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老身聊发少年狂》作者：绞刑架下的祈祷

第219章 真·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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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Z; v; d. h* g, \* v    “你是谁？”头顶双丫髻的小孩子直直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陌生大婶。

0 ]" F! I2 P1 y* Y) O5 R    她不过就坐在这里躲一下家里的仆人,她就一下子出现了。

    穿着奇怪的白色衣服，还梳着奇怪的独辫子。

    这大婶在给谁戴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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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1 `$ t4 o( i5 _    “呃……”顾卿东张西望，“我这是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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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四周熟悉的假山和湖泊，顾卿眯了眯眼。

" E% A# @1 I& r7 `0 j; ?    “这是……南园？南园还有人住吗？你是信国公府哪门亲戚？”

- {  Q* ]* Y5 n    四五岁的小男孩……难道方氏又生了一个？

    不对啊,李茂那时候一直在外面打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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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8 h6 _8 D) b% x' u    “……怪人。”她也不想再躲着家里人了，“来人啊！抓坏人！”

    “我的个小祖宗诶，别喊别喊！我不是坏人！”顾卿惊得嘴巴都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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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是知道后院这些“健妇”的厉害的，那都是一个挑几个男人的主！她如今真身穿了,给这些武娘子发现，还不给大卸八块了！

9 v$ e1 ?$ p2 Q3 h6 C* m    她都说不清自己来历！既没有路引也没有户籍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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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卿站起身就跑,那小孩出声就是为了吓跑坏人,见坏人跑了,也不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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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k" p" q- j6 i    花奶奶说了，遇见危险，先保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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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x9 ~& A, N% ?4 d+ I& k7 F    她才不犯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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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卿对南园并不熟，自家东西南北四园，因为南园离外道最近，几个主子都没住那。北园李硕夫妻住了，东园李茂夫妻住了，西园是李蒙夫妻的，后来给了孩子们，只有南园空空荡荡，只有守着园子的一些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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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还是来过南园的，这穿回现代还不到半个月，路自然依旧记得，只是她刚刚跑出月门，往东南方出府的角门跑，就有一阵极大的吸力把她往后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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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z, u$ M1 U9 F2 @5 I" u$ q) N    就像她是一枚铁块，最终要被磁铁吸回去一样。

    顾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啪嗒”一下又掉落在那小男孩的脚下，好在摔下去既不痛，也不晕，只是整个人都吓得不行。

) m9 q( Q5 Z. \+ i5 g    “这……这是什么情况……”

    “你是妖怪吗？”那小孩弯下腰，好奇地看着后仰着坐在地上的顾卿，“这是缩地成寸？”

    “缩地成寸是什么东西？”顾卿傻乎乎的看着面前的小孩，“我为什么离不开南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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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问武嬷嬷们吧。”小男孩露出同情的表情，看着面前闻声赶过来的武嬷嬷。

    “我可不认识你。”

    这群健妇都是家中的老人了，自从国公夫人生了这么个操心鬼，她们就又有了用武之地——去抓一不留神就不知道窜到了哪里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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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着小姐跑到南园后又不见了，这群人四散开到处找。好不容易在这边听到了小姐的声音，赶紧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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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5 y4 F6 S; q2 B- t- [    夭寿哟！她们如今都四十多岁了，再这么跑下去，可以提早回家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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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比年轻时候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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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d3 H2 n$ K$ l    “小姐，您为什么老是要跑呢？”女家将之首鲁氏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这跳脱的性子一直不解。两位公子爷从小都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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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天……”小孩捂住嘴，看着鲁氏就这么从那个天上掉下来的怪人身上穿了过去，然后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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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 ?  p3 p1 a' X    “这次不能再躲了！您已经五岁多了，再不穿耳洞，旁人要笑话我们府里没规矩的！”鲁氏看着捂着嘴像是见到什么不可思议之事的小姐，回过头看了看。

4 y9 o' ~) V5 [5 p! `    什么都没有啊？

7 A+ X6 K3 c/ A, U    小姐到底看什么看成这个样子？

    不管她！说不定又是想出什么法子来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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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Q0 Z, @4 ~. u; @9 x6 d& _    顾卿同样捂着嘴看着面前的鲁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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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j0 q( T( ?$ g; o- K9 \    这一群武嬷嬷像是没有见到她一般，就这么从她的身上……

    穿了过去？

% h0 S; R7 T6 H% z( t    顾卿伸出手，狠狠的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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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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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痛痛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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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 T% c! \+ L    她自己痛得很，为什么这群人能从她身上穿过去？

    是维度不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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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z) L- z# [. _& R2 E: l    那这个小孩为什么又能看的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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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I$ K) ~; r! U- J5 A    还有，为什么明明是个小男孩，别人要喊她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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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T) {, R! t    穿的明明是男孩的衣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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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称之为“小姐”的小男孩蹲下身子，壮着胆子伸出手往前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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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摸到了一片柔软。

    “这么小就当色狼！”顾卿一巴掌拍到那小孩的手上。“乱摸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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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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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像是见到了什么稀罕东西一般睁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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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e& l- _/ m6 A) i    “果然是妖怪吗？”

3 W4 k, ?; c+ `8 q+ x    一个时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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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C" s  |0 ?% m4 R8 t6 u    “你是李湄？我的亲亲李湄？”顾卿跺着脚围着小男孩绕了三圈，“不对！我的亲亲明明长得像李茂！你长得一点都不像李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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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小李湄皱着眉头。“你认识我爹妈？”

% w1 N5 I) K1 U2 B8 o7 [    顾卿一听这话就立刻把脸凑了过去。

    “我是你祖母！”

    “骗人！”李湄立刻反驳，“我祖母在我两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所以我才是这幅鬼样子啊！”顾卿拍了拍她的头。“你是乙丑年壬午月丙午日申时生的，腰上有一枚绿豆大的小痣……”

# B, S  w/ \; O/ P) e    “没有！”李湄坚决的摇了摇头。“我腰上没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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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i" T$ z# _8 [- l7 M    “咦？难道是出生时的蒙古青，长大了退掉了？”顾卿挠了挠脸，“所以你也长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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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Y7 ]8 B- X$ j! z+ N  ?    “我一直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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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的！你小时候一点也不白！浓眉大眼厚鼻子，全家都在给你攒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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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骗人！”

0 |4 a* z6 Q2 ^    “大人不骗小孩子！”

# s8 \# n, i! i* ]$ j3 @    “你是妖怪。”李湄斜眼看了这个自称是她祖母的大婶一眼。“不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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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顾卿被自家孙女气的气结，叉着腰指着天空大骂！

# g2 h; m4 T) s/ {3 f    “我的个老天爷！谁这么耍我，又让我回来啊！信国公府里人人都好好的，要回来干嘛啊！连我孙女都不认我了，还是魂穿，你叫我怎么混！当空气吗？”

$ v+ c1 N2 C. j- }. @    “快让我穿回去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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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B5 `( D1 k' l% J7 X4 T    不但是妖怪，还是脑子坏掉了的妖怪吗？

    李湄咬着手指头看着乱叫乱跳的白衣女妖怪。

    哥哥说过，妖怪道行越高，长得越漂亮。她长得还没她娘漂亮，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到人间的地方来，应该是个混的不怎么样的妖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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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婶，你是雉鸡精吗？”李湄看着脑袋后面扎着一个高高马尾的顾卿，“还是兔子精？”

    穿着白衣服，还这么喜欢跳。

, v+ x9 [+ `  S" I2 y    顾卿听到李湄的话，被连捅三刀。

" W- K# z. n' J0 C6 k    大婶！

7 p( W1 f2 }) P, k8 t! N# x% T( o3 N    雉鸡精！

    兔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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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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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她把这个熊孩子塞回她娘肚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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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A  I8 d# }    她当时为什么要把她接生出来啊！是为了现在把自己噎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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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野鸡精！也不是兔子精！”顾卿吐血三升。“我是你祖母！你年轻时候的祖母！”

( O) B5 s2 e, ~# z    “我祖母年轻时候才没这么丑呢。”李湄没形象的做了个鬼脸。“我哥哥说，我祖母是天底下最漂亮、最慈善、最温柔的老妇人。”

    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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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p# h' I6 j/ O    快让她死了吧！

    她要扒了这熊孩子的裤子打她一顿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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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8 U3 U* h4 W+ F5 y3 ?1 s    想到就做，顾卿挽起袖子，恶狠狠地向李湄走去。

    “亲亲，不是奶奶太残忍，实在是你嘴巴太坏了！好孩子不能说话这么伤人，奶奶得好好教育教育你！”

    “你做什么？终于要吃小孩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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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9 G: x1 r8 |+ _2 o% Y$ X3 u8 H2 p    李湄兴奋也挽起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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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早就想打死一只妖怪看看原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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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 v) U+ e! F( j$ A: _: t3 w+ i    一炷香后……

    “呜呜呜……这日子怎么过嘛！我都忘了我们家亲亲天生神力了！”顾卿抽抽涕涕的看着手腕的一圈青紫，这算打雁不成反被啄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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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成阿飘就算了，唯一一个看得见她的孙女，居然还把她当妖怪打！

    她连五岁不到的小女孩都抓不住啊！

    “好弱的妖怪。”李湄吐了句个槽。“算了，我就不欺负你了。大哥说了，李家人不能持强凌弱。”

    顾卿一听，悲愤欲死。

- p8 `! I/ }7 @: U& H    你妹啊！

$ K) S- e* f& B3 T0 o, R% K    小胖小呆，你们到底教了妹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 D8 @& M. \) M, E' m8 |    小孩子的世界是十分纯粹的。她既然觉得自己绝对不是她的祖母，那她就算打她一顿也不会觉得自己就变成祖母的。

    再说了，她只是暂时穿了邱老太君几年，也不能算是她的正牌祖母。

5 y" `  r% x$ c2 V" z    她才穿回去没多久，自然是觉得往事就在眼前。可如今连亲亲都已经这么大了，想来至少过去了两三年，让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她的孩子，承认她是已经死去很久的祖母，除非是白痴，否则哪那么容易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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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想，她的小亲亲还是很聪明的嘛！

4 X+ c9 c5 E8 r: G  G    刚刚还因为魂穿而陷入恐慌，对着李湄大呼小叫的顾卿，莫名其妙的心情又好起来了。

9 {$ F- o1 B5 {" \1 h0 n# [    既来之则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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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摸清楚情况，再找到张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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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能帮她引魂一次，一定就能引第二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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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L+ K: C5 g/ ]. e& C    李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点也不怕这个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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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因为这个妖怪长得既不十分吓人，也没有美的惊心动魄的原因。

" e: I8 B- M+ d. i2 B6 }    虽然她骗自己是她死去的祖母，但连小孩子都打不过的妖怪，应该是个好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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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N$ q$ U" R( s1 x2 ^7 ~    “妖怪大婶，你叫什么名字呢？”李湄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看着一下子皱眉一下子又傻笑的顾卿。

3 W) S/ B9 E9 V5 ?% H0 ^$ }( }. I3 X    “说了别喊我大婶。”顾卿哀嚎着抱住了头，“你可以喊我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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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E% @- j0 C* k9 d" M1 t* B) j$ f    “好吧，妖怪阿姨。”

    “不要加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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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 y$ X3 v! K) x    “……阿姨。”

    李湄也没力气和她一直瞎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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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s1 G2 ?; I! D5 c' A3 d( T0 ^    顾卿站起身，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小孙女。

    这孩子长大了一点以后，眉目张开了，脸型也变得有些像方氏的鹅蛋脸。不过依旧是浓眉大眼，鼻梁也很挺拔。她穿着小男孩的衣服，小孩子声音清亮，听不出男女，所以顾卿初来乍到时，还以为李湄是个小男孩。

# u+ `2 G/ j6 ^! e* q% I9 e    这真是奇了怪了，怎么眼睛还是李茂的眼睛，眉毛是李硕的眉毛，五官都是李家人的样子，合一起就不一样了呢？

- e9 g% j* f4 \3 ~    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3 O3 A- q& h9 X  [1 Z( G3 N* E    “亲亲，家里孝期是过了吗？”顾卿扫视了一眼四周。如今她们避开武嬷嬷的耳目躲到了北园的话房里，一路走过来，家里都没有挂着白幡黑绸，想来孝期已经过了。

    再看亲亲的衣服，如今应该是春秋天。

0 V* W3 K6 w$ a/ u    已经过去三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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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X8 k. |7 I1 n    “嗯。府里八月除的孝。”因为就是两个月前，所以李湄记得很清楚，“你问这个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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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随便问问。”顾卿有些伤感的看着话房，走到一处地板上，用脚尖点了点地板。“你使劲踩这里。”

    李湄好奇的跑过去，用脚狠狠地往下一跺。

    咔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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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卿不忍直视的捂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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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D3 i& h# w% P    她怎么就忘了李湄那可怕的力气了呢！

    可怜的机关，你还好吗？

% C& U3 S4 {9 ^" A* ?) @    李湄并不知道自己直接把暗匣给踩没了，反倒很高兴的从话房的地板下挖出了一个小盒子。盒子没有锁，李湄打开后，发现里面有一封信。

0 ~/ K* [: Z/ o' _4 n    “吾儿李茂……”李湄已经认得不少字了，看见信的抬头，惊讶地多看了几遍，生怕自己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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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u. c3 A+ Y; |    “这是祖父的信？”

    “啊，是的。这是你爷爷写给你爹的信。”顾卿想起第一次在这话房开“家庭会议”的时候。那时候李茂拿出这封信来，顾卿真有种李老国公能掐会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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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那时觉得自己这种蠢货居然占了人家老婆身子，幸亏是老国公不在，若是在，怕是很快就把她给当妖怪处置了。

4 g% w- t6 Z- s. R  l6 y    咦，这么说，李湄跟李硕其实是同一种人？

    “你这妖怪，还有这种本事……”李湄神情复杂的看着顾卿，“那阿姨，你知道我爹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吗？”

& L5 q0 h6 h, o: y# M: ?/ `- \    这下，该轮到顾卿惊讶了。

    “什么？你爹不在家里？仗还没打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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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从哪个深山里跑下来的妖怪啊！”李湄嘲笑顾卿，“怎么跑到我们府里来了！”

    “都说了我不是妖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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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0 R8 r1 d3 _& o- O5 R! r6 {0 Q    “妖怪哪里会承认自己是妖怪。”李湄单手托腮，“我哥哥说，北方的胡人看见来大楚抢东西容易，源源不断的举族南下来抢。幽州一半都在坏人手里，我爹三天两头上前线督师，今年又去了。大哥的舅舅们也都在北面打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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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天……这些余孽真是该死啊……”顾卿还以为三年过去，那些反贼都应该被剿干净了。搞半天，仗还在打，幽州只收回来一半？

5 ]/ q. |$ i; Q% W    大楚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 ^- T- e7 T( n    “原来如此，李茂常年不在家。”顾卿叹息着摸了摸李湄的小丫髻，“那你娘呢？你哥哥呢？你大哥，是李锐对吧？”

8 W4 O7 s* _" C; `    “嗯，大哥是李锐。你知道的真多。我娘在筹备我大哥的婚事。大哥等明年春天和张家姐姐成了亲，就要搬出去住了。新宅子也要娘先去安排人手。”小李湄忧伤地说，“我的亲哥哥要参加明年的春闱，每天都在国子监读书，晚上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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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8 o' N; U3 s2 ]    呃……
9 ]% ~, S8 U8 W0 O" G
/ P1 Z- n! X/ z3 F& }/ X    她记得李铭的梦想是当状元。
, o0 q; x1 `/ H- N
1 n! k. G* b- d) `, P8 _    这小子应该是拼了。

& c; k& N% A2 n0 G: e$ H7 U    李锐，终于要娶张素衣了吗？

# V; h, k2 S; u+ R4 z- U* d( |    如今是不是回了太子身边继续当官呢？

    哎呀……三年了，不知道我那孙媳妇已经长成什么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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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0 W( p. Q! r$ b& l1 x    “你一个人很寂寞吧？所以才到处乱跑。”顾卿心疼自己的小亲亲，这可是她一把米田共一把嘘嘘拉扯到两岁的孩子，到现在都快成忧郁的小萝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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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的，我逃跑，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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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诶！终于找到您了！你让我们一路问啊！”鲁氏的大嗓门又从湖边响起，“小姐哇，那里危险，你快回锦绣院吧。花奶奶和夫人东西都准备了一下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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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回去！”李湄使劲摇头。

    “小姐，那就对不起了！夫人已经发脾气了！”鲁氏扭头给后面的武嬷嬷们一个眼色。“还不把小姐‘请’回去！”

    “是！”众健妇异口同声。

    “这里是话房！没爹的命令不准擅闯！”李湄站在话房的窗台上怒指家中的下人。“你们是想违背上令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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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健妇被一个五岁的娃娃硬生生的喝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先踏那一步。

+ ?+ Q9 I7 p1 o' |- a' E- K    “亲亲，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快下来！”一个温润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心掉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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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

9 a- l3 p7 v4 z" S% c7 S/ B    李湄惊喜地叫了起来。

    “铭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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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嬷嬷们纷纷让开，像摩西分红海一样露出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还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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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c% g0 a: I0 k" @% S5 P+ R    那少年皱起眉，看着站在台子上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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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去了许久，北园的话房他已经很少踏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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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怎么就来了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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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t. H1 x2 d7 l9 y3 B1 A3 k    顾卿傻乎乎地看着大了一大圈的李铭，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走的时候他还没自己高呢！脸上也都是婴儿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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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 u! Q/ c3 j; p+ p0 Q0 H    这俊俏的少年是她家小孙子李铭？

) }! ]/ S/ {1 J. M! _/ B    李湄看了看哥哥，再看了看身边的妖怪阿姨。她指了指身边，有些试探地问：“哥哥，你什么都看不见吗？”

' z* {" A+ e$ M/ D  \    李铭穿过几位嬷嬷，径直走到话房里来，一把抱下了妹妹。

. M: i) \' u& q% V9 u. p    “说了不要调皮！怎么又把我小时候的衣服找出来穿了！”

    姿容既好，神情亦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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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d) c" D! {3 p+ j0 H    看着身着白色儒衫，头戴碧色玉冠，腰上还佩着一管洞箫的小呆，顾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0 \; u( d6 W6 i# I* M$ L: Q: Q    这明显是按照孙燕妮的审美在养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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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不错，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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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y1 i5 H3 r$ k" S    “看见什么……”李铭扭头又看向窗台，一下子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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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1 c3 g; O7 v  T0 H/ O    顾卿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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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 {) z3 @8 U8 W7 a" H  N1 E# V    这是能看见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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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李铭失魂落魄一般的走了几步，将手伸向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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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s5 f9 p: b* a4 e, \7 A    一把抓起了小匣子。

    “你从哪儿找到祖父的信的？”

9 w' o9 v1 V+ E) Y! T/ P/ w    顾卿一下子往后栽倒，要不是抱住了窗边的柱子，怕是就掉到水里去了。

    谁知道阿飘掉水里会不会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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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个妈妈咪啊！这是分分钟要把人紧张死的节奏嘛！

    李湄见兄长没有看到妖怪阿姨，反倒拿起了妖怪阿姨右边的小盒子，便知道他是真的看不见。

    虽然她不知道这妖怪阿姨使得是什么障眼法，但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的感觉，突然让她生出一些满足感来。

/ c( t$ d+ [5 b3 w' A    她果然是特别的，连妖怪都最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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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2 H8 g5 e* I/ f" r    “你把地板拆了？”李铭往前一看，话房中央的暗格居然从上面被破坏了，家中能做出这事的只有哥哥和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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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哥哥李锐现在白天都在宫里随侍太子，自然不会是他干的，那就只有他这小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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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怎么找到的？”

! E2 Z3 A$ T7 F! Q4 m% Q    “啊……”李湄眼珠子往顾卿那边瞟了瞟，看见她抱着柱子又爬上来了，总算松了口气。

    “就这么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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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f* {' Q$ ]7 N0 s" Z    还好妖怪阿姨没掉下去淹死！

    她可不会水！

    “算了，最多我和大哥回头辛苦点，把这暗格修好。”李铭捏了捏李湄的鼻子。“快回娘那吧。你知道娘有多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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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回去！”李湄使劲摇头，“我不去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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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话，你是女孩子，总归要被穿耳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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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u4 n0 D8 F9 ~  `    “我不要穿！她们要拿针扎穿我的耳朵！为什么小时候不给我穿，现在我懂事了给我穿？我才不要别人在我身上戳两个洞！”李湄捂着耳朵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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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_1 U0 J: q' I0 F0 l) T# I. j. ~% i    “那是因为祖母当年觉得你太小了，扎耳朵可能会生病，才不让花奶奶给你扎的。”李铭叹了口气。

- m% Z; w1 x! _" l+ w% t6 {    谁知道为什么奶奶非说妹妹扎了耳洞会“感染”呢？要是百日一过就扎了，现在也就没这么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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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k, Q" J0 P" a  T5 v) n    偏妹妹力气大，花嬷嬷也按不住她，为了怕伤到她，就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眼睁睁看她溜掉。

: q0 s% l! j- s# `8 m* y    “如今家里出孝了，以后你也要出去见人的，女孩子耳朵上没耳孔会被人笑话的！”李铭在这一点上和母亲是同一战线的，拉着妹妹的手腕就要拖她回去。

    顾卿瞪大了眼。

    呃……原来李湄到处乱跑是因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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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O+ e/ V$ P1 p6 P( n    话说当年她觉得用黄豆磨的耳朵只有两张皮，再刺破耳朵打耳洞的办法，对小孩子实在是太残忍了，所以坚决不同意他们给李湄早穿耳洞。

4 K! ^) b$ ~9 e5 U8 C1 ~- d    若是伤口感染或者发了炎，那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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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S) i, n! ^) \3 S/ x3 P' b$ Q    这里可没有抗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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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因为李湄长得不好看，所以他们要让她更有“女人味”一点吗？

3 c1 J6 o9 W  P& J# E: j$ Z# [; C    一想到古代穿耳洞的方法，顾卿就觉得双耳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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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D" L+ v/ Q$ |& `    “那我就不当女孩子了！”李湄使劲甩着李铭的手。“我不要穿耳洞！我不要穿裙子！我情愿当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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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K, A* u3 t7 |! Q4 ~0 w    “我力气比男孩子还大，我为什么不能当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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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是女孩子啊。女孩子都要打耳洞的。乖，就疼一下，很快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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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都讨厌！大人都不听小孩子说话！”李湄抱着哥哥的胳膊嚎啕大哭。

    “我要奶奶！我要奶奶！”

    “奶奶要活着，一定不会在我耳朵上戳穿两个洞的！！”

    李湄的话一出，顾卿和李铭都是一愣。

* n) t, f' a4 n' ?: T    不知怎么的，顾卿的鼻子，突然间就酸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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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N  {; {% T) w7 f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顾卿魂穿了。

    现代没死拉，大家想多了。

第220章 一日游

    她只不过是回去溜了一圈,孩子们都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 J1 M: q9 c' X1 b5 d' ]  A+ Z5 p$ S    李铭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想来李锐今年已经十九,更是英俊潇洒。

0 l# I$ A1 `4 _( t- o. L    作为时间,它走的太快了,以至于连顾卿都说不清它到底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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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陪伴,顾卿却觉得还是越慢越好，最好再慢一点,再慢一点。

    慢到他们作为一家人的时间可以更长久,更长远。

    是不是老天知道了她对孩子们的挂怀,所以才又送她来了一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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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8 x! j# r    老天爷，你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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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铭听见妹妹的话,握着妹妹手腕的手一松。

; v) {0 M- y) Q    又让李湄轻而易举的跑了出去。

6 z! h6 ?: j+ @; Z) L, \    “李湄,你别跑！”李铭见妹妹又要溜，连忙伸手去捞。

    “李湄，你别跑，一直跑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顾卿张开双手，直直的挡在李湄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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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铭眼看着妹妹像个小爆竹一样往外冲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却突然急刹车，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不悦地瞪着前方。

1 ~! S9 ?7 r: M    不过他这个妹妹举止异于常人已经不止一天两天了，李铭也不以为意，上前几步就要去抱起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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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湄，你听我说。你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没有说不通的道理。奶奶……阿姨陪你去找你娘。我们好好说。”顾卿弯腰和李湄好声好气的说：“你总不能跑一辈子吧？”

    李湄和顾卿对视了片刻，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被这个妖怪说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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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在挣扎，任由哥哥抱起她，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5 N5 z, L" E  O9 S) u  s. P3 F    锦绣院。

% ]  m$ ^+ H4 f5 p5 N    顾卿叹息着看着锦绣院熟悉的一草一木。

    只是路上许多婆子还认识，往来行走的小丫鬟们却有许多不认得了。

    想来这几年变化也大，李茂不在府里，方氏一个人支撑起一个家，还添了一个孩子，确实也不容易。

    李湄被李铭抱着到了厅里，厅里方氏和花嬷嬷正坐着说话，见李湄回来了，花嬷嬷立刻喜笑颜开的迎上来，一点也没有怪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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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氏却是脸上凝霜，看着自家女儿的眼神都是责怪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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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这一个，都顶上别人家养十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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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t: c. l# Q0 i9 l' X+ U    顾卿走到花嬷嬷和方氏面前仔细看她们，她如今只是个阿飘，就算都已经快脸贴脸了，方氏和花嬷嬷也都没有察觉。

    方氏还是和以前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6 A" s* L: A" g$ N* g    啧啧，三十多岁的人了，为什么连皱纹都没有呢？这里可没有面膜没有保养品，死之前应该问问方氏有什么秘诀的。

    花嬷嬷看起来老了很多。毕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头发花白了也很正常。想来她这几年成了李湄的干奶奶，亲自教养，也是受了不少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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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 q3 j% |1 |2 x    远的不说，亲自调教伺候亲亲的人，就要费不少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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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7 z, u9 W) M# r0 G* m* T    顾卿捂了捂自己被掐青了的手腕。

: d. m! @( s, I" d: a4 S* B  `! C    能把亲亲养的不似平常闺阁女子，花嬷嬷当居首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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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7 K3 U; z    方氏和花嬷嬷的后面站着几个嬷嬷，桌上放着铜盆，铜盆里是小黄豆。桌上有剪子、银针、茶叶梗等物，顾卿一看就耳朵生疼，小李湄更是满脸恨不得打翻铜盆的表情。

' O0 v# a- s# b" ^5 e! u    果不其然，李湄一回厅里，方氏就要人按着她给她穿耳。小李湄用“妖怪你答应过我的”表情看着顾卿，让顾卿忍不住也生出气来。

3 C1 Q& ~* B3 ^) f    这几年她不在家，几个孩子倒被养的像是这个时代的迂人了！

( t. b8 V( s  h0 ?) h3 k7 t, I    “亲亲，你问你娘，为什么我们府里没有姨娘。”

    顾卿寒着脸叫李湄问话。

5 a$ R* y. f- g% j# [7 n* [    李湄一愣，什么叫“我们府”里没有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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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t4 P2 F; C- H  P/ T  p# c    这妖怪也太自来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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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李湄还是照着妖怪的话问了。

    李湄的话一出，方氏伸出去的手一顿，随机双眉一挑，冷笑起来。

% J0 f& i5 d* M    “怎么，你嫌娘亲待你不好，想要别的娘了？”

4 {* ?. B6 m6 m" c3 e    李湄胆子再大，也就是个五岁的女娃，听到方氏的话，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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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卿走到李湄身边蹲了下来，抱住她小小的身子，让她直视方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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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Z+ s% _& U& g, e    “你不是想反抗么？反抗就要拿出勇气来。你连和别人直视着说话都不敢，又怎么能让别人正视你的意见呢？”顾卿在她耳边温声地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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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问问你娘，为什么别人家女儿穿了耳洞，你就要穿。可别人家都有姨娘，我们家就可以没有。”

) G( s- W$ w  D1 }    李茂不在家，方氏通常是母代父职，管的很严。这一点从李铭小时候就看的出来。李茂性格是个老好人的样子，李铭敢爬到他爹身上说话，可她娘却对他极严，对李锐十分温柔，以至于李铭都怀疑自己是捡来的。

' O, Y, h* g# ]" f    方氏这也是矫枉过正。因为看到放纵李锐后带来的可怕之处，对自家的孩子就极为严厉，生怕他们也长歪了。

    到了李湄这里，居然也还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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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Y* U, h) a& d    李湄只觉得一个温暖的怀抱环绕住了自己，然后这个妖怪在她的耳边细细柔柔的说着鼓励她的话，给了她直视的勇气。

    也许这就是这个妖怪的妖法吧，可以让人不自觉的按照她所说的话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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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李湄梗着脖子，挺直了脊梁，把顾卿的话问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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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w' x7 y3 n) @. g- N* u    “你……你……”方氏看着李湄，左右环视了一眼。“是谁告诉她这些的！她才五岁，哪里知道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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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J# l- v" q0 q. i( W9 p    屋子里的下人们都低下头，谁会承认这个啊！虽然她们很同意小姐的话，可也不敢说这种刺主母心窝子的话啊。

    李铭知道这是方氏既被众家妇人羡慕，又被众家妇人诟病的事情，自然赶紧岔开话题。他妹妹虽然调皮，但一直懂事，这已经算得上是顶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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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 a$ |; a0 E* f7 i& s% y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者，亦勿施于人。奶奶去了才三年，你们就忘了，而且还拿来逼我……”李湄眨巴着眼睛，把顾卿说的话复述出来，又加了最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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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一说，连李铭都住了嘴。

' H7 \, w( f, u) w    猛然间，屋子里陷入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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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E- l  V4 l4 o5 W0 _    方氏和李铭都不由自主的看向李湄。他们确认没有任何一个人告诉过李湄这句话。但这确实是老太太在世的时候说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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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6 n4 d7 c4 N' z4 q" P    “谁……又是谁教了你这个？”方氏看向花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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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r2 a3 p% e" b. a9 K! b+ B# }    花嬷嬷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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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湄咬着下唇，不肯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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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婶母，是侄儿教的妹妹。”

6 d- K& W  ], y% @7 _9 Z2 P+ C    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电的顾卿背后一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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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侄儿？

    顾卿欣喜的望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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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 E* _( t7 B: d' ?; B) H    一身红色官服的李锐撩开屋帘，低头进了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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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眉目爽朗，一身利落潇洒的气质，五官比以前更英挺了些，也渐渐有了上位者的威势。若不是穿着文臣的衣服，任谁见了他，都会觉得他是一员小将，而不是做着文职的大楚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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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h" q& t1 _; r2 ?  w: U: y    这孩子如今长得极高，连方氏主屋的门，都给他硬生生映的矮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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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卿看到这样的李锐，几乎是蹦跶着跑到李锐面前左看右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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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T/ S( @    尤其绕到背后，看到自家孙子那漂亮的倒三角体型，顾卿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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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能想到这样的“尤物”，以前是个想要自己站起来都不行的大胖子！

    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就凭身材这一点，她就算是给国公府全府女人们的眼睛都积了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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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素衣更要感谢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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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湄无语的看着刚才还一本正经的妖怪阿姨，一见到她大哥就眉开眼笑的跑走了。

    这妖怪仗着别人看不见她，还色眯眯的盯着哥哥的肩膀、胸和屁股看个不停。

    都一把年纪了，还为老不尊！

    她就知道没有女的见到他大哥不两眼放光的！

    所有男人，包括他哥哥，站在大哥身边，都成了小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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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要长的那么高！她也要别人抬头看她！

. S5 z( P3 d% ~7 D/ B$ Z    妖怪阿姨一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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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吧？

    李锐今日回家回的早，听家里下人说小妹又被追的到处跑，最后给逮到主屋去了，连忙跑来东园“救人”。

5 z1 F3 v1 i) V! K3 K# x    他在门口听见李湄问为什么别人家有姨娘他家没有，为了防止婶母尴尬，他就没有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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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g1 m  u( g/ Z: B( Z  ^    但当李湄说道“己所不欲者，亦勿施于人”的时候，他就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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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a  R! h3 R: j; x1 `3 G    无论是谁教了妹妹这个，他都要谢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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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Z. u4 p' O    如今他每日随太子一起，看着他监国，这才明白了奶奶当年告诉他们的道理究竟多么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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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H+ K0 k$ L! @% G    你觉得好的东西，不一定是适用的，也不一定就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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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G& f7 B9 P- M3 y    你觉得不合理的事务，也许有它合理的一面。只不过站得角度和位置不同，看起来不合理罢了。

    所以他站了出去，让这个话题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 K$ B: _& q+ r9 y    妹妹才五岁，很容易一不小心就被套出话来，连累了教她这句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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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锐儿，你今日回来的好早。”方氏意外的看着给他行礼的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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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A! {9 j$ t& u; l% J    “陛下胃疾又犯了，太子殿下一旁侍疾，侄儿就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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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锐是在第二十七个月脱的孝，回东宫继续赴任已经有大半年了。虽然他一直不在宫中，但其他三位伴读还是经常来拜访他的，所以他对宫里的情况一点也不生疏。

7 z2 ], O! S2 G1 U. F' Z' x3 |    只是陛下几年前得了胃疾，今年起越来越严重，发作起来常常恶心呕吐，根本没办法正常的上朝批折，太子不得不提早开始理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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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氏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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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j$ y) Q3 ^& I6 e# |    如今李锐年纪越来越大，已经不方便进入后院。平日里要没有事，他都是极少来东园的。有事也都是找下人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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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m! p6 Z6 j, ~1 E3 b, d- A' w    要不是新宅子还没布置完，他怕是早就去隔壁的新宅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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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0 ^" n3 k# |    这官服都没换就急匆匆来了锦绣院，想来是一进门就得了消息，跑过来给亲亲当救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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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女儿，就是给两个男孩子惯坏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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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Z$ I( w" Y$ T    好在丈夫不在家，要丈夫也在家，活脱脱三个李湄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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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b. d& L, S0 A/ A8 Y    “不管怎么样，耳洞这东西总是要穿的。以后无论是诰命的头面，还是上赐的耳环耳珰，总是要带的，不戴就不只是失礼这么简单了！”

    方氏身为女子，想的比孩子们都要远，操心的也比他们都多。

( B. x: w" O6 _& ~  i$ L* r    “我们虽然比妹妹年长，但并不认为稚子之言就是童言童语，不足以信。妹妹既然这么排斥穿耳，大人也就该慎重考虑她的心意才对。”李锐看着眼泪汪汪的李湄，“她躲了快一年了，现在给她扎了，她也只会生出怨怼之心来。反正来日方长，等日后真的避无可避，我们再来想其他法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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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锐也不觉得打耳洞有什么重要的。他觉得他妹妹现在这样就挺好，不打耳洞也很可爱。

    “再说了，就她这个调皮的性子，若是耳环挂在了哪根枝子上，说不定耳垂都要给带的豁出个口子，还是现在这样最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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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O. V! w% {  W9 _* f    “是啊娘。若是考虑以后头面没法带，总能想法子改出不要打耳洞也能带的耳环的。”李铭摸了摸下巴，“也许可以走钊堂哥的路子，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能工巧匠可以改良一下。”

8 f3 y/ ]3 c8 W5 o' j! U( x    李钊如今名义上归属户部，其实跟在陈老大人的儿子后面学着管理内帑，再熟悉户部的各项事务。

    他走的是陈老大人“蒙荫”的路子，加皇帝“特征”点进户部的“技术人才”，虽然官位很小，但前途不可限量。

$ E. n) k1 R  U8 F  y    方氏给李铭李锐两孩子劝说的消了些脾气，再看到女儿眼泪汪汪，心就软了一半。

    她的心肝又不是铁做的，若是真下的去手，也不会让女儿逃了一年了。随便找几个下人按住李湄，她力气再大，能逃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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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f5 e% R, U. v2 k    花嬷嬷疼惜干孙女，这时候适时插话：“夫人，小姐如今才五岁，就能说出这样的道理，岂不是说明我们府里教养的极有见识？女孩子要过的好，心胸和眼界才是最重要的。若是个糊涂人，就算打了一堆耳眼，难道就能聪明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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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 y" T* D    “花嬷嬷说的是。”方氏叹了口气。“既然你们一个两个三个都这么说，那这耳洞，先就不打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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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湄高兴的跳了起来，李锐和李铭也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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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娘今天还要打你的手板子！”方氏瞪着自家的女儿。“你今日说的‘姨娘’之类的话，已经算的上犯上了！还有搬出祖母来压人，这不是乖孩子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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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前还算是个乖巧的孩子，现在越来越自以为是了！”

    “文绣，拿戒尺来！”

    李湄听到母亲的决定，张大了口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母亲。见母亲说的是真的，小李湄将头一扭，望向一旁站着的白衣阿姨那边。

; @/ m# E( p. L: |    顾卿见孙女儿看她，只能嘿嘿嘿嘿地干笑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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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H+ J% b6 _/ R    ‘妖怪阿姨，话是你教我说的，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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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湄的眼神里满是这样的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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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啥，忘了如今李湄是晚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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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1 B/ c5 ~$ v4 J1 p    她当老太太当习惯了，训人说大道理都没人敢顶嘴吱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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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M; h' B* k; P+ W- ^    这么一想，自己过去实在是太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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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啦，亲亲。”顾卿双手合十，放在脑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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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4 C/ b" E' O/ ?, n, @    “你就当这是你勇敢的代价吧……”

8 j0 ^& F: a" I8 ?! ~4 l# r    ‘妖怪阿姨，不带这么坑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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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湄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戒尺，不甘心的闭上了眼。

    啪！！

    深夜。

    西园，云中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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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i$ u. E7 @2 N; M6 t- V    因为白天看到了祖父的信，又听着妹妹数次提到了奶奶，李铭想念起自己的亲人，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披衣起床，站在了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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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9 U" G3 a# f1 c+ P! W& A    他住的这座楼有数层高，他住在最顶上，所以才叫“云中小筑”。站在房间里推窗往外看去，整个西园全部收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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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的擎苍院还是灯火通明的。

    也是，再过几个月，大哥就要大婚了。如今擎苍院的下人们各个都忙的脚不沾地？

0 k4 v- s4 s9 {3 q8 t" I/ }    别的不说，光是收拾东西就要许久。

3 p) Y+ j& H6 T5 w    西园的摆设和古董都是当年大伯置办的，大哥新开了府，爹娘都让他把西园的东西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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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大嫂的嫁妆都已经提早搬到新宅子里去了，不然还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

2 z2 s6 d4 h/ [1 z/ t/ Q# ^    是不是人的长大，总要伴随着离别的过程呢？

    他的爷爷、奶奶已经离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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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t) b# F( L2 [9 {1 {) M+ \    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哥，如今也要搬走移居。

5 B2 i7 Q7 k) h" K9 [' l    在外面，他并不能和大哥表现出十分亲近，而是要稍稍带些距离。大哥如今在太子身边结交了许多世族子弟，许多世族的长辈也视他为家长子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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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的计划，似乎水到渠成的就这么实施了出来，根本就不需要刻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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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a# q' C) J+ \7 l+ t' u    李铭感受到了成长的阵痛，内心里烦躁不已，索性抽出玉箫，将自己最爱的那首曲子，低低地吹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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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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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2 W1 C# ^0 t' B/ U    李湄和顾卿躲在帐子里小声的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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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6 D: r7 |) A; v    李湄小时候也经常和顾卿同床，软乎乎胖嘟嘟的一团窝在她怀里，说不出的可爱。

9 i9 M% F: y& g* W6 P    如今她虽然长大了些，但散了头发穿着中衣撅着屁股躲在被窝里说话，还是让顾卿一颗心都软的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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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怪阿姨，你是不是我祖母派来的？”李湄悄声地问顾卿，“所以才知道这么多事情？”

! f9 J. W3 N/ q3 S, v* L' Z    “我真是你奶奶……”顾卿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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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湄继续露出“那怎么可能”的表情，并十分肯定了顾卿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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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U; p% {7 Q    “原来是奶奶派来陪我玩的妖怪！”

! h& c3 G$ A% K  d1 |  _    这么没用，连妖法都使不好，一定是那种只能陪小孩子玩的妖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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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Q6 {4 W) p7 N! d    “喂喂喂，不要擅自决定好吗！”顾卿拍了李湄的小脑瓜子一下。“我要是妖怪，第一个先把你吃了！”

4 C. P; L' g! s# o$ k    “那总不能是神仙吧？”李湄眯着眼，上下看了一眼顾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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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 @" v: l- {+ w    “仙女姐姐应该穿的更漂亮一些才对！”

" m) p) N# l0 k; R. I  S  L( i    这是工作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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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P6 |3 z, a, m5 n/ J  u- O    你知道工作服省了她多少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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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X3 f% m" e# l    你知道在我的世界里，穿我这身的是“白衣天使”嘛！

. ~* d0 s5 S. _* z3 O; R& J) n' ]    熊孩子！

    “我……哎。我和小孩较劲什么。”顾卿自嘲了一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过，我不是妖怪。你就当我是你奶奶派来陪你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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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她只能在李湄身边活动，一离远了就被扯回来呢？

1 P- O5 _) Z' a' _1 g    难不成因为李湄是她救活的，和她有了什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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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r& h7 b7 D7 v# @5 l$ w& _6 D    还是这孩子很重要，老天派她过来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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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护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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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被扎两个耳洞吗？

8 h* @0 T, N5 r; P& F7 i    “妖怪阿姨，你在发光诶！”李湄突然捂住了眼睛。“哎哟，好刺眼。”

    “呃……这是什么情况？”顾卿也觉得自己身上突然发热，后脑勺也痛了起来。“我这是要回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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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o1 s# y, Q2 A% N    “妖怪阿姨，你是要回去找奶奶了吗？”李湄捂住眼睛兴奋地叫道，“帮我告诉奶奶，大哥要成亲啦，哥哥春天也要参加春闱，让她保佑大哥娶个漂亮的嫂子，让哥哥都能考个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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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l8 y9 P% a, M$ y9 W: g    大哥说嫂子可能长得比较健壮，她的心可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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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大哥那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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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8 d9 y- C! Z& D  B    都说奶奶成了神仙，能派妖怪下凡，应该是了不起的神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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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5 l# b1 e% @; q. U1 n7 N    奶奶你一定要使使仙法啊！

5 B& U6 t$ m% }5 p9 g2 q    “……你大哥一定会娶个漂亮嫂子，你哥哥也会考到状元的。”顾卿看着自己慢慢的变得透明，耳边也传来一阵阵的呼喊之声。

    傻孩子，张素衣多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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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W- D( A1 ], ]& V( |) z% \0 _    你哥哥国公之子的身份去考试，皇帝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要点个状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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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真的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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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再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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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大附属儿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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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g2 j8 g3 R( i" ]- n" s8 T, b    “卿卿，你终于是睁眼了！妈还以为你要变成植物人了呢！”一个微微有些发福的妇人抹着眼泪望着正在幽幽醒来的顾卿，激动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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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医院和你犯冲啊！先是找不到男朋友，然后是差点过劳死，现在还被砸的就差没变成植物人了！”顾妈妈一拍床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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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I+ R- T8 F. i    “辞职！必须得辞职！好了就辞！”

9 m8 v. p. g# U0 ~, g    ‘妈啊，你别摇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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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J- H4 n! g& s' f    一阵阵泛着恶心的顾卿难过极了。偏脸上罩着吸氧面罩，连话都说不出来。

    ‘再摇，我又要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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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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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湄：奶奶，下次派个厉害点的妖怪来！

0 C: H* N4 S; H    至少要打的过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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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X" X# [! N3 ~    顾卿：（悲愤）我这不是怕用力伤了你嘛！

第221章 逆行性健忘

3 {9 K6 O$ ?$ o3 g8 `6 }    “师姐,你这样再怎么‘请神’也是徒然。”张玄不赞同的看着师姐张璇玑。“天梁既然好生生的在天上，你又老想着招她下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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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璇玑身穿一身法衣,手中拿着星月幡,虚弱的倚靠在观星台的星柱上。

    和几年前不同，原本还恍如三十多岁妇人的张璇玑,如今已经一头白发,就连皱纹都爬上了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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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年里就老的这样快,实在无法让人相信是自然的作用。

8 ~' U/ J1 J( ]. i0 M    “师弟,我和你不一样，你既超脱,连内丹都已经成了,自然是什么都看的透。你求得是‘飞升之道’,我修的却是‘堪破之道’。如今我已经堪破天象，眼见着即将山河倒转，生灵涂炭，让我视若不见，我是做不到的。”张璇玑一展星月幡，苦苦地望着天上。

- |0 T. }, a0 D3 {, m* M0 N    “明明天梁还在，为何会变成这种天象呢？”

    “师父竟然也不管你。”张玄叹了口气。“我说皇帝怎么放你回山。原来你是跟皇帝说，你要替他续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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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续的是帝命，不是楚睿的命。”张璇玑摇着头，“楚睿大限将至，就算神仙下凡，也无力回天了。大楚气数未尽，新的帝星却还是没有踪影，这一切的异常，肯定都是和天梁的不对劲有关。我想请那位天君下界为我答疑解惑，又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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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9 F8 m2 `" o    “那不可能。”张玄微惊。“凤命既出，帝命已存。怎会没有帝星？”

) v( W# L6 h$ Q" h. C    “你看到了凤命？”张璇玑一把抓住师弟的肩膀，“在哪里？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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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 F4 p8 [) }, K    “师姐，你入了歧途了。”张玄轻轻拨开张璇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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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U/ M, Q$ R* }2 }! e    “天君曾经告诉过我，凡人的劫难，要由凡人自己去解决。我在江南救灾之时，一直以为天君暗示我的是会有仙人下凡救世。可到了后来，我才发现，并没有什么神仙会下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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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9 o; S: X6 Z% |2 S    “但凡人可以是神仙，凡人也能做神仙才能做的事情。真的什么都要上天来救吗？凡人难道就不能具有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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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Y/ ~6 s; h* u6 b    “帝星陨落也好，没有帝星也好，哪怕是生灵涂炭，终归都是*。而天道平衡，既然是*，就会出现拨乱反正之人。众星归位也好，众星无用也好，都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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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w" p0 i8 D    张玄对自家师姐行了一个稽首礼。

    “望师姐早日堪破这个道理，寻回本心。”

    “我做不到，师弟。”张璇玑的重瞳在此刻显得越发妖异。

+ G) f9 A# P0 @& j- _3 l    “我知事起便可看透星象，到五十岁上方才大成。如今我愿以身殉道，换世间一个太平，这一切，只要将那位天君召下凡间即可。能以我一人之身成就无上功德，这是旷古烁今的伟业，为何你要阻止呢？”

. S' Q3 n  U- \* _2 {. ~. E2 x    “你并没看透星象，也不知道功德为何而修。天梁给予世人的是一种精神，而非实质上的帮助。精神不灭，是以天梁不灭。真到了那一步，众星会发挥自己的作用的。她只是荫星，真要救世，也要靠凡人自己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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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赌。”张璇玑的眼睛里流出泪水来，“时间已经不多了。”

& d7 G( D7 @  d5 F/ T5 R    张玄叹了口气，望着师姐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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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减寿来换取渺茫的希望，这是何苦来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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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F0 C2 [+ O; w& ~    难道就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天命”上吗？

    “师弟，你就不能助我一臂之力吗？天君是以你的真元为引出的窍，应当也会有所感念。若是你也助我一起‘请神’……”

% Q& _( o) T/ v- v7 m0 f    “我会去见她，但不是以这种方式。”张玄看着渐渐泛白的天际线，“我修习《玄妙》而入道，《龙虎经》大成，如今内丹也已练就，窥得了大道之门，日后自可堂堂正正的去拜见与她。既然知道她是天梁星君，他日我踏入仙门，一路问过去便是。”

! H6 f6 b/ l6 _* L    张璇玑看着身穿白色长袍，一脸坚定的师弟，霎时间想起了一句话来。

. z" W' n4 K5 U8 X" d( r5 K    道不同，不相为谋。

# X$ _$ n# q1 n0 p6 J    也许只有像张玄这般明心见性之人，才能“得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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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p. W5 ]. l    张玄看了看天色。

3 x- _5 r: a4 t$ x6 p4 @% I7 Y4 i    他每日清晨都要在龙虎山之巅吐纳真气，如今天已泛白，他苦劝师姐又无果，自是不会再在这里耽误自己的修业。

5 q3 o% _6 |; }- }    张璇玑看着自家师弟脚步轻盈的往更高的山峰而去，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星月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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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座龙虎山三千道人，竟没有一个人支持她的做法。

6 k6 M( E9 Z: T* D7 D    她从昨日午夜开始的“请神”，直到今日拂晓也没有任何动静。虽然消耗巨大，但她不会就这么认了的。

; z7 C& t4 n5 L    等她回复了元气，再来请一次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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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2 P1 M) r) _    N市，X大附属儿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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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Y2 [- ], k8 I  ?    顾卿歪在病床上，忍住不停出现的头晕眼花，呆乎乎的听着身边的妈妈说着她昏迷的前因后果。

    她明明记得自己死了啊。就在信国公府的小床上，因为听到了张玄的保证，所以终于松了一口气，那气一松，就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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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p3 w# Y3 H    然后她就出现在这张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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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妈怎么说她半个月前差点过劳死救了回来，然后又遇见病患家属前来闹事，因为救了一个实习医生而被台灯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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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U. W+ T: M* F    是DAI吗？

. [4 F$ ^1 T' X* y7 w3 z' \    她重度弥漫性脑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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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8 f: j- c4 J. y    “所以说，这么多锦旗和鲜花都是给我的？”顾卿傻了眼，又指指监护室外站着的一群保安。“那些保安也是为了阻止擅闯的记者所以站在那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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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哇！”乐观的顾妈妈一想到女儿失去意识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时候就一阵后怕。“还有记者没经过医院同意，偷偷穿了医生衣服跑进来拍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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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_1 U$ S" T- \0 _( f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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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H* t1 x, I% Z2 r& ~( ], c1 ~3 R& v    “现在的医生没法做了。你知道那对夫妻为什么砸你吗？他们家小孩得了几个月前得了急性心肌炎，而且是重症心肌炎伴有心源性休克，随时可能死掉。他们没有医保，每次小孩一休克就要急救，要花不少钱。时间久了，把家里的钱全部都花完了，又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顾妈妈说起这个就不胜唏嘘，“这孩子也是可怜，得了这么个毛病，发作的又越来越频繁。有些医生就劝这对夫妻不要再治疗了，这小孩随时都有可能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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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对夫妻在外面欠了太多债，后来就想了办法，跑到省城来，想办法把孩子送进医院。他们本来盘算着孩子一死，就想办法把事闹大，得一笔钱还债的。结果省城和他们那边不同，没有转院证明谁也不收这种重症病人，这夫妻本来孩子要死了就想不开，再到处碰壁，一下子就走了邪路……”

) o4 f- R* c7 l) R    顾卿刚刚恢复意识不久，整个人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又听见她妈说了一大串，脑子就有点缺氧，眼睛也快睁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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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M7 n% B" D$ g2 J% Y    原来是这样，是过不下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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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X7 Z& R  H    可是他们这样做，考虑过小孩子的感受吗？用这种不名誉的死法，给他短暂的人生画下一个休止符？

! C! d/ j  H0 g5 L    “小孩……小孩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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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卿拉过床边的吸氧面罩，熟练的打开氧气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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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2 u7 N; G8 Z& ?$ Q8 c- {3 s    反正都是医院免费供应的，不用白不用。

9 F( m% \4 D( `8 {1 m! |1 J. L    虽然她是医生，可还没有享受过这么奢侈的医疗看护呢。

. n' `! y; Z% N* a0 I. F    豪华单人间，还带陪护间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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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孩也是可怜。媒体曝光后，小孩被留在你们医院了。心外科的刘教授说若是全人工心脏或者动心脏移植手术也许能活，现在只能先治着。孩子爸妈都被行政拘留了，哎，真是……”顾妈妈对这对夫妻的狠毒十分生气，但又觉得这人家的小孩太可怜了，就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 j' ^/ C% P! H4 t9 o    看来媒体还是有点用的嘛。

    顾卿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 k" `; i9 K' l    “师姐，你好点了没有！”门诊实习的小王医生跟着几个巡房的大夫进了病房。由于后脑受损，医院担心顾卿有颅内出血的情况，就没有随便搬动她，而是将她留在了医院，调了兄弟医院X大附属医院的专家会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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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 r( M2 `7 t. u4 X9 V7 I; G) t    “恢复的不是太好。但意识障碍已经有好转的迹象。虽然离开了重症监护室，但还是需要继续观察，DAI出现脑炎或者事后有并发症出现很正常。至少要住院观察一个月才能继续走动。病人随时可能陷入昏睡或浅昏迷，若是出现了也不要慌张，只要生理指标没有大幅度下降，这都是正常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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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 M. @+ Y; ^4 x    X大附属儿科医院请来给顾卿治病的专家，是X大附医刚刚从美国麻省总医院请过来技术指导的神经外科精英，因为这次医疗纠纷中顾卿表现的十分冷静勇敢，对她十分欣赏，所以才自动请缨过来协助治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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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却比男人还要勇敢，有没有兴趣来我们X大附属医院？我们的儿科也很好……”

# p, b% [5 l* R  w1 T/ R    另一位X大附医的神内科来会诊的男医生不顾小王就在旁边，赤裸裸的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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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A; d: b% W! i    还真不好意思啊，我还没女人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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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I" B0 T2 r$ n( W% ?    刚刚才大学毕业的小王在没人的地方对天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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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 V, \) C& |3 S    顾妈妈自然是很高兴自己的女儿得到别人的赞赏啦，但现在还有个更严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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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V  c6 T+ b    “医生啊，我女儿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昏迷的了。她甚至连自己半个月前劳累过度差点死掉都记不得了。以后会不会想起来啊？”

4 x% x. |3 L) ]    “咦，你出现逆行性健忘了吗？”神经外科的专家觉得有趣的眨了眨眼，“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卿摇了摇头。

    她只记得自己浑身不能动，然后听到花嬷嬷一声悲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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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就出现在这里了。

* L+ B1 R$ j7 B  E    “逆行性健忘，是越近的事情越记不起来。以前的事情都没有问题。反正也不是什么很好的记忆，忘了也许是好事。以后也许会想起来，也许想不起来。”X大附医的医生看见顾妈妈紧张的样子，低声安慰她，“脑部是很复杂的器官。没有危及性命，出现健忘就已经是万幸了。”

) `) t, C0 h' m7 Q$ V) n' g* }    顾妈妈虽然从女儿那里早就知道有可能是逆行性健忘，但听了专家肯定没有大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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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回来，不过是一个儿科医院，竟然会累到差点猝死吗？”神经外科的这位专家只是华裔，自小在美国长大，刚来中国不久。

    因为外国的医生看诊每天都是有规定数量的，值班制度也很严格，所以他没想到一个儿科医院会让医生差点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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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w3 X# E3 t- l% M& N8 X    “那是意外！这阵子接诊超过我们的负荷程度了！”X大儿童医院的院长推开门进了顾卿的病房。

    他是得知顾卿清醒后特地从家里赶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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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顾卿所赐，现在X大儿科医院都上了一个星期N大的新闻头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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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f' _/ Z$ ^# j. r5 [    若是她真的成了植物人或者死在医院里，他们医院的声望将会跌到一个史无前例的低谷。现在医院居然让女医生夺刀这种事，已经快被网友们骂他们院里没男人了！

. c! `3 V+ L% q    “顾卿，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刘院长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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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顾卿又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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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卿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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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来来去去，身上穿着簇新的衣服，满脸都是笑容。

! _' e% D( C2 N1 q  }( |    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对她视若无睹，好像她穿着病号服站在院子中央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一样。

    还有两个丫头就这么说说笑笑的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连眼睛都没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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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8 h# b! [" W5 s% q8 }# |    除了知道自己在古代，顾卿完全不知道这是哪儿。

    她是又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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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2 p7 i. i* H1 C3 O% m; c* I" [4 T6 C    这次是大楚，大宋，还是大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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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o4 e- n' f& Y6 @# a    “妖怪阿姨，你又来了？怎么穿的这么奇怪？”一身红衣的小男孩拽了拽她的衣摆，“是奶奶叫你来看哥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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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有没有使仙法让大嫂变好看啊！

    “呃……小朋友，你是谁？”顾卿抓了抓头。“你为什么要喊我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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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q  R& A& j0 d    谢天谢地，原来不是她有问题，真的是别人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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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p( e/ {+ e4 t/ u/ i- q    至少这小孩子是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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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U' F' @# y- \& N    “妖怪阿姨，你下凡头先着地，把脑子撞坏了吗？”李湄露出可惜的表情来。“我是李湄啊！”

    奶奶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派这个不靠谱的阿姨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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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6 h) o7 A5 d; R. W    肯定把奶奶交代的任务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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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顾卿跳了起来，“我的亲亲才不是长这样！你和李茂哪一点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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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话都说得一样……”李湄耸了耸肩，“难道还要把这么蠢的对话再来一遍么？”

    “哈？”

    李湄拍了拍顾卿的肚子。“你去撞一下那个丫鬟看看！”

    “我为什么要去撞那个丫鬟？”顾卿露出“你脑子才坏了吧”的表情。

    “我让你撞肯定是有原因……”李湄摇了摇头，“罢了，还是这样吧。”

    李湄看准一个路过的下人，使劲把顾卿往前一推。

    顾卿只觉得背后一阵大力传来，然后不由自主的就往前窜了几步，直直地往一个手上拿着彩球的下人身上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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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h+ {0 T8 G( S( O  r, ^8 r    “啊啊啊啊！快闪开啊！啊啊啊啊！”

4 S1 E$ Q: K2 a6 i3 S    顾卿挥舞着双手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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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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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是死了吗？”顾卿看着自己的双手，使劲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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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湄肉疼的“嘶”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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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妖怪真可爱，每次都要咬自己一口。

+ W8 K' E8 T1 `% N    “没死啊……这不疼着吗？”顾卿甩了甩胳膊。“维度不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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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怪大神，你都来过一次了。你怎么这么健忘啊！”李湄蹲在顾卿身边，看着穿着蓝白竖条中衣就出了门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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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可怜，上次还有件袍子蔽体，今天穿着中衣就出来了。

" L; Q* U: ^3 O, u* A& k4 U4 r    “妖怪阿姨，我大哥今天成亲，你能不能不要穿这么‘朴素’啊？”李湄好奇的摸了摸她的衣服。软倒是很软，就是粗的很。

0 S, o0 u" v( @0 D; ]    “你是妖怪，不能变一件好看的衣服吗？”

- N; D5 V5 H. Y    “谁是妖怪？就算你真是我孙女李湄，也不能这样说话啊！”顾卿“噌”的一下站起身，惊讶地看着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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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过吗？我最近生了病，忘了不少事。”顾卿看着下人们来来去去的景象，皱着眉问她：“你是李湄，那今天是谁成亲？你喊大哥，是李钧成亲吗？”

9 B4 [1 M5 C6 s/ T# ~    “李钧堂哥孩子都会跑了。”李湄挠了挠脸，“小侄子现在应该是豆铃嫂嫂带着吧？堂兄和我哥哥陪着大哥去祭祖了。要一会儿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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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李钧都生孩子了？”顾卿看着满屋子披红挂彩的景象，突然想起了一种可能。“你是说，今天是李锐成亲的日子？”

' M( y+ e! {) d8 }0 i    “就是我大哥啊。”李湄满脸都写着“你好笨”。“我哥哥李铭今年才十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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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看来不能靠她了。

% \4 V% m* n4 I- y    大嫂漂不漂亮，果然只能靠自己去偷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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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2 E3 A% |: Z    “什么？什么？今天成亲？”顾卿在院子里慌张的踱起了步子。“怎么一穿就穿了三年呢？我为什么会穿呢！”

    “难道这是李锐的新家？是了，结婚了就要分家了。”

    “我擦！锐儿今天成亲，我就穿着病号服来了！太挫了！”

    “对了！”顾卿弯下腰，“你知道龙虎山的张玄张道士在哪儿吗？”

    李湄点了点头。

    “知道啊。”

+ U& L2 g# ^- }+ k9 h4 p# a' M    “哎哟我的个亲亲啊，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言简意赅啊！”顾卿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的孙女儿怎么是这么个怪性格。“在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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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喊自己妖怪！

! V0 f  Y' P; I( {0 I& L" l    看等事情完了，她不打她一顿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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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 b& v0 B& t% A  S! S    “就在前面厅里啊。”李湄莫名其妙地说。“哥哥给张道长下了帖子，他几天前就到京城了。吉时还是他卜出来的呢。等哥哥祭祖回来，他就要和齐哥哥、仇哥哥他们一群人，陪着哥哥去晋国公府迎亲去了。”

2 ^. z0 `! ]" j: y    “哈？张玄就在府里？”顾卿瞪大了眼。

( `& |" }8 o0 C$ f9 U5 m8 P* W    “快带我去找他！”

    李湄穿着小男孩的衣服，本就是为了能跟着李锐一起去迎亲看新娘子方便。

    现在天色还早，按礼李锐先得去告祭祖宗，说明自己已经可以开枝散叶了，再给死去的亲人们上香以后，再回自家，从自己府里出发去迎亲。

    晋国公府亲戚多，女眷也多，齐邵他们陪着李锐一起，是为了给他挡杀威棒、拦轿诗、催妆诗，这时候结婚花样多，跟的人少了，门都敲不开。

- s: v- t; i% g4 O/ i/ ~6 S    陪着新郎官的男性好友必须是未婚的，李锐旁边连太子都已经娶了江家女，秦斌和熊平也都娶了媳妇，最后喊上自家两个弟弟，再拉了齐邵和仇牧一起来，还有东宫几位同僚，后来张玄来了，张玄也是未婚男子，便一起请了去凑数。

    现在李锐还没回府，张玄他们自然就在前厅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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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湄带着顾卿熟练的在李锐新家的宅子里绕来绕去，很快就到了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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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厅里许多男人站在一起谈笑风生，顾卿定睛一看，大都是生面孔。

    想来李锐这几年又新交了不少朋友。

    “张玄哥哥！”

9 |$ d9 S# V4 e! Z* }3 J7 z    张玄今年已经年近三十，理应喊叔叔的。但张玄和李锐同辈论交，长得又不显老，所以李湄便一直喊他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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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卿看着向她走来的张玄，惊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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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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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卿的手抖得像是帕金森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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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穿着现代医生才穿的医生袍也就算了，她还能忍。

5 a% r! K1 l/ r$ C( ]; Y9 x; S* t! ?    胸前别着四不像的阴阳脸笑脸小人也算了，至少还是个小人！

; \6 Z) E* N* P" [2 }    那口袋里插的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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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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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题是，谁来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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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张玄脚下踩的粗跟单鞋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第222章 齐天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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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卿被张玄整个人都刺激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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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正是因为她是正儿八经的医生,所以她看到张玄这么糟蹋“白衣天使”的形象才会整个人陷入了僵硬的状态。

( n3 n/ N6 ]) _/ E+ x6 u    “阿姨，你怎么不走了？”李湄看着向她们走来的张玄，再看看一直在抖啊抖的顾卿。

5 _3 e* K" V$ Q    妖怪阿姨发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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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玄穿的这么奇怪,你们都不吃惊吗？”顾卿看着头戴道冠,身上穿着白色丝绸医生袍，脚下还踩着高跟鞋的张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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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H. @% E) g: B( \    以这个时代来说,已经是惊世骇俗了吧？

    “张玄哥哥现在已经是二品道官啦,他这法衣据说是得仙人所授,他也是穿了这衣服以后得了道的。”李湄看着顾卿抖得更厉害了,“妖怪阿姨,你是不是怕张玄哥哥把你收了去？没关系,我会帮你求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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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可怜哟，都吓得发抖了！

8 `2 N9 y5 E# Y- J, B2 s' y    “他说的得仙人所授不会说的是我吧？不会是他给我引魂的时候看见我了吧？”顾卿忍不住喃喃自语,“我我我……我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我……”

  U5 y# o8 x1 L    好好的一帅哥，被她间接性误导成人妖了！

    她都忘了这个封建青年中毒很深，是会做得出盲目追“星”这种事的！

& e$ Q% F9 M" H    “亲亲，怎么又穿了你哥哥的衣服？”张玄和信国公府上有交情，往日里每年邱老太君的忌日，也会回京城特地来拜祭，是以和亲亲认识。

    因为他知道亲亲是凤命，所以对亲亲十分关心，每次回来也会陪她一起玩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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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娘答应了的！我要跟着哥哥去看接新娘子！”迎亲这天女眷要在内室里等候，只有男人可以在外面奔走和招呼客人，李湄不耐烦被一堆亲戚朋友家的女孩子们拉来拽去，索性换了男装跟在哥哥后面跑。

% Q; _, F7 W* w7 U: a9 @    方氏今日里要处理的事太多，李茂没有能赶回来，李锐的两个舅舅都在最前线，只有两个舅母过来帮忙了。她作为府里直系最高的长辈，到底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李锐的舅母虽然都很能干，但毕竟不熟悉他们家的情况，也只能帮着招呼一些故交旧知，好在德阳郡主也来了，不然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原来是要去接新娘子啊。”张玄笑眯眯的摸了摸李湄的脑袋。“那你要乖，路上不要给你哥哥添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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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x& E+ P) E' E6 p' h    “知道啦！张玄哥哥，上次你故事还没讲完呢！猴子被压在五行山下，然后呢？就没人来救齐天大圣了吗？”李湄最喜欢的故事便是《西游记》，甚至超过他们家传的《三国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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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今日不是讲故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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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卿无力地看着一大一小开始聊起了家常，整个人郁卒的都要蹲在地上画圈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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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r+ f; A, B- k  m, y9 U    喂喂喂，这么大一个活人在这里，张玄看不见就算了，亲亲你怎么能把奶奶也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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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 E) |, r7 E6 u    要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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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一会儿，李湄大概是想起来自己是跟着另外一个人来的，连忙指着顾卿问张玄。

5 z& z9 z4 @7 D5 u7 K    “张玄哥哥，他们都说你是得道之人。你也看不见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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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不见什么……”张玄和其他大人都不一样，李湄说这里有东西，他就张了天眼，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

    这一看，张玄吓得不清。

2 \6 f1 D: Y7 n* p3 A# ?    “天天天天天天……君？”张玄连忙几步走上前来，看着四周人来人往，连忙对顾卿微微拱了拱手，“天君下凡，实在是让吾等不胜惶恐。只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凡胎俗子是看不见您的，能否移步一叙？”

    李湄的小嘴张成了“O”字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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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玄哥哥果然是神仙！他看得到这个妖怪阿姨！

    顾卿也是意外的很。但不管怎么说，有人看的到她实在太好了。

6 d* ?8 e$ G3 r) R4 y0 S& N    这道门的天眼堪称“X光”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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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 N& V( t# A$ Z- m    哔哩哔哩的有神！

    几个人到了宅子里一处比较清幽的地方。这宅子虽然没有信国公府大，但也比西园大得多。亭台楼阁，内湖假山，一应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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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君此番下凡，可是为了信国公府大公子的婚事？”张玄恭恭谨谨的站在顾卿的下首，不敢有一点恣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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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恰逢其会罢了。”顾卿已经懒得纠正张玄的称呼了。这青年中毒太深，把她的世界当“上界”，把穿越的人当“天君”，但不管怎么说，总比亲亲喊她妖怪来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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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6 }2 ^& w! G8 l/ k" Y7 O    这个美丽的误会，不妨就继续误会下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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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N6 H" k1 H& g1 d, ~    “先别说这个，你身上穿的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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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说我身上穿的法衣……”张玄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我看您这么穿，就擅自也复制了出来，如今龙虎山上的师兄师弟们人人竞相效仿……”

    顾卿脚底一滑，险些没有站住。

    她吞了一口唾沫，眼前出现了龙虎山一堆道士们身穿医生袍，脚踩高跟鞋，整齐划一的向她走来的样子。

    “医师袍只有医者才能穿。不过这不是重点。”顾卿看着疑惑不解的张玄，“但是你没有考虑过，就算我是女神仙，那我穿的法衣，难道不该是女仙才穿的吗？”

    顾卿同情地看着脸色一下子刷白起来了的张玄，指了指他脚下的鞋子。“这个是女性用来垫高自己身高，使自己身材更挺拔的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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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玄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可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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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2 [# G2 _! s) i' X' S8 O    就和好不容易被人领回家的小狗，却发现自己主人是个变态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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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女仙穿的？”张玄怂着脑袋看了看自己的脚。“高跟鞋？”

    “啊哈，我们那，男的也是穿平底鞋的。不过，好像也有人为了垫高穿高跟鞋？”顾卿摸了摸下巴。“总而言之，你这鞋子是女人的打扮，我们也不在口袋里插树枝。我们插得是圆珠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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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G  _0 \' w( E8 h5 z    张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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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恨不得赶紧打个地洞把自己埋下去算了。

: ~) d% z% T4 r' b4 S    什么叫画虎不成反类狗，什么叫邯郸学步！

6 t* ~8 V1 q) t    还好天君来了，亲自指点了他，否则他穿了这一身飞升，岂不是要被天上的天君们笑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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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他到了天上，一路问人“天梁星君”在哪儿，怕是连天君的脸都给一起丢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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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玄一下子就想赶紧把这鞋子给蹬了。

    可蹬了也没鞋子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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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在龙虎山上他为了走路方便，都是不穿这“高跟鞋”的，一直都把它当“正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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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d. z, r5 z1 C1 G7 W$ y0 F    只是，元珠笔又是什么？寄托着元阳的法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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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卿也是好人，见张玄纠结的要命，火速的转了话题。

    “我并不是为了李锐的婚事来这里的。事实上，我莫名其妙的就来了。我孙女李湄说我几个月前还来过一次，呆了一天就走了，但我一点印象都没。”顾卿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我在那边也生了病，连旧事都忘了不少。在大楚待久了，我怕我自己那边会出事。”

    万一昏迷不醒成了植物人，说不定会因为器官衰竭而死的！

    几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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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其妙的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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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l: R3 m0 k8 A0 Q    不记得前事？

2 l* u9 B$ T9 h1 e    “师姐……师姐成功了吗？”张玄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卿，“您……您一身中衣，是不是还在就寝的时候就来了？”

% ]  ^, k. C8 J4 s; y8 I0 c7 F    “你说我的病号服？”顾卿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啊，算是吧。我身子不适，这段时间一直在养病。”

0 Y) D9 {/ e$ g# E& [    她妈是这么说的。

    “吾等有罪。”张玄一个长揖到地。“如今大楚有难，我的师姐希望能请您下凡来答疑解惑，吾等已经尽力劝阻，无奈师姐心系苍生，几个月前还是请神了一次。此次你会下凡，想来也是师姐请神的结果。”

  o3 t# P! Q2 T* w" G; e    张玄心内焦急如焚，哽咽着说。“璇玑师姐并非内丹已成的真人，请神一次，寿数便减十年。这两番，竟是已经没几年可活了。”

8 V4 I" N' U* h/ s7 ?    顾卿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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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招我下凡又有何用？我一不会打仗，二不会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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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帝星黯淡到几乎无光，新的帝星却没有升起。星象显示中原即将大乱，可……”张玄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李湄拉住了他衣服的下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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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K; l7 p4 W5 l" o7 U# P: o5 w    两个人聊得太投入，已经忘了李湄在他们身边了。

    “张玄哥哥，这位阿姨不是妖怪，是真的神仙？”李湄怀疑地看了眼穿的古怪的顾卿，又看了看张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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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幼小的心灵里，神仙姐姐的形象轰然崩塌。

, g8 a' K2 |8 @; r" q    “亲亲，这位是你的祖母。我不是和你说过，你的祖母去世后变成星星回天上了吗？这位便是那位天梁星君啊。”张玄并不懂为什么李湄会认为天君是妖怪。但小孩子想法奇怪也是有的。

! g  ~6 Z) O( n- N1 Z- |# G$ O    李湄揉了揉眼睛。

    这是奶奶？

    “天君，虽然我能理解您下凡来用自己的形象最舒服，但您毕竟作为邱老太君在世上活了那么久，还是……还是用邱老太君的形象比较合适吧。”张玄的耳朵不自然地红了红。

    这么一位年轻的女子站在他的身边，即使她是天君，他也会不自在的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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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p: n' B1 K4 |. G; {    “用邱老太君的形象？”顾卿好笑地看了看自己的身着打扮，“我自己的身子都没来，就魂穿了，我去哪儿找邱老太君的身子给你们变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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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因为您是灵体下凡，应该更好变化才是。您……您可以稍稍想象下邱老太君的样子，使自己的性灵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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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玄如今已经修出了内丹，虽然他并没有结出元婴，但理论大概还是知道一点的。

    若是元魂出窍，肉体既然都没了，自然是想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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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5 g. d) h  M+ L    顾卿完全不听不懂张玄的专业术语，但她有多年漫画和小说的经验打底，大致了解了张玄的意思。

    他是说，因为自己没有了身体，所以想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只是因为自己已经最习惯原本的样子，于是一穿越，就用了自己最熟悉的形象是吗？

. r( E* A( D. s- q) @5 c    顾卿合上眼，开始想象自己变成了邱老太君。

& M, S9 X) {" d2 ?+ j6 |# n1 k    她感觉周身微微发热，就像是大冬天泡在温泉里那般的舒适。

! w8 `, D1 B! b! ]& [' t6 N1 M, ^' P    原来“变身”是这么舒服的一件事吗？

    邱老太君啥样子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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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z3 c3 S) P0 R0 d6 o( j6 k* R    以前一直不想看自己变成老太太的样子，每次照镜子都是匆匆照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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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卿使劲回想。

3 W' k: V% X) L  ?. m    无奈顾卿是个发散思维十分厉害的人，明明是想着邱老太君的脸的，不知为什么偏着偏着想到了王祖贤。

1 O& t' N( p$ t    没一会儿，又想到了林青霞。

    而且都是古装扮相的。都是在电影中塑造的最喜欢的那种形象。

    她该夸自己记性好呢，还是记性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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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卿使劲摇摇头，逼着自己不要乱想，一心一意的只想着那个当了许多年的老太太。

    她有一张并不慈祥的脸，皱纹很深，还有眼袋。只有笑起来的时候看着才温和。

    她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五五左右。

; s# L; W2 S) A+ s" `' K+ n    是了，她是这个样子的。

    李湄握着张玄的手，几乎是以惊骇的神情看着“妖怪阿姨”先变成了一个一身白衣、长相十分妩媚的女人，而后又变成穿着另外一身白衣，头戴高冠，眉眼上挑的男（女？）人，让李湄和张玄两人都受了不小的惊吓。

/ ?4 q9 L2 A' C    ‘这都是天君的法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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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玄暗暗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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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p% p; q! ^& `    ‘天君……貌似下凡过不少次呢。’

! a, b% k) w) o* B    在金光的照耀下，顾卿凭借着身上浑厚的功德成功变幻出邱老太君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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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c$ [( D* p% s5 r    她如今身上的功德，若放在修真的宗派，怕是会成为人人争抢的嫡系真传弟子。就凭功德带来的诸般好处，便能让已经得道的真人羡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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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1 q% K% z# H; w    就算是死了，若有人封神，说不定立刻就能成为“城隍”、“土地”一般的散仙。

    可惜她穿的世界不对，这地方道教法门已经式微，能修成真人的更是没有几人。

$ x0 A1 V7 n* U- G, U+ ?3 ?$ ^    张玄看到这道熟悉的人影，不知为什么微微松了口气。

    而他身边的李湄，则是情绪十分激动。

    “七……七十二变！”小李湄一下子松开了手，飞扑到顾卿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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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v( G. N1 f    “奶奶！教我教我！”

    她错了！不是妖怪阿姨！是神仙奶奶！

    顾卿的神仙形象就因为这几变，猛然间高大上起来。

    ‘我有个神仙奶奶！’

6 G& |$ U: v# {! U    李湄抱住顾卿的腰不放。

5 S& Y# l$ i$ g5 |2 v: h    ‘我也要做齐天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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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6 D1 d6 M/ X* L1 Y4 w    刚刚睁开眼就被扑倒在地的顾卿，赶紧抓住了在自己怀里乱动的亲亲。

    谁来告诉她，这小孩什么情况？

1 f! w2 f! M: t& m' x    张玄已经修成内丹，真元浑厚，绝不似当年刚刚来京城时那般道行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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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即使是如此，一直开着天眼和天君交谈，对他的身体也是不小的负担。

  P0 ^2 I: X" `2 Z2 q    所以张玄和李湄、顾卿商量了一会儿，决定不再开眼，只到紧急关头再睁天眼。而顾卿如今是灵体，又不知什么原因只能在李湄的十丈范围内活动，张玄便请顾卿始终站在李湄的右手边，他则依靠李湄的传达来和身处不同空间的顾卿交谈。

5 L4 `$ d3 G5 S" j8 w, ~3 I    顾卿也好奇为什么李湄能看见自己，也能碰到自己，对于这点，即使是张玄也给不出答案来。

$ s+ M4 g6 J4 x: c' a& @# O    但顾卿此番被请下凡，是他的师姐向天上表，“求天梁救世”的名义而被召的，也许关键点就在李湄这个小小的女孩身上，所以才会如此吧。

4 x2 A# d$ s- D    毕竟帝星不出，凤命却已经如日中天，循着凤命，自然就能找到帝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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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李湄迷迷糊糊的说着什么凤命，什么帝命。这些内容已经超过了她一个五岁小女孩的认知范畴，所以只是认命的当着祖母和张玄的传话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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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W$ f# d& k  h9 B3 R    说话间，府外传来燃烧竹子的啪啦啪啦声，李湄一下子精神大作，朝着府外的方向就小跑了起来。

9 O, L( p. L+ A! }    “快点快点，大哥和哥哥们祭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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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s6 C5 N4 U: `( |! N& w2 r    他们要去迎新娘子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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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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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家唯一的嫡女出嫁，自然是十分重视的。在“请期”确定了日子以后，张素衣就一刻都没有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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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 y: H2 Q: F* s0 J* t  x1 k! K    她的嫁衣从小起就开始置办，料子是皇后娘娘当年赐下的御缎。张摇光嫁给楚睿时还不是皇后，所以皇后制式的嫁衣从来没有穿过。这大红的料子极正，但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再穿一次嫁衣了，索性便把这块料子赐给了侄女。

    从得到这块料子的时候起，张家就开始选技艺高超的女工高人和绣娘进府准备嫁衣，整整准备了十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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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人生最重要的时刻，张素衣从亲迎之日前的半个月就开始不食油腻的东西，用绿豆粉揉面擦身，又用蜂蜜、牛乳等物每日保养肌肤，最后再上以用羊脂、白色素馨和燕窝制成的香膏敷着全身，务必让肌肤吹弹可破，白嫩动人。

    至于关于指甲上核桃油打光、头发用滴过香露的泉水揉搓、嘴唇用上好的蜂蜡涂抹滋润，加之成亲那天脸上的妆容讨论等零零总总，更是江氏亲自监督，带着家中一群嬷嬷将高门嫡族那套保养修饰的方法在女儿身上用了个干净。

, d( w6 D/ n* j# \! s    到了最后，张素衣找个空当时间求母亲去拜别二叔的时候，愣是看遍二次元、三次元各种美女、久经考验的张应看着张素衣，都觉得自家这个侄女儿身上到处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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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x' k& E# \5 f: u* @% s    艳光四射到眼睛都睁不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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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5 P. Z1 g" A    “我擦……谁说古代没化妆品，就画不出美人儿……这才叫由内而外之美……”张应赞叹着看着侄女儿穿着一身红衫站在自己的面前，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他辛辛苦苦养成了这么多年的小萝莉啊！

6 ^8 e& E; ]0 C; ^1 M    就这么便宜别人家的小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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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叔莫难过，我没几天就要回门的。李家人也同意我经常回府看您。若是您住的不开心，我就把您接到我们府里去住。”张素衣今日便要出嫁，多年的夙愿得偿所愿，脸上自然满是幸福的光彩。“反正我们府里现在也没有正经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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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别别，我在这里享福挺好的，可不想去你们府里当电灯泡！”张应感动的眼泪鼻涕直流，可还是拒绝了侄女儿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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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你适应的好快啊，现在就用‘我们府里’了。你还没嫁呢！”

    张应打趣自家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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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z% E- a" F" Q+ K& R- s    张素衣的脸微微红了红。

    李锐曾经托哥哥给她带过信，信里画了新宅子的地图和布置，还说了主卧没有大动，只将她陪嫁的家具都搬了进去，日后想要怎么布置，就随她的心意来了。

! {7 c/ G2 t" e6 D    自那天起，她心心念念都是自己的新房会是什么样子的。是该在窗下吊一个风铃？还是在榻上铺一张小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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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 d6 E9 ~' h- v8 v    “我们府里”虽然只是随口而出，但已经是她心里盘旋许久的事实了。

; P( Y, I* X2 Z    张应扫了一眼张素衣，她现在还没穿外面的大嫁衣，也没戴头冠。光这两件就有十几斤重，现在要给侄女穿上，连路都不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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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9 ?/ }0 S' P2 V    “咳咳，素衣啊，你叫下人下去，我跟你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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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二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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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T/ L# N9 W; ?& I    下人们退出了内室，张应看着已经是个成熟女人了的侄女，愣是张了几次嘴都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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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f& n" R/ {6 P% J  ]    他原本想和她说一些男人的劣根性，以及千万防备李锐在外面沾花惹草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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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当他看着侄女的样子，一下子又莫名的得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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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就我侄女儿这女神范！这身材！这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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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花草一下子就变成狗尾巴草了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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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4 f/ u0 W+ s% b    他到底在担心个什么劲儿啊！

. t$ _% U7 Z4 j  J' H    所以到了最后，张应的千言万语只变成了一句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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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李锐，日后要好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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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素衣两眼通红，轻轻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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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j2 n1 f/ l# c# E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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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4 P* @$ D! M$ X. {& n    “他是李老国公的孙子，应该会和这世上其他的男儿都不同。你们既然以后不用担心小妾姨娘这些，就要更加恩爱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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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L& d8 y8 B* u* C0 {    “一定要互相爱慕啊。互相爱上对方，以后日子就好过了。”

3 W. N* Z( R+ [    张应自己也没谈过恋爱，纸上谈兵的技术太差。玩恋爱养成游戏泡妞的本事有，让他指导女人如何泡男人没戏，所以除了希望他们能真心相爱，也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可行性建议了。

3 A- _5 Q( F+ e; S" C    “嗯。”

    “还有啊，我记得女人出嫁脸上都要抹厚厚的脂粉，那嘴唇上三瓣唇画的也吓死人。你和你娘说说，能不能不要画成妖怪一样出嫁？点点花钿，画点淡妆就成了……”

    这时代的粉都是铅粉豆粉米粉，像是晋国公这样的人家，自然用的是上好的花粉和米粉，但一层层抹上去，和糊墙也没什么区别了。

( y) [  l7 ~7 _' `    他家素衣皮肤生来就白皙，实在没必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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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礼法是这样，而且我娘那个性格，怕是不成的。”张素衣捏着衣襟，不安地问张应。“二叔，大妆不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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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我的审美，不，以绝大数男人的眼光来看，那刷墙糊血一样的大妆有些吓人。尤其等李锐进房以后都在晚上了。我劝你，等一回了主房，立刻叫嬷嬷和丫头们帮你把妆卸了，若是觉得太素不好，就画个淡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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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3 k8 Q& T1 [) l3 Z7 E    张应信誓旦旦地说着大妆的不好，并墙裂推荐侄女儿想法子自救。

! v; J: Q# c) m8 ?& O1 `    “……侄女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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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1 U3 |6 U: U2 v    张应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什么若是李锐喝了太多酒，一定要防止他原形毕露啦，有的男人喝了酒很暴力啦。什么李锐要是动作粗鲁，直接咬他不要客气，千万别忍着啦。

& G) s6 m1 I1 I0 H& z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满腔的担心和不舍化成各种碎碎念，直到门口的嬷嬷催了两三次，才指着门口，对张素衣轻声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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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G) g2 _- l+ H    “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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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_4 j- U7 z  F8 e: X    张素衣揉了揉已经红到发痛的眼睛，一下子抱住了坐在轮椅上的二叔。

    “二叔，你也保重。侄女儿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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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j# l4 @7 J2 C- |+ v7 U  H    “知道了，你去吧，去吧。”

4 l0 ?2 Y% K2 D  ~1 O! y( b5 Y5 U0 B    傻孩子，你都出嫁了，我还留着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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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少女养成里，从来就没有糟老头子跟着养成的小萝莉一起嫁人的情节啊。

    等你嫁了，我就该想法子解脱了。

第223章 李锐娶亲（上）

& I) e5 F% L6 t# _    李锐今日寅时不到就起了床。

    今天这是他一生之中最重要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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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以后,无父无母的他，就要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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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会和自己的妻子生儿育女，开枝散叶,组成一个新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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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1 y* Q5 M) ~7 w' C    就算自己的妻子长得不美,或是身材健硕,只要他用心对待，夫妻依然是可以和美一生的。想想家中的鲁娘子,不也和家将首领过的挺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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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新宅子是托陈老大人的关系买到的。这间宅邸也在内城,离信国公府不远,原本是一位皇室宗亲的宅子，这位宗亲在京城养老,但他的儿子都在封地。后来老宗亲去世了，儿子们都不愿上京在皇帝眼皮下面过日子,就拖人把宅子卖掉。

    后来拜托到陈四清头上，他想着李钊的兄长以后要单独开府的，这间宅子还算精致，大小也合适，又在内城中，便把这事揽了下来。

) D' a4 F% o5 ?3 `9 @$ ~+ E2 m    因为事关堂兄未来的居所，李钊对这宅子也十分伤心，多次上门相看，甚至在张玄来京祭拜堂祖母的时候请他看了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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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 J) m) {8 V6 o- F) W  _    后来这间宅子被李锐以不菲的价格买了下来，又重新修葺了一遍，挂上了“李府”的匾额。因为宅子在信国公府的西边，便被信国公府的家人们叫“西边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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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锐得了信老国公大半生戎马积攒下来的现银和字画，还有自己父母留下的遗产。他相信李钊的能力，借了不少钱给李钊折腾，这些年来又赚了不少，加上自家奶奶留给他一半的商铺，单以身家论，他比当年最鼎盛时期的舅舅张宁府上还要富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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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锐母亲的嫁妆当年是按尹朝郡主的规格置办的，在给晋国公府下聘的时候全搬了去，晋国公府知道这是李锐母亲的嫁妆后，又当做张素衣的嫁妆给抬了回来。虽然这些都算是张素衣的私房钱了，但夫妻本是一体，这么一算，小两口倒是不必过那种“贫贱夫妻”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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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 f" W+ d4 x2 {2 ]    不然以李锐每个月三十两不到的俸禄，连家里下人都养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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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李锐今日一早也被自家婶婶拉起来好好打扮了一番。若不是他眉毛浓不需要染眉，怕是他婶婶方氏连他的脸都不会放过。

    李锐身量本来就高，此时头戴玄冕，身着绛纱袍，更是长身玉立，说不出的英俊潇洒。一大清早，李家几个兄弟就在家庙门前等候了。女人不得进家庙，李茂又在前线，李锐便自己开了庙门，进去祭拜了祖父祖母父母祖宗，告知自己要今日成婚之事，祭祀了一番。

    李钧和李钊满心感慨，李铭更是羡慕不已。

0 D! y, v# N9 j    他今年十五，孙家燕娘才十三，要再等两年才能成婚。

$ Y( |' ~: L2 H2 x% c9 `# K2 `/ q9 _    祭拜完祖宗，李锐便是正式分房立府的李家大公子了，他心中又悲又喜，最终都化为祭礼上的三杯水酒，通通咽下了肚子。

7 F8 b0 P: z+ t4 ?& E    “锐弟，回府准备去迎新娘子吧。还不知道折腾到什么时候呢。”

+ K: W! f& A: [7 y    李钧私定终身，心上人又是个羯人，差点没被他爹打死。好在豆铃所在的部族那年立了大功，先是报讯给汾州戒备，又拖住了意图从汾州草原南下直取京城的反贼们，这才得了左少卿大人的大媒，算是半逼迫半撮合让他的父母同意了这门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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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0 `9 P) [0 g    到现在，他爹还一天到晚嘟囔着，总觉得他家庶子是被“和了亲”了。

" o7 g3 l# ]6 M$ s. I    他官位不高，婚礼还是在汾州的都亭驿办的，豆铃的七个兄弟加上来贺喜的羯人同族们，差点没把他们都亭驿的屋顶给掀了，当时他爹和嫡母的脸色难看了几天，连他自己都大呼吃不消。

6 q1 k) n% R0 e% r: {    若不是他酒量大，当天就喝死在厅里了。

    李钊和李铭还不知道娶亲当天的可怕，眨了眨眼睛，问他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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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就是去迎亲吗？为何要说折腾？”

    “哼哼，你们是没见过厉害的。”李钧为官五载，也参加过几次汾州当地乡绅官员邀请的婚礼，新郎被打的嗷嗷嗷乱哭都有过。还有准备了三首催妆诗，结果新娘家硬要作十首，傻在当地下不了台的。

4 L0 n" I  Q2 U- Y! f  D5 A    晋国公府是何等的大族？拉出来的姑姑婶婶阿姨姐姐说不定上百人都有的，一个人刁难一会儿，就有的李锐受了！

    李锐头皮也是一阵发麻。熊平成亲娶柳家姑娘的时候他正好出孝，陪着一起去迎过亲，那阵仗到现在也忘不掉。

    谁规定一路“杀威棒”的？

2 x8 A3 x. z3 L( `    这不是折腾人吗？

0 J' e, R* u! W# p8 Z" S, I    李家兄弟们骑马赶回了西边的李府，门口的门子一看到主子回来了，立刻点了路边的主子丢在火盆里焚烧。

+ f2 s  J  n! Q, s9 o    随着爆竹噼啦噼啦的声音，李锐进了前厅，他的“伴郎团”们立刻一拥而上，摩拳擦掌，准备着一起出门去了。

    迎新娘的时候，通常有诸多闺阁女眷在房里陪着新娘子，更有新娘的家中亲戚在外刁难伴郎们。伴郎都是未婚男子，能在后院陪伴的女眷又大多是未婚的闺秀，这一来一去，倒是传出过不少看对了眼，回去提亲成就好事的佳话。

    李锐是太子身边的红人，身边结交的不是世族高门子弟，就是勋贵权臣之后，他的伴郎，自然也是诸多人家心目中的“东床快婿”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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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g9 m. M; `2 B2 e; }4 P    而晋国公府的女亲戚或新娘子的手帕交，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小门小户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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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p! y- R  k3 P    李锐等着漏刻先生算着时间，待漏刻先生一声“吉时已到”，李锐立刻拜别后厅里在正位上坐着的方氏，带着一干伴郎们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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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李湄迈着小短腿跑上来，一把扒住李铭的大腿，李铭以为妹妹是要跟着自己的马走，笑嘻嘻的正准备把她抱起来，谁料妹妹摇了摇头，伸手一指张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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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以前还说除了大哥，就属哥哥最英俊了，这张道长一来，立刻就不要哥哥了……”李铭伤感的摇了摇头，“张道长是世外高人，你还是跟着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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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f% p/ f4 S( l" O2 @    就他穿着的那个鞋，抱起妹妹会不会摔跤哟！

3 P$ F9 e. X6 v; J% ?1 z- N1 e    他一点都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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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湄来和哥哥通知，而不是商量的，和哥哥单方面沟通完毕以后，就立刻吧嗒吧嗒的跑回了张玄的身边，伸手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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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玄摇摇头，一把抱起李湄，放在自己的马上，再翻身上马，坐到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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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湄年纪虽小，但也有一匹小母马，是会骑马的。坐在马上不叫不闹，还知道自己调整下位置，让自己做的更舒服。

/ F" W) R5 u( f! h9 l* W6 I# @3 U9 u* s; ~    李家的仪仗先行，而后是敲锣打鼓、吹奏喜乐的队伍，再然后才是骑在白马上的新郎官李锐，以及后面极其豪华阵容的伴郎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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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玄在队伍的正中，后面是准备接回新娘的八抬大轿。

    张玄骑了一路，突然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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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亲，天君现在是在哪儿？”

5 e+ L; b3 q6 k: s* z. i/ Y    无量天尊！不会是他骑着马，天君却步行在旁边跟着吧？

    “啊……奶奶不会骑马，跑到后面去了。”李湄一指后面的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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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 d3 o* ?1 L* ^    张玄难以置信的回头望了望。

    这里除了马，能坐的只有一样……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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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c8 _7 g/ ]6 k* i    顾卿先开始也是准备跟着轿子后面走的，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个阿飘还会觉得累，走着走着就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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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头大马她爬不上去，叫张玄带她她又没那个脸，最后一想，索性仗着别人看不见她，爬到后面新娘子的轿子里去了。

    不过顾卿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并没有坐在轿子的座上，而是在轿厢的底板上坐了。若不是她不知道自己如今有没有重量，其实她是想坐最后面装着铜钱的箱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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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h6 [2 S$ @' p& k( V# z    李锐迎亲的队伍刚到门口，路边就已经有手持着裹着红绸的秸秆和棍棒来“下婿”的新娘亲戚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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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K4 E; E; ], e9 K; H' S    李锐只是盯了一眼，差点没掉下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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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2 e8 @0 j4 D- Q: I    为什么别人家来“下婿”的都是女性长辈或者少年子侄辈的孩子，张家派出来的是一大帮膀大腰圆的汉子？

    再定睛一看，他那已经年近而立的大舅子正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对着他龇了龇牙。

    想那么简单娶我妹妹？

    先挨一顿打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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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t6 f& F% }7 f7 Z9 }    “他娘的，这也太狠了吧！”仇牧身量最矮，体格又瘦弱，看到这阵仗首先腿软。齐邵脸色也难看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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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L2 \' X9 n! e    新郎的从者应该是要替新郎“挡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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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么多棍子……

    他只是个文臣，真挡不过啊！

    “新姑爷上路了！咱们上啊！”

+ g, v: b/ G1 e( R* d; _, d0 V    早看他那俊脸不顺眼了！

. ]  q% g  T; l3 |3 F! n    “哦活！”

    打着玩！

1 ~' X' {# L6 b' X    “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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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7 s/ ]9 i; Z9 m( ]3 j; r% |    居然娶了我家表妹，揍扁他！

' Z! |( K2 U1 u  t9 t9 k    “上啊！”

( y1 V: U0 j9 E  z7 S( e    哎呀他瞪我我好害怕，你们先上！

    孙燕妮的两个哥哥立刻护上前，一左一右挡着如雨而下的棍棒，李锐拿出和宫中宿卫比武时的小心，又要当心头上的帽冠不小心落地，一边小心翼翼的避让，一边不动神色的抓着棍棒往旁边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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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 R. U+ n1 N5 I    他力气极大，一旦握住别人的棍子，那人必定是拔也拔不回来，反倒被他抢了过去。齐邵和七八个从者一拥而上，推着李锐往前走，没一会儿就冲到了晋国公府的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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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E( Y! A& ?* f    顾卿笑嘻嘻的跟在李锐的身后，看着他左支右躲，被一堆人推入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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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C" L% V' b6 j% s, }    此番穿越，能看到一场原汁原味的古代婚礼，也不枉她回来一次了。

    李湄被张玄抱在身上，紧紧跟着李锐。

  L% e4 T, @- X3 D0 i/ ~1 o  I/ f    自从张玄知道他穿的衣服不对，立刻就脱了外面的白色长袍，但鞋子却是无法，如今抱着李湄站了片刻，还觉得脚有些累。

    李湄敏锐的察觉到了，拍了拍张玄，示意他放她下来，她自己会走。

2 L6 Z: _- O5 E6 i; q+ h# A7 b( D    大门前，张素衣的另外一个哥哥带着几个同辈堵在门口，要李锐做催妆诗。催妆诗是催促正在准备的新娘赶紧梳妆打扮好出门的，只有新娘对新郎的诗满意了，才会拜别父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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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锐不善作诗，但他身后有齐邵这位金榜状元，来之前一气背了十来首，昨晚又反复念诵了几十回，如今已是滚瓜烂熟，张口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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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T) u2 i; [+ u9 f# a    “晋阳张氏女，出嫁公侯家。慈母亲调粉，曰卿莫忘花。

    催铺百子帐，待障七香车。借问妆成未，东方欲晓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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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l( @. }) l/ |% Z    “好！再来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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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Z1 p: u) e( F' e    “即是公侯家，怎么也要来个七、八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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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 `$ r% G1 ?" Q' G5 m    齐邵在李锐身后傲然一笑。

/ J; w) `1 X( E- `- S, P. T    ‘早知你们不会轻易放过李锐，小爷我半个月前就连做了五十首催妆诗。便是十七八个兄弟成亲，也是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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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李锐背了十四五首催妆诗，这群好事的张家人堵在门口一下子说“新娘子还在擦脸”，一下子说“新娘子还在上粉”，逼着李锐一首又一首的出。

7 M7 A5 Q9 H7 n. P8 y    李锐心里暗道一声好险，对齐邵悄悄地拱了拱手道谢，齐邵微微一笑，摆了摆手。

    成亲这般可怕，所以他才死都不成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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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 E( n3 Y    不过怕是也撑不了几年了。他家二弟年纪也大了。

    新娘子房内。

    张素衣还未出门，但大妆已成，如今正坐在椅子上，听着母亲和曾祖母的训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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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1 X6 r6 J* b7 t+ F. S    她祖母早逝，其后祖父再也没有续弦，如今晋国公府里最年长之人，便是这位年过八十的老太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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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家老太太年纪太大，耳聋眼花，人也有些糊涂，从前几年开始，连宫里皇后主持的大朝会都不再去了。

    但曾孙女出嫁，她还是要来告诫几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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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9 S, p7 g  z* G& T    “李锐的父亲李蒙是你爷爷的弟子，他家人都很忠厚，李蒙从小聪颖，想来李锐也不会愚笨到哪里去。你既然是张家女，就要时刻记得不要堕了张家的名声。”老太太正儿八经的说了几句，而后画风一转。

. N5 g3 h; B) ?5 r5 L    “不过我们家把你下嫁与他，本就是看他家不纳妾的好风气。若是这小子浪荡，你也别客气，你是国公之女，就该拿出高门女的气度来！”

    “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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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

    张素衣的娘亲江氏和宫中皇后派来的女官都被老太太的话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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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张家老太太糊涂了的！这不是精明的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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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素衣嘴角含笑，轻声答应了自家曾祖母。

, n1 U4 [& \; ]/ @* \3 u! z7 n' F    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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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7 w, N* I* G    素娘要是说什么“我一定会温良恭俭让”之类的话，那她才真是失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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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 o4 l: A    宫中的女官随即跟在张家老太君的后面说了宫里娘娘祝福的话，也说了一些告诫之语，然后是江氏，再是张素衣的其他女性亲眷。

    只是直到张素衣的姨母都已经告诫完了，外面也还没催促新娘子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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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理说，新郎到了门口，最多半个时辰，新娘就要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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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个人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可别误了吉时！”

    江氏比女儿还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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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一会儿，出去打听情况的婆子飞快的跑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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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夫人，二少爷堵着门口不让姑爷进呢，一首又一首的做催妆诗，都做了八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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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混蛋！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不让人省心！去和他说，要是误了他妹妹的好事，让他以后就站在门外不要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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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屋子女眷扑哧扑哧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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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张家老二接了亲娘的训斥，也不敢再玩了，连忙放新郎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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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Z4 A; T5 {& M( E8 x    李锐正了正衣冠，亲自进门迎接。

6 O0 Y* ^" _) h/ W! W4 |' R3 i7 B    另一边，张素衣被自家亲姨母牵着走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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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l0 l+ r, Z% A7 z  v& Y    她头戴九树的花冠，面前有珠帘遮面，身穿正红百鸟朝凤的翟衣，身影袅娜曼妙，一步一步的向李锐走去。

    李锐只觉得一抹红云被前簇后拥着飘至他的面前，傻乎乎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1 f) M7 j3 G: d; y9 F    张素衣的姨母嫣然一笑，将素衣的手放在新郎官的手里，轻轻地拍了拍他们的手，笑着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新郎官，牵好你的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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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Z. K1 Z$ ]9 G. g" H    李锐只觉得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被放进了自己的手里，再一看，这只小手上的皮肤白若凝脂，香软的他恨不得咬上一口。

+ O' a0 F" W9 V0 k0 x. x! _    太好了！没有茧子！

4 W) K% Q; b) `    新娘子也是正常体型！

    看着只到他肩膀的结发妻子，李锐差点流下了欣喜的泪水。

    天知道他都已经做好新娘子“虎背熊腰”的心理准备了。

. h! F1 D! \/ Z* ?, Y' d    他还安慰自己，管她多“健硕”，反正没自己“健硕”，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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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4 B; g0 R* h$ B    李锐自然是看不到，自己的奶奶正站在他们的身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执手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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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3 o9 ]8 X, q5 g- ~- ?    顾卿抬起手，也像刚才张素衣的姨母那样，将手在一对新人的手上拍了拍，由衷的祝福着：“我养了好多年吶，现在交给你啦。你要替我好好待他啊。”

" ?2 Y/ U9 O$ Q" W7 U    李锐转过身，牵着妻子的手，一起从顾卿的身上穿过去了。

% b4 o; ]3 {2 }7 Y) O    只留下怔怔留在原地的顾卿。
5 V: R' y9 S  x" n! ~& h% r$ N
, y- r$ x' Y0 q9 X5 V    “奶奶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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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7 w& B; d# e" E9 l6 s    “什么？”张玄听见李湄的话，赶紧开了天眼。

$ M" l( o% ~5 R: l' v- v8 F* j' F1 w  n' ~    然后李湄和张玄就站在不远处，看着邱老太君笑眯眯地拍了拍李锐和张素衣的手，又带着动人的微笑喃喃的说着什么。

    若不是邱老太君的情况十分特殊，这本该是非常感人的一幕的。

% R: I& ]3 H6 [7 _+ \  |    当李锐和张素衣从顾卿身上穿过去的时候，张玄和李湄的心头都升起了一股压抑的情感。张玄更是难过的偏过了头，不忍不看此刻天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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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M9 q# {6 G: O    就算这里只是凡世，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也有了感情了吧。

8 ^$ ?1 I$ i1 P1 _2 F    视若无睹什么的，也太锥心了。

8 `/ T0 l: X) z( K    小李湄拉着张玄的手，望着不远处的奶奶，捂了捂自己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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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m) `# _$ d6 I2 r    “张玄哥哥，我这里，怎么那么难受呢。”李湄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大哥和大嫂，“大嫂看起来大概很漂亮，我应该高兴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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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B" u) H0 ^( k0 y    “啊。我也好难受。”张玄握紧了李湄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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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会难受呢？”李湄的眼泪珠子像是断了线一般的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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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 N1 M: E/ b( A# f1 B    “大概是……因为奶奶看起来太可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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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 l1 G: [! {2 x$ o( y    张玄忍住胸中的酸楚，凝望着有些呆愣的邱老太君回过了神，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然后回复了原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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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疯狂的主意，就这么突然钻进了张玄的脑子里。

    他要让李锐看见她！

第224章 李锐娶亲（中）

/ x& h1 Z1 F8 h    所谓“开天眼”,其实是龙虎山的一种法门。修习出真元并且感应到它的人,可以利用一些法门让它凝结于眼部。

    因为真元这东西并不是凡人之体能够长期汇聚的,所以必须要有内丹凝聚真元来保持它不会散去。否则即使你学会了怎么开“天眼”,真元无以为继，也只能开上一瞬,然后越用越少,无法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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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只要有一瞬就成了。

    散出于身体之外的真元出去了就出去了,永远不能补充，这对刚刚凝结出内丹的张玄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损失。

) K& q* s2 _3 @4 u    但他觉得，这种损失他承受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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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j8 W. S8 e! |( }( [    顾卿在李锐夫妻两穿过去的那一瞬间，确实是十分难受的。

' i: i1 Y) h$ z/ W    她并不是李锐的亲奶奶，但这么多年的相处,她确实是把李锐当做自己的子侄辈来看的。虽然她只是睡了一觉，孩子们就全部变得很大只，但这也不能掩盖她安安静静做了这么多年老太太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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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她就明白了“回来”这个词的悲壮之处。

% |" C5 U( u5 n# n    因为无论你究竟有没有回来，回来是为了什么，有了“回来”，都说明曾经离开过，错过，失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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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k  m3 e$ z4 M+ W4 e    在这个世界，她是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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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仅仅只是一瞬，天性乐观开朗的顾卿马上又振作了起来。

$ `6 s: B) n& B    ‘开玩笑，不是每个死了的人都能回魂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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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 A! P" Q2 ~! x; ^9 m6 d3 s    ‘她都得了老天爷这样的照顾了还难过，那世上说不定还有一大堆魂灵排着队等着回家看亲戚呢，他们岂不是更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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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没留下遗憾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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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N1 q2 _/ v5 D7 B& a' o    李锐骑着白马迎走了新娘，晋国公和国公夫人倚在门口，不住地往前眺望。江氏将脸埋在丈夫的怀里，养了二十年的女儿就这么被人娶走了，而且还嫁给一个前途未知的的丈夫，作为母亲，说不担忧，那是假的。

    但自家丈夫看人很少出错，他说李锐是少年中难得的沉稳之人，且心性人品都好，那她便信她，愿意将女儿交托与他。

    娘家人要在黄昏的时候才能乘车前往李家观礼，下次再见，就是三朝后归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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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I% J! i' e8 E/ z8 d    轿子里坐着新娘，顾卿就好不去蹭了，她只能像来时想的那样，哼哧哼哧的爬上了铜钱箱子，忍着颠簸往李锐新家去。

    不是没想过干脆在晋国公府里呆着，等着“传送”得了。只是被“传送”那一瞬间的拉扯感太让人心慌，简直像是被割成了好多片似的，她不想再多来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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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卿坐在钱箱子上晃晃悠悠的走了一截，突然整支队伍都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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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又遇见了“拦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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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达官贵族或文人雅士成亲，接新娘子回去的时候，会有好事着驾着马车拦住回去的道路，必须要赋诗一首才给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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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拦轿的不是一个人，所以每个马车的主人要求都不同，赋诗的内容也不同。这时候，新郎的“从者”和“傧相”们就该派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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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b* x- E3 A' B( y8 J+ X6 [) ^8 _    顾卿先开始还以为只有一两辆马车拦轿，谁知道没隔十几米就又来几辆，俨然是有人找碴，想要耽误吉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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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卿也不知道信国公府这几年是不是又得罪了不少人，怎么好好的成个亲，这惹事的马车拦成这个样子。不但拦轿的马车多，内城许多好事的人家也围了上来看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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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城大多是朝廷官员住的地方，地方虽广，但人却不多，这么多马车进了内城，除了早有预谋以外，找不到其他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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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b% f2 o9 @4 |    莫说把这么多首诗对上，就算这么多马车移走，都要许多功夫。

; D: r8 o9 D7 F/ ^* S2 s6 a/ [    一时间，李家人和送亲的张家人脸色都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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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冒着得罪大楚两位国公的风险做出这样的事，他们是觉得李茂和张诺都是吃素的兔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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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卿看着这种不管不顾的做法，总觉得风格和某人很像。

    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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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锐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一眼红轿。

3 f# [8 M' \# s, z    新娘的轿子不到家门口不得落地，这八抬大轿为了迎亲，可以说装饰的极为华丽，相对的，分量也不轻。

: Z2 i3 ~  u; N4 m    如今这八个轿夫都是找的家中最有力的轿夫来抬的，但若是盘桓的时间太长了，就算是力士也没法一直抬着让轿子不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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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真落了地，那就要出丑了。

    “听闻信国公府的大公子和晋国公家的嫡女喜结连理，我们心中也高兴，特地来接个喜气。”一辆马车上的人站在车辕上遥遥跟李锐拱手。

    “迎亲的规矩，在下先出题，我的题目是‘王八’。愿两位寿命长久，永结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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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一说，李湄顿时就撅起了嘴。

    这是骂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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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Y; h# P  ]2 Z% F: P; u    任谁成亲的时候遇见这种事都不会舒服，李锐立刻就要喊家将去把这群拦轿的马车夫们打开，齐邵却一把拉住了李锐的袖子，摇了摇头。

+ Z% Z: }! p' f! u    “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不宜动手。”齐邵回头唤了一声，“嘿嘿，想不到李锐的婚事有这么多人惦记着，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咱们身为傧相和从者，到了该上场的时候啦！”

    “你这状元郎，自己没成亲，一天到晚去给别人作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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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 i' N/ `" a8 O1 K    “别做的词穷，以后自己没的用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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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0 r: T( Q( o    赵聃和仇牧几个说说笑笑，控缰纵马，走到了那群马车前。

* O+ K4 ]) h6 f, S    齐邵在驾马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想好，此时顺口吟来。

    “世外犹迷不死庭，人间莫恃自无营。本期沧海堪投迹，却向朱门待放生。兄台自己保重，请移马车。”

. _0 N# |1 q4 ]    好生生的活着多好，非要为了荣华富贵求上位者将你派去送死。他自身尚且难保，就算放了你来折腾一番，难道就能好过吗？

    齐邵并不知幕后之人是谁，但以李家和张家的手段，若是得罪过的人，如今过的肯定是不好，所以他诵这个，也算是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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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马车的车夫脸色难看，但还是接了此诗，干脆的调头移开马车。只是那动作慢的让人发指，也就是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放了平常，连马车都要被人拆了。

    李铭、仇牧、赵聃等人都是腹有诗书又早有准备之人，他们将刁难之人的诗词一一做来。这些人也是阴损，出的都是些偏门的诗题，一般拦轿都是“富贵”、“牡丹”、“鸳鸯”、“连理枝”等物，但他们出的都是“鸭子”、“菊花”之类不应景的东西。

    李锐这几年修身养性，已经是同辈中少有的沉稳了，可听到此时，再看到那些移动起来磨磨蹭蹭的马车，腹中一股恨意油然而生。

4 w, d* f2 }! q: }2 _    他一辈子一次的大事，怎么能被这些藏头露尾的宵小之辈给耽误了！

2 b  ]( ?% T, e7 s4 p" J5 n    李锐一丢马缰，跳下马来，整了下宽袍大袖的袖口和下摆，一步步走到了那群拦轿马车的附近。

    “小姐，姑爷挽着袖子上了呢。是不是要动手啊？”张素衣的贴身丫鬟雪盏倚在轿窗边，担心的踮脚不住往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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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9 {" a( z( Y1 t+ e3 d    张素衣虽然戴着珠冠，披着盖头，但仅仅听外面的动静，也能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9 M" P- {2 ~( m$ C$ O    “你家姑爷既然有主意，自然是有解决事情的把握。你莫操心。好生的等着过去就是。”

$ g& A7 e: k$ }7 L& o    “小姐，我这不是为了您着急嘛！”雪盏娇俏地一跺脚。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她信李锐自有分寸。她是新娘子，什么也不能做。既然什么也不能做，至少要从容不迫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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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4 L) Q; x0 F    惊慌失措，也是于事无补。

    李锐一步步逼近最先头的那架马车，马车上的车夫也是受人指使，见这位身高八尺的年轻新郎提着袖子就走了上前，心里也是一阵发慌。

* P4 }0 \5 L5 `" h( P( J    若是他不顾今日新婚见不得红，先把他暴揍一顿，能不能活还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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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里害怕，说话难免就有些中气不足：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我马车已经在移了，你要是动手，那就是……”

    李锐哪里耐烦听他说这些，走到旁边把他胳膊一拉，这马车夫就一下子被扯下了车来，倒在了右手边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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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既然已经做了，你们就该速速离开才是。你这马车移的太慢，我急着要赶回去成亲，没时间在这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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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锐走到这架马车旁边，双手一搭车辕，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眼神中，将马车直接掀翻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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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大的力气！

3 B  ^' ?# B; z    围观的好事者先是惊得眼睛都忘了眨，随后纷纷为李锐这拔山扛鼎般的力气放声大赞，一时间，整个内城的街道上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

3 r# k) n3 k" o9 R( f* L) [    马车落地时发出一声“轰”的巨响，惊得这些驾车的马儿脚步迷乱，差点连车带人拉着狂奔起来，马车上的车夫们一面被吓得惊魂不定，一面还要拼命安抚受惊的马，否则一旦马车失控狂奔，可不是好玩的！

    他们虽然是要闹闹婚事，可是事闹大了，就该他们提头回去见主人了。

    顾卿站在人群边兴奋的又笑又叫，更是拍的手掌都红了。她是从李锐跳下马的时候担心的冲上前来看的，和其他人一样，她先开始还以为自家的孙子要去揍人。可见到李锐怒急掀翻马车还不忘先把马车夫拽下来，她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

" w& _3 v8 K$ A5 A    她这大孙子，真的是成熟了许多。

, j% a7 }3 W& G" H' H* M    李湄见奶奶一双眼只看着大哥，笑的那么高兴，吃醋的也从张玄的马上滑了下来，迈着小短腿就往前奔。

    张玄一个没留神，给马上的李湄跑远了，吓得要死，连忙下马去追。

9 I9 [  _7 _; O2 l! `0 W    前面全是马车，要是惊了马，那就要命了！

2 Y4 v) d  k- G3 S% {    李锐把马车掀到左边，给中间空出好大一处空场来。他走到另一辆马车旁边，盯着上面的马车夫，“我记得你出的是‘乌鸦’？诗已经对上了，你走是不走？”

    那人把牙齿咬的嘎嘎响，正准备死磕到底，却感觉整个马车都在晃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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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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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李锐好生生的就站在他面前，还没有动手掀马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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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N6 p! U7 s* F    李锐也是奇怪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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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力气是大，可是还没有念成“意念移物”的本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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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啊！那小孩子把车轮子抬起来了！”

' I: E# Z8 W6 |% ~# o    “我了个去，这信国公府的人都是吃什么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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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k) _7 J9 h. ^! \  z  N$ s9 ~, X    “这孩子人还没车轮子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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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锐听了旁人的议论，连忙绕去左侧一看，穿着一身红衣做男孩打扮的亲亲抬起脸，尴尬地对自己的大哥笑了起来。

    “呵呵，大哥，我力气没你大，掀不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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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点不是这个好嘛！

; _, a8 ]& j  u/ M7 b    要是车子不稳倒下来把人砸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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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v, |. Z/ _' S7 J9 P2 s2 z    要是动作不够干脆，拉扯的马受了惊跑了起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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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 m( l0 S    李锐狠狠地瞪了妹妹一眼。

' M/ C& X1 v8 n& Q+ B$ A5 N    回家就打你手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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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湄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到追上来的张玄背后去了。

    哎呀呀，在奶奶面前出丑了！

  A% F' N% O5 Q2 a7 ]: t$ \8 _6 P    车子没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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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x# D* ]7 F& `  `    见妹妹被张玄抱走了，李锐一只手搭在车辕上，威胁地看着那车夫。

    这车夫也不傻，要么被掀倒车子，喊更多的人善后，要么乖乖移走，还能留点脸面，到底该怎么选，一目了然。

    他们家连个稚子都能抬动马车，还怎么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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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5 a, C% ]% v1 ]9 `    两个人形凶器一路把车子掀翻就能让队伍过去了！

    在李锐（也许是李湄）的威慑力下，拦轿闹事的马车们最后还是驾着马车散了个干干净净。张家和李家的人都吩咐家中人盯着这些马车，看他们最后都去了哪里。

    时间已经耽误了不少，此时也不是和这些人纠缠的时候，李锐不屑地扫了一眼路边那辆被掀翻在地的马车，以及被倒地的马车拽着走不动的马儿，头也不回的返回了队伍的中间，跨上了他那匹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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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i. g- y8 V% I; L5 S' D    “鼓乐起！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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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z$ H! j' [* K5 R5 E    迎亲的队伍走后，有些好奇之人围在那匹被抛弃的马车旁边，尝试着将马车抬上一抬。

    这些人大多是内城人家的下人，也混着一些内城官宦人家的子弟，家将和学武之人也有不少。两三个壮汉围住马车，一起发力，那倒地的马车也只是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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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李锐的力气，实在是大的惊人。

    有这般的力气和体格，居然是东宫的左庶子，这不是浪费人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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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8 ~, m) q. c5 L7 w  P    像这样的凶器，就该放到前线去打仗才对啊。用来杀胡人，岂不是如砍瓜切菜一般？

  {4 V4 q$ r+ G2 S' F- y    “小姐，姑爷力气好大。”张素衣的另外一个丫鬟碧痕看完热闹跑回来，一边随着轿子往前走，一边和轿子里的小姐说着自己刚才的见闻。

    “我们家姑爷，应该不会胡乱打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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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国公府下人管的严，但也没有随意打死人的时候。倒是听说勋贵里有不少人家，动辄打骂下人，被打死也是常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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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痕一想到姑爷适才掀翻马车时那一身的冷厉，忍不住就打了个哆嗦。

- A  A% }! S5 V+ S# ]; \    张素衣也不知道自家夫婿居然有这般的力气。

1 ~7 M4 N' X8 U    被他扶着上轿的时候，光顾着注意他的手好大，他的脚好大了。

    想到刚才李锐牵着自己的手走的小心翼翼的样子，张素衣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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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I' v5 L8 }- S    那样温柔的男人，不像是会胡乱打人的样子呢。

    中间虽然耽搁了一段时间，但总算是在吉时之前赶到了内城西边的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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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Q, S8 |/ w' t    李府旁边邻居的家人们早就早早的候在了李府附近，纷纷涌上来索要“吉利钱”。这便是“拦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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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m# {* W% K2 |% t8 v    来要钱的大多是周围邻居的下人，新婚之事是大喜，李家也愿意讨个喜气，所以一路都抬着装着铜钱的箱子“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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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家门口，更是大方。顾卿一看又要开箱，连忙溜下来，看着李家的下人们拿着一个箩筐从钱箱里舀出钱来，向空中撒扬，引得周边的老弱妇孺们去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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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有一个手执花斗之人，将所盛之谷物、豆子以及金钱、果子等物望门而撒，再由李家人飞快的在这些东西上面铺上青布和麻袋，等着新郎新娘来踩，寓意“传代”。

    张素衣一路经过“拦轿”、“喝轿”、“压街”等各种繁文缛节，到了李府门口，这轿子落了地，张素衣的一颗心也才算是放进了肚子里。

    成亲这种事，新娘子当然希望是顺顺当当的。

1 |# ~9 X5 z9 b    张素衣只觉得有人掀开了她的轿门，猛然间光线一亮，然后是一只手伸了过来，手腕上还戴着一枚水头极好的玉镯。

) x0 a. E( p: ]3 F# x; |    请她下轿的男方家女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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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 L3 A3 i, d/ c( b8 a    “我是李锐的舅母赵氏，燕娘，下轿吧。”

( x$ T  u* F/ L6 y2 R1 x) I: R2 w    张素衣小心翼翼的下了轿子，她的两个贴身丫鬟雪盏、碧痕立刻靠过来搀扶住她，又有四个丫鬟在后面为其展开曳地的长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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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上同心结的应该是信国公府家中年纪最长的女眷，但邱老太君已去了，所以只能由李钧李钊的祖母递上红绳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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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J/ J+ o- J+ B; h! r' W    只待吉时一道，鸣筝声起，她就要递上这同心牵巾。

2 A7 L" ^: |9 G; @3 K    顾卿站在一旁，羡慕的看着这个完全不认识的老太太捧着长长的牵巾从一旁走了出来。

& m" h( u. N# X2 D% s+ i    这活本来该是她干的。

    顺手还可以揩揩孙媳妇的油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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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玄开着天眼，又一次看到了顾卿那种失落的眼神，心中一阵难受。

    他咬咬牙，上前几步，在旁人惊讶的眼神里抓住了李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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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兄，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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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锐一直在傻笑的脸部肌肉僵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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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呵呵，那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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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y9 P* g2 s5 _2 p0 `4 a    他可不好男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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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 }3 f  T1 d* t    现在抓他手掌什么的……

2 I! ?4 @1 t+ e$ l    “李锐，你既然新婚，我便送你一个大礼。”张玄抓着李锐的手，从李锐无名指末节的“关冲穴”沿着手少阳三焦经的经脉输送真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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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经脉的关窍连着眼睛，正是“开天眼”的窍门所在。

9 p% m$ J0 O/ s6 r    “一会儿，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声张，更不要失态。今日你大婚，只需高兴就好。你若表现的难过，那一位也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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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3 ~9 y; U# e1 j# @5 r: X    张玄觉得自己的丹田渐渐冰冷，内丹也一阵阵的刺痛起来，忍不住扯出一抹苦笑。

, e5 d4 y9 C, e& u' h    若要一个凡人能看见三界之外片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张兄，小弟不懂你的意思……”李锐只觉得自己的手掌一阵阵的发烫，然后这股热流沿着手掌往上蔓延去，从鼻梁一直冲入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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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Q2 h; h6 H8 s    “你这是在做什么？什么大……”

5 X  S: ~% A( g& ^) l# _    李锐的话愣住了，随口涌上心头的是一阵不可置信。

3 x: j$ h( S$ C% f    因为他看见了他已经过世了的祖母，正弯着腰拨弄着李钊祖母手上的红巾。

第225章 李锐娶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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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玄的内丹有了不可修复的伤害,这让他疼的都站不直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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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情景,让外人看起来很奇怪。

    李锐扭过头,抓住张玄的胳膊,欣喜莫名地问道：“是我奶奶显灵了，是不是？我奶奶知道我要成亲,来看我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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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9 h; x! T- _5 \! I    张玄疼的话都说不出了,只能点点头，哼出一声“是”来。

    “张道长,你怎么了？”李锐摸了摸一直发烫的眼眶，“我能看见,是你使的法术是不是？所以你才说送我一份大礼？”

9 J8 v; M5 h, s4 y; x( B    李锐,你有这问我的功夫,扶我到一边去行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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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玄汗如雨下，眼珠子都快望穿了，也没见李锐扶他一把。

! ?; E2 [0 g, J/ B: j) g* Y    李锐还以为这是高人“发功”的正常反应，当下对张玄是感激涕零，千道谢万感谢，眼珠子却是一刻都离不开自家东逛逛西摸摸的祖母，连前面就是媳妇也顾不得了。

  b% x0 y# {. v4 W9 D6 I+ v+ z    连回阳间看孙子婚礼都是这么漫不经心的，肯定是他祖母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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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 O, C7 \+ U3 C' H% L    此时筝鸣声起，又有唱者报吉时，李锐简直是以迫不及待的表情窜上前去，从李钊祖母的手上接过了牵巾的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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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L1 u2 q7 `9 q& L8 U+ I    一旁围观的女方家人都满意的点了点头。

9 L' A( H- J! o% u/ C    张玄眼睁睁看着李锐一溜小跑的走远了，只留下差点撅倒过去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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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李湄第一个发现不对，跑过来一看，张玄哥哥满身都是汗，面如金纸，连忙叫下人从侧门把他抬进府去，让胡家医来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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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B( F* |5 H4 ~. U4 p7 P& g- s, G    顾卿不能离李湄太远，看见张玄那边的动静，也顾不得李锐和新娘子牵着红巾进大门了，跑过去问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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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 z3 Y, S8 X3 `$ j; Q  F    可怜李锐刚刚看见祖母，就见到祖母朝着亲亲的方向跑去。他拿着同心结，眼神一直朝着身后的祖母，就差没有追出去了。

    奶奶！你不是来看孙子的嘛！怎么跟着妹妹跑了！

    张素衣从帕子下面看到自己的夫婿拿起了同心结，她的手里也被塞进了一段红绸，心中正在兀自娇羞，却见李锐停住了脚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夫君？”张素衣不得不出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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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S2 D2 E/ J  m1 `4 j    李锐听到这低回轻柔的声音，只觉得身子先酥了一半。无论这张素衣长得如何，就凭这婉转动听的声音，就已经可以勾起他八分的好感。

( I$ s" o! M7 \! X( }! F    他已经有些觉得祖母当初说张素衣“健硕”是和他开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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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n: r, T! Q8 r* U! I: |    罢了，既然奶奶是来看他成亲的，一会儿肯定还会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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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 f1 x; B$ y+ V  ]! [& r    如今吉时已到，还是不要让新娘子伤心才好。

8 f6 G* v2 w. Y' f    毕竟素娘是看不见奶奶的。

    话说另一边，顾卿跑到李湄身边，看着被下人们扶到一边的张玄，莫名其妙地问道：“张道长，你是有什么隐疾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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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c0 A" Y7 }3 r. f    李湄把奶奶的问话又问了一遍。

    张玄丹田里真气翻涌，内丹也已经破裂，隐隐有碎丹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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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R; g* `/ _5 ?; }) E    修道之人修习道法，并不是为了让每个人都能参透阴阳。凡人有凡人的道，神仙有神仙的道，修真者有修真者的道，修仙是逆天，凡人走的却是顺天，有所反噬，也是一种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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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K. e9 l1 m$ C% U$ H6 [7 t- t    若是人人如此，那世间就乱了套了。

$ l; N  d+ b" P0 q    想到这里，张玄的脸上为此番冲动造成的后果，浮现了一丝苦涩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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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k# y% O; R2 \" g- b    “我的丹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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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卿在一旁傻了眼。

    他干什么了，蛋碎了？

    李锐不小心捣到他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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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 ]& B+ k+ f    走路走的太大步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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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b8 l5 a; @' ]    不应该啊！

4 ^5 X, O* ^7 P% z% w7 W" g    作为一个小儿科而不是泌尿科的大夫，顾卿也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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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 T" o1 c5 c! \    “亲亲，帮奶奶问问他，我们该怎么做？”

5 H6 L7 b0 w# }* J7 k  H3 F9 e    这……想一想就觉得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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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 m1 v' G5 D7 _    他应该不会想要别人知道这种囧事的。话说张玄自己就通晓医理，应该有办法减轻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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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j* o4 R; `* S+ K% l. l3 v  d    “罢了，碎了就碎了吧。”张玄虽然觉得可惜，但并不后悔。“您也别在这里呆着了。过一会儿就要行吉礼了，您还是进去看看李兄弟吧。他等着这一天，也等了不少年了。”

  f  z2 x# ~& M7 t" @0 [    顾卿听到张玄的回答，立刻对他举起了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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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l9 B1 S5 a/ \+ n& o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 X; }  C; n  n. u    好家伙，蛋碎了就碎了，此道士真乃猛士也！

( s5 m3 e. N  e1 y& d    就算他准备出家再也用不上这个了，这蛋碎了还是很可怕的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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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0 g/ O- a* ?" j& e    结果人家就跟“啊我准备剥个鸡蛋结果打碎了”一样的蛋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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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 \6 P' g    张玄，就算你以后那啥了，我也挺你！

" z) G& y: U% p0 n    “还有亲亲，你大哥成亲，你也去观礼吧。不用陪着我，我稍微休息片刻，等不那么疼了，就出去找你们。”张玄生怕自己一番心血白费，又想给天君一个惊喜，所以使劲的赶着她们去前厅。

    “你确定你没问题？”顾卿看了半天，觉得张玄的情况绝对说不上好。

: c; K2 T6 W1 D& J; y" k/ z" O4 k% k) ]9 A    不过裤子上也没有“血流成河”，大概也没到那么可怕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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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N: r8 ?' ?5 W% w; M: X- ]( g    李湄却是单纯，听到张玄说没事，点了点头，吩咐胡家医和下人照顾好张玄，转身就往成礼的正厅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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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了就看不见哥哥和嫂嫂行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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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3 t1 Q6 W& r, [2 e    顾卿和李湄是连着的，李湄走了，顾卿便也只能跟在后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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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 m- O4 o" j- ?3 \8 M, e    虽然有些对不起张玄，不过他说的也没错，一个大男人蛋碎了，怕是也不希望两个女人（哪怕一个小孩一个老太婆）围着他东问西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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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是十分体贴的哟。她们走了胡家医才好看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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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卿走进正厅，跟着李湄穿过人群来到明堂之时，忍不住愣了一愣。

    所谓明堂，就是一家里举行正礼的地方。大部分时候用来做红白喜事。李锐夫妻的大礼在明堂里举行，一点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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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顾卿发愣的是，偌大的一个明堂，主位上就坐着一个方氏。而方氏的背后，则是放着一排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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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灵位，有李硕的，有李蒙的，有张静的，也有邱老太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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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这一大排灵位，以及方氏代替母位坐在明堂主席上，而父位甚至空悬的情景，让顾卿愣着无法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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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1 F7 U4 E( R* ]  ^    信国公府的悲哀，第一次这么直观的冲击着所有人的心灵。

2 V% }% g: b0 I5 M    顾卿真想让皇帝和皇后过来看看，看看楚家到底欠了李家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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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2 R8 S+ S0 K& A    人家老国公打了一辈子仗，只想卸甲归田回家歇歇，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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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Q; X# v: ^5 k- y$ R    李蒙和张静，几乎就是一场连冤屈都无法诉的悲剧。

    她重病将亡，楚睿父子却连让李茂回京奔丧都不许。想来她的丧事，即使李茂在京，也是不敢露面，不敢送灵，只能咬着牙返回边关的。

    就算他们府上得了个“一府忠烈”的名声又有何用？

    竟然连家中嫡长孙成亲都找不全人啊！

    顾卿看着那张空荡荡的椅子，整个人如同剜心般的疼痛。既是为李锐心疼，也是为信国公府上下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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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希望两年后李铭成亲，不要再让她看见这样的情景了。

    如果她还看得见的话。

    顾卿看着李锐和张素衣手执着同心结走到明堂正中，在赞者的唱诵声中对着屋外的天地相拜，就像是感受到某种召唤似的，她慢慢的移着步子，往那张空着的主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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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2 ^# W, u, `    她摩挲了一下这把圈椅，毫不犹豫的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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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H" _4 ]4 w  v    她的孙儿虽然无父无母，但老天让她这个伪祖母回来，必定是有它的意义。

    这个主位，她坐了！

. b1 f  u+ L9 t    方氏看着这个她过去一直忌惮的侄儿成长成如此意气风发的样子，甚至都成了家，心中也升起了一股赎罪后的心满意足。

    他这侄儿没有其他亲人了，他的婚事，可以说是她一手操办的。而她也没有经历过这样大的婚事，所以她只能多听多问，也顾不得其他人家笑话，方氏不停的向京中举行过婚事的有经验人家讨教，尤其是德阳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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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儿子熊平也是刚刚成亲，自然是最有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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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包括德阳郡主，一开始都是不喜欢这位国公夫人的。

    作为一家的主母，不但见识不广，连最基本的大家规矩都知道的寥寥无几，难免让人看清。但渐渐的，德阳对她也改变了看法。

8 J3 k7 y9 l- C- l, i0 f* h    至少方氏，在“摆正自己位置”这一点上，做的很让人刮目相看。

    并不是说她在人际交往中把自己的位置摆正了，而是说，她确实知道作为一个婶母、一个母亲，最重要是什么。

    不是名声，不是规矩，不是本分随时，而是让晚辈都觉得满足和幸福。

) X. v! t2 e; N) A4 [: Y    在这方面方氏费尽心思，这样的方氏，让德阳郡主隐约见到了邱老太君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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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愿意帮她，也愿意帮她引见其他有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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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氏没有丈夫的帮助，能够一个人把婚事操办起来，甚至做得挑不出一点错，也和京中诸多人家愿意帮忙有关。

    即使看不惯她的，也还要给信国公李茂一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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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连信国公李茂都看不惯的，也要给故平章政事李蒙一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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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连他们的面子都不给，老信国公李硕的威望也还是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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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  o5 S' y    这便是善缘，这便是余荫。

) ]/ f  J1 v5 H9 _5 D+ Z    方氏也是在不停的碰壁中渐渐明白了，即使权势滔天，在有些时候也是没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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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是过去她和丈夫真的把李锐养成了废物，信国公府就他们一家独大，别人也还是看不起他们，更不会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拉他们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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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立不起来，又不做点让人觉得认同的事，别人凭什么要看得起你呢？

% V+ m2 W! m6 L- O- E3 t    李锐，从来都不是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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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2 q" t0 R% m* {9 G    懦弱无能，才是他们当初蒙昧无知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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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N* B% {+ D" B. Q* s6 a$ M    好在，如今李锐也已经成亲了，她对大伯大嫂也有了交代，对自家的公公婆婆，也有脸面去见了。

    只是这大好的日子，张静却没有来，有些可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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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锐和张素衣拜完天和地，依从赞者之言起身回转，行那参诸亲之礼，却看见自家的祖母正端坐在主位上，对着他们夫妻二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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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锐手剧烈的一抖，差点没有握住红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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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V7 u" i6 J9 h. r2 W4 U( W    张素衣并不知道李锐为何这般激动，但她进堂之前，李锐已经和她小声解释过，因为他父母早亡，叔父又在前线，所以只能委屈她，主位上只有家中婶母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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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k" u! E9 d* |1 x/ ]    他说他婶母从小将他养大，有半母之恩，理应接受二人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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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她点了点头，告诉他并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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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如今失态的却是他。

5 p0 V. {  l  _+ L( C7 \    是因为想起了早逝的父母难过？

    还是因为邱老太君去的太早，没能坐在主位上看他们拜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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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素衣一想到如今已经孤苦无依的李锐，心里就一阵发紧。她虽是女儿身，但从小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长大，又有家中诸多长辈爱护，从未有过一天不快乐之时。

    想到这里，她轻轻摇了摇手中的红绸，希望自己的心意能够传达到李锐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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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_. o7 M9 y) O$ |* j, y: w    别难过，李锐。

1 g- m; W/ U7 z, O  }3 s& q9 t7 {9 D    以后我会好好待你，好好爱护你，就如你祖母和母亲曾经对你做过的那样。

& p4 @, i4 h+ z* A, C8 O1 {    我们会有新的家庭，会有许多许多孩子，会忙到让你想不到这些悲伤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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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烟缥缈，灯烛辉煌，礼敬天地，再跪宗祖。”

4 W) T9 j# {$ H) D# }  N    李锐和张素衣手持红绸，对着方氏身后的灵牌行叩拜之礼。

% |: M# h7 }# y, M/ B    顾卿回身看了看自己的灵牌，只觉得这牌子大的吓人，心里也毛毛的，连忙收回了视线，继续观礼。

# F9 M' q0 v) }5 q    死的是邱冰，不是顾卿，你怕个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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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1 p  V- |5 W/ N    李锐眼眶的热度渐渐变凉，李锐也不知道是张玄的法力只有这么短的时间，还是阴阳有隔，最终总要有失效的时候。

0 V' [! |5 w5 [    他知道左右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们夫妻，祝福他们夫妻，可他见着她的祖母微微笑着坐在正位上看着他们，忍不住鼻子通红，眼泪也像是要往外涌出来。

6 ~, G0 z$ P6 ~, e' z    “华堂拥玉人，相伴到白头。宗祖已拜，参拜诸亲！”

    李锐牵着张素衣上前三步，紧紧挨着右边男性长辈位置的主座，端端正正的跪了下去。

    他甚至可以看见祖母的双脚，看见她的裙摆。就和当年自己身材痴肥时，跪了以后怎么也爬不起来，那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情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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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 {, w1 l  A5 t    祖母帮他一次又一次的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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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如今，他已长得顶天立地，有万夫莫敌之勇，可永远也不能换成他来扶起她了。

2 X- J- H' M/ n  ]- f$ r    在场的所有人，谁也不知道李锐为什么会感动成这个样子。

6 ]( H$ D; ~( S; ~# J    就连李湄，也不知道张玄“蛋碎了”，是因为他让自己的大哥看见了祖母。

    有些人认为是李锐娶到了张家女，所以心里太过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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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以为是李锐和方氏感情好，见她如同亲母一般，所以激动。

    还有人想的比较多，觉得李锐是想着成了亲就要分府，从此和信国公府正宗没有什么关系了，心里难过。

    小李湄已经在旁边哭的稀里哗啦了。

' m: f7 q, _7 z) m; N8 s  J    因为她正看见自家的祖母像上次出现那般，渐渐的从身上散发出光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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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 [1 I. M' W    “乖亲亲，大哥成亲是好事，你怎么哭成这样呢。”李铭抱起妹妹，不愿承认自己的鼻子也又酸又热。

  G% ?" S  Q8 q  F0 T! i    大哥成了亲，就代表他成立了自己的家庭，要搬出去住了。

    在西园嬉笑打闹的日子，终是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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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9 Y7 E+ s4 S+ {& o% o    顾卿隐隐约约觉得李锐好像看得见自己。

1 a9 _8 L( w" }2 I3 N    怎么会呢！要是他看得见，早就扑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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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虽然最后肯定还是穿过去就是了。

    咳咳，反正李锐也听不见她肉麻的话，她赶紧趁这个机会快点说吧。

    “小胖啊，虽然你现在不胖了，但是奶奶还是喜欢这么喊你。”顾卿摸了摸鼻子，“我虽然死了，但是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如今见你好好的，长得这么英俊，个子又高身材又好，总算是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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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锐揉了揉眼睛，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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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a$ N7 R- n    他也看到了祖母身上在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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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e0 B9 x$ G6 G8 P0 [% i. Y    也许祖母留在阳间的时间不多了。

2 B3 M/ d! w5 r6 _3 V) }. ?    “你要对你妻子好好的，张素衣是我千看万看花费了无数心思为你培养的媳妇。若是以后她有什么怪异的地方，你别奇怪，那是我教她的，你别觉得你妻子是个怪人啊。”顾卿越说越得劲，站起身拍了拍李锐的肩膀。

$ _4 j( a+ b% T! l    “哎，张素衣那个身材，一般男人还真消受不起，好在我孙儿一看就不是软脚虾。哈哈哈哈，我怀疑你以后要生上一大堆孩子。”顾卿对着李锐挤眉弄眼，又小小声地说：“记得我的话，要温柔，要耐心，要忍住啊！”

    李锐点了点头。

    咦，小胖好像刚才点了点头？

    一定是我看错了。

    “佳偶是知音，甘苦不变心。夫妻对拜！”

    顾卿看着应该有一米九了的李锐拉着肯定没有一米七的张素衣对拜了起来，嘻嘻哈哈的笑出了声。

    这以后接吻怎么办哟！踮脚要累死，弯腰也不轻松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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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其他……

    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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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0 d! S% ]' g- S/ C" a    顾卿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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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3 P1 a! u( V4 W    她就不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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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个，不由得就想起悲催的张玄啊。

    不知道他的“蛋”怎么样了，真希望他能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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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她能帮上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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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 @9 k% C: {# }    哈哈，怎么帮？意念治疗吗？

    李锐和张素衣对拜着，用余光看向身边的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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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q* B' h3 r2 o7 \+ [7 p    在李锐起身后，他看见自己的祖母化成了无数细小的光粒，向着天空和前院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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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最后，她的嘴角都泛着他熟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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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锐仰头望着天，竭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1 d) b0 ]' }  _    奶奶，我会过的很幸福，也会好好“消受”自己的妻子，您就放心的去吧。

, ?# V& N7 e/ m( x( q    只是，那些光粒，为何要飞向前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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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d3 b' S* \* Z- R7 k- o    前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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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搬进静室休息的张玄正在闭目养神，蓦地觉得浑身一暖，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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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I) x: w) H- E' g) B    数量庞大的功德涌入他的身体里，滋润着他的丹田。

    张玄盘膝坐起，吸纳着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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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w2 |1 p4 T: J    功德中蕴含的“道”实在太过庞大，其中不乏贫苦之人一生流离颠沛后得到救助的百感交集，以及在沙场上九死一生，陷入绝地却被人救起的欣喜若狂。

    这才是功德最大的用处，可以让修道之人了解何谓“因果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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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N. C1 D4 c; D, V& w- c    张玄一生顺遂，最大的挫折不过是当官时别人背后说的闲言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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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d  ^0 k. r    他如今最缺乏的，正是心境上的磨练。

    等张玄睁开眼睛，他的内丹已经修补完好，就连许久没有进境过的修为，都隐隐有突破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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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E2 W4 G5 v4 e* v. [    内丹比以前更加坚固，而他对“道”的感悟，也因为这一“失”一“得”，渐渐变得圆满起来。

; l  S1 y2 B) `% o* ]5 ]    这便是破而后立吗？

第226章 美妙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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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锐亲眼见着祖母化为点点金光离开了,虽然有些难过，却并不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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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有别,他的祖母如今可以好好休息了，又何必老麻烦她老人家来阳间照拂后辈？他们自己只需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让她老人家在天上看着担心就是了。

    张素衣并不知道李锐为何动作一下子变得迟疑，又一下子继续利落起来。但她知道这阵变化是从夫妻交拜开始的。

    她的心里甜的像是喝了蜜一般。

    夫妻对拜后礼就成了,在一堆兄弟朋友和亲眷们的欢呼声中，一对新人被拥进了新房。此时天色已昏,待送入新房后，李锐就要出去大宴宾客，而男方和女方的女眷则是在新房里陪新娘子直到李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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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锐和张素衣被一群人裹挟着晃晃荡荡的从明堂穿过前院、中院，直至后院。一路上的下人见到此景纷纷欢笑出声,也有胆大的上来讨赏,被丢上几个铜钱然后欢天喜地的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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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欢声笑语，新娘子走得慢，队伍就得停停歇歇。齐邵等几个好事的青年纷纷怂恿李锐把新娘子抱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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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府虽然不如御赐的信国公府大，但在内城也算是不小的宅子，从最前面的明堂抱到后院，换了其他男子，还真不一定抱得动，毕竟新娘子的礼服大衫加头冠零零碎碎一起就有三十斤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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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李锐是谁？那是一口气能掀翻马车的人物！他当下也不扭捏，将妻子懒腰抱起，在一群人吹口哨使、劲拍掌和尖叫的喝彩声中，稳稳当当的抱着妻子往主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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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_* }4 b# d' \+ z. \4 h    张素衣从大清早起来折腾到现在，早已经是累的站都站不稳了。婚礼选在阳春三月举行，除了春天是万物发生之时，取个好彩头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新娘的衣冠实在太繁重，天气太热或太冷，体质稍微差点的，能去掉半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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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L  r8 f) k+ ^+ ^    张素衣里外衣服穿了十二层，加上内内和敝膝等零碎，那也不知道多少，还有头上的宝树珠冠，饶是她还年轻，也走不了多快，自然不免走走停停。

% X' }0 m' N) r    如今李锐一把将她抱起，就如轻若无物似的，张素衣确实是松了一口气。她已经累的不行，有这等好事，自然是依偎在李锐的怀里，稍稍闭眼歇上一歇。

    话说李锐抱起张素衣，也是看自己的新娘子走路已经有些不稳了。联想到自己站了这么久都有些脚麻，他家妻子一介女流，想来更是难受。

    张素衣穿的嫁衣实在繁复，到现在李锐也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究竟是个什么体格。但他将妻子一抱，微微颠了颠，脸上就乐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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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去衣衫和花冠，他家素娘绝对不会是虎背熊腰之人。

! E9 ?; e: o, Z* G7 v    奶奶果然是和他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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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府和信国公府一般，不似其他人家，还分男主人的房间和女主人的房间，主房只有一个，夫妻歇都歇在一处，所以这主房极其大，外厅、外房、内房加一起的面积，让人实在是惊叹。

    跟过来的有许多是女方的家人，包括张素衣的两个嫡亲哥哥，他们生怕自家妹妹受委屈，但一看李府这规模和格局，便知道信国公府为了素娘花了不少心思，再一看家中明显男家人多女家人少，心中更是满意。

    他们都是大家子，到了主院，一看这主房的格局，还有什么不了解的，顿时对这新姑爷升起了十二分的好感，很快将他归成了“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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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他们自己娶妻，也做不到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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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也不是欣赏新房的时候，一群人将新人推送进房间，这新房是晋国公府派人来布置的，也是张家人亲自来铺的床，又有人抱来一个露点的小男孩，在这新床上滚了一圈，旁边子孙嬷嬷说了几句吉祥话，李锐这才把张素衣在床沿放下。

    张素衣已经有些睡意了，但被李锐往下一放，立刻清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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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F0 m. H1 [" E* q9 Q8 ~( O    待十全的老人把玉如意放到李锐的手上时，李锐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手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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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 n5 J; f. y/ G! _    少时，人人都和他说他已经有了婚约，定的是江南大族陆家的女儿。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男女的分别，只知道以后会有一个女孩会一直陪着他，心中便常常猜测那女孩长得什么样子。

    再大一点，婚约没了，他心中那个模糊的印象也就彻底变成了云烟，少时的那一抹憧憬，也就被他藏在了心底，再也不曾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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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D9 }( P, E) ]' y% T    再后来，家里人又和他说定下了张家的嫡女，婶婶说她“丽质天生，小时候便十分美貌”，奶奶却说“她有些丰腴，你一定要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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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i3 d; A4 }- A5 G0 ^: l    于是他心目中对于自己未来妻子的这个形象，一下子是天香国色的魁梧女人，一下子是长着小孩子脸的肥胖女孩，有时候还经常做“两人一起安寝，妻子翻了个身，把给他压死了”的噩梦，让他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他如今已经十九岁，早已经是知道男女之事的年纪，以前还在东宫时，几个男孩子就偷偷凑在一起看过春宫图册，知道男女之事是怎么回事。

( t9 |# D: P7 m: m, b. F5 D+ n* @    他叔父叔代父职，虽然从来没有亲口教授他这些事情，但还是曾经给过他一个小匣子。里面和小时候一样，是一封教导敦伦的书信，还有一本全彩的画本。

9 L6 Z+ V9 f  j9 x+ m6 v7 F" O    他为祖母守孝这么多年，午夜难受之时，浇冷水有过，半夜爬起来打拳也有过，后来干脆在院子里搭了个青庐，一边替祖母守孝，一边冷静冷静自己少年的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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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F$ y: N    如今终于到了这一天，李锐拿着玉如意，比所有人的紧张。

    他一想到刚才鼻畔那若有若无的馨香，就忍不住一阵酥麻，心上也痒痒的。

2 [; p, w$ ?0 t, n% b2 H    “新郎啊，愣着干嘛！赶紧挑帕子掀珠帘啊！”秦斌高喝了起来，“你连千斤的大鼎都扛得起来，这一根玉如意反倒握不住了！”

    秦斌的话一出，一片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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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锐红着脸，将玉如意伸到那锦帕之下，轻轻一挑，便将帕子挑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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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也没看见。

0 C9 q' M1 R+ U4 }    挡着珠冠的面遮呢。

7 `5 ^! u& U# d. l% Q: m' ^- j' {    “我说妹婿，你要想掀珠帘，得先做一首……呜呜呜，呜呜呜呜！”张家老二被秦斌一把捂住了嘴，拖到了一边去。

1 T2 L: d3 s% r* }7 L    仇牧嘻嘻地笑着，帮着一起按住张家老二。

9 E& j0 J0 e" O7 ~! A3 Z    “李锐，快掀啊！再弄出什么却帘诗，下冠诗，咱们都要江郎才尽了！”

    李锐上前几步，弯腰躬身来到张素衣的面前，正欲伸手掀帘，却整个人呆住了。

' h) ?( Q) I. `+ f    他和珠帘后的张素衣正正的打了一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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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n, R( ?( L; A$ L7 \    正所谓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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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9 r7 O" w, C$ v" P$ o+ v    只是一眼，李锐便已经醉了。

7 i  d3 `7 c( i$ P* |' Q6 c    爱彼之貌容兮，香培玉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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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O+ [4 K- T$ d    羡彼之良质兮，冰清玉润。

9 J# ?  x( m7 r, [& d2 N+ ]    他突然就不想掀珠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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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 _8 d# q4 B# P0 m' d( J. u    张素衣也在抬眼看着冠前的李锐，他比她几年前藏在二叔帐后看到的更加高大、也越发的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身长八尺，风姿特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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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郎，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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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看对眼了，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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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李锐平日里看起来冷傲，其实也纯情的很啊！”

8 F! I7 h: W2 c& C' ?4 r/ I    李锐被取笑的面红耳赤，索性一直身子，不掀了。

3 G  T+ p. Z. E- M4 j    “我娘子长得太过美貌，我偏不想给你们这群狭促的看。”李锐索性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又告罪的拱了拱手，“来来来，我们出去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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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6 F7 j) [! u& U" g    蓦然间，吸气声不断，屋里更是静了一静。

9 F0 }$ Z9 ~% L3 `2 n  r    原来是小李湄淘气，从床尾溜了过去，想去偷偷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无奈珠冠罩的严实，大哥又不愿意给他们看新娘子的脸，她就跑上去手快的摘掉了嫂子的珠冠。

    “李湄！”方氏一拧眉，一把捞过自家的女儿，塞到了李铭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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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湄还在李铭怀里挣扎，方氏冷眼一瞪，她立刻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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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0 M) L$ N5 {+ _    ‘哪有新郎官还没却冠，小姑子先把头冠摘掉了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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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8 Q) a7 a0 W1 I$ {: K    看我回去不好好打你一顿手板！’

    齐邵见许多人还傻乎乎的愣着，张素衣更是羞的面染红霜，立刻和秦斌对了一个脸色，再拉上孙家两个弟兄，一起将所有年轻男宾往外赶。

5 j$ W- r. J2 D) G: T4 L% N    “好了好了，新房也闹过了，新娘子也看过了，今日不醉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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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已经开席，晋国公大人都已经到席了，走走走。此时去拜见国公大人才是正经。”

    “愣什么啊！下个月你也娶媳妇了，有的你美的，走走走！”

. K- q0 j6 _' K/ O0 {- M    李锐感觉自己连脚都迈不动了，满脑子都是刚才惊鸿一瞥的惊艳，无奈堂兄和亲弟都在催促，更有傧相好友在外面高声吆喝，最后只能握住张素衣的手，柔声说道：“我去前面宴客，一会儿就回来。”

, T3 l4 F1 V& _8 ]    张素衣被摘了珠冠正在轻松，听到李锐的话，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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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锐依依不舍的又摸了一把张素衣的小手，这才扭头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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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锐和一屋子男宾出了屋，张家的女眷也到前院去准备入席，剩下的便是李家的女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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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湄虽然穿着男装，但毕竟是女儿家，最后还是被李铭交给了母亲，一双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看着自家新任的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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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素衣听从了二叔的话，劝说母亲不要给她把新婚的妆画的太浓。

    大妆流行于前朝，如今做全妆的人已经不多了。加上张素衣底子很好，江氏斟酌了一二，最后也就依了女儿之言，将妆容画的稍微自然了些，只是在额头和两腮的花钿上下了点功夫，让整个脸庞立刻雍容华贵起来。

    张素衣如今年已二十，和许多十四五岁便嫁人的女孩不同，此时她已经有了格外动人的风采，顾盼间也全是明媚之色。

, e' ?3 T. i* j' w0 K    虽然张素衣并没有年幼女子那股青涩婉约之气，但屋里成年的妇人们都清楚的知晓，对于李锐这样一个守孝三年、已经十九岁了的血气方刚男儿，这种娇媚温婉的动人气质，要比青涩稚女更让新郎官欢喜的多。

! o- f# A: T) _; K/ R    “不愧是晋阳张氏之女，这相貌，便是用倾国倾城也不为过。”方氏率先赞叹，想起侄媳妇的容貌和家室，心中羡慕，“我这侄儿，真是有福了。”

    她想到的是孙燕妮。孙燕妮容貌胜在温柔可亲，又有一双笑涡惹人怜爱，但论及相貌，确实不及这位张家素娘太多。

    难怪晋国公夫人从不带女儿入宫。谁也不能担保皇帝看见了张素衣，会不会兴起将其纳入后宫的念头。皇后虽然是张家人，但毕竟还不是一母同胞，与其赌了这种“不可能”，还不如一开始就断掉这种“可能”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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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7 U' h$ h    李钊的祖母是寻常妇人，她并不看重脸面，却极为在意妇人的身材。

    李钊他娘便是比时下女子要丰满一些的身材，嫁过去后果然一举得男。老太太现在辈分最大，心里想着，便开口说道：

    “新娘子穿着这么厚的衣服，老身看着都累。我那堂孙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回来，孙媳妇，你还是去了大衫，穿的简便点，稍微用点东西再等吧。”

    在屋子里的大多是过来人，李钊之母简氏、李锐的两个舅母戴氏和赵氏也都纷纷称是。

    看外面那么多亲朋好友，故交同僚，李锐也不知道要被灌到什么时候才回来。这新娘子从中午迎亲之后到如今一点都没进食，怕也是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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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婚礼并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也没有硬逼着新娘吃生东西问“生不生”这种事情。张素衣见几位长辈好意，便唤了雪盏碧痕过来，替她去了大衫和中单，又取下了耳中的明月珰、脑后的华胜帘等物。

    张素衣大衣衫一去，曲线毕露，顿时连方氏这样的女人心神都动了一动。李钊祖母更是不停的点着头，其朴素的“选媳妇”情怀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好好好，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能生！能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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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姑娘！

    李钊祖母也是个妙人，见张素衣这长相身材，眼珠子一转，立刻凑到了方氏耳边小声的嘀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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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张素衣听到这位堂祖母说的是什么，羞也把她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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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堂侄媳妇啊，你看李锐那孩子已经十九了，之前都没让女人沾过身，如今洞房花烛，这一夜折腾是少不了的。新嫁娘今日已经累了一天，等李锐进了房，想来也睡不好觉，我们不如现在出去，让这孩子休息休息，也好让她晚上有些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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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说张素衣听到会羞死，就连方氏这个生了两个孩子的女人听了耳朵也热的不行。但她清楚这是好话，便点了点头，口中称是。

    方氏坐到床沿边，握住新娘子的手，用屋子里的人都可以听到的声音和她说道：

    “素娘啊，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等会嬷嬷送点汤水上来，你将就着用点，就在旁边的软榻上小睡片刻吧。外屋里有下人守着，李锐回来了会喊醒你的，你也莫担心失了规矩什么的，我们家没有什么规矩，你自己怎么过的舒服怎么来，别拘束，啊？”

    张素衣意外地抬起头，怎么也没想到李锐的婶母没有说什么告诫之类的话，也没有像是她想象的那样祝福他们夫妻多子多孙之类的，反倒是劝她先休息休息。

! r# B7 j3 J" I    她心里温热一片，脸上也露出动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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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婶母体贴，是侄媳妇的福气。侄媳妇心中实在是感激，先谢过婶母的好意了。”

    方氏乐呵呵的笑着，张素衣是大家嫡女，对她却毫无傲慢的姿态，奇异的满足了她某种虚荣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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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v. Y. s7 U% M7 H$ T; `    方氏只是个寻常妇人，所以也比其他妇人好哄的多，她心中高兴，拍了拍张素衣的手，站起身来，邀着屋里的妇人们就要到后院去。

# P# D% ]  Y3 K8 x+ Z# x    来贺喜的还有许多女眷，她们作为主人，还要去招呼呢。

9 M1 O8 A& u$ v5 m7 t    方氏走到内屋的门口，想了想又回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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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锐回来还不知道要多久，你穿这么厚衣服劳累了一天，不如先沐浴更衣，休息一会儿。内房的隔间便是浴房，有竹筒通往角房，随时都有热水，你也解解乏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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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配置原本是持云院独有的，她婆婆邱老太君爱干净，后来折腾出这么一个澡房来，中间把墙打通，连向角房的热水间。角房是专门负责主子茶水和热东西的，外面便是井，热水和冷水自是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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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房的主子想要沐浴了，只要吩咐一声，用竹筒做成的竹管就会将水放到澡房，一根是冷水，一根是热水，竹管上有木塞，放够了塞上便是。

+ i3 n4 U5 W' s1 |    素衣家中伺候的嬷嬷伺候主子用过了李府下人送来的红枣桂圆莲子羹，脸上也是喜气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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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1 E. ]% m5 f$ j/ V    “这信国公府的国公夫人看起来也是个和善人，和外面传言的都不一样呢。信国公府虽然是勋贵人家，但勋贵也有勋贵的好处，规矩少了，作为新嫁娘，就少受了许多委屈。”这嬷嬷是江氏的心腹，不放心女儿送过来伺候的，她看着素衣长大，心里也替她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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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府里您就是正儿八经的女主人，嫁过来就当家，又不用伺候公婆，明日里可以多睡一会儿。”

    “哪里能多睡一会儿呢。婶婶和善，我却不能忘了为人晚辈的本分，明日里，还是要去东府那边拜见的。”张素衣在家时母亲就吩咐过了，不论方氏怎么客气，明日该去请安还是要去，人家有半母之恩，不说对她尽婆婆的全孝，至少别人做到的要做的。

    “那夫人，你现在真得先沐浴更衣歇息一会儿了。”张嬷嬷吩咐几个丫头。“过来把你们主子的钗环都下了，雪盏去趟角房，夫人要沐浴！”

3 n/ J. F% v- m" h% o  m. o    新婚夜，角房里热水应该是不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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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素衣百日里忙乱了一天，脸上又有粉妆，本来就觉得难受的紧，身上也不舒服，乍一听李家还有这么方便的浴房，心里就已经意动了几分，再一想李锐才出去不久，怎么也得几个时辰之后才能回来，不如趁这个时候沐浴一番，也好休息，便任丫鬟们卸其钗环，移步进了浴房。

3 J" l+ e: z: Z- {- x% ]* R    既然是新房，一切都是新的。说是浴桶，其实和床的大小没有两样，而且一边一个，一个是专门用来沐浴的，一个是专门用来泡澡解乏的。张素衣一见眼睛就一亮，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去好好泡一泡。

    余下的丫头们拿绿豆粉的拿绿豆粉，拿鲜花瓣的拿鲜花瓣，还有人用头巾把张素衣的头发包起来，这三月的天，晚上洗头容易得风寒。

- `  {7 V7 C+ G" _) ]% w  F    张素衣在左边洗净了身上，被澡房伺候的丫环扶出来，又在右边滴了几滴香露的浴池里泡了进去。

    一进入浴池，张素衣便忍不住喟叹了一声。

    这折腾了一天，就现在最舒服。

    “让我稍微休息片刻，你们先出去，一刻钟后再进来伺候我。”

    “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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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b0 @% I' t5 w  j) j    另一边，李锐出去宴客，待敬完了晋国公府和自家的各位长辈以后，就心心念念的想要溜走。

" ?. x) Z- j8 l+ J: }; ~+ Y    他家夫人的娇容一直在他眼前不停浮现，那鼻畔的馨香，手中温软的触感，更是勾的他脚步老是往门边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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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闹过洞房的男宾客都羡慕李锐娶了个神仙妃子一般的妻子，出身又好，出于“报复社会”的心理，这些人都举着杯子对李锐虎视眈眈，心中发誓今夜一定要把他给喝倒。

    天底下的好事都给这家伙一人占了，这可怎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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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J( \8 w& B: x5 ^' P5 m    李锐一看这架势就觉得不妙，抓着自家千杯不倒的堂兄李钧就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 {" W$ F1 E+ d) }4 F) A    “你放心，这里我顶着。所谓春宵苦短，我也明白。”

    李钧怪笑了一下，轻轻推了推他，“尿遁逃走，你快先回房吧！”

: p$ u5 L0 @: a$ n) r2 a6 _% R    “咦，李锐怎么出去了！”

- q  ?9 a7 ~+ h    “哦，他喝的有些多，方便方便。”李钧端起杯子，“来来来，我替我堂弟跟你们喝上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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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C+ c1 F, q; h8 z    他向来和羯人打交道，这几桌子人绝没有羯人喝上头了难缠，他举起酒杯，跟门口回头的李锐做了个“快走”的姿势。

    傻啊！还回个什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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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锐跑出厅堂，呼吸到室外还有些冷冽的空气，顿时神情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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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X( ^: i  ~. a6 f    再一想到还在房里坐着等他的如花美眷，身上又莫名的热了起来。

+ K4 z& g" M3 _+ I: J5 d    他找了个一个不显眼的小角落，甩开众人，偷偷摸摸的往后院里溜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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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j( R& s' X4 S    今夜他虽然是新郎官，可还不想给人抬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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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钧堂兄，钊弟，铭弟，只好委屈你们了！

    李锐进了后院，每个见到他只身一人回来的下人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 X3 S. S/ B7 Z0 j) c2 e3 U    这筵席开了还没一个时辰，主子爷怎么就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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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急着洞房花烛夜，也没有这么迫不及待的吧！

    李锐却是没有想那么多。前面吵闹，他又奔波了一天，只想回去跟着新婚妻子说说话，不愿跟着一群酒鬼疯子在前面瞎胡闹。

( S" S# u5 B. H/ \$ [    他从小受顾卿教育，行事能对自己好一点就好一点，大义和大局自然是要顾忌，但若是无伤大雅，不妨让自己过得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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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K/ p+ ~0 M1 F    所以他贯彻此项宗旨，偷偷溜了回来。

    反正别人就算知道了，也只能笑话笑话他，难不成还来新房把他抓走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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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w# I- P; g* A' [+ Z6 B. k    李锐走到主房门口，立刻就有下人飞身要回去报。

    李锐想知道自家妻子一个人在屋子里的时候都在做什么，所以制止了那要进内房的丫头，让她不要进去了。

% K8 T6 A9 U( x9 q& k! h# R2 O& x    这丫头是张家过来的，没和李锐接触过，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脾气。新姑爷长得这么高本就骇人，那丫头大气都不敢出，想想反正也是洞房花烛夜，也许姑爷是想给小姐一个惊喜？于是便没有出声，点了点头留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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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g+ p& k) C) Y- ^, I    而后李锐进内房门口时，也是如此这般，不要下人进去通报。

* b; `, ^7 K0 j/ a4 B    直到内房的内室门口，李锐准备掀帘幔进去的时候，猛然停住了脚步，嗅了嗅身上。

9 m0 x9 n  L' N: e8 ~+ \    呃，这酒味不太好。忙了一天，怕还有汗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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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会新婚妻子嫌弃可怎么办？她身上那般香，自己却是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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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李锐低声和内室门口的丫头吩咐，让她悄悄去角房要热水，他要沐浴。又叫浴房伺候的下人全部出来，他自己清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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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他都是由几个贴身小厮伺候沐浴的，如今娶了妻，小厮不能进后院了，他又没有丫头伺候沐浴的习惯，便只能自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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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内房门口伺候的丫头左右挣扎，不敢跟姑爷说小姐已经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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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郎还没回屋，新娘子自己沐浴更衣准备先小睡片刻，这被抓到了，到底算不算怠慢新郎官啊？

    李锐吩咐完了，见这丫头站着不动，眉头就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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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自己家里，反倒吩咐不动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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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国公府的下人不会这么没规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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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7 [* U% r0 d5 y/ g) o0 [    那丫头见姑爷脸色变了，急的一跺脚，嘴里称是，立刻跑去找张嬷嬷了。

0 I' |$ m( c! E- D    嬷嬷嬷嬷，怎么办啊！

    姑爷也要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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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G$ @# _( v    张嬷嬷听见李锐居然这个时候回来了，也是惊了一跳，而后一想，却觉得这是个极好的机会，简直就是上天送来的凑巧！

    她笑眯眯的去了一趟浴房，叫浴房里的下人们全部离开，没有惊动里面还在泡澡的自家小姐，反倒还把门掩的更严实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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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m+ ^5 }% Y    老嬷嬷嘿嘿地笑着，出来叫丫头们都离远一点，又叫那跑腿的小丫头回去和新姑爷说，水都准备好了，进去沐浴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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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l9 w  v3 e1 U" z    李锐虽然诧异这浴房准备的这么快，但他自然是希望越快越好的，一边吩咐那丫头去找自己的大丫头苍溪，把干净衣服等会放在门口的更衣间，一边往浴室而去。

& ^" d) L7 Y6 l+ f# Q0 `    李锐还没在新房沐浴过，这新房自布置好后就等着新娘子住进来，他却是没住过的。既然没人伺候，也没人在，李锐便在外面的更衣间把自己脱了个赤条条，将脏衣服往地上随意一扔，推门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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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室里，已经泡了一刻有余的张素衣半天没见丫头进来，心里也是有些生气。虽然热水是不停放进来不会冷的，但入水久了，难免有些头晕乏力，皮肤也泡的发红，听见推门之声，她立刻迫不及待地从浴池里站起身来，回头说道：

' V7 _0 w+ c1 H6 _+ M& |    “说了一刻后过来伺候我起身……”

    推门进来的红果果李锐看见这番春光，不知道该背过身去，还是继续往里走。

; M3 B( X& J: a    张素衣吓得瞬间缩回了水里，不知是捂住眼睛好，还是捂住重点位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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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果然没有骗我！’李锐心中流下了喜悦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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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丰腴”的很！

' B( M; C0 F( I+ D% h  F, g: d6 I" K    “教养嬷嬷骗人！’张素衣差点流下了惶恐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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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s* Y* p7 z2 f, j& D    那图片上的小人不是这样的！

第227章 李锐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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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在对待女人这点上,李锐有着无师自通的厚脸皮。

    他居然就强装着镇定，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然后……

    跑到左边的浴池里去了。

. N* S. Q7 `  w& I  |    跑到左边的浴池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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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3 \  w4 F' U( {    跑到左边的浴池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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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到左边的浴池里去了……

    只是眼睛还不停的瞅着张素衣那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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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素衣又羞又囧，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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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以前一直觉得被自家得了癔症的二叔已经锻炼的精神无比强韧,此时她才发觉，强中更有强中手，她这夫君,也是个不动声色把人逼疯的主！

    那左边的浴池是她刚刚洗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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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锐一下水也觉得有些不对。

    水太凉了,而且还有些花瓣什么的在里面。再一看右边的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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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溜……真的是好清啊,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真要谢谢爹娘，把他生的这般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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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一瞬间,李锐就明白了这水为什么这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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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以后,鼻血都要流出来了。

    “夫……夫君，妾身已经泡的有些头晕，你可否转过身去，先让妾身起来？”张素衣将背对着他，恨不得把自己全部埋进水去才好。

! W" W. e, n9 t: A; l    怎么看的这般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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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J: w7 l2 A6 x. V    “哦，你起来吧，我不看你。”李锐抬起眼，随便在旁边拿了一条巾子，在自己身上搓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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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Y4 h  ]5 T7 y" N    等下便是洞房花烛夜，他可不能现在就这么猴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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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素衣听了李锐的话，再偷偷转过身看了一眼，果真见到李锐面朝墙壁，一直在给自己擦身，没有往这边望过来。

" i: h2 Y' T8 ]% n) n3 Z6 ~    她心里略松了一口气，赶紧从水中起来，扶着浴池壁起身，背对着李锐那边擦起身上的水珠子。

    张素衣却不知道，从她一转身开始，李锐就又把头转了回来。他几乎是以贪婪的目光看着自家新婚妻子拿着那条白色的大巾子，先擦自己的颈项、然后是肩膀，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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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i9 G" N+ v0 `9 X1 t# G    李锐咽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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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1 f$ b; _4 F. M0 a+ Z    张素衣的腰臀曲线太美，浑似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从后面还能隐隐见到那双玉兔。水滴沿着腰上的腰勾不停往下，李锐也就活似能用眼神把那水珠子接住似的，一直跟着那调皮的水珠往下跑，往下跑……

' l: D' ~3 u+ y- q    李锐察觉到身上的变化，悄悄的把手中的巾子搭在了肚脐下。

: j! B' d/ {4 q& |2 q. x    张素衣胡乱擦拭了一番，背后擦不到也不管它了，连忙把头上的发巾取下，让它披散开来，盖住自己的背后。

    发丝如瀑般散下的时候，李锐的毛巾动了一动。

7 Q- ?2 X- G+ x. {. U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居然还会因为一个女人的头发散落而心旌摇动。

' O) T' C& R3 f3 M. ~    张素衣拿起巾子遮住自己，都要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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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N( |6 {5 b' ^    这三月的天有些冷，即使浴房里热气翻腾，就这么站在这里也是有些冷的。为了不被浴房的湿气弄湿衣服，所有换洗的衣服都是放在外间的。此时让她光着出去穿衣服，一来容易着凉，二来她实在是做不出这种事情。

    “有人吗？外面可有丫头伺候？”张素衣惴惴不安的对着外面唤了一句。

0 o6 X9 ?9 L+ q    “外面的下人，我都让她们下去了，我不知道你在里头。”李锐无辜地出了声，“我沐浴一直是小厮伺候，一见有许多丫头，就让她们走了。”

* M- g+ s0 i1 @5 f$ S. ^    “这……这可如何是好？”张素衣用毛巾捂住前胸和重点，小心翼翼的向前挪去。

    李锐看了一眼自己的毛巾，虽然有些可惜，但还是决定不站起来吓自家的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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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脚趾都羞红了。

2 Q" `) q3 t# i" P' X* q    李锐也不是有意注意到张素衣的脚的，他并不像有些男人那样爱恋女人的足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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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4 w" N' @4 w3 Y8 J    但张素衣的脚长得小巧玲珑，又白嫩可人，足踝更是圆滑纤细，几乎看不见踝骨，如此白嫩的脚上，却不知用什么做染料涂红了十个如小贝的指甲，白肤红甲，一下子就抓住了李锐的视线，不注意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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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B9 j  u9 b    “大公子，我把衣衫放在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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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4 W7 o4 d$ F    先有推门声响起，张素衣脸上一喜，正准备喊出声，李锐大丫头苍溪的声音从外间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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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 a4 B: I# d# X6 D  L7 h. \    不知为什么，张素衣有些不想让这丫头看见自家相公现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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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犹豫了一下子，外间便穿出人走出去，门合上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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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h" U  C: s8 e) q' [, [8 n    就在这时，李锐肯定了自家媳妇不愿意任何女人看见他光着身子。

7 z" F% t0 w! {! e& D- V2 z# a0 {    这样的认知让李锐心中十分高兴，几乎是从头发丝儿到脚趾间都透露出快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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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啦啦的水声从张素衣身后响起，让她吓得只能往墙边又多走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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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像是小兔子一样惊得到处跑的妻子，李锐微微笑了一下，便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打开门出了外间。

    李锐和时下许多文士不同，他自幼习练弓马，但没有上过战场，是以身上肌肉呈现漂亮的流线型，既不狰狞，也没有什么伤痕，皮肤更是光滑细腻。尤其是腹部六块腹肌，走动起来时，犹如慢慢拉开的强弓，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力道。

    李锐从张素衣身边走过的时候，张素衣不敢直视他，但即使隔着三步远，她还是感受到了李锐身上那种成年男人的压迫之感，整个身子先软了半边。

    李锐推门出去，张素衣松了口气，不知道自己是满意了，还是更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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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C: L+ e; }! Y) A( m    然而不等她失落或松口气，李锐又跑进来了。

    他展开自己的长衫，将张素衣一下子包裹进去。当手指接触到张素衣肩头那温香柔滑的触感时，差点让他就这么把张素衣按倒在地。

: }# ]" ^# s2 ~, Y7 m    但他还是忍了忍，将被自己长衫包裹的素衣拦腰抱起，就这么大步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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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2 J8 I! I/ O+ A* K$ O    这可是他们的第一次，不能就这么孟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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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外面还有人，这样太羞人啦！”张素衣把自己的脸埋在李锐的胸前，光裸的皮肤紧紧贴着她的脸庞，因为左边池子里的水有些凉了，这触感也是微凉，对张素衣来说，却说不出的有吸引力。

8 t) Z# e0 S3 `6 n3 b    她……她果然是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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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9 `3 d7 X+ w: j, V' I3 U5 h    “娘子放心，外面没人。”李锐快活的抱着张素衣，大步的走出更衣间，直接拐进内室的小门，一屋子红色铺天盖地的掩映过来，染得张素衣白嫩的肌肤从脖项到脚趾，都成了魅惑的粉红色。

    而张素衣和李锐胸前相抵，虽有一层长衫相隔，却还是让李锐的双眼也染上了红色。

    果不其然，整个内室，包括内屋之外，都没有一个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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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0 D: f3 E; e( h+ U/ j" j    虽然他不知道是哪个下人安排了这么一出香艳的“洞房花烛夜”，但无论是谁，他心中都领了这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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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他这个童子鸡来说，这实在是太幸福了。

  b# ^8 J4 o' _1 c+ S  ^$ w, Q# m    “我有些冷了。”李锐是怕热不怕冷的体质，却硬生生拿出在祖母面前撒娇的本事睁着眼睛说瞎话，“为了防止我们两个得风寒，还是进被子去吧。”

    他话音刚完，就又抱着张素衣大步进了拔步床，将张素衣放置在大床中央，甚至还“好心”的帮她摘下了长衫。

. v  b0 h) H, ~( _0 o    张素衣的全身就这么暴露在了李锐的目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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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X" @5 }; `0 g6 P. j    她今年已经有二十岁了，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即使如此，她依然还是个未出门的闺阁女孩，被李锐如火如荼的眼神望着，羞涩的连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

    黑发白肤，红色绸缎。

    羞涩的蜷缩起身子，双手环胸，却让玉兔更加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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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 n% O  G- s6 N) L" J: P( h    就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却激的李锐化身为狼，也不装体贴了，也不装斯文了，一下子也跳到了床上，把里外两层床帐都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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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y$ W' ]1 Q2 z    “娘子，我那池子水好冷，你泡了许久，应该热得很，你帮我捂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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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8 h/ |* |, J    “别……别用那里捂啊！”

5 `, K2 J! y6 z# N# r    李锐哪里还有空管用哪里捂，自然是哪里吸引他，就往哪里“捂”了。

    只听见张素衣嘤哼了几声，显然也被她揉搓的不行，随即便是如哭如泣的声音从那帐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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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害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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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T' v, n% w& l) K& y+ T$ H6 U    李锐久旱逢甘霖，哪里忍得住，可是一想到祖母今日里对他反复嘱咐的“要温柔，要耐心，要忍住啊”，便咬着牙，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 s6 A1 p5 X! X" z1 }" D* w    只是他也是初哥一个，哪里知道怎么做不疼，抓耳挠腮了许久，突然一把把张素衣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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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你先熟悉熟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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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素衣怎么也不知道李锐会说出这么羞人的话来，可李锐却觉得挺对。

* @( y& i* h% c+ h) k    他个子大，力气也大，女孩子会害怕也是正常的。但他却觉得自己没什么可怕的，想来只要自家娘子适应了，便不会这么害怕了。

    他却不知道张素衣根本害怕的不是这个，而是后面会发生的事情。可怜张素衣被李锐硬拉着将双手按在他的身上，不得不四下乱摸了起来。

    男人的身体果然和女人不同，硬邦邦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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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硬邦邦的触感之下，似乎又有着随时可以迸发出来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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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8 [* ^0 Y/ Y, i$ c* N    张素衣起先还是为了取悦李锐而顺从，而后自己也有了兴趣，半推半就的开始在李锐的身上“摸索”了起来。

    李锐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已经忍到了快要爆炸的地步，此时什么祖母的叮嘱理智的呼唤统统都放到了另一边，翻身一把将张素衣压到身下。

) A8 g5 m" P) o    “素衣，你熟悉完了，该换我了。”

    这一夜，正所谓是：（你懂的）

    转面流花雪，登床抱绮丛，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

$ A' Q& `$ ?7 q( ?, c3 ~9 W3 w    眉黛羞偏聚，朱唇暖更融，气清兰蕊馥，肤润玉肌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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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8 p# H( C; B" L# _5 D! D, D    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汗光珠点点，发乱绿葱葱；

9 J# \% [$ t4 p( ~' Y' f& N5 I/ `    方喜千年会，俄闻五夜穷，留连时有恨，缱绻意难终；

    第二天一早，张素衣根本起不了床，李锐倒是醒的很早，但是抱着张素衣温软的身子，只觉得自己好像得了什么软骨病，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4 H( S& O8 {9 O% h) R0 `    嗯，就是这样的，因为他生病了，所以手没办法从那酥软处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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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D7 d; M$ M: m3 r- ~    一定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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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_+ P' p9 x( x1 e* a# q    张家嬷嬷和邱老太君死后就去了李锐那里的孙嬷嬷在屋外站得腿都软了，也没见两位主子起来。

, I" Q$ L+ R; K) _    无奈李锐从小就管着自己的院子，积威甚重，没他的吩咐，外面的大小丫鬟谁也不敢推门去看。孙嬷嬷名义上是他院子里的管教嬷嬷，其实就是过来养老的，知道自己的本分，除了管好下人，主子的事情一概不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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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嬷嬷却有些担心自家小姐承受不住，毕竟张素衣的身材，只要是家中的下人都清楚的很。所以她咳了咳，摆着笑脸问孙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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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看，如今天色也不早了，是不是要去东府请个安……”

    孙嬷嬷跟在邱老太君身边，那是什么安都不用请的，更何况方氏昨日已经打过招呼，让小两口早上多睡一会儿，什么时候去请安都成。反正李茂也不在府里，大礼等他回来拜也不算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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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1 v5 q2 B, |3 X) s    孙嬷嬷一张口，张嬷嬷最后一点指望也没有了，只得继续站在门口，望着日上三竿的天色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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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j0 V$ v% t7 I% i    她有些后悔昨天安排那一切了。

    可怜的小姐，姑爷的身材那么高大，连马车都能掀翻……

    又过了一会儿，困乏极了的张素衣幽幽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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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觉得胸前沉甸甸的，一张开眼，吓得差点尖叫起来。

! G% c- ~0 ]2 G) \7 C! c! U, b    不过只是片刻，她便想起了昨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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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了，她已经嫁人了。

    自家相公很体贴，很温柔……

    也很不要脸。

    “糟了，还要去请安呢。”张素衣推开李锐不安分的手，准备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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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3 t5 K% d. \( |* G; g* N5 v; W7 K    李锐的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带着让人心跳不已的笑容，俯下身子说道：

  e: \- {0 g, P8 f5 E& s. q    “素衣，今日里不去拜见，婶母不会怪罪我们的。趁着天色还早，咱们努力给婶母造个小侄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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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4 T3 f- i8 B0 x2 w$ j' E, N4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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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过后，张素衣实在是受不住了，嘶哑着声音唤起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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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奈她声音和哼叫也没什么区别，都在外室门口的下人们竟是都没有听见。还是李锐随便拿床前昨日的衣衫擦了一下身子，然后唤了外面伺候的人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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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c5 O$ i. K* [    等张嬷嬷带着雪盏碧痕并几个丫头进来搀起张素衣时，所有人的脸都红了红。也有怀春的丫头看着一脸春风得意的心姑爷，脸上也升起了一片红晕。

2 `/ @, F' M9 G' Z1 A    张素衣先是被搀着去浴房清理了一番，然后李锐吩咐今天饭就在房里用，今天也不出去了，就在家中先休息一天。

    张嬷嬷听到李锐的话，差点没滑到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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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C- V. Z, k    虽说家里没大人就是这点好，可是这么随便真的没问题吗？

    张素衣被收拾清爽，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将头发松松的挽起，从此便是李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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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锐和她用过了饭，一把拉起她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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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w0 p4 i' D, N% Y    “我陪你逛逛我们的府邸。女主人不在，我许多地方都没有大动，此时你正好看看，究竟该怎么布置。若是你走不动了，我就抱你或背你，你别害羞。”他抚摸着张素衣的头发，“以前祖母中了风，走不动了又想逛园子，都是我抱着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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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素衣知道李锐是想起了邱老太君心中有些难过，便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和你既然已经是一家人了，自然不会客气。”

2 a8 r  C, T$ H% `% h' t, B$ v2 q    她腿实在是软得很，腰也酸，让她久站或者一直走动，还真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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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锐爱她这股爽利，当下轻松地一笑，夫妻两执着手，一起朝着屋外走去。

0 Y; Y2 S4 T2 S: p. R' N    如今外面春光明媚，万物生发，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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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 h6 ^- e( j! \    他李锐，如今也有属于自己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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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X- A7 y! _* F  E9 Y8 E    至于到了晚上，李锐想要“取暖”之时，却发现了张素衣身上那件简直能把人逼疯的小衣，那便是后话，基于严打，这里暂且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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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N1 R7 A. U( S) ?" L    各位看官自行想象便是。

    X大附属儿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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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 y" G, g$ r2 h3 w7 F; z    顾卿一阵头晕，像是有什么人在大力摇晃着自己的身子。

0 k4 V. i3 J3 N: _- `    等她几欲呕吐的清醒过来时，却发现是自家母上大人在摇着病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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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妈啊，你这是做什么啊……”顾卿简直要被自家脱线的亲娘给逼疯了。

2 B0 o: ^# H8 I* A) H. [9 m% s    “上次你说床摇的快要把你摇晕过去了，我看你这次一睡就是一天，摇摇看能不能把你摇醒……”顾妈妈理直气壮的松了握着床头栏杆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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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果然有用吧！”

: |+ V' m! E" v# Q+ W5 n; O) F" y: i    顾卿揉了揉脑门，无力地叹了口气。

9 L5 L$ q" b- k8 q5 I/ w. \    不过拜她妈摇醒了她所赐，她把这半个月的事都想起来了。

    张璇玑在请神吗？

    她到底能为大楚做些什么呢？

9 b0 }7 M: a1 i+ g1 _+ f    难道要她把《资治通鉴》或者《君王论》背下来，给太子上课吗？

    还是去图书馆查查古代人都是怎么对抗外族的，回去给几个孙子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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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B3 h  S0 p& N8 f0 l1 |    她都好久没背过大部头了好嘛！

    算了，还是先咨询下现在在泌尿科的师兄，蛋碎了怎么办好了。

第228章 狸猫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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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茂站在范阳的城头上,看着城外的大军集结在一起。

    从三个月前开始,李茂和张家兄弟在范阳“清理”着曾经参与造反的卢氏异族，而后将他们押送上京。

    范阳的卢氏世族简直是丧心病狂,当初调虎离山引走华鹏和几万定北军不说,而后更是诈开城门将反贼引入城中,导致无数范阳百姓家破人亡，更有三万定北军壮烈殉城。

) O6 ^8 T2 H- u, V    为了能抢夺幽州的地盘和田庄,他们怂恿尹朝余孽和那些胡族大户将范阳不顺从他们的世族全部屠门，而后霸占别人的家产和田地,瓜分一空。

    范阳被里外夹击打了下来，反贼死了“三万”人,算是给定北军牺牲的将士报了仇。而范阳卢氏，终究是要为自己的贪婪和邪恶付出代价。

    回到京城，等待着他们的是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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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s" P8 V% E5 Z9 \. q  g% S7 @    尹朝余孽尹天翊自称是“尹朝太子”，扯起反旗带着岐阳王余孽和八万胡人造了反，如今已经四年过去了，幽州以南总算是收归了大楚，但北方边关依旧有不时南下的胡人造反。

    这些外族尝到了侵略中原的滋味，食髓知味，总是想着抢下一点东西。他们打仗，不要活口，不要留城，抢到就走，有大城坚守就驱赶大楚的百姓去当炮灰，甚至守城时若不投降，城破屠城，让人胆散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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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根据混在尹朝余孽军队里的探子回报，那些汉人的反贼似乎和胡族的首领起了很大的分歧，双方有过几次剑拔弩张的时候，差点自己内斗。最后胡人继续南下四处劫掠，尹朝余孽带着投降的汉人则是日夜操练，以图大事。

+ K) Z- C! V- ^, t8 I, z' v, T2 `/ e    镇北将军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称“大善”，一意要求整军趁机收复北方，更是上折京中，请求中军支援，一鼓作气，还我河山。

$ B. G$ p4 `- L: T9 [# \9 ~    李茂和张致却对这次的“北伐”一点也不看好。去年攻克范阳伤亡损失极大，虽有定北军大将华鹏一起两面夹击，但守城和攻城完全不同，十五万大军集结城下，连围带打，死了四万人才打下范阳。

. z3 ^" c! @$ X! c; ~' c/ _7 H    如今应该应该坚壁清野，以外围拱卫范阳，继续推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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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4 M7 w8 q8 Q5 Y% }0 q    张致曾是吏部尚书，自然知道军队也分为许多派系，这次他和李茂联名上书要求先据守范阳，却被斥责不思进取，便是军中派上下一起努力的结果。

" N9 ~4 M8 C* @2 `! W; q    镇北将军袁羲的定北军在此次幽州之乱里几乎损失了一半，能够收复范阳，全靠各地援军支援，斥候们冒死查探出捷径，又有范阳被卢家屠门的世族逃出范阳，指点空虚的原因。

; ^* |4 u3 h( c/ R3 H    各地援军都由不同的部将带领。这些人虽然是来支援的，但也不乏想要趁着打仗再上一层楼的意思。可如今袁羲指挥得当，带着一群混合队伍拿下了范阳，朝廷却把功劳都归于定北军身上，这些援军就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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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E$ b- e9 e1 V0 T    所以即使范阳城拿下了，他们也不愿意回来的地方，反倒要继续北上。

! D; S2 G% u" [' ]( Q, G    没仗打了，袁羲又要占头功，不继续往北打，这一趟就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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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b( z/ F$ a( s& ?' y    京中则是想要收复北方想的太久了。连连征战导致难民剧增，各地流民难民滋事，又对当地的的局势造成了变化。

# C; V0 j, r# n8 E" Z    对于楚睿来说，流民就是世族隐户的最好来源，放任不管只会加强地上的武装，可是管吧，北方几十万大军的粮草辎重兵甲都是一大笔钱，太平时候承平攒下的银两和粮草，竟是在以一种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被消耗着，再分出大量钱粮来救济难民，这仗也不必打了。

    拖不起，也养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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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无论李茂和张致如何上折制止此事，京中和军中都是咬死了要乘胜追击，在反贼元气大伤的时候剿了他们，一劳永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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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睿甚至动用了拱卫京师的“中军”，十万中军北上，代替全军出击的定北军和各地援军守卫范阳与平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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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武阳死于范阳刺客之手，神策将军秦锋恨不得生啖卢氏之肉，渴饮反贼之血，每日里勤练兵丁，整顿武备，就等着有上前线杀敌的一天。

    无奈他们秦家率着的是中军，中军作为保护皇帝的一支精锐部队，是不能轻易上前线的，秦锋也只能含恨看着反贼嚣张，侵犯大楚大好河山。

% M3 F  V( p* {; j2 Y    此时皇帝点了中军去北方防卫，秦锋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拔营出京了，路上更是疾行数日，很快就到达了燕州和幽州交界之地。

    涿县、怀朔在张致张宁两兄弟的经营下固若金汤，涿县张氏八千子弟奋勇守城的故事更是传遍京师，秦锋并未在燕州多耽搁，布置好居庸关的关防之后，便带着中军的大军前往范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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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1 T" o- t- F' U( i. M& k    范阳，是他父亲的殇地，也是他们家永远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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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未死于沙场之上，战阵之中，却辱与刺客宵小之手，不是屈辱，又是什么？

    李茂一看到中军来的这样快，便知道这场北伐是一点劝阻的希望都没有了。

    他原本准备等清理完范阳所有的探子和内应，以免重蹈当年定北军的覆辙再回京设法活动的，结果中军却以疾行的方式到了燕州，他就没必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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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 C" @+ {+ N, m    木已成舟，再难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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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想趁着回京活动去参加侄儿的婚礼，如今看来，也是不必了。

    十五万大军离开了，带着足够一个月所用的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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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正是春天，若真能一攻而下，收复全境，还来得及春天的耕种。

    可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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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是一向乐观的李茂，对此都不是十分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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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k/ }4 y" L2 V5 q6 ]5 E    他总觉得尹朝余孽据守坚城却败得这么快，隐隐有些异样在其中。即使前后夹击，以范阳这样的大城，除非有内应开门，否则以三千据三万都能守上几月，更何况里面还有那么多被胁迫的百姓和反贼，当初定北军留下的粮食更是够数十万大军用上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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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张致率着混军攻入范阳以后，才发现兵器库和粮草库里早被搬了一空，根本什么都没有留下，完全不是要坚守城池作战的样子。

    袁羲报回京的捷报里，那三万“反贼”，其实大半是被反贼监军胁迫或抓住家小威胁的百姓被逼守城的，其中正儿八经的反贼怕是连一万都没有。

( P  O& j3 Y6 T& n2 X# E& _* q+ i    这事是最让李茂和张宁咬牙切齿的地方，几乎和镇北将军袁羲到了交恶的地步。

    那么多百姓本来是不用偿命的，但因为袁羲射进范阳的檄文里有一条“有百姓协同反逆守城者，视为反贼”，所以在对战中，即使李茂命张致派出三百将士一起呼喊“放下刀枪，弃暗投明者不杀”，这些百姓还是不敢放弃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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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视为反贼，是要被族诛的。

6 M# z* s0 e& W! U! i- R6 ]    而后各路兵马和定北军拿着这些百姓的性命作为战绩，更是发了奏章请求朝廷封赏，更是让李茂恨不得用鞭子抽他们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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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奈他只是“督师”，没有指挥权，只能也拟奏章一份，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奏于皇帝，让皇帝明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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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睿不是昏君，自然知道此风一开，怕是以后会有将军拿大楚的百姓当战绩计算人头，造成滥杀之祸，所以虽然下旨表扬了一番，却没有大肆封赏，而是许诺等幽州之乱全平，再来论功行赏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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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大楚上下全部要求趁胜收复幽州，李茂却是愁的连晚上都睡不好。

    粮草和兵器被搬走，被认为是正常的。这群胡人为主的反贼，本来就是每下一城，抢个干净，连一针一线都不给人留下。范阳能基本保持完好，都已经是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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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t3 O  l% G  U2 `5 L    幽州北方几乎都被胡人们烧了个干净，无城可据，只能平原作战，幽州南方有坚城，可朝廷却弃而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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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7 {/ M. [8 M# q  N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自己并非军中宿将，又没有什么带兵的经验，别人不信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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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I0 \3 ]  t    就连一直支持他的勋贵派，都因为李茂反对北伐而对他起了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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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勋贵以武勋起家者多，都等着大战一起，好重振家威呢。

    直到现在，李茂才赫然发现，阵营也好、派系也好、出身也好，什么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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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你挡在所谓的“自己人”面前时，你会被无情的碾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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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 L4 O; `3 H& X! c9 Q    即使那所谓的前途是个“末路”，你也只能被裹挟着一直往前翻滚，直到驶入尽头。

( p" D# ^  N1 C; _! U    十五万大军开拔了，同走的还有张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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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茂担心前方局势，又害怕敌军有诈，张宁却担心粮草出问题，便让亲弟弟带兵守卫粮草辎重的队伍，随军而行。

9 v: f* i- z5 x& I9 i- E    十五万大军出发还没有三天，李茂在范阳城中视察城墙修葺的情况，陈轶却慌慌张张的跑来和他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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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中军北上的时候，遇到了押送范阳卢氏南下回京审问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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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秦老将军会死，便是范阳卢氏派出的刺客。此时秦锋遇到了卢氏一家老小，国仇家恨一时涌上，竟亲手把卢氏的族长在阵前千刀万剐了。卢氏全族的男女老幼更是鞭打的不成人形，能不能安然回京都成问题。

8 }: M$ ^( V% _" ]7 U0 L5 \! q    对世族不设私刑，已是大楚惯例。高门累族犯罪，即使是谋逆之罪，也得先过三司审问，才能定罪下刑。

1 G! r+ ^$ Q6 d0 e) q    更何况李茂还指望能审问出范阳空虚的真正原因，更是将厚望系于了京中大理寺，那里才全是刑讯的行家。

  w9 F* @7 K: o+ G5 O    如今秦锋一怒之下杀了卢氏的族长，又将卢氏上下全部得罪了个遍，虽说是罪有应得，可秦锋只是将军，并非大理寺卿，又不是刑部尚书，更非御史台之首，他私下动刑于世族高门，若非战时，早就已经下狱了。

    就算如今卢氏反叛，人人避而不及，这种公然藐视世族豪门的态度，依然给秦家埋下了极大的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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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李茂觉得自己头发都要愁白了。

    他监督的，难不成是中老年愤青军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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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还是一群热血老愤青。

* ~/ l" [- P% y, s6 I' d" G    龙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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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2 S% ~; C6 |0 n8 o) A    “是嘛，天君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张璇玑看着修为更进一步的张玄，有些羡慕。“师弟进境如此之快，想来受了天君不少指点。”

" [% \+ w2 `0 z% f: q+ u    张玄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那些功德是不是邱老太君的。因为照理来说，邱老太君的功德中不应该有那么多沙场征战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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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F$ P, I+ z    可除了天君，他也想不到会有谁给他功德修补丹元。

    “但师弟，天君下凡一趟，武曲和天同归位了。”张璇玑愉悦地一挥星月幡，天象在她的面前凝聚成一幅清晰的图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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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幅图像里，天梁的身边围着的星子，正在渐渐复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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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同协调，武曲掌军，命相如此，概莫能逆。”张璇玑的脸色说不出的轻松。

    “我虽减寿，却有寸功，实在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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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j/ i6 {& C- p    张玄心里实在难受，连恭喜的话都说不出来。

0 v3 }7 I/ `2 H. R  \% j& s2 T    龙虎山上的嫡系，大多都无疑继承掌教之位。他寻求飞升，张远一心做个剑侠，寇麒师弟追求“外科”之术，石益师兄一天到晚处理俗务，人脉威望虽够了，但道门不似凡俗，不是你权力大就做的了掌教，能服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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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张璇玑师姐，名义上是师父的义女，又从小入道，生有重瞳。重瞳是圣人之像，师姐能看穿星象，占卜吉凶，这正是一派掌教该有的天赋。

    趋吉避凶，说起来容易，要坐起来太难。能够处处快人一步，这才是极好的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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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M3 A, D/ s& ?  u  B5 b+ b    可如今，张师姐阳寿缩短，人也成老态龙钟之状，这么多年修行《龙虎经》锻炼出来的元气，也都在请神的过程中消耗的七七八八。

6 }6 ^& K! g+ O: h& `) Y- f    莫说掌教，连命都不一定能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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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2 o, f  A7 D8 _, {; J    “师姐，既然天君这里已经找不到结果，你还是在山中好好养养元气吧。”张玄担心地看着师姐，“我每日用真元为你梳理气血，想来好生保养，还是能够延年益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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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H; G) ^# P$ N8 u  d6 {    “不，师弟。皇帝只给了我半年的时间。如今半年时间已到，我得回京去了。”张璇玑谢过了师弟的好意。“我再留在山中，只怕祸及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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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2 d4 U  y/ c) D    “官府还会上山抓我们不成！”张玄也在京中当过官，知道朝廷不会因为这个出兵或派人的。就算皇帝有什么秘密的部队，龙虎山这般大，藏一个师姐还不容易！

8 w  l9 D& X  S3 I2 Q    “青云观的观主还在翘首盼望我回去呢。”

    张璇玑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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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玄抿了抿唇，不好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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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总是用其他人来拿捏别人。

    他就不怕也有被别人拿捏的一天吗？

    X大附属儿科医院

/ M0 B% M5 b9 `    “小王啊，你就不用天天来了。那天不是你，换了别人，我也会出手相帮的。”顾卿头疼的看着这个学弟殷勤的跑前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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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爸爸用警惕的眼神盯着小王，活像小王会随时扛走自家女儿似的。

    “师姐，你就别客气了。你现在是我们儿科医院的女英雄，为女英雄鞍前马后是应该的！”小王也是在探视顾卿几天后，发现她的气质实在好的出奇。

3 t9 _; N! V# h7 J    就拿一般人漱口来说吧。正常人漱口，当然是喝一口水，咕噜咕噜就直接吐在脸盆里。

; ]8 C3 V! \4 D9 w6 ^    可顾卿却不，她是先含半口，小心的鼓动几下，吐出来后，再换半口，如此几番后，这才算漱完了。

+ G2 v: ^$ K# ^  \( x$ T    这期间漱口的动作和姿态，只能用“优雅”来形容，找不到其他句子来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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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王家境一般，没见过什么豪门贵族，也不知道所谓的“贵族礼仪”是什么样的。但他探望几天，只觉得这个师姐无论是起、立、坐还是走，都无一不美。虽长相只能称得上是中上，但气质天成，顿时七分也变成了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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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V; I: Y( G- _    若是顾卿知道自己在古代被熏染出的教养让小王如此“惊为天人”，一定会想尽法子把以前的习惯给回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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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奈她刚刚从古代回来不久，那么多年把“礼仪”刻在骨子里的生活，已经让她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可以翘个二郎腿，或者没事抖一抖了。

" v. _5 q7 i( n6 d  A- A    她穿的邱老太君还算不讲究的，若是像张素衣、陆珺这样的大家闺秀来了现代，怕是连走路都会引起一群人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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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立莫摇裙，可不仅仅是小步走路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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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 V# M; |- r    “我说王医生啊，你天天往这一坐就是半天，你不用上班吗？不用回家看看父母吗？”顾爸爸终于忍不住了，坐在一旁开了口。“我说年轻人，不能一天到晚无所事事。你刚刚毕业，正是应该跟在院中的前辈后面好好学习的时候。想当年，我们家顾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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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R, ?: L0 I. u/ u* E6 @    顾爸爸长得极其严肃，板起脸来开始“想当年”了一会儿，小王医生就架不住了，连忙说自己要去坐诊了，慌忙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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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啊，虽然说你都二十六了还没个对象我们也挺急的，但我们顾家秉持宁缺毋滥的原则，也不希望你随便找个男人嫁了。这小王今年才二十三，比你足足小了三岁，看起来做事也毛躁的很，而且还需要女人来救，也不是个有胆量的……”

( S, K9 l1 Y2 c5 ?1 ]# N* y% X    顾卿双手合十，不停给自家老爸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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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b" X( s5 N: y    “爹啊爹啊！求您少说两句吧！在这之前我和王师弟都没说过几句话啊！叫他王师弟是因为他也是X大毕业的，可我们医院X大毕业的不要太多，我都是几十位医生的师妹，这实在算不上什么！”顾卿无语凝噎，“您就别唠叨了，女儿现在脑震荡还没好，时不时就晕一下，您别刺激我啊！”

    顾爸爸一拍床板。

    “我这怎么是唠叨!我就你一个独生女儿，就算挣了偌大家业，以后也都是给你的。你当然要会识人！看你当个医生，今天劳累过度，明天被人拿刀子捅的，我看着都心惊肉跳！家里是做外贸的，你当初就该学国贸或者金融，学什么医！现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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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S- L! y7 `4 L    顾卿被自家父亲的碎碎念训的头晕脑胀，顾爸爸一激动，又猛拍床板。

" |& h+ M; L: n0 n- ~1 m  ^' |    医院那小铁床，一碰就会吱吱拉拉响，顾卿气一岔，又习惯性后仰。

    妈的！都成林黛玉了，动不动就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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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自家老爸惊慌失措过来扶她的样子，顾卿陷入黑暗前还有些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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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5 o: |. \$ g+ \/ N1 B6 `9 w    若是能吓得他以后没了爱训人的毛病，晕一晕也算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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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8 z2 G  O6 [! f! _) X    皇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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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 @3 I: v+ {  h; L    一身红衣，抱着小皮球在庭院里玩的小皇子，一不小心把球滚了出去。

    那皮球滚啊滚啊滚啊，便滚到了一个女人赤足的脚下，然后滚了过去。

3 G- Z1 {7 G( U. d0 J7 Z4 N4 i( ~    小皇子揉了揉眼，觉得自己是看错了。

    是穿过去了？不是擦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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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受不了医院病号服而换了自己的机器猫睡衣的顾卿，也傻乎乎的站在御花园的正中。

6 u& b: Y) a7 p2 V4 b' K  ?. o    她这一次，又穿哪儿来了？

    看起来怎么那么像是皇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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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r* g4 j0 }% W    “汝乃何人？为何穿着如此怪异？”一声奶声奶气的询问声突然从顾卿身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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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p5 [3 W& Q    顾卿被这可爱的声线迷得心脏都抖了抖，连忙转过身去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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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z7 R6 B+ Y7 |    这一看，顾卿更是把持不住了。

% j& c# i7 T0 X* w# Y' C$ n- {    只见身后怯生生的站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手中还抱着一个小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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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I$ r0 y& h: o3 P    这孩子一副圆圆的杏儿眼，在小小的脸庞上看起来分外黑白分明。皮肤白嫩，面如桃瓣，额头正中还有一个小小的美人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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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卿从未见过长得这么可爱的孩子，若不是他穿着纨绔，她还真以为是个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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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O$ G* [  D' ?, {' m    只是虽然他穿着男装，看起来还是说不出的男生女相。一身大红团花的小蟒袍，额间系着八字蝴蝶缀螺钿的抹额，脚蹬一双黑色小皮靴，真是生生的想让人抱起来捏上一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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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卿一想起自己在李湄那惨烈的经验，立刻堆起了满脸的笑容。

    “我是神仙姐姐，下凡来玩儿的哟！”

    小皇子上下扫了一眼顾卿的衣着，了然地点了点头。

    狸猫精成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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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少见，不过大概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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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之下，楚承平比李湄好说服多了。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问出口：

    “神仙姐姐，你能治好我父皇的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