里横！我说你跟瓶儿怎么就随了你爹呢？也就阿宝乖，像我。”

　　这些话锦蕊早就听习惯了，也不会跟薛四家的争辩，只是道：“我跟您现在冲过去打她，能打尽兴了？还没揍上几棍子呢，她家里人就冲过来了，我们双拳难敌四手，到时候还要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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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您想想啊，府里教训这些嘴巴碎的都是有法子的，打嘴，打板子，她只能受着，还不能骂呢。”

" o5 R/ x/ F: R% b4 y　　薛四家的眼珠子直转，她也是在府里当过差的，杜家极少教训下人，但总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要犯事，被按在木凳上一通好打。

: A! S+ |# }, ]2 o' I: u　　那么粗的板子打在屁股上，没有十天半个月绝对下不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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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让打板子，花嬷嬷不敢回嘴；她们娘俩去花家闹，还要听那臭婆子胡言乱语。

　　虽然叫主子发落她，比不上自己动手得劲，可如此一来，前街上都知道花嬷嬷因为锦蕊的事儿挨打了，以后谁敢还编排锦蕊，编排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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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蕊在主子跟前得不得宠，明眼人都知道真假了。

; E! a5 ^( J+ n. T5 O% v, v　　这么一想，薛四家的还是点了头：“姑娘会护着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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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5 [7 j# J! S. p8 w6 ]　　“会的。”锦蕊赶忙应了，来的时候姑娘与她说好了的，只要他们家占理，就只管去说，她在姑娘跟前是比不上锦灵，但姑娘待她也是极好的，就像……

; ]. e/ c! p# Z( |/ }8 G5 X　　就像薛四家的待薛宝跟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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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 Z/ M$ K; f　　薛宝是薛四家的的眼珠子，谁碰一根头发丝都不行，薛四家的把所有好的都给了薛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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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要说个高低，薛宝在薛四家的的心里占了九成，余下的一成才是锦蕊和薛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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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不会不管锦蕊和薛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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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真的不管她，薛四家的就不会撸着袖子跟花嬷嬷干架了。

/ T2 t: X( t& n9 s7 E# J/ J　　邻居们都看着薛四家的和锦蕊提着木棍子往花家去，或是劝或者帮的来凑热闹。

( {$ V% O4 t2 C1 _  X　　薛四家的高高抬着头，站在花家紧闭的大门外，扬手把木棍子丢进了花家围墙里，高声道：“花婆子我告诉你，这事儿绝对没完！我这就进府里见太太、姑娘去，走着瞧！”

　　说罢，薛四家的一把抽出锦蕊手中的柴火棍，又扬手丢了进去。

/ }1 K, U, l) r/ p7 H' K5 z) W　　锦蕊和薛四家的一道往杜府里去，花家大门依旧紧闭，留下围过来看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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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事儿还找太太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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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k( k2 ^& v* [* w" h- E( J! {　　“太太可没空理会这些事体，你们且看着，那薛四家的保准灰头土脸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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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蕊姑娘是五姑娘身边的大红人，五姑娘肯定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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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 u: t3 t- {: L0 ~　　“什么蕊姑娘呀，你没听花婆子说，她在五姑娘跟前根本不得宠！我就说呢，咱们街上有好几个托她把闺女送进府里做事，都没成过，原来她根本说不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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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婆子那张嘴你也信啊！你是给蕊姑娘添了银钱还是添了米盐啊，就你家那歪嘴的丫头，还送进府里去，美得你！蕊姑娘答应过你吗？”

4 m: Y% C+ k# b6 e) A1 i　　围观的女人们三言两语的，自个儿先闹起来了，周围人起哄的起哄的，帮嘴的帮嘴，闹得不可开交。

　　锦蕊和薛四家的到了清晖园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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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氏晓得她们来了，便让两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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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四家的当过差，规矩还是懂的，行了礼，垂首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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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氏和杜云萝都看到了薛四家的脸上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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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w, x( E* q4 {* X　　甄氏看向锦蕊，道：“你娘嘴上有伤，你自个儿说吧。”

0 Z9 w! e# q! T, O& a, {' Z4 t　　锦蕊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道：“太太、姑娘，奴婢知道打人不对，可奴婢的娘也是心疼奴婢，叫花嬷嬷那些话给气着了，这才会忍不住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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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奴婢伺候姑娘这些年，自问做事本分，那花嬷嬷那样说奴婢，奴婢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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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q! S0 J4 c0 y+ \! A　　什么‘半个主子’，还好奴婢是在姑娘跟前做事，要是在哪位爷的院子里做事，奴婢、奴婢撞死算了……”

第252章 儆猴

% n4 p  d- A# G  [　　锦蕊倔强，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哭出来，只是那双大眼睛通红通红的。

　　这话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以死相逼，任何一个“本分”的丫鬟，叫人冠上这种称呼都是忍不了的。

　　尤其是锦蕊这样的性格，真不管不顾起来，她会掏出刀子去跟花嬷嬷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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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云萝望着她，不知不觉，自己的眼睛也湿了。

6 m( m. U3 o" z2 _; _1 u1 g　　她觉得心钝钝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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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今生，两世为人，她都不知道，那些长舌妇在背后是这么编排锦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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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她自顾不暇，害了锦灵性命，也耽搁了锦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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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x% Q$ S% K# H( d　　锦蕊从来没有抱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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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锦蕊嫁出侯府的时候，杜云萝贴补了她不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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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i/ i+ D3 z0 b; t" g0 m　　锦蕊哭着不肯要，只说不肯出府。

　　杜云萝没有依她，锦蕊不是锦灵，锦蕊泼辣，手上捏着银子，嫁到哪儿都不会吃亏，杜云萝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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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0 t8 n& z- Q/ L9 ~　　事实也的确如此，婚后的锦蕊过得不错，与寡居的杜云萝相比，一个天一个地。

　　杜云萝一直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今生她补偿锦灵，她觉得锦蕊最终还是会和从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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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0 \5 r+ i3 j7 B# }3 \　　可现在，杜云萝突然意识到自己错了。

　　就因为锦蕊性子辣，就因为她离了自己也能生活得很好，就以为锦蕊不会遇见各种糟心事了吗……

( ]' N# }7 K, W# _' Q3 U: g# B" s　　作为主子，她定了锦蕊的一生，可其实锦蕊心底最希望的是留在她身边，她却把锦蕊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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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M6 B  G0 ~/ p9 r7 B　　“半个主子”，真亏花嬷嬷想得出来！

　　杜云萝吸了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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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8 w9 T1 k$ d　　甄氏偏过头就看见杜云萝心思沉沉，她叹了一口气。

$ [1 f. m$ w+ @4 V2 a　　平心而论，甄氏不认为薛四家的有错，都是当娘的人，若是她听见有人编排自己的几个孩子，甄氏也会冲出去的。

　　这是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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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礼法什么规矩，处得越高，就越瞻前顾后，可讲到底，儿女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若是儿女受了无妄之灾，叫人污蔑叫人欺负，当娘的还要为了礼法规矩忍着，这日子就实在太苦了。

2 i9 b9 ]% O8 [　　薛四家的与花嬷嬷都是杜府的下仆，身份没有什么高低，又不仰仗花嬷嬷过日子，凭什么要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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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锦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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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l: z9 D0 F- w) `. X$ u　　甄氏晓得她性子，就算往后跟着杜云萝去了侯府，她也不屑做“半个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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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G" l* O* b% C, l　　“这事儿我晓得了，”甄氏慢条斯理开口，“花嬷嬷伤得如何？”

　　这个问题，锦蕊就答不上来了，只能去看薛四家的。

" h- q: D, ~( r' N　　薛四家的斟酌着道：“比奴婢伤得厉害些，不过奴婢听她能喊能叫，中气十足，应当没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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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s3 T1 V1 g( N* q- d" y) d　　“既然没事，就让她进府里来，我不听一家之言，让她来我跟前说说。”甄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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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1 H3 ]4 ^4 `8 ~　　水月颔首，使人去花家寻花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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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半个多时辰，花嬷嬷才哎呦哎呦地来了。

- ~8 ~2 X7 E2 t　　当着甄氏的面，花嬷嬷不敢放肆，只暗戳戳甩了锦蕊两个眼刀子。

/ ~) ~5 X5 ^7 |+ ?4 t$ g　　“说说吧。”赵嬷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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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e$ b" W, R/ b  I　　“说什么？”花嬷嬷嘀咕了一声，见赵嬷嬷神色严肃凶巴巴的，她暗暗啐了一口，又哎呦了一声，“说奴婢这伤啊，太太、姑娘，可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今日不当值，就回家去了，正和相熟的姐妹们说话，薛四家的就冲过来对着奴婢一顿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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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婆娘好斗是整条街上都知道的，奴婢哪里是她的对手啊，何况她还带着薛宝那个死胖子，拳头都有馒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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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您看，奴婢这胳膊上好几处都青了，腰上背上也伤着了，走路都疼。”

$ @( U1 ^4 {2 P3 P& l" F& w2 K　　薛四家的一听花嬷嬷说薛宝是死胖子，气得抬脚又要踹她，想到这是甄氏跟前，这才死死忍住了。

　　花嬷嬷说了半天，不见甄氏有半点反应，不由吞了口唾沫。

7 l4 f$ E5 o0 o2 G) n+ x2 `　　赵嬷嬷冷冷道：“你说什么了，能让薛四家的冲过来就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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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4 J: |; e3 _( y1 _* ]　　“也没什么……”花嬷嬷哼哼道。

+ ?* S, n( f# M6 ?+ v1 a% A　　来时她就想好的，无论薛四家的说什么，她不认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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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薛四家的是在府外打起来的，甄氏顶多训斥几句，也不会把她怎么样，更不会把所有人都叫来一一询问，主子哪有这工夫呀。

　　只是花嬷嬷没想到，水嬷嬷已经把她卖了。

　　赵嬷嬷冷笑道：“半个主子？什么叫半个主子呀？”

1 l4 X+ ]: t7 P- K/ ]　　花嬷嬷装出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来，妄图蒙混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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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云萝越看越不喜，道：“赵妈妈，事情清清楚楚的，还听她东拉西扯的做什么？把她送去二伯娘那儿，让沈长根家的告诉她，在府外议论府里长短是个什么下场。”

8 C! A% W8 Y  t9 U　　花嬷嬷后脖颈一凉：“姑娘，奴婢冤枉啊！”

: H* X# u  X# r( `) h5 E4 X7 O　　甄氏拍了拍杜云萝的手，道：“多大的事儿，还去烦你二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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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e; `- V# a　　花嬷嬷闻言喜上眉梢，甄氏的下句话却把她打回了谷底。

! X) C0 B8 u$ ^* L/ |3 G' Y- A　　“赵妈妈，交给你了，我头有些晕，听不得喊叫，她既然是安华院的，就去安华院里处置。”甄氏说完，就挥了挥手。

) D/ g2 U9 q2 q8 J  _　　花嬷嬷脸色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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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嬷嬷知道甄氏是要杀鸡儆猴，让两个粗壮婆子把花嬷嬷架住了。

6 h: l4 h" \5 ^9 p# `& i  x* R　　花嬷嬷张嘴大叫，被赵嬷嬷拿帕子堵了嘴，只能呜呜呜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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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云萝被甄氏留在了清晖园，不叫她去看那场面。

/ n$ c. T, g! H% q) b' a　　锦蕊和薛四家的跟着赵嬷嬷到了安华院。

　　长凳搬了出来，花嬷嬷被按在了上头，安华院里的丫鬟婆子都被叫了过来，看着赵嬷嬷发落花嬷嬷。

　　“你们当中有不少人是我提进安华院里做事的，当初看着都还老实踏实，今日想想，还是我看走了眼了，”赵嬷嬷声音冰冷，“养着你们，是让你们做事的，不是嚼舌的，在府里胡说八道还不够，还去外头编排府里事体，规矩都白学了！”

　　赵嬷嬷朝手持板子的婆子点了点头。

1 ~+ O* f! T, }& r. ^$ d4 r　　那婆子会意，先抽出了花嬷嬷嘴里的帕子，在手上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手，抬起板子就重重砸了下去。

$ d* ]2 C7 t' M. M; t' ^  C　　花嬷嬷嗷得叫了起来。

% w( X, ?8 }( r3 |　　惨叫声，板子打到腰下的声音，吓得所有人都白了脸。

　　血迹从褙子上透了出来，血腥气渗人，有胆子小的丫鬟更是双腿发抖，几乎要瘫倒在地。

* W2 Z* L! D: z! a. c　　花嬷嬷叫不动了，她几乎要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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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J5 ^, P0 m/ E$ h! f( K9 [4 `　　锦蕊面无表情看着她，她不同情花嬷嬷，若不是她行得正站得直，若不是她伺候的是姑娘，现在没有活路的就是她。

- d: m8 F$ O3 L& ^% t# G" a; }( B4 t$ _- U　　薛四家的死死盯着花嬷嬷，闷在胸口的气总算消了大半，暗暗想，要是能让她亲手打花嬷嬷的板子就好了，那才是真解气。

第253章 扬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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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  W- n5 m2 V2 j5 l" c　　一通板子下去，花嬷嬷瘫在长凳上一动也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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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板子的婆子都是手上有活的，下手轻重很讲究，主子们只吩咐打，没说要打死，那这受罚的人就绝对死不了。

9 y7 M! B9 ?6 S2 e　　一下不少地打完，赵嬷嬷面无表情地吩咐道：“把她弄回家去，安华院里没人伺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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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G" T% P, D1 s　　围观的丫鬟婆子们缩了缩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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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平素与花嬷嬷凑作堆说长论短的，可要说交心，还真没有。

; U' p9 b4 N# U# I$ y4 R. Q　　本就畏惧赵嬷嬷，又叫这一通噼里啪啦的板子打得胆战心惊，哪里还敢耽搁，当即有两人把花嬷嬷从长凳上拖了下来，架着她出去了，又有人提了水过来，把落在地上的些许血迹给冲洗了。

& J  Z7 s1 L8 y; e　　薛四家的低声与锦蕊道：“我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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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s: m2 ~  q" F4 R8 z　　锦蕊颔首，领着薛四家的进了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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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e' V* u5 E# j! K; V3 g( X　　薛四家的关上了门，她眼睛尖，早瞧见那一个两个都不住往锦蕊这儿打量，或是排斥或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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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U8 O  x5 ]/ S* r　　“你今日当值，就老老实实留在姑娘跟前做事，不用送我回去，”薛四家的从桌上的茶壶里倒了碗水，咕噜咕噜喝了，“我看院子里这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蕊姐儿，你当心些，别叫她们算计着拉下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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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n9 v5 V8 I& f. {* a- Z+ q　　“不是好东西，有贼心但又没贼胆，叫这通板子唬着了，能太平上十天半个月的，您放心吧，她们能拉我下马早就拉了，还会等到今天？”锦蕊从床边盒子里取了两只细巧的银镯子塞给薛四家的，“前几日姑娘赏的，您给瓶儿带去。”

　　薛四家的眯着眼看了看镯子，心说五姑娘待几个丫鬟是真大方，时不时就赏些首饰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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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 w3 t7 ^. Y' x4 k6 H0 J　　“你就天天向着瓶儿了，她如今换上衣服、戴上首饰，跟我一道去街上转一圈，铺子里的掌柜都当她是行商人家的女儿，我是她身边的老妈子哩。”薛四家的努了努嘴。

3 E" H" [! o$ C7 ]　　锦蕊咯咯笑了起来：“我这不是在姑娘跟前当差吗？这样式款式都是姑娘们喜欢的。我要是在老太太、太太屋里，不就是帮您也备全了吗？”

0 v; K' \6 x' ?# G' |% }　　“我本来就是老妈子，有什么打紧的，”薛四家的哼道，“你要能帮阿宝攒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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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宝能用的，那都是爷们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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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 E; v" J$ u8 O: L! P. |　　锦蕊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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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I$ @7 l& L  r/ n0 ]" F　　薛四家的也知道自个儿说错话了，若锦蕊能帮薛宝攒东西，就要去哥儿们跟前当差，那花嬷嬷的几句话砸下来，今儿个可不是一顿板子，势必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那啥，蕊姐儿，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薛四家的把镯子揣好，转身一溜烟就走。

" _* I5 ]- ~% ?$ j　　锦蕊把她送出了杜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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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k4 a; z6 Q6 n　　那两个镯子，锦蕊不担心，她知道薛四家的不敢打这些首饰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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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B7 A3 ?4 ~7 S; q& A( e　　东西是主子们赏的，既然赏了，要怎么处理就是领赏的人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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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四家的曾经想过把首饰熔了，给薛宝打金锁金项圈，刚开口就叫锦蕊劝住了。

8 P8 j6 P8 Y7 x# \8 V　　锦蕊说，万一哪天主子问起来了，一听东西没了，保准不高兴，往后不赏了怎么办？再说了，外头街上的金铺加工费贵得要命，打一块金锁，要掏好些银子，而且做工还不咋样。

/ _* K* Z8 X* u# _0 R　　薛四家的不想杀鸡取卵，又怕打来的东西做工差，薛宝带出去叫人笑话，就不再有那些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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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D1 X5 H9 T0 [　　薛四家的哼着小曲走了，先去街上买了只烤鸡，又买了条鱼，回了前街。

　　经过花家外头时，她眼珠子一转，重重啐了一口，这才往家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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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回来了？我就说，府里主子们才不管这鸡毛蒜皮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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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5 J+ M4 V5 }　　“呦，没见薛四家的那一手鸡一手鱼的呀，要是在府里吃了亏，她会买乐呵呵地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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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3 w0 t- B; C) I　　“她不买，薛宝那个胖子吃什么？薛四家的是个什么人？花嬷嬷要是受罚了，她早站在花家大门口冷嘲热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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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争执着，谁也说服不了谁，突然就见巷口推来了一辆平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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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o/ j+ L( T! \8 x8 G) u" W　　推车的是个粗壮婆子，长得一脸凶相，平板车上趴着个一动不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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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4 P( ?# m6 c! h* t8 W3 j  X　　几人面面相窥，围过去一看。

　　这、这不是花嬷嬷吗？

　　屁股开了花，半死不活的，就这么趴在平板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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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凶婆子拍开了花家大门。

) y9 I5 D& S; }. O　　花嬷嬷的男人开了门，一看这架势，赶忙回头把要跟出来的妮子关进了屋里，再出来把花嬷嬷架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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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犯了府里的忌讳就要按规矩办事，主子们心善，这银子你拿去请大夫吧。”凶婆子说完，推着平板车又走了。

　　花嬷嬷的男人顾不上那些好事的邻居，嘭的关上了门，站在屋子前连连叹气：“早跟你说了，管着点嘴管着点嘴，你偏偏不听，这回好了吧，薛四家的没打死你，府里主子打了你一顿！出了这种事，往后你还怎么去府里当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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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P6 I1 A7 m　　花嬷嬷趴在炕上，她还昏着，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说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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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N/ k3 j* A' u  V0 c　　花家外头，一时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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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F6 u: d4 _& x, W　　“蕊姑娘得宠不得宠，这回看明白了吧？‘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替蕊姑娘做主的。这闺女不能进府，只能怪她是个歪嘴，不能怪蕊姑娘了。”

　　巷口的纷争和热闹没多久就传到了巷尾的薛家，整条前街就这么长，没有秘密可言。

5 p, y  G% O. K4 \- I9 }　　薛四家的扬眉吐气，高高兴兴在厨房里收拾那条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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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宝啃着鸡腿，腮帮子鼓鼓的：“还是娘和大姐厉害，让那臭婆子吃了大亏。娘，我听说她是被平板车推回来的，就跟府里厨房采买似的，一只死猪趴在车上，就这么咕噜咕噜地给推着走。”

　　薛四家的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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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瓶儿手上套着两个银镯子，喜滋滋的，趁着薛四家的不注意，从盘里拿了一小块鸡胸肉塞进了嘴里，恩，香喷喷的，真好吃。

; {0 S8 H( k6 N% y9 T% @　　薛宝朝她挤眉弄眼，薛瓶儿抿着嘴笑，反正只要不朝鸡腿鸡翅下手，薛宝是不会告状的。

　　而送走了薛四家的的锦蕊，遇上了从家里回来的锦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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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8 c# Y( z& m" ?% V! R) U& {　　锦灵奇道：“你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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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蕊把下午的事情一一说了。

　　锦灵听得气愤不已：“真真是不知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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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面说一面走，到了安华院时，杜云萝还在清晖园没有回来，而院子里的人手是老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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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福苑里，夏老太太也听说了动板子的事体，借口送菜，使人到清晖园里问了一声，待听说了事体，就只说了一句“没打死就行”。

第254章 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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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怀礼要与同僚应酬，今晚没有回府用饭。

　　杜云萝笑着给甄氏夹了块鱼肉，笑道：“母亲极少处罚下人，突然一出手，把祖母都唬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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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氏苦笑：“该赏的时候要赏，该罚的时候要罚，赏罚分明，才不会乱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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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D- _- e* p' X5 a3 O+ U7 J2 `3 p, {　　杜云萝微微垂眸：“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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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了饭，杜云萝与甄氏说起了应金氏登门的事体：“中军都督府的佥事，我看四婶娘的样子，很是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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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不心动吗？云诺嫁得体面些，一来她赚名声，二来对府里、对你四叔父、云澜都好。”甄氏笑着道，“就是不知道那家人到底如何，老太爷和老太太少不得多打听一番。”

　　杜云萝应了两声，见夜色渐浓，便起身回了安华院。

　　行至半途，秋风拂面，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杜云萝眯起了眼睛避开了风头，脑海里突然想起春日里马蹄扬起的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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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5 W2 v. j* K, s+ H　　那日在马场，与太子、穆连潇几人一起踢马球的不就是中军都督府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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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佥事的儿子应稽也是在中军都督府做事的，不晓得穆连潇认不认得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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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云萝回到房里，就把锦灵叫了进来：“我有事体要问世子，回头你帮我把信交给云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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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L! q, ^6 u7 J8 T2 ^　　锦灵红着脸为难极了：“姑娘……”

　　杜云萝一时没领会，半晌才琢磨过来，自己先拍了拍脑门。

. T9 B4 l6 K4 u6 ]　　她真是糊涂了，以前还好说，如今锦灵与云栖的婚期定下了，还有不到一个多月的时间，哪有准新妇动不动就往新郎官家里去的，传出去真要笑死人了。

　　杜云荻不在京中，翌日里，杜云萝只好拜托杜云澜。

6 O! L+ ~3 N5 O　　杜云澜哭笑不得：“你寻我来就为了这事儿？信里没写什么古古怪怪的东西吧？我替你传信，万一你惹事，祖父祖母跟前，三哥我的膝盖就不保了。我快娶媳妇了，断了腿可不行。”

  e, k- ^. o" U  F　　杜云萝狠狠瞪了他两眼，才扑哧笑了，压着声儿道：“我是那等糊涂之人？这可是要紧事情，我若是告诉四婶娘，她转头就押着你去，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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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a2 x. E% d" K! Q3 }; q　　“信信信！”杜云澜连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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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敢不信吗？不就是传个话嘛，这小丫头还真记仇，这都半年多了，还记得他在望梅园里提醒她别做“糊涂”事。

& B! W: @; q. H* {　　小气小气真小气。

　　信交由杜云澜送去，杜云萝也就放下心来，一心替皇太妃抄写经文。

2 W% w1 i, D/ c$ u3 J. u　　安华院里，花嬷嬷的空缺由洪金宝家的填补了。

" p* S) H5 L8 m+ P3 h, W# C  R　　洪金宝家的在嫁人前，是夏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做事细致，很得老太太喜爱，后来嫁给了家生子洪金宝，她就不在内院里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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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 T8 Z' _' [5 F　　这一回，夏老太太和甄氏商量后把洪金宝家的调到了安华院里，是做好了让他们一家给杜云萝当陪房的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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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氏从莲福苑里知晓了这事儿，她并不意外。

　　杜云萝的性子很“直”，这一年多是收敛了不少，但底子里还是个爽直人，夏老太太放心不下，怕她在婆家吃亏，这一点很容易想通。

. I" `! a+ Z/ o& q" ?/ [" N　　要不是离不了许嬷嬷，兰芝的年纪又偏大了，夏老太太说不准把这两人都给杜云萝送去了。

　　听管人事的婆子嘀咕议论，苗氏道：“老太太定下来的事体，你们琢磨个什么劲儿，有这工夫，赶紧去安丰院里，把回头伺候云澜和他媳妇的人手都排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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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p1 e8 z# y: H3 `3 V$ P　　当家太太发话，也没哪个敢不从。

) O, h' u1 M' ?( P+ }: r　　杜云澜的婚期就在眼前了，伺候的人手是要全定下来，可廖氏挑剔，只是院子里做事的，她选了好几拨了，都没最终定下来。

　　好在，廖氏也晓得时间紧，人手挑出来还要调教，又选了两拨，这才都定下，交给安丰院里的老嬷嬷和如今伺候杜云澜的大丫鬟们教训。

" f, b( W! s+ r: P$ _, d. ]0 j1 P　　十一月初一，杜云萝一早去莲福苑里请了安，就收拾妥当往宫里去了。

　　皇太妃要的经文，她都已经抄写妥当了。

　　慈宁宫里，皇太后身子欠妥，已经摆上了炭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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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妃陪着皇太后说话，让宫女接了经文，打开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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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 b+ h% d$ G  n# y- M1 C* e　　“这个大小正好，我看得舒坦多了。”皇太妃点了点头，又把经文递给了皇太后。

　　皇太后扫了一眼，亦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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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妃笑着道：“过年时送去寺里供奉的经文，原本也是想让你抄的，但你这个月就及笄了吧？及笄之后，事情不少，不耽搁你。”

　　事情，指的是定婚期，备嫁妆。

　　依着前世状况，杜云萝晓得她三月里就该嫁了，如此一看，时间还真的不多了。

　　听皇太妃如此说，杜云萝就笑着微微低下了头。

7 i) i1 w: ?2 }- F: z1 o- m% E% ?　　出宫之后，杜云萝没有径直回府，马车停在了一处静谧胡同里，等了两刻钟，就听见有一人在车外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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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 l! \! V　　“姑娘，”云栖的声音传了进来，“爷还有些事儿，怕您等急了，就让奴才先来跟您说一声，请您再等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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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云萝略有些失望，她还当穆连潇来了呢，嘴上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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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栖又道：“爷让奴才给姑娘捎了碗粥，姑娘填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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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杜云萝颔首，锦蕊撩开帘子，从云栖手中接过了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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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盒子打开，里头装了粟米粥，点缀了些红枣花生，热腾腾的，在深秋里格外让人欢喜。

　　锦蕊替她盛了一碗，杜云萝尝了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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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粥熬得软糯，花生却还是脆脆的，放了不少糖，甜滋滋的，最合杜云萝的口味。

　　一碗下肚，整个人都暖和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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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i8 b% j- u" B　　又等了半个时辰，穆连潇才到了。

/ w3 @0 b# `$ {  z6 T　　锦蕊看了眼准备上车的穆连潇，又看向杜云萝，最后心一横，跳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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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连潇见那车帘子晃了晃，隔绝了里外，里头只剩下他和杜云萝两人时，下意识摸了摸鼻子，暗暗想，云萝身边的丫鬟还都挺有眼识的。

3 h# v; L" x' R4 E* V　　杜云萝盛了碗粟米粥递给穆连潇。

7 G8 }/ p& N7 P) y' p8 T: m　　马车里暖和，粥没有凉透，穆连潇火气好，这才十一月，他也不觉得外头冷，这碗微凉的粥，吃起来刚刚好。

　　穆连潇三口两口喝完，道：“有些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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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A% m% l9 S　　杜云萝笑了：“我觉得正好。”

　　“恩，”穆连潇放下碗，掏出帕子擦了擦嘴，“我知道你吃的甜，让人多放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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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云萝微怔，睨着穆连潇，他怎么知道的？就上次那颗姜糖就让他知道了？

第255章 模样

. @4 ^) |7 C5 ~! b( C3 Y  _　　穆连潇没有解释，只是好笑地看着杜云萝：“你想知道应佥事的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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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正事，杜云萝赶忙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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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H- }2 s1 M　　云栖和锦灵现今不方便多走动，她和穆连潇之间传递消息就不像之前那么方便了。

8 z" G1 x  @4 v3 s) v　　好在，杜云萝早已定下十一月初一进宫，便在信里与穆连潇说了一声，约他在这胡同口碰面。

7 D2 E1 N& N% S　　穆连潇接到信时，眼中全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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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遇和相约是完全不同的，前一种是惊喜，后一种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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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R  @5 K" `& v3 p& r" g　　这几日里，他一直都是满心期待着的。

　　“应佥事没什么背景，靠武举入仕，最初从兵部会同馆的副使做起，后来调任到中军都督府经历司任经历，前些年做了佥事，为人算得上精明，听说做事手段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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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j% l3 c9 I6 z: w9 S　　穆连潇仔细向杜云萝介绍着，自然而然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杜云萝早已经习惯了，车里也没有其他人，她便挣也不挣，由着他牵着，穆连潇又道：“他儿子应稽，也在中军都督府里，年纪与我差不多，很实在的一个人。”

　　杜云萝微微抿唇，抬眸问道：“那应稽长得如何？品行呢？会不会跟应佥事一样官路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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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r3 k6 x+ D! B0 Q9 A6 a  l( I4 u% p　　杜云萝并没有向穆连潇透露过打听应佥事父子的缘由，穆连潇也没有问过，只是照常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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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l# w9 e- g$ M9 [　　这会儿听她问起应稽的模样品行前程，穆连潇不由就是一怔，而后笑了起来，抬起两人相握的手，轻轻晃了晃：“云萝，你这么问合适吗？”

　　杜云萝叫他一言堵住了。

! W3 o7 J) S2 b- x7 F: F' r　　她知道穆连潇是逗她玩的，他才不是那等小气吧啦的人。

- ?% X2 K& Z8 \1 h　　果不其然，杜云萝抬起杏眸望去，就见穆连潇眼中笑盈盈的，温和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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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y& J! v! U7 U! U' }　　杜云萝挑眉，一本正经道：“哪有什么不合适的？我问的是正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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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唇角的弧度越发上扬，穆连潇笑出了声，故意板着脸说话的杜云萝着实可爱，叫他心情愉悦。

　　笑了一阵，穆连潇道：“我不看好应稽的官路，他为人太过耿直，五军都督府里头，多的是蒙阴的勋贵子弟，中军都督府尤盛。

) I2 q  A0 \! q& J0 [; _　　应稽要是灵巧些，在应佥事未退之前，爬上经历一职，应当不算太难，可偏偏他太耿了，前途难料。不过，就是因为耿直，所以他为人正派，品行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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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i: p1 x- i9 A/ J) x　　至于长得如何，方脸、大眼、浓眉。”

　　前半截听着还挺清楚的，最后那六个字把杜云萝逗乐了，空余的手捂着嘴笑个不停。

* h8 I9 a" J$ p　　方脸、大眼、浓眉，这算什么形容？

! z9 Y7 ^* s+ z1 C　　杜云萝睨着穆连潇，他不也是挺复合这六个字的嘛，这脸型五官合在一块还俊朗极了。可杜云萝也见过别的方脸大眼浓眉，合在一块连平庸都说不上，简直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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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n/ T: h8 H' e　　那个应稽，到底是好看还是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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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连潇见杜云萝瞅着他直笑，笑声清脆如铃，那双杏眼弯如月牙，他的心一点一点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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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你说，”杜云萝一面笑着喘气，一面道，“是应佥事的夫人前阵子来我们家，看上了我的四姐姐，这事儿祖父祖母还在琢磨着，我们家跟应佥事府上根本不熟悉，不晓得人家好坏，也不知道那应稽到底如何，我就想着来问问你。”

& j* \- G3 M) o2 C$ {; g, y7 O' d　　穆连潇伸手在杜云萝后背上轻轻拍了拍，替她顺气：“所以要问应稽的模样？怕他是个丑八怪？”

$ p+ N% d  ~' [" R9 }8 r8 N　　杜云萝连连点头：“是呀，我四姐姐跟朵花似的，当然要弄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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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望梅园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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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 `5 Y) R' W4 z4 i/ V, X8 I+ r　　杜云萝应了声。

& s  p8 j4 g! _! J( |　　杜云萝的四个姐姐里，穆连潇也只见过杜云诺，当时那状况，他连杜云萝都不能盯着放肆大胆地看，更别说是其他人的，因此他对杜云诺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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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杜云萝夸她是朵花，那就是吧，反正，杜云萝一定是朵花，是夏日里满开的云萝花。

　　心中一动，穆连潇往前倾了身子，凑过去问道：“我们议亲的时候，你也打听了？”

　　杜云萝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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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才没打听呢，她闭上眼睛都能想起来穆连潇的样子，哪里还要别人来说。
4 W0 o4 J" g: z0 Y, B
: w) J2 a4 ~* U- `! G/ }　　可这话不能告诉穆连潇，杜云萝只能低低哼了声，转着眸子道：“我母亲跟石夫人打听了，石夫人夸了你一通，我在碧纱橱里全听见了。”
2 {; p8 \4 f, p7 _& x6 P
. }- _4 c. [/ m. ?4 C% f' q- N# v　　穆连潇微怔，复又笑了起来，拇指抚着被他握住的手，摇头道：“你呀……”

　　杜云萝目光狡黠，道：“石夫人肯定也在侯府里说了我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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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在碧纱橱里，我一个字都没听见。”穆连潇笑声清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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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云萝知道这是真话，两家议亲时，穆连潇是被瞒在鼓里的，吴老太君和周氏压根没跟他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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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 W3 Z0 r  b# Z: {& n　　可穆连潇的这个说法让杜云萝有些想动手捶他，实在是可恶，可恶得她连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穆连潇的笑声渐渐低了下来，望着杜云萝的双眸温柔缱绻，他伸手捏了捏杜云萝的腮帮子，指尖触及那白玉般剔透莹润的肌肤，他眸子一紧，下意识地整个手掌覆了上去。

% c2 f' A& S7 t: C5 R. Y# c) p. }6 o　　杜云萝睁大了双眸，笑容凝在唇角，她听见了重重的心跳声，不仅是她的，也是穆连潇的，那么快，那么响。

- ?& Q# x0 m9 L　　杜云萝的脸很小，穆连潇一只手就捧住了她的半侧脸颊，拇指只需轻轻一滑，就能擦过她红润的樱唇，那一直勾着他，叫他想要采撷的樱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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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 }3 T9 `% J　　只是，穆连潇没有动，他知道杜云萝怔住了，在他跟前直白坦荡、从来不掩饰对他的欢喜感情的杜云萝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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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萝，”穆连潇哑声唤她，“吓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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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F+ \( }2 U8 N9 h9 z/ A' m　　杜云萝闻声回过神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当然不是被吓着了，她只是突然间不晓得要如何是好。

8 J: b; f2 b6 N( n$ m  r" z  p+ z9 H　　穆连潇见她如此，暗暗匀了匀气，轻声道：“是我不好，你别怕，我不吓你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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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t6 @8 B( R* T& M" h　　说完，他缓缓收回了覆在她脸颊上的手，身子也往后坐直了些。

! `' d, p# a" Z$ G: Q1 I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杜云萝眼眶泛红，她能清晰捕捉到穆连潇的情绪，他想触碰她，不仅仅是牵着她的手，他还想抱她吻她，可他一直在隐忍。

0 F6 v& z4 R2 k, _( c  a　　他怕吓着她，更怕唐突了她。

　　贴心、细心到叫她心痛。

第256章 木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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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9 _$ X5 b; Y7 d& L7 `; p- C* e　　阳光透过轻纱帘窗撒入车厢。

　　深秋的阳光没有多少暖意，可杜云萝还是觉得后脖颈烧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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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K( L! f5 z7 M　　她有些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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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情况下，应该如何是好？

/ L' [$ n6 B$ ?1 `, F　　若他们已经成亲，她自然可以靠过去依过去，甚至是主动去亲吻拥抱，可以用行动告诉穆连潇，她没有被他吓着，她真的一点也不怕。

　　可他们两个毕竟没有成亲。

　　亲吻什么的，和避着人说话牵手是不同的，所以穆连潇才一直克制着，忍耐着……

　　杜云萝轻咬着下唇，抬起眼帘，微微晃了晃被穆连潇握住的手，道：“那你觉得应佥事一家如何？”

3 ~$ p" R+ G( h* S5 T0 K2 @3 `$ b　　穆连潇暗暗长松了一口气。

　　把话题又拽了回来，好过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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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连潇略一思忖，斟酌着道：“应佥事是靠着他自己爬到今天的位置上的，他的夫人也不是出自名门望族，以应佥事的出身，再晋一级难度颇大。

& Y" }; }( K6 E0 O$ n- e- J　　我刚说了，应稽性子太耿，在都督府那群蒙阴的子弟当中，多少会吃些亏，应佥事为了应稽的前程着想，就不得不替他娶个好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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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_7 x" z/ B# y. b! i　　说到这里，杜云萝亦想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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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w; g4 j, M- H7 y4 G　　要说对应稽前程有利，那出身普通官宦人家的姑娘就不够瞧了。

- n: N1 ~' \  ]6 Q/ N) h; p6 W8 |　　可往世家选，京中勋贵家的本家姑娘有几个能看得上底子还不够厚实、等应佥事一退就不知来日如何的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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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选旁支，在家中说不上话，又能帮衬婆家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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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四姐姐正好？”杜云萝眨着眼道。

. l$ ]* `% p/ S& b: l4 N　　杜家底子不错，又得了定远侯府、诚意伯府这样的勋贵姻亲，还有邵家那般家世清贵的书香世家，太仆寺少卿姜大人府上、翰林院编修沈大人府上，亦与杜家是姻亲，而杜云诺是庶女，庶女谋亲，杜家不至于眼睛长在头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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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佥事知道杜公甫的喜好，杜公甫并不是一个咬死了门当户对的“迂腐”老人，杜家庶出的二姑娘许给沈家时，沈家败落得厉害，也就是定了亲之后，才有了沈编修。

& y* e% ?2 T* d5 W7 e+ O　　穆连潇颔首：“大抵是这个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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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 E6 o6 ~  F5 \　　猜测了其中缘由，杜云萝的心里反倒是踏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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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o0 U) M5 \1 T( w　　世人联姻说亲，无外乎这么些理由，想靠着姻亲关系给自家添些底气的也不单单就应佥事一人，这是极其寻常的事体。

　　既然抱着这种目的，而杜家就只剩下杜云诺没有说亲了，应家选择一个庶女，也就不足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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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说，就因为是庶女，这门亲事最后敲定的可能性才更大些，杜家上哪儿去找个门第更好的女婿回来？

　　只要应家和应稽肯待杜云诺好，杜公甫应当是会点头的。

6 [  z4 ?5 }0 X" V; x, c0 Z% d% l　　了解了应佥事和应稽，今日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杜云萝舒了一口气：“可惜还是不晓得他长得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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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p9 V* W* \  Q8 d9 l5 L　　穆连潇忍俊不禁：“那我现在去中军都督府，把应稽叫出来，你在车上悄悄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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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g, y  K1 z) j6 A6 _: M　　杜云萝一怔，复而咯咯笑了：“这主意听起来不错，下回四姐姐要是想看看，就这么做。”

9 p3 c+ ~; d$ m9 f0 g" ]! c$ O% E　　笑声清脆，两只梨涡浅浅，在并不刺眼的阳光中，杜云萝显得娇俏又可爱。

　　穆连潇看在眼中，心思浮动，可想到之前的举动吓到了杜云萝，他便按捺住心神，稍稍偏转开了视线。

　　杜云萝察觉到了，无数念头在脑海里翻来滚去，搅得她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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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连潇先镇定了下来，他靠着车厢壁，笑得随意且自然：“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 B' O4 H: T( G& s. v　　杜云萝抬眸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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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M- c( A9 }" d; w　　穆连潇捏了捏杜云萝的手，而后缓缓松开。

　　看着穆连潇要去撩车帘，杜云萝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地伸手拽住了穆连潇的胳膊。

　　穆连潇转过身来，低声问她：“是不是还有什么想问？”

2 X0 j/ x7 W. a' m& k　　杜云萝深吸了一口气，把所有杂七杂八的念头都抛在脑后，心一横，迅速地拉进了两人距离，在穆连潇的唇角轻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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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连潇黑漆如墨的眸子倏然一紧，僵着身子怔怔看着突然贴上来又突然离开的杜云萝。

6 Z0 K- y" q) D8 G: V　　仅仅只是一瞬，他却觉得如一世之绵长，他闻到了杜云萝身上的胭脂香，比任何一次都清晰甜腻，美好得让他浑身都烫了起来，恨不能沉浸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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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跳声如擂鼓一般，他看到杜云萝脸颊飞霞，在他唇角蜻蜓点水而过的樱唇一启一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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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 `' A4 v- d4 u　　“我没有被吓着，我才没有怕……”杜云萝声音轻柔，撒娇一般，她懂穆连潇对她的呵护和用心，因而才更想让穆连潇知道她的心思。

: s* S! z8 d+ h  I3 I% a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 ^, f" W+ R8 P8 L9 @2 c" i, X　　不止是今生，从前穆连潇待她所有的好，杜云萝都想一并回报，她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他。

　　错愕、惊喜、亦或是旁的情绪，涌满了穆连潇的胸腔，待反应过来杜云萝说了什么之后，他只觉得“嘭”的一声，欢喜之情炸开了。

6 J8 r3 D  w! R+ d' D　　也有些炸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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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V1 l8 a* a  M/ ^" y　　想伸手去抱她，把她箍在怀中，把那个落在唇角的吻给压正了，可穆连潇却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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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厢就那么高，半弯着腰，有些状况是可以隐瞒的，若是挨得近了，真就无所遁形了。

" b4 C) H; Z( q3 W4 `! t8 m　　穆连潇只觉得浑身都跟火烤似的，对上那双晶亮的杏眸，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杜云萝的额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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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穆连潇没有再停顿，转身撩开车帘跳下车去。

　　杜云萝瞪大了眼睛，莫非反过头来，是她的大胆把穆连潇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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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n" p' O/ P& [- W- f0 _5 W1 ?　　想起刚刚穆连潇的话，声音喑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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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o8 H+ T) W' c. _. ~4 i+ u　　杜云萝一下子悟了，脸颊烧得通红，却是忍不住笑意，抱着引枕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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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n8 i+ H* a  G: N  O　　锦蕊踩着脚蹬跳上来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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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1 d" ~  z+ s! s/ c　　她之前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此地安静，虽然不知道马车里杜云萝和穆连潇说了些什么，但也能听见一些笑声，锦蕊知道他们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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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穆连潇从车上下来，脚下不停，快步走了。

　　锦蕊还当两人出了什么状况，哪知上车一看，杜云萝笑得都快喘不上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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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是世子与您说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体？”锦蕊伺候了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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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云萝眯着眼直笑：“呜……是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到穆连潇落荒而逃，恩，真是笑死她了。

第257章 狼狈

9 u& g( _1 J* v6 k4 ]　　穆连潇走得极快。

& t9 o7 n6 }( O, r　　这条胡同静谧，没有多少人进出。

  b0 q' f( ^5 k" ?$ o/ |& L　　也亏得如此，他狼狈的样子才不至于叫人看见。

　　深秋的风吹在身上，散不去多少热意，他只好靠着一株老树站了，深深匀了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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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9 k- i4 }3 B3 r! I0 V　　眼前，依旧是杜云萝浅笑莞尔的模样，声音软软糯糯，如同她的樱唇，拨乱了他所有的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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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栖小跑着跟了上来。

　　他一直在跟车把式套近乎，免得这车把式回了府里就把杜云萝和穆连潇相约的事情给透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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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车把式年纪轻，对习武格外有兴趣，听云栖讲练功摔跤、军营里的各种事体，向往极了。

& M& d. e1 s5 H" X/ ?' U* t　　两人正说得得劲，穆连潇却突然下了车，而后连声招呼都不打，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栖只好匆忙和车把式告辞，加快脚步追着穆连潇走，心里不住嘀咕：莫非世子爷与杜姑娘起争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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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6 @! _; i7 C+ g　　念头浮上脑海，云栖自个儿就先不信了。

4 F' C% F& w! d1 @! f# ?5 _0 Y　　且不说杜姑娘的性子，就自家这位爷，把人家搁在心尖尖上了，怎么可能去与她争？哄都来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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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1 Q8 T: t' l5 W5 d6 `# q　　云栖猜不到缘由，直到他走到穆连潇边上。

# B5 A0 ~. ^# M  R, b* a9 K　　云栖敏锐地发现了真相，“噗嗤”笑出了声。

6 y- _8 }3 ^$ y: K; `- t　　穆连潇的俊脸涨得通红：“笑什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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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j" P6 U1 y! L　　云栖本想拼命忍着，闻言哪里还忍得住，怕穆连潇踹他，捧着肚子躲到一边笑去了。

　　穆连潇牙痒痒的，没去理欠揍的云栖，良久才算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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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K7 I* p; r; b( s# ~6 O　　他瞪了远处探头探脑的云栖一眼，云栖咧着大白牙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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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D9 c# T/ H1 x4 E- j( V+ f　　穆连潇理了理衣摆，云栖笑就笑吧，只要杜云萝不知道便好，她一个姑娘家，应该也不会知道什么。

% h0 t: l/ S) {1 L2 Q' s: @　　穆连潇犹自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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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什么都知道的杜云萝直到回到府里才算是止住了笑容。

2 n7 v: Q1 Q0 E, ?9 ^9 |　　夏老太太让人在二门上等她，杜云萝便去了莲福苑。

' c/ j8 I) j  I9 Q5 {; `5 N; G　　苗氏、廖氏和夏安馨都在夏老太太屋里，杜云澜的婚事近在眼前了，少不得仔细再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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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p* x# |/ d1 X. v" g　　杜云萝一一问了安。

) }/ f! y% W, F7 }' `　　廖氏正说着花卉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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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O2 e$ z5 s( \% u" N　　杜云澜和姜四娘的婚房最终选了离安丰院不远的一处小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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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修整了一番，填补了家具摆设字画，倒也是有模有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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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 W  T8 ^8 t4 S5 g1 {! U　　地方小有地方小的好处，等将来姜四娘开枝散叶，小院里住不下了，廖氏再问夏老太太开口讨个大院子，底气也足些。

# X* a3 p- d" `; m. O) R  B( ~$ B　　因此这地方，廖氏是满意的。

; W+ x( t5 J& c3 G1 g　　只是十一月里不比春夏，家里虽有暖房，可花卉种类上还是有些少，廖氏想摆得花团锦簇，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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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L2 \& E+ f$ E# _$ Y　　可这事能怪谁？谁让她挑了十一月呢，这个季节就是如此，没法跟春夏争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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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K7 N: C% {　　夏老太太也觉得寒碜了些，姜家这门亲事她很满意，也不想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委屈谁，就做主在院子里添上两盆名贵秋菊，又在屋里添了两株半尺高的东海红珊瑚盆栽当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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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氏笑着谢了赏。

- L1 G2 K: W, g/ ]9 P( Z　　杜云萝伺候夏老太太饮了些温热的杏仁露，道：“祖母，三哥哥娶亲，我们请上回那位应佥事夫人吗？”

* [) @! d8 P# j$ |1 w5 C: t. r　　廖氏闻言看向杜云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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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氏和夏安馨也知道那日事体，应金氏的来意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只是杜公甫和夏老太太不拿主意，苗氏婆媳也不插手安丰院的事情了。

/ Z) G8 b1 u# Z　　夏老太太掏出帕子按了按唇角，笑道：“怎么？云萝想请那位夫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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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3 e; t. i3 r' ?2 S　　杜云萝斟酌了用词，把应家和应稽的底细都说了一遍，至于消息的来路，她推到了南妍县主的头上，说是今日在宫里遇见便问了几句，绝口不提穆连潇。

) i9 Q+ h9 ?6 N4 M3 e+ Z+ }　　夏老太太听完，没有立刻回答，拍了拍杜云萝的手，道：“这事儿我知道了，少不得还要再琢磨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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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M# n8 X: F　　苗氏暗悄悄睨了夏老太太一眼，要她来说，这还琢磨什么呀，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应家底子薄，可应佥事不也一步步爬上来了吗？应稽前程未定，是因为他做人太过耿直，这样的人，不说他是否适合为官，但招为姑爷是极好的，不会有那些歪歪扭扭的心思，到头来亏待了自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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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了，得了杜家这个姻亲，添了连襟，官路说不定就越走越宽了，即便不能像应佥事一样当个二品大员，但能在中军都督府里站稳脚跟，也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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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军都督府的佥事，若这婚事成了，姐妹们彼此之间也算有个照应。

* s1 ]+ _2 `, g9 m2 \　　苗氏心里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可这事体轮不到她做主，只能闭嘴，时不时打量廖氏反应。

, |1 H; k/ ^% g: J　　廖氏张嘴想说什么，夏老太太淡淡横了她一眼，她只好又闭了嘴。

$ o3 K  p( b1 S: t0 F% Z8 T8 }　　夏老太太要歇午觉，众人便纷纷散了。

　　杜云萝回了安华院，见锦灵正坐在明间里做女红，便凑过去看了一眼。

, k4 F# g1 v! D; b　　锦灵笑着起身迎她：“这块帕子也快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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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红的双喜喜帕，锦灵是一针一线自个儿绣的，她的婚期也不远了，亏得是手巧，短短时间里才能把要亲手准备的嫁妆备了个七七八八。

  \6 U0 s0 z* ]! l5 D1 i　　杜云萝把锦灵唤进了东稍间，让她在杌子上坐下做女红，自个儿也把绣篮拿来，专心致志绣起了香囊。

　　锦蕊点了香，味道清雅又提神，在桌边埋头画花样。

9 [" |( _6 O% E　　她的绣功上不了台面，就不丢人现眼了，也不能帮杜云萝绣大婚时要用的东西，她若是动手，就是帮倒忙了。

　　三人各忙各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里传来问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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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岚撩开帘子进来，笑道：“姑娘，四姑娘来了。”

　　锦蕊忙收拾了桌面，锦灵端了茶水点心，把屋里留给了她们姐妹两人。

　　杜云诺的胳膊支着小几子，扫了眼香囊：“好看。”

& ?) `& x% G4 \6 y5 c9 l  }8 s　　“那就好。”杜云萝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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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5 l# Q( {# e% A) _( H　　杜云诺抿了抿唇，低声问她：“我听说了，应家的事情。”

　　杜云萝挑眉，奇道：“谁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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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A7 \: H# B. a　　话一出口，自己就想转过来了。

' ^- y* Y5 G, X1 S8 n8 w　　应金氏的真实来意，阖府上下就这么几个人知道，会去给杜云诺透底的也就只有廖氏了。

9 E, P4 A6 n4 X. G3 [' ?2 w& F　　那日廖氏叮嘱她，不许她去说，今日里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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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难怪，当时廖氏不知应家的打算，今儿个闹明白了，自然盼着这事儿能成，可偏偏夏老太太一副高深莫测模样，廖氏想旁敲侧击一番都没寻到开口的机会，她就只能告诉杜云诺了。

第258章 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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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云萝睨了杜云诺一眼，直接道：“四婶娘不好跟祖母开口，就让你自个儿去说？”

- t9 d* N/ J/ w8 R; o, x4 i　　杜云诺苦笑：“我哪有胆子去说，只是想来问问你，那应家、应稽，到底如何。”

- w9 O; g9 E: E* M7 Q3 ?　　“我也就打听了这么点儿，”杜云萝又把大致情况都说了一遍，“应当是八九不离十的，可那都是外人对应家的看法，里头到底如何，谁也说不准。”

　　这还真是一句大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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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家，这京城里不晓得能数出多少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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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A, s; y! x5 ^+ D　　远的不说，只看景国公府，就够杜云诺心惊胆颤的了。

9 c2 |1 _2 h- z, _6 R9 Y　　外人看得总不及里头的人明白，等外人也看明白了，在里头的人已经无路可走了。

　　可要说真的知根知底的人家……

　　若真有那般合适的人家，她又何必愁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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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又说回来，姑娘家出嫁，十个里头有八个是嫁去不熟悉的人家的，像夏安馨那样好运气的是少数。

( v) _+ C3 C% D9 t1 E( D# @3 \* D　　人人都可以蒙着眼睛去陌生地方，她杜云诺又为何不行。

# R' ~  |7 K4 I& ]6 O　　她也是不怕的，只要那户人家不是乌七八糟的便好。

4 L5 O4 d6 z! ^　　“你说那个应稽，性子太过耿直？应佥事退了之后，他的前途不好预料？”杜云诺捏着帕子问道。
3 f; q" s' e+ s1 A
6 p3 p7 d1 B+ ~. ~# o5 K7 @6 o( q; S; M　　杜云萝颔首，见杜云诺一脸纠结，不由思忖着与她说道：“四姐姐，我晓得你想嫁得好些，没人不想嫁好，我觉得应稽最突出的地方不是他有一个二品大员的爹，而是他自己就是官身。”

　　杜云诺身子一怔，她猛得又想起那日在游廊里，她们姐妹的那一番谈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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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嫁，若是她拿捏不住丈夫，什么都是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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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中勋贵多官宦多，可那些人家的公子多是顶着祖辈父兄的名头，自己像模像样谋个锦绣前程的并不多。

　　公候伯府里头，子弟可以靠蒙阴过日子，寻常官宦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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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6 c& I4 d, a' w　　她们姐妹的父亲叔伯，在杜公甫辞官之后，杜怀礼几兄弟，不一样要靠自己的能力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到底能爬到哪里，全看各人造化，也有像杜怀平这样爬不上去的。

, M" J+ H" N$ M, C, u9 Y3 R　　如此看来，应稽好歹已经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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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且看看二姐姐吧。”杜云萝点了杜云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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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H/ ~/ }7 c" t& Z　　嫁入沈家的杜云瑚生活恰意，杜家对沈家多有提携，若没有杜家出手相助，沈家大郎如何进京赶考，又如何金榜题名入了翰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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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云瑚的丈夫沈家二郎，现今也在勤奋念书，听说他的学识在他哥哥之上，往后来京城赶考，若能得了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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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x5 M- z: }' f4 Q, N9 d　　那杜云瑚也是官太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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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n. u! ~. W0 l0 k7 q- M6 Z　　同样是庶女，杜云瑚只要押对了宝，往后生活不会比京中官宦人家嫡出的姑娘差。

　　“莫欺少年穷……”杜云诺低低喃道。

' \, G+ f' v. T4 H" k　　这是当初大房替杜云瑚选丈夫时，杜公甫说的一句话，如今看来，当真是慧眼识珠。

　　退一万步讲，即便沈家二郎一辈子中不了进士，他有个翰林哥哥，就不输许多京中公子了，反正，靠父亲和靠哥哥，半斤八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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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b/ I; e/ e: [  h  q8 X　　杜云诺咬了咬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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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氏与她说得很明白，若不是应稽，莲福苑里想再选一个更好的出来，怕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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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T% S- Y/ A6 e/ K0 N7 x5 C　　杜云诺深以为然，她的出身，她再是不甘心地想一步登天，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也不知道祖父和祖母会如何定夺……”杜云诺有些惴惴，之前是看不到前路，如今是好不容易能窥得一角了，却不晓得能不能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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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云萝笑着道：“明后日，若有机会，我再探探口风，若不好开口，你莫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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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L; G7 x  W: Z* ~9 I　　杜云诺忙点了点头，一张小脸微微泛红。

6 v' D  H* }0 A4 x* g- T　　杜云萝凑过去看她，问道：“你就不关心那应稽长什么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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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是……”杜云诺嘀咕了一声，见杜云萝笑盈盈的，她撇了撇嘴，啐道，“我还没到可以挑三拣四的地步，那应稽模样不好，难道我就摇头吗？总归是一个脑袋两只眼睛，能在中军都督府里做差事，总不会是歪瓜裂枣、鼠目獐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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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c& G' g1 R0 ~' M& |/ S% p　　杜云萝扑哧笑了，支着腮帮子想了想。

1 x, O  k5 y1 R　　公子哥儿们分辨美丑，与姑娘家的眼光肯定是有所分别的，可再有区别，也不至于太过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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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那应稽不堪入目，穆连潇一定会说的，而不是像今日那样给了她六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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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4 ]- E- @/ X. r  `  R　　看来，应稽即便不是相貌堂堂，好歹也是中规中矩的。

　　翌日上午，杜云萝去莲福苑里请安。

　　陪着杜公甫与夏老太太用了早点，杜公甫便入宫给皇太孙讲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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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云萝琢磨着与夏老太太开口，沈长根家的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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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 T" V; W! O　　兰芝请了她进来。

. _; \# h8 U; z# ~# K9 V+ V　　沈长根家的笑容满面，喜气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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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老太太亦笑了：“你怎么来了？怀平媳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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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y0 u1 r6 v2 @* S( E: J　　“奴婢来给老太太道喜的，”沈长根家的福了一福，“二奶奶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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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老太太瞪大了眼睛：“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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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长根家的忙不迭点头：“昨儿个半夜里二奶奶有些不舒服，等天一亮，禀了太太，太太就请医婆来了，这一看呀，哎呦！喜脉！老太太，可把我们太太和二爷乐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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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老太太喜上眉梢，站起身来，道：“云萝，我们去看看馨丫头，这半年来我日也盼夜也盼，总算叫老婆子盼着了。”

5 _: o9 L1 Z" m7 V# y5 A$ I# E　　杜云萝抿唇直笑，嘴里全是贺喜的话，说得夏老太太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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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 a6 m1 X$ g. w　　浩浩荡荡到了春华院，里头丫鬟婆子人人喜气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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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e( O, C* C4 H" n　　夏老太太入了正房，夏安馨起身相迎，就被夏老太太阻了：“好孩子，且歇着，啧啧，真是争气！”

　　夏安馨面子薄，整张脸都烧得通红，引得一旁的苗氏都笑开了怀。

+ w9 p0 j3 o& A& {. N* I2 x: x4 z　　杜云琅给夏老太太见了礼，他已经听了苗氏一通叮嘱，夏老太太又少不得多说两句，亏得杜云萝拉着夏安馨说话去了，并没有听夏老太太的嘱咐，要不然，他这个当哥哥的脸面还真有些挂不住。

　　采莲给杜云萝端了茶水和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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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云萝抿着茶，睨了采莲一眼。

　　前世，没有出过苗若姗的事体，苗氏把杜云琅和夏安馨的婚事往后拖了一两年，等拖不下去了才办了喜事，因此，夏安馨头一次怀孕也比现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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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A) k) ^. J7 V, D2 q& [6 t0 e9 Z　　夏安馨跟前伺候的除了娘家带来的采莲，还有沈长根家的拨过来的改名慧珠的百娘，也就是现在的锦岚。

第259章 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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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莲的模样并不出挑，不说整个杜府，只看春华院里，院子里洒扫的两个小丫鬟都比她好看。

0 O& K3 z3 O/ Q" D" l  f　　杜云萝留意的却是采莲的那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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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莲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一看就是使得上劲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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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在做夏安馨的大丫鬟之前，采莲是干过不少力气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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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云萝笑了笑，压着声儿问夏安馨：“嫂嫂，采莲多大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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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3 C: C2 Q1 {" G, k, W　　夏安馨不知她意图，随口答道：“刚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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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与锦蕊差不多大呀，”杜云萝抿唇，“过两年也就要放出去了。”

　　夏安馨笑了：“你以为各个都跟你似的，心急火燎地要把丫鬟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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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a+ u4 ^! I& `0 ]. l( |- F　　“早晚要嫁的，留来留去留成仇，”杜云萝撇了撇嘴，“这话是祖母从前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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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安馨一怔，抬眸看了一眼垂手立在墙边的采莲。

　　夏老太太叮嘱了杜云琅，又把夏安馨唤了过去，握着她的手好生嘱咐了一番，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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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夏家报喜了吗？”夏老太太问苗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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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4 \: |, F% r4 H0 a( i: ]; r　　苗氏颔首道：“已经去了，老太太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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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1 W3 B' s/ r3 D% e) U, t　　夏老太太轻轻在夏安馨的手背上拍了拍，这才让杜云萝扶了她，回莲福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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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氏和沈长根家的跟着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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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时，夏安馨的母亲就登门来了，与苗氏一道在夏老太太跟前说话。

　　杜云萝退了出来，见沈长根家的站在庑廊下与几个婆子说话，她便走上前去，笑着唤道：“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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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y. \" v; ?8 E4 r2 \9 B: Z　　几个婆子都是通透人，各自寻了个由头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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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长根家的垂首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4 ~3 F, h) ?- z2 x& H) D　　“二嫂身边的那个采莲，”杜云萝附耳过去，低声道，“我今儿个瞧着，她看二哥哥的样子有些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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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长根家的眸子一紧：“姑娘是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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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我多心，可……”

' a/ Q2 m+ o* E0 E. A" t　　沈长根家的微微颔首：“姑娘，奴婢晓得的。”

　　杜云萝见此，也就不再多言了。

2 }7 y7 H( @' I3 O9 i　　采莲毕竟是春华院里的丫鬟，还是夏安馨从娘家带来的。

: a6 H6 Z- @/ c' P　　前世采莲和慧珠的争执并没有发生，就算杜云萝知道采莲心思不正，可也不能拿还未发生的事情去为难采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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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云萝只是小姑，对兄嫂院子里的事体指指点点的，就显得她手太长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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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w% \' g5 K: ?! R9 G# \　　她能做的，只有拐弯抹角地提醒夏安馨和沈长根家的，至于防不防得住，委实不是她力所能及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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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采莲如前世一般，到夏安馨生产之后再下手，那时，杜云萝已经出阁，哪有办法盯着春华院里的动静。

　　傍晚时，苗氏送走了亲家母，扶着泉茵的手回了水芙苑。

　　沈长根家的替苗氏按压着肩膀，又示意泉茵去外头守着。

　　苗氏浅笑着问她：“什么事体？竟如此谨慎了。”

0 R0 v! {- W2 s1 s# w4 ^　　沈长根家的低声道：“五姑娘说的，二奶奶身边那个采莲，似是对二爷有些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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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I3 d) }- [% \" ~5 q　　苗氏扑哧笑出了声，连连摇头：“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哪儿知道什么心思不心思的，我们那么多双眼睛都没看出来，偏偏就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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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7 F2 u  H9 b' ^9 Z! D( ^　　“太太，话不能这么说，”沈长根家的又道，“五姑娘这个月就及笄了，又是订了亲的，再是懵懵懂懂的，也该开窍了。

1 Y- K3 ^; |/ [6 n6 L2 q/ M　　话又说回来，这些事体，原本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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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莲是二奶奶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二奶奶信任她，不曾往那方面想过，这并不稀奇。

　　太太没瞧出来，也是那采莲在太太跟前摆样子，太太喜欢二奶奶，又怎么会去琢磨二奶奶的丫鬟是不是有异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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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五姑娘，采莲不屑与她装，到叫她一眼瞧出来了。”

　　苗氏人逢喜事，心情格外愉悦，听了这些糟心话，也没有恼怒，反倒是皱着眉头琢磨了一番：“听着有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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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长根家的见此，又补了两句：“奴婢思忖着，五姑娘与二奶奶这对姑嫂，不敢说是情同姐妹，但平日里关系也挺好的，采莲不碍着五姑娘什么，好端端的，五姑娘说她长短做什么？”

) N8 L6 g8 [  X. [3 }# I# @4 O! B　　苗氏抿了一口热茶，指腹轻轻磨着茶盏，许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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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局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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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起了苗若姗。

+ v) }& v4 Y" [, `　　当时她不就是个当局者，因为信任这个娘家外甥女，根本没有起过半点疑心吗？

. Q7 F* u3 k5 P　　可事实却甩了她一个大耳光，杜云瑛姐妹几人谁都比她看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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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 @- m0 c. y　　亏得是阻拦得及时，不然她这会儿怎么可能坐在这儿舒舒坦坦吃热茶等着抱乖孙，夏老太太非把她折腾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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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前事，苗氏也是一阵后怕，那时不仅是她被糊住了眼睛，沈长根家的、泉茵，一个个都没品出味道来，不是她们眼神不好，是压根不会以恶意去揣度苗若姗。

) E) c5 D- s+ R! I9 y* s! j　　就跟现在苗氏没有细细琢磨过采莲一样。

5 o! j4 {# y- t, |& ]　　杜云萝再过半年一年的，肯定就嫁出去了，她没有必要莫名给采莲泼脏水。

　　会冒出这么几句话来，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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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是云琅媳妇娘家的陪嫁，你使人盯紧些，莫要给她可趁之机。”苗氏吩咐道。

# T% L. Q" H4 u5 [　　沈长根家的颔首应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苗氏抬手按了按眉心。

" W- ?, N6 e$ `, ?　　沈长根家的垂下眼帘，她懂苗氏的投鼠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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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3 f, W- {: e# }4 u0 H6 w　　这要是杜云琅的丫鬟，随便寻个理由就打发了，偏偏那是夏安馨的陪嫁，苗氏轻不得重不得，免得犯了夏老太太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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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事儿又不能不管，万一出了状况，岂止是春华院里糟心，苗氏都要烦死了。

" O, G% F! R& o3 P1 \　　“太太，奴婢寻个靠得住的、晓得怎么伺候大肚婆的婆子，明日就送去春华院，一来照顾二奶奶，给她吹吹风，二来盯着那采莲……”沈长根家的絮絮道。

　　安华院里，锦岚忙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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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c& T9 Z4 u. i- g　　杜云萝看着她的身形，缓缓闭上眼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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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 M/ V. ^  V; B% C, y  L+ L: i　　她相信沈长根家的会和苗氏商量妥当的，因为沈长根家的背不起黑锅。

' {8 w$ J1 U# T1 u+ q) r　　春华院里万事太平最好，若有朝一日出了状况，杜云萝在夏老太太跟前说出今日事体，沈长根家的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 m6 \3 r  s4 g0 @2 {4 j　　夏老太太会指责苗氏，苗氏不知情，沈长根家的就成了出气筒。

  f$ T& W( U9 i4 J　　为了自身利益，沈长根家的势必会告诉苗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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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R$ D& L3 ]　　同样的，苗氏一旦知道了，为了往后不被夏老太太责怪，她一定会出手防备。

　　杜云萝徐徐吐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