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作者：袖唐

第200章  爬墙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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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5 `0 \/ V% t6 {- C. g+ m7 E) j　　和雅居前亮了一盏灯笼，光线昏暗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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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r' L- r9 K% U( n, j　　萧颂站在廊上，有些犹豫，和雅居比他想象的要大，正房能够做寝室的地方就有三四间，他总不能一间一间的找吧？

　　吱呀一声。

3 u8 K$ \  Q$ b% i　　萧颂心底一惊，还来不及躲避，便看见冉颜着一袭浅蓝色的缎衣，身上罩着一见黑貉子毛大氅，从偏房中走出，伫立在那盏灯笼下，黑色的貉子毛映着一张莹白的素颜在幽幽灯光下多了几分空灵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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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侍郎来了？”冉颜抄着手，好整以暇的盯着他。

　　萧颂平生第一次感觉一丝窘迫，但旋即又恢复常态，“你知道我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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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就有二。”冉颜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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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 S- o1 ~$ i% }2 G9 u　　对于萧颂私闯她寝房的事情，冉颜也不算记恨，毕竟他并未做出任何对她不利的事情，但总有种隐私随时可以被人窥探的感觉，这和感觉冉颜所不喜的，也正她生气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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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3 `3 C' |7 v- @　　“我深夜来此，也不过想与你说说话。”萧颂距离冉颜三四文的距离，恶人先告状道，“你说过给我半年的时间，我怕白日接近你，会有人对你不利，但又不想浪费半年的时光，只能晚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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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H7 @5 j1 |" H9 `9 ]　　“萧郎君视礼教为无物，说出去自是洒脱，但你置我于何地？”冉颜面无表情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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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p8 h, J9 W; }- Z* u' f　　萧颂本就立体的五官在明灭不定的昏暗光线下显得越发深邃，他薄唇微抿，静静盯着她。廊外的雪飘飘扬扬，和雅阁呈凹状的建筑，院中没有风，雪落的缓慢，就仿佛时间也便缓了一般。

　　“抱歉。”久久，从萧颂的薄唇里，随着雪花低哑的飘逸散出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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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叹了口气，她知道萧颂没有恶意，可这种行径就算放在后世也是私闯民宅！不过能认错还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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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缓缓走到萧颂面前，把手中的硫黄石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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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Z9 H# W* T& {- r　　硫磺石能够发热，捂在手中就如同握了一只热水袋，且热流源源不断。

0 W- `& Z7 A6 t/ y　　暖暖的热流从掌心流向四肢，萧颂唇角不自觉的扬起，“原来十七娘还是关心我的。”

) h7 m4 a* V; e" J5 _0 M1 r3 X　　冉颜淡淡哼了一声，也不理他，兀自在廊下坐下来。

" W; v8 U8 K7 @) Y3 B1 C　　萧颂心中甜丝丝的，冉颜猜到他会来，所以并未休息，而候在偏房里等着捉现形，虽然斥责了他的行为，却关怀的给了硫磺石捂手。而且四周并无侍婢跟着，以冉颜的医术，可能给她们下了安眠一类的药，这也算全了他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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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m# e$ Z" }  K8 I, E　　萧颂在她身侧落坐下来，看着地上越积越厚的雪，笑着道，“今冬的第一场雪竟这样大，我赶来便恰巧与十七娘一同观雪，算不算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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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斜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若是你，现在会先想想这一夜该怎么过，我这里不会收留来路不正的男人。”

　　“我堂堂的刑部侍郎，哪里来路不正？”萧颂皱眉道。

　　冉颜挑着眉梢问道，“是吗？翻墙算正路？”

* b7 I2 T; h; y+ O! X　　萧颂笑声压在喉咙里，他又发现冉颜一个优点，原以为这个冷冰冰的模样会没有一丝幽默感，却不想，居然还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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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6 M  X* Z7 n5 y6 F3 }　　“不怕你笑话，我小时候在一帮纨绔子弟中可是带头会玩儿的，这长安百十来个坊，哪个围墙没被我们翻过？”提到当年的荒诞不经的行径，萧颂语气中略有些感叹，七八年而已，距离他放纵的时代却仿佛如隔世。

　　冉颜面上也有了两分笑意，“我看除了“长安鬼见愁”这个名头，你往后还可以叫做“爬墙郎君”。”

7 g: h2 \- Y. y* {　　长安鬼见愁这个名号并非萧颂做官之后才有，当初他作为一伙纨绔子弟中的佼佼者，斗鸡走狗遛马打架，所过之处鸟兽四散，便已经隐隐有了这个名号，后来给宋国公拎回本家管教了两年，稍微老实一些，才渐渐没有人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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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做上刑部侍郎后，这个少年时代的绰号竟被有心人又翻了出来，并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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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虽然翻过不少墙，却头一回为了一个娘子翻墙。”萧颂怕冉颜误会，便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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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冉颜忽然道。

& x7 v' [) p! Y+ r- d+ I" m　　萧颂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说冉十郎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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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1 s$ ~- R8 K5 B" V; u" P　　冉颜点点头。因为此事，她当真从心底感激他。

5 Q4 y& B0 k: d1 @( _6 E7 R  m　　“不过举手之劳罢了。”萧颂攥紧手中的硫磺石，温声道，“莫要冲动，阿颜，我的肩膀能扛得住多少重量，自己心里清楚的很，至少……能让你不再经历那样的梦。

( t; k3 ~9 U  Q" U  ?8 a1 W! N0 Q　　冉颜愣了一下，别过头看着越来越白的雪地，眼眶微微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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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边无际的苍穹里，白色的雪幕越来越大，不知道因为是雪的反光，还是眼睛渐渐适应幽暗，竟觉得夜色比之前明亮了许多。

$ e1 c$ ~8 w( p  y5 l* C( I) Q　　“下次莫要翻墙入府了，白日来寻我即可。”冉颜很快抚平了情绪，转头冲他笑道，“我这肩膀上能承受多少重量，也很有自知之明，至少，我说过给彼此半年的时间，便能够撑得住这个诺言。对我不利的那些人，未必能奈何的了我，最坏的结果也不过一条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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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J1 j8 T" |* D/ p　　萧颂看着这样的冉颜，只觉得黑暗中的她，显得那样耀目，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洒脱，便是连他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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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想罢，便见冉颜吐着雾花，慢悠悠的道：“但到时候我若真的死了，你只有一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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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颂饶有兴趣的道，“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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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 g% l$ i2 Y8 a, y. C　　“你堂堂刑部侍郎，在有防范的情况下让我被别人杀了，还能有颜面苟活世上？即便报了仇，也不能抹平你的失败。”冉颜顿了顿，望着他继续道，“你若真的情深意重，不如就殉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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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N& K% J! V/ j4 M5 _　　萧颂盯着冉颜的眼眸，在她的眼中发现一丝笑意，知道这话不过是她说的玩笑，但他却故意当真了，“你若死，我可以如你所说，但若平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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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平安不就可以修成正果，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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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f: ~: [* D# r# |9 a　　冉颜愕然，本想黑他一把却反过来被人将了一军，底气有些弱的道，“这个事没有公平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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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颂垂头闷闷笑了起来。若论给人下套，满朝上下除了房玄龄那只老狐狸和当今圣上，他还真没在谁手里吃过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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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  w3 q( D　　“笑够了没有！”冉颜恼羞成怒，锋利的扫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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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颂连忙安抚道，“休恼，休恼，我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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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不笑就赶快走吧！”

　　“嗯。”萧颂应声起身，弯腰将硫磺石塞在她手里，顺手握了一把柔荑，他动作做的十分顺当，并无刻意去摸人家手的嫌疑，可奈何做贼心虚，干咳一声掩饰，道，“你进屋吧。”

+ t1 c! r" ?2 c8 z- h( ?　　冉颜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也不欲推来推去的辞别，便微微颌首施礼，起身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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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 H5 ~7 u# k1 i! [; E' K3 O　　萧颂看着关闭上的房门，静立了一会儿，一袭自己才没入大雪纷飞的苍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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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早，五更二点的晓鼓声准时敲响。各个坊间开始陆陆续续的跟着敲鼓。

* c8 r5 T5 N' G/ `　　夜色尚且朦胧，朱雀大街上已经有不少轿子往宫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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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X/ F2 m6 f3 N$ w" C# T　　三千鼓声毕，文武百官已经在宫殿前等候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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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臾，只闻铛的一声，馨钟响起，官员排列成队，分班而进。

. P* _$ k/ M0 D! O# t　　殿中一派金碧辉煌的景象，镂空金漆御座设在三层台阶高台上，周围数根蟠龙漆金柱，殿廷的四角伫立魁梧的司卫甲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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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侧珠帘微响，四名妙龄侍婢在前开路，撩开帘子，李世民阔步走入殿中，在御座上坐定之后，按照程序，受文武百官的揖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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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轻轻托手示意，众臣整齐有序散开，双手执芴，回到席案前跪坐，偌大的宫殿中，一时只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待众人回到席案前跪坐，一个寺人依照惯例上前喊道：有事起奏，无本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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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f. K$ W1 j* r8 _! E  f　　“臣，门下侍中魏征，有事起奏。”一人从左边席位起身，站到了大殿中央，他看上去年约四十余岁，脸颊消瘦，鼻粱挺直，人中和颚下生美须，面上倒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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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征在朝上并不常常发言，他虽喜欢直言进谏，但也绝不会为了一件小事惹圣上不快。因此，他一出列，满朝文武虽都眼观鼻鼻观心的静坐着，却一个个都把耳朵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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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r3 Z5 [" _3 j0 {3 g) G9 {　　“何事？”李世民正了正身子，集中精神应对。

　　“臣参弹劾刑部尚书张亮、刑部侍郎萧颂，渎职治罪。”魏征字字掷地有声。

　　李世民顿了顿，早知道魏征一开口定然不是小事，但一下子把刑部的一把手二把手都给弹劾了，还是让他略吃了一惊。

　　“细细说来。”李世民往后座上靠了靠，语气中仿佛并不如何在意。

　　魏征道，“长安三月份在城东发生的一起重大截杀案，刑部如今置之不理，八月中，刑部侍郎萧颂竟还自请去江南道协助查案，刑部尚书张亮顶力支持，却并未向陛下禀明此事，刑部办案不分轻重缓急，不分先后顺序，将一起重大案件拖至今日，身为刑部尚书和刑部侍郎，难辞其咎。”

　　三月份至今，已经有八个多月了，将近一年！李世民眉头微微皱起，扫了向张亮和萧颂一眼，声音洪亮威严，“可有此事？”

　　刑部尚书张亮不急不缓的从席上起采，走至殿中与魏征并肩而立。而萧颂也随之起身，落后一步，稳稳的站在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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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O: _2 ]+ f( w; G. d　　张亮双手执芴，微微躬身道，“启禀圣上，并无此事。”

: I! ]) e: s$ S% ]' H　　此话一出，大殿中一片沉寂。

第201章 龙颜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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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朝文武对魏征的脾性都甚为了解，他肯定不会无中生有，而张亮为人有明察之能，抑豪强而恤贫弱，颇有政声。

) V7 n- R, A# m" U　　两个清正之人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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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边武将个个如神像一般，敛目凝神，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反正文臣掐得要死要活的，跟他们武将半点关系也没有。

9 y& F% |& u1 x7 ~" G) e　　萧颂身材比张亮和魏征魁梧许多，他敛目站在他们身后一步的距离，将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这是他身为文职的福利，平时做牛做马，在殿上有什么就得上司给扛着。

5 e9 Q8 J2 @7 L2 e! E4 d: j& N* h　　魏征横眉冷对，“你敢说并无此事？！”他也不欲与张亮争辩，转向李世民道，“圣上，受害人家都已寻到臣的府上去求臣做主。”

　　张亮万般委屈的向刘世民躬身道，“圣上，众所周知京畿重案向来都是大理寺负责，刑部一般只管徒、流这样的案子，既然此案是发生在京畿之地，又是劫杀案，自然是大理寺负责，魏侍中弹劾臣渎职治罪，臣不服！”

$ U  B( R7 `7 C/ p( o- v　　笑话，魏征怎么可能连哪个部门办的案子都没搞清楚就来弹劾！听闻张亮如此一说，立刻从袖中取出一卷，双手递呈，“臣手上这份是案宗，此案最初是由刑部审理，后移交大理寺审，由于本案并未有人死亡，因此大理寺又将案件送返刑部。”

　　寺人飞快的取走魏征手上的卷宗，呈递到李世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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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h1 z  s9 c# B' |　　紧接着魏征又道，“臣认为，不仅刑部，大理寺亦有责任，而御史台监察不利，亦是渎职。”

( E/ w3 C* g# Y3 O! O. G, H　　这下更不得了，三司都扯了进去。李世民周身的气场的都沉了几分，伸手取过卷宗，打开粗略的看了一遍。

　　这一起案件死了一个贱藉的侍婢，重伤一人，失踪四人，至今没有确定凶手，只是怀疑是遭匪徒洗劫，正在缉捕中。说起来这个案子并不算太重大，只是普通的案件而已，但刑部和大理寺把案件互相推来推去，而御史台居然也视而不见，这就很值得探究了。

　　李世民将卷宗丢在几上，沉声道，“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玩忽职守，互相推诿责任，罚半年月俸，以十日为限，着三司全力彻查此案，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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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如老僧入定的大理寺卿和御史大大连忙起身，到殿中去领罚。

& q& l5 \; h5 {0 v8 R$ ]4 `# a, x　　见魏征还想再谏，李世民立刻道，“魏侍中，具体事宜等案破之后再议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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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c0 ^8 s0 ?. |. t　　不管怎么样，案子被踢来踢去，迟迟无人处理，罪名都是跑不了的，至于细节，还要等他私下了解之后才能再做定夺。现在就把他们都给处置了，谁来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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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h! [( I" I/ d! M) |6 ~　　魏征也知晓其中利害，应了声是，退回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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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情的发生，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大唐律誉不够明晰，各司之间不能清楚的划分案件的归属，李世民心中记下了一笔，看来得重修定唐律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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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上静默片刻，左侧又有一人出列，“臣，侍御史柳范弹劾安州都督吴王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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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连武将那边都微微有些骚动，心想这帮文臣今儿是怎么了，一个个都像喝了鸡血似的，一个更比一个生猛，这回连皇子都弹劾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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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像是睡着的长孙无忌稍稍抬眼，却只是一瞬，又垂着眼睛。房玄龄更是从始至终连眼皮都不曾抬一抬。

　　李世民眉头微微皱起，沉声问道，“何事？”

. ~8 U) [, }# z) H　　“安州都督吴王恪数出畋猎，颇损居人。”柳范将写好的奏文双手呈上。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奏弹他的儿子，就相当于在天下人面前掀他李氏家丑一样，李世民眼色一沉，顿时觉得颜面大失，威压的气场陡然间覆盖全殿，道行稍微低一些的官员，不禁两股战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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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_8 z1 u7 }5 [& h　　李世民接过奏折，仔细看了一遍，折子上写的是李恪多次出猎，对当地的居民颇有损害，将其详细罪状一一列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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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e$ r6 B6 \　　殿中落针可闻，半晌，李世民猛然将奏折摔在几上，只听“啪“的一声响彻大殿，“长史权万纪，侍我儿左右，不能匡正，其罪当死！”

3 T6 t8 _( y; X8 {$ P+ ?　　权万纪身为李恪府中的长史，理应对李恪的言行进行匡正，让李恪德行有失，其罪该死！李世民说这话，多半也是给自己找回场子——我儿子犯了错误，不是他不好，都是他左右的人没有对其劝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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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I2 U' J1 x0 y　　柳范州直的性子与魏征不相上下，当下反驳道，“房玄龄事陛下，犹不能止狩猎，岂得独罪万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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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意思是，房玄龄是天子侍臣，尚且还不能阻止您狩猎，怎么能独独治权万纪的罪！

; e% W6 l. p0 t" W4 o, F　　被点名指姓的房玄龄依旧一副淡淡然的模样，雷打不动。

　　李世民本想是找回场子，没想到这下更丢脸，当下霍的起身，一抬腿狠狠将面前的几踢翻，伴随着轰的一声，滔天的怒火刹那间席卷大殿，之后满殿只听见一片碎瓷和满几奏本掉落的声音。满殿的奴婢被吓得伏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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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u/ l; o5 Q- ^3 D　　李世民冷哼一声，甩袖而去。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侍女一路小跑也跟不上，那珠帘被他撞的哗啦啦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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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1 c' X: J6 c+ i　　大殿中一片沉默，侍人伏在地上半晌，才反应过来，缓了缓情绪，用尖细的声音含道，“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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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0 f1 O) K$ a6 g      而后从长孙无忌等人开始依次退出大殿。

　　一群官员三三两两做一堆，一边议论纷纷，一边下殿前的阶梯。今日早朝真可谓风云变幻，震撼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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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这些阁老级的人物，下了阶梯，便不约而同的转往紫宸殿。紫宸殿左右建有阁楼，是皇帝与重臣议事的地方，所以唐朝一般将位迁高官称作“入阁“而这些人也被尊称为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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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侍中不愧是魏侍中，五月才写了洋洋洒洒一篇劝诫谏太宗十思疏，今日又一举得罪了三司……”

　　正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的官员，看见三司的人满头乌云、气势汹汹的从旁边路过，忽然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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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T; d& `; T3 s5 r9 @6 B　　三司哪一个好惹的？刑部和大理寺暂且不说，若是被御史台的人抓住把柄参上一本，可不是闹着玩的。

　　出了前殿，百官纷纷压制住各自八卦的心，匆匆往自己的官署去。

% M2 U( I2 d* F1 c' B9 [3 ?　　萧颂见到张亮，微微颌首行礼，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一并踏着雪，从小道走向刑部官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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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 q. s1 f& \6 P. {　　直到了一个四下无人的空旷处，张亮才开口道，“这次的事情办的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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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 c' n0 L1 Y* h% o9 u　　“张尚书过奖。”萧颂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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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亮看了他一眼，也松了表情，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与宋国公的性子还真是南辕北辙。”

, c; b; T0 l( G7 [; k　　萧瑀处事严厉刻板，刚直不阿，上朝言事言词简括直率，屡次逆忤圣意。而萧颂则恰好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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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此，萧颂只是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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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案件，刑部早就接手了，经手的人正是萧颂。然而随着一步步深入下去，萧颂发现这个案子牵连甚广，便索性将案子踢到大理寺，又“不慎“对御史台那边透露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别看御史台那些人成日参这个一本参那个一本，真正涉及到厉害关系，也有放水的时候。就这样，两司之间推来推去，但案子不能悬着，若是找不到失踪之人，受害人家属早晚会再次上告，萧颂就索性略施小计，逼的旁人将事情闹到魏征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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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情由魏征捅出来最好不过，正好趁机多拉一些人下水，到时候案件告破，有人要报复的时候，也不会刑部一家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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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件事情由萧颂一手策刻实施，而张亮适时的在殿上把大理寺和御史台拖下水。

　　过了午时，天空中又开始飘起雪来。

; h6 A2 D# G+ F4 t' r) {　　冉府中，正在帮冉云生收拾行李，他们已经决定让他去萧颂府中借住两日。早上送的信，刚刚过午，刘青松便过来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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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U7 \/ U2 W+ K/ W- W　　“阿嚏！”刘青松用帕子掩着口鼻，一副霜打过的茄子般，蔫巴巴的坐在厅中。

　　冉平裕担忧的道，“真是劳烦刘医生，身体抱恙还亲自前来接我儿，刘医生没有大碍吧？”

　　冉云生自然是找的见萧颂的府邸，但贸贸然自行带了行李上门，总有些尴尬，所以刘青松便亲自过来接人。

　　“昨儿晚上受了点风寒……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刘青松抽着鼻涕道，“在下乃是坊间人称药圣刘神医，区区风寒，不在话下。”

  |  e6 s$ i: P) ~: g$ @- G" u: J2 ~　　果然够失礼！冉平裕在他这副模样上可找不到一点符合此话的霸气，却还是拱手附和道，“某见识浅薄，还请刘医生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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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b" |  b8 Y  b% q7 |9 r　　刘青松懒懒的摆手示意无碍，又转而道，“还有一句话，虽然有点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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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4 {. u* }5 R1 p" {2 H　　冉平裕眼皮一跳，看着他随意懒散的模样，心想，您不曾有礼过啊，“刘医生不必客气，请讲。”

　　“十郎一个人去萧府会不会孤单了点，听说您家里头还有三位娘子，不如一同去避避吧？”刘青松故作正经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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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w0 M  d- K$ u3 _% ]　　冉平裕双拳紧握，强忍着拿鞋底扔他的冲动，肃然道，“女儿家多有不便，刘医生说笑了。”

, L7 [/ F' G3 `9 `* s0 l　　刘青松大方的笑道，“无妨无妨。”

　　他的意思是，即便拒绝了他的好意，他也会大度的一笑置之。

: E; y# b' Y1 D7 O/ a6 H- |+ F　　冉平裕自然也是理解了的，再好的忍耐力，也稍微有一些绷不住，面上笑容僵硬起来。

! `. K7 Y3 M/ m+ r- Z. R* i' T7 e　　“阿耶，都收拾好了。”冉云生进门，打断了片竟的冷场。

; M& y# H+ ?8 C: a　　随之，冉颜、冉美玉和冉韵也都到了，虽同在长安城，但也要相别数日。

　　冉美玉虽然羡慕冉云生能去萧颂的府邸，却也知道矜持为何物，自然不敢放肆，只与冉颜她们一样，说了几句告别的话。

第202章 即将到来的

- l9 ?. y# G; d# q5 j( d- _2 h! Q) N9 s      “听说今儿早上九郎被魏侍中弹劾了。”刘青松忽然笑眯眯的道。

　　众人停下动作，纷纷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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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w5 Y6 ^) `: A; u9 S5 r& C. e　　今早的早朝，冉平裕就是消息再灵通，也不可能现在就得知，不禁道，“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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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实的情形刘青松自然不会说，只道，“听说他耽误了回京述职……”

　　冉美玉紧张道，“这罪名重不重？会怎么处置？”

) Y  C* s* w2 U: L' z" t" A' s: k) ]7 k　　“这可是重罪！” 刘青松神情严肃，正要大吹特吹，却被冉颜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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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5 p+ W% h5 M+ F* p5 W9 v3 q　　冉颜眉梢一挑，“我竟不知道，魏侍中何时连这种事情都管了。”

' V' T  T9 _1 K( a　　魏征一向是对事不对人，一般官员稍有松懈之类的事，他多半不会掺和，不然不是抢了御史台那帮人的饭碗？

　　一语戳破，刘青松丝毫没有尴尬的感觉，转而道，“这只是其一，刑部尚书、刑部侍郎，大理寺卿，御史台大夫，都被弹劾了。不过是件小事，搞的阵仗大了些，罪名落上身也没多大。”

　　冉颜忽然明白了刘青松的意思，长安有案情，要做大事的话，是不是应该往上靠一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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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雷声大，实际伤害却很小，是个极好的时机，可是那也要看对于什么人来说，刘青松尚且可以接着萧颂的关系凑一脚，她凭什么？一不是名声显赫，二又非靠山强硬。

　　机会总还是有的……冉颜如此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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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5 {+ a! A/ x" p$ V　　刘青松见冉颜神色并不明朗，便转移话题道，“今冬的第一场雪真是下的轰轰烈烈，听说吴王李恪也被弹劾了，气的圣上一脚踢翻了案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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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9 m$ i: ?* e5 s! P- c  o　　见众人一脸的惊愕，刘青松得意的道，“独家消息哦！”

: l5 Y: ?; r8 n　　刘青松虽以萧府为主子，但萧府中却并未把他当做下人来养，萧府老是更是把他当做亲孙一样来养，因此刘青松在官场上也有不少朋友，消息自然来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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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圣上真不愧是一代英主，委实英明啊！”刘青松喜滋滋的感叹道，语气中颇有中幸灾乐祸的味道。萧颂昨儿还撂下他，今日就被弹劾了，看，报应吧！但其他人却以为他是针对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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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5 ~% V* t$ f3 |9 b3 ^  H" x　　冉平裕被他一会儿一出的话给弄的有些晕乎，但有一点他听明白了，就是吴王李恪要失势！纵然可能是一时的，但说不准就是一蹶不振，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可是有莫大的用处。于是真诚的道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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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还被这一件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震的回不过神来，罗氏在前面拉着冉云生絮絮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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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R, h! d" u) U: U　　刘青松趁机凑近冉颜道，“如果历史按照原有轨迹发展，十一月事情会接踵而来，最重要的是……武氏有一女，马上就要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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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故荆州都督武士彠的女儿，年方十四岁，生的倾国倾城，名唤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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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来的历史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代女皇。

: X( C- G, x) ?. F9 u　　“有办法接近吗？”冉颜微微蹙眉，这件事情很不容易办。

　　“你想想法子，有什么能吸引她注意，我想办法送到她面前。”刘青松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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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则天十八岁以后的性子在史书上表现的很明显，至于年幼时是什么样，她只能从史料上的只言片语去猜测，实在没有多少把握，“你不说自己是妇女之友？”

　　刘青松瞥见冉美玉注意到他们的谈话，打着哈哈道，“我怕她不可自拔的迷恋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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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z+ L" j5 D  \8 e# r　　冉颜嗤了一声，垂下眼眸。

　　冉美玉见刘青松笑瞇瞇的看着她说出这句话，还以为刘青松说的是她，不由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鄙夷的打量他一眼，心想，也不看你什么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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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O1 i$ W& H) B+ A" X4 a) C　　自打在聚水县，冉颜的一番话犹如冰水将他泼醒之后，他也想着是否该做些事情证明自己的存在，贞观十一年尾，因为未来一代女皇的即将到来，他一拍大腿，就接替了管家的活，匆匆赶过来找冉颜商量对策。

  r6 Z' ]& G) M* K6 L　　毕竟机会不可能总是眷顾他们，到了眼前的一定要抓住才行。

　　冉颜微微抿唇，她期待武后的时代，女权空前的强大，她行事就会少了许多障碍。但距离那时还有太长的时间……

6 e0 h* C2 m; ^) J) p1 ]　　得好好谋划一番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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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v  ^6 D7 G　　送走冉云生，冉颜继续按照自己设定的日程开始学习，早晨读了《诗经》，因着原主就有一定的文学修养，所以她对于古文的理解还不算太困难。

　　室内点了几只火炉，冉颜脚上裹了羊毛袜，盘腿坐在厚厚的羊毛毡子上，正在绣架前一本正经的绣花。

; d' k, H. ]- H- U! u2 I& ?　　邢娘看着她这坐姿，她拿针的姿态，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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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也视若无睹，她至今还不知道自己学绣花有什么用，但原主的苏绣十分出色，她不想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娘子，怎么在白叠布上绣花？咱们还有不少料子呢。”晚绿和幻空用被子裹成一团，缩在火炉前，抖着嗓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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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头也不抬的道，“练习而已，没必要用丝绸。”

/ d. M) ]7 @7 ~5 g8 P　　晚绿扁扁嘴，“白叠布也不见得就比丝绸便宜到哪儿去，可还是丝绸好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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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 K1 F1 [: e% O　　等了一会儿，见冉颜不理她，便拽着幻空挪到门口，从门缝里看着外面的纷纷大雪，又是喜欢又是烦恼，“十郎骗人的，长安分明比苏州冷上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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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厢话音方落，门便碰碰的被敲响，晚绿和幻空还未来得及退开，来人砰的一声推开门冲了进来，不想面前竟有人，脚下一绊，三个人摔做一团。

　　三声惨叫响彻云霄。

　　冉韵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脑袋道，“你们俩堵在门口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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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有两个肉垫子，她倒也没摔疼，斥了一句，便也未多计较，一溜烟跑到冉颜面前，“十七姐，快快梳妆，咱们出去吧！韩娘子约我去城东打雪仗，咱们一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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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韵平时并不爱参加这项贵女的集会，可又不得不去，她觉得冉颜一张冷脸特别镇得住场子，自己对冉颜印象又不错，所以才来邀请她一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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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d! n$ Z4 t' M　　“娘子，去吧。”邢娘见冉颜犹豫，便鼓励道。

　　冉颜觉得在长安多认识一些人也是好的，便爽快答应了，起身坐到几前，由歌蓝服侍着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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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绿也觉得自己这样太娇气了，遂一咬牙，从暖暖的被子里钻了出来，霎时寒冷从各处袭来，冻得她一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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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伺候手脚麻利的给冉颜梳头洁面，准备衣物。

　　冉韵坐在绣架前，看着右上角小小的一丛剑兰，不禁道，“真好看。”

5 w- n' `+ R# k/ R7 y" P" @　　这一丛兰花不分花叶，一律用的是紫色，但是形态舒展，花叶疏密有致，带着一股不同于普通兰花的英气，亦不失雅韵。

第203章 上当受骗

0 q3 }, y& s% `7 W& `    “可惜了，这么好的苏绣却绣在了白叠布上。”冉韵感叹道。白叠布也就是棉布，制造的还算精良，因为稀有，所以价格也几乎与上等丝绸比肩，但在用惯了绫罗绸缎的贵族眼中，这东西还是难登大雅之堂。

' V0 _2 X" n$ @    冉颜已经简单的装扮好了，一件豆绿色刺绣蔓草短袄，下身烟色罗裙，因着是约了打雪仗，又不是参加宴会，所以尽量以轻便暖和为主。

    临出门，邢娘又给她罩了一件黑貉子毛领披风。

: I$ J- E6 t2 u7 M- e. b5 q    在内门道里坐上了马车，冉韵便道，“我先与你说说，这次去的地方是程府的私园，邀请我的是京畿市令韩康之女，名唤韩浔，是韩家长女。京畿的市令是从六品上，掌管东市，与我家交往密切，韩浔娇惯的厉害，但并不是个爱记仇的小心眼，她说什么，你都莫要往心里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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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车内烧了火炉，冉颜烤着手，认真的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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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b/ S3 a3 B: {( h  Q3 a( O    冉韵见她听得进去，便继续道，“此次身份最高的，就是程府的嫡女，名唤晴儿，听说她性子暴烈，肖其父，不可轻易得罪。不过……一般咱们这种身份，想得罪也得罪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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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o" ^; V* j8 ^5 ~    说是一起玩儿，其实真正能拉近关系的机会还是不多，一歇下来，娘子们都有各自的圈子，若是没有人引见，贸贸然去接近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 I# R$ I( z- E  F! S    冉颜点了点头，旋即问道，“程府？可是卢国公程知节？”

    程知节原名叫程咬金，陏末迫于生计投靠瓦岗寨劫道，后来又降唐，是唐朝开国功臣之一，在大多数人的印象里，程咬金是一个挥舞着三板斧，貌似没什么文化的家伙，但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世家大族之后，其祖父和父亲，都是北齐高官。

9 p2 l: d! P( Y& d    冉颜很想亲眼见见这位赫赫有名的人物，看真实的他是什么性子。

   马车稳稳的往城东驶去，一路上冉韵详细的与冉颜说了此次参加聚会的一些贵女的身世，品性，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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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d+ z8 V8 p- I   尚未下车，便听见外面有人兴奋又急切的唤，“阿韵！阿韵！可是你？”

    冉韵撩开厚厚的帘子，望向车外，只见在程府私园门口与她的马车比肩停着一辆梨花木镂花香车，粉蓝色的帘幔撩开，露出一张红扑扑的脸儿，约莫十五六岁左右，圆乎乎的脸圆溜溜的眼，圆圆的鼻头，生的倒也算不得多美，但笑起来张扬灿烂，很有活力，一瞧便知道是个活泼性子。

  a  s0 G" h6 W8 a0 k    “阿浔！”冉韵笑眯眯的道。

    韩浔的笑容越发明亮，转眼间却瞧见冉韵身后的冉颜，只看见半张脸，精致无比，却毫无表情，黑沉沉的眼眸，加上车内光线昏暗，实在有些吓人，偏巧不巧，这时候冉颜发现了她的目光，生硬的扯了扯嘴角，冲她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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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7 K9 m$ D, {$ P. U7 }    小姑娘脸色唰的一白，抖着嗓子，颤巍巍的伸手指着冉韵身后，“阿，阿韵……你是……你是不是中邪了！”

. m& B5 q8 K+ l$ @$ i3 ?2 h5 l; m& O    不是中邪，怎么会有女鬼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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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8 ~+ a$ c0 Q( q  h: ?9 `    冉韵转头看了一眼，只有冉颜晚绿还有她的侍婢三宝，回过头道，“别乱说，哪里有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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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浔定睛看了看，才发现冉韵后面确实是一个女子，不禁有些尴尬，连忙掩饰道，“是我眼花了，快下车吧，咱们来的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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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下车站定之后，韩浔才装着刚刚看见冉颜一样，目光放在她身上，这一看，不禁又吃了一惊，原来只看见半张脸，眼下在明晃晃的雪光之中，那张精致的瓜子脸莹白如玉，两弯烟眉入鬃，鼻子小巧而挺翘，整张漂亮的脸上数唇部生的最美，柔润饱满，红而不艳，仿佛泛着淡淡的水光，如蜜如花般甜美的想让人尝一口。只是浓密而纤长的睫毛掩映下，一双幽黑的眼眸宛若不见底的深潭，破坏了整体的美感，令人多瞧一眼都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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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们本家的十七姐，单名一个颜字。”冉韵介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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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e, X: u$ j3 o    “啊！见过十七娘。”韩浔忽然回过神来，连忙欠身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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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亦欠身回礼，冉韵向她介绍道，“这位是东市市令之女，韩大娘。”

0 E. C7 K7 V8 S, E) V& m    冉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韩大娘，这三个字她无论如何也难以联想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身上，因此不禁庆幸自己的排行还不算太尴尬，总算没有被人称呼为“冉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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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P7 b$ G* H1 |6 Z* R    互相说了两句问候的话，三人便一同进了院子，门口早的小厮等候，收了冉韵和韩浔的帖了，便恭敬的分别给她们的侍婢递了油纸伞，又令一侍婢引路。

    冉颜看着冉韵和韩浔端着姿势，步履虽然尚算从容，但从她们挺直的脊背和僵硬的颈部，可以看出她们心中其实很紧张。

    冉颜打量着院子，发现这座私园似乎围了两个山头，山上白雪皑皑，雪还在下，但已经渐渐势弱，地上的积雪已经有厚厚的一层满可以打一场痛快的雪仗。想到此处，唇角微微扬起，目光中却是有些伤怀。

1 g* D' Q( m: L    “三位娘子，且在暖阁中稍候，我家娘子很快便到。”侍婢微微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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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z+ \( c1 A4 r- q: Z    三人道了一句“有劳”，侍婢便打开暖阁的门，请她们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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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8 ]/ J7 Z. x7 d) H9 U+ m0 D6 P0 [4 D    冉颜进屋之前略略打量了一眼，这是个类似四合院形状的建筑，院子中三面都是一间间小阁，北面是一座两边相通的游廊，院中种着几株红梅，与假山怪石相映成趣，而别间暖阁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有些见院里又有人来，便伸出头来观看，但见是不认识的，又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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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p) c+ w0 V! k* y! \; i   进了屋内，韩浔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羊毛毡子上，有些烦恼的道，“今儿可都是世家子女，幸好有你一道过来，不然我一个人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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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女！”冉韵本是随意的趴在几上，听见这话，倏地直起身业，“你是说不仅有贵女，还有世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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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浔点点头，装蒜道，“咦，我难道没有与你说么？不过即便不说，你想想也该明白了……”她压低声音凑近冉韵道，“若非如此，我阿耶才不会费九牛二虎之力去弄这张帖子。”

' `" b; \( I3 g3 U+ i    冉韵大呼上当，本来她就不喜参加贵女的聚会，总觉得那些娘子眼睛都长在头顶上，高傲的很，所以才拉了冉颜来镇场子，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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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v' `# i/ S& R    “听说这次是裴夫人请了长安许多未婚的世家子弟，以看雪赏花为名，主要是让程娘子相个夫君，咱们都是陪衬，可也有认识权贵的机会……”哪个少女不怀春？想到会有许多年轻郎君，韩浔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 l. i1 S5 Z' d    程咬金的夫人裴氏，出自河东闻喜裴氏家族，乃是公侯一门，光是名垂后世者便不下于千人。

  X- t9 c1 ^1 L0 Z  i0 m) T. g    “看雪赏花？”冉韵声音拔高了几个音，但旋即想到院中还有许多人，才压低声音道，“你不是告诉我说打雪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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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帖子是韩浔给的，上面只写明的地址，说持帖可以带一人作伴，并未写邀请人和被邀人的名字，也未写是所为何事，所以韩浔一说打雪仗，冉韵就兴奋了，还心道，这帮贵女终于整出点有意思的事儿了，结果居然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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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e7 V0 @6 i- G  E$ K   “这是好事，别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别人挣破头想进来呢！”韩浔哼哼道。

    其实冉韵和韩浔的关系不算太要好，但冉平裕是座金山，而且舍得花人情钱，市令每年从他手里收了不少好处，彼此之间关系也不错，因此才特地卖了一个人情给冉平裕，让韩浔邀冉韵一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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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冉韵模样生的俏，万一被哪家贵人看上，冉氏可就欠下他韩家一个大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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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韵一股气憋在心口，闷闷的垂着眼，不再理会韩浔。

    而冉颜本就抱着来看看的心态，因此对于聚会性质的改变，她也没什么太多感觉。

    须臾，有侍婢敲门，端了茶水小点送进来，冉韵抱着不吃白不吃的态度，把一盘糕点吃掉了一大半，然后把韩浔碟中的小点抓了一半过来，堆在自己盘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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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7 l4 y- e! g    吃饱喝足，冉韵才觉得这趟没白来。

# q+ q& f- c+ }1 [. f7 V    “三位娘子，我家娘子在梅园相候。”门外有侍婢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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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k2 g1 D! `' d& H9 w    三人整理一下妆容，才开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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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方才那位领她们过来的侍婢，“请三位随奴婢来。”

% c0 b* u9 H7 l1 O0 Y! H8 d% `    此时各个房门都已经开了，冉颜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发现这些人妆容衣着都很普通，显然都明白自己的陪衬身份，也有些略有小心机的，在细节上下了很大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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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O3 I2 @( Q! ^+ L+ m2 v    按道理来说，就算是陪衬，也不应该这样明显的讨好，冉颜猜测，这些人大都身份不算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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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Z" ?2 D$ N7 L* S5 @$ N0 _- x    很快，便证实了冉颜的猜测，到了梅林之中，便看见有几座相邻的阁楼，四周站了许多侍婢仆从，还有护卫佩剑环立在四周，阁楼上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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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l3 E# s8 U& O9 r5 |5 b- `6 e    侍婢把她们这些人分别领到了另外两栋空的阁楼中，冉颜觉得，可能也是按照身份来区分，因为冉韵和韩浔分别都见到了一两个熟人。

    一时间，原本期待的打雪仗，忽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她们刚刚在二楼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下面的梅园中便出现了男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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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7 n: x/ {! Y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男男女女混在一起观雪赏花，那她们大约就只能呆在阁楼上。

2 E' z6 m9 Z7 L5 V0 B, h    冉颜觉得这架势，可能就是娘子们远远的在阁楼上观看郎君们相貌举止，可能再会有些传递诗词互动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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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误闯梅林的郎君

0 R8 P7 r' i/ N; B/ c1 W% P8 H    与冉颜她们同在一个阁楼上的，有十位娘子，每个人都被安排在靠窗的位置，只不过阁楼是八角形建筑，而且房中有许多程府侍婢，也不好起身到别的地方凑热闹，这也就意味着她们只能在不同的面，所以众人看见的人或物也许都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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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那栋阁楼里的说笑声渐渐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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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s: Z# r+ ^& X1 [7 z- t$ f    冉颜从窗子的竹帘缝隙里往楼下瞧了一眼，只见三名华服郎君在雪中缓步而来，雪不算大，他们都不曾撑伞，三人一边说笑着，一边在阁楼下驻足，抬头看看三栋阁楼，似乎在犹豫，要站到哪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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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E& Y# {/ G  D" d& S    虽然没有人说明这场聚会的内情，但这些郎君也都隐隐明白，而且听说今日有不少身份并不算高的娘子……对于他们来说，除了夫人之位，还能娶两名侧夫人，另外就是媵，再下面还有妾，一些无心娶夫人的郎君，自然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冉颜她们所在的这栋阁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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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1 p! O/ j% V: ~    冉颜略略扫了一眼，屋内十余人都是青涩的少女，许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不少人脸儿红红的偷偷向下张望。

0 y: `$ S) z# p    “楼上的娘子。”

    下面忽然有人高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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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听见这个声音是从自己这边窗户下面传来的，但她无心掺和此事，便只装作没听见。

& U% x- S- Y  T1 f! z# w3 h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楼下的郎君缓缓吟诵起了诗经《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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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蒹葭河畔芦苇碧色苍苍，深秋白露凝结成霜。 我那日思夜想的人，就在河水对岸一方。 逆流而上去追寻她，道路险阻而又漫长。顺流而下寻寻觅觅，仿佛就在水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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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 c+ t8 @0 o    冉颜觉着，这句话用在眼下的情形上，分明是调戏。连面都没见过，就日思夜想了？

    身侧立着的程府侍婢，微微躬身道，“这位娘子，几上有笔墨纸砚，您若是有什么话想说，不妨写下丢给那位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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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目光唰唰的集中在冉颜身上，她们也都看见了一两个郎君，但那些人没有一个如此孟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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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冉颜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对那声音充耳未闻。

    过了半刻，那人似乎觉得没意思，便不再做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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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站在冉颜旁边的侍婢转身下楼去。

! D- S- u2 W" r. P; q- n    外面的雪渐渐大了，站在各个亭子外的郎君，都被请到了阁楼的一楼。

    冉颜本想着参加这种聚会，好歹也能多认识一两个人，可看现在的情形，根本就出于相当被动的境地，别说世家贵女了，就是同处一个阁楼的娘子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多少，这个时候想提前告辞显然不可能。

2 Q) @% a2 G2 t* L, s" z% I    楼梯上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众人纷纷看过去，只见一个侍婢捧着几张纸上来，分别递给坐在不同位置的娘子，其中竟还有冉颜一张！

; n' p! V9 Z4 M) J' A    冉颜看也未看一眼，转头看向外面的雪景。冉韵催促她道，“十七姐，看看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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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看就看吧。”冉颜道。

7 E4 q5 K  o3 x    她话音还未落尾，忽而，贵女们那边忽然骚乱起来，其中夹杂着一个清亮的声音，“郎君！且侯一侯！那位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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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什么事了？”冉韵好奇的从窗口探出头，却只看见一顶素白的伞顶，还一袭玄色圆领袍服，一名杏黄衣裙的侍婢跟在后面呼喊。

5 a1 e% s( e9 b& o: ]. @9 e    漫天大雪之中，那人的脚步看似很慢，却轻而易举的将侍婢甩在身后老远，根本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

    这个梅园是半开放式的，外面不熟悉此地的人很容易误入，冉韵狡黠又暧昧的道，“大约是走错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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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错路的人却被贵女侍婢喊着留下，必然出类拔萃。

& E9 y( h" Y6 \& Z+ _+ h    冉韵的话音方落，便听见隔壁阁楼中隐隐传来一个女子吩咐护卫的声音，“把他拿下！”

' \! C% [+ m- P* Q    梅林四周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许多护卫，呼啦啦的冲上去，准备去捉拿那误闯入梅林之人。

    久久没有动静，很快，隔壁的贵女似乎按捺不住，纷纷从楼上跑下来。一时间，嘈杂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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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e8 n$ v$ q# q8 {) z    原本长安的娘子就并非养在深闺，只是冉颜很奇怪，什么事情，让她们连矜贵都不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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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8 {! k" d- \    “我要出去看看！”冉韵急的抓耳挠腮，她对什么相夫君才没有兴趣，眼下出现好玩的事情，怎么也不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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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也不顾旁人的眼光，抓着冉颜和韩浔就往楼下跑，而一楼的郎君们也早都出门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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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已经围了不少人，等冉颜她们赶到，却只看见倒了一地的护卫，有一个手持鞭子的杏红衣裙的娘子，正与一袭玄袍男子对峙。

    冉颜心里顿了一下，看向那持着素白油纸伞的玄色圆领袍服的男子，不禁诧异——苏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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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q- `: a6 _    “我们不过是留你说几句话，你这郎君，怎么能出手伤人！”围观的人群中，一个水绿色半臂襦裙的娘子厉声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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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伏未曾动，但杀气在雪地里宛如一圈圈涟漪般迅速蔓延开来，但只是刹那间，又消失不见。苏伏从袖中掏出一个浅碧色的瓷瓶，丢给持鞭的娘子，“这是解药，如果诸位想强留，在下不介意再伤几个。”

# P5 d0 S* F/ f9 g5 m8 F    他转身，微微颔首，“萧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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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微微一惊，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梅林的入口处不知何时竟站了一群人，为首之人挺拔健硕，一袭圆领绯色官服，黑色襆头，外罩着黑色貉子毛大氅，远远瞧上去便有一种卓尔不群的气度。

* O1 P) n2 J7 m, x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萧某在此办案，却遇上了苏药师……”萧颂微微一笑，仿佛只是问候一句。

    然而冉颜知道，他是在怀疑苏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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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5 {4 s( \  D1 U7 a  M1 `- }    苏伏握着伞柄的手微微收紧，修长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沉在暗色的伞柄上，分外好看，“告辞。”

    半晌，苏伏冷漠的声音从伞下传出，旋即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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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6 T. ~$ d+ e9 s, W+ Z+ J+ i    萧颂并未过多为难，目光浅淡的从人群之中略过，没有丝毫停滞的落在持鞭的娘子身上，微微颔首施礼，亦领着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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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绯衣官服的郎君是谁？”有人悄声问道。

    韩浔瞥了那娘子一眼，见她衣着一般，判断身份不会很高，便不屑的道，“连‘长安鬼见愁’都不识？”

    那女子涨红着脸，恨恨的瞪了韩浔一眼，扭过头不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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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程娘子？”冉颜低声问冉韵。

    冉韵点点头，心想，程娘子怕是看上那个玄衣郎君了。

+ ]; }5 A+ |- g+ `7 k; p. c    在场的少年们虽然也不乏出色者，可比起苏伏和萧颂的成熟俊美，便显得单薄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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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多数女人都容易被有故事的男人吸引，这是古今皆宜的规律。

    许是那些贵女看过了更加出色的郎君，再看这些人便兴趣缺缺了，所以早早的便散了场。

  D" D+ Y" X$ t8 d6 A- B    阁楼上，程晴儿透过格窗看向天地相接的一片雪海，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语气不善的道，“别来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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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冷面郎君伤了你的心，可不能往我身上撒呀！”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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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b& ?1 m3 D! W    “表兄？”程晴儿转过身来，略显英气的眉，上扬的眼角，鼻梁挺直，两片薄薄的红唇，乌发蝉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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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楼来的人倚着栏杆，长袍旖地，手中的折扇一开一合，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扇下白玉扇坠，“那个人是太医署新进的太医，苏伏，字子期。”

    说着他用扇柄抵着下颚，感叹道，“可惜他生的居然比我还壮实，否则……可轮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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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v9 q! w# a* X* X    男子轻佻的一笑，他眉眼细长，末尾也如程晴儿的眼眸一样微微上挑，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难以言说的风流态。

1 H0 n' g6 P0 K1 M    程晴儿显然对他这个姿态极为不喜，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哼声道，“就凭你？你刚刚也看见他的身手了，虽然只是用了迷 药，但谁都没看见他的动作，我敢肯定，连我兄长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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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也不恼，轻然一笑道，“我裴景何时与人动过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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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I/ n( a) w: a/ i$ ?    程晴儿撇撇嘴，她就喜欢和人动粗的郎君，又怎么了？

    外面的雪还在下，冉府的马车与韩寻的马车一起回城。车厢内，冉韵嘟着嘴，一脸的不快，“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车内点了灯笼，冉颜从几上找出几本诗集，借着光线看了起来。

& w; h7 K7 c+ C& G% A  ?: r    “阿韵，十七娘！”隔壁韩浔的声音穿入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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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韵撩了帘子，问道，“何事？”

2 H- ~8 o: Y! g; \% T7 U1 j    “我遇上了几位娘子，与她们商量了一下，准备在那边打雪仗，你们可要一起？”韩浔兴致勃勃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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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D% t  ?: D& p    冉韵开心道，“好啊！有多少人？”

) q+ I7 }. m6 S) ?% a    “十二个，再加上你和十七娘，共是十四人，还有她们至少也都带了一个侍婢，人数可不少呢！这边靠近道旁，还有许多娘子在后边，说不定一会儿也愿意加入？”韩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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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韵干脆的应了下来，放下帘子，拉着冉颜道，“去吧，十七姐，咱们不能白出来一趟啊！我都为了今个打雪仗特地穿的简便，若是不痛快的玩儿一回，心里总不能舒坦！”

; V# d1 P9 u+ `* g    冉颜放下诗集，揉了揉太阳穴，点头道，“好。”

    于她来说，看诗集还不如打雪仗，那些诗，她能看的懂是一回事，可多半不能体会其中意境，只觉得索然无味。

# |" F/ w' `5 t! }! r    冉韵吩咐车夫随着众女的马车在道旁停下，一溜儿窜下马车，三宝连忙拿着披风跟在后头。

第205章  雪地里的小腿骨

　　外面雪大风小，冉韵兴奋的在雪地里如同小鸟一般扑棱棱的跑了几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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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面上也带了笑意。她不冷硬的模样，令刚刚下车的娘子们看的呆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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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b7 A) ~% O' H; {" \& N　　啪！一个雪球准准的砸在了正在发呆的韩浔腿上，紧接着其他娘子也都遭了殃。

2 I8 D9 g6 P( G+ ]/ }) c　　“冉韵！你偷袭我！”韩浔恼了，一边开始蹲在地上团雪球，一边愤愤的指责。

　　冉韵得意洋洋的道，“谁让你们发呆了？兵不厌诈，我们这叫美人计！”

　　她一边说，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三宝在旁边给她团了十几个雪球，当下，二话不说，一群娘子便火力凶猛的开战了。

　　因着冉韵起的头，又说什么“美人计”，几个中了招的娘子，都把冉颜划到冉韵一拨，纷纷对她展开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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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先躲了几下，才抽出空来团雪球，开始奋力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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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i5 p( w" M5 Q$ J　　因着许多年不曾打雪仗，冉颜浑身狼狈不堪，但心情却越来越好，也越发玩儿的开了，索性脱了披风，认真的蹲在地上团了起来，不时的躲着冷不丁偷袭的雪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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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9 t5 P& I　　刚开始，她们大都集中扔冉韵和冉颜，而冉韵明知道不能力敌众人，便专门砸韩浔。

2 q6 Y4 S" I8 j. Q/ S- x7 q, Q8 R7 a# |　　“阿浔你耍赖，怎么能让侍婢在前边挡着！”冉韵大叫道。

　　韩浔从狼狈的侍婢后边伸出头来，反驳道，“就许你用美人计，还不许我保存主力？”说着，她还趁机扔了一个雪球。

　　“韩浔作弊，快砸她！”冉韵冲冉颜大喊一声，结果其他娘子也被调动起来，顿时转了阵营，纷纷开始朝韩浔扔雪团。

　　被众人包围着，韩浔的侍婢也只能挡住一面而已，冉颜见她做缩头乌龟，就拼命的把雪团往她屁股上招呼，众人也觉得有趣，纷纷效仿。

4 Z) u: H" v2 j4 u; |, A　　“哎呦！张四娘，你怎么砸我！”正热闹中，人民内部开始出现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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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t9 B9 W+ t8 X! N8 d　　紧接着便有人尖叫道，“谁砸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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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统一的联盟霎时间崩溃，雪地里乱成一锅粥，娘子们抓着雪团开始互相丢，这下，大家要防的人多了，目标也多，玩起来更加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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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B6 O5 C! N  O- d  D- E9 G　　一时间旷野里尖叫声，嬉笑声，还有人大喝“某某，你给我等着”之类的话，好不热闹。

1 n5 }) y5 K1 ]+ e　　从程家私园那边随后过来的娘子们见有趣，也都纷纷停下马车，带着侍婢加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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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本上都是侍婢团雪球，娘子们互相扔，冉颜觉得无趣，如果她要是拿雪球去扔别人的侍婢，那些侍婢见她是主子肯定不敢反击，扰乱不了现在的状况。

, V3 E1 g5 ]; d' ]0 k) k( U　　于是冉颜跟晚绿换了换，她来团雪，让晚绿去攻击别人的“供粮”，被晚绿砸中的人，一见对方也是个侍婢，便不客气的也把雪球招呼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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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U# l# m5 a" ^. g! `4 h　　几息之间，侍婢们便炸开了锅，要知道一直团雪却不能扔的感觉是很痛苦的，她们爆发起来，雪仗打的就更加猛烈了。娘子们手里的雪团少了，本就乱的场面，越发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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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大家都玩儿在兴头上，她们也不曾责怪自己的侍婢。

　　冉颜正兴奋，拿着雪团乱砸一通，然后就被人追的到处乱窜，也不曾发现道儿上多了好几辆马车。

　　更有几个人瞬也不瞬的盯追随着她的身影，而其中一个，便是萧颂。

1 S! `0 N: {1 n/ }1 K0 \. w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冉颜，笑靥如花，在雪地里犹如小鹿一样，浑身粘着雪，模样狼狈不堪，面上因为运动而浮现烟霞般的红晕，美艳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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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颂只觉得心跳一直在加速，仿佛冉颜如小鹿一样的身影钻进了他心里，到最后竟然只能听见自己噗通噗通如雷一般的心跳声，害的他想移开视线，却又舍不得移开。

' S: ~2 J$ B9 ?% v) o) r　　天色渐渐晚了，打雪仗的娘子们一个个都筋疲力尽，便相商下次雪天的时候，再约出来打雪仗。披了披风之后，互相介绍了一番，便各自往自家马车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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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n# p8 D0 x0 a　　“啊！”后面不知哪位娘子绊了一跤，惊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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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不打不相识”，因此互相之间都生出了几分亲切感，便都停下脚步，过来问问有没有受伤。

　　“未曾受伤，只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多谢姐妹们关心。”刘四娘踢了踢脚上的雪，朝众人欠身致谢。

　　冉颜目光移到她脚下，看见和雪混在一起的一截白色东西露出来，地上的雪已经被踩的一片狼藉，那骨头与泥雪混作一起，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0 o7 ~2 z- S" U) D# Q　　以冉颜的经验，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一截骨头，而且是一截人的小腿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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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小腿骨与其他动物不同，是由胫骨和腓骨组成。胫骨位于小腿内侧，上端粗大，向内侧和外侧突出的部分，称内侧髁和外侧髁。两髁的上面各有一关节面与股骨相接。从外观上看，就像一根骨头分成两根，中间镂空。

9 h; k1 Q; p6 [3 S9 g" @　　考虑到在场都是些娘子，可能胆子都不大，冉颜便不曾声张，反而催促道，“雪天黑的早，且诸位身上都湿透了，还是赶快回车里烘干，生病事小，若是被责骂可就不妙了！”

6 v& m' Z, T! p& C7 E　　冉颜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番话，惹的众人咯咯直笑，但也都感同身受，连忙赶回马车。少女们见道上居然多了几辆马车，还有几个郎君明目张胆的盯着她们，顿时羞红了脸，匆忙登上马车，迅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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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犹豫着要该怎么办，以她现在的身份也不便直接去把尸体扒出来检验，或者去报官？想来想去，觉得不如告诉萧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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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正准备上车，便听见一个沉稳磁性的声音唤她，“十七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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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5 w6 \  A* x7 R. R　　说曹操曹操到！冉颜回头看着雪中挺拔如松的男人，与他目光相接，不禁有些心慌，他的目光太过耀眼，令人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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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今天去……程府宴……”萧颂心里有些紧张，生怕她告诉他，是去相夫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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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想到那骨头的事情，便起朝他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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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p2 o# ]1 [　　这时候马车已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几辆也正要离开。

　　“雪地里有尸体。”冉颜直截了当的道。

! i7 e6 E5 K$ U5 x) o　　萧颂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冉颜一上来就与他说这话。稍稍愣了一下，便道，“在何处？”

　　冉颜领着萧颂往方才所在的雪地里走，她垂头仔细辨认方位，却忽觉得肩膀上一沉，她抬头来看，却见萧颂把自己的大氅解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1 J  p4 [! {& T. c　　一股清雅的男人气息霎时间把她包围。

% c$ N( O( D6 r. H: K　　萧颂像是不曾察觉到冉颜的不好意思，伸手将她披风后面的帽子扯出来，给她戴在头上，“满头的汗水，吹风容易着凉。”

7 o$ ]7 T: E* t; p　　那极好听的声音，从耳中如电流一般窜进心底，再到四肢，让人浑身有些酥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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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C' W4 [( o　　“我不要。”冉颜连忙要解开大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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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颂哑然笑道，“别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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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x$ `* J3 y6 K; J7 ?  |+ H% x　　冉颜呆了呆，多少年没人这么说她了？不，好像从来没有，她从小一直都是个循规蹈矩的好孩子。

　　“走吧，办正事要紧。”萧颂打断她的思绪，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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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点点头，继续低头辨认，终于，看见了那段与雪色混为一体的小腿骨，她惯性的便用手将表面覆盖的雪清除，萧颂也未曾阻止。

　　晚绿也顿下帮忙，周围一片雪很快被清理开，却发现，只有一截小腿骨。

. M; ]# d2 S* }( t: _% ]4 A0 }　　“骨型较小而弱，骨质轻，大概是个女性。”冉颜顺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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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颂抬眼观望四周，发现约莫几百丈远的地方有一处林子，便道，“这骨头可能是被野兽从别处叼过来的。”

　　冉颜赞同，因为这里四下平坦，并不是个杀人埋尸的好地方。而且这里位于官道很近，如果说有人晕倒或者急性死亡，躺在这里也很容易就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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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能看出什么吗？”萧颂问道。

　　冉颜仔细观察这段腿骨，发现上面有一些伤痕，“上面这些伤痕，可能是野兽啃食的时候留下的，而这一个……”

　　冉颜指着一个浅浅的却切口整齐的伤痕，“这处伤四周骨头没有碎裂的痕迹，可能是利器造成，这样东西轻便却十分锋利。还有，根据这个腿骨的大小长度推测，这个女子身高大约在五尺五左右。年龄不好判断，但根据两端骨缝的愈合状况来看，大约在十七岁到四十岁之间。骨骼几乎没有风化情形，死亡应该不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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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朝的一尺等于三十点七厘米，五尺五，大概是一米六八到一米六九之间，属于比较修长的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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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萧颂点点头。眼底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喜欢看着她验尸时的自信。自信而不自负，对待尸体一丝不苟、认真严肃的态度，令人对她充满了信任感，“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府吧，我先令人搜寻尸体，到时再请你过来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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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怔了一下，接着点点头。

　　回到马车上，冉韵一脸古怪的盯着她看，冉颜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披着萧颂的大氅。

! l/ R1 |# D% d( H  I　　“十七姐，你和萧侍郎……”冉韵一脸八卦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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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语塞，思量了半晌，才缓缓道，“有些事情要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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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y- z2 E7 \- o' f　　冉韵泄了气，“你这话，连敷衍的程度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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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远处一个小丘上立这一袭玄衣，幽冷的目光随着冉颜的马车，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206章  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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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忽然大了一些，将地上浮雪卷起，与空中飘落的雪花混为一起，宛如浪花一般，将视线遮掩。

* V: K) g. f% X4 w    苏伏索性收起伞，于丘上茕茕孑立。

    在漫天的风雪之间，还能看见远处萧颂一袭绯色官服，正在有条不紊的指挥下属搜寻什么。

    方才有那么一刻，萧颂将大氅披在冉颜身上时，即使他一向情绪的波动不大，却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既高兴又悲哀。

    高兴什么？又悲哀什么？苏伏并不是很清楚。

    冉颜在他的心里，占着一个特别的位置。她与他在某些方面如此相像，又是唯一值得他信任的人。

/ g0 n* U/ H/ |" ~4 p. Q- e" J    也许，是替她高兴，终于等到了一个好的归宿，而不必如他这般孤身流浪于世上，而悲哀，她的归宿终究与他无关。

& P! A* L; L! [7 G8 g    苏伏耳朵微动，听见呼啸的风雪里有脚步声迅速向他这边靠近，便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而后静立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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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太医，殿下请您到私园议事。”来人站在丘下拱手道。

& }& V! K8 w) T% T0 B3 k6 P- O    狂风将他的声音吹的破碎，苏伏却轻易的辨别话中的意思，微微颔首，从丘上下来，冰冷的声音与风雪融为一体，“带路。”

3 W2 o7 \, w( l. I2 h    那人恭敬的应了一声，小跑着在前面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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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f2 h% t' z" S( v- D; ]8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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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P( b: T4 i- y    冉府的马车刚刚在内门道前停下，冉韵生怕被母亲抓住，便脚底抹油，跳下马车一溜烟的跑回自己院里。

    回到和雅居，洗了个热水澡，邢娘在寝室里点上几只火盆，冉颜窝在榻上不由舒了口气。总体算来，她今日心情极好，虽然开始的时候事与愿违，但最终还是认识了不少人，即使那些娘子身份也都不算太高，但有一些人脉，总比没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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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0 B1 T; V% Z1 k  q8 f" c    况且，今日这场雪仗玩的真是酣畅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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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C4 j7 U! a+ \& z$ s' d, g    “娘子，这也算是安顿下来了，小满那丫头……”邢娘以为冉颜忘记了，便出言提醒道。

$ j9 ~( C: d# `" h5 L$ Q* {# r! c    冉颜从榻边摸到最近在研究的一本医书，翻开到夹着纸条的一页，问道，“她最近都在做什么？”

" v$ t/ r1 a* E. G& N# z2 C7 l    “在院子里做洒扫。”邢娘顿时明白冉颜是在试探小满，想了想又道，“她一直不曾离开院子，但在路途上的事情，老奴就不得而知了……娘子先前故意放她与十八娘一并走，是否也是为了试探？”

/ ?( Y8 _- z6 t0 J4 w; I* D    冉颜点点头，“我令她去伺候师父，也请师父帮忙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明日我送幻空去清音庵时，会去看望师父。”

5 o; U) N2 ^( d( X    邢娘赞同的点点头，而后迟疑了一下，才问道，“娘子，那大氅是萧侍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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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D+ k3 G3 z. I    “嗯。”冉颜应了一声，旋即想起自己明明交代过晚绿不要说出此事，便问道，“你如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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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A! u& B3 I, e4 @) m7 i    邢娘叹了口气，顺手将几上的大氅掀开，露出衣领处的绣纹，“这种径一寸的小朵花纹样，只有四品到七品朝廷命官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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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 J) a8 m  w) x% ]8 W* q    冉颜点头，继续翻看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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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2 [3 Y3 R. F& ^! ~    邢娘见她不以为意的样子，不禁道，“娘子不愿嫁桑公子，老奴断不会为了名声富贵去劝娘子一言半语，可老奴要劝娘子，切莫对萧侍郎生情，万一娘子因此有个好歹，老奴可怎么向九泉之下的夫人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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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v' ~7 |# Z    说着，邢娘的眼中已经有了泪意，夫人临终前拉着她的手，只来得及说出一句“阿颜”便咽了气，夫人在冉家毫无留恋，唯有放心不下这唯一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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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N* ^4 m    “邢娘，不如改日打听一下，哪位高人擅看命理，帮我看看吧。”冉颜知道跟邢娘讲道理是讲不通的，邢娘信鬼神，既然如此就只能从此处下手，“各人有各人命数，如果我这辈子注定是要嫁给萧颂，被他克死，那也是没可奈何的事。”

    “呸呸呸！”邢娘嗔怒的看着冉颜道，“娘子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头上三尺有神明，不可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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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笑着转移话题，让邢娘跟管家打一声招呼，明日借用一下厨房，给师父做几道菜送去。

% v( ^7 N/ F8 {+ k    待邢娘离开之后，冉颜便开始琢磨是否真的要想法子去拉拢武则天，自古伴君如伴虎，若是从现在便站好阵营，事事都参与的话，到最后指不定就会落了一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 a* V0 v' f6 e. j( [3 r3 z% N9 q    而且武则天最艰难的时刻，是贞观末年到永徽二年这一段时间。贞观之治尚且还有十几年，现在就投靠她是不是早了些？与其如此，还不如想法子引起李世民的注意，这十几年还是大有可为的。

% s* N1 A/ W1 e4 ^: I4 ^( R8 A    想了明白了这许多事情，冉颜心里也就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打算后天去寻刘青松商量一个具体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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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k% ~) _! G3 K    次日清晨，晓鼓声刚刚响起，冉颜便起塌了。

    梳洗完毕之后，便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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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e3 x% F& r6 X" X  l* p    厨娘们已经开始准备早膳，冉府的厨房很大，因着昨晚已经打了招呼，所以有一个灶台专门给冉颜空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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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j5 Q: x0 F* T    冉颜在盆中净手，便开始熟练的切菜。

    她一下刀，便引起了管事娘子的注意，但因着冉颜一脸的生人勿近，她不敢过去打扰。

9 D( c, K1 Q, B! ?! E$ E    直到锅中东坡肉的香气溢出，整个厨房内都弥漫着香而不腻勾人味蕾的气味，厨娘们纷纷伸头张望，管事娘子也忍不住凑过套近乎，“娘子可真是贤惠，这烹食的手艺怕是连宫里的御厨都甘拜下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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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抽空转头看了管事娘子一眼，第一眼印象就是“胖”，那体型，便是三个冉颜绑在一起估计也抵不上她，因为肥胖，五官看起来都不是很明显，尤其一双眼睛直接被肉堆成了两条细缝，但是皮肤很好，笑起来两腮有很深的酒窝，倒是很讨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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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G% _- {. x' g/ K5 m- i    “回头我令人把方子抄送你给。”冉颜说完，心里顿了一下，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直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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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9 X/ r+ H" n$ T    那管事娘子却不在意，大喜过望，笑的合不拢嘴，“娘子真真是爽快，这等绝妙的手艺都不藏私，奴婢叫福团，日后娘子若是要用厨房，只管跟奴婢说一声就成，不必通过管家。”

    “谢谢。”冉颜觉得“福团”这个名字与她实在合衬，便朝她微微一笑，以示友好。

) P4 x0 x: Z$ o. l5 b    福团使劲睁着自己的眼睛，啧道，“娘子可真是美人儿，奴婢打小就在长安，那也是见过不少大户人家的娘子，真是头一回儿见着娘子这样玲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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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并不接话，对于福团的心理她也能猜出一两分。就像后世，到处都称呼“美女”，在街上问个路，若是碰巧遇上年轻女子，也得说“美女，哪儿哪儿怎么走”，人家也乐意答，这不过是一种客气的方式，嘴里这么说，心里也不见得真是如此想。

    福团一会儿就把冉颜夸的天上没有、地上难寻，好像全长安的郎君娶不着她，就遗憾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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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只做耳旁风，时不时的插嘴问她一些长安的风俗人情，倒也能聊得上几句。

    冉颜做了一道吴修和最爱的东坡肉，一个参鸡汤，一个酱爆肚，还有几道小炒，另外还给冉平裕和罗氏煮了一锅姜丝猪肉粥。

    早上吃生姜，胜过喝参汤。冬日早晨吃姜，是很好的养生之法。住在别人家里，冉颜总有些过意不去，冉平裕和罗氏也不缺钱财，她也只能在小事情上以示感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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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准备就绪，冉颜在内门道里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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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x9 R% _; p) v    马车驶出大门，正欲在门口转个弯，往南去，却被一架刚刚在冉府门口停下的马车挡住了去路。

2 {2 N6 o5 N2 e, v4 O; ?4 R    “别急别急，等我下车。”外面传来一个急慌慌的男人的声音。

    冉颜微微挑眉，掀开帘子，正看见那个瘦巴巴的身影要去敲冉府的门，便出声唤道，“刘青松？”

    刘青松倏地转过身，看见冉颜，喜道，“我正要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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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2 h( I' `* P    “上车再说吧。”冉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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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青松连忙登上冉颜的马车。

" c9 w, p/ ~3 O    冉颜令车夫继续往城南去，刘青松满是兴奋的道，“你会治哮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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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沉默片刻，在刘青松希冀的目光中，缓缓摇头道，“治倒是不会，不过很知道哮喘病死后的尸体表现。”

    “真是败给你了！我要知道这个做什么！”刘青松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狠狠的叹了口气，“昨日我听九郎说，晋阳小公主病了，陛下原本准备今日去怀州的行程也取消了，现在正急的打转呢！我听九郎说的症状很像是哮喘，而且长孙皇后就是薨于哮喘病，肯定是遗传啊！”

! z8 ]  X! R4 Y& o0 l    刘青松以一种“你懂的”眼神巴巴的看着冉颜。

    “不要这么看我，再看我也不能马上就会治哮喘。”冉颜也并非真的不会医治，对于哮喘的病发机制、救治、调养，她也都十分了解，但治病光是纸上谈兵没有用，要有丰富的临床经验才能够称之为会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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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知道这个晋阳公主，她小名叫兕子，是李世民最疼爱的公主，自从长孙皇后去世，李世民便把兕子和李治一并带在身边亲自教养，据说连批折子的时候，都会把兕子抱于膝上。

    兕子乖巧伶俐，一点点大就会察言观色，很会哄人欢心。见到父皇发怒，会审时度势的为挨训的人说几句好话，慢慢地消掉太宗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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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朝文武有不少人受过小公主的恩惠，因此都把她挡宝贝的供着，很是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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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9 ]( H; Z! s: Z: D, E    可以说，如果能得到医治晋阳公主的权利，想做什么都事半功倍。

3 d- x/ P9 B6 o% T9 f6 M) i    冉颜眸子闪现出前所未有的光彩，沉吟道，“这个，也可以会。”

: T5 m5 `1 t4 ?* s. x& o3 @) [4 @    她相信事在人为，晋阳公主死于贞观十八年，还有七年的时间，如果这段时间专攻哮喘病，在坊间找病人进行医治，积累经验，假以时日定有所成。而且，相对于古代医生，她的优势就是更加了解这个病，更知道许多他们还未曾了解的药物和调养方法。

第207章 丑闻

+ ^& Z7 ?# w" U) L2 V    从城南，冉颜便开始仔细回忆一切有关于哮喘症的信息，并且将它们都详细的记录下来。而刘青松主要负责在坊间寻找有哮喘病的患者。

    冉颜研制的毒药，经过不断改进完善，多次在老鼠身上的活体实验之后，终于达到了一个比较理想的效果。将病发过程和尸体上的痕迹减少到最低，如果用现代技术对细胞切片观察的话，肯定能够线索，而在大唐，就连冉颜自己也没有更好的方法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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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下毒的途径，冉颜也想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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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e. a7 j6 v8 W5 m$ c/ k3 O, c, |    冉平裕刚开始是盐商发家，后来朝廷控制了盐的销售，不允许有私盐的存在，于是才转行做起了米粮生意，之后开始涉及各个行业。冉氏虽然不是皇商，但有许多渠道可以渗透，拿到贡品加工的权利，比如冉氏就一直负责江南织造最初的生丝采集，这并不是一项十分赚钱的活儿，但有利于巩固冉氏在长安的地位。

    换句话来说，若是冉颜想要下毒，有许多办法可供选择，只要做的不留痕迹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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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y( z& m/ g8 A    但现在萧颂已经插手此事，并嘱咐她不要冲动，所以冉颜准备毒药也只是以备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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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i8 t% W5 v0 p    冉颜坐在“实验室”里，默默将药收好。

$ A& W, J  G3 X9 D3 ]; L    “娘子，十郎来了。”门外，晚绿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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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动作一顿，随即加快动作，把东西收拾好，推门出去，正看见冉云生脱了屐鞋，走上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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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L  p2 k7 a/ q; K    “十哥？”冉颜奇怪他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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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 y  X' {    冉云生好看的眉眼略带了一丝愁绪，见到冉颜勉强笑了笑。

    “发生什么事了？”冉颜见他这般模样，不禁有些忧心。

4 e% L9 S6 S& M& s( D. l  }0 h. [    冉云生叹了口气，一面往厅内走，一面道，“这回真是害了萧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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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  v# X' J& u- {. C- s, f2 b    “怎么？”冉颜跟着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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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坊间传闻纷纷，都是不利于萧郎君的话，现在刑部和御史台关系微妙，他们正愁抓不到刑部的尾巴，此事一出，弹劾的奏本怕都已然呈到了圣上的御案上。”冉云生和冉平裕决定要抓住萧颂这棵大树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各种情况，却独独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样令人难堪的传闻。

: ^3 Y" w8 s9 q+ ~) i( l    “究竟什么事情？”冉颜微微皱眉。

    冉云生无奈道，“现在坊间传闻，说萧郎君因着克妻命娶不着，所以开始好上男风了，还藏了一个在府中。”

7 ]( ~/ ~  A' J3 S. T7 e# W    藏的那一个，自然指的就是冉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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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现这种丑闻，御史台免不了要参他一个私生活不检点、德行有失之类的本子，这在仕途上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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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u/ ?! y' j2 u6 G    “那十哥，他可知道？”冉颜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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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V& U7 I! n" `" }- d% S    冉云生点头，“知道，还是萧侍郎派人私下护送我回府。坊间虽然传的沸沸扬扬，可是我的身份却并没有暴露……”

    可见萧颂把保密工作做的极好，半点也没有坏了冉云生的名声，可他算是搭进去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冉云生才觉得颇为愧疚，毕竟刚开始他们只是存了利用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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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松了口气，劝道，“十哥莫要忧心，萧郎君混迹官场多年，会不知道其中利害。依我看来，他此举必然是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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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坊间之人不知道冉云生的身份，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不知道，至少那个巴陵公主肯定是得了风声，目的达到，所以萧颂不拦着冉云生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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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 X" x8 i$ k+ N   “就算御史台奈何不了他，但萧氏族规家法严厉，传出这样的风闻，有辱门风……”冉云生声音渐低。且不说族规家法，单是宋国公严苛古板的性子，若是得知此事，也够萧颂对付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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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H5 l& X, p# G" G7 C   “他既然揽上了身，自是有计较的，十哥不必太忧心。”冉颜十分肯定的道。

7 V* n! W5 p4 V   冉云生目光微微闪动，看着冉颜半晌，才忍不住道，“我也略略知道萧侍郎的为人，他做事向来稳重，可儿女情长之事，容易让人冲昏头脑，且看他上次宁愿耽误述职，也跑回聚水镇……否则，我也不会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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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7 g, l  J$ X2 F6 b* c4 |   而且，这次萧颂出手相助，冉云生也想不到其他原因。

   说完这番话，冉云生不由有些后悔，这样一来岂不是让冉颜去承这个情？随即又挽回道，“也是我近些日心绪不宁，杞人忧天罢了，阿颜千万莫要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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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微微一笑，“十哥可不是小看我了？这些话你便是不说，我难道想不到？放心吧，我会注意分寸的。”

    冉云生面上也有了笑颜，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5 J& [% g' J" U4 w! D    他这些天当真是担惊受怕，并非因为胆子太小，而是因为对于巴陵公主那个私园的传闻听的太多了。据说巴陵公主用“阿芙蓉”控制囚禁年轻郎君，毒瘾发时，什么尊严理智都不顾，任由她亵玩。

    阿芙蓉，也就是大麻和鸦片，早在汉代张骞出使西域的时候就传入了中国，而在唐代，尤其是包罗万象的大唐，那些世家纨绔子弟，也不乏瘾君子。

  _. p7 c: D+ O( W    冉云生少不了要接触这类人，甚至还曾经去过一回瘾君子聚众的暗点，那些人兴奋起来根本就是疯子，场面要多糜烂就多糜烂，他这辈子不会想跟那种沾上边。

7 L, L1 [6 V5 E    因此在没有任何安全保障的情形下，冉云生甚至都能想象到自己黑暗的未来，作为一个正常人，怎么能不怕！

    “十哥，你等等。”冉颜起身，快步走到她平时用来配药的小偏房中，取出一瓶毒药返回厅内。

    冉颜将一个微凉的暗红色小瓷瓶交到冉云生手里，“这是我自己配的毒药。”

    “阿颜，你……”冉云生面上满是惊讶，但旋即又释然，他以为不过是普通的剧毒，也半开玩笑的道，“你这法子好，改日我多弄一些鸩毒藏在身上，即便不能杀人，也好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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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 D. e# }8 Q2 N    冉颜知道他并没放在心上，所以郑重道，“此毒无色无味，可以溶于大多数物质，而且接触空气两昼夜之后就会自动消失，人死后不会有中毒迹象。”

    冉云生睁目结舌，看着冉颜严肃的模样，他实在不敢当做玩笑话。

! }2 C1 ^% _; @/ ]    上次在船上冉云生就听冉颜说过配毒药的话，当时他不过以为冉颜是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并未放在心上，可现在看来，冉颜对这方面的造诣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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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1 q* Y7 H0 O: z: Y/ k    “十哥！”冉颜抓住冉云生的手，道，“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万一那巴陵公主仍旧不愿意罢手，你千万莫要手软。”

: Y- H5 P- k- d, P* d  d    “她是公主，这么做不过是玉石俱焚，我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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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云生话未说完，便被冉颜打断，“只要你用的妥当，这毒不会有人能知道，我敢对天赌誓。我只要你好好的，便是天底下公主全死光了，又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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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H* d6 K; }$ C, r0 o& u+ R    冉云生心中动容，并未斥责她言辞大逆不道，伸手揉了揉冉颜的头发，眼中有雾气盈盈，笑道，“我们阿颜长大了，也能保护十哥了。”

    他这般眸中水光潋滟、朱唇噙笑的模样，宛如烟雨朦胧的江南，陌上花开，刹那的美丽，惊艳的令人窒息。

    冉颜心里叹了口气，就这模样，连她都忍不住失神，更逞论那个喜爱美少年的巴陵公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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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 W( ^  e3 U" @    与冉云生说了会儿话，天色便已经擦黑了。

    冉颜洗漱之后，躺在榻上却久久不能入睡。萧颂为她做的太多了，说不动容是骗人的，然而，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他现在身边没有女人，是因为不能，一旦他去了克妻的名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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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容是一回事，但自己究竟对他动心了吗？冉颜翻了个身，从榻边摸出一管长箫，触手冰冷的感觉，让她的心平静许多，脑海中也同时闪过那长俊美近乎妖异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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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次日醒来的时候，冉颜发现箫在被窝里，已经被捂得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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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刚刚破晓，屋内燃烧着火盆，没有丝毫冷意，冉颜披了缎衣走下榻，看见放置在窗前的绣架，静立了一会儿，拿起剪刀将白叠布裁成一块一块，而后坐在火盆前，拿了针线，沿边细细的缝着。

    直到天色大亮，晚绿撩帘子进来，发现冉颜微微弯着身子，姿态很是放松的在缝，缎衣常常的衣摆拖在身后的席上，光在外的脚被冻的微微有些发红，衬着白嫩嫩的皮肤，煞是好看。

6 u; J. i6 `" e3 n: H    “娘子这样就对了嘛！”晚绿笑道。这个姿态虽然有些散漫，但好歹比以往那种一旦拿了针线就浑身肃然的模样好太多了。

, }- c! [: T4 {- m2 ^0 K  a5 o% j    这时冉颜已经缝好了一方帕子，转头对晚绿道，“我今日要去萧府，你帮我梳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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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绿应了一声，就要出去打水，又被冉颜叫住，“不要和邢娘说漏嘴了。”

    “哎，知道了。”晚绿眨眨眼睛，但旋即看见那方绣帕，道，“娘子，你打算拿这个给萧郎君做谢礼？是不是寒碜了点？”

4 Q3 l- F% C4 D; i% ~    冉颜脸一黑，抓起帕子看了又看，“绣的很好啊？”

7 q5 w+ ~8 p$ M* n0 O9 U- ]2 y5 K! A    前辈子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能绣出这么高层次的绣品。

5 s7 F7 R$ y& P0 r3 U; h2 d    “萧郎君位高权重，又是出身门阀世家，奴婢觉着，这个礼轻了点，娘子不如再想想？”晚绿说着，出门去打水。

: c+ R, d' t/ J, U9 i) x4 ?  C    冉颜思来想去，她也没什么好送的，就如晚绿所说，萧颂出身门阀世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个好歹是自己亲手做的，虽然不值钱，但比较有诚意。

    想罢，冉颜从箱子里翻出一块绸缎，想把帕子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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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绿正巧进来，看见冉颜的动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真没见过娘子这样的，用顶好的丝绸包着白叠布。”

第208章  情难自禁（1）

　　冉颜瞪了晚绿一眼，直着身子让她梳头，自己则继续包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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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十分认真的在上面系了个蝴蝶结，忽然觉得，自己这么郑重会不会显得太重视了……想着，飞快的解开。

　　冉颜垂眼看着妆台上一块单薄的白叠布帕子，心又觉得，果真如晚绿所说，礼太轻，如此想罢，于是又仔细的包上。

　　如此反复了几回，晚绿终于忍不住了，“我的娘子，您说您是包还是不包，给个痛快话，奴婢看着累得慌。”

　　冉颜动作一顿，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件事办的太优柔寡断，当下将包好的帕子放到了一边。

　　头发刚刚梳好，歌蓝和邢娘便捧着衣物和其他一些用物进来。

7 }1 v: Y9 ?, p* y. N4 H　　邢娘方才问晚绿娘子的行程，见晚绿支支吾吾，便就猜了两分，不过她也未曾说什么，帮冉颜整理出一套合衬的衣物，给她换上。

　　用完早膳之后，冉颜便先去了前院与冉平裕说明去向，便领着晚绿和歌蓝在内门道上马车。

( y6 E9 V8 S7 f: F; ]　　临出门的时候邢娘嘱咐道，“娘子到了平康坊，从面朝朱雀大街的北门进去，靠近东市的东南隅，多妓人聚居，娘子家还是莫要沾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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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z: j/ d; T/ m2 Z' j　　冉颜心中颇为感动，邢娘便如母亲一般，嘴上絮絮叨叨的反对，只不过是出自关心，真到了不能反对的境地，却还是会出言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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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E$ E3 R0 v- I- X　　平康坊距离皇城只隔了一道朱雀大街，和崇仁坊夹道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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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方各方镇驻京办事处叫做进奏院，崇仁坊内有进奏院二十五个，而平康坊内有十五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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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考生和选人少则数千，多至数万人，云集京城赴选应举，上述两坊“因是一街辐辏，遂倾两市，昼夜喧呼，灯火不绝，京中诸坊，莫之与比”，因此平康坊靠近东市的东南隅，私妓聚集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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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c9 t  a2 t, \9 L. w7 U+ T　　而靠近皇城的北边，则是大宅林立，秘书监褚遂良也住在平康坊，与萧颂的府邸只相隔了几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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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p! @* U, U5 {; u/ d' [　　“萧郎君怎么会选择这住在这个坊。”晚绿一听说平康坊私妓馆聚集，不由得有些疑惑，因为以萧颂的家事和官位，重新择个地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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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是为了嫖、妓方便？冉颜想想又推翻了，褚遂良总不能也是为了方便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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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R$ Z) K. y0 x　　萧颂的府邸很容易找，马车从平康坊的北门进入，顺着大道直走到最西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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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在门口刚刚下车，便见到正出来的门房倏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道，“是个小娘子！”

　　说罢他捅了捅旁边的家丁，急促的道，“快看啊！居然是个好看的小娘子！”

3 o# k0 _* a9 J( R/ |　　几个家丁转头看过来，也是瞠目结舌，并非是惊艳于冉颜的美貌，而是仅仅惊讶于她的性别。这么些年来，外面把他们郎君“克妻”传的离奇，说是萧侍郎的府里连一只母蚊子都能被克死，这么扯淡的事情，偏还就是大家都信！但凡是个娘子，无不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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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g" I! a. K, |9 M0 S/ |. g　　门房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轻声问道，“小娘子，这里是萧钺之萧侍郎的府邸，您没走错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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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找的萧侍郎，没走错地方。”晚绿接过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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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房轻声慢语，生怕大点声音把人吓着了，“您先进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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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颔首道谢，随着他去了门房旁边一个茶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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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k' U1 q; c1 }$ `　　这是待客的正常程序，一般都是先将客人迎入门房坐着等候，仆婢去通知主人，如果身份相等又比较受欢迎的客人，主人会亲自过来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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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P. i8 A3 e/ W4 r! s　　冉颜在茶室坐下，一个小厮过来上茶，上完茶，躬身道，“这位娘子，我家郎君去上朝了，到晚间才会回来，您若是有事情，不妨与刘医生说，或者留下书信，小的代为转交。”

　　“劳烦通报刘医生。”冉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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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0 n: u! A' ?　　待那小厮退了出去，晚绿小声道，“娘子，奴婢觉得府里的人眼神都怪怪的。”

3 q) H- Z& O) D% A( q　　不是怪，而是他们的惊愕全都无法掩藏的从眼中流露出来。

# E( J5 ~7 Y& K2 X1 C* u4 W* V　　等候许久，刚刚开始冉颜以为萧府太大了，走过来需要一段时间，但快到两刻的时候，冉颜有些不耐烦，正欲让晚绿去唤小厮过来，她留下书信就走，却听见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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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脚步声在外面听顿了一下，扣了几下门，才推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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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夹着雪袭入屋内，冉颜不由眯了眼睛，待到适应了一下，睁开眼，却看见萧颂满身雪花的站在门内，眼中掩不住的喜色，“阿颜。”

　　“你怎么回来了？”冉颜奇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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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g  O; `: y; x  O; I　　萧颂拍了拍身上的雪花，随口道，“我刚刚出官署，准备去城东办案，因着下了大雪，我回来加件衣服，没想到你竟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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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C: [( h! y( T  H      这个借口真是找的无懈可击，找不出破绽，但不知道为什么，冉颜能感觉到他在说谎，却也没有拆穿他，只道，“我只是过来还大氅，顺便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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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厅内坐吧。”萧颂道。

　　冉颜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 v( }7 e: }& t$ I　　萧颂看了一眼茶室里似乎刚刚升起来不久的炭盆，问道，“可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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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U- K) P& {+ y8 ^　　“还好。”冉颜如实回答。刚开始的时候有些冷，后来火盆里的炭火渐渐旺了，又暖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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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府里平常无人过来，又刚入冬不久，也就不曾准备许多。”萧颂说着接过小厮递来的伞，顺手帮冉颜撑了。

　　“你这样耽误时间，不会有人告发你吧？”冉颜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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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伞下，两人隔了一拳的距离，但并不影响萧颂的好心情，他笑道，“快到午时了，有些官员都回府用膳，没有大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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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I6 ?  b0 X+ ?3 |! u2 r9 p　　萧府并没有想象中的大，与冉平裕的府邸差不多，府内被大雪覆盖，只扫出一条主干道，两旁都是白白厚厚的雪，并没有人打理。越往里走，更有些角落里已经荒草丛生。

" g1 D/ k( i7 u# z' e9 D1 X( \　　而且一路上竟只见到一个小厮，府里的房间不少，但大多数都是房门紧闭，好像很久都没有人居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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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1 x! I! Z0 t% K　　萧颂察觉到她的目光，便解释道，“父亲还在长安时住的是永兴坊，现如今是大兄与大嫂住着，我住那边不方便，就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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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住在一处，各住各的院子，能有什么不方便？约莫还是因传煞气太重，遭人嫌弃了。尤其萧颂的大兄娶的是襄城公主。

　　传说襄城公主性子极好，本来应该和驸马一起住公主府，但是她觉得出嫁从夫，所以便在旧宅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改建。公主性子好是一回事，但作为一个命格不好的人，也得有点自觉性才行。

) I0 @9 I" v: t3 q2 R. ^% a6 o6 z　　“舒娘呢？”冉颜忽然想起萧府有且仅有的一个女人。

" l+ ]2 U. q+ V& [　　“唔……”萧颂沉吟一下，回忆道，“听你提起，我才想起来，约莫有两三个月没见着她了。”

! O+ c& S; q* |8 C& h　　实则，两三个月前就被发配歧州与老夫人“叙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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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一处凹形的院子，院的边角有一个两层阁楼，比普通的阁楼要大上许多，若是登上阁楼，就会发现，这里与府外的道路只隔了一道墙。

　　这是萧颂的书房。一般官员的书房都存着重要文件，怕是任谁也想不到，萧颂会把这么重要的一个地方设在大路边。

　　萧颂随意的与冉颜说着这些，引领她进了厅内。

: v4 ^; X% y1 A  S- y$ K0 w4 X9 L; M　　一进门，冉颜便发现屋内是暖和的，早就烧了六七个火盆，也显然都刚刚烧了一会儿。

　　冉颜让晚绿把昨日烘干的大氅递放在几上，又伸手探进袖袋里，想把帕子掏出来，但迟疑了半晌，却还是没好意思拿出手。

　　萧颂令人送进来茶具和火炉，挽起袖子煮茶。他煮茶的动作洒脱利落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不同于普通儒士的讲究雅致。

+ E) m4 a/ ~. Q  p　　红彤彤的火光映照着他完美的轮廓，襆头刚刚进屋的时候已经取下，露出略微有些湿的黑发，有几缕散落下来，搭在光洁的额头上，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有一个发梢上坠着一滴水珠，欲落不落。

　　歌蓝和晚绿都很奇怪，难道萧府就没有会煮茶的小厮？歌蓝倒是会煮茶，但这是在别人府中，她也不便出这个头，所以只是与晚绿对视一眼，便又垂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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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见你也不爱加香料。”萧颂递给冉颜一盏茶，修长而蕴含力量的手衬着浅褐色的茶盏，有一种古朴的韵味。他接着道，“我也不喜欢在茶里加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府里并没有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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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淡淡一笑，抿了口茶，顿时有些惊讶，萧颂煮茶的功夫居然比前世那些专煮功夫茶的师父不差！要知唐朝茶道与之后还有许多不同，一般都加上香料煮茶，单纯煮茶的人本就少，能煮的不错的人就更少了。

　　“如何？”萧颂笑容灿灿，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干净清爽。

　　“很好。”冉颜被他的笑容感染，也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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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0 E; }8 X$ \) \　　这时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郎君，刘医生问您，是否要准备午膳。”

* Z0 O, t8 }# |7 I" D6 P　　其实刘青松的原话是：问他请不请人家吃饭，要请的话，问他收钱。

1 F0 |0 n5 ?4 |8 N　　因为萧颂一般也都在官署里用膳，府里只发下人的月俸，至于享受用品，都是刘青松自己掏的钱，照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可都是真真的血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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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o8 f2 W# k& q　　“去准备吧。”萧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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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 c  E$ e% Q+ \  {& ?　　有客人在，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的女人，小厮自然也不敢提钱的事，便应了一声，下去吩咐厨房做饭，钱的事儿，事后在提一提吧。

' p, S" o/ a' M  x6 Q, O　　“多谢你对我十哥的照拂，我这就不耽误你时间了。”冉颜直身，向萧颂施礼。

　　ps：诸位不要奇怪送帕子的事情，其实在宋代以前，礼教还没那么森严，送帕子什么的，并不代表“定情”，大约也只是表示感谢，比较有好感，或者比较崇拜，之类的这些。

　　阿颜约莫也不知道送帕子定情这回事。

第209章  情难自禁（2）

    萧颂从一开始就知道，冉颜不是一个容易改变决定的人，所以当她提出要告辞，他也只是静静的看了她两息，便道，“我送你吧，正好可以从延兴门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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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n" R% ?7 A4 b    “你不用膳？”冉颜问道。

9 w5 L6 U5 Q+ @    萧颂笑道，“我通常都在官署中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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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o/ w; d$ v1 k. g3 S5 ^- ?    冉颜探究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心里却觉得有些失败，明明是自己致谢，事实却是给别人添麻烦了，而且准备的一件“薄礼”，到现在还没有送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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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b+ S4 e3 O' M    她向来做事果断，却不知为何在这件事情上如此磨磨唧唧，许是因为第一次送男性礼物？冉颜思来想去，一咬牙，将帕子掏了出来，猛的伸手递到萧颂面前。

4 J0 ?+ }1 i( V1 i. w    萧颂正要起身，被冉颜突如其来的动作唬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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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绿在身后不禁鬓角冒汗，有这么送人礼物的么？

9 Z! }! K+ ~: D0 @. D8 }, e! Z& j    “这个……给你的。”冉颜心里有点慌，却强迫自己抬头看着萧颂，装作一副镇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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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颂看着又好笑又高兴，伸手接了过去。

7 C1 A3 a$ w- r  Y    解开系着的淡紫色丝绸，露出一角白叠布，四周的遮掩顺着掌心散开，露出一方折成四方形的帕子，一角绣着的紫色兰花仿佛能散发出幽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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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S+ M, {  \/ f. g% F9 n    冉颜看着他高高兴兴的连同丝绸一并揣进怀里，不自在的干咳了两声道，“我也不是特意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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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绿听了，更加暴汗，本来就是件挺寒碜的礼物，结果再加了这一句，更加显得一文不值了。不过……晚绿偷偷拿眼角偷瞄了萧颂一眼，见他依旧笑容满面的模样，才稍稍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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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平时便爱用白叠布，只是舒娘生在乱世，也未曾学过女红，我还从来没用过这么好看的帕子。”萧颂笑道。

    他说着，起身吩咐人将马车驾到内门道那边，便与冉颜一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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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风雪渐又大了些，萧颂这两日正在搜寻尸体，但这场风雪来势凶猛，郊外俨然已经被厚厚的积雪覆盖，闹的他心情很不明朗，今日却是一扫阴霾，觉着即便不吃午膳冒着风雪去郊外寻尸骨也很有干劲。

    马车停在内门道里，冉颜在晚绿的搀扶下，先登上马车，探出头去，“萧郎君，外面风雪大，你不如也坐进来吧。”

; d- Q0 H- @! v    萧颂迟迟不曾上马，等的就是这句话，所以当下半句也不曾客气，飞快的蹬上了马车。

    车厢内的火炉一直不曾熄灭，温暖如春，萧颂身上落的雪花顷刻间化作水滴，他身材本就魁梧，一进入车厢，携风带雨般，硬生生把车厢里的温度降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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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绿和歌蓝很识趣的披了斗篷，坐到了车夫左右的位置。

    “那尸骨，与你正办的案子有关？”冉颜见他没有说话，只时不时眼含笑意的看她一眼，便不自在的起了话头。

5 F) B6 b! J, l9 ^- x- ?. x$ Z    “嗯，二月中旬，在郊外发生了一起截杀案，死了一个贱藉的侍婢，重伤一人，另有四人和财物若干失踪，表面上看来，似乎是遭劫。不过，内情远不止如此。”萧颂见她颇感兴趣，笑了笑，继续道，“这受伤之人名叫柴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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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o7 j7 K: N. u$ u" N    冉颜心中微微一动，轻声问道，“可是谯国公柴绍，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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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5 y0 R: I5 J2 ]* o8 Y    萧颂颔首，“这柴玄意是谯国公柴绍同宗的侄儿，娶的是闻喜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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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冉颜一时不解，萧颂凑近她，小声道，“闻喜县主李婉顺乃是隐太子李建成唯一存活的女儿，两岁被以庶人的身份养在宫中，贞观元年隐太子被追封为息王，而李婉顺直到十七岁才被封为县主，同时被令嫁给小小的七品通事舍人刘应道。不过二年，刘应道因病亡故，李婉顺改嫁柴玄意……”

. n2 O# t6 V$ E" H    两人距离的很近，萧颂能清楚的闻到冉颜身上幽幽佩兰香，那香气与佩兰有一些细微的差别，带着淡淡的中药味和着馨暖的体香，轻而易举的撩动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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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x1 L6 ]; N+ a' Q    冉家听他说着说着没有了声音，抬头问道，“柴玄意不是柴绍的侄儿吗，圣上会允许……”

: v- K9 E# `$ z8 _    四目相对，鼻与鼻之间几乎只隔了小板寸的距离，呼吸可闻，冉颜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些，整个背都靠在了车壁上。

    萧颂察觉自己的失态，别过头去，迅速的整理了情绪，“柴玄意无官职，但据说写得一手好字，也颇能赋词。这次遭袭的人便是他，不过他从山坡上滚落下来，后脑撞到了山石，伤势颇重，昏迷了四日才救醒，但不幸的是，太医确诊他已经失忆了。”

5 Z* k( V0 D5 w    远离萧颂气息的包围，冉颜轻轻松了一口气，点头表示在听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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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_8 Y$ ^  n4 S5 t2 d    萧颂也正身跽坐，不再说些什么。他总觉得两人之间明明已经有了那种气氛，冉颜却总是在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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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X1 i* Y: Q" |    以冉颜的直接，应该不是那种喜欢若即若离的人，萧颂能清楚的感觉到，她对他是有好感的，而这种好感却不足以令她甘心托付终身，仿佛总差了些什么，然而……差的那一点究竟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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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7 ]# h3 u2 C, x# }0 m8 K) Y    车厢内一片静默，马车刚刚过了东市不久，萧颂便听见外面一串急促的马蹄声，他将帘子挑开一条缝隙，瞧见一人一骑顶着风雪朝在追他所乘坐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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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马比马车自是要快许多，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人已经距离马车不到两丈的距离，“萧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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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H, v" F  O4 B2 l1 A2 V    “停车。”萧颂道。

    马车缓缓靠边停下，来人驱马上前，在车窗边翻身下马，拱手道，“萧侍郎，柴郎君想起了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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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颂抓起大氅，朝冉颜道，“我有公事要办，有护卫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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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颜点头道，“你快去吧。”

! Q. o2 y# x6 I  M' r2 `7 n' D    萧颂披上大氅，在外面翻身上马，与报信那人一并策马返回。

- Y/ i$ S6 Z; `3 m) v- v    冉颜挑开帘子，便瞧见黑色貉子毛大氅在大雪里渐渐淡去，犹若挥洒肆意的泼墨画。

4 G5 T9 }( {3 B) M    “娘子。”晚绿爬进车厢中，见冉颜若有所思，便轻轻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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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m8 y+ D! u! r$ f3 O6 F    歌蓝也随之进来。

: Z/ B) {" j& E# H+ m% g6 f% S    她们在车外只有一门之隔，自然是将所有话都听的一清二楚。两人心底不禁有些打怵，这个案子涉及到隐太子唯一的女儿，三司慎之又慎。当年玄武门事变，太宗弑兄杀弟，已经成为他心底永远抹不平的一道疤，就连那些阁老也不敢在此事上揣测圣意。

8 n) M' h4 P5 L' W$ d* s    万一此事与闻喜县主牵扯不清，而又不知道圣上的心意，那究竟是办还是不办？

    冉颜也隐隐明白萧颂为什么会被弹劾，这案子硬踢给大理寺不成，就只能刑部扛着，如果不借此拉大理寺和御史台下水，到时候案子一破，抗责任的定然只有刑部一家。而身为刑部二把手的他，免不了要被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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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也知道了，御史台现在是万万不敢弹劾萧颂的，萧颂破案的手段闻名朝野，弹劾他对御史台有弊无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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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这样一个结论，冉颜心里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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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府中，冉颜简单的用了午膳，便开始继续看《诗经》。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冉颜皱眉看盯这句话，想起来萧颂之前送给她的簪子不就是桃木雕刻的桃花？

* Q' o0 C! B$ @* I    翠绿繁茂的桃树啊，花儿开得红灿灿。这个姑娘嫁过门啊，定使家庭和顺又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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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奴婢读过。”正在一旁缝衣服的晚绿插嘴，她见冉颜并无不悦，便继续道，“先生说，这是把新嫁娘比作桃树，寓意子孙繁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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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 S! @" K. g8 l    冉颜将一首《桃夭》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还有这种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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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记得这首桃夭，也隐约的记得意思，却没深想过还有这种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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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m$ }3 P7 @0 e3 `. ^0 m    邢娘从外面进来，撩开内室的帐幔，在冉颜身边跽坐下来，“娘子，老奴今早听说，圣上召见桑先生了。”

    冉颜放下书册，转头问道，“他到长安了？”

; z$ h3 y! Y3 ]0 Z$ T1 Y+ ]; O# ?    “是。”邢娘见冉颜并没有太关心的神色，不禁叹了口气，还是接着把话说完，“听说圣上亲赐他国子监太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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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并不是一个很高的官职，但自古都崇尚“尊师重道”，身为国子监博士，将来必然桃李满天下。且又是圣上钦赐，即便桑辰一辈子不承认自己是崔氏子孙，前途也不差。

    冉颜觉得李世民果然是个明君，一眼就看出那只兔子除了教书育人，别的根本不合适他做。

    冬日天短，天很快擦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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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W) B9 o# T2 s    冉颜用完晚膳后，看了一会儿书，便躺上了榻。

    胡乱想着一些事情，许久才渐渐有了一些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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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胧之中，冉颜隐隐听见外间有轻微响动，起初以为是晚绿，便没有在意，翻了个身，准备继续酝酿睡意。

4 d( k% C# ]! T3 y4 x; o" u' K. x    因她不习惯枕着高高的枕头，便让晚绿给缝了一个荞麦皮做心的矮枕，而且自从练了苏伏给的调息之法，六识明显比从前更清明，此时耳朵贴近地面，隐隐听到外面十分轻缓的脚步声，这声音和在外面呼啸的风雪声里，若非冉颜一向警觉，根本不会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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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N5 a2 `  y' x    冉颜心中一惊，晚绿绝对不会这样偷偷摸摸靠近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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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 z) a! f1 e$ @2 c/ L    而且，苏伏从来都是悄无声息出现在人眼前或身后，而萧颂虽然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也是个爽朗之人，冉颜也不相信他被戳破一次之后，还会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