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耽美]《放开那个受》作者：非天夜翔

10、心月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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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v; }: S% @+ ~　　“还双修么。”宇文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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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虽心里有点意思，却觉昨夜那场做得太也激烈，现在两脚发软，站起来还有点站不稳，下身更是禁不住地发麻，只得道：“不了，让我运功几天。”

! R: F* E8 `9 Y% H& t　　游孟哲全身像是散架般难受，精神却很好，探头到洞外看了一眼，见外头雨停了，却仍是阴天，宇文弘伺候他穿上衣服，自己也穿上，束好腰带，游孟哲趴在洞边看，宇文弘便在洞边抱着他的腰，以防他摔下去。

　　“怎么还有棵松树。”游孟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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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n& P6 n/ c　　宇文弘道：“多半是给跳崖的人预备的。”

. W  M; f: X) Q" L　　游孟哲点了点头，今天终于有心情打量这山洞了，只见山洞狭长，内里仿佛还有乾坤。随口道：

( f- i6 W! r9 b( H　　“不定有点绝世高人，武林秘笈什么的，进去看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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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跟在游孟哲身后，那山洞入内后竟是还有通路，幽暗隧道中一条路转而朝下，游孟哲小心翼翼地在前头走，宇文弘在后面扶着以防摔倒，走了许久，前面隐约看得到几分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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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山洞，四周豁然开朗，一片大亮，竟是墨黛山的山腹中央，长满奇花异草的一线天！

　　中央长着一株参天大树，四周峭壁上刻着剑法剑招，大树下有一石板搭就的小格，格中一具枯骨端坐，业已腐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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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板前还有一石碑，爬满青苔，上凿：“剑神燕九天埋骨之地”。

0 H* r0 ^: E7 m# y6 R1 [　　下又有一行小字：“欲进老夫门中，先规规矩矩，于石板前叩九头拜师，可取老夫生前叱咤天下练剑秘笈一本，神兵九天金尊震八荒真凰剑一把，为老夫前去报仇，以偿老夫生前未了心愿。”

( ^' `& a: b+ p2 L/ O　　“若不叩头，必将招致杀身之祸。”

　　游孟哲道：“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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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点头道：“果然。”

) v5 d) w9 \+ H, R' T8 g　　就知道这种地方通常都有武林秘笈，那枯骨前又摆了个匣子，宇文弘在四周看了看，说：“这小树上的果子能吃。地上多半有机关，不磕头的话，盒子里会有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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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低头端详那匣子，说：“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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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9 K$ d4 a　　宇文弘道：“把匣子取来，翻手朝着那骨头打开，机关就都射他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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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6 J/ B8 O5 W　　游孟哲心想人都死了，毁尸终究不好，继而拿起匣子，翻过来，朝着地面打开，哗啦啦地射出一堆钢钉，全部打在地上，说：“果然有机关，都咱们魔教玩剩下的了。”

　　宇文弘笑了笑，摘了点果子过来，两人坐着吃，游孟哲翻了翻那本剑法秘笈，分上下册，上册是《八荒真凰神功（上）》，下册是《八荒真凰神功（下）》，上册全是练的内劲，筑基法门，下册则残破不全，都是剑法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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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B+ r8 H% S2 g; g$ V6 h: ?　　游孟哲道：“这功法有用么？”

' q+ C6 M9 N3 u　　宇文弘接过看了看，说：“这是黄级的神功，没什么用。”

　　游孟哲道：“可是前言上都说神功大成，中原武林再无敌手。”

　　宇文弘哂道：“本本秘笈都这么说，好几百年前，现在武学都更新换代，快得很。”

　　游孟哲点了点头，又问：“黄级神功？”

　　宇文弘把果子擦了擦给游孟哲吃，比划着解释道：“天、地、玄、黄，黄级的神功，最后一等。”

　　游孟哲唏嘘点头，说：“你修的是什么级的？”

9 E, n% z4 P; P. V1 x7 c　　宇文弘道：“天级，咱们沧海阁的武学都是天级。”

7 z4 M1 }! s4 A" N; d. H. l　　游孟哲牵着宇文弘的手，问：“我的也是？”

　　宇文弘勾着游孟哲手指说：“转阳真经是你娘带走，带去玉衡山去的，不是魔教藏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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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十分吃惊，又问：“那我爹修的什么太阴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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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地。”

　　游孟哲：“孙斌他们，还有那些武林人士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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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答道：“水上漂是玄级，那些人还有些的功法都排不上号，不入流，不是神功，只是武功。神功区别，武功嗯……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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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V: i1 a" u; u1 m. S4 @9 k1 T　　游孟哲把八荒真凰神功翻来覆去地看，最后道：“没半点用？”

　　宇文弘道：“没用，扔了。”

　　游孟哲随手就把秘笈给扔了，说：“还以为有什么好的。”

$ u$ }4 K/ \% x  a6 \  k: H　　宇文弘说：“武学秘笈不算钱，你小时候拿来折，撕开折飞机那个，是……《乾坤一气移山填海崩天功》，玉衡山扫经，整理，藏经阁归出不少没用的，送给山下村民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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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8 ?! }% z) @9 f' v( q　　游孟哲想起父亲游孤天说的话，道：“没错，爹以前说过，普通武功不值钱。大家都没那几十年耐性去练，况且就算练成了，强中自有强中手，出去跟人打也是吃瘪。要练就练跟人不一样的，现在武功都要练得快，上升空间大，不用动脑子，睡觉也能练的速成法子。”

6 p1 i: L9 f9 r. g: ?　　宇文弘道：“可惜，正派的人都不懂这事情，这道理。”

　　“嗯。”游孟哲道：“最好是什么也不用做，照着练练就成高手的。我看我的这功夫也坑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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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2 l7 T2 \$ H0 U. Q9 J　　宇文弘道：“不，你的转阳神功浪费时间，练成却要什么有什么，你双修一人，就得那人真气，多来几个，成天下第一了。”

8 E* i" R; j1 p+ u　　游孟哲转念一想也是，又问：“你有用吗？”

3 z# g! r& s5 y4 r7 Y& h4 ^　　宇文弘点头道：“现在不明显，须得过些日子才慢慢……表现出来，但很有用，孙斌的行云真气，也随着双修一并得了点。”

" C% F9 v, |1 _　　游孟哲：“还能将我体内孙斌的真气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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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点了点头，游孟哲掏出转阳真诀下册，见里头果然记载着，练功者双修之人越多，便越得益处，能将多种真气蕴于体内，彼此互相贯通，融合。

; A3 c2 z6 S- f8 r/ J　　游孟哲又去看枯骨前面的剑，问：“这剑呢？它说是神兵。”

　　宇文弘看了一眼，说：“你带了魔血剑么？”

1 Y! y) y) O' i# D& F　　游孟哲打开包袱，取出家里带来的魔血剑，问：“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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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点头道：“魔血剑是一等的，是仙兵，仙兵最强，其次神兵，再次名兵，他这剑八等，还是八等神兵，神兵倒数第二。”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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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 m6 d5 \0 b) K　　“不会吧。”游孟哲惨叫道：“这也是垃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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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都好几百年了，锻冶工序更新换代。况且魔血剑是玉衡山的镇山神剑，传说是仙人铸的。你试试双剑互斩，就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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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X9 t6 Q9 G! R　　游孟哲左手执魔血剑，右手执九天金尊八荒真凰剑，稍一用内力，咔嚓一声真凰剑断成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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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劲。”游孟哲随手把断剑扔了，说：“寻路出去，走罢。”

　　“你会用剑吗？”游孟哲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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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d; E/ o6 Y9 G" ~　　宇文弘道：“会一点。”

& B. ^  p3 H# q　　游孟哲说：“空了教教我罢，使剑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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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说：“成。”

　　两人在峭壁旁看了一会，宇文弘揪着根藤条试了试，让游孟哲扒在自己背上，背着他攀上峭壁。

/ J- x: r. j0 w　　游孟哲问：“小舅，你是不是不高兴？”

' j& M# E0 [/ |+ `, G' I　　从见到宇文弘第一面起，就觉得这人奇怪得很，说是闷葫芦罢，又算不上。明明有问有答的，但偏生就不主动开口，问一下答一句，不问就不吭声。

　　宇文弘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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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4 W9 h4 E! C( Q, U　　游孟哲说：“怎都不主动跟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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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o7 H( D: d; r) H; b* e　　宇文弘有点懵，说：“我……高兴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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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r: r: L0 G- U- C+ _　　游孟哲问：“以前你都这样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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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v6 v2 ^* I0 z; K- ^0 i8 R　　宇文弘忙道：“不不，我从前都……很少说话。只有偶尔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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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问：“跟谁说话？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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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N3 f- A4 M8 W" B' Y) i　　宇文弘道：“说‘滚’或‘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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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

6 C: d; n; \. M' d2 s' {# ~　　游孟哲是觉得宇文弘的口音有点怪，仿佛有点生涩，又有点词不达意，语序错乱，断断续续的，料想是多年没开口与人交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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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又问：“你多少年没和人说过话了？我说像咱们这样说。不算‘滚’和‘你死了’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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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 U# {' P5 o) l; f; t4 w$ ~　　宇文弘笑了笑，说：“十六年。”

+ ~  f+ X% }7 `* F( V+ ]+ S2 \　　游孟哲小声道：“我娘死后你就没说过话了？”

　　宇文弘：“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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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6 A8 M  i8 J( y) Y　　说话间两人攀上峭壁顶端，游孟哲唏嘘道：“那你果然很高兴。”

　　宇文弘俊朗的脸上现出笑容：“对。”

　　游孟哲牵着宇文弘的手指头，想了想，有了这么个贴身侍卫，不回去捣乱多可惜？反正随时要跑路很简单，于是提议回镜湖去。宇文弘没有任何意见，游孟哲要去哪他就去哪，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两人便寻到山路，一路再次朝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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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山道上增设了岗哨，一名武林弟子在那处盘查，先前一场大乱，游孟哲脱逃时也没几个人看清楚他面貌，天青色武袍与会者穿得多，一时半会也辨不出来。

　　那武林弟子见了两人就说：“哪门哪派的？信物拿来，验过按了指印才能进！”

　　“滚。”宇文弘出掌。

　　话音落，宇文弘随手一掌拍在那弟子胸前，那弟子登时倒飞出三丈开外，空中鲜血狂喷，摔进草丛内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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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b9 }6 E! r( d0 S" w; g+ t　　游孟哲：“……”

0 Z/ Z' o8 ?+ }  ]- g　　游孟哲：“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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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_: J$ v/ h2 ]. @2 k7 A/ [% I　　宇文弘：“没有。过去补一下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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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忙道：“不用了，走罢。”

* ]9 L! {$ y0 h! |# u5 S) v　　沿途上山再无岗哨，镜湖边又满是人了，昨天傍晚被雷火弹打碎的木桥竹桥修了个七七八八，用布条缠着绑了起来，亭子顶被卸下，放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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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在镜湖西边寻了个地方坐下，多数人认不得他，只见湖心亭子上两个男人打打杀杀，兵器作响，游孟哲朝身边一名戴斗笠的散人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 v2 l/ {% a' O* }/ m& P) P　　那斗笠客侧头看了游孟哲一眼，说：“你是哪个门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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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随口胡诌了个，斗笠客也不疑他，环抱双手，说：“赵盟主议定，现在中原十八州，除去边域七州之外，其余十一州正在选武林分盟主。”

　　“打擂台？”游孟哲兴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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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笠客点头道：“咱们习武的人，除了打擂台还能做什么。喏，现在正在选的是泰州分盟主，那使两个铜钹的汉子是泰州猿山的百面神君许黑鬼，用一把分水刺的是点苍派的浩然一气凌小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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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一个也不认识，忽觉这斗笠客语气甚熟，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想不起他是谁。

4 v* E* P6 @' l+ S7 Q% y　　这人一身黑色纱袍，斗笠下的侧脸带着一道明显的刀疤，游孟哲只觉从没见过刀疤人才对，怎么身材，身影又说不出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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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j8 w% ~2 T" L, p3 S. f　　“看什么？”斗笠客随口道：“无事别乱看。”

　　游孟哲忙别过头，装作好奇张望擂台，只见擂台上一个黑面大汉两手各持铜钹使得呼呼风响，身穿红衣的女子一身劲装，欺近身去，黑面大汉先是左手铜钹一推，“当”的正中那凌小姑胸脯。

# \$ V" b' f) l& G* W　　“啊——”台下看客齐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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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k2 Q/ y0 N9 x1 A4 d+ P　　凌小姑杏目圆瞪，胸口中了一记，步伐踉跄，张开两手抽搐痉挛，那黑面大汉又是猛地一喝。

　　“嗨！”紧接着黑面大汉右手铜钹再出一招，当的又中凌小姑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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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x/ o( X0 ~" D4 j　　“啊——！”所有人又发出惨不忍睹的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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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黑面大汉双手持钹，猛地一分，左右汇合，朝凌小姑头上合着一拍，凌小姑双目突出，喷出一口凌霄血，喷了大汉满脸，朝后软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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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声四起，凌小姑被担架抬着下去，黑面大汉满脸血，豪迈地笑道：“承让！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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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双手合钹，团团作了个揖，赵飞鸿跃上台，朗声道：“如此泰州地区的分盟主就由百面神君担任，各位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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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T6 N' F. k　　掌声响成一片，黑面大汉满脸跃跃欲试的兴奋神情，大声道：“谢谢盟主！”说着一蹦一跳下台去。

　　那斗笠客无奈笑了笑，抬手懒洋洋地鼓掌。

" k2 x+ F- {! q7 ?　　游孟哲越来越觉得这斗笠客熟悉，侧头想问句什么时，却发现宇文弘也盯着这人。宇文弘也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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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1 g3 a1 ~6 `8 j3 F/ ]　　正待开口问，台上赵飞鸿道：“接下来就是西川汀州了，蒹葭二城离得近，一位分盟主便已足够，各位来自西川的弟兄……”

　　赵飞鸿望向湖边西侧，带着痞气的声音道：“嘿，赵大侠先别走，小的正是来自西川。”

' m% {  a+ r( {0 b! ^' A' S　　那声一出，游孟哲马上认得是孙斌的声音！他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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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X/ S# p7 r! ~( g　　那天仓促间游孟哲被围堵，幸好有孙斌解围，引开了赵飞鸿，否则若赵飞鸿与张远山两人联手，就连自家影卫也打不过他二人。孙斌那一嗓子只喊了两句，众人都觉得有点耳熟，却听不出蹊跷，赵飞鸿微微蹙眉，显是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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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5 ~* Q7 r  F* k7 ~3 B5 A　　“你现在打得过他么？”游孟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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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V, X6 T. p9 M) q! B* o, w　　“难说。”宇文弘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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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小声道：“咱俩双修过，你还打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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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J+ S# O. N3 ]0 _' O% p　　宇文弘道：“十七年前我和他比划，他棍法厉害，这些年里不定又有进境，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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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麻烦了，游孟哲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万一孙斌的仇人是赵飞鸿，打输了该怎么办？总不能为了救孙斌让宇文弘去送死。还得想个两全的办法……再制造点骚乱？湖边周围似乎早有防备，那名唤张远山的哑巴不知道在何处，显是在暗处虎视眈眈。周遭又有不少弟子巡逻……正思忖间，赵飞鸿朗声道：“何出此言？是哪位小兄弟想向赵某赐教？”

. f, K3 ^5 t7 g　　话音落，一名少年掠出湖面，单足在镜湖上一点，蜻蜓点水般荡开涟漪，飞向湖心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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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那间湖边上下所有人轰然一声喝彩！

6 R0 p$ G# Q5 O1 T) g+ c　　孙斌身着漆黑夜行服，斜着身子，脚下不停跑过整个湖面，所经之处泛起涟漪接涟漪的水线，整个镜湖荡起奇异波纹，扰乱了倒映出的层峦叠嶂，碧天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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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Z: e0 d3 j2 o+ _　　孙斌一圈又一圈，于湖面上整整踏了三圈，喝彩声越来越疯狂，及至最后，孙斌一个转身停下，竟是踩在湖水中央，载浮载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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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宇文弘与那斗笠客都忍不住喝彩道：“好！”

2 F; T# I* v8 ]; S　　赵飞鸿的眸内满是惊叹神色，双眼倒映出孙斌痞兮兮的表情。

　　“西川枫山，九宫门贼王，号称草海行云的孙斌。”赵飞鸿朗声道：“昔年得见妙手老祖神技，不料一晃十年，真乃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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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b$ k, s" Z9 t! \$ f　　孙斌冷冷道：“实话告诉你，赵飞鸿你这孙子，当年把我师父打得吐血而死。今天就要让你血债血偿！”

. \8 S$ z0 k; Y7 n+ ?　　赵飞鸿一派云淡风轻的势头，淡淡道：“江湖人比武，技不如人，岂有事后寻仇之理？你太也落了你师父的面子，枉自修的一身好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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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斌半空中一个打滚，翻身跃上擂台，那声“好”叫得稀稀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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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与那斗 笠客却是叫得最大声的，游孟哲茫然道：“有什么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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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负手而立，解释道：“他要在水面借力，翻身跃起，比停在水上更难。”

5 _4 O! Z  v& v2 ?& ?! L  h" D/ @　　游孟哲这才恍然大悟，手搭凉棚眺望，只见孙斌与赵飞鸿面对面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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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3 L9 r" ^1 |& C( S　　孙斌道：“闲话少说！今天我要挑战中原十八州的总盟主，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8 @4 ?0 p" z* I　　武林人们议论纷纷，赵飞鸿道：“想当总盟主也不是不行……”

　　一句话未完，声音忽然小了下去，后面那几句忽然便不再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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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b! l% |  K3 x4 g  B　　这么一来，就像说得好好的，突然就不扩音了一般，看客们听到一半硬生生被截了后面的，当即竞相哗然，犹如正尿到一半谁把夜壶给拿了开去，俱是憋得抓耳挠腮，好生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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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 Y  O* A# Z0 ^　　“你奶奶的！”

5 @0 q2 y1 h1 e; _3 g　　“给我大声点！”

2 b" c4 l2 F+ |; C$ P# k2 f　　“说那么小声作甚！又不是有见不得人的事！”

　　一人开口，马上群情汹涌，一石激起千层浪，民众几度就要哗变，然而赵飞鸿说完，孙斌听完，静了片刻后便道：“也要报仇！”

  z" h! Y3 T' [) P1 H8 {8 M$ o　　下一刻，孙斌拔出两把匕首，赵飞鸿疾电般抽身后退，抽出背后铁棍，当的一声巨响，两人兵器互撞。
5 r- N' u( j, a" L$ p& @- Q! S1 w
5 h- x9 q  ?" J　　湖心被气劲一激，自擂台至外，荡起一道水纹，袅袅扩散。

11、角木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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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T6 H0 P' b* H　　九宫门里专教做贼，孙斌轻功资质极高，生就做贼的天赋，未碰上游孟哲之前本已至化境，与游孟哲双修后获其相助，更度过了瓶颈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从以往的踏水而行演化为站在水面不沉，此刻与赵飞鸿打将起来，只见一抹黑影纵横来去，招数千奇百怪，身影也令人眼花缭乱，时而在这处出现，身形时而又在另一处留下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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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o7 M9 t9 G" D9 c- |　　“虚身！”当即有人惊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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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却深知以不变应万变之理，双目映出满湖碧水，皓皓长空，紧接着单手握着长棍，朝空中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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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m+ h5 c- v) f$ C# |　　那时间，观战的游孟哲登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 d' G. ~; g! F0 R2 _　　孙斌终于现出身形，按着棍端，借力一跃，在空中翻了个身，双匕齐下，又是当的一声兵器碰撞。

5 z. h* w' d  `+ m　　“喝！”赵飞鸿发出爆喝，功力震得所有人耳中嗡嗡作响，紧接着一棍挥去，自擂台至湖面，哗地激起三丈高的白花花的巨浪，横亘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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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游孟哲忍不住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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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斌一击不得手，单足在赵飞鸿的长棍上一点，借力后空翻，跃上半空，飞跃时轻飘飘转身，左足在右脚背上一踩，再次借力拔高身形跃起。

; T/ q: r* P# B; P9 D　　“梯云纵！”马上有人眼睛犀利，吼出了孙斌的绝学。

　　孙斌跃起时身在半空，紧接着右足又在左脚背上一点，飞得更高。去势未消时左脚点右脚背，右脚又点左脚背，顷刻间已飞到十丈高空。

$ W) T/ X9 y# p$ G- ?8 V　　刹那全场哗然，游孟哲看得险些掉了下巴，说：“这是什么神功？”

　　“传说中的梯云纵。”斗笠客扬起下巴道：“你看，左脚尖点右脚背，右脚尖点左脚背，就能越点越高。”

　　“这样也成的么？”游孟哲实在难以相信：“天下还有这等武功？那他一路点，一路点，不就飞到天上，不对罢……这里头一定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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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笠客道：“唔，从前传说修炼这功夫的人都失踪了。因为他们没事就爱这么点，点着点着都上天去了。所以这功夫也失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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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话时，孙斌已成为天上的一个小黑点，继而在空中大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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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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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地上的人无不翘首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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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斌：“……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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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竭力要听清孙斌所喊的话，奈何孙斌梯云纵实在点得太高，声音在风中飘零，辨不出仔细。

' E) t9 `# ?8 I5 t# J　　紧接着孙斌整个人带着百丈高空的冲力，一头坠向湖心！

. [+ x9 r2 i+ Y+ u, r0 ?9 \　　孙斌在空中高速旋转，抖开千万金光闪闪的暗器，漫天花雨间无数铜钱哗啦啦飞来，赵飞鸿手持钢棍，怒吼一声，原地一转身，棍头绞成一个螺旋，截住那混乱四飞的铜钱。

　　重重铜钱镖被压到一处，中间夹着一点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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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雷火弹！游孟哲的瞳孔陡然收缩，电光火石间想起了孙斌前去霹雳门偷来的镇门暗器。

　　游孟哲所料不差，夹在乾坤星河铜钱镖大阵中的那点红光，确实是霹雳堂至尊破空灭天屠神九州散花奔雷弹，那暗器只有一枚，乃是霹雳堂创始人雷九天远赴西域，采万年黑油，取精纯乌金粉练就的镇派之宝。

* ]7 Q. E. L$ ^" p  p  m　　这奔雷弹一旦爆开，势必将湖心擂台连着整个镜湖周围所有人摧得尸骨无存！

2 a; Y" R  {9 k, X1 W: r* `　　观战的张远山登时色变，要冲上台去，却堪堪停住脚步。

　　只见武林盟主赵飞鸿在一息间闭上双眼，复又睁开，手中七尺铁棍轻飘飘打了个转，棍头气劲绞着那高速旋转的奔雷弹，朝后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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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 E6 {. A& u, m5 ?　　那一式刚中带柔，柔刚并济，已深得武道之境的巅峰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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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屏住呼吸，赵飞鸿的铁棍粘着奔雷弹，在空中一旋，又是一旋，消去奔雷弹坠势，紧接着转身，手掌将那点红光秒到毫厘地一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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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漫天铜钱消散，赵飞鸿左手持奔雷弹，右手握精钢棍，朝冲到面前的孙斌虚虚一棍，孙斌受棍气所激，喷出一口血倒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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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g/ d( U" ]# W# E6 b4 Y/ N　　赵飞鸿朗声道：“霹雳堂失宝，原物奉还。”

, g5 H- q8 i. O! x6 r$ U1 }　　湖中静了短短数息，紧接着所有人发疯般地喝彩，声嘶力竭，场面竟比先前孙斌显摆功夫时还要疯狂。

0 E9 C0 F" w# ~5 M) u$ O7 \& `& f　　游孟哲只觉一颗心十分难受，亲眼目睹孙斌落败，只怕这次他讨不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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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V- l( {; B  Y6 a　　“能救走他不？”游孟哲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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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f9 i( r$ Z　　宇文弘知道游孟哲记挂孙斌，说：“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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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5 k3 u, Y+ e1 ^　　游孟哲屏息，只见孙斌在水面上再一点，嘴角拖着血，借力飞向赵飞鸿，抽出匕首置空门于不顾，显是发狠要同归于尽！

　　“啊——”其余人等皆恐惧惊呼，赵飞鸿转身又是一棍凌空挥去，同一时间内，宇文弘微躬身，手指屈握成拳，又舒展开，如此数次，正要上去救人。

　　然而下一瞬，身边那斗笠客随口道：“我拦赵飞鸿，你救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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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声音熟得不能再熟，游孟哲心里一惊，叫道：“爹！”

7 y" U' J+ I9 T+ m- o7 e1 Z　　游孤天摘下斗笠，回身一甩，继而疾步掠去，喝道：“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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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I0 h' ^4 o' S: P' a7 b　　一念之间变故再生，斗笠带着凌厉风声射向赵飞鸿，一股浩瀚气劲后发先至，赵飞鸿惊觉来了对手，顾不得再制孙斌，横棍当胸，仰身一式“铁板桥”，避开飞来斗笠，紧接着爆喝出声，立棍阻敌，抽身后退！

# ]% T* ]; k- ]' a/ I　　游孤天人在半空，黑发飘散，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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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剑出，叮的一声与赵飞鸿乌金棍互撞，声音犹若龙吟，在群山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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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 W8 {  e) F  t3 P3 `) L3 F　　斗笠旋转着掠过湖边，落在一名正派女弟子手中，那女弟子吓得大声尖叫：“他的斗笠！魔教的斗笠——！！”

# l* @% @3 h, k, v# I8 P8 A　　就这么阻得一阻，宇文弘已截住孙斌，一手出指点了孙斌全身要穴，另一手抓住孙斌手腕，将他倒拖回来，踏着竹桥一跃，反掠向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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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战众人大哗。

7 K0 K) m, U) y2 c5 g　　“什么人？”擂台下有人叫嚣道：“好大的胆子！”

* }5 p) R$ {5 k. S9 l) i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游孤天淡淡道：“玉衡山定军峰，魔教教主，斩星河游孤天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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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霎时黑压压的人群全在惊慌大喊，再无人顾及孙斌被带了去何处，全部人亮兵器，恐惧地看着擂台中央那身穿黑纱袍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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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冷冷道：“游教主亲自到访，有何贵干？”

8 b/ |% U7 D7 Y- [# s　　游孤天一击不得手便即归剑回鞘，嘴角抿起邪气笑容，袖手而立。

7 P  E7 T% n+ o/ L0 S4 U+ x　　“听说正派的孙子在这儿打擂台，忽然就想来踢个馆。”游孤天道：“顺便看看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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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客们既愤怒又好笑，还以为游孤天出言奚落赵飞鸿，占他的便宜，唯有看场外围的游孟哲明白游孤天是真的来看自己，一声“爹”欲再喊出口，又怕引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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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眯起眼，一摆长棍，收棍回背，淡淡道：“赵某正约武林同道，明年八月十五一同剿灭你魔教，如今我众你寡，若车轮战你，胜来不武。来日玉衡山巅再与你一对一比划。现下横竖无事，喝个酒，听听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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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孤天懒懒道：“免了，我儿莫要到处闯祸，玩够了就回来陪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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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句话自是说与游孟哲听的，众人又以为在奚落赵飞鸿，游孤天话音刚落，身形便已从擂台上消失，紧接着出现在木桥上，再一闪身，已到了湖边，轻轻拈起一名正派女弟子手上拿着的自己的斗笠，朝头上一戴，侧头邪气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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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F( s# C5 z3 ?8 K　　那女弟子发出一声绝命尖叫，软软地昏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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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7 T; L; p, z4 e  ?　　游孤天一甩衣袖，无人敢阻，数千人便这么眼睁睁地看他消失在山林中。

　　“快走。”游孟哲见游孤天引开目光，知道下一刻必定要找被救走的孙斌了，马上扛起孙斌手臂，把他背在身后，施展那三脚猫轻功开始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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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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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4 N/ n) {# {　　“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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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6 ~( i9 U: G& x' I7 m　　游孟哲一开跑便有人察觉，边跑边道：“想个办法！小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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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跑在前头，转身朝游孟哲背后追兵道：“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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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说滚就行了！”

5 ]. g3 N2 ^- t, ?2 R% }　　宇文弘：“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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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 G/ N; r8 f3 E　　身后追兵发得一声喊，五六个人被掌力轰得飞了出去，游孟哲跑下山路，冲向河边。

/ d( I  u, F9 r5 ?! C　　此处位于寒江下游，追兵见宇文弘拍人像抓鸡一般，被碰到的人不是吐血就是横飞，没人敢再追，纷纷在山路上停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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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 h+ a4 G5 Z　　张远山黑袍飞扬，追到山腰时停下，眼望河边游孟哲，没有再追下来。

12、亢金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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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k  y3 e3 w　　游孟哲带着孙斌走了半天陆路，换坐船逆流而上，回到扬州城水路汇集处，两人出来的地方。

# L; G3 L$ U; U0 K2 F# I% Z# k　　江边的客船是去亭县的，游孟哲也没什么目的性，便随波逐流地一路搭船走，去亭县也成，先前霹雳堂驻地是在扬州，这次回去说不定又碰上他们，虽说有宇文弘在，一个人就能单挑别人整堂，但孙斌情况仿佛有点不太稳定，还是少去生事的好。

　　翌日傍晚，客船在亭县码头泊岸，游孟哲背着孙斌下来，寻了间药堂给他看病。

- k* _6 N. J+ s9 n6 w; R　　孙斌已经不吐血了，却一直睁着眼，不说话。

　　江南一地，亭县中大部分人姓亭，数百年前亭家乃是江南首富，后族中出了一名嫡子，在京师当了大官，从此飞黄腾达，扶摇直上。那官员兼荫族中，累经年之积，亭县隐约已发展成不让扬州的江南大城。

　　黄昏时分长街上行人往来，热闹非凡，游孟哲问了路，知道八姑爷巷内有一名老医生，专治跌打内伤，遂将其送到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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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处乃是菜市，两道摆着卖菜的，卖肉的，卖鱼的，更有咸杂瓮，酱油铺子，行人往来，地面泥水肮脏。游孟哲敲开那家青囊堂大门，内里只有一名须发花白的老大夫在坐堂。

　　孙斌眼神空洞，一日来半句话不说，问他说什么，只当没听见。

　　游孟哲喂水给他他也不喝，瓦碗凑到他嘴角边，水就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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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2 f+ w. E7 m4 ~& v# w5 C5 C5 B6 P　　游孟哲把孙斌放在椅上，孙斌看着窗外夕阳，老大夫过来把脉。

　　游孟哲忧心忡忡道：“他先前和人动手比武，受了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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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G' D1 E% v, L9 e# O5 ~7 {$ D7 |　　老大夫把过脉，翻孙斌眼皮子看，说：“无妨，只是筋脉受了震伤，开个调和肺腑的方子，你照着煎服了，三天就好。”

　　游孟哲道：“那他怎么不说话了？不是被伤了脑子？”

5 V5 o- B4 D$ ^, z. x5 {% o$ a　　游孟哲试着用手在孙斌面前挥了挥，孙斌目光涣散，表情呆滞，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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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s, d( x. K+ N) W8 _　　“未曾伤到脑子。”老大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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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U3 b+ i0 O+ r( |　　游孟哲：“这不对啊，你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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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g3 W2 z) e, o& `　　游孟哲把孙斌脑袋扶起来，孙斌也没反应，把他脑袋朝下按，也没动静，老大夫道：“这是心病，先前受什么刺激了没有？”

　　游孟哲蹙眉，问：“喂，草海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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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斌不答，大夫前去开方子抓药，游孟哲看着看着，明白过来，孙斌多半是因为报仇败了不想说话。

　　“你好歹动一下罢。”游孟哲道：“咱败了没关系啊，我爹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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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G( \4 z7 D* _; s　　孙斌还是不吭声。

0 V5 G+ R: f% Y! B4 a　　游孟哲随手给了孙斌一耳光，啪的一声，将内里大夫吓了一跳，待得看清时，忍不住捋须，无奈莞尔。

　　孙斌挨了那一耳光，一样的没半点动静，游孟哲又反手甩了他一耳光，又是啪的一声。

- r$ P1 Q! X3 o9 Y1 {& G* a　　孙斌还是不说话，游孟哲干脆两手左右开弓，啪啪啪啪地左扇右扇，连着扇了数十下，把孙斌那张帅气的脸扇得红肿，犹如猪头一般。

. ~" b+ I7 U& v, S/ E　　游孟哲心想不能再扇了，再扇嘴皮子破了就得流血，那可就破相了。

　　游孟哲收了手，忽然又有点意犹未尽，随手又啪啪几下，扇得孙斌整张脸高高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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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w7 f6 U8 G' [. u+ e1 j- q　　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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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夫抓完药过来，看见孙斌那模样，脸上表情就青了。

　　“少侠要治肿脸的药膏不？”大夫道：“一钱银子一盒。”

　　游孟哲道：“管用么？”

. c# i5 ~# U' [! W3 ~/ e　　大夫道：“亭县知县老爷常被家中悍妇掌嘴，也是在本店买的药膏。”

　　游孟哲道：“成，来一盒罢。”

3 V5 m. p! i$ @/ p8 A, D0 b2 Y* X　　老大夫拿来，游孟哲在手上涂满药膏，随手啪啪两下又甩了孙斌俩耳光，正好将药膏抹上，侧头端详他，心想这样下去不行，不是个事儿，总不能背着他到处跑吧，万一尿在自己身上多不好办。

　　不吃饭也就算了，难道他也不撒尿拉屎，就这么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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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心生一计，问：“鸡毛掸子多少钱？”

7 o% l( e4 I. U　　老大夫道：“鸡毛掸子？你要用借你就是。”说着从柜台后递过，本以为游孟哲要倒转掸子抽他，未料游孟哲却搬了张小板凳过来坐下，脱了孙斌武靴，拔了根鸡毛，开始挠挠他脚底板。

0 ~* ^  H' {/ g* J　　孙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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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斌总算碰上对头了，游孟哲先是轻轻挠，又重重挠，紧接着又来回挠，挠了几下，孙斌终于破功，一脚踹开游孟哲，大吼道：“滚你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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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游孟哲道：“终于说话了，别别，别揍他。”说着拦住冲进来的宇文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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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斌肿着一张猪头脸，跳着脚三两下穿上靴子，游孟哲忙付钱，揣着药跑出门外，喊道：“孙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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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q  ~  P$ q+ R7 x4 _; x9 f　　“不用你管！”孙斌红着眼倔道：“滚！滚得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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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c/ B0 [1 \6 P5 c　　孙斌在闹市中转身就跑，路上百姓议论纷纷，游孟哲道：“喂！你还得吃药！脾气那么大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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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 v; R  U: B6 {2 W4 N+ S5 R　　孙斌跑出市街，没头没脑地一通狂奔，游孟哲追了上来，喊道：“输了就输了，走罢！咱们双修去！陪你双修个三天三夜，再去找他打！”

　　孙斌扶着一棵树，躬身喘气，游孟哲过来，知道他此刻心里也定不好受，摸了摸他背脊，说：“哎，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别这么……”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孙斌便转身道：“滚，谁让你救了？别哭哭啼啼的缠着老子。”

　　游孟哲笑了起来，见孙斌眼眶中仿佛有什么在发亮，说：“谁哭哭啼啼了。”

　　孙斌说：“滚远点，别再让老子看见你。跟你不熟！”

* F, z. k" E8 v9 K1 ^4 ~; c* W　　说着孙斌又转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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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又道：“你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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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9 X2 ^- m% _0 a1 J; O. B$ U0 j　　孙斌在街角一闪，消失了，游孟哲想把药扔了，心里又有点百味杂陈，忽然就有点理解了孙斌的心情，若是游孤天被人杀了，他一定得想办法苦练武功前去报仇，然而仇人又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此生再也报仇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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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r3 v/ w" U3 d' T8 c　　孙斌成天觉得没劲没意思，多半就是无论玩什么，乐什么，都想到压在肩上的深仇大恨，提不起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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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伙跑得快。”游孟哲道：“怎么办。小舅，你能找到他么？”

4 R' h5 O" z3 |! N, ^/ p9 M0 x; L　　宇文弘道：“能。给他药是么？”

　　游孟哲道：“追到他把药给他，让他吃了，别自暴自弃的。”

& U2 z1 T6 l9 G$ k3 r　　宇文弘想了想，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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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 j" u' [6 F" Y/ F! Y( i　　游孟哲：“我在这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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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说：“你随处走走，去哪都成，到天涯海角也能找见你。”

　　“那行。”游孟哲放了心，想起先前与宇文弘双修，得了宇文弘的真气，并增进宇文弘功力，更催动自己身上的孙斌的行云真气，与宇文弘互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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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b; v) y& E7 I8 w　　也就是说，孙斌的瓶颈其实不打紧，现在回去再找孙斌双修，骑他一骑，多半又能令他拥有宇文弘的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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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气就像个种子，蕴含在体内，只要勤练，假以时日定能得到好处……

. H5 F; o7 n; J　　游孟哲转身回了市集，已是吃晚饭时分，心想随便寻点吃食，再找间店住下才是正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武林盟主赵飞鸿要分地区剿灭魔教产业，自家的生意，总得去通知一下才行，否则大家全无防备，不就容易着了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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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J" F# L2 g3 P* b8 K: l　　但魔教产业也不知道在何处，该寻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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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q3 e) P0 z, S　　游孟哲在街上逛了一会，看见间“腾龙兵器铺”，心想说不定这铺子里有江湖消息，遂进去看了看，铺子里未曾掌灯，光线阴暗，伙计在柜台后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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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见这里梅花镖，丧门钉什么的不少，多半也兼卖暗器，心想来对地方了，果然是江湖人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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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的。”游孟哲问道。

- {* s7 m9 [4 g. ~0 t8 `; k　　“来了来了。”掌柜的是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问道：“少侠一看就是道上的人，是买把趁手兵器呢，还是补充点暗器？或者买几件连环钢甲身上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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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W* z; d  [; e　　游孟哲说：“买卖待会再提，你知道魔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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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答道：“知道啊！少侠有什么事？”

: G3 b7 B# T, e& A　　游孟哲问：“我花五两银子买你个消息，你知道亭县里哪些铺子是魔教的产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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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N, @! F8 H- M　　掌柜道：“咱们家就是魔教的产业啊！少侠有何贵干？”

% ~) `. r5 I7 P3 X9 v  Y　　游孟哲道：“这就是魔教的产业！太好了，果然是自己人！你认得这个么？”说着把玉佩拍在柜台上，那掌柜一见之下登时魂飞魄散，叫道：“哎呀少主！是少主来了！是少主亲自来了！！！”

2 a2 ]1 O0 Z% m　　游孟哲道：“哎早知道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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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死婆娘，快出来！里头快备茶！少主来了！哎呀少主怎么亲自来了……这可了不得了！少主给咱们店里题个字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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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还未回过神，便被掌柜和一群伙计迎进里屋，登时所有人端茶的端茶，倒水的倒水，拿毛巾的拿毛巾，掌柜捧上纸笔，说：“少主给咱们店题个牌匾罢，真是三生有幸呐！”

( V% F0 o5 H, Y# u　　游孟哲随手题了歪瓜裂枣的几个字，老板娘忙出去找人做匾，掌柜又吩咐打扫客房，让人去买菜买酒招待，游孟哲说：“不忙不忙，你知道武林大会么？”

9 h+ O4 }. l( ^2 u6 n　　掌柜忙道：“是镜湖开的那个啵？知道啊！”

4 D. I: A3 I+ }# L$ ]5 O$ T　　游孟哲对家里的事多少还是上心的，说：“武林正派要剿灭咱们魔教，你们得提防点了。”

　　“哎，剿灭不了的！”掌柜道：“少主放一百二十个心，正派天天自己狗咬狗打打杀杀，一点小伎俩就耍得他们团团转，放心！”

5 S" W9 T' O: [; R+ Z　　游孟哲心想这些人做许久生意了，多半也有对策，便不再担心，说：“酒菜稍后再买，亭县里还有多少咱们魔教的人，列个单与我……咦？你们是谁？怎忽然就来了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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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未曾察觉，腾龙兵器铺外头竟是站了黑压压的一地人，还有人挤在街外朝里不住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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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道：“他们都是咱们魔教的人，听说少主大驾光临，都来瞻仰少主，沾沾贵气的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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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这都是……咱们的人？”

& M7 z5 g% t5 n$ m% t5 [8 T, C5 f　　外头人群道：“是啊是啊，千真万确。少主好！哎呀这就是少主……果然器宇轩昂……”

- m6 m0 D  W4 ^  ^4 N6 ^　　游孟哲道：“都是……”

　　掌柜道：“这条街上全是咱们教的产业！隔壁卖包子的老吴，对门卖糖葫芦的老朱，斜对街咸杂店的老余，卖水产的林嫂子，替人写字的荀书生，摆算命摊子的区半仙……还有八姑爷巷里的白大夫，就连亭县衙门的师爷，知县大人的媳妇，都是咱们教里的人呢！”

　　游孟哲：“大家都会武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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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众忙不迭道：“会会！少主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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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卖鱼的林嫂子说：“哎少主放心，随便朝鱼里下点毒，能毒死人一整个门派的，师爷还是咱们的人，怕啥？你说对不？”

5 l* g) x' R# e% p　　众人又笑了起来，老吴说：“还不如我在包子里放点砒霜，卖给金刀门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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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0 z" a3 w- ?　　众人又道是啊是啊。

　　掌柜瞪着眼朝游孟哲说：“少主，知县大人家的媳妇练的鸳鸯掌，那可是相当了得，轻轻掴个一下，知县的脸就肿得老高的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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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那成，大家先散了吧，不怕正派围剿，我也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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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 z+ |, U　　众人纷纷应诺，又没人走，好奇地看，游孟哲心里有点虚，又道：“都回去做生意，待会我到摊子上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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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B! {  b; ~9 _2 \/ [9 U$ u　　门口挤着的人一下全散了，顷刻间各归其位，游孟哲说：“我……出外逛逛？对了，你能补这天绝地灭透骨穿心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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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0 f0 B4 U9 C8 e, g1 G2 y　　掌柜道：“当然能！这不就是咱们派里的招牌暗器么？这就给少主补满，少主要什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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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n2 A& B: ?, G/ T* F　　游孟哲道：“有什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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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3 \, O1 ^# o* N# x　　掌柜：“有见血封喉的蝮蛇涎，有麻痒难当的美人蝎，有烈女变婊子的火海棠，有全身发僵的含笑半步颠……”

$ R5 a' K% {3 S3 k3 P　　游孟哲道：“呃……美人蝎就成了。”

　　掌柜：“中了美人蝎毒会浑身发痒，无药可解，七日七夜后七孔流血而死的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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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不会吧，先前用过，只是麻痒，不会暴毙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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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哦，不会死的是小美人蝎啵！”

　　游孟哲：“那就小美人蝎，装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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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 M% ]4 T1 L( A* l- K) y0 j+ u% x　　掌柜的取来一个大铁盒，里面密密麻麻插着满版牛毛针，给游孟哲装针，又说：“城里正街的天字号第一楼酒家也是咱们魔教的产业，少主待会饿了可去吃；云来客栈，困了可去住。还有绿芳楼，乏了可去听听曲儿，找几个姑娘小倌陪着。咱们魔教的产业遍布大江南北，全国连锁呢。”

6 b$ U, M! M  D2 J　　游孟哲道：“太好了！以后走遍天下就不用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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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n: S) t1 r/ d9 W* G　　掌柜把天绝地灭透骨穿心针装好，依依不舍道：“少主常来啊。”

　　游孟哲道：“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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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心想这下真就自在多了，走出长街时市集依旧热闹繁华，一抹夕阳照遍整个巷子，忙碌的百姓的面容都变得亲切起来。

4 U4 E' f4 d0 S% [# r6 P! }　　忽然间，游孟哲见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当即心中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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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0 N' z% E1 Z. n% X% }4 e　　“今天的肉多少钱。”赵飞鸿穿着灰布长袍，看肉摊上的肉。

3 e& E$ |* V( x$ S　　武林盟主出来买猪肉！怎么回事！游孟哲只觉整个世界变得不真实起来，蹑手蹑脚闪到一家菜摊子后。

6 |% \$ N7 X+ R　　“哎嘿嘿，少主好。”卖菜大妈点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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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嘘。”游孟哲忙示意她别说话，观察对街肉摊前的赵飞鸿。

　　“八文钱一斤。”卖肉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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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说：“这边的五花肉怎么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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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贵，十五文钱一斤。”卖肉的答道。

　　赵飞鸿：“太贵了，少点罢，天天来你这儿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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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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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7 S" `5 j/ E& |* T( \　　赵飞鸿跟那人讨价还价，最后十二文钱买了一斤半的便宜肉，在怀里掂出钱付账，看那架势要转过来买菜，游孟哲忙闪到隔壁店，借着卖活鸡店的笼子掩护，偷偷溜开，眼睛仍盯着赵飞鸿。

　　“嘿嘿少主……”鸡摊老板点头哈腰，游孟哲忙示意不可吭声，掏了点碎银子赏他，示意待会分卖菜大妈一半，把堆得半人高的笼子里咕咕叫的鸡脑袋推过去点，透过小格缝隙偷窥赵飞鸿。

7 E1 n  T5 T5 [# l% F3 A4 t　　“白菜多少钱一斤。”赵飞鸿蹲下来拣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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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x& x  o4 j: H- U% D' j7 U　　卖菜大妈说：“一文钱两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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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把白菜翻来翻去，拣了几棵不蔫的，卖菜大妈提着秤，赵飞鸿认真看秤盘，说：“你这个秤不准。”

　　“准的。”卖菜大妈笑道：“最不短斤缺两的就是我这摊了……”

( T& B$ ], B6 ^# N* y# C0 x　　赵飞鸿道：“把对面的猪肉也帮我称称。”

( Z% j8 Q' L) n( J7 H( h　　游孟哲心想这三十来岁的大叔脑袋还挺灵光嘛！卖菜大妈称了，刚好一斤半，赵飞鸿这才放心掏钱。

　　“咱们街上的秤。”卖鸡的老板小声朝游孟哲解释道：“都是统一短三两五钱的，连八姑爷巷里的白大夫称药的也是。”

　　游孟哲：“你们太厉害了！不愧是我教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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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买完白菜，以一根绳子提着，游孟哲忙闪身躲到咸杂铺内看咸蛋咸菜，老板迎出来，满脸堆笑道：“少主好，少主想吃什么？”

　　游孟哲手指竖在唇边，指指内里示意老板回去，老板便会意走开了。

　　游孟哲回头鬼鬼祟祟看了一眼，街上赵飞鸿正朝这边过来，游孟哲忙转头打开一个瓮，拿着勺子搅了搅，装作看辣椒酱，片刻后又盖上，搬开另一个盖子朝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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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罢，游孟哲回头一看，刹那心惊，赵飞鸿就站在他身后！

　　“你在做什么？”赵飞鸿道。

　　游孟哲看了那瓮一眼，里头是酱油，便道：“我来……打酱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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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a# s  V, h  b7 p. u　　赵飞鸿一手按在游孟哲肩上，随口道：“有客远来，自将尽地主之谊，游少主，赏脸来赵某家里吃顿饭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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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i4 I. w$ D　　游孟哲：“！！！”

　　赵飞鸿随手那一按，游孟哲只觉一股浑厚内力封住了自己半身穴道，竟是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赵飞鸿带着走，边走边道：“我真的是来打酱油的！喂！”

13、房日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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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宅里满庭初冬的枯叶，冷冷清清，只有赵飞鸿一人在住。宅中东边是两间小房，西侧则是柴房厨房，连个小厮也不请，看似十分节俭。

　　前院内有一石桌，游孟哲坐在石椅上，抬眼打量赵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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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身长八尺，堂堂英伟男儿，眉如兵锋，唇若折剑，双目深邃看得出毕生深湛修为，隐约有股威势。按理说这本该是个绝好的双修对象，然而不知道为何，游孟哲光是看着他就竦了，完全提不起半点剥他衣裳，骑他腰间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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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U. K　　赵飞鸿穿一身天青武袍，没带任何武器，单薄袍子下男人健壮英伟身躯显得十分安全，可靠。袍子涤洗得略有点褪色，看上去也十分好脱，怎么游孟哲就没这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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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厮武功很高……非常高，游孟哲不敢乱来，生平见过的人里，兴许唯有父亲游孤天能与其一较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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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d6 |8 h! v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游孟哲刚转身，赵飞鸿手指一弹，三道劲风飞来，分点中他太渊、章门、肺俞三大要穴，游孟哲动弹不得，连开口亦无法，直挺挺地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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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空点穴！弹指神通！六脉神剑！游孟哲心里不住咆哮，真太小看他了！

/ [* r* ]/ T4 {. V" m0 V8 j' z　　赵飞鸿道：“今天这顿请，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说毕转身走开，入内去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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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 R( V' {! z& D7 a9 E　　水声响，听得见赵飞鸿在井边打水，未几，米饭的香气传来，游孟哲肚子饿得咕咕作响，心想宇文弘去哪了去哪了，怎么还不来找自己，万一宇文弘来了能打得过这厮把自己救走么？

  e: p, B! O5 e　　赵飞鸿对他似乎没有明显的敌意，是看在自己父亲的面上不敢杀人，还是懒得和他计较？为什么要请他吃饭？有这么请客的？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鞭……虎子，游孟哲镇定下来，想了一会，决定先看看情况。

　　听游孤天说过点穴的原理是以自己内力，截住对方内力，令敌人气劲不畅，无法动弹。等一段时间也能解开，武功高强的人还可自己运气冲穴，自行解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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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B6 a# T5 P, {; ]　　游孟哲体内已有宇文弘的柔劲外加孙斌的行云真气，虽不及赵飞鸿那身功夫刚猛，却也有点根底，当即静心运气，丹田内气团缓缓旋转，一股灼热气劲升上腰肋，开始运劲冲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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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c* e' P" t　　我冲！

　　我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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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G+ `' O$ }/ f　　赵飞鸿拿了把笤帚，唰唰地清扫庭中落叶。

　　游孟哲憋着劲儿，以自身真气反复猛冲，身体动了动，心内大喜，有进展！于是满头汗水涔涔，一脸憋尿的表情，大汗淋漓地冲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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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何赵飞鸿点穴手法极其霸道，冲来冲去只见松动，却未有解开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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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唰一声一颗石子破空飞来，打在游孟哲肩头，全身要穴自解。

8 z/ x/ q3 u7 T' a. U　　“吃饭了。”赵飞鸿放下笤帚，取来毛巾擦手，去灶台端出饭菜。游孟哲朝前踉跄一步，险些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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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q/ o0 W, h, k4 W　　厅堂中点起昏黄油灯，两菜一汤，菜是咸肉爆冬笋，两条煎鱼，肉丸子白菜汤。游孟哲捧着个缺了边的碗，拿着筷子，心想得怎么寻个法子逃跑。

1 k" u0 z) ^5 v1 Q& ]　　游孟哲：“你想对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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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3 o) X( s. F2 M& G. }2 r　　赵飞鸿：“不做什么，把你留在这里一年半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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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心惊：“你想拿我做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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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漫不经心道：“没这意思。”

$ ]5 i* y" Y! K, I* A3 y2 ]! y　　游孟哲怀疑地看着赵飞鸿，少顷又道：“你要双修就直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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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心想，要跟他双修么？这不好办呐，假设这厮与老爹功夫伯仲之间，万一赵飞鸿得了自己功力，游孤天打输了，还不把自己给揍死。

. f; i' Y) A/ s　　赵飞鸿道：“当年就告诉你娘，该把转阳真经毁了，她不听，如今惹出这许多事来……”

- B" M( U3 U& l+ u! E　　游孟哲：“！！！”

& X' s6 K1 r' L& k, `7 Z( R1 t　　游孟哲：“你认识我娘！”

( U  Q- A& S0 ~3 t3 c1 v　　赵飞鸿道：“吃饭罢。”

　　赵飞鸿有意无意地看了游孟哲一眼，游孟哲说：“你怎么认识她的？”

! d/ Y: C' o& Q　　赵飞鸿没有回答，看着游孟哲的眼神中带着一抹同情之色，游孟哲马上就敏锐察觉到了，微微眯起眼，心想这里头是不是有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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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p: @6 _& F* a; J" ~　　赵飞鸿说：“你的转阳真经，我替你收着，以后不可再练这歪门邪道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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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心里说“妈的”，嘴上道：“好的。”

　　赵飞鸿似乎有点诧异游孟哲居然这么配合，许久后道：“吃过就去歇下，房内有书，气闷便自去取来看。”

. O5 F4 N7 N# L+ c( X　　游孟哲心想这么个四壁漏风的小宅院，要逃跑还不容易？真把自己想得太好对付了，决定吃完这顿，晚上就趁夜黑风高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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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6 v. A- _0 f　　“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游孟哲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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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关到你爹不再管你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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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为什么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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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L# Y5 u" M　　赵飞鸿道：“因为你是晴儿的孩子，当年晴儿说过，若来日有儿子，便要让你拜我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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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Z7 `2 v8 H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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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道：“游孤天身为你父亲，养不教，父之过，将你教成这副模样，大违晴儿生前本意，不能再坐视你这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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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你怎么知道我爹是游孤天……”

6 [2 k  G0 u; h4 o　　赵飞鸿眉毛动了动，说：“你的眉眼和你娘，似了个十足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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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V4 O' Z5 c" B9 U9 N　　游孟哲这才明白过来，说：“要么这样，打个商量，你也不用费个几十年心思教我了，咱们半个时辰就完事，你咬咬牙，打个颤……”

　　赵飞鸿怒道：“转阳真经不可再练！”

. `0 l  ?6 w1 J" o# F6 ?　　游孟哲被这一吼，当即吓了一跳，赵飞鸿道：“都练的什么自甘下流的功夫！现在是未曾找到法子，否则定会帮你散去全身功力。游孤天那厮简直违背天地纲常，教你练这邪门功夫，你道他的居心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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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傻乎乎问道：“哈？是什么？”

　　赵飞鸿：“……”

　　“总之不可再练。”赵飞鸿道：“现在中原武林都在通缉你，玉衡山上不知谁走漏了风声，自江州至京城，十八州全张贴了重金缉拿你的布告，江湖传言，谁与你双修，武功便一日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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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9 b+ f& l4 ]+ A　　游孟哲狂喜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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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是真心高兴，这么一来，大家不就对他趋之若鹜，游孟哲只要坐在家里等人上门双修，不定顺便还能挑肥拣瘦……这门路一开，客似云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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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蹙眉看着游孟哲，游孟哲只得按下心内喜悦之情，心里砰砰跳，这功夫千万不能让赵飞鸿给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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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 D1 M0 O3 H1 B( m8 q　　游孟哲也饿了，比之魔教青华殿内锦衣玉食，江州城花锦楼中珍馐佳肴，赵飞鸿的粗茶淡饭仿佛别有一番滋味，匆匆扒了两大碗饭，那鱼煎得金黄美味，吃了还想再吃，筷子却被赵飞鸿一敲，登时虎口酸麻，无法落箸，只得作罢，心想这人真小气，菜也不让人吃个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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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0 j# w; E1 b　　赵飞鸿道：“你在魔教中长大，学不到半分君子风范，全是一群藏头露尾，心思龌龊的小人，如今既寻到你了，须得在此刻苦练武读书，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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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世间岂有君子而以小人之心度人？”

　　赵飞鸿：“……”

! M3 L& H9 w: c" j8 \　　游孟哲又以筷子小心指了指桌上的菜，说：“君子远庖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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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半晌竟是无言反驳，许久后道：“油嘴滑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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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还在磨磨蹭蹭地吃菜，意犹未尽地拆那个鱼头，赵飞鸿却已将残羹收了，游孟哲只得百无聊赖，起身在宅子里乱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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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在井边洗碗，这个时候冲出去一定会被抓住。

　　游孟哲打算等他放松警惕后再行逃跑大计，遂照着赵飞鸿所言，先去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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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9 `# C- a. m7 L/ c- H9 w9 B　　赵飞鸿家境贫寒，书房内倒是满满的几大架藏书，《扬州志》，《虞太祖传》，《中原武林侠义纪事》，《成祖韬略》，西川武林要略，棍谱，内息功法，历史，戏说，话本，居然还有东夷族的诗词，数百年前的笛谱，《竹园词话》，《江州剑侠》，线装书俱是前朝风雅之士所撰。

　　游孟哲将油灯放到书桌上，抬头端详壁上的画，画上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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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9 S7 x9 I+ V) H4 R9 t　　女子富贵雍容满脸发光，穿着武服，眉心一点朱砂，眼睛贼大——仕女图，游孟哲在玉衡山自己老爹的书房也看到过，多半是同个人：他的娘，俞晴。

" D, T, e) f; ?9 i) c& v" }　　看来他娘生前和这武林盟主还挺熟。

　　游孟哲随手翻了本书，赵飞鸿还在院外忙碌，不知在做甚，入夜后四周安静下来，唯有些许初冬的微风习习，院外的竹林沙沙作响，声韵细密。

　　游孟哲挠了挠脖子，数天里又落水又跑路的，一身汗浸得发痒，脖颈处简直能搓下泥丸来，真想找个地方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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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0 O" }# @6 u　　赵飞鸿在外头道：“洗澡水给你烧好了。”

　　“啊。”游孟哲心想这人真是讲究，到角房里去，一大桶洗澡水冒着热气，游孟哲整个人浸进去，登时身心舒畅。

　　赵飞鸿推门进来，把游孟哲的衣服拿出去，游孟哲道：“那我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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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x  K' k( f! L5 ?　　赵飞鸿不答，片刻后又拿了套单衣里裤进来，说：“你先穿着我的，大了些，明日你的衣服就干了。”

　　武林盟主居然伺候他洗澡，还帮他洗衣服。游孟哲完全不敢相信这人是与游孤天同级，十余年来分庭抗礼的中原武林正道之首。

7 }- i! m3 {- L# v% t7 a* C　　夜里听见水声，赵飞鸿另烧了热水自己洗澡，洗完后趿着木屐进房里来，在游孟哲房内摆上个火盆驱寒，回房去睡觉。

　　游孟哲有许多天没睡得这么安稳过了，先前不是胡乱睡客栈就是睡乌篷船里，竟是一觉无梦到天明，睁眼时已是日上三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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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服已晾干，整整齐齐叠在房里，先前又跑路又打架，破了些边角，全给他补好了。游孟哲去穿上，寻不见自己包袱，料想被赵飞鸿收走，只得出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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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打着赤膊，一身肌肉瘦削匀称，在前院习练棍法，扫，点，劈，挑，一道劲风激起满地枯叶，蝴蝶般四下旋飞，游孟哲虽不懂招式，却也觉这棍法漂亮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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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收棍，说：“你父教了你何招，演练几式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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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6 h# }6 X" m0 A　　游孟哲道：“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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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2 s+ d5 s; c　　赵飞鸿道：“魔教少主，什么功法也不会？”

　　游孟哲道：“真的不会。”说着想起儿时玩伴王大牛打的拳脚，糊弄比划了几招，看得赵飞鸿一脸惨不忍睹。

　　“吃饭罢。”赵飞鸿道：“你爹只把你当做一个练功的器具，可怜事到临头……”

　　游孟哲刹那就火了，叫嚷道：“喂！你别在背后说我爹，有本事当面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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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面带不悦，却不与他争执，随口道：“罢了。”

* n; H6 A. ~" L# |/ {　　吃过早饭，赵飞鸿道：“现去把柴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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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8 t1 a" t" j3 V* N* J8 M　　游孟哲心想终于使唤我做事了，这厮武功高强，不劈也不成，只得乖乖去拿了个柴，取来斧头，在前院帮赵飞鸿劈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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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r) N9 q* t' f　　一个时辰后。

, K, T% r; m" {0 O* b: C% }  \　　游孟哲：“还有多少，不想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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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p' Z/ x, B　　赵飞鸿道：“不劈不成，你运劲的势头是错的。须得运腰力劈砍。”

　　游孟哲满头大汗，提着斧头喘气，赵飞鸿说：“我传你一套口诀，只有四句，听好了。”

7 e) V/ c3 L5 M% W' q　　“上不过膊，中不过肘，下三路手，以脚消脚。”

/ U7 c$ L( d6 m) \2 g　　游孟哲大约能懂，这是招式遵守的姿势，照着赵飞鸿所言调整动作，果然轻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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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又道：“力有九种，须得稳扎稳打，对不同的敌手，以不同的使力方式，一击制敌方能竞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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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6 N$ S; A% o6 u, q. g' m5 z( u1 G　　游孟哲想了想，继续劈柴。

) l$ P  f7 D# @5 z9 `　　一个半时辰后：

　　游孟哲：“全劈完了。”

9 o* ?# R: b1 H0 t3 k9 [, J: \  ^　　“飞鸿呐。”隔壁邻居老妪笑眯眯拄着拐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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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忙起身道：“婆婆起来了？我这就去。”

　　老妪笑着看游孟哲，游孟哲满身大汗，站在冬日的阳光下，有点莫名其妙，老妪说：“这是你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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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 W; o: Y# ^8 ^% J$ P" u　　赵飞鸿道：“说笑了，是我小徒弟，从前在他家里，这几天才来练练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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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D: h5 f  Y* |5 _5 M　　老妪点头道：“挺好，挺好。”

　　赵飞鸿穿上袍子，说：“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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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E. F, t& z+ K　　赵飞鸿调转长棍，搭在肩上，示意游孟哲把劈好的柴摞好，用绳子捆上，挑担出门，送到邻居家里去，又从隔壁那老妪家里担回来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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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 V" P& }+ D" M/ _　　“继续劈。”赵飞鸿坐回廊前的椅上，拿着本书，吩咐道：“这些弄完了吃午饭。”

0 k, C, U9 g/ u9 [　　游孟哲：“……”

3 M, B. Z' O7 N& J$ X( `( T　　游孟哲整个人都要炸了，只不敢骂他，拿着斧头，心里不住咒骂，既饿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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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D! |' P* d0 o1 p6 w) [3 B( `　　又过了半个时辰：

. B& `1 R9 l6 f- g+ S　　“飞鸿呐。”隔壁院子里老头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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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s/ ]; a; _- `$ \8 i5 e4 I　　赵飞鸿放下书道：“哎！”

　　老头儿说：“给你小徒弟做了点糯米滋，过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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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m" P3 ^( E% v& Q4 \% Y% g　　赵飞鸿起身过去，游孟哲注视赵飞鸿，赵飞鸿前脚出门，游孟哲果断把斧头一扔，转身就跑。不跑还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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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 X4 E! A& j3 `: }5 v　　此刻功夫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游孟哲一提气，扑向墙头，身轻如燕！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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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D7 ~0 Q4 d& j$ b. f( S! ~　　紧接着一枚石子从邻家平地飞起，穿过整个宅院，打中游孟哲脚踝，游孟哲大叫一声半身酸麻，直挺挺地摔了下去，掉在院子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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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5 l, G4 ?% q! J' @　　没过一会，赵飞鸿拿着个装满糯米滋的碗，绕过来提着游孟哲的衣领，抓小鸡一般把他抓回院子里，随手一拍，解了他的穴道。

　　游孟哲摔得灰头土脸，继续劈柴，赵飞鸿把吃的放好，没事人一般坐在廊前看书。

　　把所有柴劈完，游孟哲累得快趴下了。赵飞鸿开午饭，一碟炒鸡蛋，昨天没吃完的肉蒸了个冬菜肉饼，游孟哲狼吞虎咽，又吃了两大碗米饭。

　　饭后赵飞鸿把邻居给的糯米滋摆出来让游孟哲吃，糯米糍带着竹叶的香气，蘸上白糖，简直是人间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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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睡时游孟哲不敢跑路，午后赵飞鸿让游孟哲练写字。

　　“我已经练得很好了。”游孟哲道：“我爹说我写得比我娘好。”

# q. O  a5 ^# @5 p& [　　赵飞鸿道：“是个人写的字都比你娘好，好也得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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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

- O! i+ W+ V& p% f" v　　赵飞鸿道：“我再教你一套口诀，你运气写，照着这个帖子摹。”

　　游孟哲心想写字也能练武？赵飞鸿授予他一套口诀，内里俱是运气提笔，写字时真气的法门，一勾一提，一撇一捺，俱有讲究。

1 u6 Y$ T! u4 g　　“这是什么武学？”游孟哲心中一动，想到哑巴张远山。

　　果然赵飞鸿道：“这是我朋友的家传武学。”

　　练字到了黄昏，游孟哲隐约窥见了武学中的某个境界，却又抓得不真切，赵飞鸿一直在前廊处看书晒太阳。傍晚时进来收走文房四宝，带着游孟哲出门去买菜。

　　两人穿过长街，集市上正热闹，赵飞鸿买了些卤榄，咸蛋，买菜买肉买河虾，讨价还价，游孟哲指着一笼子鸡说：“我想吃这个，我自己掏钱买，你给我做。”

; L% g# r, x* |+ T( V: p　　赵飞鸿说：“不成，过几天再让你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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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M3 r( m+ p7 C2 `　　游孟哲一脸苦大仇深，每天粗茶淡饭，连只鸡也不让吃，嘴巴里淡出个大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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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从这天起，游孟哲便跟着赵飞鸿，白日习武，三顿吃住，开始了他的苦命生涯。

　　游孟哲不是没想过逃脱，这日子比在玉衡山上还要无聊，山上时日起码还能东走西逛，在这处除了一方宅院，根本无处可去。

　　游孟哲试过三次逃跑，第一次是半夜三更在厅里找包袱，结果在石砖地上绊了一跤，响声甚大，料想已经把赵飞鸿惊醒了，索性也不逃了，灰溜溜回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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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次也是半夜，游孟哲这次学乖了，包袱也不要，偷偷摸摸爬出去，落地就跑，沿路狂奔，到城门外那时，城门口外横里伸来一棍，把他绊了个五体投地，继而被赵飞鸿提着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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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次则是白天，游孟哲光着膀子在院里砍柴，外头有人前来通知赵飞鸿，让他前去衙门有事相商，游孟哲买菜时放出消息，让本教中人帮忙，料想是知县来刁难赵飞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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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耐心等候，直到赵飞鸿走了快半个时辰，这才开始跑路，前去本教产业内要了点银两，吩咐帮众打掩护，自己上了河边乌篷船，一路到扬州换马，快马加鞭地上了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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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p7 f& _, ?, H+ v( E　　两城界碑前，正站着漫不经心的赵飞鸿——又被抓了回来。

$ L( v+ _- N) q1 y/ a5 H1 m" P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游孟哲快要哭了，一面着帮众前去通知玉衡山总舵，让游孤天来救他，一面乖乖跟着赵飞鸿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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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怀疑自己通知魔教中人的事也瞒不过赵飞鸿的眼睛，算了，宇文弘不知去了何处，等游孤天来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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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r0 a& m% u3 w　　数日后的半夜：

$ ?$ @3 e4 T4 c8 X( [) w　　“少主。”宇文弘道。

+ p6 r! g8 q. {% F9 R　　游孟哲睁着肿眼，朝宇文弘左看右看，说：“你可算回来了。孙斌呢？”

  ?* c' [$ g, u% l; s) C7 M　　宇文弘道：“我让他把药全吃了，没让他寻短见，他也回山去了，谁打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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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我自己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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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四处看了看，说：“怎么到赵飞鸿家里来了？”

　　游孟哲：“被他抓来的。”

  i0 B+ c# \2 Y/ d" Z　　宇文弘点头，两人相对无语，游孟哲缩在被窝里，说：“能带我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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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想了想，表情有点为难，说：“赵飞鸿不是坏人，你不在这里多住会？”

　　游孟哲说：“我娘当年说了，让我拜他当师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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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点头，游孟哲一下就没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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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这不是个事啊，哪有硬来的……带我走罢。”

　　宇文弘点头道：“成，你发话，这就走。”

" r: S7 l; f3 ~9 E% o, {　　宇文弘带着游孟哲一阵风出来，游孟哲包裹也不要了，两人正想走，却见赵飞鸿站在院里，长身而立，道：“宇文弘，经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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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I0 s: J! j2 H& |　　游孟哲心里咯噔一响，还没出门呢，赵飞鸿竟然这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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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反正跑出大老远的也得被追上，迟早得打一场，不如就在这里打了。宇文弘小舅，宇文弘爹，你可千万别输啊……

　　“经年不见了，赵兄。”宇文弘站在月光下，一轮满月挂在天边，照着他俊秀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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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8 I& W2 k$ ]9 }3 R* Q8 T　　宇文弘的眉目极为干净，双眼澄澈，脸庞带着几分稚气，浑然看不出是三十来岁的人，与游孟哲有种兄弟般的气质。

　　赵飞鸿道：“你没照顾好你的小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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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s; y( T3 G: x5 S$ a- ]　　宇文弘道：“晴姐去世的时候，只让我保护他，遂着他的心意。”

5 {; p) Q+ u9 _) q+ [, z& @　　赵飞鸿说：“所以你在玉衡山上一过就是十六年，只放任他不管？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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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心想你奶奶个叉，提防地退了半步，说：“我……不想拜你当师父，咱俩没缘分。”

0 i: u/ e2 `: T; ]　　赵飞鸿不管游孟哲，又朝宇文弘道：“不能让他回山去跟着游孤天。你愿留下来照看他，赵某家中打扫间房出来，给你住下就是。住什么地方不是住？”

　　游孟哲暗道不妙，撺掇道：“小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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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n0 A# M2 G% t( ]7 a　　宇文弘想了想，说：“我只听孟哲的。他想去哪就去哪，不能勉强他。”

　　赵飞鸿冷笑道：“当年这般愚忠，如今还是一般的愚忠，这就动手罢。”说着反手将棍一抡，遥遥指向宇文弘，说：“胜得过赵某，人你带走，绝不再阻拦。”

$ o: F& ]0 o  b$ M/ @. f　　游孟哲心里砰砰跳，宇文弘侧头小声道：“我尽力，不行的话回去让你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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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z8 w9 Q7 n9 n+ A　　游孟哲点了点头，站到一边观战，心想待会两人要动起手，自己说不定能从旁夹击，给赵飞鸿一下狠的，这就赢了。运气好的话还能点了他穴道，把他点倒绑起来，顺便双个修再走……

) W5 n) U' Z/ ]) a　　正思忖间，宇文弘却不动手，俊朗身材于月下静静站着，片刻后探手入怀，摸出一副银色的手套，双手交互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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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Q, G. @" T. z+ m. S　　那是兵器？游孟哲还是头一次见到宇文弘戴手套，心想这多半是兵器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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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套泛着冷月清辉，犹如一团五彩光华在他的手掌上旋转。

　　那手套乃是沧海阁的七大镇派异宝之一，名唤“摘星”，乃是沧海阁中万年蚕母吐丝织就，那蚕母与天地同寿，每百年一次吐丝织茧，蚕丝不盈一尺，积三千年蚕丝方织出这一双手套。

# X8 N2 o9 Q, |3 V  C, s, h　　宇文弘双手不惧雷火蛊毒，更不惧宝剑锋芒，十八般兵器中之一便是“抓”，十八般武艺中最后一项乃是“白打”，论起武学造诣精妙，实不在赵飞鸿之下。

　　然而赵飞鸿少年时曾有奇遇，功力深湛，这些年里又勤学苦练，宇文弘则在山上陪着游孟哲十六年，这场比斗谁胜谁负，尚且难言。

14、氐土貉 ...

　　宇文弘长身而立，左手掌，右手拳，于身前端正一抱拳，灰袍飘飘，双瞳蕴尽冬夜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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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 r0 U2 i- m, `+ K& E& e$ y　　游孟哲微微眯起眼，心内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仿佛被这两名高手的对阵所触动。

; f% z: H/ e6 \6 [! D" O& [　　赵飞鸿持棍虚指，一呼一吸间刚猛气势散发开去，庭院内竹叶沙沙而动，双方都没有作声，然而两道身影一错，宇文弘与赵飞鸿已冲上前去，战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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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9 I0 g; l$ M9 `1 h　　宇文弘身形掠过，犹如一阵卷地的长风，侍卫灰袍荡起，赵飞鸿则身与棍合，漫天棍影，潇洒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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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双手指诀戳，抹，砍，劈，擒，掌影犹如穿花蝴蝶，身形在棍风中穿梭来去，飞身跃起时修长身材在半空中旋转，左手掌刀自右肩至手肘，漂亮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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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e8 J) I2 C. L　　“好！”赵飞鸿喝彩出声，拖棍后退，宇文弘落地时快步一点，紧接着如影随形追上，右手后发先至。

　　双掌犹蕴乾坤日月，浩瀚星河，一式“太极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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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9 N2 f6 ~8 t! x7 _　　那一刻观战的游孟哲几乎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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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K8 g) U7 l# r8 s& a4 i; @" ]　　月夜下宇文弘左掌后翻，右掌前推，一如将万千世界擒于方寸掌间，挥洒方遒，实乃妙到巅峰！

　　同一刻，赵飞鸿以棍撑地，高大身形飞起，掠过宇文弘头顶，人在半空，反手一棍！

　　游孟哲霎时心跳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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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U) n% i. o  a" b　　紧接着宇文弘双掌错开，右掌悍然一拍乌金棍，长身跃起，左手并掌为指，探食中二指，朝横过头顶的赵飞鸿一勾。

　　那一式“天河摘星”妙到巅峰，直取赵飞鸿胸口要穴，仿佛有无数星云气海在宇文弘深湛双目中打旋，赵飞鸿松手撤棍，双掌一拢，拆却宇文弘堪堪探到自己胸口的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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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仅是一刹那的交锋，两人便即分开，赵飞鸿落地！出脚一踹，乌金棍打着旋飞上半空，探手抓住，正要再发招时，背后风声作响，横里飞来一条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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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瞬间收掌，游孟哲吼道：“吃我一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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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的一声，条凳拦腰打在赵飞鸿背上，断成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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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r7 y8 A" X  c! `　　赵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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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g1 n0 E! q　　宇文弘也不出手，便这么静静站着。

　　游孟哲看了片刻，偷窥赵飞鸿脸色，本以为他直挺挺站个几秒，会忽然口吐鲜血扑倒下去，然而等了许久，意料中的事情没有发生，偷袭失败。

　　游孟哲左右看了看，到院角提起一个瓮，吼道：“给我躺了！”继而抡起那个瓮朝赵飞鸿头上惊天动地的砸去。

　　赵飞鸿看也不看，伸出一手抓着游孟哲手腕，游孟哲登时被制住，动弹不得。

, w6 d" Z: P& l+ a% v　　“宇文弘。”赵飞鸿道：“这些年里，你看游孤天把他教成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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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5 E* h' E' }　　宇文弘没有说话，赵飞鸿将游孟哲轻轻推到一边，冷冷道：“你与他如父如兄，如师如友，看着晴儿的孩子被玉衡山墨似的染缸弄成这副德行，成了天底下人人不屑的阴狠小人，她在天之灵，难道会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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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道：“晴姐愿意留在玉衡山，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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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你在动手的那一刻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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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q0 B; c) h. r* i; H9 u　　宇文弘：“是的，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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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Q! C  s- _9 O& h( p% ?5 `, f1 {　　赵飞鸿收棍，宇文弘收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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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_; O/ h4 T: A7 {8 R# v! ]) S　　“不会吧！”游孟哲惨叫道：“这才打了几招啊！”

　　宇文弘道：“我不是他对手，还是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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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 Z- c# b7 w  i: V　　游孟哲：“再来，刚才的不算。”

% ?; w8 y  b& e　　宇文弘道：“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只差一点，也是一点。”

　　赵飞鸿不再言语，转身回房，游孟哲整个人就蔫了，问：“那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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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r0 G( p- \& F　　宇文弘招手示意游孟哲过来，游孟哲莫名其妙过去，宇文弘抬手把他抱在身前。

0 ~2 z( Q" M5 X  X0 a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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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2 n; q" K! z% c. z& z　　月夜下，游孟哲与宇文弘的影子叠在一处，宇文弘低下头，紧紧抱着他，说：“我与孟哲这十六年里，从未朝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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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在房内冷冷道：“所以你愚蠢至极！游孤天不过是想利用他，如今养大了，是用的时候了。他只是一张白纸，游孤天怎么教他，他就怎么做，你为何不予以阻止？”

9 s1 [# }$ d; m: k' ~　　宇文弘道：“他是孟哲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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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没有再说话，宇文弘叹了口气，拉着游孟哲的手，转身出门，游孟哲以为要带自己走，未料宇文弘却和游孟哲在赵宅门外并肩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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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回沧海阁一趟。”宇文弘看着游孟哲，认真地说。

　　游孟哲茫然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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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 _1 e- h) R( X　　宇文弘说：“你先跟着他学，他不会害你。”

　　游孟哲道：“哎你就这样不管我了啊！起码留下来陪我劈柴说说话吧！”

+ I7 b/ w" i/ |; F, r　　宇文弘想了想，没有回答，片刻后把游孟哲搂在怀里，摸了摸他的头，说：“我得先上玉衡山，再回沧海阁，把你娘的东西送回去。告诉她们你在这里。”

　　游孟哲道：“送回去给谁？告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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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C! v' K9 Z; i6 a) o6 W) p　　宇文弘：“你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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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e( I6 p( L2 s- O　　游孟哲若有所思点头，宇文弘道：“现在我打不过他，但下次来能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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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9 x. z7 o　　游孟哲无精打采道：“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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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E$ X; V1 c　　宇文弘说：“明年八月十五前一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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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J. H' o/ F% |　　游孟哲可怜巴巴道：“那你去罢，千万回来接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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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弘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石头做的小狗，放到游孟哲手里，说：“这个给你。”

( {4 b  \4 b' P　　游孟哲随手接了，只觉好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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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里赵飞鸿声音又道：“你留下，我也看不住他。”

　　宇文弘说：“我很快回来。”说着起身，离开赵宅。

　　乌云飘来，掩盖了月亮，游孟哲呆呆看着宇文弘离开的身影，忽然心里就有种莫名的失落感，那是什么感觉？仿佛心里被带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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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7 V1 G- t- R, n; X　　宇文弘伴随着他长大，虽从现身那天起，他们真正只认识了不到五天，然而游孟哲却觉得这人在他的生命中已占据了一席之地。

7 R3 E# o: Z1 X+ n: t9 L* c& i　　他很年轻，年轻得甚至看不出是三十来岁的人，俊秀干净，像个二十出头的少年，正如游孟哲的兄长。

　　两人走在一起，隐约也有点兄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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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是你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赵飞鸿仿佛察知游孟哲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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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我有爹呢！他说我还有个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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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随口道：“那算不得爹。”

4 j2 p& n9 P" a% T　　游孟哲好生恼火，只得悻悻回去睡觉，预备明日再起来劈柴，这惨无人道的日子，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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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游孟哲百无聊赖，白天练功劈柴，晚上翻书，只觉比起玉衡山的日子，就像是从一个牢房逃到另一个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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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m! ^3 m6 S( ~3 _　　时值岁末，扬州冷了下来，游孟哲忽然就想起和余长卿的开春之约，朝赵飞鸿提及，赵飞鸿答道：“人在江湖，何必与朝堂中人勾搭在一处？”

　　“话不是这么说啊……”游孟哲道：“君子言而有信不是？”

& Z5 u( |, C! \. Z, q" {  s　　赵飞鸿道：“开春后我要上京一趟，到时会带你去。”

　　游孟哲又没了办法，赵飞鸿除却指点他劈柴练字，逐渐也教给他一些拳脚功夫，更折了根竹竿给他当棍使。

, a" k0 D2 n  ?: E% M2 ^% E　　游孟哲何时学过这武技？先前在魔教总坛里，几乎没接触过剑招剑诀，只单修一个转阳功，白天起床，晚上睡觉，各练一次真气，循着体内经脉路线走完便算。开始跟着赵飞鸿学棍法还有点新鲜，然而学来学去都是那几招，不到三天就没了兴头。

  }9 e5 b" B  {) @　　赵飞鸿一手乌金棍耍得大开大阖，已隐有大巧不工，大道无形，天人合一的境界。然而到了游孟哲手里，竹竿舞得像根晾衣叉，笨手笨脚，全无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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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前是用剑的。”赵飞鸿道：“师父去世后才改用棍。”

　　游孟哲没好气道：“哦。”

　　赵飞鸿：“棍，是天底下少有的阳刚之兵，只退敌，不杀敌。阳极转阴，刚极化柔，你为人乖戾，要时刻谨记亢龙有悔之道。刚猛路子到了尽头，才能化解你的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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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T( |) V& a) y! k# L/ b　　游孟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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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见游孟哲有气无力，料想心思全不在这上头，便只得收棍道：“今天就到这里，去看书罢。”

  s4 j. e9 y+ K( {　　游孟哲马上把晾衣杆一扔，蹦跶着跑了。

9 C4 l, `+ w! H( S% T　　赵飞鸿摇头苦笑，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拜他为师，偏生游孟哲就这副德行。竹竿也是他特意为游孟哲削制，竹竿柔韧，能以游孟哲真气操控，若认真学，当可循序渐进，学成一代宗师，以练武悟出刚柔并济的门路，正是“化百炼钢为绕指柔”的至理。

; }$ x3 S1 f! G- ~- Z. p　　得怎么想个办法，让游孟哲苦练才行。

7 x: ~! o9 D# H/ t  {　　游孟哲此刻想的却又是另一件事——赵飞鸿的武功太也霸道，若能把他给双修了，他的体内就能得到赵飞鸿的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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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X' j1 G* X0 n　　而得到了赵飞鸿的真气，就能顺利冲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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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S) m1 K8 `3 i8 |0 J　　宇文弘比起赵飞鸿，武功稍差了一点，先双修赵飞鸿，得到他的真气，再与宇文弘双修，就能让宇文弘也有赵飞鸿的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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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么一来，赵飞鸿也得了宇文弘的真气，于是两人又半斤八两了，游孟哲陷入了一片混乱中……不对，跟赵飞鸿双修两次，和跟宇文弘双修十次，效果一样么？

　　应当不一样才对，理论上跟谁双修得多，那人就得到的多……游孟哲心想，如果自己与赵飞鸿日以继夜地双修，得到大量他的真气，说不定也能和他打个平手。

; e  D. x- b3 c3 z2 n9 {3 y! u　　游孟哲准备开始下手了，但要怎么下手是个难事，赵飞鸿势必不可能躺倒就范随他反复骑。难度在他实行过的计划中乃是历来之最。

1 {. Q1 H! G7 X. p+ q  s　　游孟哲开始对着赵飞鸿的身材不住比划，心想勒住这里，又扣住那里……赵飞鸿这些日子里着实教了他些许拳脚路子，但游孟哲压根没认真学，自然也就零碎得了个三脚猫功夫，拿这手去对付赵飞鸿，多半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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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提着件东西进来，站在门外，游孟哲马上收拾心情，问：“怎么？”

3 g5 k0 e9 D0 Z" C　　赵飞鸿道：“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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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4 C) o% E3 ]0 o; G　　游孟哲莫名其妙，见赵飞鸿手上是条围巾，哪来的？隆冬腊月，外头甚冷，游孟哲搓着手过去，赵飞鸿抖开那围巾，让他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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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u* ~+ W) }% m% s2 F( P　　恰好合身，游孟哲逾发奇怪，跟着赵飞鸿出去，午时刚过，外头冷冷清清，没几个人。赵飞鸿在街头停下，马上有人招呼道：“飞鸿，来来，这你小徒弟？”

$ I+ h8 c' z3 g6 v# {6 n( \2 B　　游孟哲从不叫赵飞鸿作师父，赵飞鸿也不勉强他，接过那男子递来的一个大红灯笼。

1 |/ C- `. E7 D0 T0 s5 k6 N+ F　　“怎么街上都没人了？”游孟哲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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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3 U# l' N/ d# Z　　“今天是年三十，都回家做年夜饭去了。”那男子是本地员外，笑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来，飞鸿帮咱们挂上。整条街都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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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F' a, L' \- O% q" @( L9 [! }( D　　满街的三层店铺正等着挂除夕夜的灯笼，一大堆灯笼摞在当地豪富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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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快跑几步，单手拖着灯笼两步跃上二楼勾檐，朝三楼稳稳一钩。

　　“好！”游孟哲动容道，随手捡起一个灯笼，身轻如燕，在半空中旋身，挂上另一个，扑剌剌落下。

  ~7 `; J/ ~6 K7 I4 D! p9 ^% G6 k　　赵飞鸿一脚踢起灯笼，游孟哲飞身跃起，于高处转身截住，挂上，沿街百姓有不少抬头张望，纷纷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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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1 o4 q& H" a+ s& j( l* k6 Z8 X　　赵飞鸿随踢随勾，游孟哲一路飞檐走壁地过去，把整条街的灯笼逐一挂好，那手轻功引得街上行人大声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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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落地回来，看到个瞎子，想起张远山，又问：“对了，那哑巴呢。”

　　赵飞鸿说：“他在京师，年后再带你去看他。”

# a+ k& K7 Y  d! k1 ^- M9 q　　不到半个时辰，满街灯笼挂完，员外不住口称谢，把一个红封儿塞给游孟哲，赵飞鸿忙谦让，不肯收谢礼。

　　“彩头彩头。”那员外笑道：“小孩子，领个钱算不得什么，拿着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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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不知推好还是收好，赵飞鸿道：“既是给你的，便收下，道个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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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说了句万事胜意，赵飞鸿又带着游孟哲一路走。

4 c* Y8 M4 O* [. `) I8 Q& k　　“这围脖你买的？”游孟哲戴着毛茸茸的围脖，只觉十分暖和，还是崭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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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T, Q" A4 q$ i　　赵飞鸿点头不语，负手走过长街，街市上早早就收了摊，唯有酒肆和卖年货的卤味店开着，生意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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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F2 `+ @1 I  w, \2 S　　游孟哲过了这些天，也不怎想跑路了，反正住哪儿都是住，赵飞鸿除却督促太严，为人师表，倒也是个不错的伴儿，闲谈时更熟知天下事。

　　远至江湖，高到庙堂，赵飞鸿谈到大虞之事向来了如指掌，那些是游孤天很少说的。若不老盯着他练功，平时说说话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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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较之留在玉衡山上，当个众星捧月的少主，反而还是呆在赵飞鸿家里更为惬意，也更为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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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v5 O  j5 R6 c　　“我来罢。”游孟哲倒了倒红封，倒出两钱银箔，拉着赵飞鸿让他站出来点，凑到阁窗去买肉，回头问：“买多少？”

# e  T# V/ ?  V# [! U! j3 W　　赵飞鸿莞尔，说：“切二两猪耳朵，拼点羊杂牛肝，再打一斤女儿红，五花腩肉也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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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熏鸡也不错。”游孟哲看得食指大动，口水长流，赵飞鸿道：“够了，留着你买点鞭炮玩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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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摆手，清汤寡水过了好几个月，连熏鸡带板鸭，猪耳腩肉，买了一大堆，内里给了个食盒，赵飞鸿提着女儿红，游孟哲捧着食盒，笑道：“走罢。”

3 B! m5 `* I! I8 ]& l( G. S& V　　赵飞鸿看着游孟哲，仿佛有那么一刹那的恍神。

9 Y! a6 I3 X. ?5 l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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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正要回家预备暴饮暴食，赵飞鸿忙道：“不，不回家，跟我来。”

　　两人一路出集市，市口处摆了七八摊卖鞭炮，焰火的，四处炸来炸去，小孩子们大声叫嚷，买了就在泥地里放，其乐融融。

　　游孟哲不住躲让，见赵飞鸿与摊贩讨价还价，买了些鞭炮焰火，要到几炷香，摊贩还抓了把散炮给游孟哲，走出硫磺味儿扑鼻的市口，赵飞鸿带着游孟哲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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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m( ^/ n' P& `+ v3 n　　“过完这趟可就回家吃年夜饭喽。”艄公道：“不等人喽，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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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N7 C! l/ [0 E0 C' f0 V; F　　赵飞鸿提着酒道：“不妨，待会我们沿芦桥走回来。”

　　那老艄公眯着眼，点了点头，两人站上渡板，艄公持篙在河边一点，滑向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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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里，天际灰蒙蒙的阴，两岸群山青翠，河中芦苇丛生，视野开阔，却带着隐隐约约的苍凉，亭县中鞭炮声，笑声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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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艄公端详游孟哲，忽道：“小兄弟，你从前是不是也坐过我这舢板？”

　　游孟哲茫然道：“没有。”说着看赵飞鸿。

+ H! H9 Q3 |8 K; {　　赵飞鸿笑了笑，并不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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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w6 l0 H0 ?4 X0 K7 A9 h% K; S　　舢板靠岸，又撑走，赵飞鸿走上高处，山上飞来白色纸钱，打着旋蝴蝶般散向河心，坡顶有个亭，亭里一张石桌，三张石凳，赵飞鸿将酒朝桌上一放，示意在这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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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o! _* x: H2 L4 g　　游孟哲站了一会，顿觉心胸豁然开朗，繁华亭县笼着一层喜洋洋的烟雾，收于眼底。

　　“吃罢。”赵飞鸿分了筷子，两个杯，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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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怎不在家里吃，跑这处来。”

　　赵飞鸿说：“当年你娘从东海过来，就来过这里。”

5 p3 G2 I9 F0 r" F- S　　游孟哲幡然醒悟，那艄公多年前载过的，正是俞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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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2 _0 R, [6 k9 X/ a+ ]　　赵飞鸿又漫不经心道：“那年我与远山，晴儿，就在此喝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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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7 H3 ]  L( n! ?6 {8 D) _　　游孟哲心里登时感慨万千，赵飞鸿举杯，二人互碰，游孟哲喝了酒，眼睛微微发红。

　　“你长得不像你爹。”赵飞鸿道：“不讨人厌。”

  I3 V: k1 \. f: A　　游孟哲笑道：“我爹也这么说过。”

& T: Y; v) d8 h5 x: ^; U( y　　赵飞鸿道：“也好，你若长得像你爹，赵某说不得就没给你好脸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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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G' l9 c- I( `　　游孟哲乐了，说：“我像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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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l' ^: d- l2 O/ ^5 i8 \+ E　　赵飞鸿眯着眼，答道：“七分像，余下三分，也不知像谁。”

# E$ Z4 m+ n; J: @/ g/ v　　游孟哲道：“总之不会像你。”

15、房日兔 ...

  ~! [# V4 q( r, Z- ~# a2 u" Z　　赵飞鸿一愕，继而被噎得出不了声，游孟哲喝了点小酒，起身去放鞭炮，把焰火绑在左近树上，蹲在树下以火石火绒打燃，点上香，再引着焰火。

, r* T" P( u4 F0 O　　刹那一枚引十枚，十枚引百枚，昏暗天色下，整棵枯树喷发出五颜六色的绚烂焰火，照得四周梦境般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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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徒二人坐在桌旁喝酒，赵飞鸿从未明言要收游孟哲为徒，游孟哲也从未守过规矩，然内心深处，对这节俭清寒，凡事亲为，持身甚正的武林盟主仍存着些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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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多久，焰火就没了，周遭复又黯淡下来。赵飞鸿的深邃眼眸中闪烁过昔日繁华，最终重归于寂。

, @( f/ f1 i9 E9 Q9 F: r+ g% R　　“这破烂。”游孟哲蹲在树前拆鞭炮：“一会儿就没了。”

2 p6 o  Z& B6 Y5 X/ X5 e　　赵飞鸿叹了口气：“好看的东西都短暂，尘世繁华，俱是庸人自扰罢了。”

　　游孟哲略抬起头，似乎听出了赵飞鸿话中之意，透过光秃秃的树杈看着支离破碎的灰色天空，忽然道：“师父。”

! E4 Y: V! \- m* O! t  ^) m　　短暂的沉默后，赵飞鸿眉毛动了动，说：“怎么？”

6 A+ x3 \# ~! Z& B* @) j- Z6 J3 ~　　游孟哲低头继续刨他的鞭炮，问：“你从前是不是喜欢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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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没有回答，游孟哲道：“是吧，你不说话就是了。我当你默认了哦。”

　　赵飞鸿：“……”

　　游孟哲忽然起身，说：“要么咱们来双修罢，遂了你从前心愿，你把我当我娘就成……”

　　赵飞鸿：“胡说八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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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e' h3 [  G  E. Z　　游孟哲：“来嘛，师父，徒儿知道你这些年里定是……”

  ^, }) t" \' Z+ i　　赵飞鸿抬手挡，游孟哲凑到石桌前去抓，赵飞鸿满脸通红，怒道：“放肆！原道你这些时日有点长进，不料还是满肚子龌龊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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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食色性也，这怎么叫龌龊心思呢？哎师父别跑，师父！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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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躲让不及，竟是在地上摔了一跤，游孟哲捧腹大笑，见赵飞鸿竟也有这狼狈时候，潇洒一拂袖道：“逗你玩的。”

　　赵飞鸿：“……”

4 ^' G2 s- n( P7 h9 d　　游孟哲坐回凳上，自顾自吃菜，赵飞鸿吁了口气才坐下来，说：“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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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游孟哲嘴巴塞得满满的，抬头看赵飞鸿。

　　赵飞鸿斟酒，师徒二人碰杯，亭外小雪飘扬，江南终于下雪了，到处都是琐碎的雪屑飞来卷起，在微风里荡漾。

4 b0 A& f; L- N/ K; d: z7 H　　“这亭名唤江山亭。”赵飞鸿说：“而一千二百年前，亭县还不叫亭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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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游孟哲知道赵飞鸿要讲古，许多事情都是他从未听过的，在山上游孤天一直没说过这些，赵飞鸿知识渊博，游孟哲确实发自内心地钦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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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喝了酒，又给二人斟上，说：“先有江山亭，后有亭县，千余年前外族入侵，中原大地，异族与我族人分南北而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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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7 q' r. C7 u　　游孟哲道：“我知道，史称南北分治，眉山，玉衡山以北是匈奴人的地盘，江南连着云梦八州，东海诸郡划归南方。”这段历史游孟哲也是最近才在赵飞鸿的藏书上读到，但仍记得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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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欣然道：“当时匈奴集结大军南侵，转战江州，江南，杀进芦县，大肆屠戮，有一名大侠，率领江南一地的武林正道起兵反抗守城，最终等来了江州黑甲军的救援，成功击败匈奴人，把他们赶回玉衡山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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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l6 S2 O( W& m　　游孟哲静静听着，赵飞鸿又道：“那位大侠身中六箭，却毅然不下前线，匈奴退后，方失血过多而死，百姓将他葬在这芦山上，又修江山亭以纪念他的生平功绩，此处遂得名亭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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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2 B7 i' P  P# Q7 n9 K9 K　　“嗯。”游孟哲抬头，无数寒鸦掠过苍白天空，不知何处是埋骨之地，白云苍狗，冉冉千载，或已托体山阿。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赵飞鸿道。

　　游孟哲没有再说话，心里有点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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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侠！

　　饭后游孟哲一路跟着赵飞鸿回家，忽然觉得大侠也没什么稀奇的，平时就做做好事，帮帮邻居，偶尔剿灭个把淫魔邪教……不对，魔教以前不也常做好事么？游孤天也有点大侠风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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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侠都是寻常人，既是寻常人，多半就有弱点，得找到弱点予以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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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s! p4 r& d. p　　游孟哲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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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赵飞鸿自认识这小滑头以来，还是头一次听到他叹气。

　　游孟哲道：“想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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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淡淡道：“我也想她。”

　　游孟哲未料赵飞鸿这么配合，片刻后问道：“你喜欢她什么？”

　　赵飞鸿摇了摇头，于芦桥上负手而立，哂道：“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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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站在他身边，一大一小，与其说是师徒，更像是父子，赵飞鸿像在缅怀亡妻，而游孟哲像在怀念亡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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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孤天很少向他提及此事，时而说到，顶多也是淡淡一句带过，游孟哲红了眼眶，抱着赵飞鸿的腰，伏在他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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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种父亲的气味，他比游孤天更像个称职的爹。

7 h' ?" G5 r% W, Q# L. x) j　　静了片刻，游孟哲的手顺着赵飞鸿的腰朝下摸。

2 ?0 V" r% }4 O; l! M/ H2 g" i5 y　　赵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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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H6 z: V6 g9 s  }9 P) f+ S　　“娘……”游孟哲哽咽道。

　　赵飞鸿尴尬咳了声，拉开他的手，随口道：“孟哲，以后你也会有自己的妻儿，七尺男儿顶天立地，总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的依赖。你娘知道了，在天上也定会大为欣慰。”

　　二人沿着芦桥回县内，游孟哲懒懒道：“我可不想娶妻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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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D" M' _- D) t( N　　“那是因为你练的功夫是转阳真经。”赵飞鸿道：“所以对女子心生畏惧，待散去全身功力后便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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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嘴角抽搐道：“不要散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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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道：“年后开春便带你上京，远山精通经脉之理，以针石调助，能散你转阳功，不定还能保住体内真气。”

. i9 P+ c; W5 y* K8 m　　游孟哲：“那一个弄不好……万一全散了呢？”

4 k7 P! h( y! H　　赵飞鸿说：“那就从头开始，为师手把手教你，再练就是了，又有何难？”

$ U3 {$ [% v" m　　游孟哲颇有点不情愿，但多说了也是没用，只得先放到一旁，反正来日方长，总有办法。

　　到处都是鞭炮响，回到家中掌灯，赵飞鸿煮了米糊出来，以刷子调了调，游孟哲踩在椅子，将对联贴在门边。

  U( y0 H9 ^0 d  ]　　“当心，站稳了。”赵飞鸿抱着游孟哲的腰。

　　游孟哲：“歪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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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道：“正好。”

　　春联，福字，招财进宝，倒春倒福贴上，冷冷清清的院子里倏然就热闹了起来，游孟哲看着红意盎然的小宅院，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那是在玉衡山上从未有过的，暖暖的小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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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母亲回了娘家，父子二人在家里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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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A& W7 O* E6 |; T+ ]" L, g: N　　赵飞鸿道：“把水仙搬厅堂上来，明儿不定有客到访，上门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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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游孟哲忙进忙外，最后家里都布置好了，赵飞鸿取来乌金棍，挑了串鞭炮，挂在门外，预备明日点开门炮，两人在院里站了一会，游孟哲说：“我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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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点了点头，今天一天都像在想什么，许久后笑道：“为师也有快十年没过年了，来年须得勤奋刻苦，不可懒怠。你我互相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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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罢。”游孟哲一听到练武，又没了心思，无精打采回房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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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回房，满宅灯逐一熄灭，光线黯淡下来——赵飞鸿端着烛台，熄了厅堂与四房内的灯，进游孟哲房内翻火盆。游孟哲转了个身，面朝墙壁，乌黑双目清澈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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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又出去，片刻后一切都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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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c7 ^; Q! l: W4 \$ w　　游孟哲耳朵动了动，没有听见赵飞鸿回房的声音，他在做什么？

　　一丝若有若无的乐声响起，他在吹笛子！游孟哲翻身坐起，朝着窗外探头眺望，他见过赵飞鸿的笛谱，却也是头次听。

6 P% K! {; i7 b6 {0 C$ i8 a　　笛声空灵婉转，在雪夜下回荡，和着漫天飘飞的碎雪，揉进了说不清，道不尽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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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V) D; r1 F5 ]　　楼上残灯伴晓霜，独眠人起合欢床；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不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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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 Y, @6 Q! }4 a　　沙沙细雪映得冬季长夜一片空明透彻，笛音悠悠，遍洒天地。

( D- n2 ]; O$ ~9 p4 O　　游孟哲侧躺着闭上双眼，仿佛听见初春桃花开的声音，春风中晴空朗照，桃树下站着一窈窕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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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音中的思念悠长，游孟哲渐渐入睡，四周的春色俱渐渐黯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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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O, j+ o* x) D9 ~3 }5 _4 t8 x　　火盆燃得正旺，半夜醒时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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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j& T2 N8 U3 z, C/ ]/ a　　不知过了多久，游孟哲出了一身汗，口干舌燥，睁眼时听到远远传来咳嗽声。是赵飞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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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j5 v1 M: S  F　　不会罢，吹笛子吹得风寒了？游孟哲起身，挠了挠头，先前裹着被褥，温暖柔软，睡得胯间硬挺，心里有点燥。这都许久没被干……没双修过了，心里一股情欲在蠢蠢欲动。

" n& v$ N6 c3 \　　游孟哲喝了口水，缩进被里，忍不住伸手揉自己胸膛，摸胯下直挺阳根，伸手套弄。脸上浮现出几分潮红，隔着薄裤揉摸时忽又听见赵飞鸿传来粗重呼吸，像是在哮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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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n, |# S! x　　他在做什么？游孟哲好奇起来，穿上木屐朝外走，这老鳏夫……不对，赵飞鸿又不是自己的爹，和他娘没发生过什么，况且才三十六，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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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K' p- A* T8 R+ A5 @1 }　　这些年里他是怎么过的？没妻没妾……倒是说不定与他娘发生过什么也未必可知，游孟哲想到一个奇怪的念头，却又转瞬忘却，武林盟主想女人的时候怎么解决？去嫖自然是不可能的，那就是交给右手了，说不定现在正和右手相亲相爱，赵飞鸿玩了这许多年，说不定精擅此道，不定有什么新鲜招数，去观摩学习一下也无妨……游孟哲脱了木屐，赤脚走去，偷偷凑到赵飞鸿房外，于窗纸上戳了个孔，朝里张望。

　　赵飞鸿在房中打坐，闭着眼，漂亮的剑眉拧成个结，额上满是汗水，仿佛极其痛苦。

　　游孟哲：“……”

　　走火了！他走火入魔了！游孟哲心里咆哮，马上推门进去，狂喜道：“师父！你练功走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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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 p! ^/ D9 c; `* o0 `　　赵飞鸿不答，游孟哲一跃三丈，欢得不住蹦，左看看，右看看，倏然间赵飞鸿喷出一口血来，洒得白色单衣上满是血迹。

7 I9 b; M  f# {7 c3 a　　游孟哲色变，伸手去摸他额头，只见赵飞鸿脸色发白，嘴唇殷红，肌肤触手滚烫。

* D! V3 B; G$ B7 j0 T; r* v  v% u　　游孟哲又去摸他脉门，真气乱窜，脉搏时快时慢，果然走火入魔了。

, Z" H3 Z$ J% a& l　　真是天大的好事都被自己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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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8 Z$ S' k7 ~8 p　　“别怕！”游孟哲道：“吐血就吐血，不会死的，我这转阳功专治走火……等着！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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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无法回答，连开口亦是艰难，胯间阳物撑着薄裤，全身阳刚真气即将撑裂，心火如焚，赵飞鸿平日练的内家功法独步天下，已臻化境，然而今日与游孟哲说了许多，又想起前事，乃至一时间乱了真气，待得入睡时想练次功理顺经脉，却又走了岔道。现下极其凶险，随时可能筋脉尽废，吐血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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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真人算不如天算，游孟哲还记得转阳真经下册里就有这功夫，为的正是防止双修时彼此意乱情迷，真气走了岔道，导致一起走火入魔，乐极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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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在何处？游孟哲于赵飞鸿内随手乱翻，将柜子箱子翻了个底朝天，找到自己包裹，点上灯，埋头翻开书页详细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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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P0 s1 M2 g8 |　　真气路途，于会阴处督脉流经泥丸穴……太好了！幸亏赵飞鸿没把这书给烧了！

　　游孟哲道：“师父，我这可是为了救你！你将就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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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Y. D2 {( G  _- k8 d$ b: @0 n　　赵飞鸿不能言语，却听得见，当即又吐出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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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 c4 ~9 ]1 [+ a　　游孟哲深吸一口气，睁开眼，把赵飞鸿推到在床上，左右一捋袖子，旋开那鱼儿膏的盒，想了想，把油灯挪到床边的桌上，准备动手。

16、亢金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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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先脱了赵飞鸿的武褂，一扯就开，继而剥了扔到椅上。

: F! V7 K  B: P4 m. n' M　　赵飞鸿又吐出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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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心道这吐的也太多了，得抓紧时间，便三下五除二，解开赵飞鸿腰带，把他放平，扯下他的裤子，这么一来，赵飞鸿全身赤条条的，男儿健壮身躯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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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B% q# S! W, |* _0 A+ I+ W　　游孟哲：“……”

. {3 e- m9 u6 P. L8 W2 \　　赵飞鸿：“……”

　　游孟哲舔了舔嘴唇，看得忍不住动了情欲，赵飞鸿常年习武从未有丝毫懒怠，手脚匀称，胸肌，腹肌健壮，肩膀宽阔，手臂肌肉坚硬如铁，在油灯的橙光下，那健美的男子裸体犹如涂了层油，堪称完美。

6 c; q! q% `2 e& \7 V. T2 d( H　　真壮啊，游孟哲心想，更难得的是胯下阳根如铁，粗若儿臂，青筋纠结，直挺挺地硬着。

9 x. i8 y% N  w　　一定是因情而全身燥热，遂导致走火入魔，难怪难怪……游孟哲把赵飞鸿全身看了个遍，每寸肌肤都暴露在游孟哲的注视下，赵飞鸿脸色通红，偏生吭不得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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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话儿也大得太夸张，足与他的乌金棍一般粗了，游孟哲以手指比划，右手握着赵飞鸿的滚烫雄根，一只手竟还握不住，这么捅进去会死的罢。

4 T4 h, A5 ^2 {5 h# s' x9 [　　不管了，游孟哲咽了下口水，双手搓满油膏，在赵飞鸿那巨大阳物上细细涂满，暗红龟头在手掌心被涂上油，登时涨得更大，红润马眼处渗出不少阳水来，湿了游孟哲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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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R& ~3 ^% }3 c" a5 }6 k　　游孟哲套弄几下，又学着孙斌从前教的，以手指将那硕大龟头掰开些许，阳水流得更多，游孟哲和着油膏，全部抹在自己后庭上，食中二指戳开自己后穴，抿着唇先做前戏。

　　赵飞鸿连吐血都吐不出来了，眼睁睁与游孟哲对视，游孟哲难堪地眯起眼，微微喘息，自己手指终究不够粗，继而抓起赵飞鸿大手，揪着他食中二指，其余手指屈曲，抹上油膏，引着他手指捅开自己后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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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手大，手指也更粗犷，指甲修得齐整，手指也长，两根手指捅入游孟哲温软后穴，脸色自脖颈下泛起一层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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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g/ X# H; W6 `, ?' A& v　　好了胡乱弄弄就成了，游孟哲等不及，骑上赵飞鸿腰间，一手伸到背后，把着赵飞鸿的阳根，以那硕大龟头对着自己后庭便往下坐。

4 ^7 _- E$ ?$ D8 r$ J: p% Y3 [　　甫一进去，游孟哲便痛得有点双眼发黑，咬牙耐着，那物实在太大，足有七八寸，又是极粗，顶进时股间都像被撑裂了般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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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n( b! d& J1 C9 I. f　　进半寸，停一停，再进半寸，直至习惯了，痛感减轻，游孟哲便沉腰深深下坐，竭力让整根肉棒完全捅进自己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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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游孟哲呻吟出声，脸上满是难堪神色，眼里蕴着水，双膝分开，挺直背脊，享受那被填满的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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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部进去了，游孟哲被顶得有点晕眩，漂亮的少年身材上满是汗水，难受得忍不住伸手捻搓自己胸膛，又摸过小腹，指根捏着自己硬翘阳物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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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8 U, g; O　　刚插进来，竟然就顶得游孟哲流水，自己阳根拖着道晶莹的银丝，贴在赵飞鸿健硕的腹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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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微微喘息，开始上下动，每一下顶到深处时，感觉到一股充沛的真气被注入自己体内，那真气犹如浩瀚大海，无止无境，又如烈阳融雪，刹那令他全身如同泡在暖水中，舒服得不住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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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Y1 A, {9 e" n* [# f' M　　赵飞鸿咳了声，继而梗着脖子喘了会，体内左冲右突的真气瞬间找到了宣泄点，不再全身僵直，开口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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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马上道：“镇……镇定！师父，我在帮你治伤！”

/ {5 e8 d# Z. S　　那时间赵飞鸿简直面红耳赤，不敢去看游孟哲，游孟哲又坐得甚深，令肉棒顶到自己阳心，两人便维持着这么个姿势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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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道：“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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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 m) x5 c0 L, g. m　　游孟哲道：“在双修！我会死的！别害我也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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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简直要疯了，半晌说不出话来，游孟哲道：“继续。你闭着眼，我来就行了。一二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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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手肘支着起身，忍不住又微微喘气，两人现在已成一体，正要离开游孟哲时，真气隐约又有倒灌的势头，游孟哲满脸潮红，看着赵飞鸿，示意他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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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b5 D4 H( s& f3 R! C4 m　　“要么把你眼睛蒙上。”

　　“别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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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F2 [7 g$ x) p6 ~8 }　　游孟哲取了自己单衣要蒙在赵飞鸿头上，被赵飞鸿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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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赵飞鸿喘息片刻，而后道：“就这一次，以后你我还是师徒，不可起别的心思。”

$ k& y% Z! s; I3 S　　游孟哲道：“没问题，你躺着罢。放松了好好享受就成。”

　　赵飞鸿咽了下口水，侧头避开游孟哲目光，而后道：“我来罢，你放松些，你引导体内真气，按转阳经上所书的经脉走。”

　　游孟哲：“……”

　　游孟哲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赵飞鸿已坐起身，抱着游孟哲的腰，让他躺在床上，避开他的注视，轻轻抽出近半，又一顶，把肉棒顶到深处。

　　“啊！”游孟哲发出一声难堪的叫喊，赵飞鸿开始缓慢抽插。

& `9 u" g2 S+ R) k0 v0 H% o. X! Y4 A　　游孟哲抓着赵飞鸿的手臂，心想他居然会！怎会的？还不是头一次！正胡思乱想间赵飞鸿的抽动一下接一下，有好几次二人几乎分离，整根即将抽出时又深深插了进来。

　　游孟哲叫得甚浪，赵飞鸿道：“声音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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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3 U* O: i! [* ^& E　　游孟哲道：“忍不住啊……师父你……再进来点，啊我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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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难堪至极，扯过被角，塞在游孟哲嘴里让他咬着，胯下反复抽动，游孟哲呜呜作声，眼里泪水满溢，只觉快感一波胜似一波在全身堆积，赵飞鸿每次插入时都带着充沛真气，在他全身脉络来回激荡，犹如冲刷着他的神志，简直是爽到飞起，不，爽到升天，游孟哲眼前发黑，几乎无法形容那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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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U$ n) _! i: }0 G3 R/ {  Q5 }# c　　赵飞鸿不住喘气，看着游孟哲双眼，又尴尬异常，别过头去，游孟哲睁着眼，看着他的英俊侧脸，眼神中现出迷恋的神情，不禁心中一荡。

# k  D4 t& u0 j　　“师父。”游孟哲呻吟道：“你真猛啊，干得我好舒服……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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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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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这么叫！”赵飞鸿咽了下口水，缓缓抽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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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K9 ?  i! t' T; Z7 k8 U  S3 k　　游孟哲：“师父你脸转过来点，看我……”

! }/ H0 W) b) s1 H/ w2 P　　赵飞鸿：“……”

; @5 Y) C$ D' I5 D1 Y& b/ F　　游孟哲：“书上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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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真是快被这狡猾徒弟玩死了，看着游孟哲的时候，两人对视，游孟哲从他眼底看到一丝压抑已久的，烈火般的情欲，心内登时一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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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O# x/ q9 P0 v4 Z　　“快点。”游孟哲呻吟道：“师父，再用力些。”

　　赵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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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开始快速抽动，啪啪声硕大肉囊撞在游孟哲腿间，毫不留情地猛干游孟哲，那刚猛霸道的真气在二人体内激荡，经游孟哲体内转阳功化开，成为纯厚的阳力，继而排山倒海般地灌注回去。

; M. H8 u1 L1 l; H% E; v3 b1 N0 F　　随着抽插频率渐快，真气一如海浪般来回灌注，犹如水乳交融，彼此意乱情迷，赤裸身躯犹如赤子，游孟哲几乎是下意识不再控制真气，在赵飞鸿的猛顶中，肉根喷出一股白液，射在自己胸膛上，赵飞鸿深深顶入，游孟哲被操得又射了一股，紧接着连着几下深入，游孟哲抱着赵飞鸿的脖颈，动情地吻上他的唇。

# d( q) j% M/ D, m) }& H　　赵飞鸿的瞳孔陡然收缩，闭上双眼，专心地与游孟哲相吻，唇舌火热交缠间，一股滚烫的热流注入游孟哲体内。

2 U# R1 Y' R# ^2 A: ~+ ?# y　　双修结束后。

6 ~* ?& e7 c2 J4 h　　游孟哲：“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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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i& u1 W3 d( t* v+ X　　赵飞鸿铁青着脸，游孟哲道：“师父你这么刻板作甚？相益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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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j  G2 m- c( n　　赵飞鸿：“你……唉。”

7 f, G3 ]. R: e( x$ M* J9 W, N! L　　游孟哲道：“你不是和我爹有夺妻之仇么？这下被仇人儿子……不对，把仇人儿子给上了，不是好事？”

　　赵飞鸿忍无可忍，伸手点了游孟哲身上要穴，游孟哲全身一僵，赵飞鸿伸手抱着他，要把他放平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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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X4 [& O% Z3 u/ b8 `　　游孟哲运劲冲穴，我冲，我冲，两下就冲开了，体内有赵飞鸿的同源真气，这下他再点不住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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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师父你说对不？”游孟哲躺下时又开口道。

　　赵飞鸿：“！！”

) ^) Q; I0 b0 l0 b! Z, z4 x　　“方才不是点了你穴道？！”赵飞鸿难以置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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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咱俩有同源真气了，我自己会冲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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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4 Q/ o% ^8 ]1 B& p, S　　赵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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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1 P4 T; Z, o1 C9 c! a% l8 I　　赵飞鸿道：“你睡觉，现在就睡，莫再说半句话。”

　　游孟哲心想我再说话你也拿我没办法，现在你对我彻底没辙了。他掀开被子钻进去，赵飞鸿的被子没有自己那床好，也十分单薄，却因赵飞鸿修炼武功原因，被褥里十分暖和，还带着这健壮男人肌肤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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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看了游孟哲一眼，穿上薄衣，脸色十分难看，起身要出门去，游孟哲忙道：“你去哪儿。”

　　赵飞鸿：“我睡你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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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T/ ?  a' J　　游孟哲道：“我这么睡冷，你被子太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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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U: K2 G6 a. z　　赵飞鸿道：“回你自己房去睡。”

　　游孟哲可怜巴巴道：“我想和你一起睡觉，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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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K% J1 u1 ]8 k. t　　赵飞鸿道：“那事不许再提！”

) w0 n) ~5 j. G7 h4 g/ O4 S$ D　　游孟哲：“我没提那事……我从小就是一个人自己睡的，青华殿里空空荡荡的，冷。”

  T$ T) D0 I5 i* ^, P　　赵飞鸿没有说话，游孟哲又道：“我爹从没陪我睡过，唉，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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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长叹一声，那声叹息中带着几分无奈，几分自责，最后只得转身睡上床，伸出手臂，游孟哲心内暗喜，枕着他有力的臂膀，抱着他的腰，闭上眼入睡。

　　翌日清晨，鞭炮声把游孟哲吵醒了，睁眼时闻到香气，窗台上的水仙花一夜间全绽放开来，香得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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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鞭炮了吗？！”游孟哲道：“怎不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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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光着脚跑出前廊，被寒气一激，打了个喷嚏。大门还关着，赵飞鸿从厅内出来，说：“回去穿衣服，当心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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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开了！”游孟哲惊叹道。

　　前院桃花开得缤纷灿烂，繁华似锦，赵飞鸿转身进厅，没说什么。

3 P0 x; w2 L% X7 M8 T* B　　还好，鞭炮还没放，游孟哲进去穿了衣服出来，随手胡乱把被子一卷就算叠过了，忽然在枕头边摸到个封儿，里头是枚二两银子绞的小龙。游孟哲揣好出来，赵飞鸿端坐堂上，说：“那是为师给你的收徒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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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哦，谢谢。”

　　赵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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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

　　赵飞鸿道：“拜师。”

　　游孟哲道：“拜师就算了吧，咱俩心里明白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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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2 j! Y1 W) w+ ?　　赵飞鸿道：“磕头！”

　　游孟哲看了赵飞鸿半晌，只得磨磨蹭蹭跪下，磕了三个头，知道赵飞鸿还惦记着昨天晚上那事，非得确定师徒关系。这何苦呢？游孟哲心想，一回生，二回熟，好生生地截了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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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T( d$ r% `! W1 u3 x% @　　再抬头时，见赵飞鸿带着欣然微笑，说：“孟哲，以后不须拘礼，该如何还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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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1 L! E6 O& G/ H　　赵飞鸿亲手来扶，游孟哲心里忽然就生出点感动，但是转念一想不对，武林盟主收了魔教少主当徒儿，这笔糊涂账怎么算。

* Y- q, q& W9 C. ]# O/ D* Q* M　　“那我爹……”游孟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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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长身而起，负手出门，随口道：“我只知你娘是晴儿，不知你爹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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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 D! c, k　　游孟哲说：“打个商量罢，你也别去玉衡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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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Y) _' N* |1 w' z1 {3 K6 w　　这一刻，游孟哲是真心为他着想，但又知赵飞鸿决定的事，素来不会改变。内心忐忑，跟着他出了前院，赵飞鸿打开门，晃亮火折子，交给游孟哲。

　　“再说罢。”赵飞鸿淡淡答道，取下乌金棍，示意游孟哲去点炮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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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眼前一亮，难得赵飞鸿竟也会有松口的时候，躬身点了鞭炮，开门炮惊天动地地响起，昨夜下的雪已化了，红炮屑在春风里飞扬，沿街挨家挨户已放过鞭炮，红纸在湿漉漉的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气氛。

& P. l* J% N( _4 I7 i　　放完炮，赵飞鸿一哂道：“今年大吉大利。”随手摸了摸游孟哲的头，入内去摆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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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笑道：“大吉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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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 y9 i8 p9 i# W　　年糕煎蛋，粳米粥，咸鱼咸蛋，师徒二人还在吃早，便有客登门拜年了。俱是亭县与扬州城内武林世家，见过游孟哲，俱不知此人身份，赵飞鸿忙自收了桌子，令游孟哲捧茶待客。

　　“赵盟主。”来者是一家子，为首中年人带着一贵妇，贵妇还牵着个大孩子，抱着个小孩子，双方寒暄几句，又有客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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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盟主！”老者声音洪亮，高声笑道，继而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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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起身回礼，众人刚坐定，又有客来，这次是一名年轻人带着师弟妹来拜谒赵飞鸿。

　　赵飞鸿逐一还礼，游孟哲把家里所有的茶杯茶碗都取了出来，不够的只得用饭碗装茶了，厅内满满坐了一趟，彼此交谈，场面十分热闹。

　　赵飞鸿道：“孟哲，这位是苍山派五行拳大当家林世伯，六和通臂门白少主，缙云山白玉堂黄老堂主。”

) F: \, x. d7 ?& ^0 T8 ?　　“啊。”林当家道：“这是盟主收的小徒弟。”继而谦让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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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B3 Y, O0 k* o　　游孟哲道：“林当家好。”

9 C3 v9 k6 r5 R, A　　赵飞鸿道：“磕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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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  i3 \8 ^5 W& m! {6 n; z　　游孟哲笑容僵住。

　　磕头？游孟哲心里咆哮，这群家伙不知道什么来路，我家里来个丫鬟随手一掌就能把他们打得吐血而死，你让我给他磕头？！开玩笑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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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林当家的媳妇是个有眼色的，忙道：“不磕不磕，都这般大了，来，姨给你封儿。”

% b( q- G  {) s: ~( N　　赵飞鸿淡淡道：“是我徒弟，自然小一辈……”

/ Y! q' O* J3 f% q  ]/ _/ B$ B　　林当家醒悟过来，忙道：“这说的什么话，不用了。哎，孟哲？孟哲是何方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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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9 Q+ o( [　　游孟哲偷瞥赵飞鸿，见赵飞鸿没再坚持，心里松了口气，说：“江州和司隶交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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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S6 Y( g4 ]+ p  o; `　　“孟公子长得俊。”林当家的媳妇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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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k, \1 e2 A# Z; {　　“他姓游，不姓孟。”赵飞鸿解释道：“游孟哲，游孤天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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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笑着点头，目露欣赏神色看着游孟哲，片刻后笑容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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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0 e7 k7 U; f　　林当家：“游孟哲……你是玉衡山上那个……呵呵呵……”

　　游孟哲接过红封儿，笑道：“对对，就是魔教那个教主游孤天……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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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1 y  X' s" c3 a' ?  h　　林当家的媳妇：“教主的……呵呵呵。”

) k3 C- Q, E1 M  j. T　　游孟哲：“嗯，教主的亲儿子，呵呵呵……”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煞白，那老堂主掏红包时手都有点哆嗦了，众宾客俱是一般的心思：还好没磕头，还好还好……不定众人反而得给游孟哲磕头才对。万一游孤天知道了，自己一家多半会被杀得鸡、犬、不、留！！！

* l; ]! i* v* O# p. n3 h　　“孟哲，带师弟妹们去玩。”赵飞鸿掏了些钱给游孟哲，这里游孟哲半大不小，六合拳里的小伙子俱有二十多，游孟哲刚十七，自然就成了孩子们的头儿，厅里小孩儿们不知游孟哲身份，便都围过来，等他领着去买鞭炮。

+ g- b3 O2 |6 r# [  P& g% j8 P- d　　游孟哲还想听赵飞鸿说点什么，无奈小孩太多足有五个，只得牵着出去。于门外街上买了些鞭炮，回前院里带小孩们玩。

+ g% `, }8 q4 R) F4 ^4 A9 k　　赵飞鸿的声音传来，隐约能听到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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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孟哲是故人之子，玉衡山之事，赵某也有一定责任，幸好多年重逢，还是一张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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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宾客纷纷应和，游孟哲心想是啊是啊，昨天晚上那事要给你捅出来，不知他们脸上是什么表情。

4 z# o9 Z: ?, K　　那姓黄的老头声音最大，清晰得很：“盟主连游孤天的儿子都留下来了，今年八月十五，咱们胜算可就又增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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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s/ J; v5 v0 [; ?. w　　赵飞鸿忙道：“黄老说笑了，孟哲本性不坏，自然不能拿去威胁游孤天，想我武林正道，也不能与魔教一般行事，到时还得让他留在京师……”

　　声音小了些，身边小孩儿又在放炮，游孟哲便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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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f$ O' K" }: G2 T　　“哥哥。”林家那大儿子问：“你和你爹怎么住这么小的地方。”

　　游孟哲道：“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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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w8 N/ }. P; A5 L. ~1 l　　几个小孩端详游孟哲，其中一个又道：“对啊，不搬去扬州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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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我爹住青华殿啊，怎么这么说？”旋即意识到什么，说：“那是我师父。”

　　“赵大侠不是你爹吗？”小孩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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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不是，怎么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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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心中一动，那小孩儿又道：“你们好像啊，你爹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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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 U% _7 Z& ?　　游孟哲和赵飞鸿穿的衣服都是天青色长袍，看上去就像两父子一般，一般的俊朗，心想或许是认错了，他朝小孩儿们说：“我爹比师父瘦呢，平时喜欢坏坏地笑，嘿嘿，嘿嘿，这样，你们看，唔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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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i7 m4 N4 \! r* a　　游孟哲侧过脸，学着游孤天的邪气笑容嘴角一吊，学了个十足十：“帅不？”

# C9 ~0 {+ k; f$ W  [/ M　　众小孩纷纷揶揄，游孟哲笑了笑，忽然想到自己也长得不像游孤天，但平时总喜欢下意识地模仿他，毕竟从出生起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

　　如今亭县过年十分热闹，玉衡山上还是那般冷冷清清，也不知道游孤天一个人在青华殿里过得如何。

　　游孟哲有点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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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2 J" R9 O. L% S0 ^0 i　　自懂事起，游孤天给他的印象就有点奇怪，说陌生罢，也不全然陌生；说熟悉，却又未必，父子之间总像隔着那么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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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早上游孤天会叫他去见一面，让他练转阳功，傍晚时也会叫他过去一次，按他的脉搏，摸他的经脉，察看是否荒废了功课。

　　除此以外，大部分时间都是放养，从来不管游孟哲，让他漫山遍野地跑着玩。

　　小孩儿们纷纷放鞭炮，玩得嘻嘻哈哈，游孟哲陷在了对以往的思索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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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年里，游孤天居然从来没抱过他，除却有客上山，游孟哲才出来同席吃饭。那些西域的，汀城的，东海的……乱七八糟的人奇装异服，红毛蓝须，各个稀奇古怪，吹捧他一顿，送一大堆宝物，游孤天不管是马屁还是礼物，俱照单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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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4 X; ?8 y/ t+ C! ^  j　　除此之外，平时三顿都不与游孤天在一处吃，游孟哲对着冷冷清清的青华殿，感觉十分孤独，但平生也没怎么热闹过，自是无法对比两者滋味，只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要思念个谁罢，又不知该怎么想。毕竟生母连面都没见过就撒手人寰了，那时宇文弘连个影儿都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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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游孟哲就对着空气自说自话，妄想出一个山神陪着，一次被魔教教众见着了，以为游孟哲中了邪，回报游孤天后，游孤天方又拨了点空当，每天一炷香时间专门与游孟哲说话。大部分以闲聊为主，偶尔也会说说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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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那时还小，自然记不太得，更不知人情冷暖，游孤天说什么，他就记什么，全当作金科玉律，行事也是想当然而为，孰善孰恶，全无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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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妄想出那个山神居然也是有的，恰好就是宇文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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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宇文弘出现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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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整个魔教上下也都是颠倒黑白，善恶不分的，也没人觉得有什么稀奇。

　　而身为魔教少主，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在山上乱跑，有玩伴的时候就一起玩，没玩伴的时候游孟哲便四处自行冒险。藏经阁可以自由出入，论剑阁里的神兵随手拿着玩，炼丹房里也可以随意出入——还有后山的魔陵，葬着魔教的历代先祖，里头据说还有游孟哲娘亲的骨灰瓮。

　　游孟哲自小拿珍珠当弹子玩，用金叶子打水漂，不缺别的，只觉得十分没意思。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赵飞鸿这般，会照顾他，带他去买菜，告诉他许多事。他的眼神中没有敷衍，只是珍惜，看得出彼此都需要陪伴。赵飞鸿说过，已有许久没过年了，料想这些年里也都是单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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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6 @9 N" ~/ Q& P" `" ~# ?　　而游孤天呢？游孟哲隐隐约约，又想到这个奇怪的老爸，游孤天要能像赵飞鸿这般，就算每天督促他在山上练功砍柴，带他下山买菜，说不定游孟哲也不会觉得无趣要偷跑出山了。

　　正胡思乱想间，来客告退，小孩子们纷纷回去，游孟哲与赵飞鸿朝宾客们道别，各自都说不送不送，小孩子们的兄长，娘，爹各个面带忧色，检查自己的儿女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淤青，或是被下了什么一月后暴毙的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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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j  s% m% D6 N, y7 z' P1 Y& `3 Q　　“盟主，不送了。”众人拱手。

" D& o: d& y% J7 g　　赵飞鸿谦谦而立，将来客送出门外后坐在前院的石椅上发呆。

　　游孟哲看着赵飞鸿，看了一会，忽然生出一股想亲近他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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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做什么！”

3 X8 F0 p0 u% r- a4 p% ^1 l! ~　　游孟哲刚扑过去，赵飞鸿便警觉抬臂，游孟哲道：“师父，让我蹭一会。”

　　赵飞鸿：“……”

- g# |0 R/ ]3 r7 g, C  y　　“你也不磕头……”赵飞鸿道：“置我颜面于何地……好了好了，你什么意思！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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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搂着赵飞鸿脖颈，骑在他大腿上，在他身上蹭来蹭去，赵飞鸿俊脸通红，起身要走，游孟哲却猴儿似地挂在他身上，一晃一晃被他拖着走。

1 N  `5 h- o+ G) j6 n) A2 Q2 f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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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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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B7 o4 C1 x. u　　游孟哲摸到赵飞鸿腿间，那物直挺挺地硬着，游孟哲忙道：“双修罢！”

　　赵飞鸿的脸马上就黑了，游孟哲只得放开他，出院外转了几圈进来，赵飞鸿坐在厅堂里，脸色稍缓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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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师父你何苦呢这是？咱们是师徒，古法也没说不能做旁的事嘛……”

6 @0 s; E8 K, I# B　　赵飞鸿怒道：“昨夜之事是情非得已！此事有违天地伦常！再动这等龌龊念头，马上滚出师门去，再不管你了，随你去何处！”

　　游孟哲刹那就傻眼了，赵飞鸿不管他了？先前自己一直想着跑路，然而赵飞鸿这么一说，游孟哲又发现不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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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m# o# E# U! c$ u　　当真是奇怪。

　　游孟哲据理力争道：“什么有违伦常的，你又没娶，我也没娶，武林人玩个小倌都没人说……况且只是双修……”

* C  f9 i& q* @8 s; \　　赵飞鸿没有回答，游孟哲咕哝半天，出去拿了竹竿，在院里扫来扫去，呼呼风响。

& o9 b/ D' ^5 v5 O/ M! T　　游孟哲体内已有赵飞鸿充沛真气，那真气乃是纯阳诀，本十分霸道阳刚，然而经昨夜双修后，受转阳真经功法一调和，武功路子赫然竟是同源，化作绵绵浩瀚修为，充满了游孟哲全身，举手投足间隐有高手风范。

' a1 r1 L+ c1 F3 Z/ d" {4 b( z" `　　那内劲蕴而不吐，厚积薄发，游孟哲俯身一个横跃翻，背持竹竿，连着翻了十来下，又反手一棍挥出，朗声道：“喝！”

　　浑厚少年声音嘹亮，连游孟哲自己都有点诧异，先前赵飞鸿教过的棍法现在演练开来，竟是一气呵成，浑然流畅。当真是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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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u8 {% V2 X0 G　　赵飞鸿不知何时又出外来，站在廊前指点道：“十六式‘挑河山’须得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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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x0 V# @) L　　游孟哲：“哦。”

5 P9 }/ I$ }& Z8 ~  r2 n　　“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时你接续不上。”赵飞鸿取来自己乌金棍，抖了个虚影，说：“棍意在于源源不绝，一力未竭，一力又生，你有许多地方用得老了，跟我演练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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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收棍，眼角余光瞥向赵飞鸿，师徒二人动作完全一致，横棍当胸，出手整齐，同时朝右边一挥，开始一套六十四式棍法。

* v" r; J+ _: n　　院内桃花在棍风下纷飞，赵飞鸿练起棍来翩翩身材潇洒无比，游孟哲专心致志，一大一小，步步相同，挑，砸，收，抖，游孟哲直练得酣畅淋漓，出了一身大汗，第一次感受到练武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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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2 V' ]8 o7 r* O# x7 O& r7 p( y　　师徒同时收棍，赵飞鸿淡淡道：“不错，有进境。”

% F( W$ ~: b9 {1 c5 `) E　　身后传来拍手声，唐晖声音响起，笑道：“好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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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A' X3 C* \, w! S1 ~8 v　　游孟哲潜心练棍，没发现又来了客人，赵飞鸿却早知道，转身时见正是唐门少当家唐晖带着四名亲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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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e0 n2 k" [: f7 W+ K3 B　　赵飞鸿与唐晖互相一抱拳，见过礼，唐晖抖开折扇摇了摇，笑吟吟地朝游孟哲道：“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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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吩咐道：“自己再练一次，唐公子请，还未回西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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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晖笑道：“武林大会开完后正好还有点事，办完赶不及回家过年了，于扬州城里歇几天再上路，盟主请。”

　　赵飞鸿把唐晖让进厅堂，游孟哲心生好奇，站到门外偷听。

17、亢金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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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V1 `7 y/ ^) Y　　唐晖笑吟吟道：“赵盟主怎么把神教的公子养在自个家里了？”说着暧昧地朝赵飞鸿挤了挤眼。

　　赵飞鸿云淡风轻道：“孟哲决心悔改，拜赵某为师，从此与魔教一刀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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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

, X% Z* S$ n4 R6 g　　游孟哲心想你妹的一刀两断，早知道昨天晚上骑你的时候骑完顺便就把你那话儿给一刀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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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4 y. H' H: b% a$ R( i% I/ F　　唐晖遗憾笑道：“怕就怕玉衡山那边不愿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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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8 Q& j4 ]# r! C3 R　　游孟哲心想是啊是啊，你等着被我爹找上门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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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一哂道：“当年的恩怨，迟早要做个了断，不劳唐少主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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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2 C. \/ Z3 x3 S　　“哦——”唐晖似乎知道点什么八卦内幕，若有所思地点头。
" y. i$ W* B8 J3 f0 |, |- V/ F4 D; t7 a
$ _- b+ q+ M; u7 J% K# R　　“不过话说回来，嘿嘿嘿。”唐晖眉毛一扬，眼神里充满戏谑：“魔教少主拜了咱们的赵盟主为师，只怕同道听说了，私底下少不了议论。”

　　赵飞鸿随口道：“今天已经把消息透露出去了。”

  ~5 H  Q+ {9 O) W- f　　游孟哲微微蹙眉，难怪，早上来拜年的那波人会出去说么？只听赵飞鸿又道：“既然做得，自然不怕旁的人私底下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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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晖摇了摇扇子，莞尔道：“赵大侠光明磊落，自然是不惧人言的。我父亲最推崇盟主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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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u7 H: w# P2 W' W　　赵飞鸿忙谦让，两人相对无语片刻，游孟哲内心道既然做得就不怕人议论，那昨晚上的事呢？这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怕议论是别人不知道而已，你要真不怕，就连这事也可以捅出来了。

　　半晌无话，唐晖也坐不住了，扇子一收，起身告辞，赵飞鸿将他送到门外，唐晖又道：“对了，听说玉衡山上已经在找他了？”

/ r7 I: d) o! O1 k; {　　赵飞鸿道：“一月前张贴的布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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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d- ^5 ~% y4 _- q0 R　　唐晖道：“据说他身负一种功法，名唤转阳真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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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说：“确有此事。”

　　唐晖睁大双眼道：“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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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淡淡道：“过几日赵某正想携他上京，请我那把兄弟散了他这歹毒功夫。”

  z9 O/ [' |4 i6 l9 ~$ _　　唐晖缓缓点头，笑道：“张大侠精通点穴截脉，易经洗髓，想必是极好的，盟主，这就告辞。”

　　唐晖离去，赵飞鸿闭门谢客。

: T. X) d& x! o9 O. f　　“这就歇息了？”游孟哲问。

( F4 Y9 P8 m, m, t/ b　　赵飞鸿道：“你不是不喜欢有客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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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 |/ J2 O. x+ T　　游孟哲道：“你怎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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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确实觉得今天的客人有点烦，来了一波又是一波，赵飞鸿居然也能察觉到。

　　“那只鸡什么时候吃。”游孟哲实在忍不住了，指着院里拴着脚，咕咕叫的茫然的阉鸡，是几天前邻居送的，赵飞鸿一直养着，过年也不杀。

- P0 z& q; @& L2 e) k　　赵飞鸿莞尔道：“去烧热水。”

" e7 p, [- P( T0 J　　游孟哲啊的一声大叫，晚上终于能打打牙祭了，转身去厨房烧水。

! k' H# L5 {4 F0 c; r　　赵飞鸿割鸡脖子放血，烫毛，破膛，游孟哲在一旁呆呆看着，两人都不说话，游孟哲忽然有种怪怪的感觉，像是不舍，又像是想像先前那样，过去蹭赵飞鸿。

" N3 j  J. T/ T3 H7 }( I　　当然赵飞鸿现在满手鸡毛鸡血，不能乱蹭，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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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f& V, i' `7 ~' F5 a　　游孟哲专心地看着赵飞鸿，他的侧脸笼着一层温润的光，眉毛，鼻梁，带着阳刚之气，却儒雅谦虚，没有丝毫盛气凌人的气势，更没有游孤天那拒人千里之外，或一切掌控于手心的冷冽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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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P: Y- ~& e+ b6 X- l+ V　　要是游孤天找上门来，与赵飞鸿打将起来，游孟哲有点怕了。

　　但赵飞鸿双修过，武功有进展，游孤天说不定还打不赢……游孟哲心里七上八下，只觉谁输了心里都不好受，最好能别打。

. N2 x5 U% `; M/ w# m　　“喂，打个商量。”游孟哲说。

　　“什么？”赵飞鸿不以为意，埋头杀鸡，边问道。

　　游孟哲：“你别和我爹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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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M1 R, ]; F2 L2 G/ z7 R　　赵飞鸿道：“十六年前就该与他打一场的，此事不许再谈，再宠你，这件事也不能顺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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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0 [. F* o& j( D" S4 a　　游孟哲道：“你宠我个屁！”

, h+ N  A0 C5 N8 M8 j( u) e　　赵飞鸿道：“天底下不知有多少人想拜我为师，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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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U1 c- v; W6 U) r0 o/ k6 E" k　　游孟哲虽没有亲眼看见，但想宇文弘说过“你跟着他，他是好人”，再加上这些日子里耳濡目染，赵飞鸿的一言一行里学到的许多，心底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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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W! Z/ \* F3 G3 V6 r　　先前劈柴练武把他折腾得够呛，混熟了以后发现赵飞鸿也没有那么严厉，虽依旧每天督促，但心底一直在关心他。

　　游孟哲说：“反正你不就是为了我娘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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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t& H. r5 Y, K　　赵飞鸿：“我什么时候说过是为了晴儿？”

　　游孟哲道：“那你为了谁。”

　　赵飞鸿随口道：“为了你。”

( e& ~: g& X: ~% \3 C/ n　　霎时间，游孟哲的心里有那么点呼之欲出的情愫在隐隐震荡。

　　赵飞鸿起身去洗手，游孟哲一直看着他的背影，高大伟岸，充满安全感，充满一种近乎俭朴与真诚的信赖之情。

　　“我的师父十六年前率领正道同盟上玉衡山。”赵飞鸿道：“当时我找了你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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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所以我不是来了么，反正你也把我给上了，咱俩你情我愿……”

　　赵飞鸿怒吼道：“我说过什么！此事不许再提！到墙角去面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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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p* b: N# M/ a　　游孟哲面无表情起身，磨磨蹭蹭过去，站到墙根去，问：“什么时候吃饭。”

　　赵飞鸿的肺也被这徒弟气炸了，铁青着脸，不再与游孟哲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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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转过去对着墙，嘴角微微抽搐，赵飞鸿又起身以竹竿抽他，怒道：“站直了！”

0 ~9 Y; E- d: s3 [4 g3 N  s7 _　　游孟哲一个哆嗦，忙挺直背脊，赵飞鸿回去继续杀鸡，游孟哲偷偷看他脸色，见赵飞鸿不现喜怒，眉毛却紧拧着。

　　这时候，游孟哲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心里好像有什么地方揪了起来。

　　那感觉十分奇异，仿佛有什么东西远在天边，却又近在咫尺，似乎充满了无尽的喜悦，却伴随着永远得不到的心酸，纯阳真气在体内乱闯乱撞，带着一股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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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房传来香味，赵飞鸿也不管游孟哲，在灶前忙活许久，直到日暮时分，炒了一盘腊肉冬笋，蒸了一只黄嫩的肥鸡，炖了个豆腐，出得廊前，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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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9 i4 i- d" b" z' M8 v　　“孟哲？”赵飞鸿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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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V- O7 S  ^9 s" X* B- l! Z　　“孟哲！”赵飞鸿色变，一个箭步上前去，见游孟哲侧躺在地上，呼吸滚烫，吐了一小摊血，已经结冰了。

　　赵飞鸿一摸游孟哲额头便知是走火入魔，昨夜游孟哲得了赵飞鸿一身真气，未按功法调顺内息，赵飞鸿竟也是忘了这事，游孟哲体内又有先前宇文弘，孙斌留下的真气，三股真气互相冲撞，乃至走岔了筋脉，浑身滚烫，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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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忙把游孟哲抱进房去，放在床上，按着他肩头，输入真气助他调气，然而赵飞鸿那内劲极其霸道，三股内力一并压制了游孟哲体内的转阳功，更互不相融，犹如三股兵力把他身体当做了战场，激烈冲突交战。

　　赵飞鸿试了几次俱压不下去，片刻后游孟哲喷出一口鲜血，双目发红。

. n) d" I9 U! {$ B: L) e5 s0 e　　先前未及时发现，游孟哲走火入魔许久，再压不住真气，再这么下去势必会瘫痪，赵飞鸿暗道不行，须得令他体内转阳功法自行吸收，再作调息才行。

# D9 j$ U9 R% h* i　　赵飞鸿抱着游孟哲，片刻后吁了口气，除下他的长袍，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解下自己衣带，从背后把他搂在身前，取了床头油膏。

1 l' n7 H' v* }　　少顷两人在被里赤身裸体地抱着，赵飞鸿闭上眼，从背后缓缓顶入。

　　游孟哲呻吟出声，浑身大汗，一手微微痉挛地乱抓乱扣，被赵飞鸿大手握着，彼此手心相贴，轻轻摩挲，继而十指交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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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师父！”游孟哲的喊声中带着一丝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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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N, j2 B$ O, E" w　　赵飞鸿呼吸一窒，没有再说什么，紧紧抱着他，从背后开始冲撞。

　　体内繁乱的真气随着赵飞鸿的顶入逐渐松动，丹田中升起一股热流，游孟哲不住发抖，旋转的真气团犹如浩瀚星云，将冲进经脉的真气卷回了气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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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咽了下口水，直到赵飞鸿再一次深深顶进时，已恢复了神智，发出一声含糊的呻吟，他侧过头，反手揽着赵飞鸿的脖颈。

　　赵飞鸿有那么一刹那的迟疑，但当游孟哲的唇凑上来时，他没有别过头，而是顺势吻了下去。

8 u1 b9 F8 E3 Q; n5 k　　每一下顶中阳心，游孟哲的呼吸都发出一阵震颤，赵飞鸿注视着他俊秀的侧脸，翻身将他压在身体下，赤裸的背脊，健美的臀部与大腿上满是汗水，赤条条地趴在他身上，扣着他的手指，一下接一下地猛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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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的声音欣喜而细微，闷在枕头上断续传来，赵飞鸿专心地亲吻他的耳朵，把鼻梁抵在他的侧脸上，轻轻摩挲。

　　许久后，两人都吁了口气。

/ l8 w# W$ [+ V　　黑暗里，游孟哲心里满足得很，嘴上假惺惺道：“对……对不起，师父，又害你破功了……”

　　赵飞鸿淡淡道：“没什么，是为师的不对，吃饭罢。”

　　游孟哲侧过身，刚刚有一瞬间，心底在隐约动摇。他随手抹了抹被褥上的一滩滑腻的精，赵飞鸿已穿上衣袍出外去。

　　厅里饭菜都凉了，游孟哲本来预备着赵飞鸿要说点什么，或者一副“我命由天不由我”的悲怆嘴脸，然而赵飞鸿却什么也没说，就像平时一样。

% s: h( V8 Q1 r& f) I  R　　破罐子破摔了？

　　游孟哲偷看赵飞鸿脸色，心里窃喜，那以后不就可以常来了？果然，一回生二回熟……

　　赵飞鸿重新热好饭菜，将两个肥嫩的鸡腿都给游孟哲吃，游孟哲登时眼就绿得如黄鼠狼般，肥鸡本身未放盐，蒸出来原汁原味，就着葱花，姜末与花雕酒，酱油调就的一碟佐料，简直是好吃得不能再好吃了。

$ c8 i9 e- `$ o; i- f　　游孟哲狼吞虎咽，边吃边心里打鼓，赵飞鸿却仿佛有什么心事，未几，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

　　“师父。”游孟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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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m* J8 j3 O; c) w. W' R  _　　赵飞鸿眉毛一扬，注视游孟哲。

　　游孟哲道：“要么咱俩成亲罢，你和我爹也别打了……”

　　“开什么玩笑。”赵飞鸿冷冷道。

! K7 M6 ^1 |) d  G　　游孟哲心底确实对赵飞鸿有着难言的依恋，仿佛在出生之前就已认识——就像宇文弘一般，有种冥冥之中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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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y3 |* y1 k　　这么日子也挺好的，游孟哲确实从内心深处觉得什么也不想做了，就在这住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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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真说的。”游孟哲道，那一刻他忽然不敢与赵飞鸿对视，生怕赵飞鸿露出点什么嘲弄的笑容。

$ [. Q/ v1 f" k　　赵飞鸿冷冷道：“赵某也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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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 m' o, ^: @6 ~) [$ D1 b　　“你我辈分有别。”赵飞鸿起身道：“我与你娘曾是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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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B  h8 c0 t9 Z& i; F  b  F　　游孟哲一声不吭地吃饭，赵飞鸿又随口说：“况且同为男子，如何成婚？”

　　游孟哲道：“孙斌寻小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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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T, ~) p4 \, O7 }/ m　　赵飞鸿道：“寻小倌归寻小倌，成婚又是另一回事了。”

, E; ^$ l0 F) S5 j! h4 ~1 M: B　　游孟哲心内一喜，赵飞鸿却道：“况且我也没这癖好。”

　　游孟哲又百无聊赖地吃饭，赵飞鸿道：“明日就带你上京去，寻我把兄弟帮你散功，近日须得收敛心神，不可再胡思乱想。”

% ]0 t6 \" S0 s0 N+ z; A　　游孟哲筷子掉在桌上，赵飞鸿道：“此事不容商量，若不愿意去，便滚回你的玉衡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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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眯着眼，想的却是另一件事，试探着道：“那我留下来……你就不用上去与我爹打了是么？”

- p7 G+ W' S, \& w! c4 b. T6 k　　游孟哲隐约也有点怕，赵飞鸿武功本和游孤天不相上下，然而被自己胳膊肘子往外拐地这么个一骑……万一比游孤天厉害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飞鸿道：“八月十五之事容后再说，这不是买卖，不与你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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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心想好吧，多半拖着拖着就没戏了，本来就想上京顺便见见余长卿，要散功么，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走一步算一步就是。

18、房日兔 ...

　　翌日赵飞鸿早早便起来，收拾好包袱，在门上贴了张字条，嘱咐左邻右舍帮照看着，带游孟哲一路出来，于芦河处坐船北上，前往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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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开春旱期，寒江上游枫山处还未破冰，浅浅不到六尺水，芦苇一片枯黄败色，偶有几只水鸟飞过。赵飞鸿先是搭的大船，北上第一波去江州的人甚多，俱是行商货郎之辈，大船里熙熙攘攘，十分吵闹，到处都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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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k! d9 k$ `( D　　赵飞鸿坐在船内偏僻处，双手搁在膝头似在练功，又似在闭目养神。游孟哲凑到船舱的篷边，把篾抠开个洞朝外看景色。

　　“小子。”侧旁有老人递来个包花生，说：“给你爹。”

$ H0 E+ {8 T+ J% z+ S" Q$ q# [. Z　　游孟哲手肘碰了碰赵飞鸿，随口道：“喂，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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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y2 n3 n- d8 V4 A　　赵飞鸿忙接过花生点头感谢，与那老头斟了两杯小酒，随口闲聊，旁的人问他上何处去，赵飞鸿道：“带他上京访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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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d) T' L+ D. @- Y. N　　“年轻人。”老头子捋须道：“常走走是好的，他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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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说：“我娘翘了，他是我娘姘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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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X# N5 o; o3 z　　老头子：“……”

6 Q4 Q: ~  z$ J8 b$ {, f3 s- H% S　　赵飞鸿一哂道：“我是他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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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4 e" X8 ^) D* x& g- T　　老头子又道不妨不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赵飞鸿谈吐极有风度，两人聊了几句，整个船舱里所有乘客竟是停下交谈，整个船舱，都听着赵飞鸿和那老叟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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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q. C! \( S9 R1 X; a* v　　“天下太平，江湖方能起风波。”老叟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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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道：“自古俱是如此，乱世攘外，治事安内，若非治世，中原武人又怎有心思打打拼拼？”

　　游孟哲见那老叟背着个药篮，腰间还别着把采药锄，料想是个当大夫的，见惯武林人厮杀，也治过不少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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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妇人笑道：“我儿子倒是喜欢听武林英雄的故事。”

9 I" b6 C: K' C1 ]　　众人又道是啊是啊，一年轻人笑道：“飞檐走壁，练轻功，夜盗皇宫玉玺，这些都是真的么？”

　　赵飞鸿笑了笑，说：“你信就是真的，不信便自然没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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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2 g  V* p& p! T: `　　老叟喝了口酒，道：“朝堂，江湖，有什么动荡，都与百姓无干。”

5 ]5 q) l  x+ ^8 l: K7 }) J　　赵飞鸿点头道：“正是这么说，大家有饭吃，有衣穿，谁管他龙庭天子，江湖教主是谁？”

　　游孟哲听得好玩，把一枚花生趁赵飞鸿开口时朝他嘴里扔，一弹，赵飞鸿刚想再说什么，花生咻一声飞去打在他唇上，这一下所有人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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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儿顽劣。”赵飞鸿随口道：“见笑了。”
4 X. J7 @5 e! [8 @: Y( P
4 h+ A- x# ^% S: p$ Q2 w3 o　　船上乘客又各自闲聊起来，赵飞鸿没有怒责游孟哲，游孟哲也无所谓，搬着张小板凳凑在篷外张望。赵飞鸿则与那老叟摆了个秤，对坐下棋，游孟哲看他一脸正经的模样，只忍不住想整他，却又不知道怎么折腾他好。

　　片刻后游孟哲无聊了，过去左推推，右摸摸，赵飞鸿也不说话，一手下棋，腾出一手挡开他。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游孟哲好生没趣，指指点点，去抢赵飞鸿的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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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叟只是笑而不语。

　　赵飞鸿道：“观棋不语真君子，别胡闹。”

( T% G9 a; N( f" F+ g, D　　游孟哲忍不住又伸手去揉赵飞鸿，又揉又蹭，恨不得钻到他怀里，赵飞鸿一手制住他，扣着他脉门朝棋秤上一按，游孟哲终于消停了会。

2 V8 ?* Z# A9 t  p　　“究竟要做什么？”赵飞鸿不悦道：“别以为不会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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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无聊地说：“哦。”

* V+ e3 y  y7 i9 @9 t8 p3 P$ o　　“你徒儿在撒娇。”老叟莞尔道：“这都看不出来？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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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O2 m& m4 B: h* z) k　　游孟哲满脸通红，坐到船头去，片刻后赵飞鸿与那老叟点棋，乌篷船靠岸，人潮熙攘，好几艘船停在江州外寒江渡口，正是年前游孟哲初至江州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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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边走边道：“先吃了晚饭，在城中歇一宿，明日雇辆车走官道上京……游孟哲！安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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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连名带姓这么一喝，游孟哲忽然别有种亲切感，停了去扒赵飞鸿肩膀的动作，哈哈大笑，赵飞鸿揪着他衣领，随手搭在他肩上，两人进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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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y5 o3 c4 O5 b1 E# N　　赵飞鸿完全没有半分武林盟主的大侠范儿，一介布衣，与自己小徒弟勾肩搭背，也说不出像什么。沿路朝游孟哲讲述江州城的历史由来，听得他眼睛发亮。

+ ~! o) ?7 `# C2 I% R9 @　　赵飞鸿道：“江州古称‘胭脂坊’，两千年前，这里还只是一个寒江边的小渔村，也是北周国的南边界，寒江南边，俱是不通教化的蛮夷之地。两千年前渔村居民渡江过去，在南境云梦泽国采拮红蓝花，回来制成胭脂。商贸一通，此地才逐渐繁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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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我知道，后来还有七骑之乱。”

! s/ w( M- Y( C, T9 `6 ~# ?% H　　赵飞鸿点头道：“匈奴七部攻陷司隶，帝君逃亡，北方的经贸与农耕大城转向江州，南北江山割据各半，中原大地陷于战火。六十年后，南朝集结大军反扑，将匈奴人再度赶出了塞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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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搭着游孟哲肩膀，穿过十里繁华长街，游孟哲听得专注，仿佛乱世金戈铁马，一副征战沙场的大画卷就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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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微微笑道：“心驰神往？”

4 W7 H% F% R; `, ~　　游孟哲说：“你知道的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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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说：“当年我从书上看到这段，心思也如你一般。后来江州逐渐发展成现在的繁华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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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与游孟哲在市集上四处逛，游孟哲道：“你要买什么？”

: Q+ E2 I* v0 T6 k  e　　赵飞鸿道：“不买什么，带你看看，你要买什么，随意就是。”

& j& [$ k( U9 K5 J, v　　“喏。”赵飞鸿笑道：“那边还有象。”

' E* r+ _% _  V' B, Y$ d2 G8 A( O; i; _　　游孟哲抬头张望，见那西域商人还在，象也在，说：“我知道那玩意儿，南蛮的怪物，他的象要卖一千两银子呢！”

# x/ A4 S4 L3 d& H& X+ @# x　　赵飞鸿作了个惊讶的口型，说：“一辈子也赚不得这么多。”

+ L0 N; f: U) D' F: l5 {- J# Q( M　　游孟哲哈哈笑，两人穿过集市过来，赵飞鸿一手搭着游孟哲肩膀，另一手摸了摸大象鼻子，像在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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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W+ b# c7 Q4 j; }+ ?　　游孟哲道：“你怎这么穷？”

- ?- s1 ]5 a, m( A　　赵飞鸿哂道：“钱财身外物，穷归穷，但也养得起你。”

' ?- b6 _6 v  [9 ?" v4 B4 b# E　　游孟哲：“你那把兄弟是不是挺有钱。”

! x5 I6 C. `. ^4 x9 Y1 I" H% d+ ~　　赵飞鸿说：“远山家中乃是西川大户，后迁到京城，确实很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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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 l6 ?2 I* u1 j. J7 J1 U　　游孟哲道：“怎不找他要点钱花？他这般豪富，你又这般寒酸，怎么认识的。”

5 C, u7 |5 o/ T5 Y0 i# ^　　赵飞鸿扬眉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岂有以贫富论交的道理？”

9 J# ]% |. r! L0 J  r# |" Y　　游孟哲在一家绳摊处停下脚步，那摊子专卖剑穗，刀穗，以及镶满了宝石的匕首鞘，剑鞘等等，太平盛世，四处都有爱佩剑的公子哥儿，游侠风气逾盛，连带着武器饰品生意也十分好。

2 {2 b/ K# ^( w" h& c. ]　　“这个怎么卖。”游孟哲拿起一个匕首鞘，随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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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两银子。”老板笑道：“少侠看上的可都是好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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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两！！”游孟哲夸张地大喊道：“二两银子我能给你打一箱！！”

. C# e) o4 a( D( |" Z　　赵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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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是从前，游孟哲说不得随手掏个五两银锭朝摊上一扔说不用找了，然而这些日子里跟着赵飞鸿，竟不知不觉喜欢砍价。赵飞鸿杀价也带着一股无所谓的风度，说玩笑话时像在揶揄，然而游孟哲一杀价就带着浓浓的市侩，一股油滑之气显露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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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H3 |4 ^# t# v$ @8 }8 d: L- _　　赵飞鸿：“你要匕鞘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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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o( ]& L1 @6 @* j; z# h, `' R　　游孟哲随口道：“送人，罢了，不在他这买，去别家看看。”

　　老板忙道：“哎小哥你给个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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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和游孟哲走开一会，又搭着肩膀转回来，游孟哲说：“这是做什么用的？”

: n2 r" ^. L1 t0 B　　游孟哲指着一个银箔制的圆弧，老板道：“这叫棍腰，一把齐眉棍上镶两片，威风得很！小哥你俩父子都用棍，再合适不过了！五钱银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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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a# v- W, t9 h+ a　　游孟哲斜眼瞥赵飞鸿，两人背后都斜背着兵器，赵飞鸿的是乌金棍，游孟哲的则是竹棍。赵飞鸿说：“你喜欢买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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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D' e8 p% {" b　　四片银箔，二两银子，游孟哲说：“我给罢。”

+ `/ Y  G! ?6 f3 E; e9 J　　赵飞鸿掏出个小银锭扔在摊上，老板笑开了花，接过二人兵器，摊后就有铁砧小火炉，就着敲敲打打，几下把箔烫在棍身头尾，游孟哲双手交互，从身前至背后抡了个圈，又从肩后抡回来，银光闪烁，引得集市上人大声叫好。

" P- j1 u, m; z% M　　赵飞鸿耍了个棍花，乌金棍抖出一道银月般的光泽，那一下更是彩声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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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n; g' t: w- I: O3 {9 C9 t　　游孟哲道：“我的银两呢？还我些，我还买点送人。”

　　赵飞鸿收起乌金棍，莞尔道：“到处留情，你买就是，买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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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X! k% g! }7 Q9 ]3 _　　游孟哲选了个刀穗想送给余长卿，又选了个做工精巧的匕鞘给孙斌，九龙同心结剑穗给游孤天，却不知给宇文弘捎点什么，正为难时忽见一副黄铜指套，只有食中二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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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道：“这是练截脉金刚指用的。”

　　“客官好眼力！”那老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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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你要给宇文弘捎个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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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6 O6 }3 \1 f0 S: R* j　　游孟哲数了数，共八两银子，赵飞鸿讨价还价片刻，七两成交，游孟哲道：“刀穗剑穗分不出，你帮我在中间小玉牌上刻个姓氏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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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u  \# X" e) y/ \　　老板点头，取来针般大的刻刀划字，又用墨笔涂好，赵飞鸿便带着游孟哲去住店。

　　一只鸡二十文，一贯钱是五十只鸡，五十只鸡一两，这里足有三百五十只鸡！游孟哲想到忍不住心疼，又偷瞥赵飞鸿脸色，花人这许多钱挺不好意思的。

% a$ x3 x7 C0 R: r: x* a: k3 _　　然而赵飞鸿也不像穷人，住的更不像余长卿寒酸，吃的也不错，还特地带游孟哲去茶馆听了会说书。

　　游孟哲听茶馆先生讲前朝逸事听得津津有味，却见赵飞鸿带着笑意，料想他早就听过了，不过带自己来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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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书出来，大年初二晚上，集市繁华如昼，花锦楼在江州也有分号，游孟哲主动道：“师父，我请你进去喝酒听曲儿罢，这是我家的产业。”

　　赵飞鸿淡淡道：“你自己去玩罢，我在外头等你。”

# t  ~# O9 \! e4 t3 I　　游孟哲：“我真的进去了哦。”

& [% S. U; O- h0 R　　赵飞鸿袖子一抻，在门口站着，游孟哲无计，只得出来拖在他身后走，说：“算了。”

　　当夜回到客栈歇下，两张铺，游孟哲躺在床上只睡不着，时时侧头偷看赵飞鸿，想爬过去与他睡一处，却又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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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还在放炮，赵飞鸿冷冷道：“给我好好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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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E9 S0 J% r1 n/ K5 ]/ J6 b　　游孟哲翻来翻去，心想赵飞鸿真好，得想个办法也给他点什么。然而给他什么？什么都不是自己的，钱是老爹的，宝贝不是娘的就是青华殿里顺出来的，没一样是自己的，就连自己也是游孤天养大的——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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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谁又是真正拥有自己的呢？人自打生下来就是一无所有，连这躯壳也是爹娘给的。游孟哲胡思乱想，只有趁转阳功还在，多骗着赵飞鸿双修几次，嗯就这样。

! D6 T8 ^+ ?( p& g　　翌日两人出江州城，赵飞鸿雇了辆车上官道，预计十天后到京师，游孟哲半睡半醒在车上坐着，车内倒是收拾得干净，车夫是个聋哑的老头儿，就属他的车最便宜，旁的人上京都不雇他的车，一来说不通，二来怕路上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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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打了几下手势，会哑语，又身负高强武功不怕抢劫，于是老马，老车夫，一路上京去。

　　车厢内置一窄榻，两张条凳，一个烤火的小炭炉，昨夜下了场雪，外头有点冷，天蒙蒙亮时车帘拉上，游孟哲就坐在车厢里打盹儿，打着打着朝赵飞鸿身上一歪，醒了，却不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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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身上暖和得很，又有种男子气息，游孟哲只想朝他怀里钻，让他抱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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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0 p8 k, c. }5 q$ E" U: A　　“又做什么？”赵飞鸿道：“规矩坐着，别乱动。”

% i3 \% R5 ^& N7 S$ K: W! f. z+ P　　游孟哲一不安分赵飞鸿便察觉了，又蹭又钻的，赵飞鸿伸手去取棍，游孟哲忙缩到角落里去。怎么个计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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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8 o( c" W& _" f% F5 u4 o. o( a( j! @　　游孟哲眯起眼，开始运功，寻思那天所想之事，调集内力在全身乱走乱窜，专朝经脉里乱挤，酝酿了半天，找到些微走火入魔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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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把转阳真诀倒着练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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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对了！就是这种感觉！抓住了！游孟哲只觉全身开始发烫，真气在丹田里左冲右突，马上就走火入魔了！还差那么一点！还要吐血，怎么吐逼真？游孟哲运真气在胸膛中一震——没震出什么来。

　　再震！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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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t2 s* N1 Y2 K! r3 n7 V　　真气已乱，调集不动，鼻腔里有股暖流，流鼻血了？当真是天助我也！游孟哲把鼻血努力吸了吸，继而哇地一口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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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6 v9 L/ [　　“孟哲？”赵飞鸿立马察觉，游孟哲气若游丝，倚在车厢角落里一动不动，赵飞鸿摸他额头，把他脉门，心内大惊，这次较之上次更为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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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哲！”赵飞鸿忙抱着游孟哲，静了片刻，解开自己长袍。

2 P' c% }8 Z- x0 o9 F# ~　　于是游孟哲如愿以偿了！游孟哲直到赵飞鸿进入后又过了片刻，方气喘吁吁地抱着他的脖颈，低声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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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7 R3 }2 j3 X* y- P' o　　赵飞鸿简直是束手无策，游孟哲又凑上来要亲，只得闭着双眼回应。

, }' v0 K) O7 P　　“师父……”游孟哲气喘吁吁道。

　　赵飞鸿：“……”

　　赵飞鸿赤着胸膛，脸色潮红，已射过一次，游孟哲气息调匀，无事了，却又伸手要抱，赵飞鸿只得任他揽着脖颈，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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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W: d+ q4 s6 c8 z3 f　　撒娇，果断趁机撒娇。游孟哲已经学会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游孟哲开始还只粘人，第二天又酝酿酝酿，吐出一口血。

　　赵飞鸿什么也没说，宽衣解带，双修。

　　游孟哲渐渐摸到规律，鼻血怎么用也用不完，想流就流，缘因男子体内存有阴精，阴阳互补，是以平衡。若房事不知节制，阴精流失，便易于上火。寻常人也罢了，游孟哲体内既是转阳功，又有赵飞鸿的阳刚真气，乃是大燥体质，少年人又是纯阳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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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i/ y5 \4 A　　兼之双修对象若是女子还好说，阴阳互补，精泄出后能得女子阴气平衡体质，赵飞鸿却是男人，体内阴阳二气逐渐失衡，阴消阳长，是以火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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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时不时想来了，便哇地一口血，赵飞鸿无奈只得脱衣服与他双修，到得后来连袍子也不系上了，便那么松松搭着，现出精壮肩背，看得游孟哲春心荡漾，于是一来二去，吐血频率渐高，赵飞鸿几乎要被整得焦头烂额。

) K* S. _" D# X% [+ L　　偏生这双修后又不损阳元，不耗精力，赵飞鸿体内真气充沛，也真是无计可施，只以为游孟哲情况不好，不住催促车夫快点。

- C' z) x' f1 \3 S6 F  r$ K9 `$ `. z+ G, C　　一连两天，游孟哲双腿有点发抖，脸色泛红，裹着袍子，趴在窄榻上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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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F# l  a+ r" L" Q% \1 O- E, l　　马车内充满旖旎春色，赵飞鸿坐在榻边已经有点麻木了，再这么玩下去，迟早会被玩疯。游孟哲牵着赵飞鸿的手，在他手指间摩挲来，摩挲去。

　　不到一会，赵飞鸿胯下那物竟是又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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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5 w, f3 k  w　　“师父。”游孟哲侧躺着看他，拉起他的手晃了晃，说：“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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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没有回答，一手抱着他，看着窗外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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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日过去，游孟哲自己也得歇会儿了，纵欲……双修过度的结果就是后庭一阵阵胀痛，躺着脸色发红不住荡漾，心里还能修，身体却不能修了，修太过头也会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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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浑不知这小子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试过他脉门，见脉搏稳定，料想能缓得几天，当天过午马车进司隶境内，赵飞鸿吩咐车夫离了官道，前去寻个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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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哪？”游孟哲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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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Q! g1 ]; K0 N4 ^　　赵飞鸿道：“前头月镜湖有个渔庄，找点吃的与你补补身体。”

　　马车停下，赵飞鸿穿好外袍，束上腰带，说：“下去走走罢，春暖花开，晒晒太阳。”

+ s9 g2 g* [3 f) S% F6 b3 |# f　　这些天游孟哲已经习惯了，越是装得像个病号搏同情扮可怜，赵飞鸿就越不会难为自己。于是弱不禁风地下来，在车上过了这许多天，没怎么晒过太阳，一下车登时视野开阔，心胸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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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2 o+ ?9 _　　只见一面大湖上春风袅袅，吹起满湖水纹，远处又有不少渔民在晒网，赵飞鸿前去买吃的，游孟哲便在马车旁懒懒倚着。

　　花香缠在春风中迎面扑来，游孟哲眼望赵飞鸿的背影，内心的情愫又在蠢蠢欲动，赵飞鸿正在朝渔家买甲鱼，那是滋阴的好物，清热调肝，打算买了让渔家做个红烧甲鱼，再买点米饭与游孟哲在湖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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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t! g$ I. }1 V' f　　游孟哲看了一会，心里说不出的喜欢，忽然又想双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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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2 ^% [0 _. i1 l4 D0 B* X% D　　于是游孟哲爬上马车去，在窄榻上侧躺着，开始运气，现在假装走火入魔的功夫已是炉火纯青，刚一动念就开始流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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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W' `1 A& [　　忽然间听到马车外头有个憨呼呼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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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处甲鱼最好吃，传说天子也来过……弟兄们先用过饭，过午再上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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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识得那声音，马上顾不得再装，赶紧拉开车帘道：“王大哥！”

　　“啊？”虎背熊腰的扬州捕快在路边按着车一愣：“游贤弟！这可想死你了！你怎在这处！”

　　游孟哲忘了自己还在运功流鼻血，满脸血地扒在车窗边道：“你这时候上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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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 T" Z/ N/ T6 B0 t　　王镡呵呵笑，游孟哲下车来说话，两人闲聊了几句，原来王镡得了个入扬州做生意的亭县商人的信，说游孟哲年后自行上京，不须再等了，料想是赵飞鸿托人带的口信，于是便带着弟兄们启程前往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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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在路上碰了面，王镡还惦记着花锦楼的好处，那天游孟哲打过招呼后，王镡去花锦楼一直费用全免，三陪全包。乐得犹如在天上人间一般。双方寒暄片刻后，游孟哲又问起余长卿近况，王镡也不知道，正是去会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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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了？被打了？”王镡问道：“谁打你了！哥哥去帮你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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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这才想起，随手在脸上胡乱一抹，抹得一脸血，鬼似的看着王镡，笑道：“哎没事——这事说来话长，装的装的……正骗人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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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一只手按在右肩上，游孟哲笑容僵住。

/ ]  J  W5 i) b' x  L8 ^8 X　　赵飞鸿朝王镡点头，游孟哲道：“呵呵呵，这是我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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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C' h. t% }9 h# J3 I- ]　　王镡：“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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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呵呵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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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h: z* Q# P. V+ q　　赵飞鸿见过礼，把游孟哲提着朝车里一扔，深吸一口气，像是想骂他几句，却又找不到什么话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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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y% k! x$ F! s! Y) v$ O　　游孟哲一脸血地看着赵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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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些天里竟是……你……我……”赵飞鸿只觉该吐血的该是自己才对。奈何一口血到喉头，愣是吐不出来。

! ]/ B/ K$ @" D% p% a% j　　游孟哲没敢说话，赵飞鸿静了片刻，而后道：“不可再这样，吐血会伤及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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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z4 W) Q- c　　游孟哲忙道：“没有没有，都是鼻血，不碍事，运一运功就出来了。师父不用担心。”

　　赵飞鸿：“……”

19、房日兔 ...

: j/ i* c* s: d$ Y: W0 t　　正月十二，京师热闹非凡，自李谋以一界武人身份入主京城，李庆成屠塞外二十万匈奴后，放眼如今，中原大地累三百年之积，已是升平盛世，圣明天子在世，神州富饶程度乃是历来之最。

7 t9 {, w" U% M; W, B5 O" a% V　　大虞国富兵强，百姓安居乐业，京师已有八十万户，四城八市，内外皇城，一到近元宵时百姓全部入城赏灯，巨大城门外到处都是人。

　　游孟哲有生以来还是头次见这阵仗，抵达京师时正是清晨，护城河上万灯桥已扯起三天后灯节时的索缆，跟着赵飞鸿入城，只见到处都是做生意的，茶楼酒家人满为患，满城富丽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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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E" M7 z! ~* N2 ?" B9 \　　江州与京师一比，简直就像个乡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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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吃穿用度，俱是大虞全国最好的，玩乐的更是花样百出，西域的客商，瀛洲的刀客，东海的武人，云梦的车队，一派万国来朝的富足景象。

　　斗鸡的，玩蛐蛐的，弹唱的，卖艺的，斗剑的，写字的，吹糖人的，卖铜鱼的，说书的，到处都是。

- ^$ y. A/ e7 k7 m4 s+ m$ Y# E. G/ M　　游孟哲几次险些走丢，瞅见个热闹就朝里挤，每次都是赵飞鸿转身回来，提着他衣领朝路上走。

　　“那是什么，师父。”

6 R1 _' H& m/ C! {2 o2 h　　“那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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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葫芦！这个我知道！”

, _* l8 V  b3 F" i4 k$ N　　“面人是什么？”

　　“这个呢？怎么还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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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括会自己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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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像个乡下人，事实上他与赵飞鸿也像是乡下来的，师徒俩各背着根灰不溜秋的长棍，一身尘土仆仆的长袍，较之城内衣着光鲜的公子哥们，简直就像上京卖艺的。

　　十六抬大轿浩浩荡荡沿街过，敲锣打鼓，民众忙让道，京师富人家娶亲，游孟哲被踩了一脚就怒了，拉着别人家丁道：“喂！”

　　“不可生事！”赵飞鸿不悦道。

( v8 P8 [5 w( E　　游孟哲只得作罢，过一家店内时又好奇地看这看那。

+ b# @0 P8 u4 p$ E8 w, _　　“这是什么？师父？”游孟哲拿了根纯金的小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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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别乱动！”店里伙计瞥他不像买东西的，说：“这是给小姐们抽水烟用的拨子。”

! L7 S" s/ d" k( u3 w　　“这支笔怎么卖？”游孟哲又问，看了赵飞鸿一眼，意思是要不要买点东西上门拜访张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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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 o; ?; D2 V' G3 t8 A　　伙计也不嘲他，只答道：“三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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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 _, f$ H　　游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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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2 f* v! b( L: ]* s3 Q　　赵飞鸿莞尔道：“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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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这么支笔要三千两银子？给我五两银子我能做一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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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伙计：“不是三千两银子！是三千两黄金！极洋沉木的柄，北境神狼的豪，昆仑山人制的笔！本店明码标价，俱是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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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又去看文房四宝，洗笔的九龙白玉碗，架笔的眉黛山端，乌烟胭目砚，根雕桌，琉璃屏风，随便一件都是动辄数十两黄金的天价。

　　伙计取了水，随手朝一个洗笔坛中那么一灌，白蒙蒙的天光下，雕得近乎玲珑的琉璃坛里，刻在壁上的无数游鱼随着水光动了起来。

7 N0 C) g) V2 o3 e9 _% O' {　　游孟哲啧啧惊叹，伙计又道：“御书房的文房四宝都是咱们店里贡的。”说着又以笔在碗中一搅，烟似的墨散开，久凝不散，犹如白玉中冻着一缕乌云。

　　游孟哲笑道：“买不起买不起。”

/ A1 V& d7 q: y8 A　　真是当了他也买不起，游孟哲顶多也就几千两银子的身家，始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8 g2 |1 B5 [+ h1 _/ ~　　“这又是卖什么的？”游孟哲拉住一老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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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铜鱼胡！”老者扛着担子：“京师三百年手艺！”

( Y! c# v. F0 }/ U% S" q  G　　担子上满是铜鱼摇摇晃晃，游孟哲见到什么都要停下来看，赵飞鸿终于道：“走罢，再看下去就天黑了。一个月不够看完的。回头事完了再带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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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8 |5 I' Q, i- M　　游孟哲被拉着走了，赵飞鸿在东市口再雇个马车，车夫开口要价就是一两银子，赵飞鸿也不砍价，坐车足有一个半时辰，走走停停，偶尔碰上车水马龙之处还得等着。

　　天全黑时，终于抵达张府外，只见到处都是灯笼，映得长街犹如白昼，两个“张”字的大红灯笼挂着，镇邪的朝天吼足有一人高，张府大门四扇，偏门四扇，却大门紧闭，不见客人往来。

; v( e2 c/ J9 D* e! P! r　　赵飞鸿上去叩门，侧门里小厮道：“老爷出门访客了，改日再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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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 r( n& S, R& ?4 W* N  J6 u3 F　　赵飞鸿道：“去什么地方了？我是赵飞鸿。”

　　那小厮蹙眉分辨，见是赵飞鸿，忙道：“张伯！老爷的拜把子大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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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大侠！”内里一阵忙乱，片刻后一人衣着华富，满身贵气迎客，赵飞鸿拱手道：“张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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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S( G: [. c2 c　　游孟哲不知就里，只以为是张远山父亲，正奇怪赵飞鸿也没让自己磕头时，那张伯又道：“老爷三天前就朝亭县去了。里面说里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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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道：“这又是何故？料想路上错过了。”

　　游孟哲这才知道面前此人是管家，管家张伯将他们让进宅中，进去便是一前院，前院过了还有二门，二门里头有练武场，前头是一间正厅，又有两名小厮提着灯笼出来，管家道：“赵大侠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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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穿过前廊，院中灯火琳琅满目，游孟哲走得晕头转向，好家伙！张远山家里的排场足比玉衡山上魔教大殿还要奢华，六庭三院，屋子只怕有上百间，游孟哲走得晕头转向。最后被带到西院内的一间大屋子。

5 K2 K% W2 s6 B- [% [7 H　　管家吩咐人上茶，赵飞鸿也不谦让就坐了，管家站着说话，将事情说了个大概，张远山数日前接到封信，便让人备马，亲自启程朝亭县去。

, h. [2 d: O8 f& V6 ?' w　　游孟哲心想不在就最好了，免得被散功折腾，正听了个大概时丫鬟又端上几个盘，手撕的芝麻貂肉，酱腌的鹿唇，竹荪卷着火腿蒸的小卷，还有一碟油炸鱼嘴，两盅仔姜红糖水。

% t4 {% ?; `; T" [2 O3 o; t　　游孟哲饿了一下午，心想这就吃饭了，真是上道，跟着赵飞鸿这些天来就没吃过一顿撑着的，一见这堆吃食登时两眼发绿。

　　管家又道：“外头冷，先用点小吃暖暖肚子，游少爷喜欢吃什么？有忌口的没有？这就吩咐他们做饭。”

1 y7 c! l9 c3 H' q- {: n* z　　游孟哲：“！！！”

　　居然还只是小吃！游孟哲真觉低估了张远山家里的奢华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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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y( I1 u/ `: c* X　　赵飞鸿道：“少年郎，不须惯着他，信说的什么？能让我看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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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忙道可以，前去取信，游孟哲狼吞虎咽地把四个碟子全吃空，瞥了赵飞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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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晚饭摆上来了，满满一桌山珍海味，游孟哲吃得小肚子滚圆，躺在椅上嗳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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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只随意吃了点，便低头认真看信，看完后道：“烦请借纸笔一用。”

　　管家道：“大侠这边请。”说着将赵飞鸿让到书房，游孟哲磨蹭着也跟了过去，管家铺开信纸，赵飞鸿沉吟片刻提笔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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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看赵飞鸿写信，隐约猜到了个大概——张远山正月初八收到一封信，西川将有武林人聚会，西川三十六派素来不服中原武林统领，原先镜湖选出的分盟主回到当地后德才不足以服众，被其余小派或使奸暗算，或明着挑衅，栽了个大跟斗。

　　于是张远山亲自前去亭县寻赵飞鸿，打算与赵飞鸿一起上路去西川平息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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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T! @. d& C　　然而那段时日刚好赵飞鸿上京，彼此便错过了。

　　赵飞鸿又写了封信，着人送去亭县找张远山回来，大意是西川之事他现在就亲自去处理，让张远山回京城，又将游孟哲一事在信中告知。

2 X  F% o; ^7 w! w; R% {　　未几，赵飞鸿搁笔，封信，管家去打发人送信，赵飞鸿又起身道：“借匹马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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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一直没有吭声，管家道：“这就去为赵大侠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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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Y, w$ [3 ]/ C　　赵飞鸿又道：“我不在的这些时日里，小徒就劳烦张伯代为照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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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N4 y" C5 W/ a9 G4 L0 e$ X- X　　游孟哲道：“你要去西川？”

* p1 M: T+ D) ^$ k* E5 B　　赵飞鸿道：“是。”

　　管家道：“赵大侠不等老爷回来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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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g; {- C; u- ~　　赵飞鸿道：“不用，我能解决，孟哲，你先在府上住着，远山是我结义兄弟，不可给人添麻烦，知道么？”

　　游孟哲眉头拧着，一脸戾气。

, P; V' |/ u0 ]* X9 a) |1 v6 c$ k' H　　那管家倒也识人，笑道：“游少爷一看就是书香门第出身，有甚么伺候不周的，也请少爷担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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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 O$ g' d( @6 \. `: I( J! \　　赵飞鸿又训游孟哲：“听到没有？怎么不说话？”

7 Z8 L/ p8 E2 [, H+ F　　说话时数人已到后院，小厮们牵来一匹白玉龙驹，游孟哲忽然道：“你不是说不跟我爹打了么？别去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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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V: A! h/ O& ^　　赵飞鸿眉头一蹙，却又寻不到话来反驳。

3 d' Z, q, H" a. r  t) m　　游孟哲道：“你跟我爹又没有甚么深仇大恨，西川武林要如何，随它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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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道：“放肆！当初惯的你，何时许你什么了？原先便道‘再说’，何况此事非同小可，岂能以想当然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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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T) i8 w: V7 b; q　　游孟哲心里有点火，赵飞鸿面容缓和了些，说：“好好在此待着，你有朋友可去看，远山料想过几天便回来了。回来后一切听他的就是，我走了。”

, k" z4 x8 v. |3 {# x　　赵飞鸿翻身上马，管家又取了盘川来，赵飞鸿也不推辞就随手接了，看来与张远山真是实打实的结拜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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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在马上看着游孟哲，游孟哲也看着他，赵飞鸿仿佛期待他说点什么，然而游孟哲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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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i* A) f7 A  }　　赵飞鸿又等了片刻，气氛十分尴尬，游孟哲始终不开口，赵飞鸿便朝管家一拱手，提缰离了后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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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e% J( _0 m1 s) N; g( F　　“我的狗眼看错你了！赵飞鸿！你这背信弃义的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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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C) @5 w+ ?0 u6 M　　直到赵飞鸿离开数十步，游孟哲方怒火滔天地朝他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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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鸿猛地一勒马缰，白玉龙驹长嘶一声驻足。

　　游孟哲骇了一跳，忙自躲进后院里，赵飞鸿转头看了一眼，仿佛想回来说点什么，静了片刻，掉头潜入夜色中的京城，离开了张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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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R6 [: b3 o+ p! N. e　　游孟哲又探出头，孤零零地看着赵飞鸿离去，心里简直要被气炸了，既生气又恨。臭着脸回来。

  K" Z0 n( K/ M- b# F　　管家是个有眼色的，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游孟哲只想找点什么来砸一砸，出口恶气，奈何又是在别人家里……对了，钱！赵飞鸿居然也没给他留银两，怎么办？

  U" x7 ~, T5 j" c4 J3 X　　当夜管家给游孟哲派了两个跟的，烧水给他洗澡，游孟哲忙道不惯被服侍，回到房里，又见一盘里装着六十个小金锭，当即松了口气。被褥熏得香喷喷的，衣服拿去洗了，游孟哲还在洗澡时管家便派人去买单衣，成衣，照着天青色武袍选的颜色，却又俱是名贵料子，游孟哲一穿上，登时精神了不少。

　　与那灰扑扑的武袍一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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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X& Q2 L- ]# }" b6 ?, g$ C' t　　房里真丝的帐子，五六层暖和的锦被，地上还铺着西域的驼绒毯，墙上挂的画游孟哲逐一看过，全是出自名家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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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张远山写的草书：“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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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R7 A* n! f2 E* x  g7 S9 i　　架子上摆着零星前朝古董，不多，却都十分别致，游孤天也有不少古董，字画，张远山家中随便一个客房，摆的竟是魔教数百年家底的档次。

　　真有钱，游孟哲心想，说不定比游孤天还有钱，他的钱都哪来的？

+ {, O' i) o% A; w　　时间还早，游孟哲的气不一会就消了，思来想去，终究是寄人篱下，对方若不是卖赵飞鸿面子，也不会既供吃穿又供住的伺候着，对赵飞鸿又有点恨不起来，心里感情十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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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出外走了走，小厮马上过来跟着，游孟哲摆手道：“不用跟。”

　　小厮们马上站回房前，游孟哲当惯魔教少主，虽不与游孤天朝夕相处，正经起来举手抬足间还是有点少爷气派的。

! c! K/ B) C+ [1 m% L　　张家极大，大院套小院，大房套小房的，游孟哲在花园里随处转了转，管家得知他在闲逛，亲自过来陪着。

　　“你们家真气派啊。”游孟哲随口道。

　　管家笑道：“哪里话，游少爷家里定也气派，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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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5 I% R8 `3 G　　游孟哲眉毛一动，问：“你知道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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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8 S' G! t; p" d% _% t　　管家恭敬道：“只有身为达公子的贵客，才会这么称赞，若换了其他人，进府里来只会看，不会说，因为都怕说错话闹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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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笑了起来，这管家也太会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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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e, ?" R" |' S7 j* u+ ]- |　　游孟哲道：“这是……张……张师叔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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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M9 Z5 d4 _8 |1 \2 V% K0 k/ b2 _) f　　管家道：“老爷不忌讳什么，少爷随意称呼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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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e' \- F( ]. b% [+ l　　游孟哲再怎么夸张也不敢当着面说“哑巴”二字，点了点头，也没进他卧室，便在房外的院子里远远看着。

　　那房间跟自己青华殿的偏殿卧室差不多大，里头摆设不少，游孟哲却似乎感觉到了点什么，张远山的卧室和自己的卧室摆设几乎一模一样，格局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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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也很大，架子上摆满了书，价值连城的青瓷落地瓶里塞着字画，有种像是要把这房间堆满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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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5 S) {$ _0 k" |　　一个人住这么个地方，一定很冷。游孟哲小时候也喜欢到处拿东西，摆在自己房里，游孤天也由得他，三天两头，游孟哲就喜欢朝卧室里塞点玩意。魔教大扫除的时候清出来不少，扔了，过几天游孟哲又弄点新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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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见游孟哲在门口站了半天，一副想进去又不进去的神情，便道：“少爷愿意可以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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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1 \/ M- V$ J1 ?% R3 _　　游孟哲点头走进去，没有乱动他的东西，瓶瓶罐罐的不少，问道：“师叔常年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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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莞尔，移开一个白玉梅花瓮，里头有点尘，是空的，瓮底还有一团败絮般的东西。

4 W- z: C% \, `4 p" \% j) i+ h: t% V　　游孟哲十分好奇，没伸手进去，问：“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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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道：“土豆，蛐蛐。老爷小时候养过的，现都死了，还留着，不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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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v2 f- W" q$ d4 {" r7 y8 Y　　游孟哲点头，张远山原来还喜欢斗蛐蛐，又见墙上挂着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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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大国如烹小鲜。”

2 n# Z4 L3 W1 q- x* I" @　　游孟哲莞尔道：“怎么在这里挂这幅字？不是都该在厨房挂么？”

9 q' `6 i5 i2 u' a　　管家朝正北一拱手道：“这是老爷写给当朝天子的字，陛下不喜欢，后又换了幅‘升平盛世，锦绣河山’，于是这幅就在自家挂着了。”

　　游孟哲动容道：“他还认识皇帝！”

2 N! t1 h3 w% ~  h　　管家笑了笑，说：“老爷生平就认识三个人，一是天子，二是赵大侠，三是游少侠你。”

) e5 g4 G' n9 d3 d9 b# ~　　游孟哲：“……”

+ p+ C% j) R) F  e4 Y　　游孟哲心想这马屁拍得是不是有点过了，嘴角抽搐道：“他没别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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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道：“没有，旁的人来访，一律闭门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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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道：“也没人提亲？”

# d/ E. \/ ]5 g* I* x. A5 `$ s: q　　管家莞尔摆手，游孟哲又问：“这么多人，就单伺候他一个？平时都陪他说话么？哦对他是……”

  S: M& S% q* V9 S　　管家道：“老爷让我们平日各做各的，在宅子里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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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心想这人脾气也真奇怪，忽觉他俩也差不多，游孟哲在山上的时候不也是这样么？平日到处走来走去，心里总有那么一块地方填不满。魔教的人仿佛都与他没什么干系……游孟哲又想到宇文弘了，对他说不出的思念，尤其在被赵飞鸿欺负后，只想找个人说说话。

　　也未必是让宇文弘去讨场子，只想抱怨抱怨，有个听他说话。

  d9 s/ R. r2 v4 `1 ?　　转念一想，张远山不是更惨么？连开口都不行，也不能自言自语，全憋在心里，游孟哲要哑了，多半会疯的罢。

　　游孟哲心里颇有点唏嘘，未料那管家又道：“年前老爷收到江南发来的书信，听到游少爷在赵大侠麾下学艺，高兴了一晚上。”

7 c  o. s; y- ~* V5 l; v　　游孟哲心想难怪，这管家终究还是知道自己身份了，张远山应该也认识他娘才对，赵飞鸿上次说过，他们仨还在江山亭里喝酒……只不知道哑巴高兴起来是不是握着拳头啊啊地叫，到底是怎么个高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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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7 _7 K, t0 _5 p　　“怎么个高兴法？”游孟哲随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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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笑道：“收到信的当天，就亲手为少爷写了幅字，少爷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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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把游孟哲请到书房内，从书架上取下幅卷，游孟哲打开一看，六个字：君子潜龙在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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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孟哲左看右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说：“呵呵呵，替我谢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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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Z" O$ j3 E' @6 v: v/ L　　管家道：“待得老爷回家，少爷可亲自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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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O/ T6 S  U& Y! K1 N　　游孟哲咂巴嘴，不得不承认这字确实写得比自己好看，收起书卷回房去，又问清京师街道，打算明天去拜访余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