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修真]《一仙难求》作者：云芨

238、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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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s4 e5 m1 |, h# {" {    万道剑光散开，千方残光气势如虹，将无数的冰凝兽杀灭，最终这些冰凝兽化成满天的水气，消散在空气中。

+ _" h! y% W, m* v$ E0 r: O    叶景文举臂一划，收剑在手，看到脚下万丈冰原渐渐朦胧，变成岩壁，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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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C% u2 s1 \, Y4 `' a    他虽无异宝，可身为剑修，祭炼本命之剑从未放松过，平日更是勤加练习，论起斗法之术来，他向来有自信。

    这个上古法阵，难度颇高，也正因为如此，闯关成功更有成就感。他这二十年刻苦练习，总算没有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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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L& E1 M2 D    破阵之后，他振臂一挥，手中剑划过一道光芒，飞回背后的剑鞘。而后，取出门派分发的药囊，将周围生长的灵药小心地分类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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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采了一会儿，神识扫到周围有人，转头一看，是一位同门修士，也是筑基后期的修为。

    叶景文没多管，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破阵而出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心存傲气，所以这种情况，一般彼此心照不宣，认识的话就联手，不认识就当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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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很快地，叶景文就皱起了眉头，只因那个他并不认得的筑基后期修士，开始采集他周围的灵药了。

    在这岩洞之中，虽然没有明显的隔断，却有一个个稍微宽敞些的石室，以窄一些的石道相连。刚才此人破阵而出的时候，是在另一个石室中，此时却通过走道，采到他所在的石室来了。

    叶景文注意到这人采药的手法，根本不管是否伤及根须，挖起灵药便塞到药囊中去，是以采药的速度比他快得多。而且一边采一边瞄着他这边的灵药。这分明是一开始就打好主意，看他采药速度较慢，抢着采回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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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9 I* |% B2 W2 V! e5 g" H! a    “这位师兄。”叶景文忍不住出声。

    那修士手下忙碌，只是匆忙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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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般态度，简直将他当作筑基新人一般！叶景文心生怒意，冷声道：“你是不是踩过界了？”

# Z6 o7 x' }" m( K! [& S    那修士虽然忙碌个不停，口中却道：“师弟着什么急？这些灵药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咱们入阵之时，掌门就说了，闯关之后。将所见的灵药都采下来，当然是谁采到算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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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0 ]* Y! H3 ]* N; T6 h    这话听起来有些道理，可却有些强词夺理。他们这样的同门修士，若是当真看着抢得快，岂不是很容易起争端？所以有一些约定俗成的惯例。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会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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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既不守规矩，又强词夺理，叶景文虽不是跋扈的性子。但身为剑修，哪里容得别人欺到头上来？当下冷声道：“此处灵药我已在采摘，请师兄退出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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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修士终于没再装看不到，拍拍手。站起身，打量了叶景文一遍。说道：“这位师弟，看你年纪轻轻，何必在乎这点灵药？不是师兄我爱与你争，实在是以师兄的年纪，结丹迫在眉睫，不能放过这次机会，你就让一让师兄如何？”

    倘若此人一开始就以这个理由向他说明，叶景文未必不允，他是剑修，对丹药的依赖低于主流的法修。可这个人。一开始先占便宜，完了才说，而且一口一个自称师兄。语气中没有半点请求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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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H; \- Q. R& F    他冷冷重复：“请师兄退出石室。”

    这人见他态度如此强硬，面上也带出恼怒来了。他看着叶景文。道：“我乃朝阳峰无量真人门下，震阳师祖徒孙董师洋，敢问这位师弟尊号？”

    这却是以身份压人了。叶景文冷声道：“清泉峰青元真人门下，叶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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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U/ t6 [; v) e) _' O2 u    听得此话，这人目光闪了下：“原来师弟是靖和师祖门下徒孙，莫怪如此……”上下看了他一眼，其意不言自明。

0 H3 _( o+ E4 B- V# V9 w" |6 i2 S    叶景文更恼了，靖和道君脾气不佳，所以名声也不大好听，但外人也就罢了，对待门人，靖和道君从不欺压，此人亦是玄清门弟子，却是这个态度，怎不让他怒上心头？当下怒道：“这位师兄，还请自重，莫要辱我清泉峰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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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G0 m- m, F2 x( i/ m& E    “我哪里辱了？”这董师洋嘲弄地笑了两声，“这位叶师弟，你这可是无中生有，我可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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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 K1 v, J: V2 g4 \; e1 U    “你——”叶景文面沉似水，一言不发，剑已出鞘，悬空在他的身旁。

2 J1 x4 y! Y& y    此人看他出剑，也沉了脸色：“这位师弟，难道你想对同门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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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Y! E8 }4 w. p& i    叶景文也嘲弄地笑：“这位董师兄，你这也时我中生有，我不过拔剑而已，就诬我对你动手不成？”

6 F, ]8 C3 ?$ d0 d: R    “你——”此人也被气白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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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I" V; d# h, P; P( I/ v. m! X( R    两人剑拔弩张，气氛一触即发，忽听旁边传来轻微的爆裂声，却是又有一人破阵而出。

# e9 D! l6 V2 E7 O/ w* z    董师洋转头一看，大喜：“白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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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v- ]- }/ s/ @3 G. q6 b    叶景文却是脸色一沉，此人却是震阳道君的弟子，白雁飞。

    白雁飞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如今还是筑基中期的修为，虽然以他的年纪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可他一心想与秦守静、李灵犀这样百岁结丹的青年才俊相比，如此的话，却差强人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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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清门历来有专出天才修士之名，他们这一代，秦守静七十八岁结丹，李灵犀九十六岁结丹，皆无愧天才之名。白雁飞身为几百年才会收到一个的单灵根弟子，从来不屑与其他修士相比。可他如今五十有七，却还只有筑基中期，几乎可以肯定及不上秦守静了，甚至追上李灵犀都有些勉强。以白雁飞自视甚高的个性，这一点着实难忍。

    偏偏他进了这万法自然阵，第一关五灵杀身，就费了许多力气才破阵，还弄得自己狼狈无比，心中恼火得很。此时听到别人叫他，眼睛一瞪，便道：“叫什么？！”语气相当不好。

- E3 H$ L' C! \* G1 d* I( g    那董师洋热情地招呼，却被呛了一句，愣了一下，但他意识到还有旁人在此，立刻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仍旧露出笑容：“白师叔，你也出来了？”

( Y* c9 H3 x& D6 w4 t1 b    白雁飞也意识到刚才自己语气太差，此时马马虎虎“嗯”了一声，扫过两人一眼，便要寻路继续前进。

! r+ }. ?6 ~* ]2 m  B' m0 x    董师洋哪里会让他就这么离开，立刻道：“白师叔，您不采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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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l# H  S2 C    说到此次奖励，白雁飞其实不怎么在乎，他师父可是玄清门的首座太上长老，自己又资质极佳，平日里丹药从来不缺。可到底采药是此次主要任务，听得此话，便低下身随便采了两株。

    叶景文脸色更绿了。这白雁飞采的不是他出来的那个石室的药材，而是刚好走到他这边，就蹲下来采！

    看到董师洋洋洋得意地撇了他一眼，叶景文沉着脸色，出声：“白师叔！”

' m9 I# [1 G5 B$ K& I    白雁飞浑没在意，懒洋洋“嗯”了一声，还以为叶景文也是与董师洋一般与他打个招呼。

    可接下来，却听叶景文道：“白师叔，您身为长辈，是不是应该遵守一下规矩？”虽然已是尽力克制怒气，可他这句话还是带了些火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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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雁飞停下，站起来转身，望着叶景文蹙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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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C2 T1 O- c: ?* Y) l, X    叶景文道：“您要采药，就应该采您出来的那个石室的药材，此处乃是我正在采摘的地方，您不约束朝阳峰的弟子也就罢了，怎么还带头破坏规矩？”

    白雁飞似乎一时有些不明白他说什么，转头看看董师洋，却见董师洋诚惶诚恐地看看着他，与叶景文的态度截然不同。

* p1 n3 I- B/ Y7 c4 X    这么一对比，他对叶景文的不满也出来了：“你这人怎么回事？你既然喊我一声白师叔，怎么这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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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景文正在气头上，看白雁飞不但不改正，还以长辈的语气训斥，便冷笑了：“那还要看白师叔怎么做师叔的，带头破坏规矩，还要摆长辈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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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白雁飞哪里被人这么说过？左算右算，除了师父，也就是清泉峰的某个女人曾经这么训斥过他，而那是他根本不想提及的回忆！“你这人好不讲道理！这些灵药当然是谁采就算谁的，凭什么我不能采这里的？”

    董师洋在旁边接话：“就是，我也很不明白这位叶师弟是怎么想的，想来他们清泉峰的规矩就是这样吧，可我们又不是清泉峰的人，凭什么叫我们也遵守？”

+ G" k( V( J  z    清泉峰！这三个字掀起了白雁飞的怒火，他冷笑：“原来是清泉峰的人，哼哼！我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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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景文平时甚为清泉峰自豪，哪里忍得别人辱及清泉峰，当下喝道：“白师叔，你既身为师叔，还请自重一些！”

    白雁飞恼道：“我如何不自重？你这弟子，重不重尊敬长辈？明明是你对长辈口出不逊，还敢说我不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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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o" `( E8 [6 ~3 A    叶景文狠狠瞪着他：“白师叔身为长辈，不遵守规矩在前，不约束弟子在后，还对我清泉峰态度不屑，哪里有一分自重？我清泉峰弟子，遇到该尊重的长辈，自然要尊重，可若连自重都不会，哪还值得别人尊重？”

  i" e1 c8 R8 `    “你——”这话着实说重了，白雁飞变了脸色。再看叶景文的飞剑飞绕在身边，便也冷笑：“好啊，想动手是吗？既然这样，还找什么理由？”说着毫无理智地一摸腰间，取下月牙型的弯刀，刀光一闪，注入灵气。

% w* k9 [" G4 W( L' X    眼见这位师叔不但不讲道理，还要与小辈动手，叶景文也怒了，顾不得同门不得相残的门规，振臂一指，环绕在身旁的飞剑光芒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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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G6 y7 |+ ]- f1 E: X    那董师洋见状，也抽出自己的法器，眼看局面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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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1 h4 a5 p6 G; j2 ?    “嘭！”一声暴裂传来，又一名弟子破阵而出，正喜笑颜开地采摘灵药，却看到不远处刀剑相向的三人，大惊：“叶师兄！”是洛封雪。

239、姜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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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封雪能破阵而出，还是靠着一点运气。

3 q9 ?% s5 A1 \5 O: P6 Q! \( y    她虽然离筑基中期只有一步之遥，可到底也是筑基初期，五灵阵的厉害程度远超想像，几乎是手忙脚乱。本来还以为第一关就要出去，却发现自己运气不错，身上正好带了克制的符箓，于是一路过关，顺利地破阵而出。

5 O. E+ S5 q: K* T  R    看到眼前情景，洛封雪困惑。叶师兄跟白雁飞怎么会起冲突的？

    她唤叶景文为师兄，是因为以往两人同为靖和道君徒孙，又彼此都与陌天歌交好，有些来往，所以如今也没改称呼。

    再看叶景文对面的两人，她客气地唤了一声：“白师弟。”至于旁边那人，其实她认得，正是事前指给陌天歌看的，那些需要小心的人里的一位，不过她如今是元婴修士弟子，不必主动向此人招呼。

    白雁飞看到洛封雪，却是不认得，只好含糊地唤了一句：“师姐。”那董师洋却是认得的，无奈行礼：“洛师叔。”

    洛封雪看着眼前情景，向叶景文低声问：“叶师兄，这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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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8 |. ~7 `7 h% i    叶景文无奈道：“他们明明是从别的石室出来的，却要采我这里的灵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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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6 ^6 O- g6 L4 r6 ~; L    “哦……”洛封雪眼珠转了一圈，看到旁边那个空空的没有半株灵药的石室，大概明白了。不过，她性子没有叶景文冲动，仍是笑眯眯的：“白师弟，一点小事而已，大家各退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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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雁飞也就是一时冲动，此时洛封雪给了他台阶下，也就应了：“唔……既然师姐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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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董师洋却有些急了。他拉着白雁飞，就是想多采些灵药，此时要是应了，自己岂不是没便宜可占了？便道：“那叶师弟给我们白师叔道个歉，这个事情就完了。”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叶景文脸上再现怒色：“你说什么？！”

    董师洋看洛封雪虽辈分高，修为却低，心中早有所定计，无视叶景文一脸怒容，说道：“你对白师叔不敬。道个歉是应当的。”

    叶景文中了圈套，冷声：“要道歉该是白师叔道歉才是，眼见朝阳峰的晚辈不守规矩，自己还带头捣乱，我没要求白师叔道歉。倒要求我道歉了？还是说咱们玄清门没有道理可讲，只看辈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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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雁飞听得此话，本来还有些心虚的。火气再度上来了：“你这小辈好不讲道理！谁让你用这般语气与我说话？难道我们玄清门没有尊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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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师弟，叶师兄！”洛封雪连忙打断，暗中狠狠瞪了董师洋一眼，面上笑道。“咱们这是在试练中呢，有话出去再说。”

    有洛封雪打圆场。两人都稍稍冷静了一些，正要寻个台阶下，却又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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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r" l' O6 [& w& }    “这位不是白师兄么？您自持天分卓越，地位超然，怎么竟然跟个晚辈争吵起来了？说出去真是太丢震阳师伯的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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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嘲讽的女声传来，众人抬头望去，洛封雪暗叫不好，这位姜师妹怎么这么巧也在此处？这两个人碰到一起，不是天雷地火粉身碎骨么？

2 _1 L" p2 \$ u/ `4 @1 l    白雁飞虽然火气旺，可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本来就有些理亏，只是面子上下不来而已。此时听到这位姜师妹的声音，理智又没了。

    他冷冷撇过去一眼。说道：“我丢不丢师父的脸面，与姜师妹何干？不丢你们流云峰的脸就是了。还是说。您巴不得我丢的是流云峰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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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d. A$ a' z9 ~! @6 o- U( e    这话却有隐藏的一层意思，倘若两人没什么关系，当然跟流云峰没关，如果会丢流云峰的脸，当然是两人有关系了，而且他还加了句巴不得，自然是暗指这位姜师妹巴不得与他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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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Q0 c- E    就算是普通女子，听到这句话都要恼，何况这位姜师妹以刁蛮著称，当下一言不发，抽手便是一根彩带在手，分明是要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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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1 ]) A$ a) T$ L0 o3 b    “……”洛封雪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叶景文与白雁飞起冲突，她还可以打打圆场，这位姜师妹跟白雁飞冲突，任她是什么身份都不要插手的好，不然自己反倒要惹来一身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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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一见这场景，她就拉了叶景文悄悄退后。

. z' v$ |0 J5 X* M, [+ b) A    这位姜师妹不负众望，彩带一挥，就往白雁飞攻去。她的修为也仅仅只是筑基初期，只是这彩带却是个法宝，着实厉害，白雁飞也不敢小瞧，月牙型弯刀一错，刀光相映，撕开彩带的灵气结界。

- z! J0 G( v  u6 z    两人你来我往，石室中灵气交错。

    那董师洋见状，却不知该喜还是悲，石室中若有人没破阵，那石室就会存在幻阵，看不到灵药，所以刚才他才会想从叶景文这蹭一些。可是眼下接二连三有人破阵而出，想蹭就难了，倒不如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偏偏白师叔跟人打起来了，不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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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董师洋急得团团转，洛封雪却看他不顺眼了，给叶景文使了个眼色，口中喊道：“姓董的，你敢对我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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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U" P7 V7 l+ [; T/ J    叶景文早已收到她的眼色，立刻接过话：“董师洋！你打我就算了，为何要暗算洛师妹！洛师妹才筑基初期！”说着飞剑一指，向董师洋攻去。

* a/ V, K4 N' }7 F    董师洋脸色一变，叫道：“你们——”他来不及再说，叶景文的飞剑已经到了面前。

+ ~3 }8 K& [! \6 A# c1 ~) M    陌天歌一路采着灵药过来，看到的就是这般情景。

8 S3 }# ]8 v1 C, ~    她有些发怔，这是怎么回事？白雁飞和那位姜师妹打起来了，叶大哥又跟个筑基后期修士动起了手，还有洛封雪一脸暗暗得意的表情……

! L7 |( W* h  L: _    “天歌！”洛封雪先看到了她，叫道，“快来，有人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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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洛封雪叫，陌天歌只好走过去：“怎么了？”她满脸狐疑，洛封雪这表情像是被人欺负了吗？再说，这个修士虽是筑基后期，斗法却很一般。有叶景文在，怎么还欺负得到她？

    洛封雪一脸笑意，向她眨了眨眼，口中却有些惊慌地道：“那个人，刚才暗算我，还好叶师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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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 O0 l/ B- z# R, B& A    陌天歌收到她的眼色，再看这人，正是此前洛封雪提醒她要注意的人之一，就有些明白了，接过话：“放心吧。敢欺负你，我们给他点苦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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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董师洋油滑得很，眼见陌天歌到此，又是一位筑基后期修士，立刻叫道：“叶师弟。洛师叔，你们误会了，我没。没……”

    叶景文哪里会留手，趁着他说话的机会，飞剑连刺，剑气凌厉。撕开董师洋的防御，一剑刺入他的右臂。

    “啊！”董师洋痛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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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景文收了飞剑。冷声道：“这是给你的一点教训，做人还是规矩一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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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师洋躺在地上，看到白雁飞正和人斗成一团，根本没空理他，叶景文洛封雪与陌天歌三人又在一旁冷冷看着他，哪里敢说什么，也顾不得脸上不好看，爬起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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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N# ?5 S4 j    此人一走，叶景文飞剑回鞘，走回来向陌天歌招呼：“天歌。这么巧你也在这。”

# r1 K' [6 e! a  |: E    陌天歌笑：“不巧就看不到这场戏了。”低声问，“你们在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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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封雪便也低声把刚才的事告诉她。

    听了事情的经过，陌天歌不禁好笑：“原来你也不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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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r% R6 J( C/ W+ F; ^' t0 V$ x    洛封雪掩嘴：“这种事。平日弟子之间见多了，偶尔也借来用用。此人心术不正。就算冤枉他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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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恶制恶，陌天歌不发表意见，目光放在打成一团的白雁飞与姜师妹身上。不料这一看，还看出点门道来了。

" F$ m2 ~/ M" d9 `: w6 Z: C4 b    白雁飞就罢了，他修为比这位姜师妹高，并没有危险，但碍着门规，也不敢伤姜师妹的样子。而这位姜师妹，也有些奇怪，分明处处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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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封雪注意到她的目光，凑到耳边低声道：“你也发现了吧？所以我说，他们必定会成的。”

    其实论起来，白雁飞确实不差，除了性格幼稚些，人长得也不错，资质又高，修为指日可待，又有震阳道君做靠山。姜师妹还是有些眼光的，若是不挑白雁飞，以她的个性和眼界，估计也没谁可以挑了。

    三人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说说笑笑正要离开，却听身后姜师妹喝了一声：“不准走！”

    陌天歌三人站住，彼此看了看，转身，洛封雪道：“姜师妹，有什么事吗？”

    姜师妹目光扫过，最后定在陌天歌身上，昂着头问：“你就是那位陌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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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陌天歌注意到她的语气，答道：“不错，姜师妹有事吗？”她的语气和善，并不准备竖敌。

/ y3 ~, O9 H7 e. ^- ]. X    这位姜师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转身瞪向白雁飞：“这就是你原来追求的陌师姐？我差她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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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R/ d) V- t  M    白雁飞看到陌天歌，觉得丢人，只当没看到，此时被姜师妹这般当面问话，脸上有些挂不住，喝道：“关你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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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u3 b1 [! c! k+ F    姜师妹闻言柳眉倒竖，一挥彩带，灵气动荡：“白雁飞！我就不明白了，我姜敏有什么地方让你嫌的？论修为论资质论年纪，我哪里不好？偏你惦记着陌师姐。哼！你嫌弃我，还不是被陌师姐嫌弃？谁比谁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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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k% Z  J4 S/ X    她的语气带了三分不屑，成功地让白雁飞涨红了脸色，他狠狠地瞪着姜敏：“我不与你双修，你缠着我作甚？你就这么想嫁我？”

+ x3 B8 d; y/ O. A    姜师妹却没被他气到，依然是充满不屑的目光：“我只不过觉得奇怪，你是不是觉得被陌师姐拒绝没面子，所以要在我身上讨回去？白雁飞，这样让你很满足吗？”

" V. @7 Y! n+ T. J* P5 N    “你——”白雁飞的脸色由红变紫。

8 e* e; f4 G% |- q0 M3 y. l- R$ A    姜师妹还不放过他：“是不是拒绝了我，你觉得心里很安慰？叫你们看不起我被陌师姐拒绝，现在你们看到了吧，姜师妹也被我拒绝了！”

" [# G+ g) m$ m    她后面这句模仿白雁飞的语气，着实有几分神似，惹得陌天歌三人都“噗”一声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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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姜师妹虽然刁蛮，其实从某方面来说，还是有几分可爱的。

240、下一关

8 d* a) ~9 s6 r* N2 m) e1 f    他们三人这一笑，白雁飞脸上挂不住了，恼怒道：“姜敏！你一个女儿家就不要脸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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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w6 O1 g: V    姜师妹继续冷笑：“你何曾给过我脸面？白雁飞，我长这么大就没被人这么羞辱过！你让我没了脸面，还怪我不要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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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B5 t7 P1 p# {* I1 x+ O4 `( s    很少有人会这么不客气地跟白雁飞说话，偏偏，一个两个，对他冷言相向的都是女子，尤其上一个对他用这种语气的人还在旁边。

    他狼狈不已地瞥了眼在旁看着的三人，恶狠狠地瞪着姜敏：“随便你怎么说，总之事情就是这样。”说罢转过头去也不理人，气冲冲地就走。

2 [. C( P- L; s  G    姜师妹既笑又怒，跟了上去：“白雁飞，认输了？！”

0 G) N4 t8 h/ A  `    白雁飞负气：“认什么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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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J: |8 p) j' E4 v2 e: f    姜师妹斜眼看他：“你这人就是太爱装了，不管心里想什么，非要摆出看不起所有人的样子。哼！这对你有好处吗？”

$ ^$ r" s# ?! e) Y    “姜敏！”白雁飞再度大喝，这位姜师妹说话太不客气了，简直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 L% W' X) a& R; J+ @! u    “怎么，觉得不舒服？”姜师妹完全不放过他，紧跟不舍，“你认输，把原来的话收回，我就不缠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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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r2 n( G/ l; J0 ^: E  E4 \. F    “凭什么！”白雁飞怒道，“你本来就是又刁蛮又可恶，说我看不起人，你还不是鼻子朝天！”

4 [5 c2 B1 U, [" b1 G0 C' D( w    “我鼻子朝天只会哼两声，哪像你，上面飞过一只鸟，可能就会有什么不明物体掉到你鼻子里！”

    “你你你……你一个女孩子，说这种话不觉得粗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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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自己说我刁蛮的，粗鲁又怎么？！”

0 ~2 P6 J6 T, [    两人斗着嘴，渐走渐远。陌天歌三人站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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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 u  C0 X% D    洛封雪首先叹气摇头：“以后朝阳峰可就热闹了。”

4 l; j3 h( V! Y2 b4 ]/ ]* p4 y    陌天歌抿嘴笑：“你不是很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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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h) y7 ?8 x/ }! n2 G  o    洛封雪被她戳破心思，笑：“没事的时候，就当戏看了。”

    叶景文却摇头：“你们两个别乐得太早，依我看，他们不一定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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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他此言，洛封雪偏头：“为什么？”

    叶景文道：“这位白师叔，虽然其他方面实在不怎么样，为人却很坚持，你们可曾见过他说话反悔没有？”

. G$ f& ]. {' r. t  [$ _, v+ `    陌天歌和洛封雪都沉吟。最后摇头。

4 h" t. M2 K( x# v! }, n+ G    叶景文笑：“这位白师叔，对面子看得很重，他如今拒绝姜师叔已是铁板钉钉的事，我们整个门派都清清楚楚，若是他反悔。岂不是自打嘴巴？再说，姜师叔如今缠得他受不了，他若服输。可就丢人了。所以我说，这次究竟谁笑到最后，还说不准。”停顿了一下，他又道。“其实我们男弟子之间，巴不得姜师叔不要嫁给这位白师叔。”

8 N; D0 U  g1 @/ f) o  {    洛封雪好奇：“你们男弟子是怎么说姜师妹的？还有这位白师弟呢？”她虽然一直管着弟子事务。可到底男女有别，有些闲话，是传不到女弟子耳中的，正好趁机问问。

+ W4 a; \& ]" Z$ I2 p9 @2 H    叶景文道：“唔……我们都说，白师叔仗着自己是震阳师祖的弟子，眼睛长在头顶上，着实让人不想亲近。至于姜师叔，有人觉得她刁蛮任性，最好敬而远之，但也有人觉得她长得美貌。性情又率真，虽然任性却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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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封雪叹道，“果然男女有别。”对于白雁飞。女弟子之间也有人说他风流潇洒，虽然高傲却更有魅力。而姜敏的风评则要差一些，就说她仗着凌虚师祖看不起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总是对异性更宽容一些。

7 p% {1 u6 j' A2 F, x2 n    叶景文笑笑，他不问也知道洛封雪的意思，转头四顾，问道：“洛师妹，你还没采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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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洛封雪连忙转头去看，还好这段时间附近没什么人破阵而出，她的灵药还在，“不说我差点忘了。”

    叶景文的药也没采完，陌天歌看看，道：“封雪，我来帮你。”她是采完药过来的，自己的事早已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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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X- _4 ~* U6 J/ W2 L    洛封雪没推辞，以她们的交情，也不怕私吞什么的，当即招手：“好，快来。”

9 ^* Q; [. V( {    叶景文这边采了一半，洛封雪还没开始，二人齐心协力，倒比叶景文还快一些，过不多久，终于全部采完了。

0 k+ L! r  S" O$ V' H# r    搞定了正事，三人说起阵中遇到的事，果然，他们两人遇到的都是很正常分开的五灵阵，只有陌天歌遇到了变异阵。

% K1 `) P8 C# X  B  M" D    得知陌天歌遇到四灵变异阵，叶景文和洛封雪惊诧不已，对于她还能顺利脱身而出，更是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洛封雪拍拍她的肩，道：“天歌，早点结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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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天歌不解：“为什么？”

    洛封雪语重心长：“你不结丹，我们筑基的没得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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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 F* [0 ~# C" l0 X9 X' v) d    这话虽然夸张，却是在赞她，陌天歌忍不住笑：“我不过仗着身有宝物罢了。”倘若没有小火和两个石雕人偶，她想破阵，还真不是这么容易的。

( M. W9 A% t  y  V7 C$ e    “第一关我们破了，第二关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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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A4 u4 O6 m0 [9 `: I5 R    这个问题，洛封雪胸有成竹：“我们随便走就是了，到时自然会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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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6 }: {& c1 \" }2 S0 n/ ]0 D' V, p    叶景文问：“我们三人在一处，是一起进入阵法，还是会被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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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 n: L/ @; @    “有可能一起，也有可能分开。”洛封雪摇头道，“若是分开倒好了，第二关五障覆识，会有幻觉产生，若是在一起，互相影响，就更麻烦了。”

    修士的神念，也是会互相影响的，尤其近在咫尺的话，其中有人不安，别的人也会受到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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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 |# L: L0 G  y# F5 k    “啊？”叶景文惊讶，“怎么来之前掌门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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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6 D0 B. l    洛封雪道：“只是有点小影响罢了，而且一般来说，是不会有性命之危的。”又仔细叮嘱，“不过，你们还是要小心，五障覆识这关的后面，紧连着第三关五迷缠灵，那时就会出现肉眼可见的幻觉。前一关是直接攻击我们的神念，一般来说我们只管打坐入定，坚守本心，就可以过去。后一关出现真的幻觉，却是真假难辨，万一我们谁倒霉，前一关未过完，后一关就来，有可能就会入了魔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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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这段话，陌天歌想起多年前妖兽之乱，她曾与魏佳思二人进入了月光迷幻石布成的迷幻阵中，眼见所见皆如亲见，估计最后一关的五迷缠灵便是如此。而五障覆识，更像是晋阶时的心魔，有无数的念头直接冲着人的神念而来，若是意志不坚定者，就会被这些念头所惑，产生幻觉，甚至迷失在里面。

* e4 \' g% j! p9 e4 o    当然，这只是个试练法阵，应该不会出现生命危险，可若当真中了招，损伤是避不可免的，若是不好，还有可能留下难以消弥的心神之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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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8 N) w4 |' ~  Q' _. F    这些话，出发之前靖和道君向她略微提了提，沈掌门也提醒诸弟子，一切谨记万法自然四个字。只不过，说是这么说，到时能做到的，却不知有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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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景文忖思：“如此说来，我们岂非提前经历结丹时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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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是这么说没错。”洛封雪道，“当然，这个五障覆识阵，比之结丹心魔还是弱一些的。从上古至今，修士的能力下降了不少，心魔之威却始终如此，所以在我们这些修士看来，心魔尤其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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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D( S0 Y; d    听得此话，叶景文皱紧眉头：“为何我们进阵之前，师门长辈没有细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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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封雪笑道：“叶师兄，你别担心，像我们这样平时没有放松心境修炼的人，过关并不难。”

; H" x# j6 l+ ^4 f# d% l    “哦……”叶景文略略沉吟，“那最后一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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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这个，洛封雪面现凝重之色：“最后一关估计没有几人能过得了，那幻象太真实了，咱们门派中，元婴师叔师伯们第一关都很难过去，而结丹期的师兄师姐，有几个坚持到了第三关，可最后没一个人能完全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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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4 U; z  g8 o1 P& L    “这么难？”不止是叶景文，连陌天歌都看着她，“那这一关让我们去过，安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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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封雪笑道：“天歌，你忘了这是个试练法阵？性命危险是不会的，除非我们自相残杀，否则这个法阵是不会伤我们性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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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规所限，想来同门之间下点绊子是有的，自相残杀应该还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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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封雪接着说：“我们素辛师叔之前就进过此阵，她说，第二关紧守心神，还能辨清真假。但是，到最后一关，根本就同真的一般，而且你的理智也会渐渐离你而去，就好像做梦一样，一些荒唐的事情，你也会当做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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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岂不是比月光迷幻石还厉害？陌天歌忍不住想，不知她的藏灵佩对此有没有效果。

0 o5 W$ Z' X, I3 x( J- b* l    叶景文先问了出来：“那清心符之类的东西，有没有用？”

    “有用。”洛封雪肯定，“但究竟有多大的效用就不好说了。”

    陌天歌点头，表示明白：“这么说，接下来我们最好不要靠得太近，也不要分得太远。”若是靠得太近，影响了彼此的神念就不好了，可要靠得太远，也顾及不到。

    “嗯。”洛封雪赞同，“我们三人这么巧遇到了，彼此不照料着太说不过去。为了安全着想，等一下我们分开走，一人隔一段距离，不要甩开，也不要太近。”

    陌天歌和叶景文都没意见，虽然他们两人修为斗法等比洛封雪高，但洛封雪处事能力却是两人不及的，而且她知道的内幕消息多，该怎么做应该比他们都清楚。

    “好了，我们现在随时都有可能进入第二关，现在就分开吧。”

241、五障覆识

    三个人分开，彼此隔着十来丈远，不紧不慢不远不近地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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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f: g9 t0 g- Y    其实这个距离，对散开神识的陌天歌来说等于没有，不过，聊胜于无，倘若她收敛神识，神念的影响还是会降低的。

. u5 N6 t" l( {5 I% t% Y    对于第二关，陌天歌甚至有些期待。如果没有意外，此次事件了结之后，她就会闭关直至筑基圆满，然后冲击结丹期。结丹期对于他们这些从未经历过的修士而言，最可怕的就是心魔这一关。假如这第二关的五障覆识，如心魔一般，那就等于她在结丹之前先经历一次类似心魔的考验，到时就会有些经验，知道该怎么处理。

# f# T" Y$ O6 @8 M; J' B& U3 F6 O3 J    “怎么没动静？”三人走了一会儿，叶景文悄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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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以神识传音，所以周围仍是安安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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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天歌也觉得有点不对，蹙眉想了一会儿，问：“为什么除了我们，没有别人？”

    叶景文悚然一惊：“对啊，照理说，我们破阵的速度算是快的了，现在过了这么一会儿，不是应该破阵的人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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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6 {( g7 C2 L" a: o* R  \    洛封雪沉思：“以筑基期论，能过第一关的人应该不会很少，可也不会太多，不过确实不应该除了我们都没人了……”

    洛封雪凝眉许久，忽然叫道：“可能我们已经在第二关了，五障覆识，所以感觉不到周围的情况！”

    陌天歌转头四顾，却见此处已是山腹之中，四周的岩壁还像刚才一样，地形却不再像原来一般，土壤开始多了起来。周围长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灵草，不知何处来的天光照射是来，将映得一片光亮。

# f( t% j/ g* M+ n; O6 E    叶景文飞剑出鞘，在周身戒备：“洛师妹，你肯定吗？会不会周围有什么危险？”

    洛封雪闻言，仔仔细细地查看周围情况，又闭目凝思，最后慎重点头：“应该是了，你们试一试用神识，能铺展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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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X3 G( r  ?    陌天歌与叶景文闻言。闭目探出神识。不久之后，两人面色凝重。确实有问题，他们的神识只能延伸数十丈，感应到三个人为止。

    洛封雪道：“开始了，我们各自坚守心神吧。不要再互相影响了。”

( @* F4 ?/ F& |9 _% I3 ?5 D5 V3 w    三个人在一起，虽然可以提醒，可若其中一人出现感觉偏差。其他两人也会受影响，倒不如各过各的好。

    洛封雪如此一说，陌天歌与叶景文都没意见，各自寻了个地方。准备经历五障覆识的考验。

) c# ~7 B8 i* t# p. s4 N3 `: j: E    陌天歌在周围布下简易的防御阵，才盘膝坐下。以防出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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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Q9 U/ W. @; i. Q( G    闭上双眼，杜绝周围一切感觉，关闭神念，只专心在自己的识海之中。灵气自然而然地运转，平心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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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C0 E& T" h  T2 ]- H3 V" T    很快地，她感觉到自己进入一种神奇的境界，周围一切都远去，仿佛置身空荡的原野，风声萧萧，和风徐徐。天地之中只有自己一人。

+ P. [% G8 L  n! i4 ~' p    陌天歌也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会这么巧，轻易进入神忘无我之境。

/ O- ]/ R3 U8 {' V1 C$ B* J* I    关于心境。是玄而又玄的话题。一般来说，这种心境的感觉。是很难与他人沟通的，师长在教导弟子之时，也只能慢慢引导，但各人感觉又有不同，到最后仍是要靠自己。

5 p$ _) E0 `0 v% n2 K: \) L! m1 @    而心境的修炼，惟有多看多听多见，有所感悟才能有所进益，别无他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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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游历二十多年，陌天歌自觉经历得并不多，大部分时间困在碧轩阁的得道塔，但事实上，在得道塔中，任与风在外面虎视眈眈，所经受的压力，也是心境修炼的一种。而且，她在塔中研习陌瑶卿留下的手记，看过陌瑶卿一生的体悟，这也是心境的修炼。

4 {+ p( h. O! N; R; Q( n6 a    到达俗世，去过叶家，替二叔看过叶家的境况；又凑巧进了紫微洞府，了解了紫微散人的一生，以及姚子修与商如婉的孽缘；然后是极北冰川，遇到了任与风事件，直到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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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多年，就这么不知不觉中，陌天歌的心境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到达了一定的境界，所以在这类似心魔的五障覆识考验之中，轻易地进入神忘无我的境界。

- ?3 G" Z0 s; ~3 y    不知道过了多久， 陌天歌在朦朦胧胧间，仿佛回到了晋国陌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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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K7 e2 \+ @5 n    “夫君，你当真要走吗？”虽是妇人打扮，女子的面容仍保留着少女的稚嫩，依依不舍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这男子年约三十多，与妻子相比，年纪着实大了些，可他文质彬彬，风度从容，却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没有的成熟魅力。

    他望着自己年轻的妻子，安抚道：“你莫担心，过些时日我便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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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女子欲言又止，低头不语。

    男子温柔而笑，拉着妻子的手，覆上她平坦的小腹：“我会尽量在孩子出生之前赶回来，这段日子，你但凡有事，都跟阿旺嫂说，我已托她照顾你。”

/ [8 x$ ?: B8 b" ^) Z% Y& ^9 M; j* b    女子有些羞怯：“夫君，你已知道了？”

    “我怎会不知？”他望着妻子还看不出来的肚子，眼中有不易察觉的幽思，“……但愿这孩子，能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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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年之后——

' j, X6 Q) A+ q    “娘，为什么我没有爹？”脸上带着青紫痕迹的小女孩，问自己病弱苍白的母亲。

    母亲轻柔地给她上药，听到这个问题，动作停下。

  U2 R# }% `8 i8 r. w    “娘？”

+ d1 N& g& T/ o- ]$ q9 O    妇人回过神，摇头：“别听他们胡说，你爹有事出门了，办完事就会回来。”

8 s% F  [: @" A) V- p: v7 v    “可是……”小女孩懵懂，“爹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吗？到现在都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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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U, G  a% V" o# s" ~9 n  a+ V2 Y    “嗯，很远很远……”

    于是，她在那天许愿，希望爹快些回家，这样再也没人说她没爹的孩子了。

    然后——

    “天歌，天歌！你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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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8 ^* O# p3 s8 l    那天是她的生日，娘给她下了晚长寿面，还煎了个荷包蛋，她听到隔壁阿旺婶的声音。

    有一个男人，从院子外面走进来，风尘仆仆，脸上却带笑。

7 x5 t! G+ L7 i; K    爹跟娘说的一模一样，亲切，温和，笑起来让她觉得很温暖。

6 y) i* @' y% B( C    “天歌，你就是天歌！”爹低下身，“你都长这么大了，我是你爹。”

% b4 L. e' c4 J& c4 Z9 I    娘从屋里出来，眼中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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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C2 S4 l) R    爹笑着，把她抱起来，走到娘的面前：“娘子，我回来了。我来带你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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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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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6 R+ M5 I: S$ m* A: R    她的愿望实现了，一切模模糊糊的，仿佛在做梦，却看到了爹的模样，满心欢喜。这种欢喜的感觉，却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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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带她们母女回昆吾，教她修炼。炼气、筑基，这一生如此顺遂……她长大了，晋阶结丹，叶家没有败落……后来，遇到了一个男子，彼此中意，结为双修之好……再后来，她晋阶元婴，纵横天极，无人能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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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拥有的越来越多，不管想要什么，最终都会得到，亲情、友情、爱情，家庭、修为、灵宝……终于进入化神，成为人世间神一般的存在。

$ c1 l1 ^* P+ g3 m9 ~    她站在世界之颠，望着脚下的人间，一切尽在手中，却觉得空落落的，仿佛什么也没得到。

    她突然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为什么感觉如此真实，如果是真的，为什么眼前所见总是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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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太喜欢这种圆满的感觉了，内心深处不会有深切的遗憾，不管怎么埋都埋不住。可是……为什么空荡荡的，仿佛什么也没得到？

    忽然胸口一凉，她从美梦中惊醒。

# W) m# T% |' S0 N& P    陌天歌睁开双眼，感到一阵后怕，她已进入忘神无我之境，又坚守心田，居然还是中了招，要是心神不稳之人，真不知道会怎样。

    抬头四顾，发现四周或近或远地坐着五六个人，叶景文和洛封雪也在其中。

    果然，洛封雪猜对了，其实他们走出不远，就进了第二关的考验，自己却还茫然不知，所以看不到周围的景象。

  [0 {7 m* a  n* ~! q    贪嗔痴慢疑，这一关让陌天歌意识到，她虽没有困于嗔痴慢疑，贪念却是深深埋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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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7 Y& H4 u8 t: s    她想回到童年，找回父亲，拥有完整的家庭；她还想顺利进入修仙界，而不是十几年四处流浪；她想有亲人有朋友有爱人，圆圆满满；她还想修炼有成，晋阶化神，笑傲天地……原来她竟是如此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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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2 k: s5 x# y0 `    这些童年以来的遗憾，原来从未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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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来到玄清门，她的修仙之途一直很顺利，也一直以为自己除了修仙之路心无所求，却原来还有贪念被压抑在潜意识中。

) Z: N/ S9 {6 L  u$ C    想到这里，陌天歌额上冒出冷汗，若不是这次进这万法自然阵，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心境上还有破绽，若是就这么冲击结丹，到时必定有所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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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她在结丹之前，正好进了这万法自然阵，意识到自己的心境弱点。接下来的时间，一定要把这贪念解决了，才能进行结丹。

" ^, J% k7 g8 t- D    想定这一切，陌天歌继续闭上双眼，继续调息了一会儿，让自己的心境恢复平静，才站起来将周围的灵药采了。

9 |" r. Y2 U: H. L% {    接下来要怎么办，她却有些为难。叶景文和洛封雪还在这里，面上不时地浮过或痛苦或愉快的表情，显然还在受五障覆识的考验。他们原本说好互相照料，可她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没有像洛封雪说的那样，第二关过后，直接进入第三关。若是留在此处，却不知会有什么幻觉，万一将周围几人都当作敌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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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0 C- a! |( {4 ]7 S' f    过了一会儿，周围仍然无人清醒，每个人都在经历自己的心识考验。

    陌天歌想了想，站起身，继续往里走去。

    留或不留，都有疑虑，不如就随意吧。何况此处灵药着实繁多，若是能多采一些也是好的。

    一路走，一路采着药，她渐行渐远，慢慢地就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242、阮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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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t9 t2 v/ d, B    漫天的凤凰花，染得岩壁间的小径一片深红。

( j* K  X. R3 M- y    谁也料不到，在山体之内，竟会有这样的密径，从浅红到粉红到深红，层层叠叠，被深浅不一的红包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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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 [* s. Y# d7 {4 D% k    陌天歌仔细地看了看，这是一种落叶凤凰木，看这茂盛的程度，估计正是从上古时期一直繁衍至今的。

    落叶凤凰木的枝桠可以用来炼器，花和果实可以用来炼丹，着实是一件宝物。她打开药囊，慢慢拾捡掉落在地上已经成熟的果实，这是落叶凤凰木最珍贵的一部分。然后摘取花朵，取一两段不影响主干的枝桠，收进乾坤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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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完这一切，陌天歌依然顺原路回去。可是，她却发现自己记不清来时的路了。

    这山体岩壁之间，有许多的岔道，这对于修仙者来说，并不是多么难以分辨的事，但是，当陌天歌站在分岔口，却切切实实发现自己真的忘记了从哪里来的。

    这种茫然的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一开始，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其实根本没过第二关，所以才会有这种根本记不住路的感觉。可眼前所见又太真实了，泥土的芬芳、凤凰木的灿烂，不管所见、所闻、所触，都真实得让人看不出假来。

    莫非这是第三关？她思忖，五迷缠灵，眼前所见皆是幻觉，却跟真的没有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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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r4 X. V' S1 c# D+ ~    想到此处，当机立断，在凤凰木下找了个地方坐下。

    不了解情况的时候，最好就是以不变应万变。而且，五迷缠灵乃是幻觉，若是什么也不看。应该就不会有影响了。

    贴上静心符，吞下宁神丸，想了想，将藏灵佩取下握在手中，陌天歌盘膝闭目，准备迎接第三关。

    虽然挂在脖子上，藏灵佩一样能发挥作用，可是贴在手心，却是直接贴着经脉，效果会更好一些。

/ g# @* R+ i( B" B0 J8 I9 N/ u    ……那种做梦一样的感觉又出现了。整个人迷迷糊糊，似乎理智都离自己远去了，她觉得自己要睡着了。

, z) q" {" e( Y1 q    “师祖！”迷蒙中，陌天歌听到一个声音。

    她睁开眼，透过稀稀落落的凤凰木枝叶。看到了阮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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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D  \0 P1 R4 a& [$ u2 q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为什么叫师祖？

! S5 p. G. W" R8 R) t- [, S    前一刻，她还这样想着。后一刻，便觉得阮明珠在这里没什么不对，为什么自己要觉得不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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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明珠没有看到她，脸上带着娇憨的笑。一边走，一边看着身边。似乎跟别人一起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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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身边的位置，分明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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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祖！”阮明珠一边走，一边翘着嘴巴说，“师兄不理我，你都不说说他！”

    过了一会儿，似乎听到身边的人说了什么，她扁着嘴，不情不愿：“为什么要学师兄？我们才二十多就筑基了，难道还怕没有时间结丹？照我说，师兄小小年纪就跟个老头一样才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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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 n0 C& K# z    说完这句话。她停顿了一会儿，又掩嘴笑，很快活的模样：“反正我要痛痛快快的。修仙是为了什么？才不是为了一个人关在洞府里闭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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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m5 T3 s! F6 j; U, ?' r7 ^1 i    此时，阮明珠已走到了凤凰木前面。

9 M( ^7 U& d' K, V8 @8 L/ @    她抬头望着通体红色的凤凰木。却看不到坐在不远处的陌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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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F" X! `' `$ z% s- `+ c& c- T    “哇，好美啊！下次一定要带师兄来看！”

$ C& r" o9 W: T# A- `" T$ @    说完这句话，她脸上迷糊了一下，又慢慢露出笑容：“师兄，带你去看好东西。哎呀，走嘛走嘛！”

    然后，她似乎拉着什么人，一直走到凤凰木下。

3 q2 ?0 Y$ i$ H5 {9 o5 C    “你看，漂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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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她哼了一声，不悦道：“师兄，你现在是陪我出来玩，能不能专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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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W9 R9 d. P, D8 X+ d+ Z$ O3 v.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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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I" U; V% G; V2 G$ G1 O    “哎呀！”阮明珠此时笑起来的模样，十足像一个小女孩，没有心机，只是单纯的快活，“师兄，你这样会自己闷坏的，老是修炼修炼的，我才不相信你就喜欢这样，多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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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她伸手去拉不存在的那个人，“师兄，你要多笑笑，你笑起来多好看。”

) K8 E* r; L2 D) ?, O    陌天歌睁着双眼，看着不远处的阮明珠，眼前恍惚了一下，一个人静静地出现在阮明珠的身旁。

    他伸出手，摸了摸阮明珠的头，说：“别瞎说，玩够了我们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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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明珠却扭过头：“不要！我才不要回去！师兄，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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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z4 x1 I7 O( G/ d- U. \* f! s  |    手心的藏灵佩一凉，陌天歌一个激灵，神智有些清醒过来，却被自己眼睛所见弄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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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到底是真是假？是阮明珠的幻觉，还是她的幻觉？

5 y( s' n. J: M  _; z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脑中，眼前看到的那个人就慢慢地淡去了。她暗暗舒一口气，看来是她被阮明珠影响了，因为阮明珠正在经历幻觉，所以她也想出了一个应该存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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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一会儿，阮明珠的神色再变，原本娇俏可爱的小女孩模样不见了，变成了气势汹汹，怒容满面的模样。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她怒声指着前方的凤凰木，“我告诉你，你就别妄想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想跟我抢师兄，做梦！”

    “……”

    “你还跟我顶嘴？没错，就算我其实是师祖的徒孙又怎样？我能叫师兄，你能叫吗？魏佳思，看清楚你是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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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 ^% j- `7 a  }    这是……陌天歌想听清楚一些，可是她自己的神智也开始迷糊了，阮明珠的声音既远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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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a  @6 i6 c9 B3 m+ G3 v    “好啊，我今天就教训教训你，又能怎样？”阮明珠脸上浮起怒容，把凤凰木当作魏佳思，一抬手，便是一剑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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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7 A$ D$ R4 y! Z$ C1 y) ]: G) @9 R    凤凰木被削了一片枝叶，陌天歌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意识昏茫。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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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阮明珠停手了，她的脸上出现凄哀的神情：“师祖，师祖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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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O& K" c/ l5 G    “……”

    “不，不要赶我走！”她叫道，“师祖，我是无意的，我真的是无意的，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她苦苦哀求，看着那本不存在的人。

    “师兄，你帮我说说，帮我跟师祖说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教训教训她，没想到下手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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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b" L' d- \8 @6 _    “去分院跟我赶我走有什么区别？师祖，看在我爹的份上，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再犯了，这一次是真的！”

* J% \: [8 [1 S! ^6 d1 Q    她哭了起来，蹲在地上，泪流满面。

& W. `8 K: K3 b3 e1 b+ o# n' ~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抹干脸上的泪水：“你们不让我回去，好，不回就不回，看你们什么时候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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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失望了，从一开始的负气，慢慢地一脸麻木，坐在那里发呆。

7 A4 i: M, }$ n4 _# Q    然后，不知过了多久，她欢喜地笑出来：“我可以回去了？真的可以回去了？”乐滋滋地笑着，“我就知道，师祖和师兄最疼我了，才不会让我一个人留着！”

( H# g0 m3 }% q  W% N- b2 i) h    “师祖！”她跳起来，可下一刻，脸上的笑容都僵住，“师祖，你还要把我送回去？”

    她大叫起来：“为什么？六十年了，还不够吗？为了惩罚我，把我留在那个地方还不够吗？我不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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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她似乎又看到了什么，急切地要抓住谁，“师兄，我回来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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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T; r+ P  {    她脸上的笑，只是维持了一会儿，又变成了难以置信：“师兄你说什么？连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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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L, A6 t2 D- z+ u    她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你们……你们真的不喜欢我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肯原谅我？为什么都说是我的错？以前就算我做错了，你们都会原谅我，可是，这一次真的打算永远都不原谅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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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泪慢慢地从她憔悴的脸上流下来，滴在她的手上，她连大哭的力气都没有，眼瞳里满是绝望。

    “我……我活着干什么？没有人喜欢我，连师祖和师兄都不喜欢我了……”她慢慢地抬起头，定定地盯着某一处，似乎在看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她眼中闪过既恨且哀的神情：“原来，你们已经有替代我的人了吗？什么陌师叔？师祖，师兄，你们看一看我，我是明珠，只有我才是你们疼爱的明珠！师祖……”

    “不，你们不喜欢明珠了吗？我，我不服！明明是我的，师祖是我的，师兄也是我的！”阮明珠的脸上，出现凶狠的神情，慢慢转过头，与盘坐在凤凰木下的陌天歌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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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3 }; U0 n2 G    “魏佳思，你想来嘲笑我吗？哼！”阮明珠的神情，分明把她当作魏佳思。

0 j# L7 V+ U7 Q, h% J6 g5 ]    陌天歌睁着眼，觉得有什么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阮明珠抽剑在手，慢慢站起身：“就算再教训你一次又怎样？反正就像你说的，我什么也没有了！”

6 c8 _0 u' X+ g4 C. K& q; u    陌天歌眼睁睁地看着她抬起手，眼睁睁地看着她刺出手中的剑。

6 h( |* Q1 q: ?    电光火石，她终于还是动了，一抬手，一道灵气阻挡了剑的去势，却握不住手中的东西，掉了下来。

" ?" ?9 O" e* j; q! }    阮明珠低身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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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块玉佩，呈圆形，玉色温润，绘着云纹，系着红绳。而另一面的中间，刻着一个小小的“秦”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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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2 Q- c% R  J) Q    阮明珠睁大眼，先是惊讶，再是疑惑，然后脸色阴沉，浮上怒气，她的手指都在发抖：“师兄，师兄你竟然把这块玉佩送出去，你……”

3 M% e) k/ s! L    她的目光渐渐冷漠下来，转头看着陌天歌，不知道是在对她说话，还是自言自语：“师祖和师兄讨厌我，门派的人看不起我……为什么我还要做阮明珠？不要，我不做阮明珠了。”目光中透出阴沉，目光放在陌天歌的脸上，“做你多好，师祖的弟子，可以光明正大地喊师兄……资质又好，也许过个几十年，我就可以晋阶结丹了，到时……”她露出做梦一般的笑容，“那，我就做你吧……”

243、凶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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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羲忽然觉得眉心跳了一跳，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 h9 f3 j8 z* \, Y1 d0 o    他睁开眼，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

, T2 Z; f. {" L. {    修仙之人，有时会出现一些凶吉的感应，他现在这种情况，就是感应到了凶兆。难道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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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N: d4 k. ]5 _$ u6 Y    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扬声唤道：“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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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 m' B( u# g* t( q# |    叫了一半，又顿住。真机今天不在，去参与万法自然阵的试练了——难道跟真机有关？

    想了一会儿，终是心绪不定，他拂衣起身，打开洞府的门，慢慢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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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E7 K3 ]* G( l* a5 }    外面阳光明媚，他恍惚了一下。是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出来过了，甚至有些记不清到底多少年了……

    这是他时间最长的一次闭关，整整三十多年，没有出过洞府，直接从结丹中期冲到结丹圆满，眼看结婴只有一步之遥。本来他还准备继续闭关下去，直到结婴的，不过眼下看来……

    眉心抽痛得厉害，他觉得自己没时间在这想东想西了，袖子一挥，一朵洁白的云彩出现在脚下，他踩上云彩，往主峰飞去。

, t: I. h  `; v    那万法自然阵出现的时候，师父也曾叫他进去探一探，他以自己闭关为由拒绝了，此时也不知道这阵法究竟在哪里。

    不过，神识一铺展开来，就轻易地找到了主峰之下人多的地方，想必就是那里。

    没有犹豫，他踩着云，往下面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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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落在谷底的时候，已经看到了现场的忙乱，有许多弟子过关失败出来了，密密麻麻地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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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P1 l% t$ e6 d. X    主持现场的结丹长老。早已感觉到他的威压，其中一位正要看看是何人，拨开弟子，却是一怔：“守静师弟？”

    他走近：“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 k" v% ]# t0 n0 E+ ^1 B9 h    “哦，”这位长老反应过来，道，“你来得正好，正是你清泉峰的弟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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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羲皱着眉头，什么也没说。跟着这位长老进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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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a2 r- b) M! N1 `% o    “守静师弟！”蹲在地上看情况的沈掌门打了个招呼。

2 |' a9 X! k( H8 ]' a8 T    秦羲没来得及出声，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那个弟子。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 ?# N5 C, X+ O+ f& D    其中一位长老说道：“第三关出问题了，这两位弟子撞到一起，其中一位出现真人幻觉。偏偏这一位倒霉，正是五迷缠灵，心智开始模糊的阶段。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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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n! l" t# n7 s" w" j; M, G    顺着这位长老的目光看过去，秦羲再度叠起眉头：“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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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s' ?& e3 P8 h* m: k% j# V+ I    阮明珠正坐在角落，失魂落魄，瑟瑟发抖。连叫她都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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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掌门道：“她魔障缠身之时被传出来的，此时最好不要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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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羲点点头。目光盯着失去意识躺在地上的陌天歌：“不是说这是试练阵法，不会有危险吗？”

, H+ H/ Y! p) g: P4 S& K  E( ^. H    沈掌门一边给陌天歌输入灵气，一边道：“是不会有生命危险，这弟子一受到致命攻击，就被传出来了。但是她本身神智正是昏乱之时，一时心神受损，所以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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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E4 |" V$ R5 g9 Z/ ], w/ Z    “……原来是这样。”看到沈掌门收手，他也蹲下身，摸到陌天歌的脉门，输入试探的灵气。

; ~$ j+ S* U9 P  N* v0 E    经脉没有问题。丹田也完好……识海关闭。他的眉头叠起，识海关闭，可大可小。虽说不会有性命之危，可在经历心识考验之时。被别人攻击，那绝对是很危险的事，若是刺激过度，甚至有可能十几二十年，或永远不醒！

# S2 N9 y. _- \    他抬眼看着阮明珠，想要说什么，可看她畏缩的模样，似乎也好不到哪去，终是放弃了。

    “守静师弟，这是你的同室师妹吧？不如你先带她回去。此事可大可小，最好让靖和师叔看看。”

    秦羲没有犹豫，点了下头：“好。”低身将陌天歌抱起，看了看阮明珠，道，“掌门师兄，烦请你照顾我这位师侄，等下我会派人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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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n7 ^: Q3 w, |) ]7 A    “这是应当的。”沈掌门哪有不允。以靖和道君的个性，自己的爱徒在阵中受伤，徒孙又受了大刺激，不跟他们算帐已经是很好的了。而且此事他们确实脱不了干系，本来进这万法自然阵，确实是有危险的，但他们担心这些弟子不愿意涉险，所以没有详说，只是强调让他们小心而已。

& R; y/ \: V: I6 [% W& J$ ?    “师父，师父！”叶真机刚从阵中出来，恰巧见到这一幕，脸色煞白地跟上来，看着陌天歌，“我姑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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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羲皱着眉头道：“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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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Z6 H, X, A" [+ ?% m    挥袖祭出飞云，带着叶真机飞回清泉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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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的速度到达极致，不过一瞬，已到清泉峰的峰顶，降落在上清宫之前。

9 k" `' M+ }1 r% O  h1 q1 q2 Y    秦羲脚步不停，抱着陌天歌往上清宫走去。

3 o9 R+ T& E' q# t- m. _0 @; Y    “守静师叔！”守门弟子看到他脸色不豫，怀里的陌天歌又是昏迷不醒，一脸惊讶。

0 V- g8 Z- W- b# T; l4 Z* g0 j    秦羲顾不得这些弟子的目光，直接闯进上清宫：“师父！”

9 i9 j2 K9 `5 N    靖和道君的神识笼罩在四周，正在奇怪发生了什么事，转头一看，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秦羲将陌天歌放下，急道：“师父你看看，她在阵中经历心识考验时被人攻击，我看过了，表面无伤，但是识海关闭了。”

    听得此话，靖和道君抓过陌天歌的手腕，摸到她的经脉，查看她的伤势。

    这一看，却是脸色发沉。

( R  D! @8 j$ n4 m! j# I3 Y5 ^8 A    秦羲耐不住，问：“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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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和道君摸着胡须，眉头皱得紧紧的：“不大妙，我估计她应该是刚刚发现自己心境有弱点，紧接着就在五迷缠灵的时候被攻击……”

1 l3 k( E  A% u    “那怎么办？”

; i7 R. L# }* H    靖和道君瞪他一眼：“你能不能别抢话？我还没说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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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1 L0 v9 C+ }( ^# I    秦羲被瞪得无话可说，只好认错：“好，我不抢了。”

! S- G" ~# Q% x+ q, X2 ^# d    靖和道君继续说：“她关闭识海，是下意识的自保手段。所以不必担心她的安危，应该来说不会有事。不过嘛，要如何唤醒就有点麻烦了。”

( p! t1 M2 s6 T9 i% M5 V1 E" J/ ?4 u    确定徒弟没事，靖和道君正摸着胡须留了个话头，等秦羲来问，结果刚才被他说了一句，秦羲不问了，只盯着他看，看得他分外没趣。正有些恼火，一旁的叶真机急忙问：“师祖。我们要怎么做？”

$ Z$ B* T* P' \6 g7 K* t2 X6 E; J    叶真机恰到好处的接话让靖和道君很满意，顿时觉得他分外顺眼，笑眯眯道：“也不用怎么办，好好照顾她，别让她的身体出现问题就行。过一段时间，她意识到没有危险，自然会慢慢开启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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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V7 P2 T- y/ [    “哦……”叶真机和秦羲同时松了口气。

    秦羲想了想。又问：“师父，那她维持这个状态大概会多久？”

/ N* I; K( q; s4 s: m9 g8 e    “唔……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年几十年。”然后拍拍他的肩，不负责任地说。“放心啦，她现在还年轻。就算几十年后再醒，也误不了结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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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o; }% i8 z- L    说完，无视秦羲一脸的阴沉，挥挥手：“行了，你带她回明心居吧，嗯，让秀琴她们几个照顾她就好。”

    秦羲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师父！几年就罢了，几十年，就算她不是凡人。这样昏迷下去身体也会出现问题的好不好？你就不能想点办法？”

    “啊？”叶真机本来听说姑姑没事，已经放了心了，此时又紧张起来。“师祖，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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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 F$ o+ Q1 [* j; ]6 h    “废话！”答话的是秦羲。他眉头叠得紧紧的，声音带着火气，“修士是不用吃饭，可我们也要吸收灵气，靠灵气维生！她昏个几年几十年，活着是没问题，可是停止吸收灵气，身体就会萎缩，到时就算醒了，修为也要倒退！”

    “啊！这么严重！”叶真机又转头看着靖和道君，可怜兮兮，“师祖！你可不能看着姑姑变成个干瘪老太太，姑姑还年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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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靖和道君一口茶喷出来，“干瘪老太太，哈哈哈哈，亏你小子想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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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秦羲怒瞪着他，“想笑，完了你再慢慢笑，现在给我想办法！”

& }! S* P; a$ r7 {. M- g    “有什么办法？”靖和道君摊手，一脸无辜，“都说啦，久了她自然就醒了。”

    “是吗？”秦羲沉着脸色，“你不想要九转宁心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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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6 K$ H" V8 A% h/ J+ ]    “啊！你小子威胁我？！”靖和道君怪叫。

    “威胁又怎么？”秦羲扬眉，“别忘了你的灵草都在我手上，想要丹药？行，动动脑子把事情解决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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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和道君咬牙：“你这个臭小子，让你学炼丹，居然到头来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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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秦羲一脸无动于衷，眼睛都不瞟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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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和道君气哼哼，眼睛一转，突然想到，又转过头来瞪他：“你不是说闭死关吗？怎么这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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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7 c5 U7 R    “……”秦羲一怔，想说什么，动了动嘴，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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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和道君看他的神情从原先的愤怒到后面的尴尬，拍桌大笑，直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哈哈哈，你小子，你小子笑死我了！还闭死关呢，闭了三十五年了，怎么没声没息就出关了？诶，你别说你这不叫出关，洞府都出了，都坐在外面喝茶了，不叫出关叫什么？喂喂，到底怎么回事？跟师父我说说，你怎么知道天歌出事了？为什么突然就出关了？”

' x) s+ H7 u7 Y$ q) G4 H    秦羲不说话，扭过头低头数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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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E8 `6 `" L9 i* e" ^    靖和道君贼兮兮地凑上去：“快说啊，到底怎么回事？你闭了三十五年的关，还号称死关，突然出关了，总要跟师父我交待一下吧？说啊说啊！”

5 ]7 u& z# q/ t2 b. X# n    被缠得受不了，秦羲只好道：“我以为真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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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连蹲在旁边的叶真机也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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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d+ b  N. d1 A    前面有师父，旁边有徒弟，秦羲神色狼狈：“我……感觉到凶兆，以为真机出事了，所以就……”

( J3 |9 H% M! d    “哦，居然能感觉到凶兆。”靖和道君一本正经地点头，“不容易，非常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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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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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 E+ ~( E: g! ?4 E# O    靖和道君这话，也是有涵义的。

( L; S7 V3 A" m. y    吉凶的预兆，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感觉得到。一个修士走在路上，巧遇另一个修士，他会感觉到这个修士接下来是凶是吉吗？

3 z) I) o2 e! J1 V  M. X. r0 W    当然不会。首先，预感到凶吉预兆的这个修士，要有一定的修为，其次，他们之间还要有一些联系。至于这个联系到底是什么，就不太讲究了，一般来说，都是比较亲密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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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和道君这话一本正经，但秦羲哪听不出来他的意思。偏偏叶真机就在旁边，让他觉得更加难堪。所以，他狠瞪了靖和道君一眼：“师父，说正事！”

    “你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啊？”靖和道君把柄在手，很淡定，笑眯眯，“你徒弟就在眼前，还不尊重为师一下，小心你徒弟有样学样，到时也不给你好脸色看。”

: [* S4 L0 e' }- E    偏偏叶真机是个老实的，立刻说：“我会一直尊敬师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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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c! ?9 j' E" j% ^4 s2 Y. `    “……”靖和道君由笑变怒，“你小子，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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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B4 y! m8 v+ T' I( v; A8 I) D    叶真机委委屈屈，看了自己师父一眼，哀求：“师祖，你救救我姑姑吧，要是真的几十年不醒，身体坏了怎么办？”

( Q4 l$ ^( R8 L) ]; G9 L2 o& A2 U    “哼哼！”靖和道君气哼哼，“少来这套，你们师徒俩，一个威逼，一个哭求，欺负我老头子一个人是吧？”

    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秦羲淡定了：“师父，躺在这的是你的徒弟，不是我的徒弟。”

2 h$ o* H6 Z0 E    “说得好！”靖和道君拍手，“就是嘛，这是我的徒弟。顶多算你师妹，你怎么比为师还着急啊？居然还拿丹药威胁我，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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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Z, X& ]7 P, G, P& U    秦羲仍然很淡定：“你说吧，到底要怎么样？”

    一看他认输的样子，靖和道君就得意了，瞟了眼叶真机，道：“等等我们师徒再慢慢说。”看到秦羲暗暗松了口气的样子，凑近了悄声说，“放心吧，徒弟面前。给你留点面子。”

+ D' A4 \/ ~  A8 o* k! q& h1 r. A    说完，靖和道君又回去看了看陌天歌的情况，正经说道：“关闭识海，基本上来说，没有立刻见效的方法。不过为师知道一种丹药对这种情况很有帮助，就算不能立刻唤醒，也能保证身体不坏。”

1 O' J6 D( \2 F; B/ @7 s    “丹方呢？”

( N; w  o/ _9 E    靖和道君伸手到乾坤袋里掏了掏。取出一大堆的玉简来：“你们找找，反正就在这里，我一下忘了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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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S; W' M& l; N! a1 ?    秦羲无奈，瞪了他一眼。只好翻找起来。幸好是三个人，这一堆的玉简足有数百个。找了一会儿，就找了出来。

- w; F4 ^& X+ Q8 ^# o9 `( V* C    可一看这丹方，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些灵药……”

+ U+ w9 L* B/ }& P9 w# X0 J6 c* z  c    “没错，有些灵药已经很少见了，估计要花点时间。”

    “可这边急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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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你不必着急。”靖和道君又贼兮兮地笑，“师父我有一套疗养之术，对这种情况有用，你每天给她施用一次，最起码可以保证几年不出问题。”

    “……”秦羲仍是皱着眉头，“功法呢？”

    这一次终于没再拿出一堆玉简。而是丢过一本兽皮做的书册。靖和道君如此交待：“既然你都出关了，那就暂时别结什么婴了，先休息几年吧。你闭关三十五年。心理上一刻都不放松，结婴又是极累的事情。如此并不是良机。好好休息一阵，等你觉得轻松了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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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q1 L8 h2 e    秦羲沉默，终是没有反对。倘若他还闭着关，肯定是拒绝了，可如今这情况，他也没法继续闭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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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和道君欣慰：“行了，把天歌带回明心居，让秀琴她们照顾她。那几个丫头，被她收拾得老老实实的，你完全可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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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羲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抱了陌天歌，往明心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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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自从她住进明心居，他就再也没回来过，可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是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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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v# I5 x7 l! T    屋前水潭，屋后药田……她把休息室让给了真机，自己却住在修炼室。谁说他是修炼狂？其实，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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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琴她们也是筑基修士，今日也去了万法自然阵，现在还没回来。

/ z  N- x6 U( u. Q( g3 ~    秦羲把陌天歌抱进休息室，安置在床上，忽然想到阮明珠，便道：“真机，你去跟你师祖说一声，明珠也出了点问题，找个人去把她接回来。”

    “哦……”叶真机应了一声，却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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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秦羲才把目光放到他身上：“怎么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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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 A# s8 M    叶真机沉默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问：“师父，你跟姑姑是什么关系？”

3 q) c9 u' h! U5 c    秦羲一怔，目光落在虚空里，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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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1 k. Y. a. C2 X6 d    叶真机又说：“我……我一直以为，师父跟姑姑之间没什么交情，可是刚才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过了好一会儿，秦羲终于动动嘴角，扯出一个笑：“你别多想。好吧，你看着你姑姑，我去找你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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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J# M! [6 w2 x    说完，似乎在逃避什么，头也不回地出了明心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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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他出了明心居，叶真机才慢慢说道：“师父，我又没说什么，你何必……”

    走出明心居的秦羲，也没有立刻回大殿去找靖和道君，而是坐到了旁边的栏杆上，不动了。

    有些事情，他一直刻意忽略，可到头来，还是忽略不掉。

& ?, T& x  S5 m) p! J    三十五年，他原以为自己看淡了，除了结婴心里就装不下别的了，可是，直到看到她的那一刻才明白，他从未忘记过。这三十五年，其实是他给自己设了一个局，以为可以看淡，以为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一心一意修炼，可结果却只是将自己越缠越紧。

/ i: b9 l5 ?  O8 Q, u$ k+ ^    感情是什么？他一直没有机会了解，所以也没有一点警惕。甚至，他连怎么开始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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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q2 T- D, d/ q2 W    那一年去天魔山，他遇到了叶海，深觉与此人意气相投，便一路共度难关。后来。被困天魔山，整整十年时间，两人从萍水相逢，到莫逆相知。

    可惜的是，叶海伤势太重，眼见活不成了，为了给自己的后辈寻一个依靠，终是陨落在天魔山。

2 `0 g) ^, M# V7 \( s# M& t( k    他虽是冷漠的个性，却从来不习惯欠别人什么，他欠了叶海半条命。所以，应下了他托孤的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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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那个孩子可能是个拥有纯阴体质与灵根的女孩，他不是没有过心动，但这心动仅仅是因为，一个纯阴体质的女修。只要灵根不太差，一般来说是会有所成就的。而且，若是她加入门派。就很有可能与门派弟子双修，这对门派而言，多产生一个高阶修士，实力就要强上一分。

    可这对他自己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一则，他修的是纯正的道家功法。倘若不是虚天境中元宝的一番作弄，给了他纯阳诀，将他改造得无限接近纯阳体质，双修对他而言并没有值得心动的益处。二则，他有自己的骄傲，这一生自踏入仙路开始，他一直相信，自己可以得成大道，而不需要依靠双修这种旁门左道。三则，一个孩子。还是称得上是朋友的人托付的遗孤，他便是再无耻，也想不到这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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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2 A0 W- l    从天魔山归来。他闭关疗伤，同时从师侄当中挑一个可信的去办事。当时并不是很期待。因为纯阴体质难得，灵根亦是难得，那女孩虽然父亲具有灵根，母亲具有纯阴体质，但身为普通人的可能性最大，想要两者皆备，一成的机率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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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w+ `4 K4 c& D0 h    谁料到，那个师侄带回来的消息让他吃了一惊。当真是个纯阴体质并且拥有灵根的孩子，而且已经走上了修仙之路。可是糟糕的是，那位师侄又把事情办砸了，让那对叔侄误解了他们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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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他想，既然那人是这孩子的亲叔叔，又对自己的兄长万般敬爱，必是会好好待这孩子的。那也就罢了，他们担心他不怀好意，就由他们去吧，反正他只是还叶海的半条命，不贪图他们什么。他也没有热心到别人拒绝了，还要送上门去。

5 s1 n  l4 P9 C& p+ Y    后来，他的伤终是没有好，无奈之下，离开师门外出寻药。

    之所以去云雾派，是因为这个小门派虽名不见经传，却有他要的灵药。而且，他们的祖师还传下来一部昆吾少有的炼体之术，而他恰恰在收集炼体之术。于是，他起意混入这个小门派，反正，离西昆吾够远，别人就算知道秦守静是谁，却一定不知道秦羲是谁。

    他生性沉默，除了修炼，对其他事情一概不感兴趣。进了云雾派，与一群炼气弟子在一起，着实没什么意思，只是，既然他的身份也是个炼气弟子，若是总不与他们在一起，未免太不合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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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8 C& K0 S0 Y* f5 B  a    第一次见到她，他没认出来这是个女孩子，虽是太过秀气，可她的行为举止，却没有半点女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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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U) c" Z0 |1 ^  E( q7 a( K    那时他只是觉得有些好奇，这个孩子，总是笑脸迎人，和气亲切，可眼里却有隐约的骄傲。这不是那种看轻他人的骄傲，而是一种自信与自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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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一个炼气小修士，哪里会引得起他的兴趣？所以，他也仅仅只是好奇了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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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J/ z: ~- U0 r8 q+ z- v    然后，迷雾谷之行，那几天形影不离，他才觉得怪异起来，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气息，似乎是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趁她不注意，用神念探查，才发现了她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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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个女子，而且是一个身上带着他的藏灵佩的女子。事后，他又通过别的途径知道，她有一位叔父，是个筑基修士。

7 \  A( _, b" D1 J" P# {, \0 k    至此，他已有八分肯定她的身份。

    原来是当年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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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Q2 y" b4 x9 C/ C' ?" I$ R3 V    居然让他在这样一个小门派遇见，真是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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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他才开始时时地注意她。

% ^7 d6 L: A4 p% j: Y$ L    于是发现，她的表面上虽与他南辕北辙，实际上性格却是出奇地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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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5 L. _3 a" j6 Q( }1 @! e) g    她刻苦，冷静，进取，决断。这是他认为的，一个有所成就的修士必须具备的东西。看起来，她似乎与其他炼气弟子没有差别，但其实上，她完全具备这些条件。

* q: b3 }( r) [5 V, N    她看着别人的时候，哪怕热烈地谈笑着，眼里还是有疏离与戒备，她似乎习惯地戒备着所有的人。可遇到事情的时候，她又往往比别人多了一份热心。好矛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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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想，终究还是孩子吧，还是需要好好磨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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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感情并非从这一刻开始，这个时候，他仍然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孩子，一个矛盾着挣扎着又让他觉得欣赏、觉得有趣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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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情也并非从带她回来的那两个月开始，那个时候，他只是同情、怜惜她身世坎坷，所以给予她比别人更多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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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1 G" ~2 @7 {% K/ ]5 L* Y    也仅仅如此而已。

245、难以启齿的隐秘

' q4 {" T( O# K& a) ]    他从来不否认，对这个女子的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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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3 \* ?. `/ D9 C    也许是因为明珠的缘故，也有可能是那些仰慕者的原因，他一向不怎么把女子看在眼里，总觉得她们虽然天资不差男子，却往往心里装着太多杂乱的东西。除了个别的几个，她们不适合修仙。

    可陌天歌，是他觉得个别中的那一个。

    她勤奋，天资极差时，不会自怨自艾，而是比别人加倍努力，哪怕得知自己天资过人之后，仍然毫不懈怠；她认真，自认识她开始，从未见她把心思放在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上，只是认真地修仙，认真地走自己的路；她自爱，从她还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炼气小修士开始，想在仙道上走得更远，从来都是自己努力，而不出卖自己的骄傲与自尊；她还有一些智慧，尽管也会做错事情，走错路，却会吸取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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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a' x- f, z( P! C7 c    从认识她开始，那样一个在昆吾毫不起眼的小修士，慢慢地成长到今天，成为一个大门派真正的精英弟子。她的努力和坚持，始终没变，她的阅历与处事，却在成长。虽然他自己在其中推过一把手，可她的天资和努力，也是不可否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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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从某方面来说，她运气很好。还以为是个废灵根，却原来是天纵之资，而且还得到了化神修士的青睐，获得了一些异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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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0 A! \  I$ x    但，她自身的努力，配得上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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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8 J5 W; m. y# S* z" Z    其实，能走到后面的修士，哪一个不是勤奋加运气的结果？师父算是没运气的了，晋阶都靠自己修炼。可身上斗法的异宝却不少有，而这些也是立身的根本。震阳师伯、妙一师叔，包括那个与他们师徒有仇的松风上人，哪一个没遇到过机缘，没有获得过异宝？这其中还包括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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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7 d! @* Y2 c+ Y0 ]    西昆吾人人都说，秦守静是天极千年难寻的天才，事实上呢？双灵根资质，哪怕两种灵根都极好，如何比得过那些单灵根异灵根真正的天才？哪怕他心思单纯，从来不会遇到瓶颈。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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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筑基以前，确实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但也少不了师父的栽培。筑基之后，他时常外出，既为心境历练。也为了机缘。因为他觉得，自己不能一辈子都靠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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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运气不错，也有足够的机警。所以，顺利地遇到了许多机缘，也得到了许多灵宝，包括阳灵珠和三阳真火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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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m# k  ~0 Y! T8 N& @, H% S    七十八岁结丹。不知情的人惊讶于他一个双灵根的修士，可以做到这个程度。可实际上呢？是因为他得到了阳灵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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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p2 G! Z1 z6 C    阳灵珠是一种天地灵气聚焦而成的异宝，本身由非常纯净的阳性灵气凝结而成，小小的一颗，却吸干了昆吾某条灵脉，使之成为毫无灵气的普通山峰。而后在某一处埋藏十数万年，被他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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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得到阳灵珠之后，他根本就不需要再从外界吸收灵气，因为从某方面而言，他体内就有整整一条灵脉。

3 n0 J6 p: v: i6 I# T: U    这样的异宝。才让他的修为突飞猛进，仅仅七十八岁就顺利晋阶结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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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V8 P& B7 `6 X    可是，若是换一个人。就一定能得到这些异宝，遇到这些机缘吗？有时候。就算机缘和异宝放在眼前，不努力的人，也是得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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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  G. o$ C; l: d( U, N    那些不知道努力，却总是以天资、机遇论及修为比他高的修士，或者仗着自己天资出众，便不努力的修士，永远都不明白这些道理

    所以，从某个方面来说，他欣赏这个女子，是因为她让他看到自己。

% }( g- S2 @- [4 a    师父告诉他，相反或者相似的人，会容易互相感到好奇，而好奇，是产生感情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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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原本不信，可现在不得不信。

    是什么时候把她当做一个女子，而不是一个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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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来到玄清门恢复本来身份的时候，也可能是在那漫长的三十五年里。他想要去回忆，却发现记不清了。有时候甚至觉得，这感情似乎没有来由，突然就产生了。

) V1 e% O1 x% o    因为欣赏，所以好奇，因为好奇，所以关注，因为关注，所以放的心思就多了。当心思越放越多，到最后就舍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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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m7 w0 v9 N, v1 r/ U+ w; I    有时候他仔细地回想，也许是因为，他们相遇的时候，她已经长大了吧？他们的相遇迟到了七年，给了她足够长大的时间。所以一开始，尽管他还是会想，这个孩子如何如何，心里却是清楚，她已经长大，她不是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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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他当作同阶修士，会与他说笑，说一些见闻，甚至谈一些心事。这种轻松愉悦，让他感到欢喜。

6 N. w& }9 X& j8 J    而他潜意识里想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也是因为，他喜欢与她之间的这种平等的感觉。总觉得，他若实话实说，他们的距离会一下子变远，她对他，也不再有那样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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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e3 c( n" N; [; p5 O! _    他对钟沐灵说，因为他不隐瞒，她就不会留在玄清门。没错，这是理由之一。她当时如惊弓之鸟，若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怕会想方设法地逃离吧？她可以有一点点信任秦羲，却不能全心信任秦守静，尤其当年是那样的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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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Q, J9 b/ ^: c! b' `    妖兽之乱中去救她，他并没有想太多，到底那个时候对她有没有存在多余的情感？似乎过得太久，他都有些不记得了。但他可以肯定，当时的自己，并不会有双修之类的念头。

    一个刚刚筑基的修士，他是不会看上眼的，哪怕她天资非凡。一百多岁的差距，在修仙之人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他与她也没有血缘上的关系。就连他与他的父亲，也不过同伴而已，虽然相交莫逆，实际上，亦是相差了一百来岁。辈分吗？对于修士来说，这是根本不会存在的问题。只有一个，他不能不在乎的，便是修为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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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r0 S- y6 ?, x: W& o2 s    他耐心地寻味，翻找着内心深处关于昔日的痕迹，却发现理由如此简单。自己并不是超脱之人，修士的功利深深地埋在他的骨血里。哪怕心有好感，他秦守静，玄清门未来的希望，也不会要娶一个刚刚筑基、仙路未知的女子。

" r. p/ d4 r1 m" S6 Y2 {2 ~3 v    这些是他今日回想，才捡拾出来的片段，而当年，从未想过。

+ l6 L9 n6 e3 R( |3 u. R7 O. o    后来，进了虚天境，见到了那两个化神修士，又让他遭受到那样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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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5 b% W" u  r! u6 ^    他原以为自己站在高高的地方看着她，心中有一点点好感，却难以说服自己，放下修为之见。却原来他在别人眼中，只落得炉鼎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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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炉鼎，这两个字对男子而言，几乎是最大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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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自视甚高、目下无尘的秦守静，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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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疯狂地修炼，想让那两个人知道，他秦守静，将会是可以与他们比肩，甚至超过他们，最终踏入大道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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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师父却说，他这是入了自己的魔障，让他仔细想一想，最初修仙时的单纯。

    那个时候，他不是为了任何理由修仙，只是因想要修仙而已。所以他没有牵绊，没有执念，只是一心一意地修炼下去。

: A' i9 v/ g; Y8 A# A' g    而现在不是了。

- @  Q. x5 i4 {3 k4 V3 D' J    这些年，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心境变了，他不再是那个心里没有多余的情感，不识执念滋味，清心寡欲，道心单纯的秦守静了。
% M5 {8 w) o$ G# b2 C& @! M. }  x9 o
! w$ V% H/ v8 }* d5 q    可一旦改变，如何能变回原来的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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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T! o0 K$ o    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于是这一闭关，就是三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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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三十五年，其实是他陷入了自己布下的局，最后将自己牢牢困住。越要证明自己，或是在想像中更爱一分，于是执念缠身，魔障难去。

    今日的他，一点一点，将这些往日不曾细想的念头慢慢地从记忆的角落收拾出来，不管曾经的这些想法，是如何难以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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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原以为，自己或者一生就是这样，沉迷仙道，一世孤独，最终踏上无上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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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或者，会真心地爱上一个女子，不管是何等身份，何等地位，相伴直至寿元终结，一起坐化。

    却原来，他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清寡，亦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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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K" u( p1 q' J$ }% T. g    他对一个女子产生了感情，却困于修为之见，享受俯视着她的优越感。因为自尊，以及这种优越感被侵犯，所以他疯狂地修炼，为了让自己再度可以俯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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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r+ b% \9 q    为什么会有这样阴暗的情绪？或者是因为他放不下她，却又更放不下自己可笑的自尊，不想承认是自己先动了情。又或者，他本身就是如此功利，与那些修士没有分别。

    师父说得对，他入了魔障，以为修炼自己专心修炼到元婴，就可以摆脱这些难以启齿的阴暗。而实际上，这只是本末倒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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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6 t% Y4 P- q8 v/ y    但是，哪怕他问明白自己的心，也不会现在将这些话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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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现在说出口，与想要利用她有何分别？结不成元婴，便想得到她，好让自己脱离执念顺利结婴？他不想做这样下作的事，连沾上一点关系都不愿意。

- {- p8 x1 v% q( ?) G- H4 P    这是他承认自己所有的阴暗后，所能做到的，最后的一点坚持。

    成仙大道，终是要自己去走，岂能寄望于旁门左道？哪怕爱，修仙之事，仍是他毕生之愿。

    而她，想必也不会要一份掺杂了功利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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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如果爱，如果放不下，那么，就等他结成元婴，等她化成金丹，再单纯地问，可愿同访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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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她愿意，夙愿可偿，若她不愿，此生无缘。

246、两百年

; o9 I1 m# o1 g9 j, N+ _+ Z    不知道过了多久，上清宫里响起了女子的嬉笑声。

& u- {' R) @$ A# z7 y% C    数个年轻美貌的筑基女修一边笑闹一边跑过来，正要往明心居跑去，却忽然惊讶地站住，看着那个坐靠在栏杆上，仿佛与雕龙石柱化为一体的男子。

, V0 A7 a0 O( w4 D) X4 w    “守静师叔？”闲书眨了眨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 v" o' ?$ a, I    待画与她对看一眼，又去看秀琴和清棋。

' v) T3 P! [& V0 X0 T% p    秦羲终于动了动，扫过她们一眼，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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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5 y# V; f6 k- g    他的神情很冷淡，四个女修沉默了一会儿，都有些不敢回答。之后，秀琴小心翼翼地说：“我们听说，陌师叔在万法自然阵中出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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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o: B7 x4 a2 e8 q! h1 L+ S4 f    “既然知道，为何你们还如此喧闹？”他的语气里绝对没有责怪，只是淡漠得仿佛石柱一般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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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仍然是四人中的老大秀琴道，“是，我们以后会注意的。”

    他没再多说什么，转过头去，闭上眼，似乎什么也不想理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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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棋书画四人互看了数眼，福了一福，小心地往明心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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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 a5 s  p& i: |# G    “等等。”

4 T: D8 y# T6 E6 ~: W* [    四人心口一跳，虽然守静师叔平常不爱笑，可也是很和气的，今天这样子真可怕，比师祖还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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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S9 |/ [4 p& Y1 f    秀琴小声问：“守静师叔，还有什么吩咐？”

    秦羲头也没回，淡淡说道：“明珠也受了伤，你们可曾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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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了，墨梅她们就在后面，等下就会把阮师姐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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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A. A& U. Q( ]2 [, W- h+ X! S    “嗯。”他向后挥挥手，“你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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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8 J9 p: f) ^; ?    四人小心翼翼走到明心居。发现陌师叔的阵法没有开启，便轻轻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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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 o) ]. q    进了院子，闲书才低声道：“守静师叔这是怎么了？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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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9 a  [1 O8 O0 O    “谁知道……”清棋蹙着眉，忽然惊诧，“守静师叔出现在这里，出关了？”

& O4 Z9 A+ C* E3 x0 s    待画若有所思：“不是说闭的死关吗？我刚才还以为看错了，守静师叔怎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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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了也就算了，怎么还坐在这边发呆呢？”闲书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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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棋道：“也许……守静师叔想回明心居，结果想起来这里现在是陌师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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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5 F  y4 U6 P8 ~    秀琴道：“瞎说，守静师叔自从搬出去。回来过几回？哪回不是跟到大殿跟师祖说完话就走的？”

    “这么说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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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G) Y4 W, |% N( c/ F    闲书眼睛转了转，凑过来，低声道：“你们听说了没，今天是守静师叔突然去主峰谷底把陌师叔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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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待画惊叫，意识到自己太大声。连忙捂了嘴，悄声道，“我出来晚。不知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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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闲书说，“就听到这么点消息。嗯，让我想起了几十年前的传闻……”

    四人彼此相对望了望。知道彼此想说什么了。

) Y% `' Q4 a# r0 }! C    清棋托着下巴说：“我原来还以为是流言呢！”

9 H2 n! A! X3 t& A" S! F# _  B# G) n    “空穴来风，必定有因。”闲书笑。“我们在师祖身边伺候了快百年了，守静师叔的事，我们有什么不知道的？陌师叔本就是因为守静师叔才被师祖收入门的，而且当年……你们不觉得守静师叔待她确实比别人好太多了吗？”

& r# ?; y; P: Y) E. q    “话是这么说没错。”待画道，“可我还是不大相信，守静师叔怎么可能……”

( s* y4 ]3 J) s    “不然他现在守在外面做什么？你们想想刚才守静师叔的样子，我们以前什么时候见过他会那么随随便便坐栏杆上，而且还发呆的？”闲书继续高深莫测，“照我说，事实八成如此。”

    “……”待画道。“你想太多了吧？我们在师祖身边这么多年，几时见过比守静师叔还道心坚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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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 t$ j! }% Z5 @) h9 o# ]- T    “这倒是。”闲书又摇摇头，推翻自己刚才所说。“反正也不关我们的事。”

    最后是秀琴开口：“行了，刚刚被守静师叔教训了。你们还这么多话，是不是被教训得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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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书连忙封口。

    清棋嘀咕道：“唉，只不过是笑了两声罢了，守静师叔就那么训我们，以前又不是没有……”

" Q% M  u" a$ N* h, d7 b9 C    “陌师叔伤着呢！”秀琴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师祖待我们宽厚，可我们该做的事也不能偷懒，陌师叔听说伤得挺重，我们还笑嘻嘻的，不是给别人找不自在吗？没看到就罢了，既然说了，咱们就收敛些。”

    余下三人又是点头，又是叹气，跟着秀琴往小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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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怪不得她们回来还嘻闹，本来嘛，她们虽知道陌师叔受伤了，可又没有生命危险，师祖也没当回事。再说了，她们虽是不敢不服陌师叔，但跟陌师叔之间可没什么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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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G( \, k+ l" Z- E3 H6 Z8 A4 g    可是，秀琴那话明着是说闲书胡说，话里的意思，却有些耐人寻味。她们快活些，别人就不自在，因为陌师叔受伤了吗？四人竟是不由自主地转起这个念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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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O! q) s5 d# ~4 m    秦羲又呆坐了一会儿，期间看到墨梅等人果然带了阮明珠回来。这下子明心居和知礼斋的主人都出了问题，上清宫的侍女们既哀叹自己倒霉，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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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天歌不必说，琴棋书画四人离明心居最近，一直以来就是她们四个照料明心居的一切杂事。而知礼斋，阮明珠虽已久不在太康山，可到底身份摆在这，梅兰竹菊她们四人只得负起照顾之责。

    一次门派试练，几乎把上清宫搞了个人仰马翻。

- Q8 x7 S) a- N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经过的侍女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秦羲终于还是坐不住，起身慢慢往大殿走去。

    可他一跨进大殿，又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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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场只有靖和道君一人，似乎就是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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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想，秦羲没有逃：“师父。”

    靖和道君似乎有些意外，扫视了他一遍，才道：“怎么去这么久？”

    “坐着想了会儿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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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_5 [8 L# `/ ~0 ], B    “想事情？”靖和道君眼睛发亮了，“想什么？”

* E  ?5 ?" ?3 e* W    秦羲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捡了张椅子坐下，又发起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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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1 Q5 B- u* C* d    虽然刚才已经想明白，可是他仍然很不适应这种状态，自己心里装满杂七杂八的东西，原来是这样的。这么说来，有时也怪不得那些女子，女子总是多情一些，有些事情一开了头，就身不由己。

    不过，他历来是意志坚定的。既然已经决定怎么做，便不会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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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8 }: |& z, B    “师父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他语气淡淡地说。

    “你小子……”靖和道君吹胡子瞪眼，“有这么跟师父讲话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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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这么跟您说话您还浑身不自在吧？”

    “……”靖和道君难得地没回话，琢磨了一会儿，才说。“你小子今天情绪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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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4 i  Q+ S1 O" }  `    “知道还惹我。”秦羲也不隐瞒，反正有些事，他已经做得够明显了。与其被这个老不修笑，还不如坦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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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t& i! ^5 ?/ @    靖和道君好半天没说话，目光却一直打量着他。过一会儿，笑了：“你小子终于想明白了？”

    “嗯。”秦羲也不逃避了。目光望着虚空，语气仍是平淡。“师父你还想问什么？一次说完吧。”

" Y1 Z+ X0 k# \    他的态度越平淡，靖和道君却越高兴，这说明这小子已经有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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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0 l( Z# W/ g  |    “先说说你的打算吧，”他止不住的笑意，“其实你们俩虽有修为差距，却也不大。天歌如今不管是心境也好，修为也好，结丹的条件都已经成熟，她若一结丹，你们便是同阶修士。至于以后你晋阶元婴。她只是会慢一些而已，根本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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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g% L1 o5 j$ w    “我要晋阶元婴。”秦羲打断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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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和道君说了一半被打断，嚷嚷起来：“你说什么？你现在还没打消主意？不是想明白了吗？”

# p* [% n5 C7 S/ n3 W$ b. ~6 v* i    秦羲垂着头。望着手中的茶杯，目光温柔。语气却坚定：“除非晋阶元婴，否则我不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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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0 l# O- U+ Y+ L    “你——”靖和道君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好半天，低声叫道，“你搞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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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a, h- o4 y. m4 G    秦羲轻轻说道：“我若现在就说，那像什么？挟恩求报吗？还是以势压人？”

    靖和道君蹙着眉头，道：“你胡说什么？这种事两厢情愿，天歌若是不愿，拒绝就是，我们又不会强迫她如何。”

    “可她会怎么想？”秦羲低头，“不错，这些年师父你跟她关系很好，可感情再好，她内心深处始终对人心怀戒备——师父，她如今就要结丹了，还是莫要扰她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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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 q" D) k0 ]) k  a( T8 T' e! B. b1 ?    靖和道君沉默许久，终是叹道：“可你想过没有，你若结了婴，她反而会离你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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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羲的手动了一下，却没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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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L+ h! q& ^9 M5 Y    靖和道君继续说道：“这些年，她是什么性子，我也大致知道。天歌内心的骄傲，不比你少。你不想利用她，她又何尝不是呢？所以，你的修为越高，她离你也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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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羲很久很久没有说话，靖和道君却看到他的手在轻微地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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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5 @1 b. f6 R( E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问道：“那师父你以为呢？她要结丹，怎么样也要一二十年吧？难道我从此不修炼了，等到她追上我？”

    靖和道君笑：“你这孩子傻了吧？等你们成了，你再结婴，她还能反悔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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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m# k( D" v    “……”秦羲始终没点头，似乎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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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来去去，反复数次，他终于开口：“那便等吧。反正，她总是要结婴的，最多两百年而已，我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等。”

6 D: F7 ^" L6 \1 o0 ~) }! u    靖和道君被这句话噎到了，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决定。但他自己琢磨了半天，终是没再反对，说道：“好吧，也许这样才最好……就算现在她结了丹，结丹初期和结丹圆满相差还是太大，但若结婴之后，她应该不会有别的想法了。”说到此处，道君抬眼，带着高深莫测的表情，“只不过，你当真愿意等两百年？”

247、别扭的小孩

    叶真机很郁闷，心里说不出的郁闷。

" G/ M! }- V2 r/ l: N# |    他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可是想来想去，又说不出哪里被骗了，就是觉得满心的委屈，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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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 W" f2 i% `2 m    “喂，你干嘛呢？斗法的时候发什么呆？”

. a" R' i- O1 K4 A# o4 s( A" G    对面的青年与他年纪相当，修为也相当，不满地嚷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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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3 ~8 Y7 Q& [" g7 U0 k    叶真机眉头皱得紧紧的，心里一阵不耐烦，干脆弃了法器，一屁股坐到旁边的石头上，低着头生气。

    华凌走过来，不解道：“你怎么啦，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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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F3 ^% a/ n2 [9 z  D( C    叶真机拧着眉，闷闷地说：“烦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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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烦？华凌想了想，说：“因为你姑姑？师祖不是说没事吗，你还担心什么？”

8 r! M0 V5 Y1 A    “不是这个。”虽然姑姑现在还没醒，可师父说了没事，他并不怎么担心。只是，看着师父就这么出了关，忙忙碌碌地做这个做那个，他就气闷。

    为什么会觉得不舒服呢？不管是师父还是姑姑，都是他尊敬喜爱的人，师父对姑姑好，不是更好吗？虽然理智上这样告诉自己，可他还是满心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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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他自以为是他们最亲近的人，结果却完全把他蒙在鼓里？其实仔细回想，不管是原来跟着姑姑，姑姑提及师父的时候，还是后来师父提及姑姑时，他们的神色都有些古怪，只是当时他根本没想到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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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烦什么？难道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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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X. C+ Q! P4 {4 \" V/ N    叶真机看了眼华凌，想了想，便道：“那我跟你说，你可不能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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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a) C  c5 ~/ ]' m    华凌扬着眉说：“那当然。我们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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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o1 S& O; ~+ i: {    叶真机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慢慢说：“我怀疑，我姑姑跟我师父之间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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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你姑姑和你师父……啊！”华凌点点头，想了一半觉得不对，叫了出来。想了想，凑近低声问：“不可能吧？他们不是很少见面吗？”

3 S; Z% M8 o/ \9 g    “我原来也以为。”叶真机愁眉苦脸地坐着，“可是，姑姑在万法自然阵中出事，第一个感应到的居然是师父……”

9 r& G' h  \" ~    华凌有些发愣，“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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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 i5 R5 F; R8 E    “不然我郁闷什么？”叶真机无精打采。“而且，姑姑出事后，师父那么紧张，师祖又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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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 R( e8 k: Z& B( A. n# z    华凌想了一会儿，说：“就算是真的。你有什么好郁闷的？你师父和你姑姑都是你亲近的人，他们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 y6 }  u. u2 m5 G, ?& U    “话是这么说……”其实叶真机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郁闷什么。就是觉得烦躁烦躁烦躁，尤其看到师父每天都去帮姑姑用功法滋养身体，又到处寻找灵药炼丹……他看到了就觉得自己很烦躁，看师父很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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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7 {( @* c' h- e. G    这么跟华凌说后。华凌却觉得好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啊？”

4 n% z; i1 {$ l! E/ q, N) f    叶真机一怔。

    华凌接着说：“你自从被你姑姑找回来，不管是跟着你姑姑。还是跟着你师父，你都是他们身边惟一的弟子，他们待你又极好，所以你一直觉得很快活，因为他们最看重的人是你。可是现在你发现，你以为最看重你的他们，这么重要的事却瞒着你，这让你觉得自己不是那重要。”

    叶真机紧紧皱着眉头，却没法说华凌是错的：“不知道，反正我现在看到师父就觉得讨厌。都不想回去。”

    看着他这模样，华凌有些好笑：“其实你就是吃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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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真机没说话，低着头一言不发。

4 y; u' u/ s# j    华凌在他身边坐下。说：“觉得你师父把你姑姑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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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真机沉默了一会儿，老实地回答：“有点。”

    华凌就笑：“因为你一直很尊敬你师父。所以，当你发现你师父背着你……那个……从头到尾都没问过你，所以你才突然觉得他很讨厌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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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叶真机回答，华凌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他拍拍叶真机的肩，说：“想开点吧，长辈的事情，我们也管不了太多。再说了，你师父对你那么好，平心而论，他有对不起你吗？”

    想了一会儿，叶真机诚实地回答：“没有。”他立刻又说，“可是，我还是觉得不舒服。”

    华凌就摇着头：“那我这样问你，假如没发现这件事，你希不希望你师父和你姑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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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 ~: s, E# `/ J; p" e    这一次叶真机思考得比较久，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原来就觉得，既想跟着姑姑，又想跟着师父，如果他们住在一起就好了。可是，可是这是两回事啊！”

: T9 T8 `9 A) g' ~9 ^9 h- t    华凌觉得好笑：“你希望他们住在一起，又不希望他们有特别的关系，因为你觉得你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人，哪怕他们彼此都不能抢走你的位置，是吗？”

( M; c  w: Q) e&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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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 V) N7 ?& \0 ~! _    “而且，你是不是担心那样的话，你在他们心目中的位置就要往后挪一挪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就多余了？”

# }) B! f, ?9 u+ l    “……”

, @8 X2 x: ?  n8 U- @9 t    看着叶真机低着头的模样，华凌就笑了：“兄弟，咱们已经四十多了，虽然我们是修士，寿命长得多，可也不是小孩了，你怎么还这么别扭啊？”

5 K) v8 P' Y% ?    叶真机瞪他一眼，不服气道：“你说得清楚，你又从哪里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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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凌说：“我十岁以前，跟着爹娘的时候，就经常这样想。我爹娘感情很好，所以那时我经常觉得，他们在一起，我就是多余的。”说起幼时往事，他脸上带笑，瞥了叶真机一眼，“不过长大了，就觉得那时真是孩子气，爹娘感情好，我不是应该高兴么？他们之间的感情，和对我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他们再好，我也仍然是他们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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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B& b# f2 \7 }    “……”叶真机仍然满心不愿，虽然他觉得华凌说得对，于是他嘀咕，“可师父连跟我说一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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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m! Q$ g+ t+ ]7 X+ c    “这种事情，跟你说干什么？”华凌看着他，不解，“你是他们的晚辈，又不是长辈，哪有跟晚辈交待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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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7 m" ~% @; f    叶真机理屈词穷，哑口无言。理智上说，他觉得华凌说的对，可是感情上，他还是觉得很不高兴很不高兴……

# ?$ P. y, P% |! r) J    “唉！”华凌拍着他的背，“我说你这小子，你现在是四十多岁，不是十多岁好不好？练功练傻了吧？”

    叶真机推开他的手：“反正我还是觉得不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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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爽快去跟你师父说啊！”说都说过了，华凌也没法了，想了想，又凑近了贼兮兮地笑，“其实我觉得呢，你不如自己去找个小媳妇，这样也有人腻着了，肯定就没空不爽快了。”

    “去！”叶真机一把推开他，“瞎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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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1 q6 K! Z7 G) f    华凌一边笑一边说：“我这可是真心的提议，咱们道门虽然不提倡，可双修到底是好事，你看你师父一把年纪还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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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师父才不老呢！他才一百七十五岁好不好？对结丹修士来说很年轻了，何况他就要结婴了！”

' Y* p0 y2 _- S2 k- k    华凌更好笑了：“你刚才还说看你师父不顺眼，现在替他辩解什么？”

    “我……”叶真机哑口无言。

, g% |3 U$ S) {- L/ _    “唉，年轻人啊！”华凌装老成，“这么别扭干什么呢？”

! [2 O" D2 u. m) r1 u! i9 m" D    叶真机低着头，不反驳。被华凌这么一说，他是觉得自己有点别扭，不允许别人说师父，可他自己就是看师父不顺眼。

    “我估计现在说什么都不行，其实你不是不明白，但是就是不高兴，是不是？”

+ j( O- d. h+ P, R4 G9 s  s. f    叶真机叹气：“对，你说的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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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有个真心的建议。”华凌很认真地说。

& [5 K2 B! I7 Z) c; Q    “嗯？”

1 t# c/ m  O* G! r    “你……还是找个小媳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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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8 I2 J! t( E- q+ n( E    叶真机一掌拍过去：“胡说什么！”

1 X+ ~6 E+ p" d0 _    华凌一边忍不住笑，一边说：“其实我觉得呢，你最重要还是生你师父的气，对你姑姑反而没怎么生气，对不对？”

    “废话，我姑姑还睡着呢，跟她关系又不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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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你姑姑好像也不是一点不对也没有吧？”

. f* @( k9 [/ @' U& x8 I; ~9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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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 a1 ~/ g* |+ Q3 Z! \# U    华凌察言观色，就笑：“你不觉得吗？你对你姑姑的感情，可比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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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真机听出他的话意，瞪他，正色道：“别胡说，姑姑是姑姑，我一直把她当师父长辈敬重的。”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华凌连忙解释，“我是说，从小到大，你姑姑就是你最亲近的女性长辈，她待你又好，所以你心中肯定会觉得，女子就该像你姑姑那样。也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觉得你师父讨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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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g5 L8 M. h' `    叶真机却是怔了怔，他从来没想过这方面。不过他仔细想想，似乎好像是这样……若是有什么女子，当然是姑姑这样的最好。

3 E( q0 w& `) l) {* l    “其实，你姑姑只不过是你心中的一个影像，你在没有确切的爱人之前，估计都会将你姑姑代入这个形象，所以你心里其实是将你师父当作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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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 D. g) d; f7 o    “胡说！”情敌什么的，也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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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凌看着他别扭的样子，笑：“反正我就是个意思，你明白就行。所以我觉得，你要是自己去找了个小媳妇，估计就不会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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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0 y; F- ?; F0 G" ?  O    “别说了！”叶真机低着头道，“结丹之前，我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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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c6 k2 }9 u$ j9 H% ~' Y5 _    华凌耸肩，表示无奈：“我也没说你一定要，只是建议而已。其实也没什么，一般来说，长大了就不会这样觉得了，你啊，就是还没长大。”

7 L* ~/ l9 \/ u4 i    “去！”叶真机着恼，“你才没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