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寻郎》作者：明月听风

第10章
4 B7 ]" K% J9 `4 O
    等待的时光是难熬的，尤其象苏小培现在这样的“伤残”人士，活动不方便，手边无消遣，除了发呆她好象真的没什么可以做的事了。

    屋门外头时不时有些动静，象是脚步声之类的。

    苏小培有些紧张，不知道这里的治安是个什么状况。不过依她才来了两天就看到左一个被山贼劫的，右一个要缉匪的，恐怕这安全度相当有限。冉非泽不在了，她一个人还真是有些慌的。

" m: T! L. ~. W( a5 P2 n  L$ E    正想着，外头又有脚步声，这次非常清楚，就停在屋门外。
" f: v/ i- b# ?+ x& L
" ~& |/ S, v" ?2 G2 u- ~: i    苏小培坐直了，直觉告诉她那不是冉非泽。

% ~' V8 f+ d9 L, A9 q# d+ |7 J    “多谢宋老板。”外头有软软的女声，听起来有些耳熟。
% v: B3 A) L) ~/ H. ]% n' j
    “姑娘自便吧。”

    “奴家不会打扰太久。”卑谦又有礼。

    “奴家”这词一出，苏小培顿时想起是谁了，唐莲。

    门外响着了敲门声，苏小培拖着两条残腿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唐莲。

    她看上去精神不太好，见到苏小培却还是有礼笑了笑：“姑娘。”
5 v& V2 M  d8 [5 u9 l
8 Q3 t* ~4 q) [9 G. Y# M    “唐姑娘。”小培也赶紧跟她客气着。

% |" R% t9 t8 z7 D- D; d7 L1 q    唐莲道：“昨日恩公来寻我，说姑娘身上空无一物，颇是不便。昨日里匆忙，没找出太多衣裳来，真是对不住。”她举了举手里的包袱，“今日我翻了翻，倒是又找了些衣裳和用品，给姑娘送了过来。”
* S. E# }8 T) C, a4 T
& h( O( A% ~) a, ?( g6 ~    苏小培又是惊讶又是感激，赶紧把人给请进屋里来。

    唐莲也没客气，进来看了看小破屋子，没说什么，倒是看到苏小培腿脚不便，赶紧把她扶着坐下了。
8 z+ g* U- U" V$ z' b2 m
    苏小培很不好意思，也招呼她坐，唐莲犹豫了一下，坐在床板上了。

. H' m4 y' ~# r' C    “姑娘可好些了？”唐莲先开的口。

    “好多了好多了。”
5 M+ n9 g) g# {) c/ B
    “可想起什么来了？家住何方，有什么亲人？”
# m6 M& e( q% o8 B* r0 U
# i- _4 g  a7 k  p    苏小培摇摇头。

7 s1 I, ?7 W9 ]' Y, n    唐莲叹气，安慰道：“姑娘莫着急，总会好的。”

    苏小培点点头，连声道谢。其实相对自己，她更担心唐莲一些。她劫后归来，精神状况看上去比昨日更糟，这表示她在家里并没有得到恰当的安慰和压力舒解。
7 B8 }$ m, ?6 Z& Q. X( q0 ^
    这世界的人情世故，文化礼俗以及社会人文等等都与现代社会不一样，苏小培知道她不能用原来那一套来判断个人的精神及心理状况，但以她有限的对古代文化的了解，女性在遇到这样的事情时，会比现代女性承受更大的心理压力和更沉重的耻辱感。
! D. h3 ?0 k$ X2 p9 k0 Y
2 N6 I5 h8 _2 n1 e2 y    苏小培在考虑怎么与她聊一聊。

    “唐姑娘是自小就在这镇子住吗？”她从唐莲最熟悉的部分入手。主体是唐莲，话题的可延展性也很大。
  @( m2 r% ~. l# i* \  I5 d  H( V1 z
    “嗯。”唐莲点头：“我娘就在这镇子生的我，家里铺子于我幼时便有，我从未离开过这儿。”
; \) O7 p. Q) m6 W  A
    苏小培点点头，笑笑：“姑娘与令堂长得很像。”

    唐莲说到母亲，却没提父亲与弟弟，苏小培顺着她的话继续。
6 E' }& X( Z& z' ~7 z; t
    “长得很像？”唐莲笑笑，“姑娘说话真有意思。我与我娘的模样是挺象的，大家都这般说。”
5 r2 }" U  w2 T. e+ g: P. o! q( M' K
    唐莲被苏小培不动声色的引着，说了好几件她自己的事。她愿意倾诉，这让苏小培稍稍放心。等唐莲聊得放松了些，苏小培慢慢把话题引向了她父亲，唐莲一开始对父亲不愿多说，苏小培技巧地再绕开，聊了两个话题再绕回来，这样唐莲终于透露了一些。

    原来唐父一直看重儿子，对唐莲的关心很少，昨日唐莲回来后，他虽是说了几句回来就好的话，但很快又责怪唐莲太不小心，怎么能让自己发生这种事，又带着甲长来的，当着别人的面，对女儿言词颇是严厉。之后更是报了官，让唐莲与官府那边好好说道那山贼到底藏身何处，她是怎么跑出来的，让官府赶紧上山捉人。

; K" x8 |( p# Y$ l3 g/ _7 l3 F# I    唐莲说到这些，厌恶与反感的情绪明显。苏小培趁势问：“那你都与官府说了？”
1 N8 l$ n) b+ ^
& M, v% ^) h8 Z# b6 s/ I    “我太害怕，那些都记不清了。”唐莲垂下了眼睛。

) X; v- M& V9 m7 k$ f! L" D5 f    记不清了？这种倒是正常的应激反应之一，但苏小培觉是以唐莲的状况，不该有这种症状。她没往下问，却把话题绕回自己身上，说她也是这样，那天在树上醒过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多亏遇上了冉壮士和唐莲。
/ ~* ~8 z# H# p0 B$ T) t- c+ F
    唐莲也说到冉非泽，她说自己迷了路，又怕山贼追来，多亏遇到了冉非泽才顺利回家。

    苏小培点点头，又聊了几句闲话，话题绕回山上，说那天早上醒过来冉非泽给她们吃的东西，唐莲想了想，也想到那天的饼子，觉得苏小培的形容挺有趣，点头笑了。

    苏小培再问她：“姑娘再回忆回忆，被囚于山上时，都吃的哪些东西，那贼子住的地方，周围有没有树啊河啊？”
6 o; W7 ?# }, [* _. g0 T1 \4 C
4 N; B& D) o5 S2 i" Q    唐莲垂下眼，想了想，摇头道：“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 X0 t# r6 j" `* p6 l4 ^
    苏小培没逼问，也没转话题，只是静静等着唐莲再说话。可是唐莲已经没有了谈兴，她站起来，准备走了。走之前忽然问：“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 g% |9 |$ |2 ]# r4 x: O
    苏小培笑笑：“我腿脚不便，又失了记忆，哪都去不了，得先养好了伤，再做打算。”
! h; b- s9 _# I- j4 [9 m5 _" V
% z# s& j9 `1 X    唐莲点点头：“那姑娘是会在这休养吧？我若得了空闲，再来探望姑娘。”
+ v& ~( @6 q7 ^. p* |3 H  D: c
    两个人客气了几句，唐莲走了。

% r- E: m: w7 h# W  \9 L; B6 K    苏小培坐回椅子上，认真思考。她知道唐莲说谎了，刚才谈话的时候她对唐莲做了测试，确定了她回忆反应的基线，她回忆小时候的事，回忆冉非泽等脸上的表情和视线都与她回忆山贼时不一样。
1 F: l2 S  C1 P, E6 L9 X& p6 u
    她说不记得了，那是谎话。她记得发生过的事，甚至有可能知道山贼的行踪，但她没有说出来。其实关于这个苏小培能理解，害怕报复、不愿回想面对或是其它种种原因，受害人说谎不配合调查，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
2 _. ^) B, f' H5 d/ Q; O/ R! S/ ~
    唐莲有明显的心理创伤，她回家后压力不减反增，苏小培想帮助她。她是个善良的姑娘，苏小培想帮她走出这个心理难关。一旦她克服了，也许她就能提供有效的线索，让恶人被绳之以法。
- X* N9 e2 C3 p( E. P+ z
    苏小培正想着，冉非泽回来了。
0 v/ a# i9 L4 D8 o6 }
    苏小培倏地精神抖擞，目光热切地看着他。
) z6 b* r& R- M" @5 R
    冉非泽失笑：“姑娘目光炯炯，仿似看着五两纹银。”

/ Q% t; W, r1 U( `8 j* c    “要是能摸到就更好了。”

    冉非泽摇头：“怕是姑娘得失望了。这事正如我所料，邻近各城各县镇都贴了告示，官府并不知晓这贼子会逃窜到各方，于是依着猜测的路线布控悬赏，落在石头镇被我等捡到的机率，着实太过渺茫。”
+ `- O8 H2 N5 _( y( \# Z
    “他的特征相貌是怎么知道的？有目击者？”
/ i" c7 \! S! Y! E  V: X
    “这个我问了，差爷说，案犯前几次犯事都未有人瞧见，他是惯案，一城落一案，手段凶残，没有失手，没有活口，但在云沙县的那次，刘家小姐在自家闺房内遇袭，生死关头，刘家小姐挣扎冲出屋外呼救，引来了帮手，那案犯逃脱。”
- n8 h& `6 G$ q8 T
    “也就是说，刘家小姐是唯一的幸存者和目击证人？”
% B/ ~. n: f" B- y
    “依差爷的说辞，正是。差爷还说，之后案犯逃窜到宁安城再次犯案，得手后逃脱，依路线，是往这附近来了，于是官府在各城各县悬赏，希望找到线索。”

  H4 p- C/ [# x7 v0 ]/ [    苏小培点点头，问：“既是一城一案，没有失手，没有活口，那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做案标记，官府才能确定这些案子是同一个人犯下的。”
) J& M2 T, q9 ^
    “正是。”
( k% }' x9 e4 B7 ~7 `+ l8 ~
    “标记是什么？”

1 x) u2 v9 |* S! |3 W, p    “没问。”冉非泽理所当然地答，“这些案宗机密，差爷可不是会随便与人说的。你没瞧见今日衙门门前那人流，全是去报信要领赏的，结果全是糊人的消息。我能跟差爷聊出这些来，已是不易。”

4 `% V  w1 @- T# q, l. ^    “可消息不全，怎么抓人？盼着他大摇大摆地在渴望领到五两银子的百姓面前走过吗？”
8 t5 T9 _) y+ G% a) E
* |* z9 i+ j( N: i; a9 ]" h    苏小培的话让冉非泽咳了咳，暗示了一下苏小培自己才是那个亟盼着领五两银子的人。

4 c% s* E2 ]- X6 B; S    苏小培抿抿嘴，也不否认。她说：“壮士，凡是犯下连环案的，一定有其源头。凶手一次次尝试和练习，成熟作案手段，加强自信，他的手法和目标，皆有规律和线索可寻，要抓他，就必须追本溯源，从他的犯罪心理入手，知道他是谁，他为什么这样，他在想什么，他要对什么目标下手……”

    苏小培说到这，停了下来，看着冉非泽。

    冉非泽正双臂抱胸听她说话，脸上是一知半解的表情。
$ N7 h1 U/ {* r0 e0 O9 F. ?/ k0 d
    “壮士，这贼我们还是能捉的，只是我们得再打探打探消息。”

    “姑娘不记事了，脑子却还是灵光的。”
9 J! R$ J" e  w. P1 G
    苏小培一怔，摸摸头，打马虎眼：“这个，发生的事不记得了，但本事还是有的。”
6 B; h% y* ?6 r* {# A
    冉非泽又干咳两声：“姑娘的本事，倒是令人印象深刻。”

    苏小培涨红脸，知他指她的手拙腿废，生活技能本事那就完全是个废物。苏小培不跟他计较这个，只道：“总而言之，壮士你不能就这样放弃了，我们还是得加油，把贼子抓到。”

    “加油？”苏小培说话再古怪冉非泽都算能听懂个八九成，猜猜拼拼，对话也算顺畅，这“加油”是什么，他就真是不懂了。

6 o& H  d/ Z7 c/ q% H    “呃，那是，我们家乡鼓励人的话。”

    “姑娘记事了？”

    “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一些。”苏小培觉得不能透露太多，要是他觉得她是神经病，把她丢下不管就糟了。

# L. `5 M# c  u) y! o    “壮士，那采花贼这么可恶，绝不能放过他。想想那些被杀害的弱女子，一定要让正义得以声张。”苏小培赶紧把话题再绕回来，这冉非泽是个颇有正义感的人，从这方面入手，一定得鼓动他参与这事。
/ C5 F0 ?2 l7 j. [( l# e+ ~
& c& A0 J$ @- x+ w$ e1 H/ _4 i    “嗯，姑娘倒是好心肠。”

    “那是那是。”

: ^- ~3 j- F' P) I: w. m- j    “若没那五两银，姑娘还管这事吗？”
, H! H$ h& |4 O
    “……”

    苏小培被噎得，最后挤出一句：“银子与正义，同样重要。”

第11章

5 d0 E" k4 \7 c" G   “这话倒是不假。”冉非泽话说得一本正经。
& z. I6 V1 y) f, N* v
0 \/ \. X* i, e- a1 b7 C/ ^6 j3 p0 N* z    苏小培心想当然了，这人是能下泻药放倒一片好汉然后自己去抢功劳的主，论讲求现实他不比自己差。只是这事费力不讨好胜算不大又只有五两银子对他来说没什么诱惑力，她才只好转个方向鼓动。

    “只是姑娘可知，悬赏是要提供案犯行踪线索，我等没任何线索可报，却要求官府告诉我们这些个消息，官府可会答应？”

  ^; G, c2 T* p  q: m* y    苏小培一怔，顿时被重重打击了一下。对啊，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可能想不到？
  s. G5 J* m* G6 n$ d# g0 m
    “反正姑娘的腿脚未好，我还不好现在就送姑娘走，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再去打探打探吧。”

! S8 \1 ^* W' ]. H1 M    闲着也是闲着，这话说得，不过苏小培没心情提醒他身上只有十五个铜板的残酷现实，她还惊讶于自己居然犯了个这么低级幼稚的错误。

& p3 |% H3 W8 d5 y' j    冉非泽走了，屋子里只剩下苏小培一人。安静让她冷静下来，一冷静，她却开始消沉了。
4 D" c9 G; V! Z! Z, k; \
    打探案情这事确实不容易办。苏小培虽不清楚这里官府办案是个什么规矩，但在现代，许多案件细节确实是不会对外批露的。别说是普通百姓，就是对媒体发布消息也会有所保留。

$ }+ I0 F0 }2 Q) B" J$ M( Y6 }    通缉令就是通缉令，要是有人跑到警局去，说警官啊，我看到了通缉令，我对这案子有兴趣想参与，你把细节说给我听听，不然我不好去抓案犯啊。这种人，警方只一脚把他踢出门去是太客气了吧？

    苏小培忽然忧心起来，她是怎么了？她怎么会想到让冉非泽去打听案件细节呢？他还真去了，官府不会把他当成案犯同伙抓起来吧？
- {; |; M7 V5 |( d' T
+ [% ^2 n- n  t! t    苏小培深呼吸几口气，她知道自己出问题了。

    在她生存的那个正常现代世界里，她虽称不上什么天之骄女，但学业事业确实也是一帆风顺风光无限的。父亲遇害离世的那个磨难是激发她成功的一个动力，让她走得更快更远。她是教授门下最得意的门生，也是合作方最喜欢拿出来显摆的年轻专家。所以无可否认，她是自傲的，硬气的，挑剔的，以至于她长相不差收入不低但桃花运势成绩真的是惨不忍睹。
% c+ J7 n2 d1 h6 A" |. U, p* ~6 [4 [9 e
    可到了这里，她相貌不佳，年纪大，身上没钱没本事，丢到街上她求份工作估计抱着别人大腿哭都没人能理，当然她这臭脾气估计也挤不出眼泪，她没技能没手艺，能怎么活？

    干粗话？她没力气，连走个山路都不如那唐莲腿脚有力。劈柴什么的更别想了。干女红？她太知道自己了，没指望。厨艺？她会用微波炉，煤气灶打开她也能煎个鸡蛋煮个泡面什么的。开铺子算账？她会用计算器，算盘这辈子没摸过，账本她也不会弄。

9 ~$ F  U9 g* v+ m    凑合着嫁人求混口饭吃？她算了算，这年代的女人几岁嫁人的？十三四？十五六？如果十四嫁人生子，她现在快二十七了，那她这年纪的女人，女儿都能嫁人生子了……
4 I$ q0 u) X3 m6 C) ^+ K
  c3 K. V) j8 m    所以，她可以当外婆了。
+ S$ I* I* `) h) {
  @. J, Z6 A  F/ E5 _# j8 d5 S3 Z% M& X    这真是太可怕了。她就是个又老又丑的废物啊，而且还是个女废物。
/ q$ c8 ^+ k0 l% C' ]1 Z5 n, U
    她想，冉非泽肯定是看得明白，送她去尼姑庵真的是最简单最方便的解决之道了。
- h$ N( C" n- E2 y5 a6 g) R
    还有，她来这里已经两天了，在那个正常的世界里，她应该已经旷工两天了。有人会给她打电话吧？找不到她，主编会告诉姑妈吧，那她妈妈也会知道，会着急，会寻找她。大家是不是已经报警了？她莫名失踪，她妈妈怎么办呢？
0 k2 a9 U! V$ R& J% _/ f8 {. J
    苏小培非常难过。妈妈失去了丈夫，现在又要失去她了吗？
# D7 j8 n. _# c& ]3 T
    这些问题苏小培以为自己一直没多想，她很清楚在遇险和困境之下，人需要保持良好的心理状态。她处理过这样的案例，为灾后人员做过心理辅导。
# h# i1 C0 Q4 u0 C
    好吧，她现在这样的状况，也算是遇灾吧？

    重点就是，在遇到劫难困境之时，首要的心理自保原则--别想太多。

    有数据表明知识水平越高的人群其心理承受能力越差，原因是思维丰富的人在遭遇困境时会想得太多，考虑越多越容易陷入绝望，而“头脑简单”的人没什么想法，这样反而能够轻松一些，保持住求生状态。
+ w7 D0 V+ R6 b' k6 V! H/ U3 r
    这道理苏小培懂，她觉得她的自我调适应该很不错。但刚才她惊觉自己失去了常理推断和对事情最简单的判断力，这说明什么？
7 \. `6 H" I4 y  i" p# i$ S% `
    两个世界里她的状态反差还是给她形成了巨大的压力，她正受到负面影响。
+ W+ ?2 u- Y  d# e, Q8 d
: p9 l# P" n$ l% `( R8 |# e, {; J& w    这也难怪，穿越这种事，绝对超出了正常人所能想像的范畴。任何事故都在苏小培的想像范围内，穿越却不是。
8 a4 z0 o* ]" L' c" ]% M
    她想帮助唐莲，她自己也非常需要帮助。
* G& J/ ^+ T/ r+ n; Y7 I* Y
  `8 D# ]+ v- I. j& g7 Q; {    苏小培越想心越有些乱，她这时候也对那五两银子绝望了。冉非泽说得对，人人都拿着告示去报信想拿银子，他能问到那些消息已是不易。正常的官差绝无可能向陌生人透露案情细节。悬赏要的，就是看到可疑之人去报个信而已。而这种事，只能靠天上掉馅饼好运气砸到你了。

    苏小培心里郁结，对五两银子绝望，就是对后路绝望了。她现在连衣服都靠别人接济，连个牙刷都买不起，她还能到哪里挣钱？真去了尼姑庵，又能活下去吗？
4 @# k3 v! S2 e/ T: s: o
    苏小培发了好一会呆，然后她意识到自己越来越消极了。
4 z; d1 V1 b# C# O, @# f
% n# i# {% @# ]6 N6 P* l    这真是非常不妙的信号。

    苏小培调整呼吸，挺直了后背，抬高下巴，左右活动头部，然后弯起了嘴角，拉动着脸上的肌肉，摆出开心振奋的姿态。这是具有治疗效果的身体语言，激活某种情感相联系的肌肉，激活自主神经系统，这样就会激活并经历相应的情感和精神活动。

1 A, z+ D; p2 Z  X2 ]    别想太多，她必须振作起来，保持判断力和乐观的精神状态，她在这个世界的生活才刚刚开始。随机应变，遇招拆招就好。
6 x" E! p# C8 p. I7 x4 g
1 f) g5 U1 j. ]& l    正觉得精神正慢慢一点点涌进身体里，屋门忽然开了，冉非泽走了进来，看到苏小培挺直身体傻子似地咧着嘴吓了一跳。

    苏小培也吓一跳，急忙收敛了动作，恢复正常。
! [5 t! v4 C; H/ x) F# L
  S. q% {/ T4 d7 I4 c- a: \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

/ x" Q/ X  J" K! \    “壮士回来了。”

, E9 J9 a: b) D: ^6 G$ P    “嗯。”冉非泽吃惊的表情只一闪而过，很快又淡定如初了。

: z3 I5 J# |# ]! H3 _    “我在练功。”苏小培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 N6 I4 Q# H- Y6 F
    “嗯。”冉非泽的淡定让苏小培觉得自己瞎编的解释真是幼稚又多余。被人淡定地看成神经病这是得有多糗。
/ u8 Y; e" X$ P
    “壮士辛苦了。”五两银子没希望就算了，她做好心理建设了。

( g& ~+ L$ r& s. e$ J+ Y- `    “还好，总算没辜负姑娘所托。”
. w2 r  c# f  _+ ^
    “啊？”这是什么意思？

    苏小培不敢抱希望。
7 h( V& M' W$ i" R- l6 |
    “有位捕快小兄弟答应帮我这忙，去打探案子的内里细节了。石头镇这边并没有案子卷宗，他得去宁安城那找秦捕头打听，那地方是案犯最后犯事的地点，秦捕头还留在那追查。捕快小兄弟说他快马赶去，三日后定能给答复。”

# d  E4 Z& t1 b    苏小培惊讶得瞪大眼：“小捕快小兄弟为什么要帮你？”
( K# O5 K8 K. X% W" S. z+ }
    “他视我为英雄好汉，自然愿意倾力相助。”
7 O" h* C$ m2 R3 T* S
    苏小培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不是吧？英雄好汉？
) Z/ U, v" n3 q1 w) z6 j- y0 o
    可是，“就算那捕快愿意帮忙，他跑去找那位捕头，人家能把细节告诉他吗？”
2 W, g0 D& d- A9 w9 }
- g% D) v' ^" y, A, z    “他说没甚问题，他原本就是跟着秦捕头办差的，悬赏告示发往各城，他奉命到各城巡视，此番回去复命，细探案件内里，也是可以的。”

4 u$ c9 A" L/ W( L  O9 ~* s* i    可以吗？苏小培怎么觉得这事这么悬乎。
& d# X3 _% X& B2 C' H
    “姑娘且宽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多等数日无妨。”

% J4 W. {+ u: |& N5 }1 K( X8 L    闲着也是闲着……

* \/ [" j( g- q3 b& ~    苏小培无语了。
+ P7 m, D# h1 _1 ]& `* f2 \% o/ H
# ^1 R$ V. G$ V+ T# f# o: @    “那，壮士究竟是怎么说服捕快小兄弟来帮忙的？”她太好奇这英雄好汉的形象是怎么树立起来的？
4 j% K* ^' w6 o; O
    “我告诉他，我便是在骆驼岭那擒住魔头赵晟知的人物，那件事里十多个江湖门派皆有参与，名声很响，他自然是知道的。”
$ Y) g2 I+ P  R) I$ s
    苏小培的下巴继续往下掉。
7 C5 m& K* q, F  W% s/ b
/ \/ x5 R. E4 X' q3 ?    敢情他从众门派手里夺下大魔头的事迹还挺光辉的？他就这样无耻地跟别人说我就是那谁谁谁，然后那捕快就信了？不但信了，还挺崇拜？

    苏小培能够想象冉非泽跟捕快吹牛皮的时候是多么的正经脸，他这人一直是这副正经的模样。
6 Q7 f1 A5 p/ Y2 t& k! o- P+ F
    苏小培这时候忍不住再仔细看看他，这位壮士其实样貌生得相当不错啊，浓眉大眼，挺直鼻梁，厚薄适中的嘴唇，怎么看都是个正直又正经的帅哥。
/ @/ Y+ R' _! D0 W
2 }# l3 [- W& T: @( w    正经帅哥脸皮厚，无耻得太治愈人心了。

0 Y7 b2 U- u) i6 w: I( I    苏小培忽然觉得精神力全回来了，能把捕快都忽悠动了，甭管这五两银子怎么样，未来的生活似乎还是很有希望的。
: v; Z" Z# _/ a; {2 V( v" S* u
# G( q+ h5 [( F' |. z1 j. F    这位壮士的存在，真是比心理辅导还管用。

第12章

3 S$ o5 m: o5 [  o# N  w) u   苏小培等了三天。

    其实应该说，日子又过去了三天。无所谓等不等，反正苏小培没什么事可干。

    她的腿脚好了许多，称不上能健步如飞，但不再象老太婆一样弯腰驼背挪步子了。她依然没钱买牙刷，但每天早晚已经适应用柳枝刷牙了。
! m1 I  J6 i  S% `7 l" z
2 k  E3 N# B* B! `6 z    冉非泽在地上划拉着写了“揩齿”两字给她看，她终于知道这个词不是“开齿”。
" Z4 M3 J6 a% p9 q+ x
    她每天的作息时间健康得不象话，早上天刚亮就起，晚上吃过晚饭感觉没多久就准备洗漱要睡了。宋老板这里虽然是酒馆，可她偷偷看了一下，晚上来喝酒的人也不多。夜生活真是冷清啊。

- i9 w. c* @) T' r    这里没有钟表，苏小培对时间没什么概念，冉非泽倒是有跟她说现在是什么什么时辰了，但她没听懂，那时辰名字与几点几点对不上，只能看着天色乱猜。

. g5 w4 {) j- R- L! ~    她问冉非泽怎么知道是什么时辰，他说外头有打更的，能听到。苏小培也曾留心听，可惜身处隐蔽的后院里，听不到。有一次她将将快睡着时，好象隐隐听到，她还高兴了一会。

1 O( J- H$ O8 A( T  v, E- Q    这三天里，苏小培学会了用皂荚洗头洗澡，还有土槿树叶，也有这用处。

' A; Z( `) t$ v& }- v( o" {5 a( l0 l: F    冉非泽的包袱里两种东西都有，苏小培好奇，就厚着脸皮问他要了，一天换了一种。
' o  k# ~. Q# f0 X& @. @! ]
; C2 L$ o8 P9 K0 Y: e7 i% A2 w    洗澡洗头在这里是麻烦事，要用皂荚或土槿树叶在水里搓啊搓，搓出泡沫水顺滑了才能洗。洗完了她还要用清水再洗一遍。

    所以她洗澡是个大工程。不但占用两个大桶，还花费许多时间。

$ j  G5 K  x9 [8 a" _    她再一次打心底里感激冉非泽，因为他能帮她要来两个桶，还帮她打了水。幸好这时候的天气热，要是天冷需要烧水，她真不知该怎么开口麻烦人家的好。

    话说她也不是懒，她觉得她的腿脚好了许多，也想自己去打水来着，但原来打水不但是个力气活，还是个技术活。

$ U; g$ i% m( t  X6 R3 @4 O    她在水井边观摩好了冉非泽打水的动作，就是把连着井绳的水桶丢进井里去，然后一拉，满满一桶水就上来了，接着再把水倒在一边等水的水桶里就好。
( F$ b. w5 s3 C+ H! ~; a6 b3 s
    她有样学样，把水桶丢进去，听到了扑通一声，然后她就拉了上来，一边拉一边还想着这活挺简单，她也可以表现一下自己不是吃闲饭的，以后帮冉非泽打水。
1 o- X: }6 u  C  C2 M% w+ U
    结果水桶拉了上来一看，是空的。

    怎么会这样？
. y, x: ~4 O' w1 r" ^( k! {
- c7 k+ D$ x3 x! o2 x) }# P7 f    苏小培不服气，再把桶丢了进去，扑通又一声，确实是听到了，再拉上来，还是空的。

% N9 l$ e% h: j$ i9 u    “你只把桶丢下去，桶浮在水面，如何盛水？”冉非泽在一旁看着这个笨蛋真的要看不下去了。
( N+ a; r) \1 q
1 U- d' X* |% j, M- O4 u    他走过来，示范了一下。丢桶的时候手腕要甩，桶斜着进水，水的重量将桶压了下去，这样桶里装上了水，这才能打上。
3 U9 k& q( ]$ |3 N1 D3 f+ a! n1 @  [
  o$ d8 \) E1 P2 ?6 C! v    苏小培趴在井边琢磨半天，又试了几次，终于有一次感觉到桶沉了下去。她大喜，等桶沉够了，装满水，她却发现她拉不起来了。

( |$ h  U+ r+ b7 J/ ?4 {' P    Shit!一桶水居然这么重？！
3 Y8 k; r  m& Z* C/ n
    苏小培咬牙拼命，结果没拉住，水桶拉到一半终于又掉了回去。苏小培的手被井绳磨得疼，脸上也火辣辣的。无地自容啊！

    她深吸口气，再试一次，这次她趴井边，肚子卡住，借这腰力往上拉。正吭哧吭哧努力着，井绳被只大掌握住了。

    冉非泽一脸真诚，对她说：“姑娘，从井里打桶水不难，救个人上来却是不易。姑娘还是安全为上，靠边站吧。”
3 Z2 p1 W0 j" R) Y9 ]% {7 n
8 |/ P! o5 T6 Q4 C' r0 L    什么？苏小培眨眨眼，回过味来了。
8 M; R9 q% Q& b- `/ Z1 M# |
    这真是太侮辱人了。她打桶水不行，难道还会这么笨掉下去？这种调侃人的话，他这么有诚意地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苏小培原本就被打水失败这种事弄得很有挫败感，被他这么一说心里更是觉得不痛快。她忍了又忍，不敢发作。现在全靠这冉非泽赏口饭吃，她是真不敢对他摆脸色。
) N; c# q* S  P' m* ]) X* F
    不过之后冉非泽帮她把水打好，她自己躲在屋里洗澡的时候，气消了，也反省自己，如今不再似从前，她那种高高在上，自己牛叉了不起的心态真的要放下了，她明明是明白处境的，却怎么临到头没控制好脾气？
5 q- t2 ~7 Q! t
    反正自那之后，冉非泽就没招呼过她打水。她为免不痛快，也没硬往上凑。
- V& k+ _4 X0 j1 y# c
    这三天里，唐莲又来看望了她一次。
- D4 P2 ?5 z: t) t& ~6 e
    苏小培与唐莲这次聊得更好了一些，但能聊的内容还是比较浅。苏小培知道不能心急，她很有耐心。这次唐莲有提到唐父想将她送到邻近的尼姑庵出家，她表现出了不乐意。苏小培觉得这是唐莲的一个进步，她愿意把事情说出来，把情绪表露出来，对她自己很有好处。

3 ~: o+ E, F: o* y    可再往下说，唐莲却又闭了嘴，而且对被劫持囚禁的过往还是一字不提。她倒是问了问苏小培有没有记起什么，今后有什么打算。苏小培与她同命相怜，她说自己目前没有更好的去处，冉壮士也是打算待她腿脚好了就送她去那座庵里生活。
- Y; n4 R! ?$ g% f, u* o
    唐莲没再说什么，安慰了苏小培几句。

    唐莲的存在对苏小培来说非常重要。她在与唐莲的聊天中排解和自己的情绪和压力，能够让自己做一些有实际意义的思考，从这样熟悉的对话场景里苏小培找回些自信。她甚至很想为唐莲建一份档案，记录下她的状况和每一次的谈话进展。这样有事可干可以帮助她积极起来。
% I4 l/ s# F& L7 m' ?4 [6 G9 k1 J
    可惜穷鬼壮士冉非泽没有纸墨笔砚。当然不用说这些东西也是要钱银买的，而宋老板是个抠门至极的家伙，居然不愿给。
% q% j7 W. j# K2 K8 d& x0 e
    苏小培也不气馁，其实对唐莲的状况，她还需要多做一些别的事，就是她需要更了解眼下这个社会文化里人们的举止行为、人际关系和阶层、心态等等。这些与现代社会不一样，人类的心理状态当然也会不一样。
: f9 _1 w, `; B0 U' S6 l3 ^* [
: J* H2 g$ |" ]8 x* |7 z3 B    所以苏小培想出去走走，她打算等腿脚再利索些就到酒馆外面溜达溜达，长长见识。

    这天，苏小培看着宋老板给冉非泽安排了一堆苦力活，她在心底鄙视这人，不给工钱只管食宿还这么拼命用人家，而冉非泽呢，毫无怨言，爽快答应，然后象吃豆腐一样不费劲地飞快把活干完了。

# r: b- X2 a8 M: l- @: A/ _/ @    宋老板当然非常满意，笑得是小鼻子小眼的，苏小培觉得他都快爱上这壮士了，便宜又好用，各种好说话，这种劳工上哪里找去？
, t7 [$ ?! a& S7 d/ h9 w- S
4 `+ o  z* k5 d5 j0 r    苏小培心想她也不能落后，当然她不会象宋老板这么无耻的，她就是请求壮士先生陪她到外面转一转而已。她知道自己短头发加一身女装不伦不类，拉上冉非泽就可以用他健壮的身躯替她挡一挡别人的白眼。
  Q3 h2 \' I5 I& s  x: K
    正跟冉非泽说这事，刚忽悠两句“今天天气不错，多走走有益身心健康”什么的，就听到外头有人大声说话的动静，而后一个身穿捕快衣裳的年轻俊俏的小伙子冲了进来，兴高采烈地大声嚷嚷着：“大哥，我来了！”
4 \' V; n9 [) @! ^0 y, u! Y. U
    苏小培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就是被冉非泽忽悠的那个小捕快，人家真的找上门来了啊。第二反应是原来捕快的衣裳跟电视上的差不了太多。第三个反应是原来古代捕快也不全是壮汉，还是有赏心悦目的小白脸的。
' f& ~% G/ e8 M# G1 P
0 ?! Y1 R6 g: c& Y    “大哥！”小白脸捕快看到冉非泽更激动了，一脸兴奋，带着丝毫无法掩饰的崇拜之情，“大哥，你托我办的事我办好了，三天，刚刚好！”

# P# a+ K; z: w2 ]2 D    这太邪乎了，对不对？这都叫上大哥了？苏小培在一旁看着他们这两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兄弟”相会，疑虑重重。

    她不得不怀疑啊，这是给小捕快下迷药了？她相信如果可以，壮士先生是真的干得出这事，而且还是从容地，可是这迷药要迷也得迷个警长级别的吧，迷倒个小警员能办成什么事？
5 {) N+ W3 r: e* W- W  V5 E
    “这位是……”小白脸捕快看到了一旁的苏小培。“大……”一边喊着“大”字，一边目光在苏小培和冉非泽身上扫了一圈，拖着长长的“大”字音终于落下，“大姐。”
3 M6 [$ W, j* u5 l9 p) S: }" T
    苏小培维持着脸上表情不动，淡定地点点头。
5 _6 a2 T6 b# K% U! N8 q" }
1 a+ ~* [" X# i5 n$ b$ m3 _    她严重怀疑，小白脸捕快原本是想叫“大嫂”的。
4 P: l; Q* U9 a' \" O1 V6 n/ m
2 g& V* G) q( P0 S; F    大姐！
4 ~/ p0 M" K+ ^( f7 w
. s& f0 n0 z& W! I2 e0 _4 p    虽然“大姐”比“大嫂”强了百倍，可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
& |+ j3 R, h8 y# n
    她才二十七而已！不对，差一点才满二十七，而已！

第13章

; a5 T7 ~5 k! T3 |5 X) m    捕快对苏小培没啥兴趣，他确认了苏小培确实只是“大姐”，与冉非泽关系不甚紧密后，注意力就立马全转回到冉非泽身上了。

& l6 H' k! t9 S7 P, v0 ]  \0 N% w! g; W    宋老板跟在捕快大人身后进来，看见这情景又惊又疑。他可是把冉非泽当苦力用的，尤其见他好说话，干活快，没有怨言还有一身好力气，他真是抱着占冉非泽便宜的心来使唤他的，又不用给工钱，这劳力不用白不用啊。
% E$ ^* B' {* U$ J( L) u& C
& k$ d6 X  }% f+ @: ~0 a% _    他敢这样，也是瞧着冉非泽带着一个古怪的女子，没亲没故没靠山，穷得连饭都吃不起。可没曾想，这才几日工夫，怎地跑出一个在衙门当差的兄弟来。
- Z6 {7 e6 N0 q. I
    “老板，给我们在这院子置桌酒菜，我与大哥好好聊聊。”
) ?% ~( T. N' i
% h0 p+ @) F5 a- U3 ]) g/ ^0 J    官差大人的话，宋老板哪里敢不听，他快手快脚地在小院里摆了张桌子，送上酒端上菜，本还想在一旁候着顺便听听这里头的关系，结果捕快却将他赶走，说是有官府要事相商，闲杂人等退散。
" v0 g1 Y7 }4 e, g/ w2 X
    宋老板赶紧嚅嚅退了，临走再看一眼冉非泽跟苏小培。这两个，究竟是什么人物？
0 e! g5 t2 L  }1 ~' a/ S( s4 K
7 |( b8 I# [+ o0 I8 u. e    很快这小后院里就只剩下苏小培他们三人，小捕快非常豪爽，给冉非泽和苏小培都倒上了酒，招呼他们吃菜。

7 i8 \# y/ C3 d    他倒是不忙说正事，却先五湖四海地聊了起来。

    苏小培这才知道了，原来小白脸捕快有一个名符其实的名字，他叫白玉郎，今年十八。当捕快才三个月。

( k, Q, M& b: n6 |+ b% }4 i+ c8 J    苏小培一听这个，已觉得对五两银不必抱希望，这当真是个小捕快啊，资质这么浅，哪里能在那什么总捕头面前说上话？
7 M# c$ |7 a$ }2 c* a. S: g9 n
    可冉非泽却是夸他：“白兄弟真是能干，这一入公门便能跟在秦捕头后头办事，可不是一般人。”

( p  ?6 I, A$ B7 q: V    这奉承话说得，过分吗？苏小培不动声色地听着。
1 S4 i- a% n4 C- x5 o
6 O. Z; f: n, S  l, J    “嘿嘿，那是当然。”白玉郎显然对冉非泽的话很是受用，“要是不能跟着金刀捕头办大案做大事，那当捕快有甚意思，我可不爱。”
1 Z- y; g; @  H: c. l- L
    这口气，果然跟冉非泽是一路人。
0 c9 G4 w* m- L+ P
1 {2 E8 x4 ]$ ]) N9 ]    “但是我可比不上大哥。”换白玉郎奉承冉非泽了，“大哥骆驼岭一役，响震江湖，闻名天下，是真英雄。”

9 A% a# d  I- r  n( F, [) W    这么夸张，合适吗？苏小培一边吃着她沦落到这世界后的第一顿大餐，一边保持镇定听着。
  p  ~+ v2 Z% ~, Q0 `9 N
    “大哥的这事迹，我听江湖朋友传言几十回，听说书先生的故事十多遍，当真是心中仰慕。大哥快细细与我说说，那骆驼岭上，究竟发生何事？”
3 i" g% \  Y; ~  J
4 K8 |+ u4 P' `0 |    苏小培扫了冉非泽一眼，心想人家小兄弟心里把你捧为天神，你好意思说你下泻葯毒害一众好汉的事吗？
7 a) ?6 c9 s! A0 U  D
    结果冉非泽没说这个，他是从他独自上了山开始说起的。说他是怎么依林中痕迹寻找赵晟知下落，怎么遭到赵晟知的伏击，两个人怎么动了手，然后追逐了两座山头，花了一天的时间，最后他赢了。
. ~, ?2 b: C( f! b
  g  w9 f" U9 x+ h% D) z" [! Z    他说的算不得太精彩，因为这人就连说故事也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没故弄玄虚，没用什么太花俏的形容，也不刻意营造故事气氛，但他说的非常顺畅，中间有些许需要回忆的地方放慢了故事节奏，却增加了真实感。

* ]* E+ ]2 r: q    苏小培借机观察，觉得他没有编谎。只是打来打去的故事，她听不出意思来。
1 f5 E/ z" V  d1 ?3 I5 h: Y
    倒是白玉郎听得那个投入，只恨不得自己当时就在，帮着一起擒下魔头。他的这反应让苏小培觉得，整件事之所以有影响力，是因为这个叫赵晟知的人有影响力。

  Q+ ?' V* y0 |    “这人究竟有多魔头？”她忍不住问。

    白玉郎吃惊地看她，好像她不知道赵晟知是多大的事儿似的。
- D- \9 ~( X/ |2 c0 `7 @0 \
; S; r3 s4 a5 \, W  W& d9 K" i    “凡是你能想像到的坏事，这人都干过。”比起白玉郎，冉非泽真的显得从容多了。
' V1 c+ U9 L" [! _) t
    “最重要的是，”白玉郎端正着脸色，严肃认真地对苏小培说：“你能想像的武艺有多高强，他就有多高强。”

    “哦。”苏小培没好意思说她想像不到。她看了一眼冉非泽，那依此推理下去，这位壮士的武艺岂不是比“能想像的高强”还要高强？
' I; B1 d; U/ ?- k* A  \) o; W
. C$ W2 P* b2 _! I    冉非泽抿抿嘴角，给了她一个“没错，我就是那么高强”的表情。
; Q# _, C! O5 i+ I5 c
    苏小培把目光别开，能自信到让人觉得不可信，这也是他的能耐了。但其实她是相信的，只是这人正经臭屁的样子很让人抵触，真不想承认她相信。
8 s5 v! k0 ~& B. [/ t4 |0 A$ g
    “对了，大哥，听闻那时昆仑峨嵋武当十多个门派都在，都抢着要拿下那魔头，最后你是怎么压制住他们的？”
2 i: \7 @" [' o- U- j6 ?/ k, w
7 V$ u: _9 J7 C  s: M. F. y    来了来了，这问题问得好。

    苏小培觉得不能怪她幸灾乐祸，这种心态是正常的。
' r( z( y" v* c9 d3 r, }
    “他们吵吵嚷嚷个没完，几十号人窝在山下正事不干，碍手碍脚，我便在他们饮水吃食里放了泻药，待他们老实了，我便上山抓人去。”
# J1 [& |/ w& _  J  ~8 o
    苏小培点头，看了看白玉郎，听到了吗？幻灭吗？

8 v! k0 |1 J0 N+ [    白玉郎显然没料到事情居然是这样，他惊讶得张着嘴愣了一会，然后猛地一拍大腿：“大哥好手段！好胆识！好气魄！”
# B% H3 y9 H+ `1 A# c
+ q2 i8 A8 d) w( U    苏小培差点被一口菜哽住。

# m4 T7 Q* V6 c- m    这人，怎么是这反应？

    真想告诉他，壮士不仅会下泻药，还会下迷药，小兄弟，你快查查自己中毒没？

3 }6 Y* l1 d9 x" a9 Z    苏小培在骆驼岭这事上没什么想法，武林啊功夫啊什么的对她来说就像看电视剧，真实感相当薄弱，所以她听到了也没什么大感触。
# [& I0 P6 c" I' I8 S: P2 x2 h
# c8 @6 ?* j* u& I& n    可白玉郎不一样，他可是对武林饱含着满满的热情，对各大事件、传奇式的英雄如数家珍，于是听到冉非泽在骆驼岭居然用泻药放倒众门派他是惊了一惊。

9 U6 g2 D  T8 h  z* _: b( ~1 B  J    这些武林大派吵吵嚷嚷聚在山下久久不攻，是因为那魔头赵晟知武艺高强，谁家都想着让别人先上去送死，自己在后面捡便宜，又或者都担心自己先做了出头鸟，别人在后面捡了自家便宜。

    总之利益关系没谈清楚，谁家都不愿冒险和吃亏。
8 L8 O) q( Z8 G6 B  l4 ]7 S
    而这冉非泽竟然敢撂倒了这些人独自上山，那是何等胆识和气魄！

  S$ h( E7 _, O5 V    白玉郎一下热血冲顶，猛地站了起来，举起杯盈：“大哥，我敬你！”
- e# J3 @- @1 l3 A' S6 u/ X
/ X# U: M! ]$ F! D; V# S% H    苏小培是感应不到白玉郎澎湃的内心，她倒是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那个大魔头赵晟知，有赏银吗？”

6 A. T) B5 n: e: H( o  s    冉非泽点点头。

    “多少？”

* {2 h" y' O2 ^; g    “不算多，一千两。”冉非泽答。

/ t/ h/ h) v/ h2 B    苏小培吸了一口气：“一千两？”那是五两银的两百倍啊！

! v# b. D8 j3 r. ]' u3 Y    冉非泽点头。

    “你全花光了？”身上只剩下十五个铜板的货，谁能想像当初曾经身怀一千两白银！
  L( R/ b2 q0 b# e& \" ~$ @
    冉非泽再点点头。

; B* @3 {3 n; I7 L$ i6 R    苏小培再吸口气，这败家玩意啊，看他那没什么表情的表情，好像这一千两他还真没当回事似的。
6 Y" `4 _; B" Q7 V4 w  A
9 q9 G# [! h0 @9 e4 J    “大姐，你忒地俗气！”白玉郎小捕快开口了，“钱财乃身外之物，有甚重要？”

    挥一挥手，小白脸表现得潇洒豪迈。“吾等求的是伸张正义、为民除害。那赵晟知的身价，官府也就是意思意思弄个千两银，要知道，有本事能擒住他的，可不会稀罕这些个，稀罕的，可没本事抓他。官府也是知道的，但既是悬赏，没个价可不行，这才摆了个一千两。当初赵晟知为这还杀了些官差以示不满，说区区一千两，侮了他的身份。”

    冉非泽喝酒，不说话。苏小培也埋头吃菜去，也不说话了。

    可白玉郎仍然澎湃中：“不说那些俗事了。”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册子，用力拍在桌上：“大哥，这便是我跟师爷拿到的案宗。小弟与你一道，必能将那奸杀好姑娘的恶人擒住，惩恶扬善，镇邪立威。我当了捕快三个月，这次终于有机会办件大案了！”

    终于说到这个了吗？
0 `, l2 N6 L% \8 e1 u2 c
    苏小培心中一喜，忙招呼：“小兄弟，你接着吃菜，我来看看。”伸手过去，想把那册子从白玉郎掌下抽过来。

    结果白玉郎却道：“妇道人家，莫添乱。大哥，给你看！”说着，双手捧着那册子，给冉非泽递了过去。
& G4 @0 T! _, _) T$ A$ V# Z7 ^! A. f
    苏小培的手僵在半空，心中只冒出一个词：Shit！

第14章
8 ?5 t/ @6 |: m( I
/ N6 b5 ^( u; P: d/ I0 w& M    “多谢兄弟。”冉非泽客气接过那册子，翻看起来。
: f; N3 m! b! b
$ K* `: ?) L; e" X0 X( O    苏小培眼巴巴地看着，身为“妇道人家”，她是不好抢了那册子过来，于是告诫自己要按捺住脾气，要有耐心。

    好在那白玉郎并没有坐着干吃菜，他是打听好了详情回来的，趁着冉非泽翻看的时候，他也在一旁细细说着。
& a" K1 |3 d- G, n/ R0 g& D$ g
2 h3 `4 c0 ]- Q/ [$ s    原来这连环案始于一年之前，康县的一位姓陈大户人家的小姐在自家阁楼遇害，不但是先奸后杀，还被剃光了头发。相陪护的贴身丫环被打破了头，人事不省。

" V4 l1 f% {7 I* |( ^    第二天一早别的丫环来送水，这才发现屋内惨状。陈老爷惊痛之下即刻报了官，并封锁了家中大门，严查了案发当日出入的人等，可惜没有线索。而那被打伤的丫环，也因伤势过重，两日后辞世。
: `: R& v5 v$ i3 ]0 A3 @3 @( M
    这案是悬案，一直未解。
) z2 j3 E2 o2 s, U
    “那小姐是怎么死的？”苏小培插_进来问了一句。

    “啊？”白玉郎正绘声绘色地说着，见苏小培听得津津有味不算，还问究起细节，不觉一愣。
# N. u' C0 v5 I) K% ?0 U3 l
    “匕首，腹胸处连刺五刀刺死的。”冉非泽在案宗上已然看到，替他答了。
. ]; [# w, J7 Z, O
    “那丫环呢？”苏小培又问。
3 C" q# P& L& r( Z
4 p# ?) n2 Z" D3 d# j+ h0 |    “是被屋里的大花瓶砸破了头。”白玉郎这回抢着答了。
- o# B: R* }% d2 w
    “那匕首是小姐屋里的还是凶手带来的？”
$ ?# X5 a) R, m7 x0 C, b9 W9 n8 Z' ^
    “自然是凶手之物，小姐屋里怎会有这种东西。”白玉郎一边答一边白了苏小培一眼，妇道人家，果然无知。
1 E) N& o) {. @
5 o4 A# Z' R9 @    “那就是说，凶手杀了两个人，先用屋里的花瓶打倒了丫环，再用自己带来的匕首胁迫小姐就范，奸_淫后将她杀害？”苏小培皱眉头：“他没有都用匕首，舍简求难了。”

9 R, J1 L& ^+ h3 e1 P    白玉郎听得这话又一愣：“这个，就不知案犯是如何想的，许是他紧张了，被丫环发现时来不及掏匕首，便随手拿了桌上的花瓶行凶。”

    苏小培没搭他这话，却问：“小姐的闺房不容易进吧？”

    “当然。”白玉郎差点要挠头了，这位大姐问的问题怎地都古里古怪？小姐闺房置于家院后方，一般非亲近的人不能随意进出，更别提陌生男子了，这种事是人人都知道的好吗？还需要问？

    “他只是把丫环打倒在地，并没有侵犯她，是吗？”苏小培再问。

    “对。”白玉郎记得确实是如此。

' D1 z) w# u/ N    “小姐的尸体他是怎么处理的？有没有穿衣服？他是在床_上犯案还是屋里别的地方？小姐的尸体是随意丢弃还是他有整理摆放过？那个丫环呢？位置可曾挪动过？”

$ r6 x+ G7 u) F8 G    苏小培一连串的问题让白玉郎惊得张大了嘴，这位大姐不但胆子大，还甚是豪迈，问起这种问题竟然丝毫不见羞意，她好奇的事情也太诡异了吧。

% f8 j2 n! J: B% z, h" M2 I, A    她不羞，他倒是觉得对她说这些会臊。他撇开目光，清咳两声，转移了话题：“当地的县官和陈老爷都怀疑是家中下人杂役或是外头来送货的货郎犯的事，只有他们才能混在府中，趁机窥清小姐居所下手。但逐一认真排查后，也没有查出凶犯。这案子就此搁了下来。之后数月，在其它两地又见同类凶案，案犯奸杀了待字闺中的小姐，削了她们的头发。这两个案子没有其他人遇害，案犯都是趁屋里只有小姐一人时下手，待有人发现时，他已逃之夭夭。”

8 S/ e( K: S" E% n, m    苏小培没插话了，只皱着眉头细想。
# R" j2 G2 b+ Q) C( x
- z* G# e7 n/ }9 Z    冉非泽一边听一边手里不停翻看着卷宗，认真严肃。

% w  ?* U$ P3 @  ~3 M  E# m  p    白玉郎于是接着说：“这三桩悬案一直压着未解，后其中一姓叶的人家实在不服，便跑上城府申冤再报，盼着能有青天大老爷给死去的女儿一个公道。后这事就闹大了，府尹大人一查，好几桩案子竟一样的状况，一审一究，又翻出其它城县的两桩案来，这一共便是五桩案了。事情非同小可，府尹大人便商请秦捕头赴各地追查究办。事情原是无甚进展，但天网恢恢，在那云沙县，刘家小姐竟然死里逃生，还记下了那凶犯的模样，这才让这连环案有了突破。只是恶人猖狂，有通缉悬赏告示，他还敢在那宁安城继续犯案，真真是可恶之极。”

    “知道了他的相貌，可查出了身份？”苏小培忽然问，她记得那通缉告示里并没有写疑犯的名字。
8 Y2 T, [( |  b* J! k
    “并未查到身份。”

4 _! B4 n0 H1 X% R- n' q    “那削发是在侵犯之前还是侵犯之后？”
% L  w. o' X  M. Y4 L* i2 Q& R+ g! y
    “啊？”这一问又把白玉郎问愣了。

    “不是说刘家小姐逃过一劫吗？既然是能将刘家小姐的案子与其它案子并成连环案，那她一定也是遭削发了，削发就是这一连串案件中的标志特征，对不对？那刘家小姐遭削发，是在之前还是之后？”

; m4 C# [9 q) M5 V" c% G- p* J, ^5 D    苏小培古怪的说话语言和奔放的内容让白玉郎继续愣，一会反应过来后，脸臊红了。他不答，低头吃菜。跟妇道人家讨论这些个侵犯不侵犯的，事前还是事后的，他真是开不了口。
- d. m& m) O5 X
( s3 I) v' D* w    他抬头看了一眼冉非泽，真想问问大哥，能不能让这个妇道人家离席，别阻着他哥俩商讨擒贼大计。他满腔热忱投身捕快行列却一直未有机会大显身手，这次遇到大哥这样的人物相助，简直是千载难逢，扬名立威指日可待。可别最后毁在这古怪的妇道人家身上。
8 Y) c" B/ @# L" N
    可他看向冉非泽，苏小培也在看。这小白脸警官别别扭扭，真是不如冉非泽一半靠谱。他不理她，她便找冉非泽要答案。
$ F/ ^8 N6 r) n2 J' n
: H" U( @1 ~& ~! P5 e9 \, f( }    冉非泽看了那卷宗，道：“云沙县的刘家小姐称未曾遭难。”

    “所以削发是在事前？刘家小姐趁他削发之时逃脱出去呼喊，所以幸免于难？”苏小培又问。

    “依卷中所言，确是如此。”冉非泽答了。
  W0 _* N8 D7 T3 I
5 S. q7 [) m% Z, V$ C7 K; K    白玉郎在一旁用力咳了两声，心里头用力喊着，大哥，妇道人家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切莫纵容，他嘴里说着：“大哥，这里酒菜一般，不如咱哥俩换个地方？”

2 s/ j( W, {5 _, \0 p% A& F! }& ^    苏小培瞪他：“你是来谈案子，商量伸张正义的，还是来喝酒的？”想撇开她，那可不行。
: e1 Y& n. O! D, a+ k) V
* s6 R1 B0 j* Z$ \1 _    这话把白玉郎噎得，碍于偶像冉非泽在场，却又发作不得，只在心里念叨：妇道人家，果真是妇道人家。

! I. f+ a6 A& E. A8 o- |5 D    冉非泽这时放下了册子，伸手给白玉郎倒酒，问他：“小兄弟对追捕这贼子，有何想法？”
& g  }7 ^) m4 y2 m) D8 E/ P5 {
    白玉郎被苏小培气着，却被冉非泽这么一下抚得心里舒坦了，大哥给自己倒酒，还以自己的意见为先，果然是大哥。
9 |2 ~, p9 M6 f9 a' f1 K/ p
" _4 ]1 }- ~; x+ N( |" F; _/ l    他想到刚才自己被一句话就激得心呯呯跳，真是太不应该，这心是太轻_盈了些，不好，得学学大哥，多么稳重。
6 r7 \2 k" \. V7 z3 n0 p# U0 k
    白玉郎轻咳两声，道：“我仔细问过了，这贼子专向富家姑娘下手，相貌倒不是全都上等，想来是看中对方家境。许是仇恨富家大户，借此泄恨。”
4 i( O. r+ G- a9 h' [
    “仇富为何不劫财？”苏小培插了一句。
& V' F7 ~/ D2 g% |
    白玉郎又被噎住，心里又不痛快了，妇道人家，没见识没礼数。

* q" v/ m+ }) c    苏小培正拿了那册子在翻，一堆文言文，看得她辛苦，正连蒙带猜的琢磨意思，听到白玉郎的话才下意识回了一句，她回完，抬头看了白玉郎一眼，顿觉自己失言。
  G$ O4 Z" \. X/ k
    这里可不是现代，白玉郎也不是前来听取心理专家分析的警官，自己这话插得不妙，相当失败。她眼见白玉郎努力装得无事，但表情已泄露了他的恼怒，不禁暗怪自己。

8 h+ p, ^5 E1 K    “失财事小，失节事大。这贼子手段，可比劫财恶毒百倍。”冉非泽适时说话，解了这两人僵局。
+ Y5 E4 I! Q- B. G2 v
    白玉郎闻言精神一振，忙道：“大哥所言甚是，与我想的一般。”他得意地瞄了苏小培一眼。苏小培暗暗苦笑。

$ k3 f' a' u! i% K4 I    “如今那贼子各处逃窜，但我们已布下天罗地网，莫说这附近几城，就是再远一些的地方也都发了悬赏通缉，想来那贼子无路可逃。只他多次做案，必是艺高大胆，不惧官差，但如今有大哥相助，此事定能妥当。我来与大哥商量，看看我们先去何处搜捕才好。”
  Q9 ?3 G9 M; a! G
7 L, F2 A) N2 [! [! ^5 l    冉非泽道：“这贼子犯案的地点甚是散乱，似是随意走到哪便在哪下手，无甚规律可遁。这样胡乱游走的贼子，除非他再次行凶，方能显出踪迹，不好猜啊。”

0 e( \% o" z' D+ S2 P    “大哥说的是。”白玉郎一拍大_腿，“捕头大人也是这般说。”
- _: C: H: N: @5 u
- a! D' s& g  n* J    这时苏小培清咳两声，说道：“这两日冉壮士倒是与我说了些这案子情形，他分析了不了，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 e1 k; Y; a8 Z( k2 K0 G5 X6 J    白玉郎本不想听苏小培说话，但她说是冉非泽分析出的道理，这下他有了兴趣，忙问：“大哥，你都有甚想法，快指点指点小弟。”

    冉非泽看向苏小培。

    苏小培挺直了腰杆，这地方性别歧视现象严重，她要不“借嘴说话”，怕是没机会说了。
( \& a2 a  V4 J
. z; W' \* j$ @    “冉壮士与我说，连环杀人案里，越早发生的案子，凶手露出的破绽会越多，也越能暴露他的底细。因为连环案的凶手越犯案就越熟练，屡屡得手也会让他更加自信。冉壮士说如今官府布下了天罗地网，他若再去这些地方追缉怕是浪费了力气，所以还是该追查最初的案子，找出这凶犯的身份，了解他为何犯下这些事，这样说不定就能预测出这凶犯的行动，将他抓_住。”

/ d' ~# s9 j' X1 C: n    白玉郎听了这话，仔细一琢磨，猛地一拍大_腿：“大哥所言甚是！”

第15章

9 a. {  N8 V6 Y+ O    冉非泽也没辩解，只微微一笑，又看了苏小培一眼。

- r* v6 A/ m3 B) v$ U! P+ b    白玉郎又问了：“那依大哥看，此事该如何开始？”

    冉非泽谈定自若，对苏小培道：“姑娘听了我那许多话，有何想法没有？”
; \/ \7 l5 W" b
! D9 C( ~$ \& b: r    苏小培心里大赞冉非泽果然容人识趣，忙抓紧机会道：“受壮士启发，我也是觉得壮士说的那些很有些道理。凶手犯下的第一桩案是离真相最近的一次，比如犯案的地点离他的住处不太远，熟悉的地方才会有安全感，胆子比较大，所以一开始他会选择较近的地方犯案。官府可以在那附近盘查有没有人见过他，也许能找到认识他的人。如果康县那次不是他第一次作案，那需要再往下追查，看看附近城县还有没有更早期的案子没有报的。”
( ~+ i+ x* P$ n! q: d* G' L1 k: @! E8 o
    白玉郎原本见冉非泽让苏小培说话有些不乐意，但她说的这个却也有些道理，于是他赶紧道：“这个我们自然有办。画像出来后，我们拿着画像盘问了所有受害姑娘的人家，那些人家都没有认出这人来，包括上上下下的家仆杂役也都没有认得凶嫌的。因此我们也推断此人有些武艺，可以轻松跃墙潜入家宅中犯案。”

% D$ ?6 q' y; d  Z5 b" G% Z    苏小培点点头，又继续说：“从作案手法上看，这个案犯是愤怒型强奸犯，他使用暴力，削掉那些姑娘的头发，这是极羞辱受害者的举动，他的目标有相同特征，家境好，未婚，丫环对他来说不重要，不是他的目标，所以他用花瓶狠狠砸伤她，不管她的死活，他甚至没有去察看她有没有断气，别忘了那丫环是唯一的目击证人，如果她没有死，又能认出他来，对他来说是件很麻烦的事。他有时间再给她补一刀，或是用别的手段确保她的死亡，但他没有。他把她打倒，就弃之不理，说明这丫环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他的目标是小姐。”

! {6 T) [$ g3 u. v3 |! a    “他犯下的六桩案，受害的全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白玉郎又说。

0 W& B* v( Z4 Z- P/ l' c    “所以这个身份一定对他有着特殊意义。”苏小培说着，“愤怒型强奸犯的心理动机是报复，他也许有受过不公平的对待。这类人格，通常还有暴力的前科。比如他特别容易动怒，与左邻右里发生过冲突，打人，虐待动物等等，他如果不是自己独居山野，这些行为肯定有人知道。”苏小培顿了顿，想想自己在这世界极其有限的观察，唐莲回来后，周围邻居都涌了过来，甲长什么的也会来探视，这里的邻里关系应该是比现代更亲近些，人们的言谈也内敛些……

    她想了想，又说：“这些行为应该瞒不住，会受周围人家的瞩目。甚至如果他的暴力行径严重，也许官府也会有他的案底。”

# y8 d! i# S0 u, u  T. L: [; z    她说到这，转头一看，白玉郎张着嘴皱着眉，一脸迷惑。苏小培不禁也皱起眉，她的用词又不对了吗？她转头看了看冉非泽，他也在看白玉郎，见她望过来，握拳在唇边轻咳两声：“姑娘继续说。”
% l. N, i7 g4 K: |
* g+ {) }' O5 Q3 _" c  L    继续说？他们的表情实在太不认真严肃了。苏小培真有些丧气。

6 v: a5 R: Q) i    那白玉郎开口问：“大姐刚才是说那人应该是个凶残暴戾之人，常与人使气斗殴，被官府拘过？”
# Z8 R2 ^* a. W* o1 _- C
    “对，对。”苏小培忙点头。

    “哦。这就明白了。”白玉郎一脸恍然样，又问：“大姐是哪里人氏？”口音与他们不一般不说，说话遣词用句也忒古怪，让人听了得靠猜的才明白。
" L0 g8 g' S" l! d* Y$ a
    苏小培抿紧嘴，不知如何答。虽然都是会嫌弃她古怪，但明显冉非泽比这白玉郎好说话数倍。
0 j( p, g7 g- Y% ~
    这时候冉非泽又替她解了围，他说：“白兄弟，先别打岔，让姑娘继续说，我们速速将这贼子之事解决是正经。”
, H/ I5 e$ m% Q6 q5 F( x
4 Z5 }) p8 m* w# ^( K1 l( {9 k    “好，好。”只要冉非泽的话，白玉郎都觉得有理。这时他已经忽略了发表言论和见解的是那个他极看不上的妇道人家。

$ W5 x( t( S" K$ ~$ Z3 p- f2 N    苏小培感激地看了冉非泽一眼，继续道：“圈定了罪犯的类型，会比只有一张告示的范围缩小许多，会好查一些。如果那康县里查不到这案犯，那就往周围城县再找找，这样的人定是有人知道的。另外，案犯杀害被害人，全是用匕首吗？”
% k3 g) V+ D  e6 M/ d
    “对。”
3 W4 h) k# V0 ^+ c9 K$ K
* w/ C+ ]; j! A    “匕首代表着绝对控制，在某种意义上说，它还代表着性。刺入这一动作本身就蕴含着许多性含义，在相关案例里，有些生理机能有缺陷的杀人犯，会用匕首行凶来从中取得性快感。”
1 N0 ^* }0 A0 s, d3 e
    苏小培说着，又看到白玉郎那很受惊吓的表情，她赶紧转移话题，转向冉非泽问：“头发呢，没了头发对女子来说有什么意义？”

4 w/ Q  M: L7 b3 o4 k2 C    这次两个男人都古怪地盯着她，苏小培想了想，恍然，摸摸自己的短发：“我这不算，我是说你们这的。”

* a. ]- D/ o( F1 D6 i    白玉郎又迷茫了，冉非泽低头轻咳。

    苏小培假装看不到他们反应，又问：“在何种情况下，女子要剪了头发？”
. q) ~1 p/ l6 N2 o  Z+ P
    “削发为尼。”白玉郎盯着苏小培的短发看，好象明白了什么。
0 G  n  D4 L( \4 ?$ [- Y7 a$ \
    苏小培没好气，她不是尼姑好不好。
" P- {* V7 Y, z$ K
. H+ |1 _6 o& X3 m7 }4 r    她又看了看冉非泽，冉非泽补充：“寡妇也会将发剪短一截，以示对亡夫思念及忠贞。”

0 {/ w/ X; ], M$ v7 i    “寡妇？”
1 q* t7 B- ?, K( Q; ^$ b& ]& A
: Y5 H% ]" p, t    苏小培想了想，还不能确定。
8 F" Z  G# J/ K' v( q9 s) B
0 F2 M& a; T! L    等了一会见没人说话了，白玉郎干脆问：“那现下我们要做的，就是先回到康县那头再仔细查查这人的身份？”
6 d* }. t8 `" }" X7 h0 X
/ ?6 M+ P0 b+ H' V    苏小培点头，继续说观点，帮助他缩小范围。

' X& ^3 t" ?) d/ \    “没错，找出他的身份，对抓到他有帮助。这册子上面说他年过二十。我们可将搜查目标定在二十来岁，有暴力史。我是说，他常常打架斗殴，性格暴戾，这里的职业我不好判断，但他的家庭状况会有些问题，他母亲也许是寡妇改嫁，带着他嫁的。父亲在他心目中有些份量，所以改嫁在他童年时期带来阴影。比如他的继父对他不好，他遭到过暴力对待，或者歧视和嘲笑。这些都会造成他的心理问题。他的家境不错，所以他对进入大户人家没什么压力，他对钱财不看重，他寻求的就是心理上的快感。他憎恨女人。官府方面照着这个方向去查，也许会有收获。”
2 T- C# x% I; G6 h
# ?7 a$ D) X; |! r3 J    “大户人家，寡妇再嫁，被人歧视的继子？”
  B* i3 j6 G) C* V* ]! X1 I7 B5 c
0 H5 c8 n1 v! y& ~. e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设想。另外还有一种可能，他的残暴个性一直潜伏着，表现出来的是回避型人格，自闭、孤僻、自卑，是别人眼中的老实人，但发生了一件对他影响重大的事，这件事让他潜伏的残暴个性爆发出来。”
! D. g' @, f& M% o7 U# z2 z4 w
    白玉郎又在猜这大姐说的词是啥意思了。
$ S6 E* t; Q' _" c0 a% N" p9 n
    苏小培继续说：“他憎恨女人，从他先削发再杀人的顺序来看，他是先羞辱她们，折磨她们的精神和肉体，再将她们推向死亡。削发这件事对他意义重大。如果真有一件事能将他影响，那么寡妇改嫁和出家为尼该是最大的可能。也许他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他童年不幸，没有得到过爱，只有那姑娘对他友善，他想尽办法对她好，他强迫自己扮演成她喜欢的类型，但这与他自己的天性背道而驰，这使他的精神长期陷入了紧张状态，而他心里充满渴望，希望得到对方的认同和喜爱，但最后他没有得到，而且也不可能得到，这时候他就爆发了。”

    “你是说他喜欢的姑娘出家为尼？”
2 t; r7 d; t5 E- X9 c: X; b# x
    “对，而且是为了逃避他而出家为尼，绝望地没有办法回报他，出家为尼。这对他是致命的一击。至此，他残暴的一面就显现了。”

    “那为何不是他喜欢的姑娘嫁与别人，他心怀怨恨，故盼着她成寡妇？”
0 j+ m0 \' x- v# B
    “那他就应该杀掉男人。从他犯案的情况看，他是有能力、可以做到这一点的，但他没有。他杀害的是女人，他仇恨目标在女人身上。所以推断，他渴望的那个姑娘出家了，对他来说，那姑娘的身心都奉献给了他杀不死的人，她永远不可能回来。他只能将这种愤怒和报复的情绪发泄在别的女人身上。他在证明他可以控制，他可以得到。”

    白玉郎听得云里雾里，又惊又疑，但苏小培言之凿凿，却是极有说服力。白玉郎将信将疑，又与冉非泽讨论了几句，将这些都记下了，打算回去依着这范围再查。
( H/ O' I* n0 ~; B8 \
0 r& }& Q6 t6 K    白玉郎走时，拉着冉非泽出去，小声问：“大哥，这大姐是打哪儿来的？”
  x4 k5 z6 M5 k5 s* I
    “在山里树上捡的。”
: n  U$ t( D+ ]  [8 Q5 i1 Q
9 R0 y7 S  ^/ l1 Q5 _    “啊！”白玉郎被惊到。
5 {  ?, Y) ?6 U- J; |. |( e
# Y# X$ V+ b& x+ [) N( m) w5 ~* y    “那，大哥怎地与她一道？”

, ^& ~( ^5 ]( r# {6 C$ Y    “逢人落难，出手相助，乃大丈夫所为。”

8 s# A6 o$ g+ L, u    “大哥果然高风亮节。”小捕快对冉非泽的崇拜又高了几分。“可大哥不怕她有古怪？”
+ Z. B3 b( ]$ x& I
, f- d% I# @1 i, f    “怕她有古怪？”冉非泽笑，“她不是一直古怪吗？”
" s9 y9 l/ ?4 ?6 ?
    “嗯，确是古怪。”白玉郎点头，“那大哥不防着？”
( t0 p  p' l# T
& L7 G( [# S; @7 x4 G    “那姑娘目光清亮，眉眼端正，防她作甚？”冉非泽道：“我走遍大江南北，见识过许多人，倒是得了一个道理。”

2 F. v4 [7 ^1 A' C7 r    “什么道理？”

$ R, Z: r" B- C- X$ Q8 Z; I    “世间人物，皆古怪。”
& i! T& N4 M( E8 _1 o) p1 M2 s, X
' ~/ k" x0 t% M/ K, W    白玉郎张着嘴琢磨半天，一拍手掌：“大哥所言甚是。”

1 X3 ^" Y2 j( u) }7 y    冉非泽送走了白玉郎，回到后院屋里，苏小培正走来走去，有些忐忑。见他回来了，赶紧问：“壮士信我说的话吧？”
+ g: r5 m: L. X, ~( L+ U1 |! Z
    “且信无妨。”

" s! ?* m3 H" x/ p% o3 A- V. P$ t    也是，他信不信都没什么损失。
0 Q' d9 k9 x# U, [& T
    “那捕快小兄弟呢？”

. T7 Z$ y& H$ G" C7 i) p    “他会按姑娘说的去寻人。”
3 f5 `. T! t9 i/ t3 P) }$ ]' Y
1 `0 ?  @" {' u; R    “太好了。”苏小培终于放下心头大石。

    冉非泽看着，暗想这古怪姑娘对自己的判断倒是相当自信。
7 e+ d' T% S- Z6 F" E; m4 O
    这时苏小培又问了：“壮士，捕快若是按我说的范围抓到了案犯，那五两赏银会给的吧？”

    冉非泽点点头。
. |/ x1 j$ p/ f
  A- V/ o1 W5 j8 W    “太好了。”苏小培这下高兴了。“壮士壮士，虽然我只是动了动嘴皮子，但那五两赏银，确有我的一份功劳，所以，我觉得，五两银我们该对半分。一人拿一半，这才公平！”

第16章
# T' r5 E1 A6 d2 d6 L; O
    “好。”冉非泽丝毫没有犹豫，爽快答应。
: g* G/ ]. ]' P1 T( o! P& S
. x2 r! N2 v$ s    他这么痛快，反倒让苏小培皱起脸来。
- s) t$ V; c" O" }
    后悔啊，失策啊，早知道他这么不在乎钱的就该说三七分好了，他三她七。

    唉！

    “姑娘若是嫌多，我多拿点也没关系。”冉非泽客客气气，让苏小培真呕。

( e& D; r( A3 N. ^) @    谁嫌多了？怎么可能！
4 h( J0 Q. \/ Y
    苏小培不理他，继续翻那本案子卷宗，此时手上若有纸笔就好了，她有许多想法想记下来。
0 w( W) b% ]3 u" x
    “壮士，你说，去问那白捕快要些纸笔过来，他能给吗？”
! A& |, k' v: h0 M: f
' f4 q# L8 L' e, S2 ~1 }    啊？

4 h4 P, M4 s+ G- y& O1 N/ V- @5 c    冉非泽真是少有的一愣，还好脸上表情克制住了。
) p' K' p6 f' O" c
    苏小培还在说：“反正那纸笔是公家的，我是说，是衙门的，也不是拿他自家的东西，不拿白不拿，他能给吧？他这么崇拜你，一定能给的。”
* ?" V2 H! ]; R* d  Y3 ]8 x2 b
' G- ~- M. [$ i( M    冉非泽没看她，只说：“姑娘想要，便去问问白兄弟好了。”

% ?# n3 }. H" d* N. B    “我问不一定能给了吧，壮士问才行。”

& f- B2 k+ l8 R- \, `  z: e$ _    “恐怕这事与我不好办。”
: A4 y0 h" ^. w3 p# ]) k% l
" N( t) @( m3 q& U    “为什么？”
6 o$ u6 P5 Z7 g
    “为何，何故。”

    “我在问你，你反问什么？”

    “我在教姑娘说话，姑娘若想在这里安稳度日，言语当真是得修正修正，待我别后，旁人未必能容姑娘如此。”

5 h4 D6 X  K. m. ^    这话真是击中苏小培，她顿时泄了气。

    “我有努力在学了。我是说，我当真是认真学的。”
, _% |; R" S5 l6 s+ Q1 i
    “嗯。”冉非泽点点头。

    “唉。”苏小培暗自叹气。

    过了一会，她反应过来了，哎，怎么被冉非泽把话题绕开了呢？

0 f& [$ v0 ^0 n' G3 |0 Z& O    “壮士。”
) X( I/ c" Q% \" \5 p+ o
$ L. N5 ]- W( \# W: l* c. v    “作甚？”
( a9 p. O  U7 t: D" O, s
% y2 V1 z* s0 J- O4 K5 Q( D    “壮士为何不好去问白捕快要纸笔？”她觉得只要他开口，白玉郎能给他扛一箱子纸笔来。

( G  S# n1 _1 c) _' x3 q2 x0 g    “在下皮薄。”冉非泽淡定地答。
8 f, y! \9 J+ G
    苏小培反应了好一会，靠，在下这种词都出来了，还皮薄！
- r; }/ i, X7 p- |
; o) k5 N1 C* |7 @8 s    算了算了，原来壮士先生也是要面子的，她明白了。
" I1 N) Z" I/ L& \& H: P
    苏小培再不提这事，转转悠悠，帮忙收拾起了桌子。这时宋老板进了来，把冉非泽叫了出去，想必是问那白玉郎的事。
- J/ w/ J9 C' o2 e6 }
    这宋老板素来是看不上苏小培，话都不愿多与她说，苏小培也不管，乐得清闲。她拿了那册子，回屋里仔细再琢磨去。

5 i! Q* U; p$ R  a/ f' G    过了好一会，冉非泽又回来了。苏小培这时把案情过得七七八八，更是坚定了心里的想法，但她还有一个顾虑。
+ D7 i4 d) S6 P( @  l* t
! K( z+ U6 k! V( C1 b) Q    “壮士，你觉得，那白捕快靠得住吗？他今日听了我们说的，回去之后，官府的其他人真能听他的安排，去那康县探查案犯的身份吗？他才当差三个月，会不会衙门里的其他人觉得他资质浅，不理会他呢。”
; {) m5 g( n2 r; G9 k/ X
    “放心，他能成事。”
( r' }- t# j5 \7 i: v5 N, E" W
7 n- x, K  o) o0 _8 D3 E& ^7 l9 c3 J    “为何？”看，她也是能说文绉绉的话的。

- |. U0 f9 X: _$ z+ m+ p    “因为他不是普通的小捕快，他是白家庄的六公子。”

. n$ j; S3 A) T# r    “白家庄的六公子很有来头？”
8 Z8 f8 m1 k' B: H% r
    “白家庄是武林十大庄之一，名声响亮。白玉郎是白家六公子，排名最末，甚得疼宠。若不是这身份，他又怎可能一入公门就随秦捕头办案，又怎可能想去拿案子卷宗就能拿到？他带回消息要求回康庄查案，就算旁人对他的说头有所疑虑也不会太过阻拦。官差不派人查，白玉郎也能找到人手帮他查，当然了，于他而言，那是后着。他有办法处理公门关系，你安心便是。”
8 P' m& m/ ]. P& w$ [- b8 }
    这样啊，可听起来怎么这么悬乎，比冉非泽那什么武艺高强到比想像中高强还高强更悬乎。

    “他说他是白家庄六公子，壮士就信了？”

    冉非泽笑：“我又不是他，当然不会这般信。”
0 A9 S0 e  N% O
/ _& `. K5 u9 }9 t5 L    嘿，这么说来他也知道他对人家吹牛人家就信了是挺不地道的事吗？

1 _( A% a" c- t. f: z% E/ d    “那壮士是如何确认的？”
2 J* ~7 b( f$ J! T
* E7 R0 j% _3 j2 p. z$ j    “我认得他。”
( ]- O' e& B1 b1 m. `
# Q1 q9 A6 b, Y8 l; W    “啊？”那怎么白玉郎一副刚认得冉大侠的模样？

    “六年前，我去过白家庄，那时他才十二，小毛头一个，只一面之缘，他不记得我了，也是正常。”

    “壮士去白家庄做什么？嗯，我是说，何事？”
2 k! B1 l- N$ y% f+ a1 g2 M
    “去给他爹送件兵器，顺便看看白家公子里有没有资质不错能够收来做徒弟的。”

    啊，居然是去相看的。
6 y0 t4 a7 ^* i; }8 X* S$ a+ ]1 j
    “他爹那时候将他们兄弟六人叫了出来，与我见了一见，我记得他的模样。那日我去衙门探消息，见得他站门口，耐心听来报信的老汉编故事，我便知姑娘所托能达成了。白玉郎为人爽快，热血心善，可惜性急毛躁，不是合适的徒弟人选。”
" K- K; `2 A% m$ x& d. X- P" r* k
7 u2 d* x2 C3 t8 \. V2 A) K: G    苏小培好奇了：“壮士收徒，打算教他武艺吗？”
9 R; s1 N: P* I1 P6 t) A7 }5 Z
' ]6 p. o' k$ ]% `1 _    “不，武艺倒是其次。我的手艺名声，可比武艺强十倍。”
7 j0 S+ o8 ~8 m
    “哦。”听上去应该很牛叉的样子，但说话的这个人那种淡然的态度把这份牛叉硬生生的减弱了十倍，加上苏小培对手艺武器这些真的没什么兴趣，所以没感觉。但既然聊开了，还是要捧场多问问的。

$ w  ~, v' q3 g    “壮士有何手艺？”

    “兵器。”

    “哦。”铸造兵器很牛叉的话，应该能挣很多银子的吧，可是他这么穷。
9 v1 B2 b+ n6 j9 p# A( D# x/ q, h( g
& o4 C$ J: S9 A/ P) e    苏小培又想叹气了，这位壮士先生真的是太特别了，他说的话她都是信的，但他的条件摆出来真的又让人很不敢相信。
% E, `4 I% q) r& e1 j: t& H. S
( n3 h6 b! A+ l' p  I" c# A( n    “壮士收女徒弟吗？”她随便问问，真的不是为自己打听。

    冉非泽扫了一眼过来，答：“能光膀子抡锤的就收。”
  Z1 C  f4 {, q" g, x
: x3 g0 u5 i& G- Y  z7 z    “……”

    算了，当她没问过。
1 i3 i; H  N& |2 K  _7 ?) m
/ X3 G6 \! A* |" x% }    这晚，苏小培躺在简陋的床板上，想起冉非泽说的收徒的事，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健壮的女汉子穿着比基尼抡锤的场面，不禁哈哈笑出声来。

# L2 p2 F, E8 `: q$ U    壮士的徒弟啊，壮士请保重！

1 }0 n$ ^4 M. Z5 D" p    苏小培翻了身，想着她真的别想太多，只求那白家六公子什么的，真能按她给的分析找出案犯的身份，找出身份，找到他的家庭，他们离那凶手就更近一步了。

    虽然这么想有点不厚道，但她希望她这边追查的速度能比官府那样大海捞针似的撒网发告示抓捕的速度快。
  v+ R5 p2 Y1 c& o5 ~
/ ]" `/ s. n9 u: K6 z; n/ j5 \    她需要这件事赚那点小银子，更需要这件事增强自信，她必须好好地生活下去。

第17章

7 l8 Z3 n9 T. g9 q  u' {    第二天，苏小培一早起来又捧着那本案子卷宗研究，有些细处不能确定意思的，便跑去请教正在干活的冉非泽。

    冉非泽走过许多地方，对各地的情况倒也了解，苏小培又问了问他关于发生案情的几个城县的状况，两个人正讨论着，白玉郎又跑来了。

    这次他不用人带，直接奔进了后院，看到正在劈柴的冉非泽，下巴差点掉下来。

0 |' O2 I5 h) _* u8 B9 O    英雄好汉居然还要劈柴？！
8 N) j/ [/ C8 t6 s0 `3 @# ?& u
) K2 {% }. \( F8 t' o" f9 F    “大哥？”

    冉非泽神情自若：“白兄弟来了，何事？”

5 f# K5 _" G9 `, U    白玉郎定了定神：“我昨日连夜里将事由写了信函，打算报予秦捕头，我自个儿今日便出发，领人去康县再探查探查。”

, Z. r/ h9 B3 U5 [8 u0 \# x. a    苏小培看了一眼冉非泽，这人倒真是说对了，白玉郎办事看起来还真是挺靠谱的啊。
) J$ _: L$ i) E5 \+ D$ r
    “我过来，是想将信函给大哥瞧瞧，是不是这般，还有何处需多留心的，与大哥再商议商议。”

    冉非泽接了信认真看了起来，苏小培在一旁瞄了一眼，写的居然也是文言文。

    她叹气，大伙儿明明说话都挺容易明白的，为什么一写起文字来，非得这么麻烦？
: n& C( c- V  A. Q; }
9 j, R* K! f7 c- d    她也不去偷看信了，干脆趁这机会再问问白玉郎：“白兄弟，我与冉壮士商量了，有些地方还有些不明白的，想问问你。”
# ]2 [- l- H0 E  L% I; t9 \2 w$ Z9 V
    “大姐请说。”

% J# e; a* ]; W8 M% a    “那受害的人家，房屋大小气派是否都差不多？在当地是否都有些名气？”
4 R2 }, Z0 r& j) J" q/ H8 a
5 D" l- n; D4 {9 M  N& z    “这些有甚关系？”

    “这些案子卷宗上没有说，但这些情况也得注意注意，如果这些受害的人家里还有些相似的地方，如家境居所条件，名声，兄弟姐妹状况什么的，白兄弟追查的时候可以依据这些条件参考。就比如说，方才我问了壮士，这石头镇上就没有什么出众的大户人家，还有附近的三四个村和镇，都是穷困的地方，这些条件，都不符合案犯的目标，官府的人力可以不必放在这里。我对官府发悬赏告示的各地都不太熟，但白兄弟肯定是都知道的，按照案犯的作案规律，把目标定在有大户的城县，就合理多了。”
4 T2 N4 C- P+ z
    “大姐是说，象石头镇这般的，就不必加派人手了吗？”
& I2 l& n' H- Y2 [' {* S5 C( j1 R, L. i
; |7 w; j9 ?6 d" h; e2 s    “对，对，我就是这意思。官府人手定是有限，放在那些目标合宜的城县，更容易抓到案犯。”
& p+ Y: z+ v1 c3 t+ N
    苏小培只恨这里没有互联网，没有电子地图，也没有犯案的档案照片可看，犯罪现场及受害人资料等等也真是太有限了，她也不能坐个火车飞机就到各地去看看具体情况，不然她倒是可以推断得更准确一些。

# n: w6 K7 _1 S) M$ ?* ?5 g    现在的情况，说起来她有些汗颜，还真是有些依直觉靠经验。但依目前资料来看，石头镇这些穷地方，确实没有那逃犯的作案目标。
5 o& K7 D1 U3 ^, ?$ ?. q& N
8 p$ C6 z; H7 y( H; ?+ }7 s! v    “大姐这般便是不合适了。石头镇虽小虽穷，但谁又可保那案犯是如何想的？各地官差逼得这么紧，一般人皆会以为小地方人手少，查巡不严，才更容易往小地方跑。再者说，不论穷富，官府保卫一方安宁是职责所在，不能因为这地方穷便放任这里的百姓安危于不顾。象石头镇这般，人人皆知有此恶贼横行，官府还不派人手过来，只靠本地那几个官差，百姓心里会如何想？百姓惶惶不得安生，为官者又怎能安心？大姐妇道人家，心狭思短，还是莫说这些话了。”

' {9 R" l9 u* P- F- r* G    苏小培被噎得一堵，一时还真是不知说什么好。

    白玉郎这话虽是不无道理，但弄得人心惶惶的，可不正是官府的悬赏告示吗？你们官府到处宣传这里有个手段凶残的奸杀犯，我们官府抓不到，大家来帮忙啊。这么嚷嚷，百姓能不怕吗？

( N3 E6 H2 _! x    但这些话苏小培不敢说，她知道这不是争辩这种事的时候。

    她来到石头镇，除了在唐莲家吃过一碗面，其它时候就全在这小酒馆的后院里呆着。她确是不太知道这镇子的状况，劫走唐莲的那个山贼没有抓到，估计这镇里百姓心里还有刺，再被这悬赏吓到，也是正常。

    而更重要的是，苏小培知道要取得白玉郎的信任，要让他愿意用自己的推断来办这件案子，她就必须“讨好”他，与他争辩绝不是好事。
* B& G4 R* E( M+ D4 X/ n
( b: ?7 G/ ^! x3 m    所以妇道人家心狭思短这个评价她就这样生受了。

) F/ G4 h) Z, Y7 Y1 q: ^5 d! D5 o    “白兄弟说得没错，我考虑不周。”
7 z3 V1 w9 Y& i) p/ V: v% M
    白玉郎也不客气，挥挥手道：“没事没事，大姐也是个聪明人，以后多学着点便是了。”
, a% f4 L4 P# v7 Q3 E7 q
9 n. V& G% h% p/ v; A( c/ Q    苏小培点头，她知道指望着在悬赏的这些城县里继续追究细节定追捕区域目标的计划肯定得泡汤了。
8 j" I8 L) {: v8 d
    这时冉非泽已经看完了白玉郎的信。这信上很仔细写了昨天他们讨论的方案，说他先行到康县调查，主要是豪门大户娶过续弦且有带子入门的，以及附近各城的尼姑庵庙等地，调查这些的理由及他的计划安排都说了个明白。另外又交代了目前发布悬赏告示的各地人手及安排不变。
% g- B  ^& o  i: }) R' e% [
: y7 u; Q) Q" v    冉非泽觉得没什么问题，与白玉郎又讨论确认了几句，这番讨论是间接将白玉郎信里的内容转述了一遍，苏小培听得清楚，也觉白玉郎的心思还是相当有条理，心里稍安。

    白玉郎得了冉非泽的肯定非常高兴。他说他回去就安排人快马送信，自己也即刻带人启程。说着又掏了块腰牌出来递给冉非泽，道他与衙门那处都说好了，他不在，冉非泽有什么需要或是有什么新线索要告之他，拿着腰牌上衙门去说一声就行，那头会有人来报信给他。而他那头若有什么状况差人来报信的，或是秦捕头那边差人来找，对方也是见到腰牌才会把消息给冉非泽。
( H# ^8 P# _" _8 H- _' [- |- a
    冉非泽也不客气，爽快接了。
5 k* q2 m1 e" W- I5 Z3 A
    白玉郎都交代好了，就此告辞。

" i$ Q: G$ ~6 T6 H    苏小培一看，这白玉郎年纪虽轻，还搞盲目崇拜，但做事情倒是考虑周到，有条有理，颇有些大家气度。

    冉非泽道：“可别小瞧了他，白家庄里头多的是人中龙凤，白家六位公子个个不差，只是这老六对做捕快有兴趣，不然，他这年岁，带着白家庄的名头，已能在江湖出人头地了。”

    “哦。”江湖什么的，苏小培还真是感觉挺虚幻的。

1 o, T% u6 c, C$ I    白玉郎走了，苏小培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于是她把心思收回来，打算好好再琢磨一下唐莲的状况。

$ S7 k+ k, G- W3 c    心因性失忆症，这个唐莲没有。苏小培知道她在这件事上说谎了，但更深一层，她还不好判断。

    毕竟唐莲对她还是有所保留，虽然谈话里她一次比一次放松，但苏小培还是察觉到她的警惕。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她就能放开了多说一些，可一旦话题绕回山贼和她所经历的事，她就立即闭口不谈。

/ n2 V# b) ]5 a' X/ Y; o* H    她在应激反应这部分还好，恐惧和恶梦似乎没有，起码她自己没有提过。苏小培用自己夜不成眠和做过梦来引导话题，希望能有所引导，但唐莲只是说她也睡不好，并没有谈及恶梦和其它不适。作为一个劫后重生的人，她确是相当坚强。

    事实上，唐莲对父亲要送她去尼姑庵出家的不安和厌恶感更胜于她被掳走这件事。
, }& l+ A1 t2 h7 h4 K. x; Z
: s7 s( ]' k5 ]$ v2 u* t. _9 M) o    如果在现代，如果唐莲是她的病人，苏小培能有更多的办法来帮助她。但这里是另一个世界，苏小培对细致的心理辅导还是有些吃力，毕竟大家思维不同，语言上的合拍也有问题。她还不能让唐莲察觉她正在做的事，如果她说我要进入你的内心，我在帮助你，估计唐莲会吓到，排斥甚至厌恶。

    所以苏小培的效率很低，她需要先了解，才能融入。

    而融入的这件事是个学问，亲善关系的建立不止需要相同的思想，还有契合的语言方式和肢体动作，这些苏小培都没有，她在学，她与唐莲的几次谈话里已经有所改善。
5 J- c  j% \" S& m/ \0 r
    而对于劫持唐莲的那个山贼，苏小培向冉非泽打听过。
2 k# T9 L& @" e0 G8 j
    冉非泽说这件事官府那边还没什么动静。在唐莲之前，曾有一名被劫的受害者，被劫走□之后自尽了。樵夫在山上找到了那姑娘的尸体。之后山贼掳人的事就流传开，但谁也没见过。
% J+ q8 I1 [* k2 u& A
  M5 ]1 a8 \& d    后来过了好几个月，唐莲在镇子暗巷里被劫，她的鞋落在了巷子里，她家人报了官，大家都以为她凶多吉少，没料到最后她逃了出来，只可惜她对被劫之后的细节不记得了。而山贼也没有再出现，眼下官府的注意力全在那边连环杀人案的事情上，对这个山贼的案子倒是防得少了。

+ f+ e3 u+ f5 {    有人猜想唐莲逃了出来而山贼却毫无动静，也许是他在山里出了事，死了，这才让唐莲有了机会。更有大胆的猜是唐莲把这人杀了，所以一时害怕，吓得什么都不记得了。
- X2 t7 e, s4 U& _+ e+ `( Y
7 y0 G  f* Z3 e- f+ }. L. p    这些事情，苏小培暗暗记在心里。她打算慢慢来，一步一步解开唐莲的心防。

    这天唐莲又来找她。对于唐莲愿意主动来找她，苏小培一直觉得是件好事。一起在山上遇难被捡回来这种共同经历对建立起她们之间的信任关系是有好处的。苏小培想着这也许就是缘分，老天爷的安排。
- p& [) L& f9 {+ u- V5 D7 y
    唐莲来找她的时候又是午后时分，酒铺前头没什么人，后院当然更没有。

    唐莲喜欢这种时候来找苏小培，因为清静，不会遇到太多人。苏小培也觉得这午后时分唐家也许没看管太严，她能出来活动。
: F8 \) E# A6 E4 m  H
0 n, I3 D8 T) t) `8 k    冉非泽出门去了，帮宋老板送货。
3 P: a, I4 W  P  v3 @' m" J! W
    苏小培觉得这样很好，她可以跟唐莲再好好聊一聊。可这次唐莲心神不宁，苏小培觉得她也许有话要跟她说。她不着急，适时的沉默在心理辅导里也很重要，抢话有时会打断对方的倾吐欲，苏小培很有耐心，她在等待唐莲主动开口。

    唐莲期期艾艾说了几句不相关的，苏小培都接了她的话，她在她脸上看到了掩饰的不安，她提到了尼姑庵，苏小培在想她应该是对未来感到无望，她刚要开口，唐莲却忽然站起来，说家里其实不让她出门，她得赶紧回去了。

: G& J2 u9 C: J$ t# i4 j    苏小培知道她失去了这次机会，只能再等下次了。她把唐莲送出了门外，回到后院时，她还在想唐莲的话和表情，能让她不安的事实在有太多种可能性。
; E) m# ~: A5 ]; k* ?+ c! l  f
: p! ]6 r+ j* H9 \1 C5 `    苏小培走到自己的柴房门口，正准备进去，忽然一只大手从她背后伸了过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心跳骤停。

3 H- F' O" y0 q2 l    苏小培吓得顿时瞪圆了眼睛，她还没来得及挣扎，却觉后颈一痛，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18章

    颠簸、摇晃，胃腹部被用力顶着，作呕的难受劲让苏小培慢慢醒了过来。

    迷糊中她发现自己头部朝下，正被人扛在肩上奔走着。
9 _- q( }3 |' ~+ f. N7 N; K" ^' u( O2 q
    她被劫了。

    这是她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6 [4 w' n  ?# E1 X0 h
    作呕的感觉越来越重，苏小培努力睁大眼，却什么都看不到，她被装在麻袋里头。

    她听到劫匪的脚步声，踩着落叶与断枝，沙沙的声响，她还听到了水声。
  i6 v, V- G( s; X) _
9 ^, \3 G( e: _0 p    她被劫到山里了吗？
- J9 G0 }- @. p
8 N# y. x# Q, t9 v: X    她的心呯呯跳，冉非泽领她们下山的时候曾经也经过一条河，她记得。她们还在脚边歇了歇脚，河水挺深，水流挺急，冉非泽在河边接了点让她们擦了擦手和脸，能精神一点。

    她正想着，听到水声更近了，那劫匪停了下来，把她丢在了地上。

+ p- d+ g$ O* i; x  n9 ?; y    苏小培咬着牙，虽然吃痛，但并未吭声，她不想让那人知道她醒了。
$ e9 e. @* l6 i; s; F
& R' g& p* h) D9 `4 a& W- C2 z+ E: H    那人把她丢下后再没动静，苏小培听了听，似乎没有别的人了，只他一个，听着脚步声，象是往河边去了。
! U) H# e& [2 ~" |6 O
    苏小培知道她必须自救。

. q( O8 C* l" n4 q; r/ F    如果她被带到深山里，那可就真的是逃也逃不掉了。她可不指望每次都能被好心壮士捡到。

7 v' a8 J2 k$ ?4 m( ]9 h0 O    她动了动脚，那麻袋的口并没有系，只是把她套住了而已，她的手脚也都能动，于是她小心坐起来，不敢有太大的动静，慢慢把麻布袋从身上脱了下来。
& U9 V1 @0 X0 N
* S# S+ Q3 G+ e, F& i& U7 s    很顺利。

    没人阻拦。
. |+ |2 J: F. y; w( V6 S3 s
    她把麻布袋刚脱下，还没看清那劫匪在哪里，却听见身后一声气急败坏的咒骂，她没听清骂什么，但应该是脏话。

    是劫匪！
3 k9 U% ?& _( n% C/ _- S
    清晰的奔跑声在她身后传来，他正朝她冲过来，
% j# D* H$ K; ?) V7 V, l
" S7 K" S, J) w3 T$ ?    近在咫尺！

. e  p) [+ f1 T8 p3 C+ J    情急之下，苏小培只能依本能行动。她转身把麻布袋狠狠一砸，正砸在那人的脸上，然后她撒开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声狂喊着“救命”。

$ K% o1 M2 E* f8 Z9 ~4 o& Z    可没跑多远，一个力道狠狠将她的头发抓住。
9 T- o. J: v& ?
    苏小培“啊”的一声痛叫，顺着这力道转身就是一脚，正中□。

    这一脚拼足了力气，对方痛得只喊出半声便松开了手，抱着□弯下了腰，差点没跪下。
. n. Q/ J" O0 T9 P& L8 u
, l8 Z6 _( ?( k( R$ K    苏小培一气呵成，双掌朝他的两只耳朵那一拍，那人倒在地上。
! Q! x% S1 Y. @' E
/ \0 S" X4 v# d- s& g, H/ h: y0 N    苏小培没顾上看他，转身继续拼命跑。她听到了身后恶狠狠的骂声，那人爬了起来，没放弃，继续追了过来。
/ r4 C% z& k5 [) N
7 s% U& f7 ~7 t$ O/ B7 m9 p* Q    苏小培不敢回头看，她的心跳得厉害，她非常害怕，她现在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她朝着一大排的矮树灌木杂草的方向跑，她希望能赶在那人抓到她之前先隐藏住踪迹，多争取些时间。

& R6 w, e/ n- T  e4 r% K  O    身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着粗俗不堪的骂声。但对方追逐的速度是不如之前了，想来那一脚也是起了些作用，可这都改变不了他越追越近的事实。
8 @5 R7 K9 m) E' z
    苏小培冷汗冒了下来，她努力睁大眼，集中注意力，目标就在前方，她拨开有大半人高的杂草，正要往里钻，那人却是追了上来，一把按着她的肩就要往后拉。苏小培反身过来用力甩了一巴掌，还没看清那人长相，就被他恼羞成怒地用力一推。

; }3 K3 C3 x  \- g# |2 d    这一推让苏小培失去了平衡。她踉踉跄跄地扑倒几步，被推进了草丛那头。那边地势不平，却是个斜坡，苏小培没站稳，一脚踩在了一颗石头上，这下是彻底跘了个跟头，她摔倒在地，往下滚落，一路滚下去，竟是个颇高的河岸石坡。
' N) N8 P: x" y
" H1 A* P4 x& i. B  C    苏小培顿觉身子一轻，摔了下去。她失声尖叫，脑袋一痛，已扑通砸进了水里。

4 f. }0 K6 }0 x/ Q7 p  p1 W    冰冷的河水猛地涌进了她的嘴里耳朵里，黑暗将她包裹起来，她的身体被河水撞击着往前推，她的心被深深的恐惧淹没着，她想挣扎，她记得自己是会游泳的，但入水里头部的那一下撞击让她头晕脑涨，昏昏无力。她的四肢竟然不听使唤。
2 }# K/ W! m6 L9 A/ a- P) l
) W3 @% W# @$ ?    她喘不上气来，河水将她往黑暗里拖得更深，她的肺要炸开，她非常痛苦，终于，黑暗将她彻底吞没。

! I$ C3 K0 {7 a. v8 B( \2 O    也不知过了多久。

    她忽然听到了铃声。
( q. @1 ^) O4 i
; q9 \. b, c8 e" J5 {    她很恍惚，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声音。
5 i; m/ p$ j! l* M- X7 M# Z4 I
  ^/ H7 _7 B( `- Z' m- t    然后，她猛然醒了。
! \. w& f/ L$ j; N' U" L
% ~& E: l: W8 \6 t! y# Y    她忽地一下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在床上，她的床上。
! j- C# ?+ U/ A
    苏小培惊呆了。

7 V% n0 X8 O% [& u$ t6 x  ]6 q    熟悉的房间，舒适的床铺，柔软的被子。
5 S' u% X; C8 S
6 Z, C5 ?6 Z) a2 D& Z    闹钟还在“滴铃铃”地响个不停，她伸手将它拍掉，看到床头柜上爸妈的照片正对着她笑。

    不是吧？苏小培揉了揉脸。怎么可能，竟然是个梦？

    苏小培跳下床，洗个澡，让自己彻底清醒了起来，梦里的场景依旧清晰，每个人的相貌，说话的声音语气，还有所有经历过的事，甚至她在梦里的情绪和思考，她全都记得。

' `3 Y5 v1 C* m1 [7 e    苏小培把自己打理好，出来看了看时间，8月27日，周一。
% _- ^. s. ?" N/ y' O0 Q
- B1 X5 q" L& B* E    苏小培抿紧嘴角，她周日晚上睡着了，醒来了是周一，没什么不对，日期相当正确，为什么她会有这不真实的感觉？真的只是个梦？

    梦是从大脑“说明性记忆”中提取素材的，虽然这些素材在梦中会被幻化、变妄想，但苏小培还是认为石头镇的街市，那些人物装束和语言，告示上的文言文，古代的牙刷牙膏，太真实了。

    而且，她的这个梦时间跨度不短，场景连贯，没有丝毫跳跃，时间都是一分钟一分钟在进行。那梦中每个人都有正常的反应，她甚至在进行深度的思考。所有的事情情节合理，逻辑清楚。
3 I  ^' q( v6 q9 K) N/ M. v8 p$ z
    苏小培打开电脑，把她的这个梦飞快记了下来。她随手搜了搜，发现古代竟然真的有牙刷和牙膏，这是她从前完全不知道的事。
$ B  g! Y. z5 I1 U
    苏小培困惑了。她发了好一会的呆，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发现她上班迟到了。

* p9 L7 h1 Z1 r7 J  d% ]7 b    苏小培这天上班上得稀里糊涂，好在她在出版社里一直都是混日子的状态，所以也不惹人注意。上了半天班，苏小培的真实感终于踏实了，于是她给她妈妈打了个电话。
2 s9 o" ^: R  r" y7 U" ]
) X2 ~$ w- R! y, i    李菲在图书馆工作，接到女儿电话的时候语气很不好，她还在为她周末相亲的时候又把男方闹得不愉快生气，听说女儿没什么事就是打电话聊两句更是生气她心思不在工作上，忍不住借题发挥批评了几句。
8 Z6 J6 a, l2 q& R5 N- }! ^# N
    苏小培跟母亲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每次说话和见面总是会不欢而散，但听得母亲没事挑事地说她，苏小培这次居然不算太反感了，这太真实了，她果然只是做了场梦而已。
3 {- S' [  d) J& m# {+ ^4 |4 n  s
& D6 P. H, R& S6 G    苏小培把手机放回桌子，她看着它，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把手机拿过来，打开了手机里的相册。有一张照片，她最新拍的，照片存档名字是“岳”。
# i& ~6 h- g$ w' k; D
    苏小培把照片点开，心跳顿停。

    照片里是咖啡屋的沙发座，那上面没有人。
0 u1 {6 p6 U% ]6 ]+ p6 |7 m( X" V
0 \5 j$ a, h; Z+ |. @0 U! M( E    空的，空的沙发座。

* c0 ]% U6 C6 ?# J2 }4 z    那天跟她瞎说八道什么他是月老她的命定爱人车祸被撞伤穿越了等着她一起穿越一起回来的那个年轻男人，不存在？！

    苏小培心有些慌，这种症状对她来说应该不陌生，妄想、幻觉。

0 n  P+ |" h" ^3 _1 }- k    她在病人身上见过。
1 n7 U0 Z1 P/ [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生这种病。

  ]  W8 ]$ B% L% }    这个月老真的不存在吗？

5 G4 ]9 t5 E8 ]# l3 c+ g5 u- M4 \    苏小培打了个电话：“师兄，我是小培。我周六的时候遇到一个有妄想症状的人，我给了他你的名片，是个年轻男人，他有没有找过你？”
% }1 i9 O3 w* c2 f
    对方回答没有。苏小培应付了两句，把电话挂了。

    苏小培发了会呆，又拨了另一个电话，这电话是她的博士导师，汪丹教授。他不但是她的导师，还是她的心理医生。
% V, e$ y6 `; Z
    没错，心理医生也需要心理医生。

4 b2 U! {( n7 }    也许常人认为心理医生自己就干的是心理治疗的工作，自己的心理问题自己能够解决，他们完全能克制脾气，舒缓压力。其实不然。心理医生比别的职业更多的接受了心理压力和负面情绪，他们研究融入病态的心理和邪恶内心的同时，自己也在经受着负面的影响。

! B# s: A& k  P9 v/ v3 z    苏小培父亲过世时，警方那边就有安排汪丹教授为她做过心理辅导，汪丹教授与警方一直有合作关系，她从那个时候起了解了心理学在犯罪领域里的作用，所以当她不能报考警校时，她的第一志愿就是心理学。

" T" p* {4 y8 L: E7 G( O1 f9 N    硕士毕业后，苏小培就进入汪教授的心理研究所工作，一边继续跟着教授攻读博士学位，一边工作。汪教授对她的事很了解，也给予了她许多帮助。
* |' z" |6 V6 u6 z) |1 U
4 }4 E$ n. K8 A! W& V" k! U9 ~    苏小培给汪教授打了电话，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她想与他聊一聊。

    汪教授一口答应了。
3 }$ Q  m8 N8 t* p& A7 F
    苏小培心定了许多，她原本就想着就那个奇怪的梦找时间与教授谈谈，他比她高明许多，也许会有些想法，如今再加上她出现了幻觉，那就更该好好聊一聊了。

    苏小培利用下午的时间整理了一下她梦里的内容，早上匆匆记录，并不太细致。这天总编原本是说要找她开会讨论选题，但临时出差去了，苏小培乐得清闲。她在电脑里把记录内容再看了一遍，然后她愣了。
: z. t+ U; s7 E7 b& U
. L" I0 Q0 c& z    唐莲，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人质情结，在某些条件下，被害者心理发生变化，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会反过来帮助犯罪者。她怎么会忽略掉这个呢？
# G( E) V$ s3 N8 {/ z
5 R0 P7 e# y7 T0 p& i9 s    苏小培把唐莲的反应和前前后后的事再想了一遍，更加确定。没错，可她当时怎么没想到。她在那梦里头，判断力真的是被狗吃了。
* `4 [1 ~* ?. x
    苏小培一下午就在弄这些，她的档案建好，存在U盘里，等到下班，她飞快出了公司大楼，准备去赴汪教授的约。

    一下楼，她又呆住了。

    站在楼前面，一脸焦急瞪着楼门口的，正是那个自称月老的男人。

第19章
& D# K1 Z" a# l: \
    “苏小培。”他也看到她了，大声叫着。

    苏小培看看四周，人们听到这声喊也在看这个男人。
# [$ z: n/ R$ @2 C# L
    苏小培皱起眉头，不会吧，难道这人不是幻觉？
7 P5 E5 C8 _& m( Z) U
4 v! v+ x1 z6 u# q7 H    “苏小培，你怎么回来了呢？”月老性子急，不等苏小培反应过来就冲上去一把将她拉到一边。

9 V+ ?  x! K# u& {& J    “从哪回来？”苏小培冷冷地故意问。

    “穿越啊，你不是穿了吗？这时间比我想像的还要早啊，我还以为得再过一段时间呢，结果你就穿过去了。可你回来的也太早了，你见到他了吗？”
1 V  X# G( x5 w0 C1 ?6 r
, Z3 K( B/ z1 o; e" h    “见谁？”
9 }8 q6 `+ O9 ?4 M& L
    “程江翌啊！”月老急得团团转，“你没见到他？”他看到苏小培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没见到。

    “哎呀，我还以为你效率奇高，一下子就办好了呢，结果你白过去了一趟啊。”他还在自说自话，苏小培瞪着他没理。

    “等一下，等一下！”月老同志一惊一乍地，他瞪圆了眼睛，惊道：“难道你死了？”
; \, v0 g/ e; J: H! I" z5 u
$ Z. }* a, U. S8 r( V3 P    “对，在你面前的是个魂。”

2 l! S! z4 Q2 B2 w2 M8 m    “哎呀，你不要开玩笑。”月老挠头，“你这么严肃地开玩笑怪可怕的。”

9 b/ O& x  f, U* Q0 b" h    月老正要往下说，旁边走过一个苏小培的同事，嘻嘻笑道：“小培，你男朋友吗？好帅哦。”
0 u  y1 H8 F" x' x9 b1 m! E+ B
    “呵呵。”月老被人夸了，不好意思地冲人家回了个笑脸。
! m6 {' y3 X1 q
! @' _( m1 r9 }+ K8 s    那同事也不凑热闹，说完那句就挥手走了。

    月老看看周围没人了，又开始说：“苏小培，你穿过去之后，只有两种情况能够回来，一种就是你找到他了，另一种就是你死了。你在那边经历了什么事？死了吗？”

    苏小培皱眉，她掉落那河里，死了吗？

    “哎呀，你也死得太快了些。”

& j# p7 A" A. |- i    滚蛋！这种欠揍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 b+ _( e. O4 g
4 r. Y2 W$ M4 S0 x( |6 X/ ^    “苏小培，你到了哪边，都见到什么人了？你快告诉我。你这次回来，我这边显示他还在那边，所以你失败了呢。这么说来，过不了多久你又会被拉过去了，趁现在还有机会，我帮你分析分析，不然回头你又穿了，我就帮不了你了。”
& D7 ]0 b1 `) {. g
4 D' t$ T2 l0 o! E/ x) L+ l    什么鬼？还要穿？！
8 F' p' a& e3 R
    苏小培真是要气死。她想了想：“那有不少人，一个一个数给你听？”口气真是没法好起来。

    月老挠头：“也是哦，故事太长的话，我也没时间听这么多。”

    到底是谁没时间？！

    要不是苏小培很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真是早扭头就走了。
4 ]# Q" m! Z5 b% m! |3 G- i
    “要不这样，你就说说，你过去后第一个遇到的是什么人？”
/ k5 J# R$ ]2 E& [2 W' w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没有程江翌吗？他只比你早穿越一个多月，应该很好认啊。”

    “没有，两个都是古代人，还嫌弃我说话口音怪。”
( j' x* l. ^5 ]5 P, m; A
! I8 I+ D' t2 M5 V6 E    “怎么会这样？”月老一脸疑惑，他从口袋掏出个大屏幕手机似的机器，在上面划拉划拉地看，然后说：“你们的红线还是绑得很紧啊，而且不是一般的紧，是超级紧的那种紧！”
$ {, N5 a% ~5 c3 o9 d  H/ i, |
    Shit，绕口令吗？
8 y+ f  M6 n5 R
    “所以你被拉过去，到达的地方应该离他不远啊。你再想想，你见到的两个人里，肯定有一个跟他有关系的，也许那人能带你找到他。”

+ K2 u- k+ D; K! p+ f" C    带她找到他？

    苏小培想了想，冉非泽打算送她去尼姑庵，那地方肯定没什么穿越过去的年轻男子。唐莲呢？她虽然不敢确定，但她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她帮助山贼来劫自己的可能性是有的，如果说她把自己带向某人……

    不会吧，那程江翌穿越过去不好好做人，当了山贼，成了强奸犯？
+ c& R$ d2 ]- g; x0 r
    唐莲一个多月前被劫的，程江翌一个多月前穿越的……
; z# Q. H  I: J( ]2 |9 g. s
    不会吧？
0 N4 K( q7 N( H$ \) `5 G
# W) o2 \0 J7 Z8 Z' ~    “你说我找到他，就能一起回来，这找到是个什么概念？”

: ?' B/ B) W( `# v+ U* t6 f    “什么意思？”月老同志一脸茫然。
/ p9 }1 R* T: |  z
- s, _( F; J$ F4 L. F    “就是我看到他了就算找到，还是我喊一声程江翌他答应了算找到，还是怎样算找到？找到了怎么回来？手拉手一起喊‘走’就行了吗？”

    “咦，你说的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月老继续疑惑着，他想了想，笑了，“那个手拉手一起喊‘走’就回来了，还挺好笑的。”

    他说着说着真笑起来，然后看到苏小培那严肃的表情又把笑憋了回去。他轻咳两声，端正了□。
& w1 Y3 R) [) q
    “总之，现在我的工作备忘里还没有查到更详细的说明，等我查到了，我会想办法告诉你的。”

5 O8 U5 \1 }* O9 u    “你能稍微靠谱一些吗？”
: o& i$ ~+ h! l4 Y
    “哎，你这话说得，我也是一直在努力的好不好？”月老很不服气，他接着跟她强调：“苏小培，你赶紧去医院看看程江翌去，你好歹要认得他的样子，多了解他，这样才好找人嘛。你跟他的红线绑这么紧，所以他离你一定不会太远的。你遇到的人，如果不是他，就一定是能带你找到他的，一定是有关系的。你在那边也不用怕，反正死了你就回来了，大不了算休假，可以再去嘛。”

    靠，这说的什么话，他怎么不试试看死一死是什么滋味。

7 x& o5 h) t$ H0 i6 C0 Y    “还有吗？”

    “还有什么？”月老同志又茫然了。
- s) B9 D" X7 x/ k7 w
. \& R$ i, H& M: |! z$ E* g    “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6 n* `* q+ b' a: Y8 w
5 a9 T$ S9 H* Z% |: @+ s# |, ^7 A    “嗯，暂时没想到了。”

1 F3 V9 Y: Q3 w- x1 g9 q    苏小培把手机掏出来，问：“你的名字，电话，给我留一个。”

8 q- K0 |9 S/ Z; p6 T9 I& @    “我是月老2238号，没有名字，没有电话。”

    “2238号？”苏小培一脸黑线，“有很多个月老？”

    “是啊，不然怎么忙得过来，我们一个Case要处理的事很多的。”
. v) Z* z/ W9 H3 }
. \, ]- J* x$ U9 E! b$ W4 _7 i# E    “被你们处理得，现在的离婚率这么高。”苏小培很不客气地吐槽，“嫁不出去，娶不到老婆的也一大堆。是不是你们上岗前的培训不到位，个个跟你似的不靠谱？”
) P4 K! O; |& f& T3 z
    月老一脸受辱：“我也是很努力的好吧，各人姻缘不好，一定有其各人的问题，不能怪罪别人，也不能怪月老。就是因为现在人的心态越来越自我了，才会出现这种状况。苏小培，别看你有命定之人，我可以给你泄漏一些，就算程江翌没有车祸，就算你们命定中相遇，你们会发生感情，但你的脾性，他的脾性，你们相爱也会很辛苦。我都做好了一大堆的功课帮你们改进的，结果我辛苦准备好了，遇到这样的事，做好的功课全白废了，我也很呕好不好。所以你也别埋怨，各人有各人的辛苦。”

: t  N2 p1 I0 m- \    苏小培被他说得，竟然反驳不出什么来。

/ w' u. F4 K3 h/ O2 R    “总之呢，一回生二回熟，你下次再回去就熟门熟路了哈，祝你一路顺风。啊，对了，别忘了去之前到医院去啊，上次你没听我的吧，不过不怪你，上次那时间真的太不合适了，太快了。我看到工作日志上的显示也吓了一跳。”
* D: y2 }" a  ?6 r0 k7 j
' A7 H3 u8 M3 \# T6 R& o    “我拍了你的照片，为什么没了？”
  a& B  X4 z% }6 G
    “我们是不会留下影像的。等你的Case结束了，我在你的记忆里也会慢慢消失。刚才你那个同事看到我，回头她就会忘了我的样子，她只会记得好象有见过你跟一个男士说话，再过一会她就会完全忘了这事。你拍的照片里没有我，太正常了。”

" S% q, u  C# x. E% {0 ~  i+ `2 |    苏小培举起手机，再给他拍一张。月老笑了笑，很俗气地举起剪刀手，摆了个Pose让她拍。
  U, b9 V1 q% h
    “我什么时候会再去？”苏小培不想相信这种事，但她还是问了。

    “不知道。”

1 K1 @+ d/ t4 {3 F6 ~; [    “过去之后会落到哪里？”

; I5 A/ p3 s5 h* m- c2 J, o3 e  _  k    “不知道。”
: m- ?% w7 h9 \* ~4 ], z* t# J% S
    “那你都知道什么？”

" G! F# g/ M) ?# W    “我就知道你会被拉过去，然后找到他就能回来。啊，不对，应该说，要么找到，要么死，就会回来。”月老一边说还一边点头，加强了一下语气。

0 W* P) j; ?6 ~- j) f    真是叉叉的啊，他知道的还真是多。苏小培真是气。

; ?* A  m$ o8 f2 o; d    “那我如果有问题要找你，怎么办？”
3 _2 t2 H& B9 o7 J! K1 ^
" R5 j1 U+ Z( r3 ~1 b# A  Z- D' ?# T; c) W    “你找不到我，我们干这活的，有问题的人太多了，如果我们还开展咨询服务，那正事真的不用干了。你的Case呢，有新消息需要让你知道的我会来通知你的，我没出现就表示我这边没什么进展，你就靠自己吧。随其自然就好，你多努力，加油哈。”
6 y  ~1 ^5 L3 W4 m7 K3 W
    这靠不住的月老还好意思鼓励她？真是的，他自己还需要多努力加油吧！
9 E( K8 Y. p9 U# b6 O
    谈话结束了，月老挥挥手，转身走进了人群。
$ b2 h/ L" \6 I
5 O7 V% E% @0 c3 i$ x: A2 m" M  L$ h    苏小培看着他的背影，他与一人擦身而过，不小心碰到，他冲那人点头微笑，继续走。苏小培想着，这被碰到的人，是不是回头也会忘了这月老呢？
# [6 M0 `% n. M9 K8 o
0 a; Q& n7 }  \  a! P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照片上月老的图像还在。
! b  T3 T8 U; y8 @
; X( w7 I( `! B& b" v6 r7 }    她把手机放进包里，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上了车，启动了车子，开出一段路后，遇红灯，她停下了。她想了想，又把手机拿出来，那张照片里，有树，有街景，但是没有了月老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