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奇情]《名门贵妻：暴君小心点》 作者：闲听落花

第二零九章 反击

. Y- C) H* g$ B    四月底，大长公主在一个晴朗的夜晚，长睡没再醒。

7 s& Q) u( M2 L# @6 d) N    官家听内侍禀完，眼一黑就晕了过去，又病倒了。直到五月中，大长公主三七那天，官家才算健复，不顾劝阻，到常山王府亲祭了姑母，痛快哭了一场，这才上车回禁中。
3 x) u6 o2 j4 v# Y0 v& y
    车子在殿前司拱卫下，沿着长街缓缓而行，官家透过绡纱帘，看着外面慢慢往后移过的白墙青瓦，心里一片苍凉，二哥儿走了，姑母也走了……
4 D7 X5 Z2 x! d% z4 F
! A: w2 Y+ R- c& [8 G, h& {; f( b    “那是林家后园，从前以雅致闻名京城。”垂手半跪在车厢一角的内侍掂量着官家的神情，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 o! g' L( ~. w$ e
    “林家？”官家正怔怔的出神，他伤心太过，反应有些迟钝。
9 A% `! Z3 ~2 u* k. M. B
    “就是从前林相公的府邸。”内侍更加小心，“听说林公也病了，跟大长公主病情差不多。”
/ H5 F8 O0 l. g# D7 H
    “噢。”官家干巴巴‘噢’了一声，还是怔怔的看着窗外。
' Q8 @: D6 W6 r
    内侍眼里全是失望，错过这次会，下次的会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 d7 p* a! [3 n& U    “绕过去看看。”就在内侍已失望死心时，官家突兀的开了口，内侍压住心底的狂喜，轻轻应了一声，探头吩咐了下去。

1 I5 O# Z5 z/ v0 `2 j2 \    林相公头发已全白了，蓬乱的绾在头顶，面容青黄干瘦，身上的夏布夹衣上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污渍，从前的相爷风采半分不见，如今的他，走在街上，和那些一辈子活在最底层的老者没有任何分别。

    只除了那双眸子，依旧亮的出奇。
7 ]: I8 Q9 ^  R# G3 A  _
    官家负手而立，静静看着俯身跪在地上的林相公，好半天才缓步走到旁边椅子上坐下，“起来吧，朕的姑母走了，你倒还活着，果然是祸害活千年。”

- p! j! s9 j4 T    “陛下，”林相公声音里只有卑弱臣伏，“罪臣活不了天了，罪臣早该死了，能强撑至今，只因为盼着再见陛下一面，罪臣……只想再见陛下一面，就能安心去了。”

    林相公跪伏在地，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 A2 k5 U2 O6 B& F5 [$ i6 Z
( H0 E* e1 _& m) H" [1 `    官家听的心里凄惶，恻然鼻酸。
) V; A! C% y$ \. Q2 C5 O( v
8 b1 M0 ]9 r( T/ x8 ^% S    “你这个老货负了朕，罪该万死！见了朕又能如何？还想求朕饶了你不成？”
/ u: u  E) ]# C' t- f. J9 q6 R
    “罪臣不敢、也不想求陛下饶恕，罪臣没脸求陛下的宽恕。”林相公仰起头，满眼孺慕的看着官家，“陛下，罪臣昨天又梦到初见陛下那天的情景，陛下问臣：想做什么样的臣子？臣说，愿效先贤，伴名君做能臣，可罪臣负了陛下！每念及至，罪臣痛彻心骨，夜不能眠，罪臣不敢求陛下宽恕，罪臣没脸……没那个脸面！”

( D1 [$ p: R# r7 p  h! g    “你能如此，也算长进了。”官家的声音柔和多了。
& {2 l: H5 H/ c$ }, D6 G6 U
    “陛下，二爷冤枉，臣对不起陛下，更对不起二爷，罪臣死有余辜，死有余辜啊！”林相公重重捶着自己的胸口，再次老泪纵横，“是罪臣，二爷为国，罪臣却是满怀私念，一心想借着粮草的事逼迫太子，却落入了人家的圈套，害死了二爷！二爷！我对不起你！怎么不让我死！怎么不是我死啊！”

% g. h* C- g2 q6 K/ H' u7 V( R% M    林相公放声痛哭。
2 D- ]: `6 s2 D) G) {1 Q+ p
    听他提到二皇子，官家更加怆然，那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死者已逝。”官家喃喃道，更象是在安慰自己。

    “陛下一定保护自己，护好太子，请陛下护好太子，远离端木华，远离……”林相公猛然抬头，声音决绝凄厉，听的官家毛骨悚然，登时就怒了，“到如今你还敢污蔑他人？”
3 |2 {; O( E4 G. c9 l
    “罪臣不敢，陛下，罪臣将死之人，二爷又死了，罪臣早已万念俱灰，污蔑？陛下，罪臣如今这样，早就没了从前的心，罪臣快死了，罪臣只是担心陛下，担心太子，二爷活着时唯愿陛下安康喜乐，罪臣也只愿陛下好，罪臣之罪，万死不足以抵罪。”

1 q! C9 E, k: ?, {    林相公神情怆然，官家沉默了，好一会儿，点着林相公道：“你说，端木华怎么了？”

) g# i+ ]1 A4 ?" i( Z' a    “陛下，太子随粮车给宋家二娘子送了四五车东西，作为南军主帅、枢密院副使，端木华竟然不知道此事，陛下，这是天大的笑话！”
& R! R# B8 O3 U0 Y- R, b" _1 r
    林相公紧盯着官家的脸，官家沉默不语。
% n* D( A8 ~* k6 l# [' ^1 Q
    “他明知道太子随粮车送东西的事……说不定太子还托付过他，却听任内侍做出给南周递信的蠢事，他到底是何居心？他奉命追击厉大将军，在我国腹地，却让厉大将军带着银车跑了，陛下，厉大将军和他对阵三十余战，从来没胜过，这样的常败将军，却能在我国腹地，带着银车，以数百疲惫之军从端木华手里逃出去，陛下，这不是笑话吗？”

/ T  G; e, k9 b3 L: y+ L    官家脸色变了。

    “粮车的事重击了太子，借税银栽脏于二爷，陛下，罪臣为相十数年，要贪墨，我朝如此富庶，臣想贪墨多少没有？却要丧心病狂贪南周那一张字画？十万两银子？臣万万没有想到端木华牙竟已锋利至此，心肠又如此之黑，臣大意了，没护好二爷，让他命丧歹人之手，臣只想死，只想一死！”

    林相公重重磕头，直磕的头破血出。

    “你胡说！你这是要替自己脱罪，要污……要拉个替罪的么？”官家的话明显没底气不带怒气，林相公的话他一句也不想信，可他竟驳不倒！
, j' O; M. x( `3 v4 W# r
  M7 y: e3 k/ L5 M( J    “陛下，端木华和大爷情同手足，端木家都是重情之人，只可惜他和太子、和二爷都没有情份。”林相公悠然一声长叹，最后点了题。

2 T+ F* a0 w  a1 q. @    官家‘呼’的一声窜起，“他敢？他怎么敢？”

    “唉！”林相公用一声长长的叹息回答了他。

! G7 {! W( Z( @. q' S  ?! C; \+ X    “你大约还不知道，靖海王死了，你的外孙承了爵，他连这世袭罔替的王爵都能拱手相让，你说他是这样心思歹毒之人，朕不信，朕不信你！”

    “陛下，”林相公晒笑，“我那没出息的女儿为了这爵位，和他争了十年，这十年他寸步不让，势在必得，这临到手了，却撒手相让，陛下不觉得奇怪吗？真要是光风霁月心怀坦荡之人，十年前就该撒手了，陛下想想，为什么这个时候他撒手了？因为，他知道这么做最能讨得陛下欢心，他知道这爵位早晚还是他的，不过小忍一时，以图大事。”

第二一零章 守制
2 s6 C  Y3 W3 m, w, \" L' v
    伏在地上，看着官家明黄的斗蓬一角出了那扇窄窄的小门，林相公慢慢爬起来，弓着腰，一只手轻轻捶着背，慢腾腾坐到椅子上，好一会儿才直起腰，长长吐了口气。
/ N" A" n0 \6 Y# ?0 ?: d% X( _
! i7 D3 E8 z5 b5 W    坐了一会儿，林相公佝偻着身子站起来，慢吞吞走到，又慢吞吞走出来，重新坐到椅子上，冲守门的老卒招了招手，递了块小金锞子过去，“给我炒个新鲜蔬菜，再去买一斤虚汁羊肉，一斤爆肚，油爆一半，汤爆一半，再去张好手家买条清蒸无麟鱼，再买两斤玉露春。去吧。”
  N/ b) O* w; K: \
  t4 U5 i2 g! u) V5 B* P6 n: q    “相爷，这太多了吧？您一个人可吃不完。”老卒很会过日子。

    “这一顿总要多吃点，去吧，快去！”林相公笑容和煦，“余下的就赏你了，这些日子多亏你照应我。”

    “相爷这是哪里话？小的就知道相爷您是冤枉的，肯定在这里住不长，小的常听戏，晓得这些事，哪个大人物没有个起伏的？这不，官家都来看您了！您老眼看又要……”
( c* ]+ D# J+ n( a/ o
) B# h& u& p9 K8 U$ C- o! I    “快去吧。”林相公温声打断了老卒的话。

    老卒捏着那块金锞子，喜滋滋的开门出去了。林相公往后靠到椅背上，仰望着高墙围着一方蓝天。

    二爷死了，他还往哪儿起？他不想东山再起了，他只想替二爷出一口气，二爷，死的冤哪！

: S9 P+ b" W, `# f/ }# H8 w- Y    都怪自己，大意了，着了端木华的道儿。

    没想到端木楠竟真是女儿下手毒杀的，那个逆子！林相公闭上眼睛轻轻吸了口气，不能生气，不能再生气了，一饮一琢，都是前定，她搭上自己的命，搭上了二爷的命，搭上了林氏一族，总算替儿子争来了爵位，她真以为她争到了爵位？
. _. V3 K; U( c8 T: r2 N( K
# `* w- Z/ C  I6 Z, n    聪明反被聪明误！
! ^9 y, p: e6 D- p( M
    他太小瞧端木家的人了，他忘了端木家祖宗以智计著称，以诡道闻名，他大意了。
) ~4 [! q5 q/ d* e0 k6 G
' n- e+ s6 M8 D1 }: o. n$ U4 g    唉！
& H* L6 r; D7 y. W8 z
, P* {. m; ^# J- @" U2 W    老卒很快就买齐了东西回来，依林相公的示意，抬了桌子出来，一样样摆了满桌，给他斟上酒，退出去锁上了小门。
' a2 ~* q. h4 S
    林相公慢慢吃慢慢喝，这是他给自己准备的最后一餐，吃饱喝好，就好上路了。
. W: d7 a, E: m" b6 {
' a5 x0 [2 J3 m. O    该种的种子他已种下了，他得让这种子生根、发芽，至于长大成树，林相公眯起眼睛，那就是俞相的事了，他和俞相斗了半辈子，也默契了半辈子，不管端木华是心向太子，还是心向大皇子，他这样心深远、手握重兵的人太可怕了，只要有会，俞相一定愿意踩上一只脚，再踩上一只脚，直到将他踩死！
; C2 _, ]; r1 F+ v6 m3 e- B) I  i
    端木华什么都好，就是锋芒露的太早，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就想上台叫板，还嫩了点，唉，要不是自己两只眼睛只盯着俞相，何至于着了他的道儿？可惜！可叹！
4 {/ x9 y( f; N& R
2 E8 y5 K2 U1 M, H3 {    该走了，人只有将死，那话才是可以听的良善之言，官家，他侍候了他三十多年，他太了解他了，他死了，他的话就有了足够的份量！
; n$ j; l. Z5 O8 I6 G- s; j0 `
    林相公喝的七八分醉，伸手进怀，摸摸索索掏出个小瓷瓶，打开，将瓶内清亮的滴液体倒进酒里，扔了瓶子，端起杯子摇了摇，举着杯子四下环顾，“诸位，老朽先走一步。”

' I) s! z$ d' w2 k/ q    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7 p2 a9 U" y/ c2 ]0 _3 o0 t
9 O; t+ e; x1 j. i4 v    官家又是一夜不眠，第二天刚散了早朝，林相公死了的信儿就报了进来，官家呆呆会了好半天，颤抖着手想将自己撑起来，连撑了回却都跌坐了回去，旁边的内侍想动又不敢动，想看又不也看，只吓的浑身发抖，官家这是气极了。
; ?1 u; \2 J3 m" ]% _1 x
( _1 I3 c$ X+ Q4 u; I    “着林家抬回去，好生安葬。”官家往后靠到靠枕上开了口。

    “宣俞相、黄相，还有杭枢密，王相公不是说身体一直不好？让他回去好好歇一歇。”不等内侍答话，官家又发了话。
9 M3 E2 r% J8 u: W% X" _% t- r' w/ H
    林相公死了，一夜之间，朝廷就变了天，王相公突然被勒令在京致仕，枢密院一纸急令召回大皇子，另委了南军统帅，至于端木华，则被责令在家守制。

    接了口谕，端木莲生大步回到上房，脸色阴沉青灰。

+ e* s8 M0 y) b    “怎么了？”李思浅迎上去问道。
+ D2 X6 Q( Z# n6 R5 m
    “让我在家守制。”
( h! [+ ^8 i  h7 `5 l% J' |
, _& M' ^  C' o; i9 h( M& Q    李思浅脸色顿时变了，回眸示意丹桂等人退下，这才低低问道：“还有别的事吗？就让你在家守制？”
3 {  w5 L, Z9 s0 e1 D; Z9 d
    “已让人去打听了，昨天官家祭奠大长公主后，去看了林相。”端木莲生咬着牙，“我一时心软，忘了舅舅的教导，打蛇不死，必遭其害！”

    “他跟官家说了什么？他能跟官家说什么？”李思浅紧拧眉头。
: ^2 H' `. o; T" X! t. F: g5 G: a
4 b, Q9 B" s: X/ R. Z( p; R5 `    “再看看就能推出来了，老匹夫！”端木莲生狠狠一拳捶在炕上。
% E5 K' @! S9 P3 O
    “官家只是让你在家守制，先别往最坏处想……”
( ?3 P+ c7 d0 u) T, d
    “夫人，黑山来了。”丹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李思浅忙扬声叫进。
4 \6 M6 U% ~1 b8 D* ^' K8 [. E! d
! y8 Q' j3 q% Z/ G9 B+ J    黑山进来，瞄了李思浅一眼，躬身禀道：“禁中同时出了两拨内侍，一拨到咱们府上，还有一拨去了王相公府上，也是口谕，说王相公年老多病，着在京致仕休养。另外，枢密院刚刚发了一封急递，召燕王回京，另委吉老将军接任南军统帅一职。”
3 Y! i% y* t6 X. e5 A" G
    “嗯。”端木莲生神情顿时凝重如山，挥退黑山，看着李思浅低低道：“只怕连累了你。”

/ W# p$ |- m- ^6 R; B$ y/ g2 ]' @    “官家疑心你和燕王？怎么把王相公也牵进去了？”李思浅看起来很轻松，只是有分惊讶。
' W8 {7 |' I" \
/ ]0 N- n" z$ x& @9 }6 b    “看样子是，王相公，他孙女婿不是你二哥么。”
9 T$ u, X! s* _) U
    “噢！”李思浅失笑，一边笑一边摇头，“我觉得肯定不是因为这个，朝廷不带这么论亲戚的，王相德高望重，若就是因为这点亲戚就让他致仕，仕林怎么会心服？”
# I0 C: Y! e4 W' m4 U# G; }
3 }2 `0 o& Y* ~' u    端木莲生想起那天官家和他说册立世子的事，大约是因为这个了，端木莲生也有分要失笑的感觉，都说官家有些小孩子心性，果然如此。

    “王相，不会有事吧？”见端木莲生神情略有轻松，李思浅将手伸到他手里，低声问了句。

    “不会，王相这辈子起起伏伏不止一回，在京致仕这也是第三回了吧，他为人谨慎，慎独功夫算得上仕林第一，他不会有事的。就是大爷……”端木莲生握着李思浅的手，神情又沉郁下去。

第二一一章 挑拨
/ h  M5 c; P% p4 q2 T8 \
/ u3 K0 s0 J2 O    “燕王也不会有事，我听老祖宗说过，燕王当年之所以能留下一条命，就是因为钦天监批他的命格，说有他在，能护佑皇族血脉绵廷，老祖宗说过，官家跟她说过不一回，说钦天监批的准，要不是有燕王，他也许会象先祖那样，生的孩子都养不大。”李思浅低低劝道。

' K, ^2 m( b+ K( M! e; T    “有这事？”端木莲生惊讶非常，李思浅更加惊讶，“你居然不知道这事？”

    “我怎么会知道？不光我不知道，只怕没个人知道，这是皇家秘辛，老祖宗连这都跟你说？”端木莲生打量着李思浅。

, r2 {4 x( y/ Z. g! e    “嗯，当年，老祖宗是把我当孙媳妇养的，不过小高那个混蛋有眼不识泰山，怕我欺负他，死活不肯娶我！”李思浅抬手敛着鬓角，尽量显的很淡然的说道。
4 B  X  u4 r5 S
% N) L7 d9 j) {: r. j" g    “我就说……怪不得，他怎么敢娶你？你的我的媳妇儿！高宗业配不上你！”端木莲生嘴角都是笑意，高宗业确实非常怕他这个媳妇儿，当初在南军，他看到过好回，李思明一说要告诉浅妹子，立刻就能让高宗业噤声，积威如此，他这个媳妇儿从前得把小高欺负成什么样儿？
. N7 A7 e/ i) y& h
    “若有这个说法，大爷这一趟就能有惊无险，左不过高墙圈禁，也就是闷上年就出来了，也许……很快就能出来了。”端木莲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挑着眉头，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

    李思浅看着他，有分茫然，朝局她关心不多，知道的信息更少，她不太明白他据何判断。
  f5 D- N& H& _* [" n- ?  g3 T4 b+ Q
3 x2 r  q4 V& H+ E    “你不用上朝，咱们什么时候去给大哥做场法事去？总要……告诉大哥一声。”李思浅从来不会不多想她暂时想不明白的事，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把眼前的日子过好。
/ e  C6 f* m! Z
    “好，明天就让人去准备，就去相国寺吧，我以往都在大觉寺做法事，一来是大哥当年是在大觉寺停的灵，二来，主要是怕人叨扰，今年还是别去大觉寺了，离京城太远，别让官家担心。”

$ `. G0 R: a; Z0 F+ Y4 g+ q# _    端木莲生看起来心情舒缓很多，李思浅趴在他身边，絮絮叨叨和他商量了半天该怎么做法事，又从法事商量到晚上吃什么，再到她觉得院子里的那株紫藤不好，要把它挪出去……
& f' [+ b; S* o8 W, p% }) g5 }6 ~
  t" b" I! u( v/ x    端木莲生从来没有跟谁这么絮叨过这样琐屑的小事，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听起来居然也令人兴致盎然，等李思浅一路扯到松花蛋不如皮蛋好吃，端木莲生最初听到那一连串坏消息的坏心情已无影无踪。
0 W7 e4 @- n2 S% P( m/ X
1 ]: G2 |: |! N7 `    隔了两天，端木莲生和李思浅带着玉姐儿，一大早出发，去大相国寺给莲生大哥做法事。

/ C3 n" ?/ b, C# v* n7 x    端木莲生骑马，李思浅带着玉姐儿坐在一辆车上，玉姐儿气色不怎么好，上了车，也不理会李思浅兴致十足的介绍，只恹恹的窝在车子一角发呆。
, f: K% }* h- B8 R
    “玉姐儿这是怎么了？”李思浅放下帘子，柔声关切道。

- g7 W, }2 t3 |5 B/ T7 H    “你骗我！”玉姐儿半点心眼儿没有，自然也不懂什么叫不露声色，李思浅问，她就直通通说。

    “我怎么骗你了？谁告诉你我骗你了？”李思浅歪头看着她。

    “是林大姐姐！林大姐姐说，阿娘不是你说的那样，阿娘好好儿的，你们嫌弃阿娘，把阿娘扔到城外去了。”玉姐儿的哭腔已出来了，她已把林明月的千叮咛万嘱咐扔到九霄云外。
0 a+ j, C$ R0 V3 c0 F2 L
    李思浅心里一紧，昨天可不是端木睛带着林明月过来过，那会儿正好有内侍来，她没能象前次那样，一眼不眨的盯在旁边。

    “那林大姐姐有没有说，是二叔嫌弃你娘？还是二婶嫌弃你娘了？为什么要嫌弃你娘呢？林大姐姐告诉你没有？”

; U7 n3 Y* J5 o3 ?: J& Y    “大姐姐说，你们都嫌弃阿娘！你们都是坏人！大姐姐说，阿娘一直病着，你们肯定嫌她吃药费钱，大姐姐还说，都是你！二叔以前对我和阿娘那么好，都是因为娶了你，二叔就嫌弃我们了。”玉姐儿痛哭失声，李思浅目瞪口呆。
: v& ]( p# \! Z; j+ F5 {
5 x: ]  g0 j  q) E3 E) c7 v    这位林大娘子失心疯了吗！
; a. N$ [$ w" i- Z1 x  F# Q9 _. }! c
0 r6 I& F  T; V+ W    “怎么了？”听到哭声，端木莲生探头进来。
7 o! s6 b, A8 [6 W: \
! c2 P4 {" Y% S4 x    “二叔！”玉姐儿脸上泪痕纵横，委屈无比的一声声叫着二叔，李思浅耷拉着肩膀，无语的望着她。
- U! g' S- r& K# }$ K( \3 X( E
    “玉姐儿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委屈跟二叔说。”车子只好停下，端木莲生柔声安慰。

    “二叔，我不要二婶，她坏！我要大姐姐，二叔，我要让大姐姐陪我。”玉姐儿且哭且诉。

& {* G4 X) c2 s; {. Y7 W3 E: T    李思浅眉梢微挑又落下，林大娘子这是什么意思？要进府吗？甘心做妾？那可真是感天动地了！
: J$ {: D' o2 ^  B6 n
    跟她玩这个心眼儿！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了！
' b4 ^& G6 {# N$ [7 _5 I. ]$ L
- J6 U) x. I; Z3 F; |- V* o    进了大相国寺，磕了头一轮头，李思浅让人点了支安息香，看着玉姐儿睡着了，出来叫过刚拨过去、在玉姐儿身边做大丫头的菊黄问道：“昨儿二娘子和林大娘子来，都和大姐儿说什么了？”

; G1 H" I# s# R1 Q2 E; E    “也没说什么，就是些怎么合香，怎么熏香之类的，不过，”菊黄脸上有些不安，“后来林大娘子说天气好，要到园子走走，大姐儿和她们一起走，丫头们都离得远，那会儿没听到她们说什么。”

    “你等会儿探探大姐儿的话，看看林大娘子都和她说什么了，还有，”李思浅转向丹桂，“你传话下去，以后看紧林大娘子，只要进了府门，她身边就寸步不能离人！”
- J( ^1 K7 G" k' E! k( I' y
    李思浅出来坐到端木莲生身边，端木莲生低低问道：“玉姐儿怎么了？”
, [* f5 W8 a4 w( w# z
3 z( u1 w! Z  I  X) Z3 N    “没什么，听到些闲话，说咱们嫌弃她阿娘吃药太费钱，就把她阿娘扔城外去了。”玉姐儿的状态，李思浅不打算瞒着端木莲生。
& F, t* `# H: n# I9 g
, z6 R5 ]; ?& T5 p3 j    端木莲生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这种话她也信？她都十一了！谁跟她说的这些闲话？”

$ y0 c7 F. f4 }8 S* E; f    “我在查。”至于谁说的，李思浅没打算说，何苦让他知道她的心意呢！
4 W- V5 F4 o2 t% l  g. p
    “你别跟她计较，她跟着大嫂……唉，也怪我，这些年一直在南边，竟让大嫂把她带成这样！”端木莲生懊恼非常。

第二一二章 姐妹
; o4 z0 T, D/ y
' n: w( q6 d: l7 x* s8 L& ~" L6 v( _    “十一不算大，咱们多留她两年，到十九、二十再出嫁，还有八、九年呢，教得好！”李思浅这满满的自信顿时让端木莲生一颗心落定笑道：“也不用多。能有你一两成就行。”

; V1 y/ @, o9 t6 n    “说不定青出于蓝呢。”李思浅笑接了一句，端木莲生正要接话，金橙膝行过来，拉了拉李思浅，上前耳语，“二姑娘要见你，还不让惊动爷。”
8 h: `% F1 i+ B7 w3 o% n
    李思浅眉头一蹙既开，转头握了握端木莲生手，“有人寻我，我去去就来，没事，回来再跟你说。”

: B5 R7 @  G3 S. G8 X$ ?1 E    出了大殿，金橙引着李思浅进了旁边一间偏殿，高大狰狞的神像后，李思汶探出半边脸往外看。
# o! J4 |3 s2 Q# g2 j' q# w
* U2 ]) g, m8 I2 \1 ^    “你怎么这一身打扮过来寻我？出什么事了？”李思浅打量着李思汶那一身市井常见的靛蓝粗布衣裙，很是惊讶。
  C, R0 [, `1 a
) M. c0 d# r+ [/ s: e9 Y3 Y8 t    “你到门口看着！”李思汶指着金橙吩咐道，“姐姐，我有要紧的话跟你说。”李思汶拉着李思浅躲到神像后，声音压的乎低不可闻，“昨天太子来找我了！”

9 A% s& m# `) a6 I    李思浅看着她眉宇间的幸福和得意，没说话，只等她往下说。
6 L  J$ d: c' ~; w' ~* s
    “我特意问了姐夫的事，姐夫这样的武官，照理说是不用丁忧，太子说，”李思汶左右看了看，李思浅凝神细听。
9 E5 \2 Z6 F& E5 t1 Q
6 \. E0 |1 u  P2 ~; ?9 x/ ~    “太子说，姐夫骗了他，说姐夫以为他能骗得过他，其实他早就知道姐夫根本不是心向着他，他是将计就计，还说姐夫的打算他早就知道，说姐夫傻，还说，让我不要理你，说你和姐夫这辈子也别想翻身了！”
3 A% f) k6 F7 G- v& }: B( U
    “就这些？你再想想，他还说过过别的什么没有？一个字也别漏了。”
8 E) Y- b/ D& O5 {
    “没有了，”李思汶拧眉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一提姐夫，他特别生气，对了，他还说他知道俞相净在他面前说别人坏话，他什么都知道，他还说……”李思汶看了李思浅一眼，很是犹豫，“是说太子妃，说他早晚要废了太子妃，还说要接我进宫。”
( g+ c4 J' m2 z
  R- @4 k* i+ x$ r8 F    “我知道了，多谢你冒这么大风险过来告诉我。”李思浅郑重道谢。

    “咱们是姐妹。”李思汶说了一句，呆了呆，又说了一遍，“咱们是姐妹。”

    李思浅惊讶的看着她，李思汶眼睛笼着一层雾，嘴唇抖了下，又说了一遍，“是姐妹！”

    李思浅让她说的心里一酸，上前搂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是啊，咱们是姐妹，没有谁比咱们再亲的了。”

5 e" N1 F6 y/ W# n9 d1 [    “姐姐放心，下回见了太子，我再求他……”
# `9 W! M: D  r
    “不用！”李思浅赶紧制止她，“太子性子……不太好，不用，咱们女人家的话没用，求了也没用，你放心，你姐夫肯定好好儿的，你自己千万留心，如今俞家势大，太子妃又不是个能容人的，有什么事来找我，或是回家找大哥和二哥。”李思浅柔声交待，李思汶迟疑了下，低低道：“有什么事我就去找姐姐。”
# E7 h) w% S. H6 b
    送走李思汶，李思浅让人叫出端木莲生，将李思汶的话原封不动学了一遍。

/ Q. o, ^" y0 R* j8 u    端木莲生愕然之极，“她到底还是搭上太子了？”
, {/ z9 {) d" g8 |
    “嗯？你这话什么意思？”李思浅反应极快，“到底？什么意思？”
; Z8 x$ k& e$ q9 C* q) m
1 N9 L7 o6 H3 M  h  g/ X8 Y    “先说正事。”端木莲生失了口，抬手掩嘴连咳两声，准备拿正事说事。
5 [( A+ t, Y$ u( {0 L3 \7 A7 u5 b
    “这也是正事，为什么‘到底’？”

( @7 ~2 J7 J! _/ m& H0 b5 y4 W    “那年在常山王府……”端木莲生只好将那年撞见李思汶和太子那桩没入巷的风流事说了，“那时候太子身边的小内侍正好是我送进宫的，有人使唤，就让他借口人来了，叫走了太子，又留了个明黄荷包在那里以作警示。”
5 C1 ^) k7 t0 v
" P; i1 R6 H) y+ g2 y/ V    李思浅眨了下眼，又眨了下，原来是这么回事，她和杭嬷嬷还奇怪够怆，想着太子身边的人再粗心，也不能落下那样的明黄荷包，原来如此。

    “好吧，说正事吧。”

& \: O. w: G0 Q! I    “可以推出三件事，”端木莲生树起三根指头，一个个往下曲，“第一，太子是只真正的蠢货，第二，俞相想借除掉我，第三，太子深恨俞相。大约是俞相心里把太子当蠢货，脸上也把他当蠢货了。”端木莲生狭长的凤眼一点点眯起，“想吃了我，他真觉得自己有那个牙口？”
" l  L4 R/ j. Q9 Q
    端木楠的法事连做了七天，第二天玉姐儿就撑不住了，可李思浅还是让人抱着她每天过去，到大殿磕个头，就到后面静室歇着。
9 Q% ~( D' \9 Y
    端木莲生和李思浅则每天盘膝听，从早坐到晚，做完大哥的法事，又接着做父亲、母亲和林氏的追思法事，好象打定主意，要把这****一直做下去一样。
) |6 d+ k( `' I. L7 d# E6 L3 a  t
( _6 C0 U; r/ c9 c* e' }% f    皇城后宫的两片天，一片塌了，另一片神清气扬，这天总算睛了！

    宋后对着镜子，细细看着自己，都说自己这天年青了好岁，可不是，这眼角的鱼尾纹都快看不到了，也不知道那个贱＼人死了没有，那个贱＼人就这么一直病着也好，过不了多久，等太子登了大位，等自己升了太后，到那天，她就把那个贱＼货带在身边，让她好好看着，等她看清楚了，就把她那双狐狸眼挖掉！活生生的挖！
) f& t8 M) ^! `. B3 b+ m
    宋后想的咬牙切齿痛快无比。
6 F) [3 Q$ Z$ ?8 l6 y
    “娘娘。”宋后宫里的掌总内侍黄少监在外面柔柔叫了一声。

    “什么事？说吧。”宋后被打扰了，很不高兴。
( f) `5 u: a) f( ^; i
    “娘娘，”黄少监用眼神示意走里的女使，静悄无声的走到宋后身边，躬身低低道：“娘娘，昨天宁海侯府往林娘娘那儿送了个大夫，姓吉，小的想起娘娘教导过，林娘娘那里，哪怕一个蚂蚁爬过，也得细细查细细问，小的就让人打听了这个姓吉，原来，这姓吉的最擅催孕保胎，人称送子圣手。”
4 ~" \- T. w/ X0 A- x, d
# K2 n& x. T/ b& |0 e3 I    “什么！”宋后手里的铜镜‘咣’的落到了地上。

+ K8 b8 @+ G5 P5 ~7 l& E" ]! I    “娘娘！”黄少监急忙上前捡起铜镜，用袖子仔细擦了擦，小心放到桌上，看着宋后接着道：“娘娘，小的又到太医院打听了林娘娘的脉案，据说，还是能受孕的。”
' P: y# F( |) t# A* q5 ?9 |
4 |$ z0 _, d. v$ ~' C5 `: \    黄少监已很注意言词不刺激宋后了，可宋后还是勃然大怒，一把将满桌的东西扫落在地，破口大骂：“贱＼人！不要脸的东西！她还想生孩子！也不看看她那张老脸！”

第二一三章 傻也不傻
6 V/ O8 d0 S" j
+ [: n! n. E: s$ u3 g    “娘娘，您看，要不要跟俞相公说一声？”看着宋后骂的差不多了，黄少监小心翼翼、轻声细语的建议道。
1 W$ ?" p% O; L5 Z
7 d% O9 B8 i3 w" q0 h    “跟他说有什么用？”宋后断然拒绝，黄少监太熟悉她那自以为聪明的偏执性子，赶紧住嘴，一个字不敢多说。

    “她这是做梦！做梦！让赵秀去！我非彻底断了她的念想不可！我非要了她的命不可！”宋后错着牙，面容狰狞。
" u2 f. q3 |- M1 U% B5 N: h
    黄少监一个字不敢劝，用赵秀就用赵秀吧，这是唯一一个埋在林娘娘宫里的棋子了。
. g) g$ d. l; T4 Z+ C( e
    玉姐儿懒懒的躺在大相国寺殿后的静室里，心情烦闷，也不知道阿娘怎么样了，二婶真那么坏么？阿娘说二婶不好，说林姐姐好，林姐姐也说二婶不好，她觉得她也应该觉得二婶不好，可她怎么总觉得二婶其实不是不好呢？
$ i& `4 k- J  Q
4 y3 Y5 S; |" F+ K# c: y1 f2 X8 ^" }    玉姐儿低头看着手上笼的五彩珠串儿，还有二叔，阿娘说二叔自从娶了二婶，就对她和阿娘一点也不好了，可她怎么没觉出来呢？二叔给她的东西比从前多，也比从前好，这个珠串她就非常喜欢……要是阿娘看到，肯定又要说太俗……

    “大姐儿睡着了？”门外传来小丫头刻意压低的询问声。

- F$ _# Y6 `9 R& `- O3 R    “睡着了。”

: Y# x9 o/ V3 v! \7 ]    “还是再去看看吧。”

% d" R5 a) B( I4 J( d    极轻的脚步声渐近，玉姐儿赶紧闭上眼睛，肯定又要叫她到前面磕头听，她不想去！
0 F( Y! E# t% Q( E' Y- u$ a; ?. ]
    脚步声渐远。

( q+ b4 r4 v% X    “告诉你睡着了，还不信，这下放心了吧，坐吧，咱们做着针线说话儿。”

+ M) _- C0 K5 u2 u: o    “嘻嘻，大姐儿真是个傻大姐儿！”

% {" y1 ~; p  m+ N    “你这是什么话！不能这么说大姐儿，大姐儿人多好呢！”
4 q' X4 X& \6 F( s8 ?5 ~" Z$ v
    “我知道她是个好人，可她还是傻！林家大娘子那么坏，连我都看出来了，可大姐儿还对她贴心贴肺那么好，林家大娘子会害死她的！”

  S* f7 M8 R3 `/ _3 M- _6 z    “你又胡说！”

    “我才不是胡说！上回你们不也这么说？我都听到了，他们都说林相公死了，是咱们爷害的，林家把咱们家当仇人呢，林家大娘子是来报仇的！”

4 X* a* ]! C- h4 Y9 Z6 J, X    “就你聪明，不许胡说！”
% R- U( W9 T' }$ N
    “姐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嘛？哼哼！我就知道我说的对！咱们府上除了大姐儿，没有第二个傻子，所以林家大娘子就把主意打到咱们大姐儿身上了，哪天说动大姐儿，往咱们爷或是夫人碗里放点毒啊药啊什么的，咱们爷和夫人那么聪明，毒是毒不死的，可这事一闹出来，满京城一传，咱们府上的名声就坏透了，爷和夫人还怎么做人哪？要不然呢，就把大姐儿往沟里带，毁她的清白啊，坏她的名声啊，把她教唆成不孝不悌的人啦，总之，大姐儿那么傻，肯定会被林家大娘子带坏的！”

    “好啦，就你话多，有夫人呢，哪能容林家大娘子得了手。”
" R) p& \# |  H! e7 e* T  b8 R
    “那可不是，你看看大姐儿现在，一见夫人就甩脸子，要不是林家大娘子调唆，能这个样儿？唉，我觉得吧，林家大娘子说不定是想害死咱们世子夫人！”
8 I- k2 }, F, ^: p/ H5 Q
8 o1 i% M9 _; R4 i    “又胡说！”
7 n8 d' T% g! O
    “你想啊，咱们世子夫人那病，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病根儿，唉呀对了，你说，怎么那么巧，王妃一去世，这病根儿就找到了？姐姐，我听说，王妃对咱们世子妃还有咱们大姐儿根本不是真好！你说说，咱们世子妃这病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吃了那么些年的药，吃的可都是王妃的银子，王妃跟咱们世子、跟咱们爷、跟咱们世子妃，那可是八竿子打不着，世子妃那么吃药，比吃银子还厉害，王妃得多心疼啊，肯定巴不得世子妃早死呢！”

    “这也是人之常理，大姐儿跟咱们爷是嫡亲的叔侄，打断骨头连着筋，林家姓林，林大娘子跟林王妃亲，跟大姐儿有什么亲的？”
8 L  S( f4 ~5 A$ J
5 ~# t  R" I! B) C- E$ p% v2 u    “就是啊就是啊！世子妃病着这么些年不好，肯定是王妃不想让她好，想让她早点死呢！如今可算好了，王妃先走了，咱们世子妃总算能清清静静的养养病了。”

    “唉，大姐儿这些天总说要过去陪着世子妃……”
- U0 A1 U7 j2 ]6 X2 `. X; }
    “我醒了！”玉姐儿突然坐起来，大叫了一声。把门口奉命闲话的个丫头吓的差点一头跄在地上。

    “大姐儿醒了！”菊黄急忙收了针线奔过去，“刚醒吗？渴不渴？”
. u/ _* ^- q; u) [
    “我都听到了！”玉姐儿鼓着腮帮，十分生气。
6 B" r% v7 r1 ~5 @7 Q
    菊黄心里一阵乱跳，竟有分手足无措，这位姑奶奶也太不照常理行事了！
1 F7 J8 _9 K8 m) ~) {
    “大姐儿都听到什么了？”菊黄只好陪笑接话。
: Z/ {4 p( w2 c/ A
    “菊黄姐姐，你告诉我，阿娘真的要到城外静养才能好么？”玉姐儿眼泪汪汪看着菊黄，只看的菊黄心里酸软，“是。”
+ V( p) Z7 v2 U& Y7 z$ f
. F4 _" U8 P$ Y4 [6 A* M9 {    “阿娘说过，她离了我一天也活不了，可阿娘离开我这么多天了，我想阿娘，我很担心她，菊黄姐姐，我没听林大姐姐的话，我就是想阿娘了。”玉姐儿抽泣起来：“我梦见阿娘……梦见阿娘跟我说，她活不了了……”

# m# p& F1 h3 K    “怎么会呢！怎么会……”菊黄忙搂住玉姐儿，她本来就有些嘴笨，这会儿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 R7 n  \- ]2 ]  r: d) |( Q
* D1 r( S& a) V  c6 U$ y    “菊黄姐姐，你带我去看看阿娘好不好？我想阿娘，我就看一眼，看看阿娘是不是还活着……菊黄姐姐，我害怕……害怕阿娘……菊黄姐姐……求求你。”玉姐儿搂着菊黄边哭边求。

    菊黄一阵胸闷，到底是这位大姐儿傻呢，还是她们傻？这一惊一乍、一哭一求，有章法的很么，果然是姓端木的，天生的会使手段！
5 a$ F8 P6 z) e  {  G: I
    “大姐儿，奴婢哪有本事带你走那么远？要不，奴婢想办法去一趟，替大姐儿看看世子妃，你说好不好？”

    “不好，我要亲眼看见阿娘，菊黄姐姐，你就帮帮我吧！”

, U6 s/ [# g4 u$ X- o8 d    “要不，菊黄姐姐去跟夫人说一声？让夫人带大姐儿去一趟？”

: X, \1 y$ _" N1 L' N. u    “二婶肯定不肯的，菊黄姐姐，我想阿娘……”
' \5 I* i3 ]" ]) t$ p0 s
    “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夫人不肯呢？夫人那么疼大姐儿，肯定不舍得大姐儿难过，一会儿夫人来了，咱们跟夫人说好不好？”菊黄柔声劝说，玉姐儿靠在她怀里，时不时抽泣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第二一四章 请她回去
" Q% b4 Q/ ]" ^" W1 d  A
" j4 R3 a- E$ N  X$ b    玉姐儿要见姚世子妃这事，李思浅可做不了主，端木莲生冷着张脸，半分通融的余地也没有，“你干脆告诉她，她阿娘已死了。”

- O7 A! d- K4 [, d( o6 b* Q: e! A  [    李思浅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站起来往后面静室去。
8 H) ^* T( V( [" w4 w6 S- N
  _, y1 Z1 W1 f! i8 v- {; v    “夫人，大姐儿总这样不行，您还是想想办法吧。”丹桂紧前一步，再一次建议。
' |5 N. |' @2 ?, d# A' E
4 U6 x5 I8 r% y" k# |) I    “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大姐儿跟我不是一天两天，我得拿她自己的孩子待，感情的事，没有捷径，最笨的法子才是最好的，大姐儿不是笨人，不过老关在笼子里，有点养残了罢了。”

    “大姐儿这边不行，二娘子那边得想想法子，林大娘子老这么跟着二娘子一趟趟往咱们府上跑，时不时的提起世子妃，真是烦人！”丹桂很恼火，林大娘子提世子妃，她也不能捂她的嘴不是。

    “嗯，这个倒可想想想办法。”李思浅步子一顿，是啊，林明月老呆在端木睛身边不回家，这事可不行！
6 f' L4 ^* n( i; ]
9 s9 U" }) p1 B  H, d0 g  t. u    玉姐儿没得到允许，哭的声嘶气短，李思浅只好坐在旁边看着她哭，心下也跟着凄惶，这所有的人事中，玉姐儿最无辜，她被拴在姚世子妃腰带上长大，如今却一下子被抛出来，失恃之痛确实难捱。
0 O$ U" ]7 S& N$ ?8 P
) h8 `+ t* n% b  _    “今天法事就结束了，明儿回去，你就该开始读、习字、练琴，做针线，每天还要有半个时辰跟我学管家，好了，累了就歇一会儿，等一会儿我让人来接你到前面磕头。”
. C- s- X- v0 w$ K. M' b/ E! M
3 |, Y  }* A) S* p    见玉姐儿哭声渐弱，李思浅站起来，声音虽柔却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玉姐儿眼睛红肿，泪眼汪汪的看着她，不肯点头，李思浅不等她点头，轻柔的抚了下她的头顶，转身就走了。

( [' q3 D2 q/ z7 ]$ u8 Y3 [    转出来，李思浅叫丹桂近前问道：“王府那边，就吩咐回事处的袁婆子吧，让她递话给林二娘子身这的人……”

    丹桂附耳上前，连连点头，转身出了大相国寺侧门走了。

: G+ ^  W: S3 Q% E2 v, _& J. s    林明月号称要陪伴端木睛，住在靖海王府不走，林明玉心里说不出的什么滋味，忍不住一趟趟往端木睛那儿跑，每趟看到林明月，都觉得碍眼无比。

    林明玉从端木睛院里出来，想着林明月那幅比睛姐儿还象主人的派头，林明玉心里一阵接一阵的泛恶心。

    上了车，随行的邵嬷嬷挤上车，脸上想挤出愤怒显出来的却全是兴奋，“二娘子！可不得了了！”
. |( n# H0 E3 t
  A0 e& E% `4 l* h+ H, o    “出什么事了？”林明玉正心情不好，自然没好气。
0 @0 d1 m, d$ ^
    “二娘子，您也知道，这府上门房里的袁婆子，是我二侄子的表姑的妹妹的小姑子……”
1 R; V) r: @: a8 e) |/ c' Z* A4 V
9 N7 j/ o# B6 ~* r: S! p5 n7 X    “有话快说，我不知道你们这些破亲戚！”

    “是是是，就是因为有亲戚，那袁婆子跟我说了件事，袁婆子说，前儿晚上该她值夜，如今他们府里人少……”
& @, p2 K8 f$ l9 I( Z8 X& i
( h( |& n+ E' B# {2 ^9 V. B    “有话快说！”林明玉没耐性了。

    “是是是，袁婆子说，她看到大娘子去了她们王爷里！”

    “什么！”林明玉差点跳起来，“你仔细说，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3 D; m8 F$ L; D; r
7 ^' j6 u/ e) X4 z" X    “袁婆子说，那天夜里该她当值，现如今她们府里人少，她就想偷个懒，从她们王爷住的房后头绕过去，正好看见大娘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袁婆子说，真是女要俏一身孝，大娘子那一身雪白，真跟天仙一样，说是大娘子提了个食盒，就那么进了她们王爷的子，袁婆子吓坏了，就没敢走，幸好也就半盅茶的功夫，大娘子就出来了。”
9 _: V1 l1 |3 }7 P4 m$ r
% R; c9 t% P& L9 A, f    “无耻！无耻！”林明玉觉得自己快要气裂了，她就觉得她不对劲，果然，她把主意打到守志表哥身上！真是无耻之极，无耻！
& @& a3 K8 r) N( N9 v3 e
    车子一进宁海侯府，林明玉跳下车子就往阿娘院里冲，一头扎进曲夫人怀里，话没说出来，先哭了个气断肠回。

    “这是怎么了？”曲夫人吓坏了。
. B+ l' L/ b; f
4 B3 z% n6 i  h7 W. _    “阿娘，她无耻！无耻！”林明玉好不容易从痛哭里抬起头，将邵嬷嬷的话说了，“阿娘，要是守志表哥……守志表哥……”

    “娇儿别哭，你守志表哥还是孝期，他不至于……”
& {' k# E' h' ]+ \, H( |
! \7 `* D: [3 M' F0 H. r    “不行！阿娘，不行！万一……万一……”

    林明月比她漂亮比她有才，万一守志表哥被她迷住了呢！

  _3 G# h! L% j4 j4 m7 Y/ K! A    “这话也是，你别急，我这就去找你太婆商量，明月不回自己家好好给她翁翁守孝，老在王府呆着，孤男寡女的也不怕人家笑话。”曲夫人也很生气，二房败落了，这脸也不要了！

    “阿娘！”林明玉拉着阿娘不松手，这是重点，可不是最重点。

    “我知道我知道，你跟守志的亲事，也得赶紧定下来，我先去跟你太婆商量，这两天就去趟他们二爷府上，把这亲事定下来！”
+ ^( R; B9 g% h
    “嗯。”林明玉蚊子般‘哼哼’了一声，松开阿娘，又推着她往外去。

& j% U: B/ v  v$ M    江老夫人没等曲夫人说完，脸上就浮起了浓浓一层恼怒。

9 ~  r5 S- K* {    当年林相在时，二房处处盛气凌人，便宜占尽，如今到这个时候了，还要便宜占尽！这都不是占便宜的事了，明知道二姐儿跟守志自小儿青梅竹马，她还要下手抢，不要脸的东西！
. s6 m% x+ r& n6 _  P
    至于她当年嫌弃守志没出息，嫌林氏太精明，对这桩亲事死活不肯的事，自然要略过不提啦。
1 X9 q+ G0 o2 F% q% C
% B: X) e- C: w8 @    “你去！去一趟棋盘胡同，就说我的话，明月一个没出阁的女儿家，又不是没有家，成家累月在人家住着，成何体统？林家的脸都让她丢尽了！就说我的话，立刻把她接回去！好好在家给她翁翁守孝，哪儿也不许去！”江老夫人大发脾气。

    婆子领了话，赶紧出门去棋盘胡同住着林家女眷的林王妃那间陪嫁院子，黄老太太病重，林明月的阿娘盛太太气的浑身发抖，却一句话没敢驳，只好叫了个婆子出去雇了辆车，到靖海王府去接林明月。

! _; h4 j( n, l4 O    李思浅回到府里，就听说了林明月被接回棋盘胡同的事，嘴角翘起，笑眯眯进去了，这林大娘子，得意时不知道留三分，失望的时候竟还敢往她身边伸手，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第二一五章 找岔

: Y9 ^) R: S8 W    第二天，曲夫人就上门寻李思浅说话来了。

0 j$ S) n: h0 A6 G/ @0 T    端木家三兄弟父母皆无，所谓长兄如父，这亲事自然要和最年长的端木莲生和李思浅商量。

# ~7 {% O0 ?) N% X    李思浅早就料到她要来，却不敢答应，端木守志愿不愿意娶林明玉，这事她可说不准。

    送走曲夫人，端木莲生从后面踱出来，脸色不大好，自从被勒令在家守制，他哪儿也不方便去，平时忙极了，骤然闲下来，很有分不适应，这心情也就不大好。

* f  Z& v3 _5 Y    “那妮子太毛糙，不行！”端木莲生坐到炕上，话说的不容置疑。

4 X! B4 V$ c0 `) x  U# e" w    “这是老四的亲事，虽说长兄如父，你还真打算当这个父啊？我看咱们还是别多操这个心，有人来说亲，就和老四说一声，他点头咱们就说行，他不点头就说不行，管那些干什么？”李思浅挪过去，趴在端木莲生背上给他捶肩。
" k1 }6 L" r; k
    “不能这么说，”端木莲生这会儿很有大哥风范，“老四太老实，有点傻。”端木莲生想着困在树上的端木守志，得给他挑的好媳妇。
( q& t" H7 u: _0 v1 k! W
    “傻？”李思浅傻了，端木守志傻？怎么可能！
) H3 H* j  H- W2 ]1 \
    “脾气也太好，得给他寻个能支撑王府的媳妇儿，林家二娘子不行！林家更不行！”端木莲生态度非常明白坚决。李思浅不说话了，这话很对，林二娘子那样的，确实不适合支门立户，端木守志脾气确实太好。

    那明天就借口守孝，先拖个两三年再说吧。
+ g! {2 c$ T( f
( ^6 p: B! }: p2 b5 p/ O# j    林贵妃病的重了，官家传了口谕，着发还林家被抄没财产府邸。京城一直暗流涌动，整个朝廷都在揣摩官家的意思，难道林相要翻案了？难道……

' X# n* y" n1 x! B3 X    隔天，就有密折弹劾端木华和俞相公，还有王相，官家留中了其它所有的弹劾折子，只将弹劾端木华失职的折子发到了中省。

    这一张折子如同热油锅里浇了一瓢冷水，顿时热闹了。

0 j* ^: w. c' R: x    端木莲生脸色铁青，狭长的凤眼眯成一条缝，盯着手里的折子：厉大将军火烧火粮草劫了税银是他失职，失职当斩！
" j+ V4 j- `% \( m0 s0 M/ s- g5 ]& [6 ]
% @  `# w3 Y7 @3 C# S7 {& n' z1 C    李思浅瞄着他的脸色，轻轻将折子从他手里抽出来，一目十行扫了一遍，重又塞回到他手里。

$ Z9 U* J, }; v" U$ ]* R    “头一回碰到这样的事？要不要找王相公讨些验？”李思浅建议道。

    端木莲生一双眉抬的老高，她居然给他提这样的建议！
. F, o: M) e# r; u/ |
    “被人弹劾啊，起起伏伏啊，王相公不是最要验么？”李思浅更奇怪。
' I0 V- }7 b/ G. B6 E! h: ~
6 h( e  O2 w" N5 H    “浅浅，这不是验，这件事……”端木莲生‘啪啪’弹着折子。
  q7 W% U4 e# {- C
) d$ v# T- O+ e3 K    “不就是官家要找岔么，扔了这么张折子出来，又不说话，真要是觉得你失职了，粮草啊税银啊都是你的责任，老早把你下大狱了，现在就是不知道官家这岔要找到什么程度他才觉得可以了，这事不得找王相讨教么？我觉得他肯定非常非常清楚官家的脾气性格儿，不然也做不了这么多年的首相。”李思浅也伸手过去弹端木莲生手里的折子。

. `7 E, z6 p, A! c/ J; U  L    端木莲生被李思浅说乐了，“你这话……也是，确实应该去找王相公讨教一二，不过，这个时候我可不能明目张胆找他，等晚上吧。”

    入夜，李思清拎着包张好手清酱羊肉，一瓶摘星楼的玉壶春，进了王相公的房。

    “好东西！快坐快坐！”头发花白、一身布衣的王相公最爱这两样，耸着鼻子连闻了好下，忙将桌子上堆的推到一边，不等小厮摆好，先伸手捏了一块扔嘴里，招呼李思清道：“快坐！这羊肉是张好手亲手做的，这味儿正！”

    “先生，官家这到底什么意思？好端端的，端木莲生怎么会失了圣意？”酒过巡，李思清开口道。
9 {  L4 \" S6 D6 ?
    “大长公主三七那天，官家不是去看了林相？当天夜里林相就死了，服毒自杀。”王相公抿了口酒，语气感慨。

% J, Q7 y6 Z/ I. ]( @4 S/ K    “这事我知道，难道是林相？”

    “除了他还能有谁？以死相陷，他还真豁得出去！”
! l1 B" z; l: b: A& @% g9 y1 E1 p
    李思清默然，林相这个案子，他和老师分析过很多回，端木莲生的可能性最大，他们能想到，林相自然也能想到。
. D/ h1 H, s0 l0 k2 U: K+ q6 ^4 Q% T
  [- e# p: X' s7 B    “先生，您说，齐王到底是俞相还是……”李思清不敢再往下说。
! x# \% Q0 U6 b. B" U
    “齐王的死，我也想不通，”王相眉头紧皱，“俞相若有这等狠辣手段，早就除掉齐王了，他不敢，若是端木华……没有道理，鹤蚌相争对他才最有利，齐王的死，我想不通。”

    “官家会不会疑心齐王的死和端木华有关？”

    “不会，”王相公头摇的干脆利落，“哪怕只是疑惑，官家都绝不会饶了端木要莲生，也不知道林相公临死前，到底和官家说了什么，我觉得，”王相公瞄着手里的酒杯，“端木莲生只怕想来找我说说话。”
. V' c; W  p. ?2 T/ M  @* v
    “王相公好眼力。”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端木莲生一跃而进。

    “我可没看见你！”王相公放下杯子笑道，李思清忙站起来添了杯子，端木莲生坐下，这一场酒，三个人直饮到夜半才散。
+ H( z/ n& C8 z( o; A: z
5 J% L- ?6 J% F4 [/ M4 _4 b    六月中，大皇子被一道道急令催促，急匆匆赶进京城，却在内侍传了口谕，责令他在宣德楼外跪着，这一跪，就直跪了一夜，天明时分，疲惫之极的大皇子一头跄在地上晕了过去，被名内侍抬进了燕王府。

    当天，秦妃以忤逆罪名，贬为杂役。创下了本朝皇妃做杂役的新记录。
- n' c! u$ u% c
: f( d/ X3 _; S+ x% N5 b    大皇子得了信儿，只恨的以头跄炕，乎跄出血来。

    黑山半跪在炕前垂着头，声音低却清，“我们爷说了，请大爷且宽心，娘娘那边，我们爷已安排人照顾，娘娘让小的传句话给大爷：娘娘说她没事，习惯了，让大爷别太放心上，保重自己。”
# l& i) y$ F7 y5 F3 J. d: {5 y9 Y
/ y/ c( n4 U& w- \' r1 ^1 j8 i$ N    “阿娘！阿娘！”大皇子一声声仿佛声音都在滴血，“儿子不孝！”
+ @7 \  m7 U. _% t" ~: s" o& z) u
' A; w; P5 H" d" E( m' N    “我们爷说，是他连累了大爷，请大爷……”
7 r- ]0 F$ o3 }0 Y- U
4 A# j4 u; B. E- i7 @! D. r    “连累？”大皇子一脸惨笑，“这十年，这样的事有多少回？我把命都拿出来了，只求他抬抬手，让阿娘……能活的象个人，天下有这样的父子吗？”
  D; U* t9 p2 h. _2 x
3 a8 |( ~$ t( i2 j7 {" [6 q9 `: ]    黑山垂着头，一声不能吭。

第二一六章 变生

- d$ \) h  }. b( t2 I& u5 G% P9 {    弹劾端木华的折子越来越多，罪名越来越五花八门，直到有一张折子，弹劾端木华伙同燕王通敌卖国，妄图裂土自立，官家总算打破沉默，将这份折子发到中，吩咐彻查。
! s& M9 p8 k5 ~
    脾气梗直的杭枢密告了病，案子由俞相亲自主理。
" o$ i5 M  v5 D
    隔天，俞相请了旨，燕王封爵差使全部夺撤，令闭门待查，端木华则被收入大理寺监中，住进了二皇子曾住过的那个小院。

    李思浅挥手送走端木华，叫过黑山，“我不知道你们在外头还有多少人手，不管有多少，如今最要紧的事，是保护好你们爷，日夜不能断人，要眼睛不眨的盯着，听到没有？”
8 l2 ?: t/ O! t) i3 |
; y0 A/ l* S& ]$ H! G2 Q    李思浅声色俱厉，黑山心里凛然，急忙重重答应，垂手退出。

8 p# }. A. z, N" f6 ^, d, W    李思浅跌坐回椅子上，怔怔的看着炕上那只崭新的靠枕，那是莲生这天天天坐着的地方。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能……
( C) o+ N/ G1 R6 V
    不要想这些没用的，李思浅抬手拍了拍脸，得冷静，做最好的打算，做最坏的准备。
, ~& i% A, |) S- m3 b
    “去请黄掌柜，叫乔嬷嬷进来，叫松绿和菊黄来。”

# ]2 l3 E; `6 W    乔嬷嬷就在门外，李思浅吩咐道：“丹桂帮着嬷嬷，看着人赶紧把家里东西理一理，金银细软、贵重细巧的东西打包装箱，送到……”李思浅沉吟了下，“就送到南桥胡同。”
! M5 m$ R# @" N. q
    南桥胡同那座宅子是在另一本陪嫁册子上，那里紧邻南桥瓦肆，胡同里的人家又杂又乱，不象别的巷子，来个陌生人能让一巷子的人侧目，以后进进出出不引人注目。
: O- B0 k; m4 d2 ~3 Y
7 f6 v- B" Q& u2 K# g    “姑娘？”乔嬷嬷本来七分害怕，让李思浅一句话说成了九分九。

    “没事！早预备下而已，你们爷位高权重，往后这样的大事多着呢，不必大惊小怪！”李思浅神情冷厉，乔嬷嬷下意识的挺了挺腰，看姑娘这样子，这回是真出大事了。
0 c7 i. D  l+ x& f- ^7 D
    “要悄悄儿的送出去，多走趟，然后清理府里的人手，可用可不用的，统统打发到庄子里去，不愿意去的，一人五十两银子，把身契退给她们，之后把各处家俱陈设清点造册，除了正院，大姐儿那一处，还有外头房，其它的地方统统锁起来。”

( F5 c, A8 @/ m8 O. I# U4 n    停了停，李思浅又补充道：“所有的柜子、抽屉都放上银票子，十两一张，柜子大就多放张。”

    迎着乔嬷嬷愕然的目光，李思浅又转头看了眼围在身边的丹桂等人，淡淡道：“准备好抄家，你们自己的东西，也收拾好。咱们收拾的太干净，那些抄家的若抄不出油水，只怕要使坏，银票子多放张，好了，赶紧去吧，悄悄儿的，别闹出大动静。”
- A1 F4 ]+ H3 k4 Y8 p
, `7 ~" f1 p7 U4 Q. M" E  |    “是！”乔嬷嬷一句话不再多说，转身匆匆忙去了。
* q  q+ U- Z( ~1 p
0 i" {1 r/ @; ]  q    “菊黄回去悄悄收拾好你们大姐儿的东西，爷进了大理寺的事，缓缓告诉她吧，安抚好她，更要看好她。”
/ b! q0 O* A" r. q
( ?5 y" Y0 I+ S: q0 v    “松绿把帐核一核，看能调出多少银子，把能调的银子全部调出来。”

9 a, g# Z, [- X. X3 O/ C    安排完诸人，黄掌柜匆匆赶到，李思浅也不让他进来，站在廊下低低吩咐道：“黄叔，莲生的事你也该听说了，咱们得做最坏的准备，把莲生阿娘那些铺子里的帐理一理，随时准备抽空流水，另外，把你手头能动用的关系写个单子给我。”
5 s9 B  Z2 C7 ?0 h! M: T, @# u5 {1 C
8 {$ ~9 W! J+ v; h( a2 O    “我这就写。”黄掌柜至少脸上神情不变，接过纸墨，就着栏杆写了满满两张纸，递了头一张过去道：“这一张上头都是多年的交情，只要不是杀头的事，差不多都能办，这一张上的得使足银子。”
% e' v* }, e. r( ~/ j
    李思浅接过纸，扫了一遍，眉梢微挑又落下，能用的人还真不少。
$ `( U; T7 I7 y
    刚安排完诸人，宋大奶奶就赶到了，宋大奶奶没坐稳，姚章慧也匆匆赶到，接着，端木守志和端木睛一起到了……
/ A& c: y, [+ E  S" e7 X5 H
& Z( s( K" W) Q7 U    李思浅心里酸酸的，这个时候赶过来，就是患难不弃、真情所在了。

    傍晚，李思浅命人备了饭菜，换了身靛青衣裙，黑山赶车，李思浅带着金橙上车往大理寺给莲生送饭。

    车子轻轻晃动，李思浅也跟着车子晃动不停。皇权下的福祸不定，她刚到这人世间曾无比恐惧过，那时她远在寿春城，不过一介升斗小民，离皇权很远很远，那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的事，都在老祖宗的闲话里。

    如今老祖宗远行，她活进了老祖宗的闲话里。

  y4 g( J4 u( T* z& x    嫁给莲生前，她不也想过这种可能么。
* V* s8 o: M# X
% L( Z6 r. l! A' x5 Y    李思浅心里一阵苦涩，她以为她已想到了最坏，事临到头上，才知道想象毕竟是想象，想到多坏都没有用。
+ Y2 p2 ]2 O" B8 G! Q3 J+ N" ?6 F
    要是莲生被判了斩立决，她该怎么办？劫法场吗？怎么劫呢？若是劫了法场，会不会连累阿娘、连累大哥他们？若不劫……莲生会死吗？李思浅心里一阵剧痛，若没有了莲生……她的心为什么这么痛呢？

    “二奶奶，到了。”车子稳稳停下，黑山从外面打起帘子，李思浅和金橙下了车，守门的大理寺差役惊讶的看着三人。

' ?- L! H. U# M3 m    黑山上前，客气恭敬的长揖到底，见了礼，又上前两步，袖出个小金锞子塞过去，“这是我们二奶奶，来给我们二爷送饭，烦各位通融通融。”
% L2 o3 L1 B& s  L+ {0 S
4 ^8 i9 q8 T; A3 r- k0 U  P: w9 |    李思浅站在后面，面容沉静的打量着大理寺这扇偏门和门口的两三个差役。

. j' ?; x0 \- t; V    站在中间的差役当着黑山的面将金锞子一人分了一个，看着黑山，牙痛般咧着嘴，“你们爷可是钦命囚犯，实在没法放你们进去……这样吧，你且等着，我去请个示下，你放心，能说的好话一定替你说到。”
& R) ?. |% Q( r" X1 c
8 ^. q4 T* n3 Y) D2 X8 p# ^    差役说完，转身不紧不慢的往里去了。
  Z, c7 V( a9 ^# ^9 W. W" p+ B1 M$ @
    李思浅嘴角微挑，能说的好话？她家莲生这样的，能见不能见全在上头，他这好话就是一大车一大车的说，也是半点用没有。
6 C- Z+ E( I7 d3 h! A* n/ F
    她今天过来送饭，并不是为了送饭，她要探探上面的态度，若还能允许她见他，这事情也许就没她想的那么糟，至少不会斩立决，只要不是斩立决，只要她家莲生人还在，一切皆有可能。

第二一七章 探
: v3 \( s, V: ?, {( ]7 T
& i" f$ o) f/ ~& E/ |4 f    过了好大一会儿，差役不紧不慢的晃回来，身子往旁边一侧，挥了下手，“进去吧！”
: o9 f4 H& D5 Y2 [
  ?& E* v( D% }" O* U    李思浅大喜，也不掩饰脸上的喜悦，竟冲差役曲了一膝，倒把差役吓了一跳，虽说人家现在撤了册封，那也是曾的一品夫人，这一礼他真惊着他了。
; _8 i. w  q& c" m* L2 B
    黑山提着食盒在前，李思浅带着金橙，很快到了院子中间看起来普普通通，门口坐着个老卒的小院前。

9 k; g! {0 G/ }9 }  e    老卒坐在椅子垂头打盹，听到黑山的招呼，仿佛吓了一跳，睁眼看看，打着呵欠指了指门，示意他们进去。

    李思浅惊讶又好奇的看着老卒，这老卒，很有书里绝世高手的风范么！
1 U7 M$ i% C! g( A
* E  Q1 V4 L1 M6 Z/ o    端木莲生正端坐在桌前抄书，见李思浅进来，很是意外，忙放下笔，“你怎么来了？”
2 o% ]6 w# T- L" s. L) `( R5 ~! a
    “给你送饭呀。”李思浅关切的上下打量着端木莲生，只有一天没见，他怎么好象瘦了？
% f: v$ U' z  _2 {
! A' y, x% K. q: d9 j    “你瘦了。”

    “怎么会？我才进来一天……”端木莲生想笑，却看到李思浅眼里涌出大滴大滴的眼泪。

- @9 m7 l% K) R- i& H    黑山急忙示意金橙，两人放下食盒悄然退出，轻轻带上了门。
" E' z6 Q2 Y3 z8 O. y
    “我害怕！”李思浅一头扑进端木莲生怀里，刚才的沉稳镇静、举重若轻什么的全没了，“刚才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真要劫法场，我不知道怎么劫，还有，你说，我要是劫了法场，会不会连累阿娘和大哥他们？”

/ g1 c" j4 r  j; x% N& ^+ d6 f! F1 O    “……”端木莲生傻了，他这个小媳妇，这脑子想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2 d5 o# T, e" M2 ~, b9 U+ w+ V' h
) A3 [/ \2 i! @; v8 u3 e    “莲生，我不能没有你。”李思浅眼泪汪汪仰脸看着端木莲生，只看的端木莲生整个人简直要化成一摊水，一颗心化成了一群白鸽，扑棱棱飞上了天。
' _/ E) s* q! E
    “浅浅，我在，我永远都在！我也不能没有你。”端木莲生抚着李思浅鬓角的一缕发丝，心痛的如一根细线在不停的抽，他把她吓坏了。
# Z$ b5 {# n4 X
    “我让人把东西都收拾出来了，暂时用不着的人手也遣散了，又提现银……”李思浅一件件说她今天做的事，在没看到他之前，她很镇静很坚强，可不见到他，她心里的恐惧担忧就全冒了头崩发出来，纷乱的和他说着她的准备工作。

    “浅浅，别怕，我不会有事的。”端木莲生心如刀绞，他竟把她置于这样的境地，这她这弱小的肩膀没了依靠，让她直面这样的恐惧和未知的风暴。
, o7 {) w5 E& R2 S" X- z
  X3 {+ s3 C2 n. [  \& X    这种情况必须尽快结束，无论如何，他得出去！

0 I; F8 a6 m, u9 S$ p* @    “二奶奶，差役来催了。”黑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X2 i# k+ Z% j1 T. _/ e/ ~4 U
) f7 `" q/ C% b9 o' \1 k- D" ~( M    李思浅勉强从端木莲生怀里抬起头，“我拢了拢，现在手头总共有四十三万两银子可用，都调出来了，随时能用。”

) M+ F9 W0 T3 M/ s8 k3 W, r    端木莲生眼里精光猛闪了闪，搂着她重重在她额头亲了下，“我知道了，别担心，我很快就回家。”
& ~5 Y1 c0 Z* |( D
    李思浅依依不舍的出了门，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院子，端木莲生站在窗内，贪婪的满含不舍的看着她，眼睛都不愿意眨。
; L6 S2 V* u6 t* m% v
$ o) G1 V  @/ a& L    分开不过一天，他却觉得仿佛已分离了不知道多少年，他是如此的渴望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黑山如一只黑魅荡进屋里，端木莲生手里的笔顿住，声音压的极低，“我要尽快出去，让宫里动一动，咱们的折子也递上去，太子不是想要美人儿么，给他！”

    夜色深垂，李思汶全身裹在件黑斗蓬里，鬼鬼祟祟的绕到端木府侧门，拍了拍门。
5 y7 F" D: i; V1 Y4 b
, B2 ?% u8 ~  F! u% v6 u    婆子带着裹的严严实实的李思汶进到上房，看着婆子出去了，李思汶这才解开了斗蓬。

4 p! @4 x2 d3 ^1 ?2 M$ u7 x    “你怎么来了？就你一个人来的？”李思浅惊讶的问道。
) @+ _$ Y; O6 S7 M, k- S: [
    “岫云在巷子口的车上等我，你？没事吧？”李思汶眼里都是担忧。

, J) {6 g  U1 m$ T  U- u. C    “我没事，你最近还好？”李思浅站起来给她倒了杯茶，顺手拉过她的手腕，刚才她脱斗蓬时，一闪眼间，她看到她手腕上似有青痕，果然，李思汶手腕上两三道淤青，是人手的形状。
" _! ^  f8 q4 {6 @2 r
    “这是怎么了？谁动的手？郑栩？”

    “嗯，他也没捞着好，我抓烂了他的脸。”李思汶缩回手，不自在中又透着几分满不在乎。

    “他一个大男人，跟你动手？”李思浅一阵胸闷，她最恨跟女人动手的男人！
% C6 B/ J; x: Z: ~
    “我没事，打架我也不怕他！姐姐，姐夫不会有事吧？我今天让人递了两三趟信，可太子说有事，我本来想见了太子求求他的。”
: U* v% }, _* e! R; V
6 K4 ~" Z& ^0 f7 t! z2 y    “你费心了，你姐夫不会有事，没大事，不过几句话惹恼了官家，官家要教训教训他罢了，你别担心。”李思浅轻描淡写。她在太子面前哪有什么说话的余地？太子……只怕也没什么用。
5 y6 J8 {( a) ]. y
    “你真打算就这样不明不白跟着太子？”李思浅关切的皱着眉。

    “嗯。”李思汶微微别开脸，一声‘嗯’虽轻却坚决。
( k1 ?  N2 r& }2 }2 t
( b5 M6 z2 U. Y5 t" n    “嫁了人又入宫的，史上确实不绝书。”知道她铁了心了，李思浅不准备再多说，象她说的那样，象她这种嫁了人又入宫，生下儿子当了太后都不是一个两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一定要走这条荆棘密布的艰辛之路，这是她的选择。

    “这里头是五万两银子，拿回去用。”李思浅站起来，从炕角柜子里取了个小匣子出来，递给李思汶，“你既然……用银子的地方就多，你手头不宽裕。”
8 {( I& F1 M! U2 W0 o: _5 S
- c) r* x  P0 R2 I8 [  j& P2 C9 I. r    “姐姐，我不要！我不是来要银子的！我不……”李思汶通红着一张脸用力往外推。

7 l+ T/ G  m3 j    “咱们是姐妹！银子我还里还有，这五万银子早就给你预备下了，如今你既然打定主意……拿去用吧，太子身边的内侍宫人，平时多打点，你也要好好将养，再买几个粗壮的丫头放在身边，别再让人这样欺负你，衣服也去做几件，银子用完了，就打发岫云过来找我。”李思浅将匣子塞到李思汶手里交待道。

6 c; \5 }, [3 V9 f& Z2 ]- \3 ^; g    “姐姐！我！”李思汶双手捏着匣子，眼圈发红，她确实已穷极了，她的嫁妆差不多已当空了，“太子……我要是见了他，一定求他放了姐夫！”
  k; n7 }+ b4 u4 ?; \( E
9 L% K9 m% a, k: G: q, L, K: C1 O0 D3 ?    送走李思汶，李思浅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慢慢挪进去歇下，又是一个不眠夜。

第二一八章 暗流
$ a3 [5 H) t" y* W: \
5 A0 {+ H# c: y: p6 w) v" y    李思汶回去，枕头下压着那匣子银票，也是一夜没睡好，想着姐姐的好，想着那些银票子，想着如今疯了一样的阿爹和阿娘，想着这仇人一样的婆家，想着太子，想着从前，想着将来……
8 H! S$ t: f6 D6 F7 X
    从前的阿娘待她好，可现在阿娘疯了一样，现在只有姐姐待她好，李思汶手按着银票匣子，她得帮帮姐姐，她得见到太子！越快越好！
$ x! @; j+ `4 M
7 G. ?1 p2 `* u7 V( r    第二天一早，李思汶就打发岫云去寻太子身边小内侍，给足了银子，小内侍话就传的利落。
- _- a8 k! ~- [6 l6 e
    太子这一阵子春风得意，偏偏太子妃俞氏天天在他面前念叨得意不可忘形，要比平时更加谦谦虚谨慎诸如此类，他大笑两声，她要谏一番，他走路快了，她也要谏，直谏的太子近狂。
$ \% h- T/ j& o& s
3 n9 _# A* X* t  B0 d5 D* Y  a4 |    偏偏他的东宫地方狭小，只要回去，他就避不开她，散了朝，听说俞妃在宋后宫里，他连给宋后请安也不去了，只说要去户部看看，一溜烟出了宫，直奔李思汶那间陪嫁宅子过去。

    为了和太子约会方便，李思汶早就将自己唯一一处陪嫁宅子重新布置，做了她和太子的安乐窝。
) n3 F! g3 Q/ j. d/ `% _  e
    李思汶待太子完全学着她娘待她爹，她也没别人可学了。李思汶学自柳姨娘的这股子柔弱和对太子的崇拜，正好挠到了太子的痒处，就是床第之上，相比于身材高佻、至少不比太子矮的俞妃，身材娇小的李思汶让太子感觉极好，她完全在他的掌控下，她让他觉得自己是那样高大威猛，雄风昂然，他在她身上，真的比在别处更加畅快。
0 ^) d9 m2 m0 Q( n5 ?
+ v- l. r0 l! z* n5 t3 h. @: |    太子见了李思汶，一向是先办事再说话，或者是只办事不说话。
" L& _8 [3 W" K. M1 F7 k
1 B) }7 @5 P& J2 E* l" H3 Q- V    这一回太子在床上折腾累了，天色还早，太子躺在床上，半闭着眼睛听李思汶说话。

    “……姐姐说，我姐夫对殿下最忠心了……”
: ?, w2 j) ^8 N6 X  G' ~
- f3 U& V' U' t; j! {    “这不是你该管的闲事！”太子打断了李思汶的话，突然一抬眉毛，啧了一声道：“端木华那个温泉庄子真是不错，以后不知道便宜了谁。”

' v1 r4 ^$ t+ O0 W& T* z    “殿下要是喜欢，我让姐姐送给殿下。”李思汶眼睛一亮，急忙接道，太子横了她一眼，却没说话，他真心喜欢那个庄子，要是得了那个温泉庄子，就带上她去住上一两个晚上，在温泉池子里游龙戏凤，肯定有趣！
! E% `% i) H0 y, x0 r
# v/ ~1 e+ ~! _& z    送走太子，李思汶顾不上歇息，急急忙忙赶过去，将太子想要端木莲生那间温泉庄子的事说了，眼睛亮亮的很是兴奋，“姐姐，你赶紧让人把庄子送给太子！快送过去！肯定有用！说不定能救出姐夫呢！”

    李思浅心里猛的一跳，这是个会！
- l/ C7 e2 G& n$ u4 q
9 T- T+ a- T, y) F4 f6 ~. U1 l7 @    送走李思汶，李思浅在里急急的转了圈，命人叫了黑山进来，说了李思汶过来递的信儿，直视着黑山道：“我想把温泉庄子送给俞大爷，我记得听人说过，他一直想买个上好的温泉庄子。”
4 \: G" ]2 B8 ?9 y  H
    黑山眼睛里亮光一闪，迎着李思浅的目光，“二奶奶，这是大事，我就这去跟爷禀一声？”
( ^: |) J! k' }9 z9 Y* ~* t
+ U4 _. p( r5 A. c2 N4 x$ @8 S6 s    “快去快回。”
. l" H+ E& O% o$ A+ p
7 K6 p" M- j" x! ^    也就一顿饭的功夫，黑山跑的一头细汗，“二奶奶，爷说送给俞大爷极好，说这事就全凭二奶奶作主。”
: @7 ]* X' z" z
    “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把那座温泉庄子送给俞大爷，就……明天转契，还有，我嫁妆里有处小庄子，有山有水，就是景色好，拿去送给太子，就说，那温泉庄子俞大爷非要不可，说是专程买去备着俞太子妃省亲时用的，因为是太子妃要用的，所以不敢不给，这座庄子离那座温泉庄子很近，景色又极好，而且出产极好的桃杏，就送给太子陪罪。”

% S5 R& L+ q# \& Y9 c' e    黑山听的一脸笑意，接过金橙递过的两张地契，赶紧出去了。
9 P/ `* u5 y0 F) ]
    夜深，雷先生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自己那间小小的两进小院。

# I: r' f9 c! ]) S5 I    他性子孤僻，这些年，不管多晚，他都要回到自己这间其实算不上家的家里歇着才安心。
6 F* ~0 l* Z' \% ]
6 N. Z; p- l& }+ `7 T+ z$ W6 X    雷先生进了，小厮侍候他净了手脸，泡热了脚，侍候他躺下，熄了灯退了出去。雷先生眼皮渐沉，这一天太耗心血，他累坏了。
9 h1 b5 a( ^0 t& I9 F
    “先生好宽的心。”床头对面的角落里传出一声清凌如月光的声音。
$ T# Y* ^- n7 u9 |. R8 j
! h9 |' Y/ d1 l4 B! N1 e    “谁！”雷先生‘呼’的坐了起来。

    “别动，也别叫，不然……”

9 m. M6 ~5 E! X. q1 i9 X- ?    一支银闪闪的三棱针乎无声无息的扎在雷先生枕头上。
2 @1 l% u0 R" v# u% _
8 ~/ o2 B9 p, u: U    “我不过想跟你说说话儿。”
* }# p: G! |+ m
1 u$ I# V6 r- I) I$ n& m/ m- P( l    雷先生眼睛盯着漆黑的角落，垂了下眼皮，伸手拨起那枚三棱针，轻轻放到炕上，人已镇静，“你说吧，老朽洗耳恭听。”
1 e: Y& T! n4 t+ Z2 n& F& N, ~
/ S9 M; |3 |6 f9 B3 A    “先生的身后事都预备好了吗？”

7 E) l2 N* Z/ V    “有话请直说，老朽累了，想早点歇息。”
- E' s1 r0 Q" M: Y
. ^( |) B/ S! A9 W    “俞相危若累卵，先生是相公的左右手，这事没人不知道，先生的后事，可以预备了，再不预备，只怕来不及了。”
* p5 H+ m4 w; ]2 r
    雷先生直视着角落，没接话。

" _# j3 M5 w! T) D) z5 \    “从前朝里有王相坐镇，有林相制衡，如今王相致仕，林相灰飞烟灭，至于黄相，哈哈。”黑暗里干笑了声，“俞相公如今可是一家独大啊，先生自诩智计过人，怎么竟让俞相陷入如此危险境地？先生害人可不浅！”
% D; U+ J& l) @$ d4 G
    “荒唐！”
& `1 w4 L/ a8 V
    “官家登基近四十年，大权一日不曾旁落，先生怎么不细细想想这近四十年的朝局？曾有人跟我说过，若有朝一日二皇子承了大统，二皇子登基之日，就是林家倾覆之时，官家，绝不容皇权旁落，哪怕他死了，也要先斩掉所有能看到的苗头，如今二皇子死了，太子登基之日……不用等到太子登基，太子之位如今已无人能够撼动，官家的刀，已扬起来了。”
: m! k: n9 Y3 x2 Q3 r
: F! u# d0 h, ]+ K9 v    “你是谁？谁让你来的？”雷先生眼睛不由自主的睁大了。
( N! Y! Y0 m# Y" x9 y
    “先生好好想想吧，螳螂扑蟑，黄雀在后，先生蓄势待发，要捕别人的性命时，可别忘了，你背后一时站着官家这只黄雀呢。”
* M/ `0 T" G+ M: ?: K
: v5 z8 p0 T7 G5 Y* V( G) S% U    “你到底是谁？”

    角落里一声轻笑，随即静寂无声，雷先生死死盯着那个角落，好半天才喉咙紧张的叫道：“来人！”

9 W! K- Z8 }1 X8 D3 X+ D# j7 j    角落里依旧没有动静，雷先生心里一松，扬声高叫：“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