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木兰无长兄》作者：祈祷君

第180章 不举木兰

    库莫提一向不待见汉臣。这并非他个人性格有问题，而是他必须要向鲜卑贵族表明的一种态度。

    他从小和拓跋焘一起长大，学习汉学和武艺，诸国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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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比武，他都敢赢了拓跋焘，只有汉家的治国之道，他上课时不是睡着，就是被先生教训。

8 p# N, O0 r4 l+ S* P+ p    他不是学不好，而是不敢学。他还记得自己某一次答的得了博士夸奖，先皇那寒芒一般的眼神。

0 M1 L. _& F  S9 @5 h    在宫中陪拓跋焘读书的宗室有不少，可除了几个缺心眼的，没人敢在汉学上超过拓跋焘。那几个缺心眼的，后来也都远远的离开了拓跋焘身边。

! j; y+ v4 l$ l! A    小时候，他一直认为汉人的学问是一件非常崇高，非常神秘的学问。那些文字和故事，哪怕只是听一听，都比那些大漠苍茫，洞穴传奇要有趣的多。

    但他的本能又告诉他，汉人的本事，并非一个臣子要学的精通的。

4 S+ L: S* ~8 _. ?3 D, t9 d2 ~    拓跋宗室需要的是能打仗，是替皇族牢牢掌握住军权，而治国方针，治国之略，总会有前赴后继的汉人跳出来博取晋身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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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b% j' D1 R( F) J    汉人能征善战的豪族全去做“宗主”了，在这一点上，鲜卑贵族还真不担心汉人能豁出全部身家辅佐朝廷。

    崔浩出身清河崔氏，他当年刚出仕的时候，做的便是博士祭酒，教授他们学问。拓跋焘一直很尊敬他，他出入东宫，后来又把拓跋焘一手推到太子的位置上，更加位高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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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1 }0 u' m5 @( ^5 p  X    而他，在无数次打瞌睡之后，被先帝送来了黑山，走他父亲的老路。

, B# k/ }9 H9 Z5 q+ q: f! w    拓跋焘的身边不再有他，而被当年那个笑的犹如珠玉在侧一般的先生替代，库莫提有时候想一想，都觉得自己小时候的那些豪迈壮语，恐怕日后都会淹没在时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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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c& `! q* [    即使他再怎么愚蠢，也知道自古青史留名的文臣多，而能够青史留名的将军，要么就是力挽狂澜于乱世，要么就是拼死搏杀成绝唱。

    他想做个盛世的将军，既不想遇见亡国乱世，也不想遇见走投无路之时。

8 M2 ]7 Z. R7 W& ]    ‘哎呀，这么一想，更讨厌崔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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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R3 i$ [4 E- R5 W6 W# j( K    库莫提站在崔浩的大帐外，等着通报的人出来，有种掉头就走的冲动。

    ‘一想到老子以后在史书上连个泡都没有，整个人大段大段的描述，就他娘的想回去睡觉，让他死了算了。’

5 [! K, Q9 N& @    无奈通报的人腿脚飞快，库莫提还没感慨一会儿，就被请进去了。

    崔浩是个注重养生之人，信奉道教，他来的时候正在晚上，大概他是要早睡早起好休息了，所以穿着一身道袍，头上只插着一根木簪，整个人意态闲适的要命，就连库莫提，也不得不赞叹这个人实在是有传说中那些名士高人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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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b4 J! H1 J. i7 `    总而言之，卖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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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莫提知道自己不能在他的帐篷里盘桓太久，否则各方都要来打探了，于是言简意赅的把自己在贺穆兰那里知道的事情说了一番。

    崔浩凝神听完了库莫提的话，张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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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花木兰，可值得信任？”

' d8 r! v4 t) E9 [    他不问别的，只问这个，可见为人之谨慎。

$ {- z9 \- G0 l6 H# \  R$ _    若是问这话可是真的，未免显得库莫提“好心当作驴肝肺”的意思。可要是问“花木兰可值得信任”，那就算这情报不实，也只是花木兰的问题，怪不到库莫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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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6 K! J2 n3 i# ^5 \" S    库莫提一听，便知道这个“先生”还是以前的老性格，而且随着年岁愈大，性格更加让人不讨喜，当场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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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木兰应该是陛下身边的心腹，被派来黑山打探消息的。”

    他也不怕透露这一点。崔浩是完全捆绑在陛下的车上的，他比先皇还要关心陛下的安危和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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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河崔氏倾力相助的皇帝，若不是位旷世明君，岂不是就堕了他们的名头，比前朝的“王谢”给比下去？

* q0 `; x& ?. y9 {    汉人也有汉人的尊严。

    果不其然，崔浩听到库莫提的回答，立刻正襟危坐，端端正正地给库莫提行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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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s' M% {. i( j7 o: C  H    “多谢将军告知！崔某先谢过将军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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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莫提哪敢接了他这一礼，也还了一礼，才正色问他：“我极少出来走动，此番前来，怕是有些人就要多想了。我时间不多，该提醒的也提醒过了，崔太常有何想法，速速说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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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认没有崔浩的智谋，所以先说出准备让花木兰引蛇出洞的想法，崔浩听了满脸感激之色，击掌叹道：“将军所想，竟与在下不谋而合！花木兰值得信任，武艺又高强，最妙的是身份也不高，最适合做这个幌子。就是安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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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暗中已经加派了人手保护。新分给他的随从，也是一个通晓辨毒的家仆。只是比武场上刀剑无眼，不过以他的本事，想来能让他吃亏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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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浩一脸意外：“将军竟对这花木兰如此高的评价？”

    “不是我对他评价高。我和他交过手，胜负在五五之间，这还不是生死较量，只是比试而已。即使是陛下身边，有这般身手的人也是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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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 M. I7 p1 W% P% W2 n    库莫提说到这个，不免有些自傲，毕竟花木兰是从他身边出去的人物，人人都会记得“花木兰曾是库莫提的亲卫”。

/ @0 ?9 ^/ k( ]  }    “统万城一战，花木兰跟随陛下杀进大夏宫，以一人之力拖住宫门口的所有侍卫，让陛下成功离开宫门。崔太常，他最难得的不是武艺，而是对陛下的忠心。他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来示警，可见陛下对您的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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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4 ^/ o$ K( A, h% s    “我知道。”

    崔浩的手微微抖了抖，他说的很慢。

% z+ M, N. n2 b. n0 I" m0 F    “我崔氏一门深受两代君王之恩，必当誓死报答。”

    库莫提在心里哼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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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誓死效忠的话，他在花木兰面前也不知道说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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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8 N, ~, v1 ?" Y6 \( p: d    若是说给花木兰听，还有可能传到陛下耳朵里，他说给自己听，自己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给陛下听的。

    他就是这么实诚的人。

    “我会派些好口舌的家伙将花木兰要大比的消息传出去，唔，为了逼真些，最好就说他在陛下面前已经做了允诺，要以‘三冠’的身份摘得第一，谋取将军之位。”

    库莫提一点都不担心花木兰太过抢眼，花木兰若是爬不到重要的位子，皇帝派他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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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u7 N! [. F$ s% F; z5 t/ {/ F    就连中军新来的那个小子李清，都比他要高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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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B* h  G1 p: h  |# G& j( p    崔浩点了点头，补充道：“不如我也放出消息，比武那天，我会为亲自到场，给冠军题字。加上这一条，那些刺客肯定会前赴后继地跳出来的。”

7 r& \/ H: J* d$ M; l- g: Z, j    崔浩一字值千金，黑山大营里很多人不知道，但那些参军帐中的参军们一定会疯掉的。

% V3 `, V; ^/ b5 _# ]3 f    “崔太常还要亲自去？派个替身吧，实在是太危险了。”库莫提听他的意思，似乎不愿意暂避一二。“那几个刺客应该是得了毒药一类见血封喉的东西，否则不会那么小心。”

- Q" n6 ?2 l( z7 p4 }" u    “无妨，我有老君庇佑，又有天师保护，不会有事。”崔浩笑了笑，似乎对自己的安危非常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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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仙要是能救人，我们还要来黑山干什么，直接让神仙镇守边关就是了……”库莫提最烦崔浩的就是这一点。“你是国之重臣，若是在黑山出了事，我们这些人都要惹上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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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放心，将军勿忧！”崔浩摆了摆手。“我此番出京，天师道的寇天师也跟着出行。他如今去了黑山观星，这几日便会回返，到时候我和他形影不离，自然安全无虞。”

    库莫提撇了撇嘴。

    “崔太常若是执意如此，也只能这样。”

    希望那个天师别是个骗子就成。

/ `: z, W5 ]" z    “我这边明日就开始安排。崔太常最近小心左右，尽量不要到处跑。他们说外面的天穹庐难以靠近，说明参军帐中还是可信的，您若真要晃晃，不如去李参军哪里。”

    库莫提拱了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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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8 |4 C2 A: O3 Z    “我今日出来的时间也太久了点，就此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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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慢走，替我谢过花木兰的提醒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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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M, q3 _/ W: w    崔浩和库莫提在外人面前关系一向是不咸不淡，也不好突然变得热情，所以没有送他出帐，也没有表现出十分热络的样子。

3 _1 N+ I" @: T    库莫提出了大帐，见崔浩在帐外保护的部下都一副自己随时可能把崔浩怎么样了的样子，顿时露出一个不屑地表情，拂袖而去。

    希望能够麻痹到那些刺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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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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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R- B9 ]) L. k" [: G! j1 E    右军。

    “你听说没有，花木兰果然参加大比了！”右军一个看守营门的士卒兴奋地说道：“消息是中军那边出来的，应该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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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吧？不是说他在鹰扬将军身边混的很好嘛？连陛下都赐了他汗血宝马，他参加大比图什么啊？就算得了第一，也不过就是个偏将……”

9 a; ~; P6 k& U1 t  U* g. B( Z    另一个门卒纳闷地道：“鹰扬将军发个话，他不就是偏将了吗？”

    “你新来，你不知道，花木兰原本在右军大比的时候就该得了偏将的，不过他那时候风头太盛，引起了左军那个小心眼的抚军将军忌惮，差点下了杂役营。鹰扬将军爱才，就发话要了他，让他去身边当一个亲卫，免得去杂役营被人糟践……”

    有个门卒大概是来的早，说起过往来有鼻子有眼。“当时花木兰走的时候，右军同袍纷纷相送，花木兰和他的同火们说，无论如何，他一定会回右军的，下次大比，他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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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1 T5 O/ {- ^    这门卒激动地一挥拳：“这不！大丈夫一诺千金，他果然说到做到了！”

) n1 A0 P# ?6 n+ d* g    “我们右军有什么好的，连吃的都比别人差……哎哟，你打我做什么！”

    “你这个没良心的！右军不好，你来右军做什么？吃的比别人差，你杀的比别人多吗？杀的没别人多，别说自己吃的差！”老兵见不得新人抱怨，举起长枪就扫了一下这菜鸟。

! k% h2 ?+ ?5 V. H- ?    “花木兰没在右军的时候，我们吃的更差！你现在看看我们右军的这些将军，每次出战，哪一个不是拼了命的杀敌？就是因为我们右军每次只要出来一个厉害的家伙，不是被人抢了去，就是被人陷害，所以从上到下卯足了一股劲儿，不想再被别人看轻……”

" W% s9 e4 a  \. }9 b9 ^3 \3 K    “是是是，花木兰厉害，花木兰守信，话说回来，花木兰是什么样子的啊？居然让中军的将军都起了爱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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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q9 U$ a5 P  [% |  K0 e    “那你就不知道了，我可在校场见过花木兰。他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相貌威严，有万夫不当之勇，一身神力，简直让人震骇莫名。当时左军那些阴险小人带了人来捆他，他不愿走，几个人拉他都拉不住。有人要砍王将军，他就把两个膀子这么一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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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J* M  d$ d! {    那老兵双手合拳做出一个双手叉腰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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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绳子就被绷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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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h3 W4 `6 f' P. A8 \    “假的吧……”

    “头儿你又在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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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吹牛让我这辈子都不举！”

    虽说围的人多他没看清花木兰长什么样，但那崩断绳子的事情他那同火是亲眼所见！能崩断绳子，怎么也要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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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 n8 ?. ~3 \    你见过小矮子能做这种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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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8 u3 @  s2 Y( u! {! w    “敢问几位阿兄……”

    一个磁性地声音温和地在他们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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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4 d) S/ |( X! [$ L) D    “在下要找一个朋友，可否请你们通传一声？”

0 i/ M/ c. B, P' M7 {. v0 x    几个门卫正说得兴起，没注意远处来了人，再一抬头，是一个身材高瘦，猿臂蜂腰的年轻小伙子。

# B4 O& n8 [  ?  e6 f4 Z2 a8 q' b    这男人长相平平，单眼皮，瘦长脸，和他这身材倒是相配。只是一身黑衣看起来做工精致，一望便不是普通的货色。

    这些人天天看门，察言观色最是厉害，见他是从中军方向过来，又穿的干净，脚下一点泥土都没有，便知道肯定不是普通的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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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D- d+ _* `! e$ N! q    “这位将军怎么称呼？要找何人？”

    那老兵在旁人羡慕的眼神中高高兴兴地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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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军中，把人往大了说，绝对不会得罪人，哪怕是个小兵，被人喊将军，也只有高兴，不会因为被认错而生气。

    若是上官，帮忙通传后，少不得还要给点“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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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人人都爱听好话，这年轻人听到老兵的询问，立刻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将军不敢当，我也是从右军出去的，并不是什么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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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H  p) e9 \5 ]9 O2 v4 L    他咧开嘴，带着几分重回故地一般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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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要大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规矩，现在竟不给随便探营了。麻烦几位帮我通传一声王将军麾下的百夫长，叫做那罗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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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H  c- W/ h9 v0 z    年轻人矜持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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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说花木兰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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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r% T  `0 b    “咦？”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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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儿你还说你见过花木兰！”

, t7 e; _( I' a8 C5 l0 W! v    身高八尺？

    虎背熊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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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貌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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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夫不当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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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z% x7 b, I1 |    一身神力？

    贺穆兰莫名其妙地看着一群门卫见了鬼的表情，上下左右看了看，不知道哪里又惹了什么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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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兵尴尬地望着她，似乎也没想到有这种局面，贺穆兰还没问出口怎么回事，一个士卒突然指着她，满脸窃喜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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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5 _: e/ K* l    “头儿，不举！”

* [' F2 s4 M8 |2 e    啥？

; n3 l% \/ ]3 J' E    贺穆兰下巴都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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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F. x( k5 Y    前一阵子不是还传“巨物”吗？怎么她才走了没几个月，这就变成“不举”了？

* R( C, R6 l( I    她到底又做错了什么？

第181章 如何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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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罗浑再见花木兰的时候，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明明离开了才个把月，可是却像是他离开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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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强大、温柔、偶尔会有些小迷糊的火长，渐渐去了一个让人触摸不到的地方。就像是鹰扬军的旗帜一般，鹰总是要高飞于九天之上，不与地上奔跑的走兽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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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x3 K# w- K, U7 _$ u6 U( t    阿单志奇经常说“老虎和老虎在一起，狮子要和狮子在一起，若是我们依赖惯了，以后该怎么办呢”，可那罗浑却不认为自己不是狮子，不是老虎。

    他输给花木兰，甘愿放弃中军的招揽来到右军，到最后，花木兰去了中军，他还在右军里蹉跎。

% v2 L  v5 P7 C6 }! L: B- [7 i    若干人有家世，说去中军就去了中军，留下他们一群火伴，只能期冀着她自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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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K9 a, v: r/ A- r) Z' w  ]; N3 K    这实在让人十分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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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H4 h- G# b8 O6 a7 G    那罗浑是当上了百夫长以后，才知道花木兰这样的人有多么的少见，而他们是如此幸运，才会遇见了这样的火长。

( d$ r2 Q5 X* V    武艺高强，心志坚毅，还能理解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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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他自己，也绝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在战场上去救若干人那种移动的吸引敌人的目标。也不会自找麻烦，为了保护他们而放弃到手的军功。

* C% l2 K1 S0 W$ ?    他明明只是一个小兵，做着的却是将军的胸怀和气概才做的事情。

    他当了百夫长以后，每每看见手下的兵卒抛弃火伴、哄抢首级、甚至排挤新人时，就想到当初他们在黑一的日子。即使经常有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他们从来都亲如一人，不分彼此。

    那罗浑觉得那样才是对的，但他没有花木兰感染人心的本事，也没有阿单志奇的好人缘，所以他做不到让自己的部卒也如他们当时那般，只能用重重的责罚限制他们不准这样，不准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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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g3 G+ b2 t' Z+ M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开始想起花木兰，想起阿单志奇，想起狄叶飞，想起同火的所有人，然后无比的憎恨左军带来功曹的那位将军。

    某一段时间，那罗浑甚至理解了蛮古对牺牲的那些同火深沉的感情，他能明白为什么蛮古为什么情愿冒着被贬为门卒的风险，也要把左军的抚军将军教训的连他妈都认不出来。

    若是花木兰今日里不是亲来，而是传来死在鹰扬军里的噩耗，他们这群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左军和鹰扬军再有任何好感了吧。

  u; @% O/ `0 J( i( m/ |    “为什么这么看我？”贺穆兰摸了摸脸。“我是对你始乱终弃了，还是因为狄叶飞也走了，所以你才……”

3 K; o& D- l9 ^" e6 d& q  b    “花木兰！”那罗浑恼羞成怒，“你那脑子没有被门夹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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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g) j" F  R6 t    “啊，好好好，不开玩笑。”贺穆兰咳嗽了声。“对了，最近有没有人在你身边探头探脑？有没有人送你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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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走了，狄叶飞走了，我就是右军第一，每天都有人探头探脑。”那罗浑嗤笑了一声。“当年讨好你的那些手段，现在也有人做，不过我可不是你，那些来历不明的东西，上次就害我们拉了肚子，这次我哪里还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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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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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吃就好。最近……你自己多注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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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能说的太详尽，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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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h( `# Z, t3 e& Y- `    那罗浑眸光一寒，“你是说，有人为了赢，已经不择手段了？我听老兵们说，去年的大比，马战时还死了人，说是误伤，其实和故意的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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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不知道还有这件事，但她希望那罗浑能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所以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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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是哪些人吗？”

    他追问。

$ I" w( p/ j( U- S    “我要知道是那些人，还来提醒你做什么，我自己就把他们揍到不能参加大比了……”贺穆兰笑了笑。“我出来一次不容易，等会还要回去，你自己万事小心，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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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木兰，他们说你还要回右军，是吗？”

! t6 z7 \& o  n+ r% J* a- [2 y    那罗浑眼睛盯住花木兰：“是别人以讹传讹，还是你也确实要这么做？”

/ _# k$ m0 ?: U2 d4 [    “我以为我参加大比，表达的已经够清楚了。”贺穆兰拍了拍那罗浑的肩膀，就像以前经常做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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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Z3 t$ m4 p6 ~    “我要回右军，我要去虎贲骑，我还欠右军好多人情要还呢。”

    “那大比结束，我们哪儿都不去，我们就在右军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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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c( u9 |: a, A- Z    那罗浑看着露出意外神色的贺穆兰，伸出一只拳头。“大比之时，除了我们以外，你就把其他人揍到爬不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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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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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给你再好吃的东西，哪怕和你关系如何好，都不要姑息，把他们揍到无法动弹，我知道你可以的。”那罗浑想起别人告诉他的故事。

. a4 W6 U" n# I' V    “若是真有心思不正之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用实力碾压这些人吧，做到他们即使用阴谋诡计都没有人会承认他们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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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还在右军等你，在此之前，你不是你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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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罗浑的语气有一种说不出的郑重之态。

    “要保护好自己！”

    .

! z% ^1 B, Q4 i4 H% }0 Q& a% |    贺穆兰回到鹰扬军中时，整个人还处于一种十分温暖的状态。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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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大冬天冷的不行，一抬头发现太阳出来了；或者是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想送给别人，去赠送的时候恰巧发现别人也留给了你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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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E3 \& E7 O5 x" W( N    她明明是去提醒朋友千万小心的，却被朋友郑重地提醒了。而那罗浑这个人，在她还在右军的时候，跟斗鸡似的，如今也变得体贴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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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距离产生美的活例子吗？

5 Z6 a. S5 p7 p+ F    “我不是我一个人的……哎哟我的天，怎么有种大众情人的感觉……”贺穆兰摇头苦笑，回到自己的住处。

7 Y: ^4 }  Z2 R; u    “去叫你主人出来，和我比试比试。”

    一个身着银甲，手拿画戟的男子站在库莫提的副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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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和花生说话，但那语气，怎么听都一种盛气凌人。

    “请问阁下找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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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见花生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便替花生开了口。

    “能否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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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N+ S1 C# H! z    听到贺穆兰说话的年轻人赫然回头，见一身玄衣的贺穆兰皱着眉头站在那儿，非但没有被人抓的羞窘，反倒眼睛一亮，大叫了起来：“来的正好，你便是花木兰？来和李某切磋切磋，免得李某坐井观天，还以为中军新人里已无对手！”

    李清和贺穆兰的经历差不多，虽然他一来就是百夫长，但也是经过中军大比的冠军，手上功夫不弱。李清是飞将军李广的后人，出身陇西李氏，世代将种，他父亲是当地的“宗主”，李清家中十来个兄弟，他因为和大兄关系处的不好，又不愿以后一直受大兄差遣，所以才自愿投入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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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他比武获胜开始，经常有人有意无意的在他耳边诉说右军第一人的武勇，隐隐有将两人做比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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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经常听得花木兰的名头，时间久了，难免有些不甘，无奈一个在右军，一个在中军，平日里也碰不到，听到别人说的兴起，也只能嗤之以鼻。

# T0 k7 @/ H0 P+ ~0 Q    而后贺穆兰来了中军，却是鹰扬将军的亲卫，每日里和将军形影不离，更是难以接触，再后来甚至离开了黑山，不知跟着库莫提去哪里争战里，再回头时，带回一匹御赐的宝马，更是压他一头。

5 b" ]3 \) ^7 `7 X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李清还是弱冠之年的年轻人，被人撺掇几句，抱着画戟就跑来找花木兰比武来了。

    贺穆兰眼睛一扫，见库莫提的王帐外突然出现了不少人影，就知道李清闹的动静应该不小，被不少人得知消息，早早的就跑来看热闹。

9 u9 v! D' u6 Y3 k3 c( w. j    她生性不爱凑热闹，也讨厌被别人当做热闹看，所以环顾四周后，拱了拱手：“在下身为将军的亲卫，当以护卫将军安全为要任，不能轻易比试，真是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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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知道这些看热闹的人里，哪些是别有用心的刺客，哪些是希望两人斗得两败俱伤的竞争者，她又怎能让其他人如愿？

9 m: A9 H- C/ C  i. {" q1 h- Z+ l    李清摘下头盔，横眉怒目：“你是瞧不起我吗？”

- N5 ]4 w+ R0 y/ d$ [/ u% Q    “在下并非……咦？”贺穆兰仔细看了看对方的长相，总觉得说不出的熟悉。这人的脸应该在哪里看过，但又没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 I- Q0 q! I8 j- g    她紧紧注视着对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直看到对方已经露出恶心地表情：“花木兰，你瞧不起我就算了，还用这种眼神……”

    “敢问李清兄，家中是否有个排行第八的弟弟，和你长得十分相似？”贺穆兰终于想起他像谁了。当初来求亲的十四骑里，那个陇西李氏的李八郎，和他眉目间几乎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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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八郎和我同母，自然长得相似。你这人，我来和你比武，你和我攀什么交情！”他一拄画戟。“到底战还是不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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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霎时间，所有人都看向贺穆兰。

    花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钻进帐篷里，再出来时，手中拿了一把长刀，想要贺穆兰选择何种回应，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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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h# g4 H+ ^    “花木兰，你去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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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z) y4 s+ Z) `    听闻这声命令，帐外齐刷刷矮了一片人。大约是库莫提在帐内听到动静，便走了出来。

" A1 b( t+ d# |& v( c    这里是库莫提的王帐附近，李清敢去副帐要求见花木兰，却不敢直闯主帐，库莫提好歹也是一位王爷，就算大魏的王爷不值钱，也不是他一个宗主之子能够对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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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听到库莫提一反常态的命令，忍不住用眼神询问。库莫提正要想法子让花木兰立威，这时候这愣头青撞上来，正好用来离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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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在军中树敌太多不好，也不愿花木兰为了救崔浩变成众矢之的，便把这得罪人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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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 t! }: `  e    “你是我库莫提的亲兵，有人都邀战到门口了，若是避战，倒堕了我的名头。你去和他比试一番，不要手下留情。”他说到“手下留情”的时候重重咬了咬字眼，李清脸上一片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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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8 Q) \; ]/ s& W    贺穆兰见库莫提说的认真，点了点头，干脆地从花生手中接过长刀，踏入面前的空地之中。

    李清来这里和他比武，原本就是受人撺掇，此时见到库莫提出来了，心中开始有些后怕了，等贺穆兰真提着长刀对他做了个“请出招”的姿势，他反倒忐忑起来。

    “我……我这是长兵器，你是不是换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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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h3 F9 ^5 Y" M. F$ [    贺穆兰笑了笑。“又不是马战，既然要切磋，便选趁手的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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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的轻巧，李清扛着一把画戟，顿时觉得十分可笑，把心头的不自在抹了抹，提着画戟就横扫了过去。

1 c" h; V3 W' P' m( L" \, a    历来比武，武艺差的先出手，武艺强的后出手，这是一种后辈对前辈的谦让，李清被库莫提的话一挤兑，莫名其妙地就先出了手，这是他心中已经开始犹豫的表示。

    贺穆兰并没有感觉到这些，她知道如今必须要大大的露脸，让那些刺客的目光都被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来，所以刀刀都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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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Z( H, `+ n1 ~    陇西李氏世代出名将，李清虽不是家中嫡长子，但武艺明显也是家传，和贺穆兰这种从花木兰处得来的实战之法走的不是一个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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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贺穆兰的刀快，李清的招式精妙，两人兵器一长一短，起初还算是势均力敌，但到了二十招之后，李清的武器渐渐快要脱手，贺穆兰的长刀却比之前更快，几乎招招都到了贴着李清的面目削过去的地步。

: e2 n! ?3 Y) D  I' F. S    冷兵器时代，一个人力大无比，能占的便宜实在是太多了。

# _, U: \& l" H$ o' ^8 V  g$ _    李清此时才觉得用这长兵器和人步战真是傻逼。在马上时，有马匹替代人力，脚下不用耗费力气，所以用长兵器时，借助马的冲力并不算太辛苦。可在马下和人对战，对方又用的是一把长刀，和你贴身肉搏，这几十斤重的画戟则让人束手束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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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的战斗经验何等丰富？她见李清有渐渐乏力的势头，立刻欺身而上，一只手挥刀格住他的画戟，另一只手挥拳打出，直接落向他的胸口。

3 q0 l# B5 X9 A) Z    李清惊慌地后退避让，贺穆兰那落向他胸口的拳头变招成夺取他的武器，伸手在画戟的柄部一拽，便把画戟夺了过来。

    李清见画戟被夺，状似疯虎地冲上来就抢，贺穆兰一手拿刀，一手拿戟，丝毫不乱，没有两招，李清被扫了出去，趴伏在地上，想要再起身时，贺穆兰已经横刀架住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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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0 }: y/ f3 H7 c" [, Q+ }5 g2 N, K    “承让。”

    贺穆兰手中一松，让画戟落在他的身边。

6 N' D+ j# N* ]" x$ b    李清抬眼看着贺穆兰，只见对方半点获胜后的自得之色都没有，浑如她赢的天经地义一般。李清也算是年少得志的英才俊杰一流，何时受过这种打击，顿时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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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收了手中的长刀，走到库莫提身前，躬了躬身。

# F9 j9 D, V6 l9 _, i# \2 a/ ~    “将军，幸不辱命。”

    李清羞愧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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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6 i2 H" x* W8 t0 t: K. C    库莫提看了眼围观人等或好奇，或深思的表情，朗声道：“我虽准了花木兰参加大比，但也不想每天遇见这么多闲杂人等在我帐外闹事。下回若再有谁来‘比武’，吵得我无法处理公事，我就叫花木兰真的把那刀挥下去了。”

6 k6 u/ B: i- ?8 l0 g    帐外各色人等顿时如鸟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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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 z- w; {+ O' U    库莫提移步到李清身边，对着地上的李清说道：“我以前见过你大比，你不应当是这么鲁莽之人，是让你生起找花木兰比试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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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Q( O+ B: a( k% N6 f* G% R    李清原以为这将军要对他热嘲冷讽，却发现从他嘴里出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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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傲是傲，但毕竟出自大家，从小家中环境复杂，转念一想，也变了脸色。

    李清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沉下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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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尉迟将军手下的一位副将，说我根本不是花木兰的对手，只要一交手，我便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只要是个学武的，听到这种话，绝不能忍。

$ o' ?& H( x* f( @    “小伙子本事不错，但气性更大，城府不够……”库莫提老气横秋的摇了摇头。“提防那位副将，我与尉迟将军有些过节，不要被人当了枪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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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l# s6 i3 G1 G8 q, E    他说完这句话，负手回了王帐。贺穆兰是亲卫，只能跟上。

    临钻入大帐之前，贺穆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李清将那画戟插在地上，手扶着画戟正在出神，表情一片冷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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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D% w! o) c+ r    ‘这军中人人都爱脑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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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F9 F! j/ g, g    贺穆兰摇了摇头。

% }0 J* U/ Y4 D. K- ]1 b    ‘希望他还是看开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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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_' o% I. S' p: x% t    自贺穆兰对李清一战扬威之后，各种对贺穆兰探究的视线都少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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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G) Q1 A- G    库莫提有意让她有机会“引蛇出洞”，根本不再安排她值夜，还劝她没事到处走动走动，多走些偏僻的角落，好惹刺客下手。

$ r. Y; @: ?  K. Z- d1 V    只是不知道是她亮出本事亮的太过了，反倒让刺客投鼠忌器呢，还是对方是在是谨慎小心，没找到合适机会，贺穆兰这几日到处游走，也落单了许多次，也没见到什么人拦路行刺，或者和右军一样送上吃食打好关系。

    等到了比武之日前两天，那罗浑那边传来消息，他被校场上突然倒下的旗杆砸伤了，右肩肿的有碗口那么大，根本无法提起武器，更别说比武了。

    贺穆兰千防万防，没想到自己这般出风头，结果伤的不是她，还是那罗浑那边！

    这下，她真是有了把那些刺客揍得不能人道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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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是意外还是……”贺穆兰见库莫提从帐外回来，急急忙忙上去询问。“……有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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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罗浑在校场上喜欢靠着那根旗杆看别人操练，今日旗杆倒了以后，我和夏鸿将军去查看过，那旗杆下面的土被人挖松了，一靠就会倒。应该不是意外。”库莫提显然也很头疼。“那是大校场，每天来去的人不知多少，根本不知道是谁干的。”

) C5 `+ u+ z# T    “为何不针对我？”

) i  d# A) M1 I4 K5 H, O    “我怎么知道？”库莫提口气也不太好。“也许是你太英明神武了，连刺客都不敢对你下手吧！”

( C& A# n$ A* }    贺穆兰想起那罗浑对自己说过的话，咬牙道：“将军，若是真找不到凶手，那我就在比武时把他们都揍趴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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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库莫提抬起头，“什么揍趴下？”

    “凶手狡猾，而且在黑山大营经营已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抓出来的。可崔太常身份尊贵，不能有一点闪失，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要让人能去领赏好了。”

- y+ i2 E- K& I, z    贺穆兰的眼神里露出狠戾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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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4 w( i2 a% Z) s    “除了那罗浑和李清，人人都有可能是那个将军派出来的刺客，既然如此，不如让我先让他们没有行刺的能力。”

    那罗浑的胳膊伤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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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Y' I! j: Z" L" f- V0 T    那她就让他们也都连拿刀拿剑的力气都没有！

    “你这口气好大。你确定你有这样的能力？”库莫提好笑地看着花木兰，“就算是我，让我在三军大比中把所有人揍趴下，我也不敢说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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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莫提已经是三军公认的武勇之人，又是主将，他说他做不到，那军中也没几个人能做到了。

    “做不到也要做。”贺穆兰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花木兰在的时候，也曾进行过这样的比武，那时候是和京中来一同征讨柔然的将领比试，花木兰大获全胜，得了不少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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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x2 ^" w4 D. r. j    既然那时候都可以，现在只不过和一群新兵比武，没理由她做不到。

    “做不到也要做吗？”库莫提摇了摇头，“我竟不知你还有这种倔脾气。罢了，真要想行刺之人，一定会想尽办法谋刺的，说不定你本事太大，倒把他们逼得狗急跳墙，路出马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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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4 p  Z% ~+ t2 v+ M    库莫提似是想到什么，“既然如此，你的安危也不能不被考虑。待我准备一番，确保你万无一失。”

    “将军……”

/ C/ O$ L* J9 B+ e, G3 d( P+ m    “你别有负担，我们是要救崔太常的命，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轻松的得了我们的襄助？我知道他有一些珍藏，回头替你去借来。”

    “啥？”

    “唔，不用谢我，你护了我几月，算是给你的俸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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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g+ U' \5 X1 p    ‘谁要谢你啊！’

1 b+ T5 }, z, U+ h# B; m    贺穆兰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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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T5 B7 P" n% l$ S! K    ‘能不能也征求征求她的意见啊！找崔浩借东西，她是有多大的脸才敢穿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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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之后，贺穆兰顶着众人各种各样的目光参加了大比，步射、骑射两项皆以“上上”的成绩通过，虽不是最强，也绝对是大比之中的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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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举重、步射和骑射向来能刷掉一大批人，和贺穆兰、李清等人参加最后一场的，无一不是三军之中的声名鹊起之辈，或是在沙场征战已久的老兵，待两射一过，军中已经只剩十二人参加最后的“马战”。

. H( W. x( |( p) R    无论是魏人、凉人、秦人、夏人，还是柔然人，都是以骑兵为主，但凡骑兵，最重要的便是马和装备。

    鲜卑是府兵制，人人都自带铠甲和装备，对战马也十分重视，在军中大比，到了最后一场，哪怕再有傲骨之人，都会想法子或借、或购，给自己添置一身足以扬名的行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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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w3 `6 v- s6 B    所谓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三军大比历来是黑山重中之重，有时候连皇帝都会亲临。这一次恰逢讨夏大捷，皇帝没有亲至，但朝中重臣却是来了不少，军中所有将军除了值守的，更是全部到场，能否一鸣惊人，就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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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几日，托关系的托关系，攀亲戚的攀亲戚，大家各显神通，就为了寻一副好的兵甲。原本出身豪门富户的李清等人自是不说，便是右军杀入最后一场的杀鬼，也东拼西凑了一身好铠甲，看起来十分威风。

. s: k* @+ F& I- }% t    可当花木兰纵马进入场中的时候，无端端还是亮瞎了一群人的眼睛。

* A  z/ _- o6 H2 X2 }& l+ q    只见他头戴虎面束发紫金冠，内穿玄色锦袍，身上披着饕餮吞头的连环铠，腰间系着雕饰着各种异兽的宝带，弓箭随身，手持铁槊，坐下汗血宝马嘶吼咆哮，有黑龙腾空之势。

+ l7 x: H/ {6 i  A; @) A1 c    饶是一干来观战的右军同袍，好半天也没有认出那是他们那穷的只能捡皮甲穿的玄衣木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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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了！’

9 \8 s6 {4 w' i. o4 g  z9 w$ N- Z    一干同袍泪目。

    这才去了鹰扬军几个月啊，都赶上他们家镇军将军，阿不，比镇军将军穿的还要好了！

( _9 J0 i4 {6 j$ k    ‘**，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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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Q0 b  `& m    贺穆兰骑在马上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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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z: @" e. e8 c; |. g    这一身镶金带银的全由崔浩提供，听说还是真正的古董，汉代时名将所穿，三国时期各方混战，某强人缺乏军费，从那名将的墓里给掘出来的。

    至于是哪个名将，贺穆兰都不敢再想他的名字，生怕晚上睡觉时，被那名将爬到梦里毒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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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浩喜欢收集“古董”，尤其喜欢收集名贵的甲胄，保养的也都栩栩如新。他身边几个家将武艺高强，穿的更是拉风，库莫提出门一趟，便帮贺穆兰弄了这么一身来。

# P' E7 D( R! t; }2 m: C7 a2 K3 G+ H    ‘妈妈呀……这真打起来，掉了几颗珠子，我拿什么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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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t    贺穆兰肃容骑在越影身上，接受四方的打量，其实已经快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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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E: l+ i; T* S/ |1 `! H    穿成这样，还能不能好好的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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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V/ E8 k  O4 {9 B    她想念她那身黑不溜秋的乌锤甲……

    好歹结实啊！

第182章 暗算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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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q$ L% [+ ^3 V' {$ ^    贺穆兰允诺的郑重，库莫提为了让她先声夺人，弄来这么一套古朴的铠甲，佩着她座下的大宛良马越影，端的是威风无比，颇有名将风范。

5 r. U& l( B/ T/ T! _    但正打起来的时候，贺穆兰才发现她说的容易，可能走到此刻的对手，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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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说李清，便是眼前这个中年大叔长相的左军之人，便已经让她感觉颇为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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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g( W: ^9 G. y    此人用的兵器不是别的，而是一对狼牙棒。

    这是北方胡人爱用的武器，在战场上挥舞起来，不死即伤，只是太费力气，又长得难看，很多将军都不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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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的铁槊还用的是乙浑少连的兵器，槊是最为坚韧而富有变化的兵器，便是拓跋焘用的也是此种兵刃，但对方的狼牙棒不停地撞击着贺穆兰的铁槊，饶是贺穆兰力气惊人，也有一种快要架不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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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仅从气势上来看，都像贺穆兰只有招架之力的样子。

    其实左军那人心中也是诧异。他从小力大，就喜欢用锤子棒子一类的兵器，等投身军中时，家人便打了这一副武器，凡是和他交手的新人，很少有十招过后还敢继续用兵器相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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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花木兰不当挡了，而且看起来双手也没有发麻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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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又对了几招，心中暗暗叫着不妙。她的目的是大胜对方，让别人毫无暗算之机，若是一直这么招架下去，还算什么大胜？

    她一咬牙，对方举棒来攻的时候，突然站立在马镫之上，一个侧身避开了狼牙棒，提起铁槊便刺对面大开的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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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对手一愣，提起狼牙棒要挡，越影已经借此机会到了对方的身前，见敌人的那匹马比自己高壮，立刻发足猛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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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的马左右闪躲，狼牙棒没有抵住位置，贺穆兰铁槊前伸，插入这人肩铠与衣服的空隙之中，往上一挑，活生生把他挑落了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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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大叔还想翻身上马，无奈越影的大蹄子已经近在他的眼前，马上贺穆兰铁槊下刺，他只能乖乖认输，牵着马离开了。

    贺穆兰摸了摸越影的耳朵，收起自己的轻敌之心，不敢再认为能够“大胜”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3 V$ z, G7 N7 z3 Y8 e    贺穆兰打败了左军的那位百夫长，顿时右军里爆发出一阵喝彩。贺穆兰如今身在鹰扬军，来观战的鹰扬军众骑士也是欢声震天。

    崔浩坐在点将台上，和黑山大营的众位将军观看“马战”的比试。有几个私下和崔浩有私交的，见贺穆兰穿着他的那件收藏品，不由得露出诧异地神态：“崔太常，那套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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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R& o" q5 a5 @" V    “啊，你看出来了？鹰扬将军来借，我便借给他了。”崔浩没有隐瞒什么，反倒大大方方地说道：“鹰扬将军实在是爱才，我见他如此看重花木兰，便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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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莫提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他说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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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2 m/ D( z3 r) _! x    在场的许多人都知道库莫提很少和汉臣打交道，崔浩虽和他有半师之名，但平日里却很少来往，如今为了一个花木兰，库莫提居然去找崔浩求借铠甲，在场众人顿时生出了各种想法，一时间沉默不语。

    崔浩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打量着他们的表情，试图从他们的脸上找出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出来，最终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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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j4 D8 g/ a: z# f6 I* D    库莫提所说的“将军”云云，让他十分在意。他在朝中政敌不多，恨他恨到想杀了他的，可能也有那么几个，可他在军中却没有什么仇敌，更别说“恨之入骨，杀之后快”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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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L$ C1 @. A! C* U- y) A    这“将军”原本是想杀拓跋焘，杀不了，退而求其次要杀他，这帮匆忙，仿佛错过这次就没有下一次了一般，究竟会是何人，实在是让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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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稍稍有些走神，蓦地一声喝彩之声大起，右军的几位将军突然跳了起来，大声击掌，顿时让崔浩清醒了过来。

    他朝着他们目光所向看去，只见校场中的花木兰挥槊下劈，正将一员小将劈落马下，而他的马还没意识到马上的主人落了马，已经跑到了两人前面，直到察觉身上轻了，才开始小步的走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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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破三人了！其他几队那边谁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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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H, b( f$ M+ N" }    校场比试是分为甲乙丙三队，一队四人，每组赢了的人参加最后的比试，贺穆兰是甲队第一，其他几组还没分出高下，所以这些将军才有些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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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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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V! f$ n2 u  m9 v9 o1 e# T    夏鸿感叹着对着库莫提说道：“花木兰刚刚进右军的时候，可没这个本事。当时右军大比，一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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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D0 Q; ]9 d' D) m    夏鸿突然语塞。

! i3 ~1 }! Z5 F    他想起那些事先给花木兰送吃的同袍。也许不能干脆利落的取胜，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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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p9 R. q3 g    他笑了笑，没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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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莫提见夏鸿连花木兰一点不好都不愿意说，也很感叹：“难怪花木兰怎么也要回右军，夏将军对花木兰实在是好的让人羡慕。若有您这样的上官，怎么不让部下誓死投效？”

/ c7 V% w! z& r$ l    “蛮古都为了花木兰当了门卒了，王将军也降成了副将，花木兰回右军是对的。将军所在的鹰扬军虽好，但当一个亲卫有什么滋味，沙场上带兵冲杀，才是每个男儿的梦想。”

+ V1 x4 h- T* Q: H  [    突贵想起右军后来的变化，在一旁插了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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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鸿扫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言，库莫提意外地看了右军诸人几眼，发现他们各个都是认同之色，一副花木兰本来就该在右军的样子，心中也是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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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良禽择木而栖，他把花木兰收入帐下，若是花木兰不提走的事，他也不会将花木兰送走，任哪个将军，都梦想着有花木兰这么一员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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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x! ?0 `% Q8 l- F/ h3 S: \: v" s    他不争功，也没有什么野心，武艺又十分高强，简直像是天上送下来的良质美才一般。

" M- L/ n# f) J    是他脾气太好，还是花木兰的信用太好，竟让右军从上到下，都笃定花木兰一定会回去？

" ?- r# m' _$ T' c    库莫提突然生出几分逆反的心理，想看看若是他不放人，或花木兰不准备去右军，右军和花木兰会变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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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想法只是在他脑子里转了一转，就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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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n* H  H! {- r) Q8 [1 @% W    他的目标是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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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眼睛望向主将位的拓跋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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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他二十三岁，再给他五年，他定能成为黑山大营的主帅。到时候，无论是右军也好，中军也罢，都是他的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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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木兰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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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w! {% z8 f" R6 u( H    贺穆兰连赢三人，持槊下马休息。胜得快便有这种好处，休息的时间都比别人多一些。

* k$ i( Z# E% Y! H    另一边，杀鬼含恨被李清挑于马下，丙组一位皮肤黝黑的士卒也是力挫三人，顺利杀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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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自然不会是刺客，那剩下的可能，便只能是皮肤黝黑的那位士卒了。

    三军大比，已经连续几年都是中军之人最后获胜。这种最底层兵卒比试的比武，将军是不参加的，而一般有些家底和身家的高门贵族，一来便是个裨将之流，也不会参与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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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李清这般还是个百夫长的，少之又少。

    中军每次皆赢，也是因为中军的甲胄齐整，出战次数多，人人都作战经验丰富的缘故。右军和左军每逢大比有了优秀的人才，也经常被中军的将军用些手段调去，久而久之，人人都对中军的士卒获胜见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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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今年出人意料至极，战到最后的，竟是右军出身一人，中军出身一人，左军出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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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 _4 q! c' P! |& n6 X  v& U8 M    花木兰虽然是以鹰扬军亲卫的身份，但她是以三军新人大比第一、右军大比第一的资历迎战的，谁也不好昧着良心说她是中军的出身。

2 Q) D. d& M8 i' U0 x+ d' S    如今这样的场面，便是多年都未曾遇见的、真正的“三军大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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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E! @4 ~' c* n* ^: i    贺穆兰看了看李清，又看了看那不知名的士卒，对方长得黝黑，五官倒不粗鄙，见贺穆兰见他，拱了拱手，笑道：“我是左军的石冒，祝两位武运昌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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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也是有意思，在这个时候祝两人武运昌隆，岂不是隐隐就有认输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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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Z4 r, v) m5 k    李清还有些年轻人的跳脱之气，见他如此说话，登时眉开眼笑。贺穆兰心中有些担忧，这人若不是如面上表现出的这般洒脱，那就真是个可怕之人了。

/ k1 h3 A1 H& l6 b    到最后一场时，校场将官将规则一说，三人均是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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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是混斗！

    但凡一对一单挑，再过困难，不过是比拼两人的实力而已，如今三人混战，最后留在马上的才是赢家，这胜者是谁就不好说了。

    人人都知道李清比武输给了花木兰，若是他心中不平，和石冒联手先除掉了花木兰，两人再慢慢比试，也不是不可能的。

0 f: F5 T) h7 M& G# ^7 I    贺穆兰望向点将台，因为隔得远，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就她知道的三军大笔，最后一场绝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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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0 m) ]: G- j7 B* N    校场内外顿时议论声、嘘声一片，点将台上库莫提给了崔浩一个眼神，后者点了点头，表示是自己的主意。库莫提蹙了蹙眉，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关心局势。

    三个人骑在马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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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李清和石冒真想合作干掉花木兰，众目睽睽之下，也没这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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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贺穆兰干脆，一提铁槊，率先向石冒攻去！

3 K. R9 l6 D. w    她知道李清不是刺客的嫌疑对象，那就先把石冒打趴下再说！

5 Q& }( V) m4 s9 g# q    石冒见贺穆兰一上来就刺他，惊慌了一瞬，立刻举起长枪阻挡，和她过了几招。贺穆兰的马比石冒要好，无奈她的马是匹小马，没有对方高大，石冒占据身高优势，一记长枪刺来，贺穆兰弯腰躲过，擦过头顶的虎面紫金冠，冠子摇晃了两下，惊得贺穆兰伸手去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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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完了完了，老虎脸会不会瘪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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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J6 ?& c( a( o1 H' }1 W& b) u    会不会被后世发掘出来的考古学家起个什么奇怪的名字啊，例如“凹虎紫金冠”什么的！

    石冒刺出去以后，见贺穆兰先摸自己的头冠而不是脑袋，心中顿时大喜！

    她这一套盔甲是借的！她怕坏！

    霎时间，石冒招招都朝着贺穆兰的头冠、吞口、带扣等处扫去。盔甲的要害之处自然坚固无比，可这些装饰却不是如此，而且装饰之处多用金银玉器，也比要害处的生铁、坚甲要珍贵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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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z& U+ K# K1 o    ‘妈的！果然是外表憨厚，内里奸诈！’

    贺穆兰闪身避过几下擦着肩膀的歪招，举槊猛刺，顾不得伤不伤出人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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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石冒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刺要害，专挑臂膀和脑袋顶上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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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i4 \2 X( [$ t    一个将军看出不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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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A( {7 z: t2 q/ `2 r, A# i9 h: W' `    “花木兰还都躲了！躲什么，趁机反击啊！”

    “你这都没看出来，花木兰穿着崔大人的甲胄，怕弄坏啊！”

- T( m4 C; G5 ]6 @  @    “这一身确实漂亮，难得也实用，我看着都心动，崔大人，这件也是古物？”

    崔浩见视线到了他的身上，便点了点头。

    “有些年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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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何来历？”

    崔浩摸了摸胡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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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q" [3 @: O; p: c1 o3 C: L9 ~* B    “若花木兰此战又胜，便和这套盔甲的原本主人有些关系了。”

3 H; @6 A: \9 w& n* h    一时间，众人纷纷猜测，有说吕布的，立刻就有人说吕布头上的是三叉冠，绝非虎面。有说是刘关长哪一位的，又被人笑话刘备当年没什么钱，手底下武将用不起这样的好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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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莫提看着贺穆兰那憋屈的样子，忍不住揉了揉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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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是从右军出来的，小家子气怎么也改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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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军几个将军七嘴八舌地议论了一会儿，拍着桌子大笑。

1 m7 ?4 I! A- k; @. z- a3 u4 w' F    ‘奶奶的，当年我也是把照夜明光铠当镜子洗脸的人，如今居然被逼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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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此时再看石冒，怎么看怎么恶心，反手刺出一枪，擦过对方的耳垂，带出一片血痕。

    石冒见贺穆兰渐渐避开了他的攻击范围，自己又确实不是他的对手，便对着一旁袖手旁观，似乎是在走神的李清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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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R) M. E; P9 ?& |1 \    “李兄，这大比是要考验我们的武艺，你在这边坐山观虎斗，到底算是哪门子武艺？”

    他知道李清素来高傲，上来便用激将法，果不其然，李清立刻回神，怒道：“我是不愿占你们的便宜，哪个坐山观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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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w, I' W4 a( F$ {    他见花木兰占了上风，也持着画戟上来，和石冒一起夹击花木兰。

    贺穆兰左边挡上几招，右边刺上几下，李清一加入战局，她立刻压力剧增，但她心中厌恶石冒，便依旧把大半的攻势放在石冒那边，李清也不知道贺穆兰为何这么“优待”石冒，又觉得自己受了轻视，便屡屡使出杀招来，攻其必救之处。

9 J+ `( w7 i4 m, m    “这一战，已经是花木兰赢了。”

    一员老将感慨道，“就是我在那沙场之上，被这两个年轻人如此围攻，也腾不出手来反击。这花木兰对石冒招招毫不留情，这才是战场上的生存之道。只有挑一路破之，才能找到获胜的法子，否则只能一直被困在那里，累到脱力。”

& x) z1 Z( e2 I3 M1 W    “那石冒也不错，外宽内细，又懂用言语挑衅对方。也许武艺不及花木兰，倒也算是个智将。倒是李清，出身名门，武艺也不弱，就是太年轻气盛，沉不住气，还需磋磨磋磨。”

    石冒借李清之力，专拣贺穆兰的各处要害下手，“噔”地一声响，对方的枪尖斜斜地划过她的胸甲，惊得花木兰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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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这饕餮宝甲的胸内镶有甲片，这人这般斜刺，她胸前肯定要淤青一片。在这军营里，伤了哪儿都好办，最多不要脸一点露出来擦药，只有伤了胸口，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石冒这一下，连李清也看出不对来。

& i+ _# K, A8 g6 @* h    “石兄，比武乃是切磋武艺，怎可专拣要害下手？若是对方穿的不是宝甲，这一下可就要了命了！”

    “战场上刀剑无眼，哪有那么好，招招都不致命！”石冒随口解释一句，又对贺穆兰的紫金冠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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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L6 Y! U" S( u# e& C; F1 b7 h    贺穆兰被石冒弄的憋屈，加之又真怕毁了这套铠甲，纵马突然离开，跃出几丈之外。

    贺穆兰纵马奔走，石冒挥马要追，不料李清却横马拦截，举起长戟封住他的去路：“石兄和花木兰斗了许久，小弟看着技痒，也来领教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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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M+ q4 Q* h: {$ ~    显然是对石冒也生出了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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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t( K$ `2 N    贺穆兰跃马到了一边，在旁人惊呆了的表情中开始卸甲，抛于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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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了头冠，去了铠甲，解开带扣，卸去连环铠的兜档，贺穆兰动作极为迅速，不过三两下的功夫，就已经摘得干干净净。

    她伸开双臂，左右活动了一下，顿时神清气爽。

) w2 }, u  j) b4 r    那可是冠军侯的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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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不过是几百年前的人，可对于她来说，那已经是两千多年前的英雄了！

    这可是连黄巾贼掘了墓都不敢穿出去的铠甲，她哪里敢有一点点的损伤！

    贺穆兰对着石冒的方向冷冷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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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欺负她穷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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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她就欺负他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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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脱了盔甲，气势不降反升。她身穿一身玄色衣袍，更衬得英姿勃发，虽长相平庸，却说不出的意气风发，让人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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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驾着越影一个加速，到了李清和石冒的身边，举槊跳开两人的兵器，大喝了一声：“李兄且让我和他一分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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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2 G, ~, i7 i( o+ ]    石冒见贺穆兰脱了铠甲回来，眼睛瞪得浑圆。李清是知道石冒枪法的刁钻的，惊呼出声：“你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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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m4 m1 J1 }, k; T    贺穆兰不再理会这二人，运足十分力气，招招都对着石冒的铠甲上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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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D( g" B7 [3 u8 u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铛铛铛，铛铛铛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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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阵让人牙软的声音传出来，并不是其他，而是贺穆兰的铁槊击打在石冒铠甲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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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来贺穆兰似乎没有挑着对方的要害下手，但她的力气何等大，铁槊又是坚韧之物，力道容易传到下层，敲打到铠甲上倒要比铁棍一类更要疼痛难忍。石冒只是挨了七八下，便满脸大汗，狂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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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 d' T! l( j' a6 F% q9 x    李清看着石冒单方面被打的样子，一时竟然有些胆寒，不敢上前相帮。等他想要上前的时候，对方已经被自家的战马掀落到了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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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X. \% j% c0 L2 s    原来贺穆兰劈打他的时候，力气全部都是往下传的。人要站在地上，这力气就通过双脚传到大地里去了，可是石冒骑着战马，贺穆兰每重重击打一下，那力道雄浑无比，除了让石冒受了，竟有小半全传递到了马的身上。

    这石冒的战马被震了许多下，脊背吃痛，无法再承载主人，便听凭本能，将他掀到了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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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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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s7 g+ f7 v  s" U    “越影，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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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影是何等古怪的性格？它见此人落于马下，刚刚主人又一直吃瘪，此刻兴奋地不行，立刻人立而起，要把此人毙于马下。

9 i6 K. B$ N! T% L    校场上呼声一片，许多将军一跃而起，就怕这场大比也弄出上次的人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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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猛拉缰绳，要将越影的脑袋偏到另一边。说时迟那时快，李清驾马狂奔，对着越影猛撞过去，两匹马撞在一起，一白一黑两匹马嘶鸣不已，纷纷将主人摔落马下。

    贺穆兰被摔得头晕眼花，狠狠地甩了甩脑袋，就见面前什么闪亮地东西迎面袭来，她在马下作战过好几次，条件反射地一个打滚避开，再定睛一看，简直是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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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冒虽然对她保持的是出拳的动作，但刚才那银光一闪的，绝不是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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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冒，你竟然暗算人！”

    “大比的规矩是谁最后掉落马下谁赢，我看的清清楚楚，你先落马，然后是李清。既然三人都落了马，我两自然是谁先趴下，谁是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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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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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一拳将他击飞了出去，面目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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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D4 @' d  v( T. y3 z    “不过是一场比试，你竟动了短刃！我刚刚就该让越影踩死了你！”

    李清也跌的七晕八素，刚爬起身，就见贺穆兰一拳将石冒击飞，立刻神情大变，上来阻拦。

$ m( T) W2 F$ s" S2 V1 \    “花木兰！他都已经落了马，你又何必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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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话被贺穆兰难看的表情活生生吓得顿住了。

  d9 D, k, F/ I, [0 `& C: X" s* m' j    贺穆兰几步走到石冒的身边，满腔怒意顿时上涌，加之又有那罗浑被暗算无法参加大比之事在前，拳脚更是重了几分，将这石冒活生生打成了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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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他毫无招架之力时，贺穆兰在众人各种眼神之下从他袖子里拽出一把短刃来，掷在地上。

4 |! H5 T4 T  n: [% |- r& l    凶器落地时发出一声脆响，李清见到此物，顿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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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q* H& J2 l# U: x+ H- ^* T    “这样的货色，居然还战到了最后！亏长了一副忠厚的皮相！”贺穆兰对着李清做了一个起手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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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有什么异议？要战便战，我的嘴上功夫一向没有拳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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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X$ y% D# ^6 z2 J    李清自嘲地笑了笑，拱手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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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1 o  C/ ~2 D, d7 d6 @    “我上次步战便输给了你，何必在三军面前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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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l# Q0 u8 o  l. ?    贺穆兰迷茫地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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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 H- g9 S  z7 ?1 [0 y0 K    他认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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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兄以一敌二，尚能保持不败之绩，又能察觉这石冒外忠内奸，我不如你多矣。”

    李清也是能伸能屈的汉子，摆摆手便去牵马。

    “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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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匹马刚才撞在一起，双手冲出好远，待李清看到两匹马的样子，顿时被惊得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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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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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

- i( B$ t) c1 D    “你的坐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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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老去咬我那母马的耳朵？

第183章 大比之后

6 q9 [5 r  M$ ^! {! B9 Q& H& t( U    石冒怀揣利刃，即使不是为了行凶，也绝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辈，但出人意料的是，那利刃上并无毒药，和贺穆兰在帐篷里听到的话根本对不上号。

    石冒隶属左军，自贺穆兰被左军的抚军将军带人陷害以后，那位将军下场自然不太好，几乎被蛮古打死了，左军和右军之间也有了间隙，如今石冒又准备在马下对贺穆兰下毒手，更是引起了众怒。

+ h, [- {+ C; }    要知道贺穆兰要不是为了制止越影踏死他，原本是没必要落马的。

; \0 t9 D" Q* o4 q" P    一个要行刺高官的刺客，应该不会这么沉不住气，提早动用凶器，所以石冒究竟是不是那位“将军”的属下，只有看崔浩等人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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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校场立威，以一敌三，虽然三人最后都摔下了马，但一个认输，一个私下暗算人触犯了规则，最后的胜者还是贺穆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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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p! S) E: `2 ~2 }    当大将军拓跋延宣布贺穆兰是最后的胜者之时，校场里响起了一阵阵的欢呼之声。

    三冠的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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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 v& s8 [( b; J/ s8 x    以一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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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F0 r& b/ g5 A" v" L/ @    五六年来，第一位右军出身的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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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站在点将台上，接受万人的欢呼，心中并无太多的激动，因为她看到了那个站在崔浩身边的道士。

" c) Y/ k8 I4 F( _" v! L* C    年轻的、更加道骨仙风的寇谦之。

    她还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会在死了一次后又复活过来。

    寇谦之将眼睛移向她，似乎是有些不确定地眯了眯眼，看了她许久，之后对她露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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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k. v7 I5 ]' W    “当年我初见你，并不知你是女子，只是倘若男人身上拥有你这种先天阳气，又是心性坚毅清明之辈，不是天生的将帅之才，便是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均是以武力拨乱反正，匡扶社稷之人。”

    寇谦之在幻境中对她所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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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见寇谦之只对他笑了笑便移开了目光，心中更加捉摸不清寇谦之是不是也是未来的来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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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8 j( f$ X- \$ u    而那引她去帐篷之人是否是寇谦之 ，更让她心头一片迷雾。

2 p2 i' P) d, {( Q  a# {    “花木兰？花木兰？”一个声音响在她的耳边。“我知道你很高兴，不过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失态！”

( z0 ^  y, }7 O    库莫提的声音让出神的贺穆兰一下子惊醒过来，有些发愣地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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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身边，身着戎装的库莫提用手按着她的肩膀，小声和她说道：“还不知道有没有人要对崔太常动手，你清醒点，若有意外，记得护他。”

3 C1 G7 W; J' W7 B8 W8 E/ S    贺穆兰眨了眨眼，轻轻点点脑袋。

    “我就知道你不会一直都是个普通的卒子！”库莫提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像是掩饰她的突然出神。

    “期待你纵横沙场，与我并肩而战的那一日！”

    贺穆兰受这位鹰扬将军照顾良多，已经到了不知道如何还清的地步。偏这位将军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回报而如此做的，这就让她更加感激涕零。

! n: v5 V3 g6 X2 k    她只能深深地施上一礼，献上自己所有的感激和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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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木兰……”

    贺穆兰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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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7 ^  }) d( S4 k    “……定不负将军的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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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莫提也不知听过多少这样的话，他笑了笑，像是非常满意的离开了。

2 u' e) r. k2 m- H/ i9 g    库莫提是贺穆兰原来的主将，待库莫提褒奖一番后，拓跋延便开始赏赐几位佼佼者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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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r7 j: V1 I* q! K% ~0 l    贺穆兰得了一张雕花大弓，这弓是由不知什么动物的角制成的，入手温润，而且颇为厚重。贺穆兰喜欢射箭，得了这弓，顿时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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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得了一匹宝马，因为据说他的战马在上次出战时被人射死了，只能勉强用替马出战。替马是一匹母马，因为身材比一般母马高大，性格却比公马温顺，便一直做着李清的替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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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鬼等人都得的是各种武器，能入最后的十二人，无不是人中俊杰，他们在花木兰身后一字排开，接受封赏，贺穆兰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就担心背后射来一支暗箭什么的，突然就解决了崔浩的性命。

    还好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直到崔浩挥毫泼墨，盖上印鉴，都十分正常。

9 L& l  L9 Y) ]4 o; o  M$ l    崔浩和寇谦之一起上前，崔浩让随从捧上那副刚刚写成的字幅，纸上连墨迹都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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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丈余长的纸上，写着“勇冠三军”四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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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w, H% R9 p8 g/ \    贺穆兰自然是识字的，弯腰接过了那字幅，谢过崔浩的赏赐。

    “花木兰，你有勇有谋，难得的是十分忠诚，本官很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想来鹰扬将军会为了你来找我求借宝甲，也是因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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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E. F, E* R+ o% `- e    崔浩自知道这个年轻人有可能是拓跋焘私下的心腹以后，对贺穆兰的态度也越发的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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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2 e; P: ?! P3 L& c    “所谓宝甲赠英雄，那套冠军侯昔年的旧物，我就赠与你了。希望你能勇冠大魏，他日也得封‘冠军侯’，给后人留下一段佳话。”

. M( `5 Y: w0 V+ i    贺穆兰见这个没什么交情的重臣居然对她给予这样的厚望，甚至把那套铠甲都赠给她了，顿时把嘴巴张成了个“O”字型。

    那套铠甲拉风是拉风，但象征意义已经大过了实际用处，无论是哪一个武人，都不会轻易穿它去战场征战。

) T' e5 m+ H6 J' ^! s; c+ K) {    贺穆兰知道崔浩家富甲一方，却不知道他能把这种东西随便送个小兵，一时间不知道是受宠若惊多些，还是仇富的心理更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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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G8 ]7 S1 z) D# y' l: B    这也太**，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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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Y" s) X2 x% j; L* X* ^8 t    霍去病当年“使得六畜不生息”，对于胡人来说，更是有着特殊的地位，崔浩得了他的铠甲，也不敢随意使用，就是怕鲜卑贵族会多想，有意认为他含沙射影。这套宝甲在他手里反倒有些烫手，如今得个机会送了出去，还能落下一个人情。

    崔浩笃信道教，见贺穆兰露出那样的表情，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起来，指着贺穆兰问身后的寇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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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长善于观人，你看看这花木兰，日后前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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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谦之看着贺穆兰，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位可是天赐的将星，前途无限是肯定的，便是名垂千古，也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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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J, [4 f; m  b- m& ~) z& p    寇谦之何曾对人有这样高的评价？饶是崔浩也忍不住多看了贺穆兰几眼，见寇谦之不是客套，笑容更加和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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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X0 l  [1 s( |7 ^1 S    “竟是如此？那我这铠甲送的更是值当了。花木兰，寇天师轻易不会夸奖一个人，望你日后真能成为国之栋梁，匡扶社稷。”

  w' a9 B, g; f    他鼓励了几句，便带着寇谦之回那主位上去了。

, t% i$ c5 f+ B1 q/ }  I    贺穆兰只觉得背后各方射来的视线简直要烧熟了她的后背，不由地“忧怨”地瞪了寇谦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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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道士……

    哎，不说了。

    崔浩和寇谦之也送完了奖赏，接下来的便是“点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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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A( ~4 H$ S9 [9 j    大将军拓跋延迈步走到点将台的正中央，对着三军高声道：

* A/ z) I' g: Z: c; J! P    “我黑山大营的惯例，三军大比夺冠之人，可按军功授予实缺。功曹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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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素和君“斥责”过的几个功曹如今恨不得捧着花木兰的脚喊爷爷，见大将军拓跋延呼喊，立刻捧着花木兰的几本军功册奔上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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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木兰军功几许？念！”

; z1 v3 E9 O" {- }    “是！”几个功曹打开册子，开始念了起来：“丁卯年九月初四，初战，斩敌十二，下获……丁卯年九月二十一，得首级十四，下获……丁卯年十一月初七，得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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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卯年十二月二十一，俘虏奴隶三百七十二人，上交军中，中获。戊辰年正月初四，随鹰扬军出战，救援朔州……”

! U0 R( y, y6 l    那功曹最近刚刚把花木兰的功劳统计完毕，鹰扬军有自己的功曹，对每个人的功勋记得更是清楚，这些功曹最后把花木兰的功勋统计完的时候，根本不相信一个新人在不足一年内能获得这么多的功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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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功曹们，便是在校场上听着花木兰军功的将士们，也都是瞠目结舌。

& u  d6 H% B+ a    初战便斩敌十二，那黑一那一火有多强，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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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4 S$ C. K% s& [( S  R    他们还不知道第一战里那被杀的十几个敌军大多是花木兰所射杀，否则还不知道会有多么诧异。

  c; N8 J8 e( k3 l9 a    那功曹零零碎碎读了有半个时辰，整个沙场从议论纷纷到小声喧哗，到最后的鸦雀无声，几乎是连某个人嗓子发痒的小声咳嗽都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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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是库莫提也没察觉到花木兰跟在他身边以后立下了这么多功劳，意外的和身边的若干虎头说了几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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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D3 I1 X" K& o7 S    贺穆兰却并没有觉得如何荣光，反倒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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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十八岁少年，而是年近而立之年之人，站在大校场上听着别人宣读自己杀了多少人，莫名地有些憋闷。

    这个时候，她才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功劳是建立在无数条人命上的。虽然她是保家卫国，虽然她是为了自保，但听到自己杀了多少人，俘虏了多少个奴隶，总是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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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3 |1 k1 ^5 X; Y9 Z    那功曹细细碎碎念完了她所有的军功，对着大将军回道：“花木兰如今军功已经六转，应当授予‘上骑都尉’之勋。按照我大魏军制，武勋降两等授官，应授游击将军一职。”

    游击将军和杂号将军，都是可单独领军两千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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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B; O+ Z1 }" J    前世花木兰这个时候，已经是“虎威将军”了，“虎威”便是她的旗号。而狄叶飞则是“游击将军”。

  G6 i$ U: S) w+ }    拓跋延似是也被花木兰的军功所震动，思索了一会儿以后，朗声说道：“花木兰，游击将军未免显示不出你的威武。你力大无比，搏杀之时又有猛虎下山之势，本将军便封你‘虎威将军’一职，虽是杂号，位同游击，领军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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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z* D$ [7 C    果然还是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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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r' D: z8 `4 o3 k    贺穆兰单膝跪下，恭恭敬敬地接受了这道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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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2 O" x* Q) \7 G    “本将军听鹰扬将军所言，你不愿留在中军，想回右军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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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2 z0 Q/ q3 W: t    “是，末将想回右军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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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I& a5 L/ X" N% \5 _    贺穆兰的回话一出，中军的镇军将军尉迟夸吕顿时黑了一张脸。左军知道花木兰和他们有过节，也没存着招揽之心。他们的主将迟迟没有到任，一直是大将军先兼着，也不知朝廷是什么心思，根本不准备露这个脸。

+ w% f$ X. D4 Z0 T4 c6 r8 B! a    夏鸿和王猛心中已经有了准备，知道花木兰十之七八会回右军，但如今明明白白地听见，忍不住双双露出笑意，他们身后的右军将军更是笑出声来，喜形于色。

6 o2 Z" W  U  K* x    三军大比的冠军，在中军都算是鹤立鸡群之人，兜兜转转一圈后还要回到右军，对如今正在渐渐振奋起来的右军来说，无疑是一剂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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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延早就从库莫提那里知道花木兰死了心要回右军的事情，此时并不多啰嗦，他也不可能当着三军的面，劝说他“中军比右军好多了你去中军”这样招惹众怒的话，所以便只是转头和记录升迁的司功参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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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u3 \) {, B+ A% V* B2 r0 W    “等大比结束，将花木兰升为虎威将军，兵甲、兵员的补充，和右军镇军将军夏鸿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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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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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见拓跋延应了她的请求，连忙高声道谢。

5 j3 e7 C2 d# B' S5 f# h+ O9 I/ \( U8 e    历来大比的冠军前途都是大好，左右军中的虎贲、骁骑两营，主将大半都是冠军，中军的几位先锋将军，也都是如此得来。

    拓跋延勉励了贺穆兰几句，便下令今日每火加肉菜一道，蔬菜两盘，算是共襄盛举，顿时校场里欢叫声震天，贺穆兰一下点将台，就被礼官上来披红戴绿一番，右军众将士将她团团围住抬了起来，在黑山大营中绕了一圈，才抬回右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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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W6 x4 Y$ e7 |6 W; S    ‘救命啊！这是谁在趁机乱摸她的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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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泪流满面。

    ‘还有谁掐她的屁股，本来就没有肉啊喂！’

    这是全军的盛事，更是右军的狂欢之夜，点将台上众将军和大臣见着贺穆兰被人抬走，也都纷纷追忆起自己年轻时的岁月，笑着看着他们渐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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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6 P% G/ E  a* e/ d4 Y$ h    夏鸿带着右军诸将走的是最早的，他们是右军的主将，右军新增一员将军，无论是营帐还是新到的手下，都是要妥善安排的。

3 `$ k+ e0 x$ ^& i    一般来说，新增的将军要自己练兵，当年花木兰和狄叶飞便是自己练的新兵自己带，陈节就是那时候被升为亲卫的。

* T; Z1 j, j1 J% L( I: L' y    如今右军新兵只有一千多人，就算全部给了花木兰，那也还有八百人的不足，得等到春天军府再送新人过来，才有兵员可以补充。

5 W5 b4 I4 Y2 U) ^0 |5 e2 _1 w    而花木兰确实是员马上可以上战场的猛将，右军也需要得力的先锋将军。哪个主帅也不愿意让她蹉跎小半年去练兵，回营后这些将军免不得要商议一番，从各位主将的帐下调拨一批人过去，再抽调新兵补充。

    想到那个犯错被剥夺了将职的将军，他还留下来一千多骑兵，夏鸿突然有了主意，开始和身边的将领们议论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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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右军之人载歌载舞，烤羊烤猪，贺穆兰和昔日同袍故友彻夜狂欢，自是不用多讲，就算中军那边李清并未夺冠，喧闹之声也响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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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早，熬了一夜的贺穆兰去鹰扬军中辞行，路过所遇见的鹰扬骑士纷纷对她表示祝贺，也有恼怒她没有留在鹰扬军中而失望避开之人，贺穆兰心中去意已定，和他们寒暄一阵后，便踏入了库莫提的王帐。

$ z7 Z6 F: E3 j" f* }% w9 K3 I    库莫提似是也一夜没睡，见贺穆兰前来，给她赐了座，揉着眼睛说道：“那石冒大约不是行刺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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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d3 i5 G8 ]    “那……”

9 d1 Y- j% N9 W% s7 d    库莫提摇了摇头。“大约是石冒突然杀了出来，打乱了他们的布局。此人在左军一向本事不显，谁也不知道竟能战到最后。除了你和李清，已经被刑讯过的石冒，剩下的九人里，一定有意图不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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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2 b+ H! _0 S( |0 p, m: y2 x/ P* q    贺穆兰一言不发，到了这个时候，她的意见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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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莫提抹了一把脸，苦笑道：“黑山大营何等重要，竟接二连三的被有心之人利用。我都怀疑先前的营啸也不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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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莫提说到这里，突然闭口，对着贺穆兰继续说：“你去了右军，若有风吹草动不对的，可以随时来找我。你虽不是我的亲卫了，但人人都知道你我有这层关心，中军对你不会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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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6 v3 ^: f+ Q5 N, S7 {/ o5 b8 J* T    贺穆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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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5 W3 w2 y: f& Z    “多余的客套话我也不多说了，你那军奴，还有你新得的铠甲和武器，都一起带回右军去吧。你亲卫做的还算称职，那件乌锤甲，我也赠与你了。崔太常给的东西好是好，不过我看你，也不像是敢真拿着穿的样子……”

    库莫提想起贺穆兰在校场上束手束脚，就有些恨铁不成钢。

  w; S6 I, p1 p  G' E2 R    “我说你，好歹也是随王伴驾过的，大夏宫也去过了，连公主都见过，不过一套铠甲，竟让你……哎，罢了，这话提了也没意思。你是新任的虎威将军，当尽快建立起威严，不要让人看轻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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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 [4 l% |6 I9 b. M    “谢将军教导。”

    “要借钱尽管提。”

3 Z# ^/ J) e5 j4 }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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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Y" w' n0 w7 k0 y    贺穆兰猛然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9 r  [+ k& ^' j8 [" R    库莫提见贺穆兰还没有懂，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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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我忘了你还不知道下面要做什么。等你带了兵以后，手头上要不方便，可以来找我。你那一百两金子，恐怕还不够用一个月的……”

, V3 Y) s! e3 P: z3 K! A0 R( F    贺穆兰见到库莫提放声大笑的样子，突然涌上一阵不祥的预感。

* P# }( a; s" y6 ]    听他话的意思？

    贺穆兰在副帐里拿了自己的用物和装备，带上花生，在和副帐里的几位亲兵约下“等我休沐定在黑山城摆下宴席宴请各位”的约定后，疑惑迷茫的回到了右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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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如今已经升为了将军，可单独一个营帐，她的随从花生也和她同住，不过住在了副帐。

    贺穆兰将所有东西丢下，先去参军帐中找司功参军交接，那参军见她来了，眼睛顿时一亮，笑着迎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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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 s8 \. F8 R1 y6 Y5 e$ g" n    “花木兰，你来的正好，新成一军，这军旗、号角、皮鼓、金柝都得新制，我们来算算，需要花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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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R2 g  l& G, o9 z    “咦？”

    “还有传令官、旗官、伯鸭官，这些你都得自己养，粮饷军中并不出的……”

! f2 D% }5 O1 _1 P* l- D    “啥？”

    “虽说新兵入伍都自带兵器铠甲，但箭矢还是得提前准备的。军中箭矢每人都有定量，超出得自己购置。新兵只有粮饷没有俸禄，你手下两千骑兵，就算骑射兵五百，这五百人的箭支，你得预先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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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功参军……”

    “什么？”

    贺穆兰摸了摸自己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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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F! ~  l+ F6 ~, @5 P    “我就两个肾，你要哪个，你自己割吧！”

第184章 同火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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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功参军当然听不懂贺穆兰的冷笑话，哪怕她说的是他听得懂的笑话，也没有通融的余地。

+ O6 N9 G9 ~: o2 t0 q. G; K; R# Q    当贺穆兰知道要当一位“杂号将军”居然需要破费这么多，顿时露出了“吓尿了”的神情，并且深深的怀疑花木兰前世那么多钱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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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4 O2 j. @9 t3 z" C# M6 J6 a    当她努力地回想一番以后，赫然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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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G2 F" ]7 v    NND，花木兰先开始是在王将军下面做副将，然后升到主将，那时候王将军已经升了，还是她和狄叶飞的主将，那时候什么都有人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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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她是主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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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m0 V; J/ z8 E3 E    直接听令于镇军将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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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笔账他不出啊亲！

    “我能不做主将吗？”贺穆兰失魂落魄地张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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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开什么玩笑，哪个不愿做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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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O# {0 a" P    参军帐中的众参军都和贺穆兰有些交情，见她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纷纷取笑：“虽然一开始花的多，可是主将是独得一份赏赐的，军功晋升也快的多。主将可以有副将，副将又能带一千人马，等人全部到了，那便是三千的人马，即使在黑山，也不算实力太弱了。”

    “什么，还要再多养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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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h5 B3 d$ f6 O    贺穆兰有晕过去的冲动。

* c2 F6 r3 G7 E# J" @    “其实原本也不必花销这么大，只是右军原本就穷的很，没什么盈余，便是想给你出了，也没有这笔钱财。夏将军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不你先克服着，先一切精简着来，等有了进项，再一点点添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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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羊胡的范参军是知道右军的现况的，这和开后门让军奴去高车人那不一样，这些东西都是“规矩”，他也开不了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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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 }* b6 o+ B, C4 K3 L2 ~& d* K    “那可否告知，哪些可以后来添置？”贺穆兰觉得大魏人已经抠门到一种境界了，当个兵，自己要带战马装备，连衣衫鞋袜都要自己出，这已经给魏军省了一大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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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 E! i" y: }7 E3 c3 v$ d    等到了军中，一天只有两顿饭，要想吃饱，自己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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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凡箭支、兵器的折损，都得自己负责。到了战场上，杀完敌人，一个个都跟捡破烂的似的，满地上找合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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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敌多的还好，拿些针头线脑回来卖卖，好歹在日常操练之后能吃饱饭，杀敌少的，一天两顿，到了下午就腹如雷鸣，根本没了力气。

+ n$ ~8 ?' J9 ?' u" h    但谁也没告诉过她，好不容易当上了将军，这治军的钱得自己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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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旗子得自己买啊！要有特殊图案得找绣娘绣啊！绣娘又要花钱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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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钱？没钱用光板旗，什么鹰飞虎啸别想了，光板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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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角得自己买，战鼓得自己买，军队包买，你给钱啊！

. h' N  R) a4 h$ D9 M+ \7 Z    你倒是早告诉她啊！早告诉她，她在攻打统万的时候在城里捡夏人的带回来啊！这玩意儿还得自己买？右军是有多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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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旗手、传令官、跑腿的伯鸭官，算是高级兵种，粮饷从将军的收入里出，否则人家不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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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1 d/ W/ d) R4 U' D6 V9 `    一天两顿吃不饱啊！扛着旗子是力气活，扛完了还要打仗，活靶子死得快啊！

    谁能告诉她，原来她一直用的箭是王副将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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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以为是军中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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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军中一人就发那么点，多的得自己花费去军需官那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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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P% m* \$ ^) R; W, Q) j    王副将我对不起你，早知道我就拔回来接着用了！

( T2 v4 J# B6 n. B) G' b2 _3 I    难怪骑射兵那么少，不是会射箭的人不多，是养得起骑射兵的将军太少！

, }- z" {; L( M) E    贺穆兰每听一项，就似乎看见无数的钱从她的眼前飞走了，直到后来司功参军告诉她，她是否需要自己的火房时，贺穆兰怯生生地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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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花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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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功参军慎重地点了点头。

+ B* }6 R9 o6 C) H2 i9 n    “得火头两人，杂役三人，此外，除了军中的粮食和配给的蔬菜肉食以外，你要吃什么得自己在军需处采买。好处是随时有热水热食，一般连裨将军都有自己的火房，你最好也……”

0 ^  B2 U. k* z4 E6 a: H+ ^    贺穆兰当听到“随时有热水”的时候，身上的黏腻感似乎已经消除了一点，立刻悲愤地点了点头：“要！火房要！”

1 t, p' T2 D, U3 K7 @* Z6 m  S    大不了回头她自己烧水烧饭！

7 `+ L7 G! u1 ?: R" ?) {' X    “说起来，像你这样从一介士卒陡然升到杂号将军的，有好多年没有过了。哪怕右军里出身最普通的王猛，一开始也是夏鸿的亲兵，后来是副将，没像你这么花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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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T' U1 B6 F& l7 {    一个年纪较大的参军感慨道：“军中这规矩不改，就算有新人冒了头，最后也只能走主将附庸的老路，成不了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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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K5 N+ R& n( D" A  Q1 w    “鲜卑祖制就是如此，连我们都没有俸禄，你又提这个干吗，提了也是白提。”另一个参军打岔他的话。“花木兰新成一军，最大的麻烦倒不是这个……”

" K8 U' ?4 ^, P8 F    贺穆兰听了他的话头皮发麻。

    “难不成还要更破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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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 b4 ?4 @; R# W' B! n5 r    他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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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 L8 i, d8 t0 i$ P    “但凡军中主将，要么是世代将门出身，要么是鲜卑贵族亲自带着家将和亲兵，练兵也容易。就算不是，哪怕从百夫长做起，手下之人也都熟悉，慢慢一点点爬上高位，自然服众。可你原来是亲卫出身，陡然升了将军，手下一无兵卒，二无钱财，要别人怎么服你？”

0 p# l/ G7 {  g' C+ _    他看着贺穆兰满脸忧虑的表情，叹了口气：“好在你现在在右军威望已有，又是大比第一的身份，夏将军应该有所安排，否则你一没带过兵，二又不会排兵布阵，连个副将都没有，该如何练兵呢？”

% C9 @! V2 L1 m2 `7 U    贺穆兰听到他的话，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可笑她原本还以为没钱是最惨的，原来最惨的不是没钱，而是根本不具备为将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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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军中只有贵族和高门容易出头，如同蛮古、王猛这样的猛将和智将，也只能从副将一点点往上爬。

    不是军功不够，也不是实缺不够，而是养不起那么多的人马，就算是升了高位，也不过是徒增笑话。

    库莫提今年不过二十三岁，却领着八千精锐骑兵，连随手给她的铠甲都是乌锤甲这样的货色。柔然人身上能得多少钱财？他们比魏人还要穷困潦倒。想来能养着这么多人，靠的是他自己的部落和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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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l; D1 [: u5 V( E    若干虎头、独孤唯，都是带着大量的人马和粮草入军，就连李清，一来就在中军做了百夫长，也就是说，他也有养得起一百个人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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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不是家主，不是嫡长子，不过是一个宗主的儿子而已。

    拼爹的时代，从古到今，都是这么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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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想，贺穆兰简直一点精神都没有了。

5 x3 Z; g8 v, J# @* Y    “你也莫忧虑，先把东西准备准备，再和你们夏将军哭哭穷。会哭的孩子有奶喝，你重情重义，右军应当高看你几分，想法子为你解决才是。”

    李参军见这个明明刚刚还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已经被残酷的现实打击的犹如霜打的白菜一般，不由地好言相劝。

    “往好处想，你还有不少奴隶，至少有些人手的破费，能够省下一笔。”

    贺穆兰拱了拱手，在司功参军那办完交接，抱了三捆她要准备和花费所用的竹简，拖着步子回到了右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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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6 V8 v' a; P# S    这时候，右军那大片的营帐已经不再那么温馨，而是变成几千张大嘴，嗷嗷嗷嗷地向着她扑来。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如果没有带好兵、不能带领自己的部下赢取胜利，有可能有无数人的家庭就要陷入贫困潦倒，他们可能在军中都吃不饱饭，头皮就一阵一阵的发麻。

. \- [1 ]+ \" a$ o! k. R; O    她甚至不能保证自己能让他们活下去。

8 h5 J! _$ x" \; u% p    花木兰为何让他们一定要“活下去”，是不是她的心情也和自己此刻一般，既惶恐又不忍，只要一想着身上背负着几千个人的性命和未来，就沉甸甸到根本无法展开笑颜？

    花木兰“坚如磐石”的评价，难道是这样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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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回了自己的大帐，将那几卷竹简丢在案几上，恨不得如今还是一个小兵，只要听从上官的命令冲杀就行。

    或者只是个百夫长，带着手底下一百个士卒，上将说退就退，说打就打，毫不犹豫。

. z5 Z  W+ ?4 ^; F6 J3 @" ~    “花将军可在？夏将军请你去大帐议事！”

    将军大帐的伯鸭官在贺穆兰帐外传令，贺穆兰听到后立刻整整衣服，跟着他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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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B% i  E8 P# P6 `# a- H/ O& }% c    那伯鸭官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多岁，看起来就十分精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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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俸禄没有？”

    贺穆兰随他走到一半，突然张口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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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问我？”

, R' q, I# d( w, V    “嗯。”

    “卑职没有俸禄，能跟随镇军将军，是卑职的荣……”

4 a) q+ q0 f+ P8 k- ?2 K    “你有其他进项没有？靠什么为生？做伯鸭官几年了？你们伯鸭官换的快吗？是因为没进项没前途所以经常换的吗？我记得上次见到的伯鸭官不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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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 n: Y" D9 U$ W    贺穆兰突然张口问出一大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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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母啊，我遇见一个怪人了！’

+ B! G8 x& j( {. T4 M. E9 \    伯鸭官僵硬着扭头看向贺穆兰，后者一脸正色，看起来绝非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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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j1 h- _) ?0 x9 {    “将军偶尔会有赏赐，传令的时候，有些将军会给我一些小玩意作为赏赐……”他用暗示地眼光看了看贺穆兰，贺穆兰听了他的话，尴尬的在身上摸了摸，什么也没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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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Y. O0 _  j' W    “伯鸭官换得快，是因为只有新兵才做伯鸭官，在战场上杀敌后有了些军功，都会转为正军。”

    “说到底，伯鸭官还是得靠自己养。赏赐啊……”

    贺穆兰叹了口气，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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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文钱憋死英雄汉……”

% I8 V+ S1 q: j) l) e- V* o    那伯鸭官的表情更像是见了什么怪人一样了。

% L7 T7 M! B0 ~- ]# b    贺穆兰垂头丧气地到了镇军将军的帐中，镇军将军的帐中人来人往，显然平日里夏鸿要处理的事情也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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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帐中有几位将军也在，似乎是在议事，见她来了，便到一边静立。

    一想到镇军将军所花费的开销比她也不知道多多少，贺穆兰顿时开怀了一些，对着夏将军行礼道：

6 L( i. M+ U& y4 l" f) Y; t% k    “末将花木兰，奉命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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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G8 e' s% G# z    “花木兰，听说你去了司功参军那……”夏鸿笑着开口，“是不是被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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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 N+ M6 M  p' {6 d4 s    “诶？”贺穆兰抬头，“将军怎么知道……”

! O0 w, a2 i9 E; M9 R    “当年王猛从我身边的亲兵转为副将时，脸色足足难看了一个月吶！”夏鸿此言一出，帐子里几个将军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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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w# n4 }8 O) [+ R/ k% w' a    “我知道你在愁什么，你先莫急，几位将军都愿意帮你，你一开始若有不够的物资，先找他们商借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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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找其他将军借？”

    贺穆兰露出天上掉馅饼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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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N2 X/ }# j" X7 \- B* e$ E    “等你带兵久了，就会发现什么东西慢慢都会有的。你先得练兵，没那么快出战，花费也少，更何况像你这样的新将，军中也有治军之费，等王将军替你去活动活动，也很快就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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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鸿似乎并不觉得贺穆兰现在穷的掉渣有什么困难地，脸色严肃地说道：“这些都是庶务，等你有了副手，自然有人帮你打理经营。你现在要想的事情，是怎么带好你手下的兵。右军有许多士卒都想到你麾下效力，你一个新将，应当不辜负他们的信任才是。”

    贺穆兰一脸惭愧地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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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c7 }  w0 ~5 ?5 [& Q    她刚刚还在发愁，几千人该怎么管理。

* X4 @1 w8 Z+ y" o, }    天知道她连大队长都没当过……

    “我听闻你会写字，也看得懂书，这很好，你在家中时，有没有读过什么兵书？”

    “读过一些《孙子兵法》和《尉缭子》。”这话倒不是作假，花木兰卸甲归田，倒是带了一些兵书回来，贺穆兰刚穿来时闲着无聊，都用这些当床头读物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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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9 S) l8 S" f* B. N    “但所学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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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木兰是好学生，书上密密麻麻都写着注解和自己的领悟，贺穆兰看的多了，也就记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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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要说用嘛……

    每到这时候，她就分外的想念若干人吶。

. j9 Z( e, a5 Y( Z5 E, X: C% }    “那你得先跟着王将军学一阵子排兵布阵、如何练兵。他是老将，经验丰富，也带过不少副将，你跟着好好学一学，应该有所裨益。”

    “那太好不过了，只是不知道王将军可愿教我！”

. d$ X  r( S8 O' q8 Q    “他自然愿意教你。这次你升上将位，他也十分高兴，自动请缨为你奔走安置，替你安排兵员、设立营帐，为你找军需官打点。等他回来，你要好好谢他才是啊……”夏鸿意味深长地说道：“王将军膝下无子，对你这般爱护，也和亲生儿子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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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顿时愣住。

1 h) x2 e5 r" j1 G* n    她听这意思，怎么这么奇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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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4 d5 b7 H/ I    好生生扯到没有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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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鸿见她没有意识到他话中的意思，也没有点破，又和她说了诸般需要注意之事，最后笑着说道：

& F3 b' n9 E1 g4 Q1 D7 p# ~, _    “你无兵无将，我让各位将军从各自的军中给你调配了一些人马，他们也都问过了，都愿意跟随你征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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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几位将军笑着点头，贺穆兰这才了然他们来这里是为了禀报这件事的，顿时感激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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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鸿和大多数将军都喜欢这个给右军争脸的新人，帮起来也是真心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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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新兵营里的人还在操练，你要有空，可以去看看，亲自挑选人马。你那两千之数，一时大概是凑不齐了，你也莫急，先跟在王将军后面学着如何治军，再慢慢收拢人马也不急。明日为你调配的百夫长们就会去你帐中拜见，你好好安置，你营帐旁边那一大片空地，便是为他们安营扎寨预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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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2 r5 M/ s7 x/ S+ [+ G    贺穆兰细细地听着夏鸿的各种嘱咐和提点，直到天色渐黑，这才回返自己的营帐中。

    她到黑山大营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一个人睡一整个帐篷，晚上总觉得到处钻风，静的可怕，但不需要再害怕别人发现自己的女儿身份，围起布幔擦洗PP也有底气了许多，也算是意外之喜。

% }6 H- K1 T  {  q8 p1 V& _, S* e    到了第二日，贺穆兰早早起来，换上自己最见得了人的衣甲，端坐帐中等着调配来的百夫长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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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一会儿，几个百夫长如期而至，等这些百夫长一进营帐，哪怕贺穆兰再想端着，也一下子蹦了起来。

    为首之人一身红衣，笑容亲和，躬身行礼：“卑职百夫长阿单志奇，奉王将军之令，前来入籍。卑职麾下九十七人，明日便过来扎营。”

( i/ y3 Q. R; Y* M  X    另一个满身药草味道的黑衣男子摸了摸肩膀，苦笑着说道：“卑职如今正在养伤，也不知是不是不能出战糟了嫌弃，竟也被分到了将军帐下。卑职麾下十火人，明日也可以过来扎营。只是卑职肩上有伤，怕是要再等几日才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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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慢慢养伤，养好了再过来，别乱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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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8 [; i: f8 e3 `1 n    贺穆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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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罗浑，想不到你也被分到我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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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i- f" ^& t2 u    “花将军即使是上将，卑职也是要和你继续切磋武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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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6 Y; h' }8 D3 a/ S; U    “好说好说！”

3 f5 ^& I6 x! a1 b+ l' Z    “花将军，百夫长吐罗大蛮前来入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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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将军，百夫长胡力浑参见！”

    贺穆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阿单志奇等人，阿单志奇和那罗浑显然也很意外，但意外之后也是高兴，连忙迎出帐去，把他们带了进来。

0 v1 \6 v% L* b. F2 K    贺穆兰瞬间觉得回右军简直是好极了。

    好的不能再好！

    其他军中，哪里会这么有人情味儿！

    “花将军，门卒蛮古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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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1 I7 c5 t" f3 p# i" i. d    门外一声大喝，让贺穆兰陡然一惊。

    贺穆兰不敢怠慢这位右军中的老将，昔日他们在正军之中时，便是在他的麾下效力。

    后来她在校场受到刁难，蛮古的蛮劲发作，打的那左军的抚军将军身受重伤，他忤逆上官，被抽了五十鞭子，从好生生的前锋将军被罚做了黑山大营外的门卒。

    贺穆兰掀开帐门，走出了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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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k: }4 C1 k! m0 b* K' G0 g    只见蛮古满脸不自在的站在门外，因为穿着的是普通士卒的衣衫，毫无气势可言，倒有些像是强盗山贼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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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j; u& y- E, T. D2 j. `- _    “蛮古将军，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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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G: O: _; {7 V- W" K    贺穆兰意外地看着蛮古，几乎不敢相信这位猛将竟然落到了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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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 \: r: V" T2 K$ F* a    “王猛叫我来找你。”

/ O, N4 o" s, d6 k    蛮古咧咧嘴，咬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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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t% Q/ s# Q* x( f    “我如今被贬做门卒，想要再爬上去艰难的很。王猛说你若肯收了我做亲兵，便能不用再做门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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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露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梗着脖子道：

    “老子人来了，你要不要，给个话吧！”

第185章 砸锅卖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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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贺穆兰等人当时恨蛮古恨的牙痒痒，认为他是一个把士卒当做消耗品的主将，但这位旧上司真的出现在她面前要她当亲兵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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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t6 f! H: |6 I    她还只能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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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蛮古被贬为裨将之后，他的人全部暂归夏将军管理，后来左军的抚军将军伤势恶化，为了平息左军的愤怒，蛮古再次被贬，成了右军的门卒，他手下的亲兵和将士原本还指望着他能从裨将升回主将，后来也只能打消了这个想法。

8 T% Q: R( C3 G7 z) W& [5 Y8 g    如今王将军让蛮古来给她当亲兵，除了要让他过的不那么凄惨，估计也打的是他旧日部将们的主意。

+ L% D8 h# G& S6 O    毕竟蛮古手底下的人，熬了这么多年还没死的，无一不是真正的勇士。看贺穆兰等人便知道了，稍微弱点的，大多都在冲锋陷阵中牺牲了。

    但让蛮古做自己的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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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g# v0 r7 q    贺穆兰想了想蛮古给她洗袜子刷马端饭的场景，整个人顿时哆嗦了一下。

& D' ?* R3 u+ a! }% s    “收不收？”

4 F' o& V7 f& B" l4 j4 t    “……收！”

    妈妈啊太可怕了，花生希望你能和你的新室友相处好啊！

    呜呜呜呜我对不起你！

    对于贺穆兰的这个决定，其他人并不意外。这等于是夏将军等人送上门来的好助手。蛮古虽然脑子不大灵光，性子也粗鄙，但他毕竟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军功，带兵也是从百夫长做起，如何组建新军、和哪些人办事，他都比贺穆兰来的清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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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右军新立的营地那边开始了轰轰烈烈地“扎营运动”，胡力浑、杀鬼、阿单志奇、吐罗大蛮和那罗浑的人马开始卸下自己的营帐，驻扎到贺穆兰的军帐旁边去。从此这一大片军帐都归贺穆兰管理，若有矛盾和纠纷，也都是找贺穆兰解决。

    由于先分来的百夫长大都是贺穆兰的同火，“如何服众”这个问题也很好的解决了。虽然到的只有昔日同伴手下的五百多人，就已经足够让贺穆兰满心喜悦了。

    拔营驻扎这天，贺穆兰特地换了一身旧衣，窜到他们的营地里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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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比武的时候穿的太过拉风，偌大的校场又只有他们三人，许多人都知道花木兰的名，觉得她那一身拉风的睁不开眼，却没看清花木兰的人、

* e3 p( G3 Q* n: b; y* h, b    等贺穆兰把那身冠军侯的铠甲一除，她身材瘦弱，长得也没有特别让人记忆深刻的地方，是以大部分士卒都没认出她是他们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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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z3 Y$ t8 q6 ~$ |8 O    “老天爷啊，这是谁立的木柱！你们是想帐篷风一刮就倒吗？”一个火长破口大骂，“要是这时候刮一阵大风……”

" ^  J  f; ]8 p( d# B+ [    沙拉沙拉……

    “火长快让，木柱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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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6 V- D5 z& k    那火长吓得拔腿就跑！

    奇怪的是，木柱只倾斜了一个很小的角度，就又直立了起来。

    “你是谁……”

    “真见鬼……”

    木柱下，贺穆兰将木柱推直，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怀念地笑了笑。

    “立柱确实要打深点，黑山春夏相交之际经常刮大风，有时候真会把木柱吹倒……”贺穆兰看了傻愣愣的士卒们一眼，拍拍手又继续去帮忙了。

    “那是哪个火的？是我们百人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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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不是，是阿单志奇队长那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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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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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你你，去给我带两捆粗绳回来！”一个火长拉住偶然路过的贺穆兰，扫了她一眼。“新人吧？大家都在做事的时候不要到处乱跑！别等着你的火长给你分配活干，你得眼睛里有事！自己去找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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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I/ s! e7 B8 f. E3 Y& c7 q' r    “好的。”贺穆兰点点头，“我去给你找麻绳。”

. R, I+ m+ V( |0 V) ]    “这才对！”

    贺穆兰好笑地摇着头，到处去找麻绳了。

    好在这东西不用她花钱买。

    等去了军需处领完东西的阿单志奇和胡力浑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 L& V1 G+ L( {% f4 R; t    由于贺穆兰的力气确实很大，此刻她正扛着一根粗壮的木柱，手里还提着一捆麻绳，朝着某个火长指定的位置放好。

) v& c; B% n; y    刚刚放到地上后，又被旁边几个男人拉了去，开始背起一大捆木头，开始做固定四周的木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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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0 g( }: B) ~0 V. Y    阿单志奇和胡力浑吓得要死，因为这所在的营帐正好是他们两个人管的，二十个营帐还未立起来，先把将军拉来做苦力了，这也太……

/ h+ R, n" C% ~# X1 z    一个满身腱子肉的火长似乎是很佩服贺穆兰的样子，伸手一勾，将胳膊搭在贺穆兰的肩膀上，笑着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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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伙子不错，看起来虽然瘦，但力气不小，更难得的是勤快！你是哪个火里的？要不要跟着我干……”

    “花将军，你在这里做什么！”阿单志奇脸都黑了一半，“力拔山，你放开花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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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O1 i! |) S; R2 W! b6 c    “什么花将军？我正在和这个新来的小子……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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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拔山身子一抖，低头看向怀里的贺穆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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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子看起来瘦，好像还有点肉，身上也不臭……

    不对，这不是重点！

    “将……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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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P' _& Y  w    贺穆兰好笑地从这个叫“力拔山”的羯胡怀里钻了出来，对着阿单志奇摇摇头：“你别吓他们，我这个将军也是新上任的，说不定资历还没他们老呢。”

    “你现在是将军了，怎能半点将军的威严都没有！”阿单志奇像是兄长那样不同意地劝了他一句。“爱护下属是一回事，和下属嬉笑打闹又是一回事。”

6 r3 r/ d! u. h/ D% c6 U8 ^    “好了好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婆妈的一个人。”贺穆兰看了看身后已经呆若木鸡、或神游太空一般表情的士卒们，自讨没趣地摸了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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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继续，我先回大帐了，扛不动的时候喊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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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丢下这句话，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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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贺穆兰离开干的热火朝天的营地，回到自己空无一人的大帐中时，莫名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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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导到底怎么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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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G% S4 p; f+ {1 X9 l- V! J9 S    在这一点上，她还没有花木兰做的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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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8 z- |8 `- h; A9 A2 j    “将军，洗不洗澡？”刚刚当上亲兵的蛮古大步跨进帐篷。“火房里刚烧了一大锅水，要不要我给你提来，擦洗擦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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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D) i5 g3 v9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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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看着蛮古的大黑脸，猛地摇了摇头。

( O# \6 P0 V+ Q$ M: h% R& v( W    “有没有什么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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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蛮古继续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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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继续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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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x5 o' A5 U/ s/ ]0 O    “我说你这年轻人，刚刚当上将军，应该是忙的脚不沾地才是，怎么一天到晚呆在帐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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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4 h2 }' V    蛮古满脸愤慨地说道：“想我刚刚当上将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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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S, t9 X8 D( e    “本将军突然想到一件事还没做，这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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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跳了起来，一阵风般跑出了大帐。

! k/ V9 n, Y% n& u" T    嘤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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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蛮古做的到底是亲卫，还是亲爹啊！

    怎么还训她跟训儿子似的！

; w3 ^  A- c* |    等贺穆兰真跑出了营帐，迷茫的环顾四周，竟不知道要去哪儿。

    这个时候，其他人都在校场操练，往日她在鹰扬军中的时候，应该是在帮库莫提喂招，或是在帐内值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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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在右军人来人往的通路上站了一会儿，实在是受不了诸人射来的“这不是新来的将军吗怎么还在这里偷懒”的表情，朝着黑山大营外高大的那座“天穹庐”而去。

    她还有几十个“军奴”在高车部族里做杂役，如今正好是去看看的时候。虽说语言不通，但有会鲜卑话的高车人在那里，应该沟通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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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步出黑山大营后没多久，那壮观的巨大帐篷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高车人是能歌善舞的民族，在夜晚的时候经常能听到从高车部族方向传来的歌舞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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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军中夜晚严禁喧哗，否则以鲜卑人的性格，怕是也要跟着高歌了。

    贺穆兰到了高车部族驻扎之地的门口，亮出身上的将牌，那门口的守卫很轻易的就让她进去了，还很好心的指点她铁匠铺在哪里，她的奴隶们都在何处做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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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0 b5 i$ ^& A  w8 h    贺穆兰羞愧地道过了谢，她从救回这些人来，几乎对他们是放任不管，全靠参军帐和高车人替她养着他们。她根本就没有已经养了几十个奴隶的自觉，有时候甚至会忘了这件事。

5 Z$ f+ i0 p6 G7 P- x! D. o    高车部族和几个月前她来的时候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以高车为边界的营地，如今用木栅围成了一人高的木墙，高车人生活在这里。里面营帐遍立，也有临时搭成的木棚和土窑等物，显然是高车人之中的工匠工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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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d' r& E- L    高车部族里高车人穿梭如织，也有不少魏兵在和他们交流或者买卖。高车部族俨然已经成为一个小小的黑山城，男女老幼生活在其中，依附着不过百米之隔的黑山大营。

/ e9 U% c; o. _' ^) E" X    贺穆兰在库莫提身边的时候听到过一些消息，似乎拓跋焘并不准备让这些高车人入大魏，而是让他们去敕勒川放牧牛羊。想来等拓跋焘的王驾一到高车，待封赏之后，这座天穹庐就要被拆掉，移到敕勒川去了。

9 G: r7 c* W* n. ~    这么一想，这座“木城”也维持不了多久，贺穆兰就忍不住嗟叹，更加仔细地看起周围的一切。

* L, n' j2 h' K- G    等等！

' r, J8 Z5 Y6 F" ~" B4 }0 ?$ x    他们去敕勒川了，她这些军奴靠谁养？

8 U( x" z' ~3 m# b    现在还有高车人给吃的，等着六十多个军奴回到她帐下……

/ w' U" I! ^- w! U, d! w2 ^8 Y    贺穆兰捂着胸口，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了。

' j7 i; S+ N8 F( A2 P& F! R    “这位将军，你没事吧？”

    一个担忧地声音从贺穆兰身侧传来。贺穆兰扭过头去，是一个长得十分可爱的小男孩。

2 l$ e" Y2 f7 H6 u+ P  i6 C" [    小男孩的鲜卑话说的还算流畅，他见贺穆兰看过来了，害羞地低了低头。

    “看样子是没事啦。心痛要去找人治啊，我阿母就是得了心痛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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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也没等贺穆兰有什么反应，一溜烟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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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R- n. `# n" L( G- d6 Q+ u! _% Z    得了心痛死的吗？

    贺穆兰纳闷。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7 Z& g# _/ A2 R/ ~8 x3 N9 t    贺穆兰顺着门卫的指引找到了临时搭建而成的铁匠铺。高车人铸造兵器和修理兵器的手艺北方闻名，他们生活和游牧的地方产铁，又有煤，比其他胡族更早的掌握了铁与火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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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3 d) H5 s+ `  u. M    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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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

    健壮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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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一进入铁匠铺，感受到的便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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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u+ {1 K3 i* H( V    高车人里世代锻铁的无一不是精壮之辈，熔炉边炎热，锻造兵器的男人都是赤/裸着上身，露出健康的古铜色皮肤，抡着大锤和小锤，在铁钴上敲打着一块块锻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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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几个男人在一旁拉着风箱，或来来回回的提着冷水给他们淬铁。这些打杂之人一见到贺穆兰进来了，立刻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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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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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i+ _/ M2 M6 U6 T4 ^# p    这一声主人，让许多高车人看了过来。

    “你就是他们的主人？”

) F3 V2 j; t' Z4 M: S    高车人和这些柔然奴隶在沟通上毫无障碍，高车人也曾做过奴隶，所以对他们很是宽容，当参军帐把这些奴隶带来的时候，他们很容易就在高车人这里找到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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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1 r, ]1 c  E- [- C1 N    要重新建立家园，要给大魏人看到他们高车人所能提供的帮助，他们要做的事情很多，需要帮助的地方也有不少，贺穆兰救出来的柔然奴隶们已经在这里找到了昔日丢弃的尊严和安稳，如今再见贺穆兰来，脸上居然有惶恐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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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O- P: w$ x" a4 |0 Q4 o    这些惶恐和不安让贺穆兰不知道说些什么，张了张口：“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过的怎么样……”

    这话一说，奴隶们的不安感更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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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每天都有努力干活，从来没偷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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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觉得自己越说越错，索性站在一边，看着高车人打铁。高车人的兵器如今在军中很抢手，除了一些赠送给将军的，大都卖给了出得起价钱的人。

! m3 T8 H! D" _. d( P! o3 e    他们的“叠打”工艺据说来自于西域，高车人制造的武器上都有层层叠叠的花纹，那不是后来做上去的，而是不停重复锻打后的层次。

    这些人最费力气的工艺大概就是“锻打”，一个又一个强壮的男人反复地捶打着烧红的钢坯，直至满身大汗，再换下一个人来敲。

$ i( q" i1 W; b. v2 K( j" V! \    贺穆兰送来的奴隶大都瘦弱不堪，在铁匠铺里做不了这样的活儿，干的都是杂役，而高车人们似乎也不怕自己的技艺被别人学去，只顾着埋头干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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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那些自己的军奴叫到铁匠铺的一边，开始小声说起自己已经升任了将军的事儿。

    几个听得懂鲜卑话的互相转述了一下，各个都露出了高兴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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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将军的军奴和一位亲卫的军奴，那地位是截然不同的。

4 L- r2 w' l! U! _1 H( Y. k    贺穆兰见他们面露高兴，反倒苦笑着说道：“我养的人越来越多，反倒养不起了。你们还好，就在这里做工就好，我还要养活两千多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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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u% V* f' h! X  [/ v    虽说粮草军中是自备的，可主将太穷时间久了军心也会涣散。

% P% \" _' Z: g7 ~* v1 |$ a  ~    其中几个军奴小声地在一旁商议了几句什么，其中一人开口说道：“可以……可以套马，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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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被这个军奴的话激起了兴趣，连忙追问：“什么套马卖？哪里有马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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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a8 `3 P8 K    她实在不懂蠕蠕话，拉了一个高车会鲜卑话的汉子做翻译，这个军奴磕磕巴巴说了一大串，那汉子转述一遍，贺穆兰才听了个明白。

0 m( }! H9 H9 G) v) M" W    每年春天的时候，草原上就会有大量的野马繁衍。一个马群的马没有多少只，大多是在十几只左右，马群的头马必定是雄性的种马，他带领着群中的母马、年轻的小马和其他归附来的野马，在春天的时候在草原上游荡，寻找合适的族群繁衍。

    野马也有自己的种群意识，知道不能和自己的女儿或者姐妹交/配，所以到了春天，种马会把马群中的母马作为交换，和其他的马群融合，形成新的马群。这时候野马们会成群成群的聚集在一起，蠕蠕们到了春天的时候会出去套取野马，带回部落，壮大部落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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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些奴隶们来说，自家将军烦恼的无法“养活两千多人”是很难理解的事情，但他们生活在柔然，那地方比这里苦的多也穷的多，能活下去，全靠着世代相传的活命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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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 U4 c; G3 R" J; R! d  G    贺穆兰一听到说可以套野马卖，立刻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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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7 F+ S- h7 K1 P; N8 g9 G    黑山城里有大批的商人，从蠕蠕人那里获得的战马大部分都被军中取走，但有时候主将也会允许下面的人留下一些，这些商人什么都收购，包括蠕蠕的战马或驮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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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8 M$ P9 n" s* i8 t2 W    “能套多少？危险吗？怎么套？”

( b- ?; f0 U4 I4 g& ~    那几个军奴显然是陪着以前的主人做过这种事情，说起来头头是道。

* m1 u! I/ y+ X( x# W" M( Y    无非就是拿一些强壮的、正当壮年的母马做饵，哄骗马群里的头马和公马出来，然后制服、套上缰绳牵走。

* a7 c6 r' k! `7 D) g- y, x* K    野马是群居的，头马走了，小马、母马和马群里所有的马都会跟着公马一起走，每次套上几百只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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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0 a' ]- L1 F2 q' ?$ ]9 W    听起来虽然容易，所谓头马，自然就是野马里最强壮、最聪明的那一只，想要制服头马，当然要有过人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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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l/ u( S% g! U( r5 X5 j+ [- R    贺穆兰如今只有一百多金，看起来虽多，还不够置办什么东西的。她自己就是骑射出众，总不能让底下人以后不射箭吧？

( T( ]1 ~9 E" w! z+ y- ]    而且她的部下刚刚新附，因为人员不齐，又缺乏配合，不可能马上就出战。不能出战意味着没有收入，将士一旦长时间不征战，就会荒废掉武艺，懈怠了精神，这是所有带兵之人的大忌。

    贺穆兰越听越是精神，拉过那几个军奴，开口问道：“你们有哪些人有套马的经历？会做套马索吗？可知道这附近哪里有野马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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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个军奴都套过马，可对黑山大营周围的地理全不了解，不知道在哪里有野马群可以套。

    这时候，一个年纪较大的铁匠幽幽地开口：“意辛山脚下生活着成千的野马，每到春天就在意辛山下繁衍。那都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怕是有上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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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傅，你怎么知道意辛山下有马？”

    贺穆兰意外地看向这个会说鲜卑话的老人。

% ]: F3 v7 y3 R  j    “你们这一片，原本就是我们敕勒人时代生活的地方，意辛山下有马，自来口口相传，怎么会有错？”那铁匠摇摇头。“如今这里成了你们和柔然对峙之地，连意辛山都荒废了，真是可惜。”

) N6 X) x: U& g9 r/ Z0 k    “多谢大叔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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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Y0 Q9 W0 z# F/ U- g, [+ q    贺穆兰深深鞠了一躬，带着那几个军奴出了铁匠铺。至于铁匠铺里少了几个杂役会不会出错，贺穆兰也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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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t  G* b6 _8 O  n, `    她带着这几个军奴回到了右军之中，先去找了王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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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将军这几日都在为她的事情奔波，见她前来十分高兴，待听完她的疑问，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

7 c' T/ @' e& E9 t    “军中其他将军，也不是没有想法子找些进项的。左军的胡隆将军就在敕勒川养了不少牛羊，那都是在蠕蠕那劫掠回来的。你若想套些野马去卖，应当不触犯军中的律令。只是你根本没有套马的经验，又不知道到哪里去套……”

" N; l' V" K. ?* {    “不犯法就好。”贺穆兰松了口气。“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

" X3 ?- _4 j# G" F    “你自己有了主意？”

, c* a" A5 Z2 y/ [! R/ h3 u- i    “王将军，我手底下可是有近千的闲散汉子呢……”贺穆兰一副心满意得的样子。“正好趁这个机会磨练磨练，好好相处一番……”

. o$ a/ s; W7 C6 v" D& f# d    王将军一下子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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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Z# Y1 F1 J4 N    “你想要那些部将……”

5 C3 z, M% }; D$ M' o7 W    贺穆兰嘿嘿地笑了起来。

1 }* p, I: e- ], i+ [, M& L, }    ***

- q4 S+ Q6 V  n    几日后，小校场上。

  [% ?8 t, {( c7 z6 Y    贺穆兰的威名和天生的神力已经借由阿单志奇等队长的口传扬了出去，所以新归附她帐下的士卒大多没有什么不满，反倒跃跃欲试的想要在她的帐下好好建功立业。

    虽说贺穆兰是新将，但新将也有新将的好处，这一群一开始就跟着她的人，迟早都会变成心腹和最重视的那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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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9 D* T4 [9 L: S! G    此时贺穆兰召集他们前来，就和领导新成立公司的第一次开会差不多，所有人都又期待又好奇，想知道“花木兰”将军会对他们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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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S+ a. O4 j' O4 Y: o5 P7 E9 q! m    是豪言壮语？还是推心置腹？

    这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他们日后的方向和她领军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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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站到小校场的点将台上，看着麾下七八百的将士，心中原本有的一些犹豫也全抛诸于脑后，她望着一干将士，朗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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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来到军中，自然是希望建功立业，报效大魏，光耀自家的门楣。在这一点上，我和诸位并无不同……”

    “我只问一句，各位想不想带着数之不尽的财物，风风光光的活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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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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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 D1 g5 E3 x& l4 U% y1 j. W& O    “想！”

; c6 u5 E. L1 i# t9 v( P    “既然大家意见一致，本将军也就不多说了。从明天开始，我就要来练兵了。”贺穆兰扫视了一眼底下带着各种表情的汉子们。

    “本将军练兵的方法和大部分人都不一样，但一旦学的好了，终身都受益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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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D- W: y4 X/ P: e( E* N    她看着一群露出莫名其妙表情的部下，再看看满脸写着“花木兰你又在搞什么鬼”的阿单志奇等人，微微一笑，击掌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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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声过后，从后面走出来几个身材瘦弱的男人，各个神色恭谨，并不像是普通的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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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这几个人一上点将台，贺穆兰便指着他们说道：“这些都是我请来的‘先生’，专门教你们一门绝技。这绝技一旦学会，从此就能让你们都吃穿不愁……”

& M5 i8 I7 d4 T: o    绝技？

    吃穿不愁？

, X% g' e. U! _4 t    被忽悠的就差没露出狂热神态的将士们顿时喧哗了起来。

    贺穆兰见自己的预期目的已经差不多要达成了，心满意足地抬了抬手。

    “这几位‘先生’会由我的家奴花生陪着，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教导你们这项绝技。除此之外，每天必须有一支百人队，去北面二十里外的意辛山下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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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8 k: b6 M: P    “咦？意辛山？那边现在已经没有人放牧了，最近有蠕蠕南下了吗？”吐罗大蛮似是知道一点，诧异地问了出声。

    “花将军要我们搜寻什么？”

    贺穆兰神秘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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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钱。”

第186章 为将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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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山即是阴山的一段，整个北方，阴山山脉连绵不绝，意辛山便是黑山北面的一座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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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l$ J0 N, M' T2 t5 |    原本这一带全是高车人的故地，自柔然和鲜卑开始对立以来，黑山一代作为主要的战场不停的征战，生活在这片草原上的高车四分五裂，北面的被柔然掠去做了部民，南边的南归大魏，造就了许多如同狄叶飞这样的后裔。

    而高车人生活着的牧场，因为黑山大营的镇守渐渐变成野地，柔然和其他胡人不敢南下放牧，魏国的将士们因为有后方的粮草供应，衣食无忧，也极少北上去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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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辛山下的马群，就这么迅速的壮大了起来。

- D4 w. t, e5 c$ A1 b* {9 P- [    草原上的山，和别处的山都不一样。有可能山上阴风飒飒，有云从头顶上飞过，顷刻间鹅毛大雪，而山下则是茫茫原野，莽茂的树林。

    山顶的皑皑白雪一旦融化，便变成溪流从山间流过，山脚潺潺溪水，又吸引了无数野牛、野马前来繁衍生息。

    贺穆兰是典型的南方人，去的最远的地方，便是帝都了。这片再往北都已经算是出国的地方，她两世都没有踏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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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黑山大营，她每日就操练、出战、杀敌，从未出来欣赏过黑山以北壮丽的草原景色，更没有如同现在一般，和上百个同袍趴伏在草地里，看着远方的马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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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m! u6 s. ~1 q) `    “花将军，那一群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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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精干的小伙儿指了指旁边一群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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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r1 ~. L) T; h    “各个膘肥体壮，一定能卖个好财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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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那边的不错，都是黑马！黑马卖的财帛高！”

    夜袭时骑黑马的骑士普遍比白马的存活率高，是以许多老兵都喜欢黑马，商人也喜欢收购黑马，因为卖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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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许多军户接到军贴就得自备战马，这些人家中大多都有退役的前辈，一经指点，买黑马的人比其他杂色的要多。只有花木兰家这种没什么盈余的人家是买得起什么就买什么，挑不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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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8 q; h# o* [  U. k2 z* G    贺穆兰听着耳边众人的议论，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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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l3 J# t0 O' E    从一开始听到她的计划视为天方夜谭，到后来学会套马变得跃跃欲试，到最后巡逻回来的人找出这一片野马必经之地，所有看到这一大群壮观马群的将士们都彻底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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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说他们疯了，就连她都疯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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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 j( P/ ~! y: W2 c$ D    成百上千匹的马就这么悠然自得的在这里吃草喝水啊！安静的像是随便一拉就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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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百上千！

+ L. v' @% N9 N( \3 d$ C    全部聚集在这里！

    就算野马比驯养好的战马便宜，可北方从来不缺会驯马的人，这么一大群马，能换多少金银！

0 l4 `( b2 D- A$ j) \    贺穆兰做了承诺，她只拿走两成，其他全部由帐下的将士们平分。

    按照一千匹算，她拿走两百匹，等于每人得了一匹马。而意辛山路过的野马何止上千？再北面也许还有。

    抓上一个月，说不定卖上两三匹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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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都打听过了，没训练过的野马按照品相算，就算是一般的，也能卖绢帛二十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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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Z5 T# X$ q7 O) g    听说这些商人要是能买到南朝去，有时候能卖三十五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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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R- t+ |6 Y+ y    二十匹，够一个五口之家生活两三年了。

    蠕蠕的战马一向是军中各位主将副将获得进项的主要来源，一场战斗下来，蠕蠕战死者的战马都由各部的将军派人牵走，有时候得到得多的，就有战功卓绝的将士们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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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0 @0 Y& o( R1 g* v    贺穆兰的一匹替马就是这么来的，一直用到现在。

    “准备了多少套马索？”

- K1 z6 M' {, I7 k& F    贺穆兰看了看前面大群大群的野马，也是欣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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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人准备了五根，杆子也备了不少。”吐罗大蛮凑上前来，显然也激动的不行。“我们就试试吧？先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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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都是纸上谈兵的技术，除了几个柔然来的奴隶真的套过马，其他人看都没有看过。

) |; P7 E% A6 j- N& [    贺穆兰望向身边的花生，他也套过马，而且在这些奴隶的口中技艺还不差。贺穆兰用询问地眼神看向他，他眯眼看了看前面的马群，指着一群相对离泉水远一些的马群，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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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群野马没有其他马强壮，所以被赶到那边喝水。我们第一次抓马，找这种试试就行了。”

    “啊？不找那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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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几个人看着另一边膘肥体壮的野马们，露出失望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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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抓头马，若是抓不好，其他的从马就会冲上来把你踢死、踩死！”花生见他们半点都不担心的样子，认真地劝说：“就算再不把人当人看的奴隶主，也不会让奴隶第一次套马就找这种马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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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的这般厉害，其他人也都住了嘴。

; A# l; S  j( R+ }    套马若是那么轻松，柔然的部落主们也不会让奴隶干这种事了。勇士和青壮都是用来打仗的，只有这种当炮灰的事情，才是奴隶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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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 N! a( J( F2 D/ b: a    贺穆兰见花生说的有理，立刻一指那群偏远的马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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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y1 Q. b$ q$ f( D. l8 P    “好！就是那群了，让花生和其他‘师傅’先套几只给我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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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支年轻的马群，所以种马的年纪并不大。年轻的马群总是得为年长的马群让步的，所以无论是在觅食、饮水，还是交/配时，它们都要等其他的马群享受过了后，才可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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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j0 W" c# J, g% M; T4 k' u; Y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它们发现了一群没有被这群老家伙们染指的母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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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O5 M7 r2 M, k2 J    喝着水的年轻野马们纷纷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向着散发出美妙气味的母马们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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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于野马群里的母马，她们强壮、皮毛光滑、有着漂亮和显眼的颜色，最重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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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U! Q4 M4 _  t) N    她们各个都在发情期！

" f) _; F; S5 D# L9 n7 g2 [4 x& m) Z    这群野马全都疯了，一个个蹄子刨地，不停地开始打着响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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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们迫不及待的想要飞奔过去，骑在她们的身上，开始孕育马群新的后代，让她们加入自己的马群。

    有这些“绝色尤物”存在，还愁它们的马群不能壮大？

    一只性子最急躁的公马调转方向，开始向着远处出现的那群母马位置游移，却被突然撞过来的力道击打的后退了几步，不得不停止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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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它的前方，一只高大的棕色骏马用头将这只年轻的公马撞开，眼神里流露出的似乎是“老子还没上你就敢上？”之类的意思。

    年轻的公马乖乖的为自己的首领让路，让它先行。

/ G7 w0 R. K( \  m# v; }    刹那间，棕色的头马就让人明白了何谓脱肛，阿不，脱缰的野马般的速度。

. K7 k" k; g2 Z; W/ ~9 B    看着从泉水边威风凛凛地向着母马群跑过去的头马，所有人都受到了感染，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

    “上钩了！”阿单志奇对着空气挥舞了一下拳头。“花木兰，你的那些军奴确实有经验，找的母马一下子就把它们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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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4 ]9 g    贺穆兰点了点头。

, x  f$ A$ f0 |    这些军奴为了找这些正在发情期的母马，居然还去找母马排出的尿液。据说母马发情排尿就会变得频繁，那些柔然救回来的奴隶们几乎一天到晚就泡在马厩里了，千挑万选找出这些母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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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帐下有许多骑士的公马都没有骟掉，遇见这群母马，还闹出了一些笑话，好在贺穆兰的越影似乎没有到发情的时候，没把她掀下马去，也没给人家母马献殷勤。

    花生手里提着套马索，眯着他那细长的眼睛，翻身上了一匹同样发情的母马，沉稳地迎着奔驰而来的头马迎了上去。

    那一刻，他就像一位即将出征的年少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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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i" ?& @6 Q% c2 q% }    母马小步奔向那只年轻而强壮的公马，它也在发情期，自然希望最强壮的公马可以和它产下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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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r7 m5 z! E" \" u) f    那匹头马冲入母马群里，开始不停地嗅着它们的屁股。花生骑着来的母马最后进入这一群马之中，那头马抬头看了一眼，花生把自己的身体趴伏在马背上，一动也不动，这野马没意识到危险，看了几眼，又继续去嗅其他马了。

7 {  B" J0 Y0 V# V    一旦进入交/配的公马被打断，那狂躁的程度会是普通的几倍，花生知道不能再拖，趁着野马又一次抬头“挑选”之际，伸臂一扬，将手中那根套马索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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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并非在运动中的马身上套马，甚至都没有用套马杆这样的东西。

+ E, d9 l; K) n: Q    套马索十分精准的逃入了头马的颈项间，这种精准和对时机的把握让其他人都看呆了。

- d2 o2 M9 l1 V. s( {9 [    飞出去的套马索在花生的拉扯下突然收紧，野马意识到不对，开始疯狂的抖动自己的脖子，不停人立而起又顿足于地，发出呼唤马群的叫声。

, s1 n* D* t  n# l" X" F6 ?: H    “套上了！下面怎么办？我们把那匹马拉回来？”十几个士卒跳了起来，恨不得上前拉回“绢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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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M! ?. _3 |! U; |  b( D. v' _8 d    二十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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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匹！

    “不制服头马，马群不会乖乖跟你们走的。”一个经验老道的军奴说道：“你们得等花生把这匹马制服。”

    贺穆兰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花生骑着母马一步步向着那发狂的公马靠近，侧身一闪，跃上了棕马的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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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9 h' n; M+ M    那是一匹没有备鞍的年轻公马，脊背光滑，不停腾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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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看着花生用双腿的力量夹住马背，让自己牢牢缠在棕马的身上，他的套马索不停的收紧，不停的和公马在一起较量。

3 H* C2 _4 Y$ H7 M# G, ]    在这一刻，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不再是她身边做着杂物的军奴，而是一位真正的战士，和草原上最具灵性的动物在进行一场较量。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一时间，除了马的嘶鸣声和花生喘着粗气的声音，似乎只有草原上风吹过草丛发出的声音。

1 _, B' _. N! a# n! s% d" W    被蒙住眼睛，控制住脖子的棕马在一阵腾跃后终于屈服了，当它的马群成员赶到时，已经看见自己首领的背上已经多出了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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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看着花生驾着那匹雄壮的棕色头马朝着自己而来。在他的身后，跟着一群更加年轻的公马。

' p3 T2 Q, V( F# s) I    它们像是簇拥着新登基的君王一般，跟随着花生来到了贺穆兰的面前。

' Q1 o1 d5 ~: R' s8 [% }    花生翻身下马，恭敬地献上已经套住马脖子的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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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幸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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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5 A* v9 m8 E' @    “花生，干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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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n3 l. C: l2 w& q    “不愧是花将军的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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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个骑术一流的孩子甚至没有一匹自己的马。

( q' [; r9 }% H8 n3 p' v) N. @& X    她从未想过要将这个应该是初中年纪的孩子送上战场，在她的料想中，他就应该在帐子里洗洗衣服，跑跑腿，做些轻巧的事情。

    但她忘了，这是鲜卑人和柔然人的后裔，天生就该属于草原，属于骏马，就如同他所向往的“自由”一般，她不该决定他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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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没有接过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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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干的很好，这匹头马就赐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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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j( |% y6 L% V0 ^2 K2 `4 [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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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e$ C# v* k: ^; L. x    “希望你能成为一位真正的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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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怀自由，强大而富有同情心。

& Q  ?/ V$ j+ {    真正的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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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q4 L5 F# J5 U" T    他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赢得了她、以及她身后这些同袍的赞同。

$ H: ]4 Z; R+ @! l* v    他应该得到自己该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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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f  a- ~% y    花生猛地抬起头来，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贺穆兰对他点了点头，转身对着身后的将士们高喊了起来：

6 i2 r1 S0 H, w+ R8 [, q    “七匹！我们成功抓到了七匹马！往后我们会有七十匹！七百匹！七千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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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 a! m+ q1 V1 B/ j/ m    “我是普通军户出身的将军，你们是最被人轻视的右军士卒。我们没钱，没势力，没名气，可我们有头脑，有毅力，有勇气！我们要告诉别人，右军是穷，右军是没有什么贵人，可是右军绝对不是没前途的地方！”

    贺穆兰一下子拽起了身边的花生，没有让他在继续跪在地上。

    她觉得这样的时刻，根本不该有人低下自己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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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仰起头，似乎是想把胸中的郁气全部宣泄出来一般地高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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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P: u8 d& D    “没有什么困难能压倒我们！”

' `- |1 S; `3 k" L) ^" l8 J    一个，两个，三个，上百个年轻地汉子凝望着他们的将军，也跟着呼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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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誓死效忠花将军！”

    “誓死效忠右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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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v8 q7 ^# w/ |- \    “老子才不舔贵人的屁股！”

    贺穆兰抬眼望着远方。

    在那里，蒙古高原的山走不到尽头，看不到尽头。

    这里贫瘠而穷苦，大部分地方的地里长不出除了草以外的其他植物。但这里孕育了这么多游牧民族，这么多靠着草原吃饭的牧民，难道全是靠着抢夺别人的东西吗？

    她是穷到没法子养活这么多人了，她也不是万能女主，她不会做肥皂，炼钢铁，做大炮，可是她有人，有胆量，有变通的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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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m, p1 _5 P, `9 F: V# t" {    还能把她饿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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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被人笑话，就算被人当做一群土鳖，她也要想办法把这么多人养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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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活了，不饿死，还要让他们过的比其他的士卒还要好。

  l4 r. ^5 I# s9 v% I: X; @: G. i& z    战死的阿单志奇，战死的丘林莫震，花木兰养着的那么多孤苦家庭，若不是有花木兰在，恐怕都在过着穷困潦倒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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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C# Y+ L/ V$ P* Q- P: _! v    即使他们是英雄，即使他们为大魏付出了血汗，可又有谁能在后来记住他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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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5 G/ j2 j9 Y: }7 ^    活着，有尊严的活着，能够衣锦还乡，不让一家人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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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是花木兰，也许做不到万人敬仰，那就先从不让底下的人饿肚子，也不让他们的家人饿肚子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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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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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 Z* F2 q% c3 d$ d    贺穆兰伸手指向泉水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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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n  k8 ]1 h1 V: J# B! a* s    “不会，我们就慢慢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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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会做将军。

% B, m! u) l" u# h) B' [) y    我们一起慢慢学。

6 f* C3 _$ F1 b" M    这便是她的道！

第187章 新的希望

6 {% j0 Z) L9 W4 G* W) V    意辛山下，贺穆兰带来的汉子们各显神通。

    不是每个人都有花生那样的好身手，通常一个人套马，七八个人帮忙才能制服公马。有时候身手不够快的，马群里七八匹马都来帮忙，其他同伴就要上绊子上绊子，拦截的拦截，替驯服头马的火伴掩护。

    在某种意义上，“擒贼先擒王”和“捉马先捉头”都是一样的。

    因为大家都在一起“赚钱”，所以士气空前的高涨，因为是“平分”，所有每个人都格外用心，几个百人队的队长原本就是同火，底下的人经过这次“套马”，感情突然突飞猛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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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累了个半死，又冒生命危险又智计百出，可当他们把目光聚集在贺穆兰身上时，一个个都露出“给你跪了”的表情。

4 Z3 |6 _  U  l! x  N' k    “马鞍呢！笼头！缰绳！快送上来！”贺穆兰一手勒住某匹马的脖子，使劲地把它往地上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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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b% P/ W8 L: i, T, @6 B1 ?    可怜那匹头马只能“含情脉脉”的依偎在贺穆兰的怀里，不住的嘶鸣。

    ‘救命啦！杀马啦！’

    贺穆兰是套过几次以后发现自己的本事实在不好的。她手劲太大，又不熟练，套马索老是用力过度，不知道套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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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P9 |$ `4 A    几次之后，她发现没有哪匹马跑得过越影，越影虽然还小，但是瞬间加速的时候，能立刻把那些“头马”甩到身后去，所以贺穆兰就自创了“贺氏驯马”之法。

( u7 k# O: P' Z7 i0 i    她先借着越影的马速跑到那些头马身边，然后跃身而起，一下子跳到这些马的身上，借助自己强大的力气逼迫马停下、屈服。

    她的骑术很精湛，对马也十分熟悉，马都服从强者，当发现自己背上的是一个无法摆脱之人后，大部分都乖乖的屈服了。

9 n% J2 X8 b/ C    贺穆兰一人之力，竟比大群人围追堵截的效率还要高些。这“两成”被她拿走，所有人都算是心服口服。

    当贺穆兰“收服”了两三个族群，开始向着自己的坐骑“越影”走去的时候，越影居然惧怕地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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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点却是贺穆兰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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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N. q, v8 _  o3 D' G$ F    她蹙了蹙眉，轻声开始呼唤“越影”，越影磨磨蹭蹭好半天才过来，让她爬上马去。

/ V3 z& f$ W7 z, _( [    “你是不是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场面……”贺穆兰在它的耳边轻声呢喃。“那我下次就不带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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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影没有发出以往的“咦嘻嘻嘻”声，只是打了个响鼻，拖拉着自己的双腿，载着她按照既定的目标而去。

, _7 c+ r9 ]4 G; h  K5 P- ~    也许对于一只格外有性格的马来说，这样的情景实在是太过残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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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下午，贺穆兰一行人已经陆陆续续套了上百匹马。意辛山下的野马大多数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所以对人格外的没有提防之心，这就让他们第一次“出征”便“大获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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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的部下们各个欣喜不已，在返程的路上欢声笑语，有些人甚至夸张的唱起了各种歌谣，抒发自己激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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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m/ j1 V+ e! s- ?7 t4 a    野马，财帛，为未来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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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足以让所有人迷醉。

    便是阿单志奇这样性格内敛的汉子，也开始絮絮叨叨的和旁边的同乡商量起这笔钱该如何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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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W% B( v% U    贺穆兰看着身后的马群，突然想到他们在沃野之外得到的那上万匹蠕蠕的战马……

. V; B) q) w& m% t6 z. U    后来是给谁带走了来着？是了，鹰扬将军库莫提命令若干虎头先把这群马牵回沃野，然后再去追击敌人。

( J0 m6 O/ C9 l$ [; \" ~- F. p" a5 W    她那时候还在想，牵马的事情干嘛让若干虎头这样重要的副将去干，派些杂役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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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X; v9 k2 l' P: x# {6 @    现在想一想，她真是猪头啊！

0 P/ [9 U3 P/ F    那哪是牵马啊，那是牵钱！

( c  n) I: L4 @, g6 G    蠕蠕的战马都是训好的马，就算一万匹里要有一半献给营中，那也是五千匹。按一匹二十匹绢帛算……

7 h% p' W( g6 P8 ~    十万匹！

    十万匹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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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J) ^' C$ g( V" E  ]    贺穆兰：(⊙o⊙)！！！

2 E5 y0 ]9 _  H9 Z9 c8 s    花生：“主人，你怎么了？”

/ j7 S. R/ o. @. J5 v    怎么好生生突然停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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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H; I/ ]. [8 d, q    “我在想……”她眨了眨眼。“难怪他让我要借钱尽管提……”

7 ~$ D- |7 j2 c1 u- W! Y# j    原来刚刚发了一笔横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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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他真的很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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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生莫名其妙的看着贺穆兰自言自语，不敢在多说话了。

" I. {$ U6 p7 L3 g6 q4 h; q    万一主人欢喜的疯了，把他的马要回去怎么搞？

    花生摸了摸自己座下的棕马，这匹马是如此高大，如此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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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钉上马蹄铁，装上骑具，它一定更加威风凛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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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9 H: h7 {- [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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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p2 k: o* d& {4 C7 ?! w* y    这可是一件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 Z/ ]3 O: b, F  F) q& O. p: [    “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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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9 n& S6 e* A& w6 Y  g    一个骑士指着远方叫了起来。

    那是黑山大营的方向。

% p5 s: ^# Z$ W    背靠着黑山城的黑山大营，连绵不绝地铺展开来，以一种突然跳入眼帘的方式一下子进入了他们的眼帘。

- q0 V; w3 |& K' r# `+ t0 [    夕阳开始落下，四方完全是宽广的平原，只有黑山大营的位置在最高的地方。这样的地形适合骑兵冲锋，想来多少次，蠕蠕的骑兵们都像是他们这样眺望着黑山大营，又对那座以帐篷搭建而成的“魏国长城”咬牙切齿。

/ s: y8 O- Y! |! y/ a( j$ @    所有人都直起了脊梁，将胸膛挺得高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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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h4 n& d1 q- S5 _7 e& N    在黑山大营流传着一句话——“要想知道他们今天收获如何，看他们的表情就对了”。

    失望或一无所获的骑兵们，通常是低垂着脑袋，无精打采的穿过营门。

! ^! {6 u. j/ x- D    杀敌勇猛的骑兵们，则是在马匹的后面挂着无数的脑袋，嬉笑欢闹的穿过大营，恨不得所有人都把目光注视在他们的身上。

    贺穆兰在队伍的最前面，看守右军所在的西面营门的，是身穿皮甲的精锐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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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j/ G0 L  k4 l+ H( w" v    他们很多都是犯错后被贬斥到这里的，就和蛮古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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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蛮古根本不愿意接受一群魏兵还要去自己套马为生的事情，他从心底排斥这种行为，也不愿意跟着贺穆兰一起出来套马。

    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成了昔日部下的亲兵，带着一堆马从昔日同僚边走过的样子，所以他根本没有跟来。

9 D; G. a3 d2 A+ i) j0 ^, }    正如他所想象的，守卫营门的兵卒看了看贺穆兰的将牌，随即，当他们看到夜幕下那成群成群的马匹，他们的动作和语汇开始出现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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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b6 }2 L5 \2 L* k2 P! _* Y; b    “将军是出战回来吗？俘虏了这么多匹马，杀敌应该不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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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0 r, ]. l& L7 B7 U8 G1 C# {    今天有将军被点征出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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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看到功曹跟着啊，应该不是出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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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A/ p9 E+ u8 ?5 a    贺穆兰矜持地笑了笑：“啊，不是，不是杀敌得的。”

2 Y$ p3 n+ R7 v/ O/ \/ x    她没有多说，底下那群恨不得到处宣扬的部将们也就都闭了嘴。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牵着几百匹马回了右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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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这些门卒才发现这群人绝对不是出去杀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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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P8 ~( K' C: L/ y4 p    这些马都没有鞍具，也没有笼头。就算蠕蠕再穷，对于自己的战马也是很爱惜的，不会就这么光溜溜的露出马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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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c6 v" ~  Y9 l& W  x7 e    而且这位小将的队伍里，没有一个人的马上载有首级。这些马干干净净，并没有被血污溅上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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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1 C/ w. V2 z2 T! U$ h$ q    可若说他们没有杀敌吧，可大部分人身上全都有类似在泥土中滚过的痕迹，人人都灰头土脸，还有些人脸上有大片的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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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泥巴里弄出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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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门卒不禁开始各种遐想起来，然后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

2 a5 c- P* k( n; Y6 d    不……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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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 v4 q  c0 l0 x% C1 g    撞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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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U9 F; C7 A# [! z    当天晚上，由于马太多了，右军的马厩放不下这么多的马，而不得不专门僻处一块地来放这些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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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M' \1 r, V    所谓野马，自然是野性难驯，这些马互相踩踏和撕咬，让右军的马奴欲哭无泪，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在制止野马相斗上。

9 b3 R) a  X- N1 ]- e$ I, }    马牵来的时候被贺穆兰的每一个部下仔仔细细地数过，一共是五百四十二头，每个傻笑着看着马被牵到马厩里的骑士都在临走的时候对那些马奴挥舞着拳头，大有“你若弄少了一匹我就揍死你”的意思。

6 i6 a1 q6 f& Q' K4 o  o9 z' ^    这让这些马奴更想哭了。

    贺穆兰回了帐中，蛮古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双大眼炯炯有神地望着贺穆兰：“你们套回来了？”

    贺穆兰已经累得要死，勒马说起来容易，可双手按住马脖子那需要多大的力气？马是可以生踢死野狼的动物，贺穆兰制服野马看起来轻松，那是为了部下面前建立起威望，其实两个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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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她见蛮古还好奇，忍不住心累道：“恩，套回来五百多头。你去给我……哎，算了，我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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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h+ }' e* E4 e2 k: y    她认命的爬起身子，遇见一个大牌的亲卫就是这一点不好，使唤人家端盆水来都不好意思啊。

    谁料蛮古奇异地了解了贺穆兰的想法，把她一按。

, ^+ r0 i7 `& K- A% J  g6 k$ T' T$ c    “要打水是吧？你别动你别动，现在我是亲兵，我去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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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6 H, ?4 Z9 S5 G. i0 c    说完，也不等贺穆兰阻止，大步大步就出了帐篷。

    贺穆兰心头涌上一阵不安。在她的心目中，这位亲卫的性格和猛张飞也差不多，蛮古将军曾经做出过活生生把蠕蠕拖死在马后的事情，根本不是这么和蔼可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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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事献殷勤……

    没一会儿，蛮古扛着个大桶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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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将军，这桶还是当年我用过的呢！好木料，桐油刷过，绝对不漏水！我给你重新洗了一遍，保证干净！”

( i9 U4 U+ o9 Y' p- z/ U6 X& o: W    蛮古将大桶放到营帐正中，在贺穆兰错愕的表情中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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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m, l: [6 M  Q9 z    再过了一会儿，蛮古提着一大桶热水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群右军的士卒们。

0 d1 y3 V8 W& a3 ^1 `    “花将军，听说你要洗澡？我们给你把水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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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将军，等下要热水接着说啊，我们再给你提！”

    “花将军，要倒水你说，我们来抬水！”

    “花将军，等下要洗衣服吗？我帮你洗！

% @6 m" Z+ Q  @; ]+ L    “什么情况！”

    贺穆兰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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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1 r$ d& C3 K% G: F# w7 C. }5 v3 A    “我不记得你们在我帐下……”

4 g; J$ K4 l& S0 X4 g    “哎呀，都是右军的同袍，您是将军，我们也是顺手行个方便……”几个右军的士卒丢下这句话，顺便刷个脸熟，干脆地退出了帐外。

4 a( Q. k/ {: n  Y: o' J0 A2 W" `' H    只留下捧着猪胰、布巾和小木盆的蛮古，特别鲁直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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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9 N1 S) Z7 ^) ^6 l. p0 G; Q    “将军，你脱呗？我给你洗头擦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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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代，亲近之人帮着擦背搓头似乎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就连贺穆兰也被库莫提拉着擦过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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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Q7 x: T' ^! l    虽然那触感不太好……

/ G7 c' v+ M- n  B  F" H* z$ `, b    “不用了，我自己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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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l+ [, h9 I6 n& `* F    贺穆兰伸手去抢木盆，蛮古后退了几步，连连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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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能让将军自己动手，你现在也是主将了。老子……我当年当将军的时候，洗澡得有三四个人伺候，一个人负责烧水，一个人负责擦背，一个人负责跑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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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的特别有诚意：“你别看我是个大老粗，擦背还真要我这样的粗人，那些轻手轻脚的，怎么擦都不痛快。你脱我脱？”

2 d7 E" r+ t0 X3 ~%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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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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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见这种一根筋的怎么办啊！

. I1 ^1 s+ R1 ?+ Z3 R2 I    一根筋什么的都是外星人啊！

. h3 R+ N9 z/ P" w; L- s& y; j    可怜贺穆兰一身脏汗和泥巴，头上也痒的不行，就想好好的洗个澡，可是这蛮古扑闪着两只大眼睛，样子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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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0 U4 d0 a+ A4 V! S; @& w    他又不是软汉子陈节，贺穆兰要真告诉他“我不要你洗你走吧”，怕他又会多想，说不定连桶都掀了……

$ R" R& Y& @2 q* C) \# A    “我自己洗！”

; b9 F1 `$ G) C    “我帮你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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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_, _" q8 [" {* p& a8 K    蛮古开始放下盆，贺穆兰已经暗暗做好出手的动作了，就在这时，石破天惊地一句打破了两人的僵局。

    “你们在干什么？蛮古大人，伺候我家主人洗澡是我的事，你能不能不要抢！”

    两人一转头，刚刚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花生站在门口，表情特别冷峻地说道：“您是亲兵，不是下人，您以前不是将军吗？怎么练这个都不知道！您不能做些亲兵该做的事吗？”

    这话就有些打脸了。

    蛮古丢下手中的盆，黑着脸叫道：“你这小子，老子当将军的时候，你还在你娘……”

" \3 m% E4 u4 J4 q    “我娘死的早。”花生面目表情地说了这么一句，进了帐子看了看桶，“这是哪里来的木桶？都没洗干净！看这一圈黑的白的，怎么能给将军用？”

    花生撸起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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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h! }- U+ c* w8 |/ _9 E    “蛮古大人搭把手，帮我把桶拿出去再刷一刷，这桶将军要用了，明天身上就要长疙瘩了！”

+ X+ L; P) m, @9 a/ P' k    他不说还好，说了贺穆兰伸头一看，顿时吓得要死。

* n" {: x+ F4 ~    这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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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号称刷过的，保证干净？

* G8 t, C9 Q4 ]: ?; t3 F    库莫提给她用的桶才叫干净好吗？跟舔过似的！

- E+ f, Q+ g, t$ v7 _+ K% a    贺穆兰见奴隶和亲兵都快打起来了，当下立刻把那木桶往肩上一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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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别争了，这桶我自己洗！”

8 n5 T1 N/ |& A: N1 s. }    交给谁洗她都不放心！

9 w4 D+ ]: s) O( X0 _    “我去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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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a. \/ d! b; u; {3 g1 X, p    蛮古和花生见贺穆兰扛桶跑了，对视一眼后各自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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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蛮古冷哼，“一个军奴做到这般胆大，离死也不远了。”

+ t. y# ^! m8 H; o    ‘哼，你懂个屁，主人的秘密只有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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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生强忍着恐惧，捏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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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被揍死，我也要维护主人的尊严！’
* [1 h2 Z/ V, b' _+ U  H4 Y- H
    贺穆兰扛着桶回来以后，发现花生和蛮古已经把热水都准备好了。贺穆兰感激地把水全部倒进桶里，花生自觉的去门口把风。

  F: t! f# }; |1 n% l) k; E    “将军你慢慢洗，我在门口，就算陛下来了，我也不会让他进来的。”

    “你不必……”
$ x, u+ K7 J" Z% [3 s, a. f# z
    贺穆兰刚想说不必这么紧张，突然想到他是把自己当成“阉人”的，顿时脸色古怪地看向门口，连道谢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8 Q1 S2 t( e  @3 Y    ……

8 b4 x, {9 K+ Z0 j! Y. n" \    “那你守好，有人硬闯你就叫唤几声提醒我。”

1 Y- b. M8 P" C    这也算是……

    错有错着？

( y$ M& f5 G: u' m- _. Q    ***
$ u) f* E4 T. y5 z" S% ^
3 i+ z& K+ S2 y* ?  h    贺穆兰升上了将军，开始了独睡一帐、一日三餐、想什么时候洗澡就什么时候洗澡的**日子……个屁啊！
+ a$ L( m+ |* Y) T3 q
    “将军，天亮了，你该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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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蛮古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在贺穆兰头顶响起，然后是大掌一挥，直接把他的被子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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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1 a9 A, V& `. w    “咦？这春天了，你睡觉怎么还穿着夹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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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谁在叫她？已婚少年？路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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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迷迷糊糊地张开眼，被面前放大的黑脸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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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 {! \  q$ T! M    “吓！谁准你擅自闯入本将军的营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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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不是亲兵喊你起床吗？老子以前当将军的时候都是亲兵喊我起床的啊……”蛮古纳闷地挠了挠后脑勺。“起来！吃饭！你还要练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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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揉了揉眼睛爬起来，见四周还是黑的，绝无“天亮了”一说，顿时苦笑着道：“蛮古将军……”

. ~9 W# h4 V. I8 ^7 }    “将军喊我蛮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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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蛮古，你以前那个亲兵是谁？可能让我和他沟通沟通？能把自己主将从被窝里拉出来，这得有多大的胆子啊？”

    她一向是醒了就没法睡的体质，只能认命的起了床，开始穿戴。

2 J! a# e; i0 h3 i5 E: [9 H8 G; c    蛮古听了贺穆兰的话，突然一愣，声音有些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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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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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t. u6 [; b% S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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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个亲兵，有一次随我冲杀，为了护我死了。”

5 D+ n, r; t, l$ A/ x& X) H    蛮古低沉的声音在帐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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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3 J) v8 I1 B2 E' K    “王将军说，我死了那么多亲兵，让我做亲兵，算是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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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o* l/ j+ E$ z2 e" @5 W    贺穆兰系着腰带的手一顿，诧异地看了过去。

, Q! l' Y& X1 N, s    人高马大的蛮古搓着手掌。

1 m3 b- L+ k2 Y; k0 d    “我没想让他们死。我只是……总是忘了身边还有人。我的那些同火早就不在了……”

- @. a6 `, ?! y- c# F% q6 U    对于这样的主将，贺穆兰当时是十分厌恶的。

    经常一杀就杀红了眼，跟着敌人就杀入了险处，而且从来不肯承认是他自己指挥的失败。

    虽然他战功立的多，杀的人也多，但死的人更多。

    可蛮古这个人，有时候实在无法让人恨起来。他直线条的连让人骂他的心思都生不起来。

    他其实不适合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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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又确实厉害，在战场上，一个能够杀入敌营的猛士，往往如同催眠一般会激起许多人的悍勇之气，杀他个昏天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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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2 F7 }/ \" y! P/ f( K    这和领军之能无关，纯粹是个人的武勇造成的影响。

0 |) p( k) ?5 X$ w4 x& N6 f7 }    虽说当她的亲兵是为了能早点出头，但这么一个鲁直又爱面子的人，愿意来当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将的亲兵，想来心中也不是对他那些死去的部将们一无所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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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a. B$ `% A) u    王将军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王将军很少做没有目的的事情，他应该是想让蛮古了解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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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0 @0 H% G% A5 B. @7 _    所以贺穆兰抓住了他正在胡乱搓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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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再想你那些同火了。”贺穆兰说道，“他们也不愿意你变成这样。你还要继承他们的遗志，光宗耀祖才是。他们死了，他们的妻儿该怎么办呢？有你这个故人在，也许还会对他们家有所照拂。若是连你也死了，那就真的再也没有希望了。”

8 G# y* Q7 s& J  l( ~2 [" \    她听说蛮古也是普通军户出身，刚来军中的时候，甚至穿的还是布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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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R# F1 Y1 j; k    他的那些同火，大概也是出自差不多的家庭。

4 L# [$ }2 q6 ?# P: N    蛮古虎目含泪，点了点头。

# v- s. S8 z# Y, k    “是，谢花将军开解。”

. H+ N% o+ H8 b, u% u: \1 W; P( o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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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y2 ?# ]' [/ o    “是我以前想岔了……”蛮古反手抓住贺穆兰的手。“你真的能挣钱，带我挣一个！”

8 P( b5 T  I( X! f9 p& ^3 ?: U! U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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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时候剧本改了画风？

    贺穆兰诧异地拉了拉手掌，蛮古攥的死紧，贺穆兰随便拉了两下，见没拽出来，也就停止了拉扯。

5 Z9 G2 M. z1 \4 Y. F    “我的钱用的差不多了，前几日弗立卓的媳妇儿来信，他的儿子也没了，问我愿不愿意娶她，她实在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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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 K+ u" g! u) {/ p2 s    弗立卓是他一个火伴的名字。

; x' k  ^- `( \3 O- U% w% [$ \. Y    蛮古彻底豁出去了。

    “我现在不是将军，娶她算是委屈了她。我得赚点彩礼，也要再拼个前程，不能用亲兵的身份去娶她。弗立卓的老婆年纪大了，我不能再让人笑话她是胡乱嫁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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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没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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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7 i% u8 @& [/ ]    贺穆兰好奇地问。

0 {: t9 s4 S* _# c+ v8 n  G# t& [    “军中三四十岁没娶妻的光棍一抓一大把！我没娶妻有什么好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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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K% S3 n8 ^0 Q6 q    蛮古恼羞成怒地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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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9 q/ C' X( W0 E    “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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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回答的干脆。她知道有的将军是不给亲兵分东西的，因为亲兵的一切所得都是将军赐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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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i* r1 G9 B' M2 A5 f7 F    不过她的规矩就是她想怎么来怎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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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管不着。

    蛮古欣喜的放开了手。贺穆兰穿戴好衣甲，出门准备练武。

    天确实才蒙蒙亮，可她的帐外已经密密麻麻的站了一大片人。

    阿单志奇，那罗浑，胡力浑，吐罗大蛮，普桑普战兄弟，除了去了柔然的狄叶飞，在古弼身边当侍官的若干人和已经高升至裨将的杀鬼，贺穆兰原本的同火都已经在这里了。

    他们带着几个自己的心腹，见贺穆兰出来，这才开始有了动作。

    “一起去练武吧。”阿单志奇这样说道。“你现在当了将军，倒比以前懒了。以前这个时候，应该起来给我们做饭了呢。”

    那罗浑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苦笑着说：“我是练不了武了，给你们当个裁断还可以。”

    贺穆兰看着昔日的火伴，再看看露出怀念神色的蛮古，咧出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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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早就来找打，那我就满足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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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d3 x% Y* V' \( Q+ `% m    “将军手下留情！”

9 l# S, P6 J# ~3 F" L9 o: g9 |    “给我在兄弟们面前留点面子！”

    帐外，一轮旭日刚刚升起，照耀的每个人脸上都金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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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v) W9 P' R. F. E    听闻到将军和百夫长们已经起床练武的士卒们纷纷爬了起来，出来看热闹的看热闹，练武的练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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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a6 ]+ V. H    右军这片新划出的营帐里，这群重新整合成一军的部曲，出乎所有人意外的相处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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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K) x) y" M$ q, w: h! f    无论是将军还是普通的士卒，脸上都充满了说不出的动人神采。

    那是希望的光芒。

    如此的令人向往。

第188章 番外他是一个渣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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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 ~4 k: B! S2 c- F# @    “阿姊，它叫什么名字？”

    被“他”从市集上牵回来的它，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是啊，它以后叫什么名字呢？

    至于为什么这个小男孩喊它的主人“阿姊”，被它有意无意的忽视了。

- |" L3 A0 E$ j: \% H  G    它一直觉得叫“朝阳”不错！它生下来的时候，它的妈妈一边舔着它，一边夸奖它像朝阳一般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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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它从阴暗潮湿的马厩里拉出来的时候，也爱抚着它的鬃毛，笑着对它过去的主人说道：“这匹马不错，红的耀眼，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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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红的耀眼，应该也有一个耀眼的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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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期待的等着自己新名字的诞生。

    可是它的新主人，这个瘦长的汉子，在沉默了片刻后，张口说道：“它没有名字。它就叫马。”

    小男孩一脸失望地拍了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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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m  h6 h4 ?! n& ^4 j5 f    “什么嘛？就叫马？一点气势都没有！”

    是啊，它是马，但为何就叫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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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4 {2 h& P$ g3 [8 R* p8 L    它难过地低下头，感觉连自己身上的毛发都没有那么闪亮了。

    它是一匹三岁多一点的马，出生在一个黑暗的马厩里，和其他的马一起被养大，贩卖来贩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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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B# _/ n2 P    这个国家似乎经常打仗，能够做战马的马总要卖的比其他马快一些。它被人训练蒙着眼睛听刀枪相撞的声音，听杀猪杀羊的声音，到了三岁，才被拉出来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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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还记得有人粗鲁的揪住它的鬃毛和尾巴，然后用一根绳子紧紧拴住了它的脖子。它被推翻在地，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坐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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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使劲踢腿，直到把自己累的筋疲力尽，这才被人套上马笼头，连脖子和头都被勒紧，然后拉出去，离开它的兄弟姐妹，被人去卖掉。

; Y$ c) {# a2 f" w- M" p; `% v    它离开马厩时，它的妈妈，一匹六岁的母马拼命的嘶叫。它告诉它：“别害怕，你会遇见一位强壮的战士，带着你自由的奔跑！你是最强壮的，不该老死在马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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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N  p, [  e# J    这样的命运让它又期待又害怕，直到被这个男人买走。

    来到新家的第一天晚上，它遭逢了它马生中的两个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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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挫折，它的那个“主人”，似乎是个女的。也就是说，它的妈妈告诉它的“你会遇见一位强壮的战士”，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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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L0 X* g$ B    它成了一位女郎的坐骑。

    第二个挫折，它没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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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的主人抚摸着它，却露出十分怀念的眼神，喃喃自语“注定要换的东西，为什么要起名字呢”。

    它被一个女人嫌弃了。

    这让它已经开始为未来悲惨的命运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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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姊，你的马昨晚叫了一夜呢。”小男孩揉着眼睛对着它身前的高瘦女人抱怨道：“太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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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m. `8 p0 S    它以为它会挨打，就似那马奴一样，用皮鞭抽它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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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k+ g# c8 @    结果这个女郎弯下腰对她的弟弟轻声说：“它第一天到我们家里呢，也许是怕生。以后会好的。若是它一直这么吵，我就把它带到黑山去，那里都是马，它就不会孤单了。”

    “有许多马，它就不吵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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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也许是害怕，没有同伴很害怕吧。”

6 C5 q, ^2 f9 c7 @7 k    “那阿姊，等你去黑山了，我就养一群马。这样等你回来的时候，你的马就不会害怕的乱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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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男孩的童言听起来是如此幼稚。他甚至还没它高呢。

    它的女郎却突然红了眼，低下身子环住了他的脖子。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会养那么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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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s! z  W9 S  N# M    她又在说它听不懂的话了。

    但她似乎是个温柔的人，这让它得到了一些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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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它明白了原来在人类的世界，女人也要负责打仗。它的主人换上了男装，骑着它奔赴北疆。

    它没有去过北边，听说那里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无数的野马在草原上奔腾，那些马不会被人牵上缰绳，也不会被人钉上铁掌，它们的宿命就是奔跑，除此之外，就是享受鲜美的牧草，和甘甜的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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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6 `: n" d) }    对于它来说，那些野马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同类，过着连想象都不敢想象的美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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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它来说，这个主人出乎它的意料之外。它想象的她有多么坏，她就有多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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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5 I1 l* Y: w9 N1 l7 W6 ]    她骑马的方式非常温柔，很多刚刚骑马的骑手骑马的方式非常野蛮，他们会用膝盖如铁一般地牢牢顶住身下的马，可她并不是这样的，她就像是一位驾驭过很长时间坐骑的骑手，轻松自如的随着它的行动而摆动自己的身体，从来不用蛮力压迫它。

    虽然她力气确实很大。它曾见过她推倒一棵拦路的树。但她好像本能的知道它想干什么，并且随着它的节奏而驾驭它。

) j/ R# Y6 G# Z    如此老练的骑手，为什么不给它起个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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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 W1 X; v! \$ d7 d    难道就像是她所说的那样，她随时都想换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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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O% C4 E, V5 L8 A    这样的猜测让它十分恐惧，让它比其他的马更要乖顺。当她驾驭着它在战场上奔驰时，它比其他的马更加卖力、更加通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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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会踢踏敌人的肚子，会人立而起阻挡敌人的兵器，会在夜间补充夜草的时候拼命的进食，就为了能够不掉下自己的马膘，不让自己看起来比别的马要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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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 z! ^: C  G    红马原本就比其他颜色的马要显眼，它要让自己的主人第一眼就能看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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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会不小心弄丢了它。

    它抓紧每一时每一刻锻炼自己的意志，它无惧刀兵、无惧敌人的嘶吼，有时候，它觉得就算是天塌下来了，它也不会眨一眨眼睛。

& S) T1 Y) _8 ~! F7 M    只要它的主人指向哪里，它就会奔向哪里。

    渐渐的，它赢得了无数人的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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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的主人为它刷洗时，它也真的觉得她挺喜欢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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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Y& t9 @5 t2 I/ n1 [/ J; v  a    它听见她说：“你真的不错。我花了最多的钱用来买你，真是买对了！你喜欢吃黑豆吗？我知道有一匹马，可喜欢吃黑豆了，吃完黑豆以后，跑的比其他马都要快些……”

    它看见她越说语气越低沉。

- o! ~3 R3 q9 ^' I    黑豆？那是什么？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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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g$ L& `3 u" E7 X2 d# E" T    它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吃黑豆，不过为了她，它会喜欢上吃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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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沉下来的主人将头靠在它的背上，用着它从未听过的温柔语气叹道：“我好……你，越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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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N3 b6 [& }3 r" j* D    那个字是什么呢？它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

4 F  x8 ~2 Y6 V  `; U7 z- {    它的主人给它起名“越影”了呢！

, O- S1 z  ?  e$ M/ V' l6 `    虽然没有“朝阳”好听，但叫“越影”的话，也帅气的很！

' R& L$ [3 ^. @( [5 {/ H    这真是个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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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的主人有一群忠诚的火伴，它们的马也都很好。有一对兄弟，他们的马也是亲兄弟，它们俩都很温顺和善，丝毫没有攻击性。它们总是讲述战场上他们的主人是如何英勇。

    而这个时候，那个叫那罗浑的人类的白马就会打个响鼻，用鼻子朝向它说：“它的主人花木兰才是头。知道什么是头吗？就是和头马一样，最强壮、最厉害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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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真的为自己的主人自豪，它发自内心的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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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她是个女人，而它们都不知道，可是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她更棒的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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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 [' P4 R  \# {# D    既温柔，又伟大，会用温柔的手为它刷洗，在战场上的时候，它永远不用担心会变成无主的战马，被人牵走。

: X6 ?7 K. j' M. Z# P5 H! f    它见过无数没有主人的战马，它们舔着自己的主人，拱它们，躺卧下来给他们取暖，直到那身体完全冰冷，而它们自己也会被其他的什么人牵走。

    很多马都会爱上自己的主人，这一点也不奇怪。

) j( L6 R, l% `( h6 n6 T+ P2 J    母马会被公马骑，而战马只会被主人骑。

( [8 _0 }, V" [% M9 ]% F2 ?    人类会爱上女人，但只会和自己的战马共历生死。

    这让它十分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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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营中这么多男人，可只有它配被她骑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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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E2 @. J. E" \# }; I  e3 P    只有它能如此贴近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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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月后，它的主人英勇奋战，得回了一匹替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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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E9 v. }& W6 x    这匹替马也是匹红色的战马，应该是蠕蠕人的，身上散发着臭味，屁股上爬满了蝇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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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的主人在给它洗澡的时候发现了它身上的虫子，然后几乎是立刻的，这匹马就失了宠。

    它很早以前就发现它的主人很爱干净，这大概和她是个女人有关。所以它比其他的马都要爱干净。它会在柱子上清理自己身上的泥土和沾染的污渍，也会远离蝇虫多的地方。只要有任何机会，它都会用水来整理自己的脸和马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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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无时无刻都保持着皮毛光亮、洁净火热的样子，这让它的主人经常用脸贴着它的脖子和脸，表现的十分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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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y6 }( Q. s7 W) v: @- O& o    它被起名“越影”，但它的主人从不喊它。

    她会说：“越影，你往……哎呀，我又犯傻。往西，往西！”

    有时候它会想，大概她就和自己一样，宁愿用“我的主人”，或者“我的马儿”这样的称呼来称呼对方，也不好意思呼唤对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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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r) J' w- c; _  W. v    就像它总是在心里喊她“我的女郎”或是“我的主人”，它总是喊不出“花木兰”这样的名字。

9 R0 N- K: P2 A7 p    也许对方也是一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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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L& `: T1 p! n( N    ——直到它看见了那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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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种它从未见过的骏马，它大概年纪不大，至少比自己小。它的皮毛乌黑发亮，行走起来时似乎脚下都没有踏着泥土一般的轻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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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8 ]. \) \4 L& t    它颇有风度地昂着头，虽然并不高大，但那健壮的骨骼告诉所有人，只要等它长大了，那一定是一匹身材魁梧的战马。

* k7 r, I4 F4 w, @( ]* V    它看着她的主人眼睛里涌起了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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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看见她失魂落魄的走过去，呼喊它的名字……

    “越影。”

" e* Y) w( \8 [  c+ }' F% Z    “咦嘻嘻嘻……”（那人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是一颗黑豆，真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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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豆，越影，神骏的宝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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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似乎理解了什么，但这种理解让它无法呼吸。

    它甚至还没有自己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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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U6 y6 Z! d/ h    它要是像是领头的那匹黑马那般高大神骏，也许它就不会这样难以呼吸了。

    当夜，它们的马厩挨在一起，它转过头问它：“你叫越影？真巧，我也叫越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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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c5 d, ]7 ]$ B    那匹黑色的汗血宝马眼睛里露出一丝诧异。

    “还有马敢叫越影？我可是御马！皇帝骑的马！你就算叫越影，很快也要被改掉名字了！”

3 O2 [' W2 c, X, B$ h5 W* J( n    所以，她不给自己起名字叫“越影”吗？

    所以，她从不喊它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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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l$ @; n- w, P5 m    它松了口气，却听到“越影”又咦嘻嘻嘻了一句。

    “不过你的主人真不错，知道我喜欢吃黑豆，给我吃了好吃的豆粉！看在你的主人很聪明的份上，我也对你好一点，不咬你啦。”

, r  U* @! ?4 C( S    那口气，就似乎不被它咬是一种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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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 n5 D$ x! ]9 L    它有些烦躁的扭回头，发现那匹一直被打入冷宫的替马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它，然后把它的大脑袋伸了过来，靠在它的脖子上。

) A! L: Z5 B+ M+ |    可恶！你的头这么重，又这么沉，为什么要靠在我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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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T2 ~0 |# i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让主人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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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重的压力让它渐渐忘掉白日里主人的泪眼，忘掉因“越影”之名而产生的恐惧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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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M; c' M( h. F    它就这样被它的脖子压着，或者是也靠着它的脖子，睁着眼睛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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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见了“越影”的主人开始越来越多的向着那匹黑马靠近。那匹“越影”从不会温顺的用头触碰她，甚至还会用鼻涕糊她一脸。但无论它做的如何过分，爱干净的主人都只是会捏捏它的鼻子，继续更加的爱护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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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F  x1 c3 {1 P8 Q% p. v    它一天天的沉默，它感觉到“越影”这个名字从自己的身上一点点的逸出来，变成了别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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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那就是别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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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4 I0 _7 J8 G" d4 l    它依旧被自己的主人骑着作战，但她的目光、她的眼神，她指挥它朝着的方向，都已经凝望向了“越影”。

    直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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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m: W1 q/ ]- Y8 G. [    那匹黑马将它的主人掀翻在地。

    “咦嘻嘻……”（救你一命，不要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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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9 v- x/ G1 ?9 i9 T    “蠢马！”越影的主人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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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U8 Y* g! x    “该死！越影！陛下！”

" q$ H( Y! b1 X* p% v, m( Z% u    它听见它的主人这样咒骂了一句，然后驾着它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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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要让它救人吗？

2 e% R$ p6 l7 Z+ x    这个它做的很熟了呢，它的脚步可以非常快，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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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了。我得去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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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A8 z5 x: ^6 i0 S    它听到自己的主人这样说道，然后狠狠地拍了一下它的屁股。

    她在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温柔的主人，从未这样拍过它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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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力气是那般大，但从未用在它的身上过，除了今天。

# e) K5 [/ x+ q' O9 ?    它吃痛不已，发足狂奔，它想告诉她，她不必这样用力它也会跑的很快，却觉得身上猛然一轻，自己的主人已经跳下马去。

    它迎着无数匹正在朝着他们放下冲来的战马奔去，突然就明白了自己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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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朝着这些敌人冲去，拼命的站起身子，用自己的头和身体冲撞他们，阻拦他们继续前行的脚步。

9 n- l2 R3 D: M. O& D1 q7 L    “哪里来的疯马！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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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I- q  o; w    “妈的！前面那人落马了！肯定是条大鱼！”

    “怎么又有一个人跳下来了！先把这疯马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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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倒在了战场上。

    战马是永远不会倒下的，哪怕是睡觉和吃饭，它们也永远站着。

    “花木兰，下次要是能再见，给我起名朝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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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感觉自己的灵魂渐渐离开自己的身体。

    它盯着她奔向越影的身影，一直到看不见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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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给我起个独一无二的名字啊。”

第189章 他的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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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成功的靠着自己的“套马”技术，带领着自己的队伍致富奔小康，而且脱离了财政赤字，不但购置齐全了一支兵马该有的东西，而且还成功的让阿单志奇等无数部将往家里送了大量的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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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想到贺穆兰是通过这个法子折腾到钱的。

    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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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H) J1 ~( x7 ]2 s$ w3 r    咳咳。虽然来钱快，但传出去也太难听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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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X6 o: k9 |; ]8 e6 @    库莫提一直关注着自己的这个“部下”，他见过无数有着非凡才能的寒门子弟，最后不得不活生生湮灭自己梦想的事情。

7 x: r+ r7 F* \* \/ t# t    这种事情在武人家庭比在寒门文士之中更常见，毕竟穷学文，富学武。你若连装备都购置不齐，也只能做一个上场便死的将军。

$ s2 D7 f" Q- P0 B    文士寒门出身，最多有志不得伸张。

/ ?& \! W! r$ y0 F$ X3 [, b    武人寒门出身，当上将军只会死的很快。

    当他知道花木兰通过自己抓回来的军奴教会了部下“套马”这个本事，而且成功的追寻到了野马群穿过的痕迹，得到大批野马之后，忍不住击案而起。

    “这个眼皮子浅的！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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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身边有这么乱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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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了能借钱给他了！

    等胜了蠕蠕，还怕没有马卖？

    库莫提又好气又好笑，最终只是喊来了独孤唯等人，吩咐了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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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军中，也有一群专门转售战利品的人，这些人被叫做“军贩”。

    他们大多是军中贵族将领的家仆或者管家一类，大部分鲜卑贵族出身的将军在大魏有自己的生意和谋生法子，南北通商也是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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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后来的狄叶飞可以通过保护“狄姬夫人”的商路来往西域和南边赚钱一样，每个将军都有自己来钱的法子。

) R( M/ k; n9 ^) H- e    所以当贺穆兰得了几百匹野马，而且以后说不定更多的消息传出去后，许多的军贩都上了门。

    贺穆兰后来选择了独孤家的贩子。一是因为对方价钱给的公道，二是他什么马都要，三则是还有一些香火情分。

% o: V$ r7 _4 L* L% o# [    野马毕竟是没有被驯过的马，有些能做战马，有些生性不驯只能做驮马或者拉车的马，最次等的那种，只能想办法打熬或按照劣马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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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b) ]6 o' K3 P: C; v    蠕蠕的战马和鲜卑人的战马永远能卖到最高价，那是因为拿来就能用，稍微磨合一下就能用。野马虽然也有非常有潜力的那种，但赌博性质太大。

    但是大的部落主不用担心。

    他们驯马的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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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就爱璞玉打磨成美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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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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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笑嘻嘻地谈成了一桩生意。

2 O' S8 Y! S, @) t$ y0 O3 P3 Z    ‘也许是钱多人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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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w$ l9 C6 l+ G: }& W    “将军很会做生意，若是不打仗了，说不定也能富甲一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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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家的军贩笑眯眯地捧了贺穆兰一句，不过贺穆兰完全不把这句话放在心里，做生意的嘛，永远嘴巴甜如蜜。

    贺穆兰送走军贩，看着帐外一群眼巴巴的汉子，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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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被贺穆兰笑的心里发痒，吐罗大蛮最沉不住气，直接吆喝：“卖了多少？多少匹？我要金子行不行？”

# ?! ~$ Q5 [$ Q6 T0 k    贺穆兰笑了笑，伸出三根手指。

    “三万？哦，我不行了，我是不是听错了？”吐罗大蛮倒在身边的那罗浑身上，压到了那罗浑的肩膀，被后者嘶的一声推开。

! V; [, m: l& Y% n- T9 |+ U- [" X    那罗浑是最可怜的，他受伤不能参与套马，自己也不好意思要。要不是贺穆兰把自己的分了一部分给他，他也只能干瞪眼。

    “我们那些马卖不了三万匹布吧？而且他们一下子能拿这么多出来吗？”阿单志奇担心的是其他事情。

: u9 t0 S" A( @; O1 z5 t' D1 f    “不是三万匹布，独孤家出三千两金子，买我们的野马，以及以后我们的野马都卖他们的专售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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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9 x, j" _0 e" [* j( ~    贺穆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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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来想要布的，就和阿单志奇说的一样，布不太好运，而且我们总不能让军帐帮我们把这么多布捎回去，干脆就要了金子。反正独孤将军有的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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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唯的外号就叫做“千金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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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他来军中的时候，他的家仆扛来了三箱黄澄澄的金子，亮瞎了一干中军将士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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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Y6 r( E4 e2 B% I4 P1 J    后来他招募亲兵和部卒，都是用金子激发别人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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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 J% H2 F4 @# [8 A( ~    三千两金子，按古代十六两算，总共就是一百八十多斤的金子。

    虽然多了点，但贺穆兰知道独孤家能够运来。

# g/ m! @/ H0 G" h* E! W& b6 d    “金……金子……哦，我不行了，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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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P# b. g/ l& l; x, Y    胡力浑也要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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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在军中大半年，战绩卓绝，一共也就攒了三两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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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救了皇帝，找到了宫中藏着的赫连定后人，皇帝赏了她一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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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9 j/ |) Z2 r7 k    加一起，还没几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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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f5 E. J% @& X$ g0 ]    这已经是许多将士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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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7 D9 z( J7 m" E6 K    陡然听到有一百多斤的金子分，花木兰麾下的这群穷**丝们幸福的快要死掉了。

- o* d) {' c. g- h- {: A) w    等金子领了过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将士会脱单，多少男人会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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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1 L2 r! k; D& M    “拿到钱，先寄回家去，不要乱花。”

    贺穆兰怕他们挥霍掉了，严肃地嘱咐他们。

9 Y. Q. h, y4 J+ P$ s! i7 D    “你们的妻儿家小还在家里受苦，等着你们建功立业而回。我知道黑山城有许多消磨时光的地方，也有许多让人花钱的办法，我不想听到你们陷在了里面，把钱用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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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3 b) B3 @! Z    “如果被我知道了你们赌博或者嫖/妓，把钱全浪费了，日后便是我有赚钱的法子，也不会带你们，知道吗？”

3 G4 \0 o7 d: H3 E! _    “知道了……花将军好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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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z" m& X* L# ?* U    一个士卒刚刚想去找女人，就被主将打消了性质。

    “相信老子，女人一点都不好！”吐罗大蛮想起自己那次惨痛的经历，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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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黑山的女人不行，反正，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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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吐罗大蛮的话让无数人侧目，其中不乏阿单志奇这样成过亲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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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 \* B* L! Q. k    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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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找的是老太太吗？

    让夏将军和王将军等人担心的事情一直没有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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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S7 Z( G: o0 b$ u    贺穆兰的部下拿到了分到的钱，但大部分都乖乖的托着军中军府的驿官送回了家里，或者托休假回乡的同乡带回去，黑山城的妓寨没有人打架闹事，酒馆等处也没有人喝的烂醉酩酊。

    除了有一些士卒希望能批准假期回家成亲，似乎在贺穆兰的军中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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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V2 }6 Q4 [" A6 C, M$ y* F' W    在疯狂地套了一阵子马，抬着金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金子在校场给将士们分了以外，贺穆兰的几百人马继续好生生的按照以前的方式操练、行军，不骄不躁。

4 g- `4 i" {5 e    这让许多等着看笑话的人都对花木兰刮目相看。

9 H/ R# J# k$ X- I4 f8 Y% N    贺穆兰在套了一阵子马以后就没有继续了。军奴们告诉她，如果套的太厉害，明年这些马就不会再在意辛山下繁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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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是一种记性很好的动物，永远它受到的伤害。

' m* u6 b7 @  E; N' P1 ^    野马里有几只特别好的马，被贺穆兰和阿单志奇等火伴给分了，也给了蛮古一匹。贺穆兰甚至还留下了给若干人、狄叶飞和杀鬼的马。

    杀鬼高高兴兴的来领走了马，他现在跟着突贵，对方也是一员老将，和蛮古几乎同样资历，却走的很好。

    贺穆兰记得突贵在上辈子和哪个将军打架，被对方失手打死了，所以他们一群人才会变成无主之兵。这一世，似乎很多事情发生了变化。突贵还好生生的活着，也没有挑衅过贺穆兰，相反还对她十分照顾

# R& L: W8 n* r0 S  h3 F' R& y' u6 c    蛮古却得到了贬斥，变成了她的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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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的马是一匹枣红马，身材高大，肌肉结识，是马群中的头马。

    贺穆兰以前的替马在统万城外被她放出去死了，另外一匹替马因为怎么也洗刷不掉的腥臊味道，很少被她骑。

    无奈越影还在慢慢长成中，经常过度的使用它，对它的生长发育不好。所以花生挑了这么一匹好马，亲自为她驯马。再过几个月，这匹马就能成为一匹出色的战马了。

    “主人，给这匹马起个名字吧。我记得您以前战死的那匹马也是红色的，就是没它这么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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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j( L6 Q; ^1 X- n5 l# ~, n$ e    在这里生活的马都不是很高，而且脸大脖子粗，能像这样漂亮的，确实很少，否则也不会被留下了。

    “起名字吗？”贺穆兰沉吟了一会儿。“算了，还是不要起了吧。”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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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觉得，给什么起了名字，就等于和对方建立起了某种关系。我很少给东西起名字，这就像是寄托了什么东西。当我的替马很危险，因为除了越影，我可能会随时放弃任何一匹马。再说了……”

0 }$ O2 z7 d. q" b# F7 H9 `    她摸了摸鼻子。

: w+ |+ }/ O  `/ g    “总觉得我以前那匹马都没有名字，在它死后再找一个替代，取个名字，很对不起它。”

# \+ H, _/ d6 M) n5 N6 u" [1 P; O    “还有这种事吗？可是连名字都没有的话，怎么叫啊！越影不是有名字吗？”

0 U9 x# a* `$ W4 r# |* h    “越影不是我起的。”贺穆兰笑了笑。“你就叫它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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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j& A( Y: M0 d) _$ z5 R    “真可惜……”花生摸了摸这匹突然低下头的红马。“马要没有名字，死了就还是野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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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是很好吗？当野马很好。”

9 Q# o/ B; h' @    花生摇了摇头，把红马牵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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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越影“咦嘻嘻嘻”了一声，总觉得似乎有些什么事情发生过，但被它给忘了。

. O  ~0 G( o+ A    它是不是和谁议论过关于名字的对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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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想不起来了。

    半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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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 D% |2 E/ P& B5 x    贺穆兰站在小校场上，将自己的弓开到满月，随手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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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弦的箭极为迅速地射向远方的目标，射在一百五十步远的靶心上，狠狠地扎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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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般远的距离和力道，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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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i8 r4 `6 [" A4 ~, ~6 z0 ~    他们都知道花木兰十分勇猛，他的力道军中难有匹敌，但很少有人知道她射起一百五十步的箭如此轻松。

" [: A7 j2 B& }8 n    贺穆兰也意外的摸了摸自己的雕花大弓。这把弓是她当上冠军的时候被赐予的，想不到确实是把好弓，开弓的时候一点都不费力气。

: a0 T0 z, [3 Y( l    “骑兵快速机动，骑射兵更是让敌人闻风丧胆。从今天开始，你们每个人都要勤于练箭。要射的准！射的快！每一箭都要消灭一个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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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L! c" x& T" _    贺穆兰举起自己的雕花大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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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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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场里的人开始呼喊了起来。

5 Z+ |+ j( x; ?2 r5 a    “因为将军箭射得好，我们不能堕了将军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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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弓箭御敌以远！”

0 O, C; h0 o  P0 B; `3 k    “因为弓箭能够进行压制！”

; D" A* y0 e: P5 b! g3 _) l5 q    所有人开始胡乱猜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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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摇了摇头。

    “你们说的都对，但最重要的不是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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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痛惜的摸着自己的羽箭，大声喊了起来：“因为我们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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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i7 l8 N7 z2 [' ]    “你们将军我没有太多身家，买不起让你们糟蹋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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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箭都要消灭一个敌人！因为我们没有可以浪费的箭！”贺穆兰知道自己的话有些惊世骇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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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要让他们知道当前严峻的形式。

2 g4 [; X9 B7 q8 A    她要坚持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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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每一支还可以再用的箭……”

    她看着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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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要给我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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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V+ B! d+ O. M    “陈节，你怎么走了！”

4 W' u% P5 t% D' E    一个在校场外围观的士卒拉住同火的臂膀。

    “不是说好和我们一起看看的吗？这可是上次大比的冠军！我们这群新兵都可能分到他的麾下！”

    几个士卒也点了点头，让他们的火长不要乱跑。

0 |/ m2 _1 ?% [# ], ^* w    “他们的人上次套了许多马卖钱呢。这样大方的将军不多了。回头我们毛遂自荐，说不定就能进他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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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R( Y* }% T3 U    “就是，他的人现在还不足一千，迟早要在我们这群新人里抽调的！”

- k: R! m8 k# A0 W. B9 ?% t. U0 o    “我不去，要去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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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节甩开胳膊，继续往回走。

0 \& ~5 j# \6 d: J    “你怎么不去？喂，你武艺是我们之中最强的，花木兰是以武勇封的将军，说不定会让你当个亲兵什么的！你不是说想跟着一个强将当亲兵，不从小兵做起吗？”

    “将军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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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丢人的将军，他才不跟呢。

    这么穷酸，等看到他的铁槊，说不定给抢了！

    他还是再考虑考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