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妙偶天成》作者： 冬天的柳叶

第二百一十章 客栈

4 T* z0 K4 Y' i& z$ o$ `5 t& A    罗天珵把甄妙挡在身后，没让她看，倒是阿虎看了一眼后，扶着大树狂吐一通，然后摇椅晃的回来，遗憾道：“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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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H! A' [/ ?6 p    娃娃脸和同伴对视一眼。

    毕竟是年纪小，心软一点。

    就见阿虎小心翼翼的问甄妙：“阿姐，今天还有肉饼吃么？刚才都吐了，好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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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z5 h/ y5 X3 ?/ |- W! |3 i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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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 U: s7 d/ v2 B9 h    娃娃脸和同伴默默咽下一口血。

    罗天珵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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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人正忌惮着，见状不由自主后退一步，然后强笑道：“呵呵，兄台，我们兄弟还有点急事，先走一步了。”

    话是这么说，却不敢转身就走，只是往后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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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9 X# H5 k/ h5 u& N, Z6 C1 j    谁知道这人会不会突然背后下杀手啊，狼来了，他连一声招呼不打，抱着媳妇直接上树的事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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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X; J1 u7 _    “等等。”罗天珵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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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娃娃脸沉下脸来：“兄台，赶尽杀绝就太过分了吧？”

    罗天珵怔了怔，随后摸摸下巴：“呃，在下只是问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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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路？”娃娃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另一个看着年纪稍大些的一脸警惕，显然不相信这杀星不让他们走，只是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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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见罗天珵心狠手辣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怕二人压力太大说不出话来，就抿唇笑道：“我们真的是问路，想必二位大哥也看得出来，我们是山沟里出来的。没见过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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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A0 d; z- q1 v0 K7 E. D    我们真看不出来！

* I8 `9 {0 e" O! ~3 \4 _+ {    二人心里同时狂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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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Y2 h$ a+ D% z5 j  ^    “最近的县城怎么走？”罗天珵懒得浪费时间了。

: x  ]% Q( M% `9 j, e; e5 z( `    破庙里还有十来号残缺尸体，这里总不是久留之地。

    “沿着庙前那条路直走，逢岔路右拐就是了。”年纪稍长的说完。看向罗天珵，“如果没有旁的事，那我们就告辞了。”

; p& Z9 V5 n6 |9 A3 j    见对方不语，二人去牵马，心中暗暗庆幸，因为那浓郁的血腥味把群狼引住的缘故，这两匹马竟然没有惨遭毒手。

2 Y* X9 }/ }+ T, T    眼看两人就要翻身上马。罗天珵突然想到什么，忙道：“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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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身子一僵。然后手伸向放武器的地方，脸色难看的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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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人不能太过分，想杀人灭口也就罢了，还是过河拆桥后的杀人灭口。他们再弱，也是知道反抗的！

" z3 F9 X2 s7 g- o$ \1 ]! J( c    二人气势汹汹的转身，就见那清俊男子一脸平静的伸出手，手心一锭碎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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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s- o0 K0 O2 ^8 v2 V7 t    “二位兄台，内子身娇体弱，走不了远路，能否割爱一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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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V: L7 z3 c# Q% J    二人看了身娇体弱的甄妙一眼，暗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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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g* ?& [. Q& o8 C. ^5 F    随后年纪稍长的那位迅速把手中缰绳放到罗天珵手里，银子也没拿。就跳上了另一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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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b  K0 y7 m3 r    娃娃脸紧跟着跳上去，二人略抱了抱拳，连一个字都没再说。就一溜烟跑了。

1 ?9 w5 V- c: ]3 F8 M' M    甄妙目瞪口呆：“没收银子，白送了？”

    “大概是不差钱吧。”罗天珵把银子收好，然后把甄妙抱到马上去。

9 i7 p+ [, r* W, K4 l& x    甄妙有些不自在。

    那马她自己完全可以上去的，根本不用抱，怎么在阿虎家住了一段时日，这人亲密动作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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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5 V# {5 t4 P6 b' Q7 s3 n$ K$ D    罗天珵牵着马走了两步。又停下：“阿虎，你先牵着马往前走。我想起还有点事要解决。”

! A# S, B; W0 j    阿虎是个实诚孩子，听了点点头。

    甄妙想着可能人家是要解决某些生理问题，也没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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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D: I9 _7 x    罗天珵收回目光转身走向破庙。

    破庙里一座倒塌的佛像后面，有块青石板正好斜靠着佛像搭出一块狭小的空间。

    青石板动了动，缓缓的移开，一个人艰难的挪了出来，随后坐在地上累得大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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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一扫，看到那片人间炼狱般的景象浑身一颤，双目赤红，咬牙道：“兄弟们，我胡三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等回去见了东家，一定要把那两男一女挖地三尺找出来，将他们千刀万剐！”

2 g. j$ a3 I' _    “咳咳。”一声清咳传来。

, t8 |, {  X  f- R. O) n    那人猛然转头望向庙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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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S6 n! U) K9 q  T0 S$ m5 `    彼时晨光大好，秋鸟低鸣，那布衣男子如迎风摇曳的竹，肆意风流立在门口，美好的如梦如幻。

    那人却像见了鬼般连连后退，惊骇欲绝。

$ y6 S# @0 J3 h7 @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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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从此展开一场轰轰烈烈、千回百转的报复之旅吗？

8 f7 y" j  P4 g5 x) @    这个男人为什么去而复返？

    男子绽放一抹轻笑：“抱歉，之前怕吓着内子，没敢细查，我回来补个漏。”

    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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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罗天珵就赶了上来。

" B% @7 i9 T9 n/ p! i" d    有了马骑，甄妙确实觉得轻松多了，罗天珵和阿虎一个功夫好，一个体力好，赶路速度就快了起来，刚好在关城门前赶到了，塞了些碎银子顺利进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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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u; A& x+ L4 Z7 |, }    深秋将过，天黑的就早了，小城道路两旁树木萧索，行人寥寥，许多民居已经点了灯，透过窗纱朦胧妆点着夜色，不比京城喧哗热闹，却有一种难得的静谧安然。

( g4 G' X4 \: p0 A7 f    罗天珵皱了皱眉。

    这样的城镇，外来人似乎就显眼了些。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阿虎娘亲提到的那户人家，就在这县城里，总要去探查一番。

. I8 _0 O, o& Q" B  O9 E    再说，这也没什么可怕的，那些躲在暗处伺机下手的到底是少数，不知分散到多少地方去寻他们，就是撞见了人数也不会多，到时候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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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C1 |8 C7 a    天总是变得快，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伴着风吹打在身上，凉意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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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紧了紧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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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v8 K4 V; C! g; Z% ^! z6 C    罗天珵从包裹里抽出一件衣裳给她披上，拦途问了行人，总算找到了客栈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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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5 f" m& O& C8 s( n    伙计看了看三人有些为难：“客官。只剩一间房了，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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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有些纳闷，怎么最近生意忽然好了不少呢？

    “一间？”罗天珵不满地看了阿虎一眼。

    果然带这小子一起走很麻烦。

" x+ J" b! N( h$ e    阿虎一脸无辜：“姐夫。要不俺打地铺，俺不怕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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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f0 ?  T, i6 A* d1 a1 _    咔嚓，某人名为理智的弦断了，把拳头捏的咯咯响。

) k( d/ M. y1 ~# v    这个混小子，想跟他媳妇住一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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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Y& s( k. ~5 e    小地方的伙计没那么机灵，一想这个可以有啊，连连点头道：“那小的等会儿抱一床被褥去。不过这个就要另外加钱了。”

    阿虎不满了：“什么，又没多占一间房。就盖一下被子就多收钱？这不行！”

; B) w4 i! p+ U  P    罗天珵脸都黑了，冲阿虎吼道：“这个不是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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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冷冷看着伙计：“你说让我们三人住一间？”

: X/ R( x& ?  M: V0 {    伙计骇了一跳，鼓起勇气道：“这小哥儿不是您太太的弟弟吗，我们这就只剩一间房了。实在没法那么讲究啊。实话跟您说，就是马厩，今儿都满了。”

    罗天珵狠狠瞪了阿虎一眼。

    好得很，他说这小子怎么一直和甄四叫阿姐，和他叫姐夫呢！

' P: Z& f1 ^, r; ~3 d    阿虎见罗天珵瞪他，憨笑着挠了挠头：“姐夫，俺真的不介意睡地上的，要是怕费钱，被褥俺就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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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正准备把拳头随机打到小二或阿虎脸上。就听身后大门推开。

" C4 g! a' z# G+ L- ~/ n- B3 I    一个洪亮的声音道：“小二，安排五间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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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闻声望去，就见六七个人簇拥着一个少年进来。

! j8 D0 q6 N$ u$ m/ o' c    那少年一身锦衣。眉清目秀，只是眼神有几分戾气。

    “听到没？”站在少年旁边的汉子瞪了伙计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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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只剩一间了。”伙计有些结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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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间上房？”少年开了口，声音有些阴柔，“一间也可。”

    见伙计呆愣不动，那汉子道：“听见没。先把上房给我们公子准备出来，再开四间寻常的凑合一下。记得被褥都要换全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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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是一间上房，是只剩了一间房。”

2 |' m  C1 X, @; L    “什么！”跟在少年身后的人脸色都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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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拧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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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汉子看看少年脸色，一拍桌子：“叫那些住店的人都挤挤，给我们腾出四间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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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不成啊……”伙计都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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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金大，别难为人家。”少年不耐烦的开了口。

    那汉子会意，砰地一声把桌子一砸，喊道：“住店的都出来，腾房子！”

    被挤在角落里的甄妙兴致勃勃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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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H6 G3 l) a6 u- z    这就是传说中地主家的少爷吧？果然带的都是狗奴才！

+ V8 B; q7 M  d) A# j    很快楼梯那就传来动静，一个虬髯大汉走了下来，环视众人一眼，问：“给谁腾房子？”

  F! n' j5 r2 M2 l8 h( s9 x    看清大汉自额角到脸颊那道狰狞疤痕，金大难得的犹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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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7 R% q: C# d    趋吉避凶是天性，这大汉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他们虽也不怕，能不起冲突当然最好。

    这时又陆续有人走下来。

    “听说有人要在下腾房子？”一个青年扶着楼梯含笑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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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d; J( J/ {8 P. Q    咔嚓一声，楼梯断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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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9 ^$ a% ^* \. p    伙计又心疼又害怕，都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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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扫掉手上木屑：“现在，有人跟在下说一下到底怎么腾房子了吗？”

    金大不由自主看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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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狗奴才，他们只是跋扈，但不是傻！

) C7 N- A% G4 g, H    这么个偏僻县城的小客栈，这都是住了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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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 z1 I9 N5 \1 g    “小二，这么吵，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一个紧身打扮的女子站在楼梯口，掐腰问道，然后手一抖甩出鞭子来，卷住一条板凳飞来，然后施施然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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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又蹬蹬跑下两个人，一人捏着飞刀，一人提着长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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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开始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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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g7 P0 i( J: r- M    这小店，是开武林大会的窝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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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c0 k5 S* N; p9 O    那两人视线一扫，忽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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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V9 x5 R+ r# P5 }    罗天珵见到熟人，笑了笑。

    娃娃脸硬着头皮走过去：“又见面了，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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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U) s, B0 M1 ]1 K9 }" P    “晚来一步，只剩一间房了，兄台能不能给腾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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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娃娃脸心中骂娘，面上却痛快应下来，拉着同伴火速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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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6 ]1 G) p& d$ Q, X    其他人见没热闹可看，跟着上去了。

& o1 [8 z5 r5 I, S8 U    罗天珵拍拍发傻的伙计：“行了，现在有两间房了，带我们去吧。”

, U) ]9 r' O  v2 N# v& q( s) n  K  y    伙计晕乎乎的领人往里走，金大猛喝一声：“等等，分明是我们叫人腾房子，他们是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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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抬桶热水来，内子要沐浴。”罗天珵没有理会，拉着甄妙绕开一地碎屑往上走。

    身前出现一柄长刀拦在那里，金大冷笑道：“兄弟太不懂事了吧？”

第二百一十一章 死士

4 p2 m8 g" A. |4 I+ A    罗天珵转身，揉了揉眉，淡淡问道：“呃，这就是传说中的柿子捡软的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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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1 S% c/ G4 h1 H    金大觉得邪门了，这小客栈里那些住客一看就是江湖人士也就罢了，怎么一个山民打扮的青年，也敢和他们叫板了，而且看气质，还真有些拿不准……

! P, r! g9 T$ |; K4 d4 @    不过要因为这点犹豫就在主子面前退缩，这就不是作威作福惯的狗奴才了，金大嗤笑一声：“捏的就是你，又怎么样？”

    罗天珵也不废话，走到楼梯旁，抬脚踩了一下地上那截断掉的扶手，然后这么一碾，断木变成了木屑，然后在诡异的安静中抬眼，笑问：“还打算捏么？”

7 R8 v0 ?' O, V+ t' P1 H    金大脖子僵硬的转头看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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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I) ~4 S1 }# X    那少年显然是带脑子的，压下一口闷气，坏笑道：“他们又不是伙计，问他们做什么？”

: f" X! Y0 m& f    金大一想对啊，还是主子聪明，他惹这些杀神干嘛，只要逼着伙计要房子就好了，至于要不要得来，就是伙计的事了。当然要是要不来，他们算账也是算在伙计身上的。

    用崇拜的目光看了少年一下，金大转身，凶神恶煞瞪了伙计一眼：“你既然开门做生意，就没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赶紧安排房间，不然爷爷们拆了你这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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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眨了眨眼。

    这故事版本不对啊，什么时候纨绔恶霸学会迂回作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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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只要别再捏她家世子，她是一点不会冲动热血的撺掇着干一场的，人生地不熟的，谁知道这都是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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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p  ~' t  A' G    罗天珵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淡淡对伙计道：“先带我们去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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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伙计谁也不敢得罪，哆哆嗦嗦领着三人上楼。

    楼下大堂只剩下少年主仆。

    金大小声道：“主子您看，这小县城是不是有点不对劲，怎么一个客栈里。个个都像有来头的？”

    少年低头，转着手上翠绿扳指，然后冷笑：“何止是这里，就是青阳，难道你没发现多了许多生面孔吗。听我父亲说，是有贵人走失了，京城那边派了许多人过来寻呢。就是当地那些卫军衙门，不也热闹的很，这些江湖人凑热闹有什么奇怪，要真找着人。赏钱都够他们吃一辈子了，还用过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金大揉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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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  h/ G  c6 `0 {0 x/ A    不好了，连他家少主子都开始邪门了，就在上个月，少主子还带着他们当街调戏了杀猪铺的小闺女呢，现在这说的头头是道的是谁呀？

: L, d, {" h* N( n: A+ X4 M9 F    少年不再说话了，和下人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这些日子被父亲叮嘱着要夹起尾巴做人，有些憋气罢了。

    他又不是真傻。平日胡闹，那是因为知道胡闹了别人也不能把他如何，可现在要是碰上个愣头青砍他一刀，他找谁说理去啊。

    就算真把人解决了。刀子还不是也挨了。

2 x6 B6 X3 u6 q  ]/ y7 k* S" I( b" B    “总之你们也要机灵点，我们这次来是看那胡家庄的茶叶的，早点办完事就早点回去，别给我惹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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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下齐齐应是。

% f# c3 a# p* _" P9 d    至于伙计是怎么给少年那拨人安排住宿。甄妙这边是不操心了，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这才躺在床榻上歇着。

6 K6 `0 ?2 {+ ^1 W: d    罗天珵换了身干净衣裳。拿一块干手巾给她绞头发。

    甄妙就笑：“瑾明，没想到连丫鬟的活儿你也会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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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总没有习武识字难吧，哪有不会干的，只有不想干。”

5 s& u- K4 S3 i/ v) @9 M1 i    甄妙听了心中一暖，然后问：“瑾明，那你会挽头发吗？”

    “我会解头发。”罗天珵似笑非笑。

- L) x- k2 @, }' F# w    甄妙脸微红，白了他一眼。

0 c& M+ j$ S) w: W5 l8 T9 m' `    真是够了，最近这人越来越奇怪了。

8 m5 Z+ p2 B, E) H  }8 k# c    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忙道：“这么个小县城，怎么那么多习武之人，事情总有点不对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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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妨，那些不干我们的事，等去胡府一趟，我们就回京。”罗天珵把玩着手中青丝。

    “胡府？国公府在这还有亲戚？”甄妙有些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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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9 O6 N7 r! n& i' r, j    罗天珵沉默了许久，才道：“总要去看了才知道。”

( q/ h% C( K. H    甄妙干脆坐了起来，不解的望着罗天珵。

    罗天珵拿了木梳给她梳头发，一下一下的，快疏通时才道：“阿虎的娘亲，刚见到我时似乎认错了人，后来在我追问下，才说胡府的男主人和我有些相似。我问了那男主人的年纪，和我失踪数年的四叔相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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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2 o  ]+ Z2 h, [    说到这里看了甄妙一眼，眼底恍如深潭道：“四叔当年，是追查祖父坠马的事失踪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直是祖母的一块心病。但凡有一线可能，我都不打算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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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听了国公府秘辛，有些讶然：“祖父坠马，不简单吗？”

+ N; F5 Y) }# C8 _* M8 q    罗天珵冷笑一声：“祖父戎马一生，乃是赫赫有名的常胜将军，会从马上跌落致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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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 l' ~" r3 ?; v    “那明日一早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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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早点睡吧。”罗天珵把手巾丢到一旁，挨着甄妙躺下来，一时半会儿却睡不着。

    要说那胡家男主人是四叔，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

  ?/ b! n; O1 l% @" J4 Z5 G    四叔既然活着，没有道理不回国公府，反而在这么个偏僻县城一呆数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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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8 M) y$ c1 t( F    不过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以求个心安罢了。

    这样想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 Y1 q- ]3 W+ K& [# A3 R    夜已深了，风从那没有糊严实的窗棂缝隙钻进来，寒意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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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k; M9 C/ Z# q- H9 s' U- G    甄妙蜷着身子钻进罗天珵怀里，把他蹭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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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7 H3 j* x* [. Y- @    罗天珵轻轻下了床，走向屏风后遮挡住的恭桶，无意间就瞥见一道影子从窗前闪过，解衣裳的动作顿时停住，死死盯着窗口。

    一个细棍模样的物件从窗棂缝隙渐渐探了进来，顶端烟气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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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h; T" R& T0 O2 h    罗天珵眼神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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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迷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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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他领兵打仗，见识不算少，可这种纯粹江湖中下三滥的玩意儿却是没打过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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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K4 y" Z* H' T8 |  z    屏住呼吸静静等着，不多时，门悄无声息的开了又合上，一个黑色人影走了进来。

    那黑影悄悄走向床榻，借着倾泻而进的月色。可以看到手中之物闪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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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嘴角勾了勾，一动不动盯着那人的动作。

    随着靠近床榻，那人手中之物高高举了起来，可随后动作一顿。

    看着床榻上少了一个人，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困惑，那个人哪去了？

5 s& \7 p$ U4 k. b# x$ J    这人显然也不例外，趁着他发愣的时候，罗天珵一手捂着他嘴巴，一手拧着他胳膊，把人压在地上。压低声音问：“你是何人？”

/ ^2 M- u) r, R+ X    那人拼命挣扎却挣不脱束缚，蒙着面的布巾忽然动了动。

    罗天珵顿觉不妙，一把扯开那人蒙面的布巾，一张清秀的女子面庞显露出来，竟是白日以鞭子震慑了少年的那女子。

4 c- D7 o1 x" M/ t: [# v    只可惜她嘴角黑血流淌，显然是气绝身亡了。

    “死士？”罗天珵眉深深拧了起来，从没觉得事情这么邪门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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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起来，此女先来，他们后来。没道理是预先知道的，可偏偏上来就下杀手，一旦不成又立刻服毒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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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常的江湖人，牙齿里怎么会随时放着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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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是二叔的人？

    罗天珵摇了摇头。

    要说二叔派人来阻挠他进京。这是绝对的，只是他不可能有这么多的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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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转念已经想的清楚，要想守株待兔，那么至少北河大大小小的城镇客栈茶馆等地都会有这种人守着。才能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他们夫妇。

    一算下来这人手绝不是小数目，二叔不可能有这种大手笔。

    “瑾明，你和你身下那姑娘。是在做什么？”

    罗天珵吓得跳起来，然后有些结巴：“阿，阿四，你怎么醒了？”

    甄妙已经坐了起来，黑暗中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冻醒的。”

( G7 l8 Z4 I+ S% v7 W3 R8 K    “你没中迷香？”罗天珵脱口问道，问完才懊恼起来。

/ Q- R9 _3 ]! ^$ w6 `: }    这话，怎么有那么点作死的味道？

. i6 E* N" \0 {$ \9 a    “迷香？”甄妙托着腮，“夫君，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什么？”

7 Y6 k5 q) D2 ^    原来她睡梦中嗅到的那难闻味道是迷魂香！

6 O* ?: |: p  e    然后一睁眼，就见夫君大人把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子压在地上了，这个刺激是不是有点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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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四，迷魂香是那女子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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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这不是重点，你们想干嘛才是重点。”

    “我们——”罗天珵想解释，忽然觉得这发展有点不对，忙走到甄妙身旁，低声道，“阿四，那女子是死士，已经服毒自尽了。”

. ^2 d! i7 r. {3 U3 G. T: M: F    甄妙一怔，又向那女子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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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G' b1 s8 t" k7 G    呃，光线太暗，她还是只看出来了身材凹凸有致。

3 G' x: }3 p. y  ?; s    “来。”罗天珵不打算瞒着甄妙。

    将来二人不知还会遇到多少风雨，一味的粉饰太平不是真正的保护。

( W( l: C2 O3 r# _2 v5 I    甄妙凑近了看，果见那女子脸色发青，嘴角黑血诡异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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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z: m" i$ D+ H5 X" I/ u    “是白天那女子？”甄妙也认出来了，然后问，“现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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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y& d) T1 M5 E9 u    “我把她放回自己房里去，明日我们早点离去，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人发现此女的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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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那你快去吧。”甄妙抚了抚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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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8 H) q4 I9 z    这可真是精彩极了，她本以为要看的是一出情感片，可这么快就转成惊悚片了？

+ y! ^3 Q/ J! u8 [8 `    还要不要人有个心理准备了。

    正腹诽着，忽然外面大亮，一个声音传来：“不好啦，有人死了，我看到凶手进了那间屋子！”

    外面是一片混乱的脚步声，仿佛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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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面面相觑，然后甄妙问：“那屋子，该不会是这屋子吧？”

第二百一十二章 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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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n9 u8 b0 C    一声闷响传来，掩埋在一片喧闹中。

    烛光点亮，窗纱上人影浮动，罗天珵一把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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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上几个房门都推开了，陆续有人走出来，有几人顺着楼梯往上跑。

    还有人在问：“哪个屋子？”

. i0 Q+ t" J5 H    “就是那间——”回话的人手一指，正指向罗天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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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认出来，这几人正是那少年带来的下人。

5 z) h1 g: y7 ]    他也不理会这几人，转头看着站在长廊上的少年，长眉一挑，淡淡问道：“不知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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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0 y# g1 i9 ~8 ~- C    那少年睡眼惺忪，身上长衫带子还没系紧，显然是熟睡中听到动静匆匆穿了外衣出来的，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对那些人斥道：“深更半夜的，鬼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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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大面色如土：“主子，出大事了，金五被人杀了！”

    “什么？”少年一下子醒过神来，昏暗光线中眼睛发亮，“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8 G( Z8 R6 H4 H0 H. _* T, z/ `    此时走廊已站满了人，掌柜和伙计听说死了人，都快瘫软了，扶着廊柱死死盯着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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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大忙解释道：“小的们被安置在大厅打了地铺，刚才小的有些尿急就醒了，谁知道腿上压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是金五。小的当时还骂他睡相不好，踢了他一下，谁知他就直直栽在那不动了。小的觉得有些不对劲，翻过来一看，才发觉金五嘴角流血已经咽气了。”

/ E* T, `' m: E3 u5 i) @    说到这里金大一阵后怕，接着道：“小的当时都吓懵了，正发愣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影跳上楼梯，冲进了那个房间——”说着指了一下罗天珵所在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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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B# j+ R- a0 p, [* P    罗天珵错开一步，让开房门，然后道：“你倒是好眼光，刚才那么昏暗，就能看清是进了我这房门？”

2 Z  K. t& {$ w( ?0 L5 l    这客栈不比京城的大客栈雅致。楼下大厅招呼人吃喝，楼上一条长廊，并排的十数间客房相隔极近，房门形状材质是一模一样的，只在门上悬着的木牌号码不同，显见得，三更半夜站在楼下，是不可能看清这木牌的。

    金大也是一愣，面上显出几分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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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j1 k. q. G* Y, j5 l    “金大，问你话呢。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少年不耐烦地道。

    一个下人，命倒是不值钱，可要是有人有意针对他，那就不得不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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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b+ J/ k7 a  Z1 u    “小的，小的看着像——”原本的笃定变成了迟疑。

! t- P: ?6 E0 H/ }    罗天珵笑了笑，看向掌柜：“你这客栈出了命案，明早报案就是，我们明日还要赶路的，就先回房歇着了。”

    没等掌柜说话。金大就眼睛一瞪：“那不行，我分明看到有人往这边来了，那人肯定就是凶手，左不过就是你们这几间屋子的人。要是等明早，人都跑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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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大旁边的几人附和道：“是啊，主子，金五不能白死了。”

" x6 _5 I0 {) G    少年看罗天珵一眼。然后对掌柜道：“掌柜，你也听清楚了，事关人命。我们想查查这几间房。”

6 S  d& Y5 U8 W- _    客栈出了凶案，掌柜的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闻言连连点头。

    一群人就向罗天珵所在房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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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m6 s$ {. r3 J# Y; V/ S    罗天珵伸出一只手拦住，面无表情：“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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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w1 J1 u$ f- N$ z) j    少年虽不想惹事，可也有些恼了，冷着脸道：“兄台莫非心虚？”

    他父亲和这宝陵县令有几分交情，出了人命案，就要和衙门打交道，他倒是不怕这人还能翻出浪花来了。

    “内子还在屋里，怎么方便你们进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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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敢让查吧？里面肯定有凶器！“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 G7 v% @& Q6 z/ c9 K: P    娃娃脸和同伴相视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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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y" Q5 @  p  o" Y    这三人还真是煞星，怎么出现在哪儿哪儿就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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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S3 ~, m$ z" q    别的不知道，就那娇滴滴的小娘子，包袱里还有一把柴刀呢！

7 C2 ~1 ]. Y1 i, j! k) F    人群中有人助威，金大几人更义愤了。

    他们这些兄弟都是一同训练出来的护卫，情分不同一般，哪能眼睁睁看着兄弟白死了，现在不把凶手揪出来，等明天捕快来了，黄花菜都凉了。

    就在众人吵闹之际，门吱呀开了，甄妙一身青色布衣，立在门口。

    人群短暂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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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Z' x7 f( h  n- L* m; k, q    甄妙侧开身子，把门大敞开。

    “都看好了吧，除了我们夫妇二人，里面还能有什么？”

  N4 R0 y9 _: d7 |8 N6 u1 Z    屋内本来就点了蜡烛，这样房门打开，里面就一览无遗。

( v6 U4 }! }7 z- V* P9 y    “说不定凶手就是你们夫妇之一，那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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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f: i; H: ]2 y    罗天珵冷笑打断了那人的话：“无论是劫财，还是劫色，我们夫妇都犯不着拿一个素不相识的下人开刀吧？”

    心中却在悄悄计算着时辰。

. Q) P  u+ V8 x9 x5 n    四更天，也该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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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9 _' a' [9 ^4 k) K    果然就在这时，锣梆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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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咚！”

! i/ @/ n% s6 U8 V- V    一慢三快的锣声响起，由远及近。

2 x: f( M; T' L. E6 l( D1 L4 o    然后，就听到了魂飞魄散的尖叫声。

, `0 u' V* j) U; E( @    “有，有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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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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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儿！”少年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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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q( g8 m& \8 m    不多时前去探查的两个手下回来，个个脸色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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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一人道：“大街拐角那发现了一具女尸，那女尸，那女尸好像就是住店的那使鞭子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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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5 K& F- m" v4 C* H' _4 E    “没错。”另一人连连点头，“她身上穿的就是白日那一身，当时小的觉得新鲜，还特意多看了几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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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p# s& U; z    当时那女子一身紧身打扮，并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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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V$ A- @5 r( c* I9 y    人们都有些发愣，那小二蹬蹬蹬跑到女子房门，伸手一推果然是虚掩着的，看清里面情况立刻喊道：“掌柜，里面真的没人。”

# u7 N: ~8 K6 l' T    这一下，所有人都联想到，金五就是被那女子杀的了。

    这样一想，更是满腹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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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杀了金五逃跑，又怎么会死在外面呢？

    一夜纷纷乱乱，两桩人命，自然少不了捕快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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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Y' q  g& v  S6 q( Q4 ]    不过客栈中人的嫌疑却撇清了。

    只因为金大喊人抓凶手时，满客栈的人都在呢，而那女子死去的地方，离客栈足足十数丈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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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c. a8 ]6 m8 k  D    至于那女子浑身骨头断裂。摔成一滩烂肉，就更令人匪夷所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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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0 A: L( y" l    这案子成为了一个悬案，此后流传出各种离奇说法。

* X1 u% o0 \% `$ \    流传最广的就是那杀人凶手潜逃时被恶鬼索命，是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了，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少年因为捕快查案耽误了时间，塞了些银子脱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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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O" h, j: y5 X1 a7 O5 n& D" S. H    一个下人的死自是没有正经事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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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 @3 t6 w" R% A+ Y4 o7 p    甄妙他们离去的还要早些，打听到胡府在城南，罗天珵雇了辆马车，缓缓向城南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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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K: B3 [0 u/ G! Z+ Z6 T    一路上，甄妙总是忍不住看向罗天珵。

' W1 @7 T% f/ I4 K, v0 {3 M3 K+ w    “阿四。看什么？是不是吓着你了？”罗天珵笑得温文尔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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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t0 A/ _4 ?2 Z4 [' L6 W1 J    甄妙声音有些发涩：“吓着才是正常的吧？”

    罗天珵垂了眼帘，自嘲笑道：“是了，我把那女子尸体毫不留情的丢出去，是有些狠辣了，吓着你也是难免。”

9 L% w* G7 b+ d$ j7 G    甄妙嘴角抽了抽，艰难地道：“狠辣的问题，我觉得可以放一放。你把那女子尸体扔出十数丈开外，这个是不是要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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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月黑风高夜，夫君大人淡定的打开窗子。把那女子尸体掷铁饼般掷出去，然后掷到了十数丈开外，她就觉得这世界玄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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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没有水上飘，也没有一阳指的么。谁能告诉她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罗天珵低垂的睫羽颤了颤，弯出优美的弧度，声音却低沉忧郁：“阿四，我知道。扔出这么远，把那女尸摔成了一滩肉泥，你觉得我太狠辣了。”

7 i  O$ W* n% ^$ }/ I0 ]8 H6 f    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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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l7 n, j5 P. x* x; u    甄妙牙都要咬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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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 k9 @, m2 C" R8 h: Q# J1 j' S    这真的不是狠辣的问题啊！

5 d+ `& R+ Z. \! y    罗天珵嘴角勾了勾。心中叹息。

0 p/ t- p5 r8 k' g. Z0 O    让他怎么说，自打重生后，饭量由原来的一顿一碗改成了一顿一桶，然后这力气日复一日大得离奇了呢。

    “阿四，胡府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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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j) x$ e" w1 X+ d- a! S  r- g( U    马车停下来，阿虎跳下车掀起帘子，罗天珵当先出来，然后伸了手。

    甄妙搭着他的手走出来，抬头看了看写着“胡府”二字的门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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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了车钱，三人一起走过去。

5 u5 b2 l7 k) O' s; f- ]. d* I9 J( p    骑着马拐过来的娃娃脸猛然勒住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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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伴诧异：“怎么停下来了，胡府不是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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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X5 q! |) k/ ]1 k    “他们，他们也去？”娃娃脸伸手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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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z( c- g5 L, x    同伴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先是一怔，随后道：“这还真是巧了，去便去呗，总不能他们去，我们就不去了。”

- L- X0 t. r) _" s$ }8 ]' w) l# F    娃娃脸满眼泪：“我们还是不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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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8 |2 c. V$ Y$ y    同伴劝道：“这又不是荒郊野岭的，我们还怕他乱来？再说，我看那次在破庙里，也是那些人先起了歹心，那人虽凶狠了些，倒不是穷凶极恶之徒。”

    娃娃脸深吸一口气，才道：“在客栈，我看到那人扔了个东西。”

0 N( V" l* ]* q1 x# G3 W( G    “扔东西？虽然乱扔东西是不对的，那也只说明他教养不够而已——”

) m1 v/ x8 c8 c- z    娃娃脸沉痛的看了同伴一眼，艰难道：“十数丈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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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数丈开外？那也不过是扔得远了点而已——”同伴猛然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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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_  @! q6 X  A    十数丈开外？摔成肉泥的女尸？

    身子一晃，差点从马上摔下来，眼含热泪道：“兄弟，这世道太可怕了，咱们还是回家吧。”

    天寒风大，三郎看着忽然出现的一群人已经相当淡定了。

1 k9 O( M6 G% K& \) g    那些人一句废话不说，直奔队伍中那具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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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F. M. e: U6 R* b    还没等靠近，又是一群人出现，与先来的那群人厮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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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u5 ]. `  Y% Z2 Q    三郎懒洋洋的挥挥手：“让他们打，我们先走。”

4 S' U( Q5 l7 H+ f+ ?' e: o  z    这已经不知是第多少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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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开始时他还奋力厮杀，可往往没多久就会又出现一批人，两方厮杀起来就没他们什么事了，这样走走停停，速度虽慢，倒也离京城越来越近了。

: y4 g# u  M* O, o7 l) U9 W# a    到现在，他连哪拨人是抢棺材的，哪拨人是制止的都懒得弄清了。

7 T. F5 }& z5 [/ E" }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带着大哥的遗体回京。

第二百一十三章 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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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F4 e0 n6 x- p    草木摇落，黄叶堆积，往年此时，正是蟹肥菊美、黄酒醇香，宴请往来正多之时，而今年的京城却格外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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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自打北河围场归来，心情就不大舒畅，那些人精般的臣子，早就约束族人谨言慎行，老老实实窝在府里。

    太子妃舒雅却回了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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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天一直是阴的，下了马车时正飘起了细雨，两个宫娥，一个仔细扶着太子妃，一个为她擎着伞。

5 E# `8 h- Y/ }2 T    因走得急了，雨丝如绵针般簌簌打在脸颊上，刺得脸颊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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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却顾不得这许多，反倒走得更急了些，软底绦金绣鞋早溅了新泥，宝石青织银丝的裙边片刻就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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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8 f* a/ f    “太子妃，您慢点走。”擎伞的宫娥忙把伞倾了倾，替她挡住冰针般的雨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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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A" k5 p1 H" d$ [    太子妃索性把推开，步子更快：“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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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z  _- G4 y" Y0 q+ e- |9 \    等进了门，就打发了宫娥下去，扑到父亲脚边，泣道：“父亲，您帮帮太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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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 n9 t* P# g. d8 y# H    太子妃之父舒翰乃吏部左侍郎，实打实的位高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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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难得的是，舒翰不过四十出头，将来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至少在太子妃成为皇后娘娘以前，在这官场上是有大能量的，将来因着女儿封侯，那自是一片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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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 T+ ?# o$ ], {3 h5 }' T. j8 S$ I    舒翰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这太子妃之位是怎么落到他家的。

    昭丰帝母族不盛，当年夺嫡很吃了一番苦头，等到他娶妻时又不想妻族一家独大，选了个寻常勋贵家的女儿当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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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谁知皇后去的早，留下太子又成了没娘的娃，这下昭丰帝就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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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娶个妻族有力的吧，又怕将来太子登位拿捏不住，外戚权重，娶个妻族寻常的吧。几个成年皇子母族高贵的不少，现在太子就得麻烦了。

    舒翰年轻有为，官至吏部左侍郎，门生遍朝不敢说，那肯定也是不少的，最妙的是，他只有舒雅一个独生女儿，便是将来想外戚弄权，没有儿子弄来摆着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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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丰帝还年富力强，史上那些太子当久的。最后结局似乎都不怎么样。

9 _6 [* G' R3 G0 C& C9 z    当时昭丰帝选了他家闺女，舒翰就知道，昭丰帝对太子是真心护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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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看清了这一点，他当然乐意将来混个国丈当当。

    可谁想到，竟然还有太子这种猪队友！

    舒翰一想到他那倒霉女婿，就忍不住牙痛。

( u! E( V* }- K  \9 }% H1 N    你说你要是扯别人后腿，也就罢了，谁让你是太子呢，别人都得围着你转。可你扯自己的，这就不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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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4 N) T% ~; ?0 Q/ w    都说患难之时见真情，这太子可好，一辈子恐怕都遇不到一次的患难机会。直接就引向皇上去了。

& a: c1 Y: `+ q3 u- \    那可是大虫啊，让皇上和你共患难，是不是过了点儿？

- S" f" Z3 D3 v, d6 p    想着这个，舒翰心里直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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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本就不是什么惊才绝艳的人物。甚至可以说是平庸，所依仗的不过是嫡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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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成年皇子迟迟没有封王就番，未尝没有对太子或磨练或替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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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心。那可是真正的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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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V' U3 J. K! ?' t! [" v    舒翰自诩揣摩出那么一两分，现在也不敢肯定，昭丰帝对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打算了。

: R) M: s9 a8 }9 v& n  z    “父亲——”舒雅见舒翰迟迟不语，又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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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  ]" _5 U3 R+ b    舒翰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女儿。

    短短不到一个月，女儿瘦的就有些脱形了，眼下一片乌青。

    对这独生的女儿，舒翰是捧在手心上长大的，见状轻叹一声，才道：“雅儿，你哭哭啼啼，哪有半分太子妃的风范，为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么？”

    舒雅止了哭泣，半仰着头道：“父亲，您有所不知，今日太子去侍疾，又是连父皇的面都没见着，反倒是二皇子、三皇子他们几个，整日守在父皇身边伺候着，再这样下去，女儿怕——”

    昭丰帝那日到底是受了些惊吓，又因为太子这事郁结于心，自打回来后，身子就不大爽利，这段时日上朝的次数不多，一直在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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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c+ D1 m5 i' s    太子失了圣心一事，已是心照不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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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 E* e$ l2 o    “帮，你让为父怎么帮？”舒翰叹口气，“这是他们父子的心结，还是要看太子怎么哄得皇上回心转意。为父若是插手，那事情就更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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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u+ F* z& Y3 F9 O/ F* e$ |/ C    “那，那太子该怎么办？”

3 T4 n. t: k% p    舒翰有些恨铁不成钢：“做好一个孝子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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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W' }" c0 \8 i    “孝子该做的事？”舒雅喃喃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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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a) H" z, h    舒翰把她托了起来：“雅儿，你也该回去了，你现在是太子妃，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呢。这个时候，万万不可再乱了分寸。”

    “嗯，那女儿这就回了。”

; k" {! E, }6 {# ^: N+ W' B- d    直到舒雅走了，舒翰还是靠坐在太师椅上出神。

% P: L+ Q/ a" Y" |7 t% u- w    没有母族庇护，太子所依仗的就是今上不愿乱了长幼尊卑的心，以及那微薄的父子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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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s/ [. U- w9 k6 y# H4 Z    天家无父子。

    若是，若是不成——

+ P' `9 S5 U% P% w; ^" n    舒翰不知想到了什么，手指轻轻敲击着檀木扶手，光线阴沉，显得他脸庞也晦暗不明。

    太子东宫，宫娥走路都轻手轻脚，步子不敢大，裙裾不敢晃，环佩簪钗不敢摇，生怕什么异响就招出祸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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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B& t; r' c    太子妃衣裳都没顾上换，匆匆进了内殿。

    太子眼中有了亮光，一把抓住舒雅的手：“岳丈怎么说？”

! m" s2 \+ G2 s2 `+ [. X    舒雅有些迟疑：“父亲说，让您做孝子该做的事……”

# V. }. d2 o* f* Y: ]    “孝子该做的事？”太子闻言有些恼了，把一个青瓷茶杯掷到地上去，“难道本宫孝心比几个弟弟少么？”

% U$ h2 j* I' h9 y$ @    真是看不出啊，他那些好弟弟，平时一个个装模作样的，到了这时候，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他还没被废呢！

    太子越想那日的事，越是憋火。

/ O" ]  |% B: [    他又不是故意的，任谁面对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大虫，能剩多少理智？

" R! E. A7 E; K/ R    要是知道当时自己逃命的方向是奔着父皇去的，他情愿被大虫咬上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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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c' L" S; B; w* S    可想到这，又有些心惊。

" q. L. X1 L, s8 c( D    被大虫咬上一口，重则丧命，轻则断了手脚。丧命自是不提了，历来史上还没有残疾之人继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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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b9 C/ a$ F3 M    退一步是死，进一步是败，难道这就是天意，是死局么？

    太子颓然坐下来。

6 i3 ]5 E4 q3 l. O# Q* i7 |    “太子——”舒雅不顾地上的狼藉，半蹲下来，手搭在太子的膝上，“您可别这样想。当时那种情景，根本不是您能控制的，父皇英明。心里是明白的，只是过不去那个坎罢了。就像父亲说的，您诚心孝顺父皇，父皇定不会怪你的。”

5 M: C; L8 N5 M0 T    太子听了沉默下来，良久点点头：“雅儿，今日辛苦你了，吾再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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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走出内殿去了外书房，招了属官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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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国公府那里，同样是气氛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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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8 I: t9 _- E8 _# x# R4 N    青鸽被送了回来。见了紫苏白芍等人，就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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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G' Q. n3 k    紫苏平复了心情问：“半点大奶奶的消息都没有么？”

- y; }/ d% L4 B    青鸽摇摇头：“围场都被翻遍了，那些城镇也没有任何消息。二公子嫌我们留在那边不方便，就送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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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青黛呢？”白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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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D  s* I, z% ~. p3 M' C' a    提到青黛。青鸽委屈的揉揉眼睛，哭得更大声了：“青黛，青黛她——”

    “她出事了？”紫苏等人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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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黛平日虽少言寡语，她们却知道这是世子送给大奶奶的。身手不一般。

    论情分虽比不上她们这些久在一起的，但紫苏等人心里也明白，某些时候青黛要比她们还得用些。

    众人注视下。青鸽懊恼的捶着大腿：“听说要把我们送回来，青黛当夜就跑了。她要去寻大奶奶，怎么就没叫上我一起呢！”

$ I7 G% F) T; O+ s    众人都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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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 G( B  p0 g$ ?$ F  B    青鸽虽说有一把力气，性子却太憨直了，要真一个人偷着跑了，遇上歹人，恐怕被卖了都不知道。

    “青鸽，你先回来也是好的，等大奶奶回来，还要你做上一桌好吃的呢。”夜莺安慰道。

7 @  Z: K5 j4 u8 I    提到这个，众人都沉默了。

4 w; S9 D9 P5 M1 G6 U    正在这时阿鸾和小蝉走了进来。

( B& N6 E/ `0 F! Z" [; k2 c    见阿鸾脸色不大好看，紫苏就问：“阿鸾，不是去买药么，怎么空着手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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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v3 o6 t' p8 B# `+ Q+ o& z    因为担心甄妙，清风堂的丫鬟这些日子过得很是煎熬，阿鸾身子弱，着急上火喉咙就肿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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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o% }  U% V    主子出了事还不晓得如何，一个丫鬟身子不舒坦自然是不好对府里说的，阿鸾就叫小蝉陪着出府去外面医馆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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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鸾抿了唇没吭声，小蝉忿忿道：“紫苏姐姐，真是呕死人了，我和阿鸾姐姐才出了角门就碰到了一个男仆，对着阿鸾姐姐很是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话，我们怕他纠缠，就直接回来了。”

    “那起子人，不用理会就是了。”紫苏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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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蝉嘟着嘴：“紫苏姐姐你不知道，那人还说，要他老娘去求了二夫人做主，把阿鸾姐姐许给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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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p: q& }4 j    百灵大怒：“真真是无耻，趁着主子不在，就欺到我们头上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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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芍看她一眼，冷冷道：“没有主子，我们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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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G9 B1 l* i1 Q1 p0 |    一番话说得众人沉默下来。

  ?) C5 s; v$ X, V- f$ x    阿鸾貌美，在国公府也是拔尖的，不知多少人盯着，因是甄妙的贴身丫头，这才没人敢打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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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主子出了事，别说是阿鸾了，就是其他人，又能有什么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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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k2 K+ g5 H* f; Q7 E! q$ q    阿鸾哑着嗓子开了口：“姐妹们不用替我担心。这种时候，他就是想伸手，老夫人也不会答应的。”

, y+ e+ q* U) a0 V4 u    “可要是以后——”

" P( y: O% d% J    “以后？”阿鸾冷笑，“大奶奶回来，他能有什么以后？若是大奶奶……我便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也没什么以后！”

第二百一十四章 胡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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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河那边，怎么样了？”六皇子回了府中，解下披风，端了一杯热茶喝。

    做皇子的，是忌讳和大臣走得近的，以往罗天珵是侍卫还好说，现在任了指挥佥事，就不得不避嫌了。

1 F4 a3 D3 M5 w1 I# p  s1 j    只是六皇子对罗天珵很是欣赏，特别是那日亲眼看了他力战猛虎，还有上任后一系列把锦鳞卫的人收服的动作，倒是衬得同是指挥佥事的古铭有些平庸，可见是个难得的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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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将难得，特别是年轻的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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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皇子自嘲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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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H$ q& _/ h5 z, K0 k- e' D    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有谁看好他一个无势的皇子呢？

6 I% n/ q, ?$ `, T$ C' U! N) p% m    反倒是罗天珵，在宫中当侍卫长时，有那么一两次有意无意的提醒，帮了他不少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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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F5 U* g! w) i* E1 g    “镇国公世子的遗体大概不出三日就能进京了。”属下回道。

0 ~# e3 ~; H$ [7 T1 T& h! \    “这一路，很热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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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下怔了怔，点头：“好像有多方势力插手，不然前两日就该到了。”

    六皇子把茶盏放到紫檀小几上，嘴角含笑：“既如此，本王也凑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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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u: F: Y* R' w( E    “主子，这不妥吧？”属下愕然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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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事情，谁插手都可以，皇子却不成，否则一旦被皇上知晓，那就大大不妙了。

/ O) q  B4 [0 }5 K    “叫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记着手脚干净点就是了，务必不得让那遗体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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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6 u9 \; h2 d( ~# E    一个能力搏猛虎的人，会因为惊马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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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W; c+ A% g- h7 [" [2 U' {    他要是信了才是傻了，不过是有人看着镇国公世子的位子舒服罢了。

) R6 |: B( D# C" I# ?    除了太子，二皇子年纪最长，三皇子母族势大最是尊贵，四皇子素有才名，五皇子颇得父皇青眼，他若不赌一赌，再这么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那只剩看戏的份了。

( o- h4 d0 B8 ^* Y) |/ N  Y! u    “是。”属下躬身退下。

- `/ j7 F5 G& ^" N. i  O    六皇子忽然想到什么，一抬手：“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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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停下来：“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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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国公世子夫人……可寻到了？”

' ^2 }, ]5 K% v+ G2 E! ]    属下诧异的看了六皇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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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x* ], \' N! H; u% g/ l    六皇子被看得有些恼羞成怒，斥道：“本王问你话呢！”

5 c  b. J" z1 ~& v8 ~    这些属下，脑子都长在屁股上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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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种流露着“你打听别人媳妇好变态”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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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过是进宫探望太妃时，见太妃因为甄四失踪的事流露出几分忧心的意思，这才问问罢了，才不是对她上心呢！

    “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据说古大人打算进京复命了——”

! B% `2 |% h8 H8 _/ Z* f' @% f    “人都没找着，古铭就要进京复命？”六皇子脸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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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b2 k9 m$ v" O    属下又诧异看了他一眼。

    六皇子嘴角抽了抽，板着脸道：“父皇可是交代了要好好找人的，这古铭越来越不像话了。”

    属下没敢抬头，心道古铭好歹是正四品的指挥佥事，人一直找不到，总不能就耗在那不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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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3 i8 L8 o# O    锦鳞卫初建，正是势力割据的时候，等一年半载过去，别人都站住了脚，一问，古指挥佥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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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在北河围场给罗指挥佥事找媳妇呢。

    再说，一个外命妇找不到，似乎不关他家主子什么事啊。

    还是他忽略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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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 }, y4 E& H5 g6 c    一定是他忽略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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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9 K2 S# X! L* J  [5 X2 C0 G    “赶紧下去办事去！”六皇子黑着脸踹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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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6 ^. [  h+ T- m    这属下眼神怎么越来越奇怪了，他直觉地不大高兴！

4 E4 d6 s: }$ x: m# I    北河，似乎比京城还要冷些，那密密的雨像是冰珠儿砸在身上，湿冷冰凉，很是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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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8 ]5 z/ A% Y    古铭牵着马，冲甄二老爷抱了拳：“甄大人，这边就有劳你了。”

) M6 |! h! M; S+ H: n    甄二老爷脸上是平静的笑容：“古大人客气了，是我该谢大人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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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 Q. L$ B7 y  F; f! H    古铭一叹：“哪里，这么久也没找到人，回去后要请罪了。”

) I. I4 n! F7 ?( o1 i    心里对甄二老爷是有几分欣赏的，已经出阁的侄女失踪，就请了长假赶来，反倒是国公府，只来了个小辈。

    要不是这位甄大人来了，他是绝对不能脱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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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铭——”一个声音传来。

    二人闻声望去，就见一个火红身影骑马而来。

3 V# B  [" @5 ]7 ~8 H# g4 r. G$ k    到了近前翻身下马，初霞郡主黑着脸走过来。

    “参见公主殿下。”二人齐齐行礼。

: w' H3 R3 Z6 r' ^, T    初霞郡主把折好的马鞭放在手里敲了敲，斜睨着古铭：“古大人，听说你要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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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铭擦了一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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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 f2 ~; ^( o4 P4 B" B3 w    这个公主，可真是难缠，当时在围场出了事，死活要留下来，天天盯着自己寻人，早一点收工都不行，累的跟狗似的。

    本来接到回京的诏令，还暗暗欣喜初霞公主去了青阳城没回来，没想到还是赶上了。

  Y  Y. `! K% }0 B9 ~    “古大人怎么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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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不敢，是接到了今上诏令，臣不敢耽误时间，这才没来得及和公主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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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9 @( n* g4 h7 r    锦麟卫按编制应有四位指挥佥事，现今才有三位，罗世子遗体都进京了，他在这寻人，京中只有一位指挥佥事，显然是忙不过来的，皇上这么久才召他回京，已经是出乎意料了。

/ r4 h0 E/ |/ I6 A    “哼！”初霞郡主甩了甩马鞭。

5 H6 h. d5 Y! ]" q    提到昭丰帝，她自然不好说什么，只是面对古铭没有好脸色罢了。

6 q8 n( ]: y+ ]4 Q    甄二老爷开了口：“公主，臣来替换古大人也是一样的。失踪的是臣的亲侄女，臣定会竭尽全力的。”

1 c0 \( o5 _3 S! S    甄二老爷面有忧色，偏偏气质光风霁月，又是这样温声劝解，初霞郡主就没话说了，只是狠狠瞪了古铭一眼：“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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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铭苦笑，这才告辞离去。

. B+ R/ T6 e% d    “还请公主先回别馆吧。”

    初霞郡主牵着马往回走，有些闷闷不乐：“甄大人，你说甄四在哪里呢，怎么就是找不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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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3 b) L! y8 P2 I& k    甄二老爷抖落身上雨珠，淡淡道：“公主不用担心，臣相信妙儿会吉人天相的，反倒是公主更要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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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那冷箭，可是对着初霞郡主去的，偏偏公主死活要留下来，她的安全就更是重中之重了。

    “甄大人是不是觉得，本公主留下来是添乱？”初霞郡主直视着甄二老爷。

9 N& k  W2 I# L, R5 L" j9 ~    甄二老爷没想到初霞郡主问得这么直接，不由微怔，随后才温声道：“臣不会这么觉得，反倒是感谢公主能留下来，让人们时刻记得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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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明白？”初霞郡主心中滋味难言，只觉眼睛发酸。

# D6 g+ f  O( L- c* p6 u& Y    当初强拧着要留下来，所有人都认为她胡闹不懂事，可到底这世上，还是有一个人明白的。

+ I6 J% M0 k& \5 w1 q. E+ s, ^' X# q    她不敢走，她怕走了，时间长了寻不着，那些人就像古大人一样回京复命了，怕他们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为了救她而生死不明的甄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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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她留在这里，才会保证有最充足的人手，才会让心怀天下的皇伯父一直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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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二老爷轻轻笑起来：“臣明白，妙儿是您的好友，若是臣的好友有事，臣也会留下来的。”

    初霞郡主点头，第一次嘴角翘了起来。

    宝陵县此时，却是天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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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0 q" i( F& x: B$ C9 Q: Y    甄妙三人站在胡府外打量一番，罗天珵走上前去叩了门。

1 [& l9 c3 K& e. K    片刻后黑漆大门打开，一个下人打扮的男子探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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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L4 p8 R$ t    “我们是来拜访贵府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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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访？”门房打量一下，皱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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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s+ |- j3 |8 ?. I    主人倒是交代了，这几日可能会有贵客来访，只是看这穿着打扮，也不像啊。

    不过再看来人气质，又有些拿不准了，就试探地问：“几位可是从青阳城来的？”

    青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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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  N$ j# D; _- x    罗天珵眼神一紧，敏锐的察觉这门房把他们当成什么人了，不过为了见此间男主人，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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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见了面就知道情况了，到时候被揭穿也无所谓，关键是早点见到人，他们在这里耽误太久了，还不知道祖母担心成什么样子。

    特别是客栈刺杀那事，他可不认为这是一场意外，反而有种天罗地网早就悄然布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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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这里是偏远县城，才这么容易脱身，要是换了大城镇，还不定多少人等着他们。

    一听是青阳城来的，门房立刻换了笑脸：“几位稍等，小的去回禀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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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o; v% \) Z# Y    不多时门房返回，打开了大门，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来，朗笑道：“三位贵客快里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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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v3 G! C: `1 Y- Z    进了堂厅落座，管家道：“小的是胡府管家，也姓胡。”

    “胡管家。”罗天珵淡淡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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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虽穿着寻常布衣，那股矜贵之气却是遮掩不住的。

    再看那女子，一直安静跟在男子身旁，坐姿笔直，敛眉垂首，亦不是寻常小家碧玉可比。

    “是这样的，我家老爷去庄子巡查去了，只有太太在，不大方便见客，您三位要不先休息一下？”

    罗天珵皱了眉，顺着话问：“这个时候去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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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就是前不久送去青阳的那批茶砖，庄子上又新制了一批，老爷就过去看看，大概傍晚就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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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说着，心里一阵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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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料得果然不错，卫家果然派人出手了，想把那批茶砖截下来，还好平安把茶叶送过去了，反倒是卫家派去的人，据说至今没回来，该不会是没完成任务怕被责罚，私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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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阳城这么快来了人，看来是对这种新式茶砖感兴趣了，说不准就能搭上这路子，成为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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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罗天珵淡淡应道。
; B( Q$ Z) L2 P) l% T4 R
' V$ n1 t6 y; }# U$ e    甄妙低着头，抿了唇有些想笑。

7 D* X- H+ F5 P$ g+ \" W    这么坦然的忽悠人，他是和谁学的？

7 D" X$ Q/ L9 S+ [, V9 t+ W! R    再说下去不会穿帮，然后被当作骗子轰出去吧？

    正在这时，一个丫鬟模样的人走来，站在门边喊了一声胡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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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v/ w4 p$ h/ g    胡管事告声罪，走过去问：“怎么回事儿？”

- F$ a* a! u: w; S2 g9 K    丫鬟低声道：“是哥儿又不吃饭了，非要闹着吃花糕，太太让您派人去买。”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一展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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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管家点点头：“跟太太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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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K" T0 ?1 n7 p  a* l* t$ `: o$ T    那丫鬟却没走，来到甄妙面前盈盈一礼：“这位太太，我们太太请您去内宅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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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I! }2 u+ z2 z0 s. m    甄妙看了罗天珵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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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f1 u9 Q  q+ v3 G& ^* c    罗天珵眉眼柔和下来：“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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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Q- d# H; c$ r* }6 H+ E/ v    甄妙这才跟着丫鬟往里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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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c5 \1 I" w% g. d    胡府并不算大，统共三进的宅子，后院南北两排厢房仿佛刚翻新过的样子，院里种着数棵石榴树并一丛芭蕉，收拾的整齐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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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S) r/ L+ R    甄妙由丫鬟引着上了台阶，一个年轻妇人就迎了出来，未语先笑：“来了贵客，外子不在，实在是失礼了。”

* a% `; r! r0 K9 r! @7 @1 y/ G    甄妙就仔细打量这妇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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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2 {& r+ R; a  }: [- F, h0 @# R    二十出头的年纪，鹅蛋脸，柳叶眉，是副讨喜的面相，穿一身浅水红窄袖夹袄，更显得肤色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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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上是顶美的人，但胜在喜庆灵秀。

2 b6 b" v4 Q; J9 d( R/ T" K    年轻妇人同时在打量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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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n3 U, {& N0 N) _    不过是一件青布袄子素罗裙，却偏偏衬的女子发如墨，肤胜雪，面如三月桃花，颜似漫天朝霞，仿佛把天地灵秀都集了一身。

6 g$ ?# `$ D4 ~! R: M+ \    年轻妇人眼珠转了转，心道这样的人儿倒是罕见，据说青阳金家要来的是金家公子，这位能跟着来定是极受宠的，也不知是那公子的妾侍还是外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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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正室，她是没想过的，大户人家，讲究的是娶妻娶贤，纳妾纳美，嫡妻要是这般模样，应酬人情往来被有心人盯上。不是招祸么，再说，也没有嫡妻跟着出门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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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妇人脸上带着笑。眼里却多了几分疏离，招呼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妹子这般的美人儿，快进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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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k0 R+ ^0 \" j0 B, @    青阳金家不能得罪，一个妾侍，打心里她其实是看不上的。

9 s8 L( u- {* p    年轻妇人态度的微妙变化让甄妙微怔，随后了然。

% E/ h" t* {- E4 o* x& m) @  {    唉，太美了果然会没朋友的！

    年轻妇人把甄妙引进内室。坐在美人榻上道：“妹子叫我一声胡姐姐就是了。”

    甄妙从善如流，一笑露出两个酒窝：“胡姐姐。您可以叫我阿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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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不想透露姓名的意思。

# x* Z( k3 G! `# F% i) J1 }    外面坏人太多了，不得不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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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7 R$ i* Z3 z7 s    落在胡氏耳中，却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是连姓名都没有的贱籍。说不定是买来的也不一定，当下笑容又淡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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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觉得好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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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妇人态度一波三折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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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想着那事对罗天珵的重要性，还是按捺着性子与胡氏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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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N7 ~# ?; v4 b" y/ Z+ [3 t    胡氏又问了青阳金家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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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l/ M' _0 L, \3 L    甄妙显然不知道，一问就只能呵呵。

    胡氏眼中就带了鄙夷，果然是个外室，对金家半点不了解。

    甄妙心肝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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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态度又恶劣了哟，难道是因为一问三不知，这妇人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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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要是起了疑心，她鄙夷什么啊。怎么不直接试探呢？

    二人各怀心思，气氛就冷了下来。

$ y* K) {/ x0 M; j$ ^! o; D    这时外面传来哭闹声，紧接着一个小娃娃冲了进来。扑到胡氏怀里哭：“娘，花糕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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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在后面的丫鬟一脸尴尬：“太太，哥儿嫌今日的花糕上面没弄花样。”

    见儿子哭，胡氏皱了眉：“往日花糕上不都印了玫瑰花纹的吗？”

( T* Y! z' e7 u! L+ u    “说是模子坏了，就没印。”

    那娃娃哭声更大：“娘，我就要吃带玫瑰花纹的花糕！”

+ \  B6 u  \, e  H    胡氏一脸尴尬看向甄妙：“让妹子见笑了。这孩子被娇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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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X. W0 e# a# V    甄妙摆摆手：“小孩子都这样。”

. m5 P; y5 C& W$ U6 N$ C9 N% Z    不过是个三四岁大的娃娃，可不正是认定了什么就不放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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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0 _- S( |3 [. [. V5 ]    见母亲不理会自己。小娃娃哭得更惨，抽抽搭搭的竟有点喘不上气来的样子。

* w" M4 l/ d, n6 S: ^1 o    胡氏慌了，一边拍着小娃娃的后背，一边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9 ]# F3 s# s4 m, n- ?    甄妙这才仔细看了看，发现那孩子瘦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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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N$ a: ?, n2 i" B- |# b% g    这个样子，她要是这么干坐着无动于衷倒是尴尬了，就走过去道：“哥儿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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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胡氏心里不好受，就顾不得对甄妙身份的看法了，加之男主人不在家，没个依靠，就忍不住把苦楚对甄妙倒了出来：“这孩子小时候生了一场重病，一直精细养着，谁知道后来就渐渐不大爱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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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P8 `8 O  y) B6 }    “哥儿只喜欢吃花糕类的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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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9 N. E& h; i# Z9 b6 |    难怪生在不愁吃喝的人家还这么瘦弱，原来是偏食。

    胡氏摇摇头：“倒也不是，璋哥儿只是看那些点心花样新鲜吃上两口，要是同样的口味没了花俏样子，他就一口也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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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啊。”甄妙想了想才道，“胡姐姐要是不嫌弃，我做些馒头给璋哥儿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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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吃人家的嘴软，她要是先把小家伙笼络好了，至少身份暴露时不会直接被轰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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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馒头？”胡氏蹙眉，“璋哥儿从不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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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9 C5 v* A  N! P    甄妙抿唇一笑：“胡姐姐不如试试，我做的馒头，璋哥儿说不定就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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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吧。”胡氏点头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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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买到花糕，璋哥儿定会闹腾不休的，这一天都不会吃什么东西了，这样下去可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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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0 R) q" ~2 m/ M( Z/ X8 t    “只是劳烦妹子了，这怎么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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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我挺喜欢小孩子。”

# K# L, D; a, Q: }) J    “阿杏，领……四太太去厨房。”

    四太太？听着有些不对劲的样子。

    甄妙只是困惑了一下就放下了，欢欢喜喜随着叫阿杏的丫鬟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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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3 o$ w& R# O# n1 }. n+ s    她好久没下厨了，手痒。

; ~+ u  f% k% Y: P" h1 j    进了厨房一扫，就有了主意。

- n+ s. \" b( ^5 T& ?9 |. y1 H    把那正发着的面团取来，掺了紫薯泥揉好。再放到蒸架上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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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用这个时间把鹌鹑蛋煮上，选了几个上好的秋梨挖空内心，倒入搅拌均匀的蛋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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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d. v3 f1 c, t    阿杏看得目瞪口呆；“四。四太太，这梨子里还能放鸡蛋？”

    “可以做秋梨蒸蛋的。”甄妙头也没抬，手上忙碌着。

7 F4 `4 y- `3 c3 ?3 s    等码放好秋梨，又取来豆腐切成大小适中的方块，照样是挖去中心，塞入调味好的肉末放锅中煎熟，最后浇上烧开的橙汁做了一道橙汁豆腐蛊。

* k3 T0 k3 z' }0 B    接着又用土豆、胡萝卜、香菇等切丁油炸。做了一道五彩蔬菜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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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鹌鹑蛋则剥了壳，取胡萝卜雕好的鸡冠和嘴巴插上去。又用黑芝麻当眼睛，做成一个个小巧玲珑的小鸡仔，与五彩蔬菜丸子摆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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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天，我的天！”阿杏眼睛都不敢眨。一动不动盯着，早已是惊叹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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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无奈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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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q$ q. [; B+ ^8 b    可惜没有青鸽帮着打下手，她都有些手忙脚乱了。

! ?0 s' f  F7 |+ @( ?5 F" Q    还好这厨房里本就叙熬着猪骨汤，她直接做了个杂菌猪骨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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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紫薯面团已经发的差不多了，制成一个个小面团，阿杏还没看清楚甄妙手上动作，只觉眼花缭乱，一个个玫瑰花生胚就做成了，又醒了片刻。才放到屉上大火蒸，正好上层放了秋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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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净了手，对阿杏道：“端过去吧。”率先走出了厨房。

    那边大夫刚给璋哥儿诊治完。不过是说些乳食不节、脾胃失调之类的话。

    胡氏次次听大夫这么说，都要倒背如流了，可璋哥儿一不舒坦了大夫还是要请，不过求个心安罢了。

! @2 ^, Z9 k. z4 `: Q" N" _7 E    胡氏正拿了一块桂花糕哄璋哥儿吃，璋哥儿抿着唇，头摇得像拨浪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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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7 i( g$ |  a9 L/ e! I  m/ r$ Y    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鲜甜清香。

    胡氏不由抬头，见甄妙过来忙起身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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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Q, m9 ]5 p$ R* v5 G' a    甄妙笑着坐下。后面的阿杏端着大托盘过来，把吃食一一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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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p) x" j5 [    先是一份秋梨蒸蛋，橙黄的梨子，嫩嫩的蒸蛋，看着就清爽。

    璋哥儿头探了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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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是一个大大的碧绿瓷盘，瓷盘里是五彩的蔬菜丸子，还有白嫩可爱的小鸡仔。

4 y% v; e" ?9 V% f7 |/ s    “这个可以吃吗？”璋哥儿指着小鸡仔问。

: c% q. @! ~$ ]( y    “当然可以的。”甄妙笑眯眯道。

3 |+ \* Q, P% p. m7 `- E    胡氏先是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接着忙道：“阿桃，还傻着做什么，还不快伺候哥儿用饭。”

    跟在胡氏身后的一个粉衣丫头忙用筷子夹了一个鹌鹑蛋喂给璋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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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璋哥儿摇摇头，示意阿桃把小鸡仔放到他手心，兴致勃勃看了好一会儿才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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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6 }! l' M: G* t! b- i    胡氏紧张的看着璋哥儿。

! ~% u/ I3 E1 [( `# \8 D" E    璋哥儿伸手一指：“还要！”

    胡氏猛然看向甄妙，难掩激动：“妹子，这鹌鹑蛋难道味道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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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H" X! S; z: g  S7 w    “胡姐姐尝一个就知道了。”

! g  z% C3 ^- M2 ?3 R, V    胡氏忙夹了一个吃下，一下子愣住了。

    她愣住，不是因为这鹌鹑蛋好吃，恰恰相反，这就是最寻常的水煮蛋。

    可是，璋哥儿居然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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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解的看向甄妙，甄妙解释道：“璋哥儿年纪小，口味本来就淡，喜不喜欢吃，还是要看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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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花糕只是寻常吃食，璋哥儿既然吵着吃，显然看中的不是味道。新奇，美丽，才是小孩子最感兴趣的。

    果不其然，又拿了个小鸡仔模样的鹌鹑蛋后，璋哥儿把玩好一会儿才吃下去，然后又吃了两个蔬菜丸子，小半个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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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杏又返了回来，把紫薯玫瑰花馒头放到桌几上。

    胡氏忍不住惊叹：“好妹子，你这馒头是怎么做的，和玫瑰花真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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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也简单，只是多花点心思罢了。”

4 e! Y* i, a4 X3 `3 A# A    见璋哥儿把紫薯玫瑰馒头拿在手里，尝试的吃了一口，胡氏都忍不住落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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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悄拭了眼角，吩咐道：“阿桃，去前边和胡管家说，我留四太太在这用饭了，让他替我和贵客告个罪。”

8 O- w! H2 X8 w+ ?    “是。”阿桃也是喜笑颜开的出去了，不多时又转了回来，看了正拉着甄妙的手激动说话的胡氏一眼，欲言又止。

第二百一十六章 金家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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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X/ t' c9 z6 }; l" _( k    “怎么了？”胡氏松开甄妙的手，看着阿桃。

    阿桃神色有些尴尬，道：“太太，外面又来了一批人，说是青阳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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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来人了？”胡氏一时没想明白，看向甄妙，“妹子，怎么分两拨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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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后来的人才是金家的人，他们，他们不是——”阿桃硬着头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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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谁刚才还满心崇拜，现在知道崇拜的人是骗子，都会别扭。

    “不是？”胡氏觉得有些茫然，眼睛眨了眨，然后猛然瞪大，“你，你不是金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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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g5 u& O& T! Z5 E, F" u    甄妙点头。

    胡氏立刻站了起来：“那你为什么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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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V1 G9 ]- L6 p8 v    甄妙跟着站了起来，苦笑道：“胡姐姐，我刚才就和你说了，我不是金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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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G( A7 J2 A    “你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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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O! D; o1 y    “是啊，您忘了？”

8 P& i, d; \% S0 Y8 V- J3 c    胡氏回忆一下，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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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l6 U5 M- N    之前自己打听金家的事，她可不是说过自己不是金家的人，并不清楚金家的事么！

- i# E: Q% ~) }0 ?( e1 s5 |    可是，可是她以为那是因为她是外室的缘故！

    胡氏强咽下一口闷气。

! f" O. T( ~3 n, `9 {3 e9 m    这样说来，反倒是自己想当然了？

    “既然你们不是金家的人，来我府上作甚？还藏头露尾的，到底有何企图？”胡氏柳眉倒竖，恍然大悟，“是了，你们一定是卫家派来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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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d+ |4 N* k' P$ M* J/ ]# V) u    说到这里一声冷笑：“怎么，你们卫家派人拦截我胡家的新式茶砖还不够。现在还堂而皇之登堂入室么？你是卫家那糟老头子的第几房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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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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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b& f; A, S, @; |$ w    甄妙茫然。

+ d. p, h7 X5 o. U! R    “娘，您怎么了？”璋哥儿手中咬了一半的紫薯玫瑰馒头吓得跌落下去，死死拽着胡氏衣袖。

    胡氏这才反应过来儿子还在这里。低头看到璋哥儿惊恐的模样，心中懊恼，扬声道：“阿桃阿杏，你们都是死人吗，怎么不知道把哥儿带下去！”

    阿桃和阿杏这才反应过来，阿桃蹲下来要抱着璋哥儿离开。

, m. h; G8 n( |5 h& n$ ~    谁知璋哥儿把阿桃往外推了推，口中嚷道：“娘。我要吃玫瑰馒头，还有小鸡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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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氏愣了愣。然后表情复杂的看向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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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6 \5 o  c* ^% p, K    儿子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吃一顿正经饭食，而这饭食，却是眼前女子亲手做的。

    小心翼翼把儿子养到现在。她太明白身体瘦弱的孩子是多么脆弱了，或许一场风寒，就能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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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要养好璋哥儿的身子！

    可璋哥儿不好好吃饭，身子骨怎么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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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 z5 _6 c1 h/ q4 T% u    胡氏神情变幻不定，看看璋哥儿，又看看甄妙，似乎下了某种决心般，带着决绝和势在必得：“不论如何，你让璋哥儿吃了顿正经饭。我还叫你一声妹子。妹子，你跟着那姓卫的糟老头子，想必也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吧。卫家能给你的。我胡府也能给你，只要你愿意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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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艰难道：“我家老爷年不过三十，还没有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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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b' r8 d: Y0 r$ \" U- z    甄妙瞪大了眼。

' d$ ~5 s( ?* t0 k( d# A' ^2 p    是她理解的意思吧，这女人认为她是某家糟老头子的小妾，然后告诉她。嘿，妹子。你和那老头子肯定不是真爱，还不如留在我家啊，我夫君年轻貌美，可以让你当二房。

    寻常商户人家，节操已经如此脆弱了吗？

% \" G; s; D- _7 ~( M; e    “咳咳。”甄妙以手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才道，“胡姐姐，我夫君就在外面。”

, {2 r4 \: p( ]5 k" s* c5 \2 m    胡氏翻了个白眼：“妹子也不必遮着掩着了，宝陵县谁人不知，卫家家主小妾众多，他那儿子又是个荤素不忌的，看中了跟老子讨去又不是没有过的事。两年前不就发生过这么一桩吗，别人都暗地里笑话，结果那老头子理直气壮，还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1 e/ X( n0 O& W9 g* R& r    奈何卫家家大业大，被人戳着脊梁骨儿，照样活得好好的。

    若是当年没有老爷的出现，说不定她胡家这片家业包括她这个人，也姓卫了。

3 o0 V* Q, u; a( i( H6 d( i1 N    想到这里，胡氏面对眼前的女子反而有了一种居高临下的快意。

    甄妙则是悄悄捏了一把胳膊。

    原来肥水不流外人田是这么用的，她，她以前真不知道！！

7 d( ?2 k0 W) d2 h, ^5 z* J    再误会下去就有些难看了，甄妙收了笑意，冷声道：“是胡姐姐误会了，我和夫君是从远处来的，并不是卫家的人，在您说这番话之前，更是听都没听说过卫家。”

4 @) a8 E" ~  R3 L; ^- v2 A    “不是？”胡氏怔了怔，心中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那你们冒充金家的人来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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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s  u9 ]0 ]) _    甄妙有些无奈：“我们确实是来拜访贵府主人的，只是贵府好像一开始就把我们错认了。”

    胡氏虽有些不爽，可想了想，似乎对方说的也不错，又想着刚才甄妙亲自下厨做了饭，态度就好了些：“那不知你们找我家老爷何事？”

+ i0 Q/ X1 A2 `( e7 N    “这个我也不知，是外子有事。”甄妙没有把来意贸然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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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b# N& y) Y$ ?- v    “既如此，还请妹子在外面歇歇，等我家老爷回来再说。”摸不清甄妙身份，胡氏当然就不好把人留在后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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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乐得清静，道一声打扰了，就要跟着阿桃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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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I4 v: T) c4 q5 A' ]5 `# k) v    这时又一个小丫鬟急急走进来。

    胡氏只觉这一天一波三折，像戏折子演的一样，见了明显是来说事的丫鬟心里就一惊，未等丫鬟开口就问道：“又怎么了？”

    那丫鬟脸色发白，语气惊慌：“太太，是卫家，卫家来了一群人，说是要找老爷讨个说法！胡管家有些顶不住了，向您来讨个主意。”

7 v; Y8 K9 b# o5 B: _. f    胡氏一听就怒了，声音拔高：“讨说法？真是无耻，明明是他卫家派人去拦咱家的茶砖。老爷没去找他们算账就罢了，他们居然还来讨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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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4 k. `; Y% l    那丫鬟一副受惊的样子，颤声道：“太太。是卫家的人说，说——”

    “说什么呀，你要急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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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卫家派出的人全都死在了贺家屯地界的那间破庙里，他们怀疑是咱们府上下的手！”

1 o, ?9 H1 v  D3 d6 c& @7 t' q    “啊！”甄妙低呼一声，掩住了口。

$ ?) H' e* c4 V4 I    心中默默流泪，这下好了，她再也不能理直气壮的说和卫家毫无关系了。破庙里遇到的那伙人，他们可是杀了好几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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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氏没有注意甄妙的惊呼。自己也被这个消息惊呆了，好一会儿才回神，抬脚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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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G/ A* w9 }( E    “太太，老爷不在。您一个人出去——”

7 Y3 h$ F* v7 R) M! D  t$ |  r% y/ D    胡氏头也不回：“看好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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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抱着璋哥儿的阿桃，其他两个丫鬟都紧跟上胡氏，甄妙自然跟着走了出去。

- b' q8 H; H$ }5 w' N" k    穿过二门已经能听到隐隐的喧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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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u, V$ E# `" T    胡氏凌厉扫一眼，一个小厮忙道：“太太，卫家的人堵在门口，胡管家已经出去和他们交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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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6 M$ C$ d2 }( y    “客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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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 K/ _7 V0 E% z; m' l" l    “客人？”小厮一怔，“客人还在厅堂里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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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x  u% U" i" h    出乎甄妙的意料，胡氏没有直接出去，反倒直接去了厅堂。

% t' g5 q8 Y2 z    厅堂里除了罗天珵和阿虎。又多了一批人，正是在客栈遇到过的那位少年及下人。

. W* C' i, }8 l* Q2 J7 X5 l    见有人进来，厅里的人同时抬头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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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5 e% I* U" D# ?' _    那一刻。明明少年锦衣华服，扈从者众，胡氏却不由自主的先看向罗天珵。

0 b6 @, a" G+ u% t; D' O9 F    几乎是出自女人特有的直觉，她就认定，那个布衣素服的清俊男子不是寻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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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 h" d: b5 o# v    最终，理智总算战胜了直觉。胡氏冲少年裣衽施礼：“敢问是金家公子吗？”

    少年好整以暇的双手环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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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妇人有礼了，小妇人是胡府的女主人。外子去茶庄未归，怠慢了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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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懒懒笑着：“怠慢倒是没有，好戏倒是看了一场，没想到的是还能遇到戏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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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瞥了罗天珵一眼。

' U0 j  a3 K& O+ r2 s    胡氏福至心灵：“二位是认识的？”

    “一面之缘罢了。”罗天珵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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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U7 S7 H3 ?) |6 P    “现在是第二面了，不知兄台来胡府何事呢，莫非和我们一样的目的？”

    问到这里转向胡氏，声音变得冰冷：“府上是想寻两个买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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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V: r& x    没等胡氏解释，罗天珵就开了口：“我们对茶叶不懂，也不感兴趣，只是找胡府主人有些其他的事而已。”

' o, V5 {; {9 D5 C7 W8 F+ [% K    他说的随意，却有种令人毋庸置疑的力量。

: U0 h& f7 f# \, D' H2 j5 d    “你以为自己是谁，你说什么我们公子就信啊？”金大忍不住道。

" o$ l6 e$ K/ {' I2 P9 V- o    罗天珵嗤笑一声：“我是谁自不必对你们说，你们相不相信也不关我的事，只是我现在在这里，你们要是惹事，那就关我的事了。”

* }! q! I9 @8 {    “小子，别以为有两手功夫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可知道我们公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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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掏掏耳朵，似笑非笑地道：“哦，这话你不问出来，还不会显得那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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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4 r# J( a3 x% x4 r* F3 q    金大恼羞成怒，忘了在客栈对方的威慑力了，抽出刀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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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 {, g0 q5 U! i    胡氏哪见过这个，当下吓得低呼一声。

    甄妙反倒是兴致勃勃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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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停在半空一动不动，罗天珵用两个手指夹着，然后轻轻一拧，刀拦腰而断。

4 R6 B2 J2 c4 k! Q    上半截刀掉落到地上，发出清脆嗡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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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3 X: ^# b: ~9 W2 U; ~    满屋子人都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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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笑了笑：“你看，有的时候，你是谁真的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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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B- o+ {/ P+ L# t4 G    “那什么重要？”虽然看的不是他，少年却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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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是我是谁比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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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完，罗天珵冲甄妙招手：“阿四，到我身边来。”

    甄妙挺胸抬头的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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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1 }/ o! `: Y7 y$ a1 i    咳咳，这种与有荣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儿？

+ ]8 f7 b- x( I8 _+ _    “外面的人，似乎是和你们两家有关，金公子不如先处理好你们之间的事，我这边的事还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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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G) B/ @; M    这是威胁，一定是威胁，等回去，他要告诉他爹！

! D  {  ~2 V  ~" `  ^    少年心里怒吼着，还是手一挥，带着一众随从出去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四叔

" {4 H1 I6 `+ Z8 M& \; p' e    少年是怎么跟外面的人沟通的，厅堂里的人都不知道，只是没过多久，少年就带着随从回来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问道：“你家老爷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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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L1 {- p5 m( @9 O* d' _  }    “小妇人已经遣人去茶庄叫老爷了，最晚到晚饭时，老爷就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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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e$ z9 o: t+ z' ^  [    “哦。”少年随意应了一声，百无聊赖的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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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C8 `9 H% R/ R    胡氏不自觉又看罗天珵一眼，只觉他和记忆中老爷的模样有几分重叠了，可细看五官，其实又说不出哪里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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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C+ j1 @, c  a' T    不过是人有相似罢了，胡氏这样安慰自己，又隐隐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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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有相似不足为奇，可这个和老爷有几分相似的人，又登门找上了老爷，那就不得不让她多想了。

% t1 i% c+ v7 y    这一刻，胡氏恨不得夫君就在眼前，好问个究竟。

    三方都是不熟的，这么等着自是尴尬，胡氏就道：“几位贵客不如先移步客房歇息，等老爷回来，小妇人就遣人去请。”

    “不用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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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i8 a/ x    少年和罗天珵几乎同时开口。

+ y$ g- F/ y; _& C& C    少年恼怒地瞪着对方。

    他，他明明是要借此机会好好打探一下这人背景身份的，对方居然就这么轻易同意了那老娘们的安排？ 罗天珵施施然站起来：“那就劳烦胡太太了，给我们准备两个房间即可。”

    胡氏忙叫人把罗天珵三人领下去。然后看了少年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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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顿时骑虎难下，半天憋出一句话：“我不累，贵府要是有观景园子。我就去透口气。”

) I: M2 z8 t, i+ D9 J5 L* N! P    金大悄悄垮下脸，心道主子，您别打肿脸充胖子了，尤其是别替我们充啊！

/ m2 q8 b& J" Z# C- G    昨晚睡大厅打地铺不说，半夜还出了人命案，闹腾的一晚上都没好好休息，现在最想干的事就是扑到软软的床榻上大睡一觉。谁他妈想出去透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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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带着一众下人去园子吹冷风去了。

    进了客房，甄妙就托着腮盯着罗天珵。

/ [+ p2 L$ E" o  S    罗天珵被她看得有些尴尬。咳嗽一声道：“阿四，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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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凑近，摸着对方修长手指：“瑾明，你今日可真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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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9 n5 P1 Q: r/ u: ~    这手指摸起来没什么不同啊。怎么一夹，就把一口大刀夹断了？

    甄妙手指白皙细腻，水葱似的，没有涂丹蔻，指甲是最自然健康的浅粉色，圆润可爱。 甄妙有些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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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  G  d# d+ M: Q& C5 A# x    “别闹——”罗天珵耳根微红，责怪的看了对方一眼。

6 i  D& U5 y  v# X; l    “嗯？”甄妙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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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g2 H9 X: U1 P+ x+ u8 h+ ?    “你要是想……总得。总得你来了葵水再说……”罗天珵结结巴巴的说了出来。

    他那几个通房，想把他留在屋里，就会一边触碰着他，一边用崇拜的眼神说着甜蜜佩服的话。

9 g$ D+ k6 I, R5 I# b  M) I    重生之前的他，乐得红袖添香耳鬓厮磨，重生之后的他。就只剩下厌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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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j" u2 y; H    可没想到同样的暗示，皎皎才摸了他手指。竟有种难以自制的怦然心动，连他自己都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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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C7 l9 n  N0 ~& P' v6 y    “我想什么？这又和葵水有什么关系呀？”甄妙听得云里雾里。

; k' Q6 C. Q: P% e4 [/ B1 _! ?    罗天珵觉得夫妻二人一路患难下来，有些话可以直说了，清了清喉咙道：“大婚时我就提过了，你葵水未至，我们是不能圆房的，虽然你很想，还是再忍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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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0 q# U7 {$ G* z    “啥？”甄妙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维持好一会儿，抄起靠枕向罗天珵脸上拍去。

    “罗天珵，我只想杀了你，这个实在没法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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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用脚趾头看出来自己芳心荡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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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抓住靠枕，一脸委屈控诉道：“女人总是口是心非，明明你们想时就会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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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y) ^/ c) u4 A" `- T% j" l4 u    甄妙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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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能行行好告诉她，她到底想什么了啊！

% I7 p! S0 n1 o; R& H    “哦，看来夫君大人很有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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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z( n$ D+ I$ U$ k# `- a, u    罗天珵点头：“沉鱼落雁她们几个，每次都这样。”

+ g$ H* H! r* D2 l    真是够了！甄妙把拳头捏的咯咯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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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摊上这么蠢的夫君，她还是先去死一死吧。

    气得把靠枕扔一旁，侧躺在榻上。

0 X. t7 m5 W: K! X" |" g    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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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n) w5 w7 N    看着女子因为侧躺而更显起伏的线条，罗天珵只觉整颗心都是软的，悄悄伸手搭在那纤细的腰上，柔声道：“皎皎，你和她们是不一样的。”

" k$ A: T+ D2 B/ U; X    听他提及府里那几个做摆设的通房，甄妙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 i5 F4 @8 K& U. c" |    不过理智上她也知道，那几个人的存在，在这个时代，合理又合法，你要是质疑了，不愿接受了，那才会被视为怪胎。

    甄妙对那几个通房的态度，就是你不在我面前出现，我就当你不存在，总不能为了几个人，就不好好过她快活的小日子了吧，这世上又不是只有男女情爱这点小事儿。

    可她的蠢夫君，这是生怕自己忘了，要定期把他的通房们牵出来遛遛刷存在感吗？

0 e: r+ t/ T7 S1 J* C8 i    再看他真诚讨好的表情，不由扶额。

" r9 r1 o; k* J% P8 |  Q: c    哄女人要是能打分，这货绝对是负一万分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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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_& _0 d7 s# v5 g3 Y0 `    “哪里不一样？”总想看看他还能不能再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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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M2 ~2 g# L" c8 j    罗天珵认真想了想，道：“她们想时，我很烦，你想时，我觉得还行——”

( F/ u$ }% \1 O/ w    她真的不该试探这个下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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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L* G1 t! l    默默别过脸，甄妙在“又猜准了”这种愉悦又郁闷的微妙心情中睡着了。

    罗天珵静静打量着，越看越觉得自己媳妇好看，伸手把她揽入怀里，嘴角悄悄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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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睡了多久。甄妙听到敲门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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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不知何时已经起来，靠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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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甄妙整理一下。罗天珵就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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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杏站在门外：“公子，我们老爷回来了。”

    罗天珵明显神情凝重起来，转头道：“阿四，我们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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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A: t3 M1 L. d( t8 Z& z    到了厅堂，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背门而立，正和胡氏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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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c1 p' Q' x( v7 k    罗天珵咳嗽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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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g4 u6 Y. [0 r: a    胡氏抬头看了一眼，对男子说道：“老爷。那位公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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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x, Y  {" N! x) w    罗天珵心中一跳，那种无形的紧张感染了甄妙。甄妙用衣袖遮掩着，悄悄拍了拍他的手臂。

6 P/ y7 E  P3 d- D    那男子转过身来。

! \6 ~& t* e/ P0 S$ [8 ~; B    只是寻常的动作，落在罗天珵眼里，转身的动作仿佛放慢了很多。让他焦急忐忑，可又觉得转过来的太快了，似乎还没做好准备。

8 l& O: a  ?, h+ m. [& F# e0 Q    相比罗天珵的纠结，甄妙就淡定多了，气定神闲的看着，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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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 h0 a6 p) |' d! W: S    甄妙扶了扶要掉下来的下巴。

    这，这就是大朗说的那位四叔？

  W( Q: f" V% C5 q% ?4 S    和他有些相像的四叔？

' i! [, j/ l5 c+ _- |7 T8 z    然后倒抽口冷气，想到一个恐怖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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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后，莫非她兰芝玉树般的夫君大人就是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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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v5 \6 b3 t* `    这么残酷。一定是认错人了。

    甄妙含泪看了罗天珵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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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6 ]" U9 _' h' ?# X, q    罗天珵却望着大胡子男出神。

/ v! J# K) r) j0 k6 s    对视的那一瞬间，他觉得熟悉，又觉得陌生。最终只化作满腹的难以确定。

" E( h5 c$ i5 F- I) `- y( }# T" c    大胡子男的眼神是迷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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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G5 T" u% o" J. ~    罗天珵直直盯着，想要看到他眼底深处去，却发现那是一口古井，平静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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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4 F8 G9 H; K1 p) q    罗天珵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2 [( m. b" R: U5 x) u    大胡子男回过神来，露出个笑容：“这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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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高声尖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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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f6 C. c6 P1 C, p    真的是尖叫，因为走到跟前的罗天珵二话不说。把人家后面衣裳掀了起来，露出光洁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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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跟着胡氏也惊叫起来。

    给罗天珵三人领路的阿杏嘴巴微张。愣愣看着这荒谬的场面，然后挠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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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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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9 b5 F- s    不过那不重要，老爷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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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5 F4 |7 Z' D    刚要扯开嗓子喊，嘴就被捂住。

6 C- S3 g) W; c( }5 r& k$ O: z2 ?    甄妙笑得好勉强：“等等，先听我夫君解释。”

  o' {+ I. a8 i/ L    罗天珵却一动不动的盯着大胡子男后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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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R: k6 n# w    光洁的后背上，停着一只青色的蝴蝶。

4 O8 z7 W4 j$ B) W8 N    罗天珵只觉耳畔有青涩的童音在问：“四叔，您后背上怎么有一只蝴蝶啊？”

, Y5 c$ G) L- k/ P, W/ ?    “臭小子，还敢看你四叔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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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童撇撇嘴：“又不是看四婶洗澡，四叔你恼什么？”

    那青年逆着光，脸模糊不清：“臭小子，要真敢看你四婶洗澡，看我不把你屁股揍开了花儿！“

5 h) ]( o2 B" I8 d5 U    “那四叔告诉我，您背后为何有蝴蝶呀？”

    青年看吓不走侄儿，无奈解释道：“这是以前随你父亲上战场落下的疤，后来要娶你四婶，怕她见了害怕，就纹了这只蝴蝶。”

  y6 v( r. T7 {9 }    “哈哈哈，原来四叔是女为悦己者容啊。”欢快的童音犹如清脆的铃铛，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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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3 B8 R) e' k  p( s3 K    罗天珵眼中似乎还有几分茫然，口中却喃喃道：“四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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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 L; A4 y2 \    大胡子男客气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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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h; y& w+ t3 m9 l& s! x    那两个字就如一道闪电在他脑海中劈过，瞬间暴风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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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m; ^. a* i  l. j+ d0 Q, C! `    “四叔，祖父好端端怎么会坠马？祖父的骑术明明是出类拔萃的。”

8 M* \$ x- e6 G/ r' x    “四郎，你父亲坠马之事定有隐情，你悄悄去查一查，记得不要惊动任何人。”

    “夫君，又要出门啊，等等，衣领没折好呢，我给你弄弄。”

2 a4 G' K2 a5 ~    他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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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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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7 u# ~3 ?/ G5 u* p    大胡子男只觉脑袋里像有一把利刃在来回搅动，痛不欲生，直挺挺就倒了下去。

6 Z$ o! y7 ~& j* M3 r1 q    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

/ ?' z6 ?. ~" |    “胡管家，快，快去报官！”胡氏扬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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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管家立刻往外跑，有东西从耳边擦过，定睛一看，竟是一块碎银子，深深的嵌入了门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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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管家冷汗立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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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没跟他说过，当管家还得玩命啊！

第二百一十八章 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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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节，即便是晴天，到了夕阳落下，温度就骤然降低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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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7 `6 v- |2 _$ i    少年双手拢在衣袖里，跺着脚来回溜达，脸色铁青。

7 ?. t/ o' v+ H% B% K7 h, ^0 w) y    “主子，要不小的还是过去问问，那位老爷到底回来没？”金大小心翼翼地问，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5 ]* n* ]2 M+ p) {3 {3 V5 o    两个时辰，他们足足在这破园子里吹冷风吹了两个时辰！

% X: P% x/ R4 F' X# R+ z! @    “不必，那妇人不是说了，人回来会立刻请我们过去的。”少年断然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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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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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3 o" t  W) [1 r1 b; F) R    哼，自己回去多没面子啊，明明是胡家求着他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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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可是说了，他代表的是金府的脸面，断不能因为那茶砖特别，就在对方面前失了底气，不然就要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 G. n0 a5 D$ Z" I' j% C# ^    没了这新式茶砖，他金家不过是少赚几分名声和银子，可胡家，就永远是个偏僻县城的小财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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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 d+ a/ [8 V    就是没有父亲提醒，他也是知道的，怎么会让胡家拿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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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5 b" L7 L$ t3 j, U. o" H    哼，要不是那胡家老爷亲自来请，他是绝对不会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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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s3 t2 V- y' f/ v4 y4 \    少年下定了决心，得意地笑笑，又拢着手来回溜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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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x' t; ?8 ^1 r    娘的，可真冷，怎么还没人来？

& R. C: Z3 ~& S8 T( g    大胡子男已经被扶进了房间躺着，第二次登门的大夫开了方子，提着药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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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0 m4 j% t3 a  a6 g* q7 J9 Q    胡氏这才松口气。

    老爷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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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Z- A* T- a- f' f7 l/ f2 P    然后看向罗天珵：“你们真是来寻亲的？我家老爷是你四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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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点头：“自然是真的，四叔背后的蝴蝶纹身错不了，不过看样子，四叔似乎是记忆出了点问题，不如等四叔醒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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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一眼胡管家和阿杏，接着道：“无论您信不信，此事还是不宜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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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D+ ~8 x7 {: x1 Z    胡氏点头：“这个大可放心，胡管家和阿杏都是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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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8 V% C6 h  b7 C& Z* R    胡管家和阿杏大为感动，忙赌咒发誓打死不会说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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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p) I9 K/ m7 r" s+ j    就听罗天珵慢悠悠道：“按理说，确实只有死人最能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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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管家和阿杏都快哭了。

    “不过既然是四叔的亲信，那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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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 H& O/ p: _& ^/ B    四叔没醒，对胡氏，罗天珵心里其实是防备的，所以并没有透露国公府的身份。

( r- F; _2 z7 h' P* z  E    而胡氏，对突然冒出来认亲的人，也不可能全然信任，只想等着老爷醒来再说。

/ B2 A4 S  v7 J, m4 K0 c& K    平静下来，胡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扫了扫厅堂，脸色微变：“阿杏，我当时不是让你请这三位客人来后，再去请金公子的吗？”

' Y3 N2 W0 U+ l0 E6 l5 _+ T. e    阿杏掩口惊呼。

/ o) n6 ^2 V# t- ^' ~$ I& w    我的天，她早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原来，原来她的直觉一点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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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F+ J1 u0 U    阿杏急匆匆去寻金公子了。

    金公子带着一众下人冒着寒气回来，听说胡府老爷身体不适的消息，简直是气急败坏。

    少年骂的情绪激昂，罗天珵什么话都没说，走到他身旁伸出右脚在地面碾了碾，然后移开了脚。

8 E* Q  B( R" @* i* p$ G    看着青石地面上的脚印，少年声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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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e: d& Z    胡氏看向罗天珵的眼神越发忐忑了，本来想问的话到了嘴边，默默咽了下去。

0 A" `$ b; B; E: m    在罗天珵的暴力威胁下，少年老老实实带着下人歇着去了。

    只剩下几人后，罗天珵还是忍不住问：“不知我四叔是怎么和您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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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氏心中一沉。

    她是胡府长女，只有一个幼弟如今还不到十岁，数年前父母双亡，若不是偶然救下了老爷，并匆匆在热孝期间成了亲，胡府这片家业早就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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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u" L# Q$ |$ P5 _    她可不是养在深闺的娇花儿，天真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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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R1 G; V) P    这自称是老爷侄儿的青年自始至终，都没叫她一声四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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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胡氏有些眩晕。

5 z, i1 z  n5 B* c& X/ g    难道，难道老爷之前是有妻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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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被逼到绝路，成亲匆忙，她顾不上想这么多，后来，这个问题时不时就会冒出来，但是，她不愿往深处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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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那时已有二十五六，这个年纪，有妻子是正常的吧？

    不，不，应该说，没有妻子才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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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  t9 j  z0 U( s1 }5 u- E    一想到这，胡氏就觉得恐惧，然后又悄悄安慰自己，老爷不记得往事了，总不能一辈子不娶妻，她不过是恰在那个时候，成为了那个人而已。

    不是她，还会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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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F& h( N$ I1 {* F( o    老爷的失忆，或许才是命运的安排，让他们有夫妻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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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罗天珵，胡氏悄悄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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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A( x$ V& I/ k' P6 d8 ]: }    如果老爷想不起来，她绝不会承认什么四叔，更不会让他们破坏她好不容易的平静生活！

/ s& n2 G1 e4 |1 J7 D. c. O    “我想，老爷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还是等他醒来再说，一个纹身，并不能证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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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I) s  N; [1 k    罗天珵了然的笑笑：“那就等四叔醒来再说吧。”

    他认定的事，何须别人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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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四叔记起来，那一切好说，如果记不起来，那他只能把四叔打晕扛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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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y# W# u1 v+ R    别说什么这样对胡氏不公平，四叔说不准就愿意过现在的生活，那对承受着老年丧子之痛的祖母，对了无生趣的四婶还有沉默寡言的六弟，又公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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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希望四叔别给他这种以下犯上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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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2 s' Q- k0 L( Q3 h/ `, F) h    罗天珵摸着下巴，默默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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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氏看着罗天珵表情，心里就隐隐不安起来，转了头吩咐：“阿杏，去把哥儿抱来。”

; K, K  Y* X. t) D, l* x    不一会儿，阿桃抱着璋哥儿过来，一旁跟着提着灯笼的阿杏。

! Y" H/ Q3 Y. `    这个时候，天黑的早了，璋哥儿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发困。

    “璋哥儿，来娘这里，晚饭还没吃呢，先别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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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璋哥儿钻进胡氏怀里。

    罗天珵悄悄皱了眉，想想将来的局面，有些糟心。

    胡氏，的确是个聪明的，把孩子抱来，想必是怕四叔真的想起来后，做出不利于她们母子的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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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老爷醒了。”一个丫鬟匆匆来禀告。

0 T+ J0 p7 ?2 H- \2 K2 |9 n) C4 R    胡氏脸色一喜，随后又有些僵硬，抬脚想过去，脚下好像生了根，竟然迈不开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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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却拉了甄妙，抬脚就走。

    “等等！”胡氏喊道。

    罗天珵回头。

    胡氏暗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道：“你们说的，只是一面之词，还是等小妇人去看一下老爷如何了，再请三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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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D2 C' p9 J9 t" q; ?0 W    罗天珵轻笑一声，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我必须第一时间见到四叔！”

( u  g4 g  f. H9 b3 H$ `    四叔已经失踪太久，曾经亲密的叔侄，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所以他不能冒险，让胡氏单独面对四叔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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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u7 u% q. {$ M& |2 g    他只想在四叔清醒后，第一时间观察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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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四叔依旧想不起来，或许四叔想起来但继续假装失忆，只有他不给四叔和胡氏半点喘息的机会，才能得到最真实的答案！

& v+ C9 H$ o' w( {6 k    这么不客气的话，让胡氏恼了：“这是我家，我是老爷的妻子，你这样，太失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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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v$ t0 [& V' O* z9 K    罗天珵笑容冷凝，淡淡道：“我早说了，别人是谁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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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g  h/ _2 ?) [5 W) g    说着就一把拉过甄妙，抬脚向安置大胡子男的暖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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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 {& Q' {9 k2 N    不管胡氏和四叔之间有什么故事，拦着他和四叔相认，他是不介意开启一下嘲讽模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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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真是麻烦，还是他家阿四好，从来不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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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摸着甄妙柔软的小手，罗天珵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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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当然不会乱说话了，她已经被这一大盆狗血泼的惊呆了。

    虽然早先就说过要找来的这家，可能和罗天珵四叔有关，可她心里，还是没什么感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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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q% t! b- ~/ ?8 Z, ~1 w    直到这时，才迟钝的反应过来，那大胡子真是镇国公府的四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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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 W" W2 c5 I    那四婶和六郎怎么办？胡氏和璋哥儿又怎么办？

    进了内室，一眼看去，大胡子男正睁着眼，怔怔望着雕花窗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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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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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胡子男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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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叔？”罗天珵单膝跪了下来。

    对视良久，大胡子男长叹一声：“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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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掩在衣袖中紧握的拳头松开了。

* s7 [% j, I( J- y5 ^    还好，四叔恢复了记忆，还好，四叔打算承担起那个身份的责任了，而不是做一个逃避的懦夫！

    “老爷，他们，他们真是您的亲人？”胡氏手有些发抖。

    璋哥儿搂着胡氏脖子，好奇的张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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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k4 q2 O/ o) P    罗四老爷看着胡氏和璋哥儿，眼神格外复杂，轻轻点了点头道：“胡氏，你去看看晚饭准备的如何了，今日和侄儿相见，要好好热闹一番。”

/ P2 m6 a. H: y7 t    胡氏勉强做出高兴的模样，转身出去了。

    罗四老爷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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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E  N9 v1 |6 `    想起了往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妥善安置胡氏了。

  L  K- {* I0 u: ~5 Q    “府里怎么样？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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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里还好，祖父和祖母身体都还硬朗，侄儿已经成了亲，元娘和二娘亲事也都定了下来。”对怎么来到这里，罗天珵并没有提。

( @( U8 P: }$ L$ j8 U2 c0 z: M    罗四老爷看向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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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s2 Y% V/ u; x& |+ W7 L    “四叔。”甄妙脆生生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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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c+ d5 Q" Z    罗四老爷眼中有欣慰，开口道：“大郎，以前四叔最担心你的亲事，现在总算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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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疑了一下，又问：“你四婶——”

7 T* K6 a! O0 e    “您失踪后，四婶一直郁结于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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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什么？”罗四老爷有些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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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p- B  {, l    “您失踪时，其实四婶已经有了身孕，后来生了六郎，如今也有五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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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9 y' ?. U) x3 d0 I( `: q7 B) w    想起六郎，罗天珵忍不住愉悦起来。

    本来是遗腹子，出身再好，也是个命苦的，如今总算是好了。

1 R" I+ G9 T2 I# }5 v" [, ?    “什么！”罗四老爷既惊且喜。

( ^1 h) _' I, T2 j; p! Y    对胡氏和戚氏，他的心情是极复杂的，但有了嫡长子，就是实打实的惊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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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递完基本信息，罗天珵显然不打算操心罗四老爷的女人安置问题，直接问道：“四叔，您是怎么失忆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选择

    罗四老爷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甄妙和阿虎一眼。

9 H: [7 h) z0 t; F    阿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

0 L" [9 H& ~! J% Z* q' ~1 L    甄妙就盈盈笑道：“四叔，你和大朗先聊着，我去胡……胡太太那看看，有什么可帮忙的。”

    像胡府这样，算是小县城的财主，有产业田地，还有几个下人伺候着，但许多事女主人都要亲力亲为的。

5 g7 W8 J& Z  F( G! H( J    比如招待客人的晚宴，要是国公府，吩咐一声下去也就罢了，但在胡府，胡氏就要亲自去看看，到底准备的如何。

    甄妙这样说，只是找了个合适的借口回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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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 y( H: K/ T2 n) J6 H: ]: |    罗四老爷有话不方便让她听见，她是一点不觉得不舒服的，那些秘辛，她知道了没有什么能力解决，而如果有什么需要她了解或帮忙的，罗天珵一定会对她说的。

4 x, z) v* g$ r. J, d8 ?% L6 u    对超出自己能力的事不纠结，是她向来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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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e$ i/ |; ?$ b    现在，她只是异常想念国公府的胭脂鹅脯、香酥鹌鹑、奶油松瓤卷酥那些美食，还有她那只越来越肥的八哥了。

) ~0 }- @2 b, b9 F    “阿虎，走啦。”甄妙拉着阿虎出去了。

    罗四老爷有些尴尬：“大朗，侄媳妇可能会怪我，回来你替我陪个罪，只是有些话，实在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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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不以为意的笑笑：“四叔放心，她不会往心里去的。”

    那女人心宽着呢，让她对这个上心，咳咳，完全是强人所难。

    “那一年。你祖父坠马，无论是你祖母，还是我。都怀疑这不是单纯的意外，就一直没放弃追查。”罗四老爷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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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凝神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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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T$ C* N: |- s+ X$ g: D    “专门照顾你祖父战马的马夫，在出事后就自杀身亡了，偏偏他在府里并无妻儿家人，线索一时断了。我暗中查探了很久，查到他在北河有一个远房亲戚，就离了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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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W% {+ s' a9 i" j( e    “你找到他的远房亲戚了？”罗天珵知道。四叔的失忆定是和这个有关了。

5 U1 ?, e7 B( T; j) N: j    罗四老爷满脸胡须，看不出表情。只是眼神幽深起来：“找到了，找到了月夷族余孽！”

    “什么？”罗天珵大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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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6 V. {0 ]( {' t0 w3 G    这月夷族，就是当初昭云长公主嫁去的外族，只是因为昭云长公主惊世的举动。引发了战争，后来被灭族了。

    “这么说，月夷族还有族人在，甚至混入了我们府中？我记得祖母提过，当年那场战争，今上亲征，而我父亲则是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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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W9 R" X- H    那时候，罗天珵还没有出生，但这些事情。他幼时是经常听人提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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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h* B( W+ G    “他们是报复父亲，报复我们国公府？”

: Q7 l- l7 q! ?4 c. t" S    罗四老爷点点头：“显而易见，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也是顺着这个思路查下去，可后来却发觉事情越发离奇了。月夷族余孽，竟然还有援手，而那援手又和前废太子有关！”

    “前废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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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U. r( e! j- T    “是啊，失踪的前废太子。可惜当我查到这里时，就被他们察觉了。带来的人都死在了那次厮杀中，只有我一个人拼死逃亡。逼到绝路时跳下了悬崖，再后来醒来，就是在这里了。”

    “是那胡氏救了您？”罗天珵暗叹一声机缘巧合，迟疑道，“那您是入赘了么？”

9 t8 l; z1 `4 m+ w4 S    罗四老爷一愣，随后摇头：“不，我没有入赘。当时我受了重伤，在胡府足足养了半年才好，然后就赶上胡氏的父亲过世。胡氏母亲早就亡故了，又没了父亲，那时就只剩下她带着一个几岁的幼弟，还要经营着茶庄。内有族人虎视眈眈，外有同行觊觎，于是我们就在热孝期间成了婚。我虽住在胡府，打理着胡家的产业，但并没有入赘，只是在族人公正下签了协议，待胡氏弟弟成人后，就把这些交给他。”

    说到这里罗四老爷自嘲笑笑：“谁知造化弄人，竟有想起前尘往事的这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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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a8 [- ]% D0 `1 w    罗天珵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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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a: x* b  a5 L: Q& ?2 N    罗四老爷拍拍罗天珵：“好了，四叔会把自己的事安排妥当的，只是你是不是该说说，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了。”

    罗天珵就把这些日子的事化繁就简的说了一下。

    罗四老爷听的心惊肉跳，随后又朗声笑起来：“看来我们不愧是叔侄，来到这宝陵县，都是因为被追杀。你这次遇到的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先回了京再好好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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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罗天珵点头，目光落在罗四老爷的络腮胡子上，“四叔怎么续了胡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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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四老爷摸了摸脸颊，道：“有一次我去青阳城，无意间发现有人跟踪，虽然把跟踪的人悄悄解决了，但回来后就琢磨着不大对劲。你四叔只是没了记忆，不是没了脑子，打那后就把胡子留起来了。”

    “这么说，青阳城很可能还有月夷族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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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或许还有前废太子的人，谁知道呢。”罗四老爷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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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挑了挑眉：“那么四叔怎么还要用茶砖搭上青阳金家的路子？”

    罗四老爷揉揉满脸的胡子：“大概是那事一直让我心中不安吧。越不知道自己是谁，惹上的是什么人，就越不安。青阳金家有皇家茶商的路子，我是想着与其终日不安等那一无所知的敌人早晚找到我，还不如让自己变得更强。呵呵，要是知道是这样的大麻烦，恐怕早就夹起尾巴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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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笑了。

    四叔虽然失了忆，果然性格是没有变化的，还是从来不服输，喜欢自己掌握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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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b# ?4 c5 `: ]- |: }7 i) I    “那现在金家公子已经来了，四叔是打算避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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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A2 ]( b* c! X, u    “不，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我们去京城！”罗四老爷笑了，“既然现在多方人在找你，是敌是友分不清，那干脆就把他们都绕开。我们以商队的身份去京城。反正金家认可了新式茶砖，本来就是进京的。”

    叔侄二人又谈了半天，有丫鬟进来请示开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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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T2 L$ Q- {; t5 ^& @* v    商户人家不讲究。席面就设在了一间花厅里，只是男女分开，有一排屏风挡着。

/ \% ]) y$ V0 b/ S# M" p    甄妙听到屏风那边传来的谈笑声，约定了明日要带少年去茶庄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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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氏心事重重，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

    倒是璋哥儿对甄妙有几分亲近，童言童语的和她说了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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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0 B* G* `0 Q9 w0 ?% |1 D3 }+ V    “这么说。胡氏对四叔还有救命之恩了。”甄妙撑着身子，看着罗天珵。

& y- K: D: V0 N. p$ ~1 s% E2 O9 f    “那——四叔打算怎么办？”

# T& Z, D6 H5 U0 k- B/ [1 C/ n1 \    “四叔？这不是四叔打算怎么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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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甄妙干脆坐直了身子。

1 L( z4 U- t6 L6 |: w$ @    罗天珵懒洋洋地道：“这个和四叔心意无关。不管他是钟情胡氏也好，和胡氏成亲也罢，四婶明媒正娶是进了族谱拜过祠堂的，胡氏么。只能做妾了。四叔要是有别的想法，恐怕祖母要拿拐杖打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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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都被罗天珵理所当然的说法弄愣了。

    她想的狗血呢？百般纠结呢？原来弄了半天，四叔怎么想的不重要，规矩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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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对胡氏的安置，只有随着进京做妾，或是留在这里两种区别而已。

) O7 j8 q$ }0 b# m+ n- B5 p    罗天珵伸手，捏捏甄妙脸蛋，似笑非笑地问：“怎么，阿四。你同情胡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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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b/ ^$ y* z0 l( r    没有犹豫，甄妙就摇头：“不，只是觉得造化弄人。但同情谈不上。”

/ {  V9 Y8 Q6 b* r$ i    “怎么？”罗天珵来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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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x& T2 s* I, }0 z    甄妙白他一眼，才道：“照你说的，四叔那时被胡家救了，又在人家府上养伤大半年，胡家遇到那种危机，胡氏开口。四叔定是无法拒绝的吧。可是四叔那时已有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了，这个年纪的男子哪有没娶妻的道理？胡氏既然有了这个选择。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是么？要真的说同情，我还是同情四婶，她才是完全没有选择的机会，就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了。”

5 Q9 f9 o! a5 v- [# @- s    “阿四。”

    “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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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么有头脑，真让我不习惯。”罗天珵低笑出声，心中却是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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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女人小处聪明，大处却是个拎不清的，还好他的皎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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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妙伸手在罗天珵腰上掐了一把，恶狠狠道：“你一直嘴贱，我一直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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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_* o5 M2 |% ^! m! r    “呵呵。”罗天珵抓住甄妙的手，“阿四，如果是你呢，你要是遇到胡氏的情况，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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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6 Z# B  N& D    甄妙想了想：“如果是我的话，还是会寻一个身家清白的男子火速把自己嫁了吧。胡家在当地是不错的人家，女儿又不丑，想来求娶的人是不少的。虽然匆忙之间嫁的人不敢保证就是顶好的，可这个风险对我来说是可以接受的，而将来某一日由妻变妾的风险，却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

! O' v" `' o; P, N7 L  Y- J# M    罗四老爷那里，亦是有一番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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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c9 l7 P9 [    “所以老爷府里，还有妻儿吗？”胡氏手死死抓着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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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i  p" ]# l7 i$ B' I1 G  V: g    罗四老爷叹息点头。

. j7 K. S. P5 U1 [# j1 F/ c4 L    “那，那老爷打算怎么安置我们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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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四老爷轻轻拉住胡氏的手，道：“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

$ l5 u  I0 c+ I; ]* T    胡氏甩开手，声音尖锐：“老爷，您的意思，是要我做妾，然后璋哥儿变成庶子吗？”

    多么荒谬，多么可笑，就在白日，她在那个上门的女子面前还有着隐秘的优越感，揣测她是妾还是外室的身份，可眨眼间，她就由一个正妻变成了妾！

: r7 |) @! z3 b6 H* T8 M7 i$ c2 K    罗四老爷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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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H$ u+ S  J& ]    这是默认了，胡氏只觉如坠冰窟，浑身都是冷的，咬牙道：“既如此，老爷就自回去吧，我带着璋哥儿在这里过。”

    她不信，数年的夫妻之情，可爱的稚子，蒸蒸日上的产业，就留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