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吉时医到》作者：云霓

第一百八十章 进宫诊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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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让内侍领着进了殿内等候，大殿里正有人说话，杨茉听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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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y/ y- j5 c- \% ]7 H! E8 U4 }    “皇上，杨秉正贪墨之罪证据确凿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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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听得这话心里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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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_$ Z* _4 N. m+ r- {    竟然是说父亲的案子，按理说这样的话不该让她听到，却不知为何内侍要将她领到这里，和里面只有一门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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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 [* x) B3 g+ }0 Q8 v  |    杨茉抬起头来看内侍，内侍的目光却早就落在殿内的皇帝身上。

1 I4 \* H5 i1 T# P# q    皇帝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留给下面的臣工一个挺拔高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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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3 r1 U' D1 F. z1 l$ u    站在下面的官员王廷和恭敬地向皇帝行礼，“臣食朝廷俸禄，一心为朝廷办事，当年杨秉正案臣是据实向朝廷禀告，没有所谓的诬陷之说。”

    王廷和秘奏杨秉正贪墨，这一点皇帝没有仔细查过，只是听冯阁老禀告整件事始末，杨秉正没有进京就畏罪自戕，这也是无法再查证的事，现在都察院将杨秉正的案子重新提起来，皇帝本来不予理会，但是出了上清院的事，皇帝决心要查一查，看看冯国昌到底瞒着他做了多少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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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Y! U8 v% N7 c    皇帝背着手不说话，半晌才道：“安庆府通判韩季也有一封密折，说你在做安庆府同知时，陷害上峰，杨秉正贪墨赈灾粮之事子虚乌有，安庆府的粮仓一直都是空的，只是在朝廷钦差盘查前一日进了一艘粮船，将粮仓填补成糟米，韩季将何时进粮，进了多少说的清清楚楚，并将多年来安庆府粮仓保管粮食的日志附上，从来没有粮食在几月内糟烂如此的情形，韩季是主管粮运之官，更握着确凿的证据，你要如何狡辩？”

    冯阁老悄悄地将头抬起来，莫非皇上真的要查安庆府的案子。皇上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心情。

    冯阁老心里思量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半闭着眼睛似是在养神。

    “皇上，”王廷和一脸的大义凛然，“皇上臣揭发上司是为了朝廷，绝无二心。”

: D" `5 N+ t! F! A% N    王廷和弹劾上司，如今的韩季是王廷和的下属，也向王廷和一样时时刻刻要寻上司的错处。

1 C( @6 _! D' Q( B, @    看样子像是安庆府官员狗咬狗，其实这里面牵扯的事大家都清楚，是赈灾粮，如果杨秉正是被冤枉了。那么朝廷每年拨下的赈灾粮去了哪里？被谁贪墨了。

1 _- L0 K; @2 ?* I2 j    皇帝甩甩袖子，“让王廷和来对质，王廷和不是有奏本吗？不是能背下安庆府丢失的粮食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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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3 o6 g' S7 i+ B5 K    话音刚落。太医院的御医上殿来道：“皇上，韩季病重，说不出话来了。”

0 n! f2 q, T% L2 |9 w, h; `    刚才还能自己走进宫中，现在竟然就说不出话。

+ u, r. _/ q  j/ b0 n    “可能治？”皇帝转过头来，脸上不见喜怒。径直问太医院。

2 Z" G% @, F; ^. N7 ^    太医院的御医道：“微臣只能尽力一试。”

. i- _- e6 u- y  b$ s4 e7 v0 N4 s    “试，”皇帝伸出手来，“快治好他，让他起来给朕说明白，这密折到底是怎么回事？让都察院早日结案，”说着皱起眉头。“朕辛辛苦苦在这里为国祈福，你们却三天两头来折腾朕，让朕无奈心烦。现在朕给你们机会，立即将事说清楚，否则，朕不管真真假假，一律一起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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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o) O4 ]6 N% l    说到这里。殿上的臣工都下跪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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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挥挥手，“杨氏呢？让杨氏来。杨氏在民间不是一直都有名声，让她协助太医院诊治韩季的病，让韩季快点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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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在殿外听了心里一悸，韩季是替父亲伸冤，现在让她来治，对皇帝来说也许有更深的思量，对她来说却是很好的机会。

2 K+ Q  Y1 ]# j6 b7 g    内侍走出来道：“传杨氏觐见。”

    杨茉低头跟着内侍进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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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V5 ~" P& Z3 t/ _7 p  X( U    光可鉴人的地砖仿佛能照出人的影子，大殿两旁站着不少的宫人，大家都低着头等着杨茉上前给皇帝磕头行礼。

    皇帝转身懒懒地靠坐在御座上，手细捻着拂尘，似是没有看到杨茉行礼，大殿上的众人谁也不敢吭声，皇帝眼睛微阖，半晌才又睁开，“平身，”目光却也没有向杨茉身上扫一眼，而是打了个哈欠，看向太医院新上任的院使，“带杨氏去看韩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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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院御医道：“杨氏随我来吧！”

    “冯阁老。”皇帝抬起眼睛喊道。

    冯阁老正站得脚底发晃，听得这话慌忙抬起头来，“老臣在……”说着撩开衣襟下跪，由于腿脚不便半天没有摸到地砖。

* {7 O9 V$ D' P  D, \1 E* {/ G: i    皇帝抬抬眼角，“阁老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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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7 m2 p3 o3 L* T" o( b    从前冯阁老老迈笨拙的模样会让他觉得好笑，现在他更像指着鼻子骂冯国昌是个老狗，这个老狗竟然敢在他的上清院里动手脚，上清院那是他清修的地方，容不得别人染指，宣王虽然可恶，却没有到这个地步。

& u" D: O5 Z- H5 d  g    风吹过皇帝的头发，皇帝忽然有一种猛兽嘶吼的声音从心底响起，他要让这些人看看什么是天威。

) b/ e% E6 r$ u( ^# V    王廷和看向杨氏的背影，皇上平日里相信道士，没想到现在又找了一个十几岁的丫头来和太医院一起诊治，杨秉正的医术学的不过是皮毛，他的女儿能如何，但愿韩季病重而亡。

    只要韩季一死，他就可以化险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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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U' w& K/ T$ |$ x% l9 x    杨茉走出养心殿到了后面的罩房，

    屋子里站着两三个太医，大家在交头接耳说病征，听到脚步声一起转过身来，视线都落在杨茉身上。

! X8 o; E$ v/ L: _2 X! j6 Y  v    杨氏真的被带进宫来和他们一起诊治。

7 ^: b  G% z/ J% e    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真的将自己当做国医圣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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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可诊出结果？”新任的太医院院使是从前退任的老御医，一头花白的头发，脸上长着不少褐色的斑块，说起话来十分缓慢，尤其是绷着一张脸格外有气势，径直地走进屋子内，将杨茉扔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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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3 h# w( H4 p* Y- D# I2 A  s    御医们看向杨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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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院使道：“这么长时间莫非连病症也没有诊治出来，诸位要怎么向皇上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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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一个御医忙道：“有了些结果，院使大人请这边看我们的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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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看着躺在炕上的病患，慢慢走过去。

; w  H, @( @3 r" e. L/ V    宫人正将湿润的帕子放在病患头上，病患睁着眼睛，脸上满是黄豆粒般大的汗珠，看样子病患神志清楚，杨茉低声道：“韩大人可能听到民女说话？”

    听到杨茉的声音，御医们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看症应该先诊脉，杨大小姐而是径直去问病患。

    他们明明已经禀告过了，病患现在不能开口说话。

+ Z( l( @$ S8 J$ {9 K6 U/ |    韩季似是要说话，嘴角却一弯没有张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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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韩季不能开口就不会进宫，显然是在宫中病情进一步发展才有现在的情形。

    杨茉转过身来向太医们行礼，“大人们可知晓韩大人之前有什么病症？有没有受过伤。”

% l' @/ b0 T+ ^% t  n) T    陈院使翻看着手中的脉案，抬起头来，“韩大人进京前就有些不适，用过治伤寒的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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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治伤寒的方子却不见好转，可想而知不是伤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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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使大人，可看到韩大人头顶的伤口？”杨茉伸出手来将韩季的发迹提起看到其中隐藏的一块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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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W% k* s. I. e+ ]( \& M    这些脉案里没有提起这个，陈院使眉头耸起，将脉案捏在手里站起身来，走去韩季身边去看。

4 w5 {8 E" @" ]; R6 x4 S1 I    刚才他已经诊了脉，却没有注意到韩季头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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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D* n+ {! n9 }" H. F  T    旁边的太医听得这话也上前查看，伤口明显已经愈合，看来伤了有些时候，“伤已愈，韩大人的病症应该和伤口无关。”

  f; T% O9 H: j- H1 Y+ S    伤口是一期愈合，应该伤了不久。杨茉也不能断定韩季的病和伤口有没有关系，但是既然诊治就要将所有的情形都考虑进去，韩季如果不是故意不说话，现在意识清醒却说不出话来，很可能是和脑部感染有关。

    杨茉坐下来给韩季诊脉，脉搏约是一百次每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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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热，呼吸急促，脉搏加快，杨茉心里默默念着这些病症，看起来仿佛所有感染都会造成这样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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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t2 ^$ i( m) _( ^    要看韩大人还有没有某些疾病典型症状。

    韩季的病虽说看起来很重，恐怕还没有到严重的时候，很多病征没有表现出来，就因为这般才要更快的诊断，免得任由病情发展最后无法治疗。

. Z8 o6 C  \, S2 q  A# J    杨茉看向秋桐，“将纸笔拿出来写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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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C0 E/ ~  O$ `0 C+ j  g1 E    听到杨大小姐要写脉案，旁边的太医都住了嘴静静地听过去。

9 t" C! c' h. l/ D7 c  i    “病患行动困难，不能张口说话，神志清楚，精神不振。”杨茉说着侧头向韩季胸口贴过去。

    周围质疑的声音还没有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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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v8 C" e" U' w9 p9 p  v    杨茉已经道：“呼吸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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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吸音是什么意思？还要听呼吸音？大家都听说杨氏的诊治方法不一般现在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 A8 S( \- R) F( d8 Q* X    杨茉说完伸出手去触摸韩季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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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腹部平软，未见包块，”按下去韩季也没有痛苦的面容，“和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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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热，心跳快，脉玄数。”

- f- I6 Z0 l6 `8 m3 S    杨茉一口气说出来，本来板着脸的陈院使也抬起头，正式将目光落在杨茉身上，杨氏虽然年纪小不是没有一点的本事，她所说的话虽然听起来和寻常不同，却仔细想起来经得起推敲，而且诊的细致，将病患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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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4 E+ _/ o  j4 d    想到这里陈院使又摇了摇头，杨氏切脉终究不太仔细，将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外表上，这样的诊病未免花哨不实用。

$ u& l2 f8 |' E    想到这里，陈院使道：“杨大小姐可诊出什么病？”

第一百八十一章 破伤风

    杨茉摇摇头，“还不能确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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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9 V$ f6 E4 }5 Z' |    不能开一系列的化验单，对于西医来说诊断少了很大的助力，只能依靠触诊、叩诊等简单易行的方法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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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Z, B; x+ G) p    屋子里传来轻笑声。

3 F2 B/ Y# y. M    御医们互相看看，诊脉断脉那是要有几十年的功力才能断出别人断不出的疾患，哪里是一个生手能辨别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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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 e; {' \    杨大小姐在脉象上不过说脉玄数，还不是更加诊不出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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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院使让人扶着站起身，“病患脉象是热毒内蕴之证，应该先用祛风热的方子配伍穴位针灸来治。”

1 ^' @& R/ U, D7 p; ]: x  o    “院使大人说的有理。”

7 m4 x7 j) `' U    “正是此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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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G- ?3 C4 z7 J: F2 z    “应该先用祛风热的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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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T3 ^9 b0 y3 u) q    陈院使看了一眼杨茉，停顿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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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q# i% _6 N2 ]2 r6 q5 ^    杨茉正翻开韩季的眼皮看眼睛，眼睛不见黄疸，身上不见有水肿，但凡是高热的病要一点点地排除，如果是脑炎，应该是高热、头痛、昏迷、惊厥为主，可是病患没有昏迷，明明是有意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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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喷射性呕吐是最明显的症状，可以确诊颅内压增高，现在病患也没有这样的表现。

. B4 A3 D! u; Y' Z3 P' C    “杨大小姐有没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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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院院使在问杨茉，杨茉摇摇头，“大人能不能再给我一些时间辨诊。”

5 n: K. B3 V5 p2 z8 r5 p% A    杨大小姐已经诊了半个时辰，无论是谁诊脉也不可能用这么长时间，明显就是诊不出来。

, E; [& v8 x* g0 S0 t/ c    “韩大人的亲随有没有跟进京？应该问问韩大人有没有过往病症。”杨茉抬起头，这个是最应该询问的。

" Y% h$ `- E: P    “病患不能说话，望闻问切就少了一步……”杨茉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御医已经打断，“杨大小姐是自己诊不出来，心里不甘心想要想方设法强过旁人才说出这样的话。”

* w) \8 B" T( |! m+ x  [    她确实是诊不出来，让她现在下结论。她也是给疏风解表的药。

! M. v8 j! D( J% v' R( h& q: r    屋子里讨论的声音渐渐多起来，大殿里的皇帝已经等得不耐烦，不停地让人去催促，内侍一遍遍地来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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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r3 B) t4 }    “还有什么好辨症的，”御医私下里悄悄议论，“明明就是这样的病症。”

    这次杨氏没有从前那么笃定，更没有新的秘方来治病，凡是被这女人压制过的御医心里都有一丝欣慰，没有谁是能诊断一切病症，如果这次太医院占了上风。不管是之前的痘疮还是醇郡王世子的病症，都可以揭过，毕竟是童御医统领太医院不利才有的这样结果。

$ D& ^  T0 u' b  a" I' w3 ]7 D9 i    大家正议论的欢。床上的韩季忽然抽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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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院使立即吩咐御医，“快去让人抓药来，另加平肝风的天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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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医们改了单方，宫人们立即下去抓药。杨茉站在一旁仿佛被人遗忘了。

6 D, f/ O7 A3 x* R    陈院使点了点头，现在这种情形才是正常的。太医院广纳天下名医，怎么会不如一个民间的女子，很明显杨氏在辨脉上经验不足，之前在外诊治杨氏都带着白老先生，就是依靠白老先生诊脉才能迅速辨症，现在离开白老先生这根拐杖。杨氏只能一瘸一拐的走路，以杨氏这样的医术，就算是男子。不过只能进太医院学习，连独当一面的御医都不能做，之前的童应甫是一心放在贪墨上，才将太医院上下弄的乌烟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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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Y9 v( D( t2 M0 Y0 U, u    “将幔帐拉上。”杨茉不管外面怎么议论，依旧转头吩咐宫人。

    听得这话御医们面面相觑。这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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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P! A( l' V0 w! }    韩大人已经抽搐应该立即用急药，施针。为什么杨大小姐让拉幔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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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5 }  q# {) H# h: s* ^+ k    “这是什么道理？”终于有人不禁道。

$ z# U- u+ K" S! d* `- f    “请大人们保持安静。”杨茉转过头来打断御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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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7 f, X/ A9 o4 _    这不就是要让他们住嘴。

    她怎么敢这样说话。

    一个小小的女子竟然敢站在这里向官员发号施令，众人不悦地皱起眉头。

    杨茉旁若无人一般，站起身亲手将幔帐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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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n/ B" l- P# J( F! c% R* m    “院使大人，您瞧……这像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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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R% l+ X6 e" S1 H# T2 k! `    陈院使看向杨氏，这个杨氏的确胆大，刚才在大殿里还好，一举一动十分的恭谨，可是到了诊治病患上却分毫不让，不似一个经验不足的小郎中，而像行医多年小有作为的堂医。

    “按住病患。”杨茉看向宫人。

    宫人这才上前帮忙按住床上的韩季，杨茉伸出手来去按韩季的颈部，韩季颈部肌肉绷直，不光是有抽搐还有痉挛，杨茉放开手，又去摸韩季的腿。

    腿部肌肉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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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杨茉要接着检查，床上的病患忽然松弛下来，痉挛和强直的症状顿时消失了，一个病名一下子跃入杨茉的脑海里。

* r- ^& u% S7 K, L8 `- `" r    撩开幔帐，杨茉走出来，陈院使看过去，刚才若有所思的杨大小姐，眼睛一下子变得明亮、锐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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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i( d) f    杨茉上前行了礼，不知怎么的屋子里顿时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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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7 t( W+ \1 R    原来等待了这么长时间，大家心中还是想听听，在医术上向来惊世骇俗的杨氏能有什么结论。

3 H) _; I, ~. C: N9 I    杨茉不徐不疾地道：“我认为是破伤风。”

/ i. e6 t8 V8 I: Y$ W3 \7 e' m( n    破伤风这几个字出口，让所有人一惊。

$ `1 F4 H; c9 W$ c6 \/ T4 Q    “院使大人，民女以为不能排除破伤风的可能。”《理伤断续方》已经用了破伤风的病名，古人创的病名一直延续到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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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G; ]% F( r" h    破伤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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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院使看向旁边的御医，然后走进幔帐里为韩季检查。

% @- q1 ]% ]) [. P- B5 _    破伤风在断骨、疮肿中多见，韩季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这也是让人无法确诊的其中一个原因，但是神志清楚却有阵发性痉挛和肌肉僵直，牙关紧咬不能开口，虽然还不是明显的苦笑状，却已经符合破伤风大部分临床表现。

    杨大小姐诊为破伤风，陈院使再次给韩季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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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伤口，哪里来的破伤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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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q* s- D/ ~# `    难道就是额头上的伤？

    陈院使拉开帐幔走出来，“杨大小姐靠什么征兆诊为破伤风。”

: @& r6 B; y7 u3 }) }3 h    “腱反……应。”又爆出一个现代医学名词。

5 F; z" G; y0 ]/ t    现代名词叫腱反射是肌牵张反射的一种，她现在说的通俗点叫腱反应。

6 @- k/ k9 L! x/ d% q+ z    什么腱反应，屋子里的众人闻所未闻，这是什么诊病方法？

    杨大小姐总是会说一些别人不知晓的东西。

2 U/ C4 F4 K+ r4 u' g$ C& F4 j' r    杨家这些年到底弄出了什么样的医理。难道真的要自成一派？又为什么之前没有人用出来。

    杨茉说着走过去伸出手来将韩季的腿屈起来，一手持病人小腿，拇食两指夹住髌骨上缘，突然向下方推动，来回这样几次，髌骨忽然出现连续上下有节律的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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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U7 I$ _+ }. E  t2 N4 D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人的骨头怎么会自己上下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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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O3 C( D2 A) ?' @- k    杨氏这是用了什么方法。

    站在一旁的御医不禁惊讶地“啊”了一声，将外面的人也吸引过来，可是隔着裤子大家并不能看清楚。

    “看到了没有？看到了没有？”年轻一点的御医已经忍不住说出话。“这是骨头自己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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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将韩季的腿放下来，“请各位大人仔细查一下，韩大人腿上是否有伤。”一般会在腱反射亢进部位附近有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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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季仿佛是对嘈杂的声音和亮光有反应。这一点提醒了她，她才会从脑炎想到了破伤风，破伤风没有到严重的症状确实不好鉴别，早起误诊率还是很高的。

5 `# e* Q2 U/ ~" O$ \# p    杨茉走出幔帐，宫人将韩季的裤子脱下来。在小腿内侧果然发现了伤口。

3 W* f4 {, \6 ^/ S9 T9 b5 v    “这……是有伤口。”

    有伤口，真的有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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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让杨大小姐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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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大人和王大人一样坐船来京，半途遇到水贼，应该是那时候受伤，伤口见水见风所以引发破伤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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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w2 v) W- W9 ~  H    刚才的御医一眨不眨地看着杨茉动手检查，现在他脑子里只有韩大人跳动的腿。是不是人人都这样，还是就只有韩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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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m7 y! b  Y9 y- ~5 E3 X    否则杨大小姐怎么知晓韩大人腿上可能会有伤。

    陈院使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出去。想要径直去养心殿，还是看向旁边的杨茉，“破伤风是项背直起，腰部反折，韩大人还没有这样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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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3 s! Y7 M0 u    杨茉点头。“现在才刚刚发病，还没有到那样严重的地步。”

8 U7 X* B- u7 ~6 |$ S' E    陈院使心里不禁犹疑。按照他的经验，现在还不能断诊是破伤风，杨大小姐却敢这样定症。

& d9 ^2 P9 n, a0 I4 U. Z4 R4 ^    杨茉道：“应该用祛风定痉的方子。”古代对破伤风的方子不少，但是这种病却很少能治愈，没有大量的抗生素该怎么治。

    立即就有御医道：“现在没有破伤风的症状，如何能当破伤风来治。”

    破伤风现代已经根据前人总结出许多临床表现，不是单单一个角弓反张才能诊断的。杨茉一步也不肯退让，“《外科正宗》里有玉真散，有祛风化痰，定搐止痉的功效，韩大人如今已经有风症，还有痉搐之症，防风、白芷、天麻、羌活几味药本也是大人们要用的。”

    好个伶牙俐齿的杨氏，用这样的话来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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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院的御医们看向陈院使，院使大人是不是能认同杨氏的断症。

$ ~+ c. b5 o8 O4 m. ^+ H; T- [    陈院使慢慢思量，然后抬起眼睛看向杨茉，“就用玉真散加减。”

. e  F, }& Z- f  A: o) l! a3 W    御医们忍不住抽凉气陈大人这是认同了杨氏的结论，要当做破伤风治了。

    陈院使说完道：“我去禀告圣上，虽用玉真散，到底是不是破伤风之症，还要看韩大人往后的病情。”

第一百八十二章 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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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p8 Y& Q! Y5 B' v* ]    “破伤风”几个字传到养心殿上，皇帝睁开了眼睛，冯阁老神在在依然心平气和，仿佛韩季的病好坏都与他无关，王振廷嘴角似是微翘又似是没有任何神情。

5 R# v2 E( ]8 u3 W5 V5 u5 x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谁也不想就此发表任何意见，可是谁都知晓破伤风这种病十中有九是要死的，韩季查了这案子这么多年，他一死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讲清楚。

    “太医院可能治愈？”皇帝懒懒地撑着头低声问。

    陈院使道：“若真的是破伤风，只怕是凶险。”

  }; R1 M/ b+ I" j4 m, }- Q    整个大周朝也没有谁能保证治好破伤风，这个病症可是比痘疮和疟病都要凶险的，杨大小姐治好了之前两个病，却不一定能治好破伤风。

% y- o1 W, R- N) c) W: R* M& b  }    皇帝伸出手理理长发，“杨氏呢？杨氏怎么说？”

( N* R% B3 E$ ^/ x    杨氏，王振廷只觉得可笑，真是破伤风，杨氏岂能治好，王振廷想着正好迎上冯阁老的目光，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又各自挪开眼睛。

    “闫阁老来了。”内侍低声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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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点点头，内侍将闫阁老传进来，闫阁老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皇帝，如今整日里就在家中做学问，干脆连奏折也不上了。

    皇帝身体直起来几分，眼看着闫阁老跪下行礼，然后开口道：“闫阁老，都察院的案子你也听说了，王振廷和韩季各执一词，你也曾分管过户部，这案子就交由你来办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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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 P; g* }3 ^    在皇帝印象里闫阁老始终盯着冯党不放，将案子交由闫阁老再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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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阁老弯腰行礼，“老臣年迈，恐难胜任，闫阁老对户部事务比臣清楚，皇上何不交与冯阁老。”

- p, B" O  C  \: C* J    皇帝饶是不在意，听得这话也惊讶地微睁眼睛。什么时候连闫阁老也会推辞。

' `  p" c' e. E: i0 |  ~" M3 M    “冯爱卿，”皇上每次叫到冯阁老时声音都有几分的愉悦，“你觉得这案子该不该接着审？”

3 {0 |0 w9 E; ^4 y3 I    冯阁老这才咳嗽一声道：“皇上，老臣以为光凭疯癫的童应甫一人之词不足以将案子重新审过，更何况整件案子牵扯的杨秉正等人早已伏法，案卷封存，无从查证。”

# W. ^$ i; M9 c6 E2 M    皇帝满脸笑意，“冯爱卿别忘了，还有韩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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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季。

    大殿里无人说话。

7 v7 ~5 m; Q( F    韩季，就如同一个死人。不能开口说话的人，有什么用处。

    王振廷又偷偷地看向冯阁老，别看冯阁老老迈。哆嗦的如同秋天枝头的树叶，这些年因为皇上的信任和宠幸，冯党势力早已经扎根朝野，别说一个安庆府案，就算是宫变。也要看冯阁老怎么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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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庆府案就如同一根线绳，不能被扯出来，否则后面连带的可是整个冯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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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W6 _3 O, t8 \" m$ ^* r7 E' C* h: G2 V    董昭坐在椅子上看着父亲背着手走来走去，“父亲不用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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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正公董绩叹口气，“怎么能不急，宣王以退为进就是要换来如今的局面。如果弄不好再让冯党占了上风，什么时候才能再等到机会。”

    董昭没有做声。

# z) A% a7 O) [0 f) H    董绩觉得自己都看不透儿子的真实想法，“你怎么想？”

    父亲这样问。董昭才道：“我们是武将，武将手中握着兵权，更容易让皇上猜忌，武将不问政事，就算父亲想要涉政。也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

    儿子这番话让在边关吹了几十年风的董绩也只能默然，是这个道理。他一直不在家中，这次回来发现儿子变化尤其大，已经不是那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如今也能独当一面。

) l* \+ F2 _" S$ j    “杨氏进宫诊治，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不知道为了给她父亲翻案会做出什么事来，别因此坏事。”

3 r8 h7 r) g8 Z+ Y3 v7 U+ _    对父亲这话，董昭不认同，“父亲别看不起她一个女子，杨氏做的这些换成男子，也未必会有今天的结果。”杨氏性子坚韧，胆子大又聪明，兼有一身的好医术，别说女子，就是男子中他也没见过这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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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U" f. x/ B  _+ I5 C% P7 z    只要说到杨氏，儿子态度就会大变，不但执拗又坚定，仿佛拿定了主意谁也改变不了。

    父子两个话才说到这里，就有下人进来向董昭禀告。

# K2 T% t4 V3 _1 O4 Q    董昭站起身来，向父亲行礼，“我出府一趟。”

8 I+ t2 P5 r8 O+ H; ~% J    董绩听得这话，皱起眉头，“做什么去？衙门里不是没有事了？”好不容易有一天在家，怎么听到禀告就要急匆匆地向外跑。

    董昭道：“找到了王振廷的家眷，我过去看着免得落入冯党手里。”

    王振廷就是冯国昌的走狗，董绩道：“王振廷没有将家眷托付给冯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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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昭摇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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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绩觉得很奇怪，儿子从来不会轻易下结论，“你怎么知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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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4 u! K8 ]9 |' I( x: x; [4 _    “父亲想一想，王振廷遇到水贼和家眷失散这些都是在公文中的，王振廷被找到之后，家眷一直没有消息，现在朝野上满是冯党的人，若是在冯党手中何必遮掩，除非王振廷是有意躲避冯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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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绩听出儿子的意思，“你是说遇到水贼是王振廷安排的，只是为了让家眷脱身。”

    董昭觉得这件事已经再清楚不过，“何止家眷，若不是冯党找到王振廷，王振廷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王振廷虽然为冯国昌办事，却也怕被冯国昌牢牢握住，王振廷想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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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8 Y, W- _& L    董绩心中一亮，这条后路很有可能成为冯党的弱点。

( L0 k  ~. N" ^/ l3 Q&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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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v& u- ?7 N    太医院将药煎来却发现韩季牙关紧咬，药怎么也灌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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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鼻饲管吧！”杨茉看向秋桐，“将软管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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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i7 W; h/ c6 k6 u5 a    这些药吃不下去就等于没有了半点机会。医学杂志上介绍过中西医结合治破伤风的临床试验病例，用过中药的实验组治愈率比没有用过中药的普通组高出百分之三十，也就是说中药具有西药无法达到的效果。

    秋桐将鼻饲管递给杨茉，杨茉走上前，旁边的御医自然让出位置来，毕竟鼻饲管这样的东西只有杨大小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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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缓缓地将鼻饲管送进去，然后拿出水晶做的针筒向进送中药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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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z' R  M* |: r# a    中药发挥作用应该会缓解现在的高热和肌肉痉挛症状，眼下除了吃下中药还应该将伤口割开，清除感染的部分，敷上厚厚的药粉。

    将一碗药送下杨茉将鼻饲管固定好，又向秋桐道：“将隔离布巾和工具都放好，准备清理感染的伤口。”

# ]8 q& c. a* ^( j    太医院的方法只是开出单方和针灸，现在这些手段都用完了，就只能在旁边看着杨大小姐治疗。

    陈院使坐在旁边将杨茉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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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K" U9 ^. R; G" {6 A    用药，下管不是内科正宗，相信白老先生也教不出这样的学生，倒是用外科的方法很像样子，仿佛出自济子篆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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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止血钳、填塞布巾、止血药粉。”杨茉一件件地要，秋桐不停地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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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y: _6 X1 k    杨氏手法娴熟，眼睛里只有韩季的伤口，周围仿佛一下子安静，一旦遇到病患就应该这样专注的治疗。

/ y2 ^1 ~  q, M  S2 c0 I    大量的血涌出来，杨茉用布巾按住止血，旁边的宫人看的不禁颤抖，虽然看过被杖责的宫人，却还没有这样仔细地看着有人将长好的伤口割开，而且还将周围的肉都切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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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肉就这样被杨大小姐用夹子出扔在托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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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腥味在屋子里蔓延。

    宫人忍不住用帕子掩住嘴出去呕吐，同样都是女子，一个冷静地持刀，剩下的人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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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 F8 s, W4 V3 R6 h    “盐水冲洗。”杨茉伸出手来要盐水，用布巾沾着将伤口反反复复地冲洗，直到伤口已经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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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6 j, V3 @4 p1 d( v" C    “持针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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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夹好了针开始缝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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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w. F! _" d4 g$ j    杨大小姐用的东西让人惊呆，很多东西外科郎中都没有见过，更别提用起来，杨大小姐用的却是那么顺手。

# I. f; t1 N$ ?9 G% A    将韩季的伤包好，杨茉净了手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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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_# N$ D+ @& u( Y. h3 U    “杨大小姐的方法能治愈破伤风？”陈院使问过去。

% B# E. @8 ]9 Z9 U( B    这是大家最想知道的。

( W' r. ^0 t) `1 N# x0 ~, h' }! F    杨茉摇摇头，既然已经有了破伤风的症状，证明破伤风的毒素已经侵扰人体神经系统，刚才她做的伤口清理，只是希望控制感染，并不能将原本留在人体的毒素清除。

. M! Y  Q. d+ a- I) p# U    原来也没有了别的办法。

- w0 Q/ p/ C) q3 Z    杨茉看着床上的韩季，在现代这种病情有七八成的可能治好，她见过更严重的破伤风患者痊愈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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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M* \  Q. a, }    在古代除了吃草药，清理伤口好像就没有了别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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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医案，换做现代的同事们，不知道要怎么治，杨茉坐在锦杌上仔细地想。

6 _4 |# ^( J- }; {    草药喝下去，韩季没有任何的变化，陈院使看过之后，脸上没有出现意外的神情，仿佛早就知晓会有这样的结果，倒是痉挛越来越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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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S5 p# z. u; o/ A# v" z  O7 A    内侍又过来看情况，“怎么样，还能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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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2 ^8 r* ~: K' v    陈院使摇摇头，“看情况不大好。”

    内侍道：“那还是早些挪出宫，”说完看了一眼杨茉，“皇上说了，让太医院和杨氏一起诊治，请院使大人和杨氏商议如何治症，咱家会让人每日去问情形。”

6 t' b& _9 Y8 A  O$ f    陈院使和杨茉都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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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准备好了宅院将韩季抬去院子里，杨茉、陈院使和几位御医一起坐车过去，才下车就有韩季在京中的胞姐迎过来。

; z' x+ C* [3 D; O" y    韩氏哭的眼睛红肿，“陈院使，我弟弟的病还能不能好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较量

    陈院使正要说话，旁边的赵御医道：“在宫中就已经用了药，破伤风之症向来不好医治，太太心里也要有个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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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氏早已经哽咽，听得这话更是说不出话来，她嫁来京中五六年只和家中兄弟见过一面，谁知道这次就是……父亲母亲知晓可要急死了，“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啊。”

! }4 f' X# o" }+ }0 b    赵御医将陈院使搀扶进门，然后不动声色地来到院外看向守在旁边的官吏，那官吏附耳过来，赵御医道：“和冯阁老说，只要有了消息我就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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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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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 `: k+ L+ H8 }    太医院从院使到院判都入了大狱，如今能传递消息的人不多，才有了他出头之日，赵御医心里想着，等到办好了差事，右院判的位置还不就是他的，冯阁老不可能让太医院脱离掌控。

    杨茉看过韩季，旁边的韩氏带着丫鬟过来说话，“可是杨大小姐？您还记得我吗？”

! k' s. k: O. {* q, o( E    在杨茉兰的印象里好像没有韩氏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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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等杨茉说话，韩氏就道：“也难怪，大小姐那时候年纪还小，小姐在安庆府的时候，我和小姐一起玩过，论起来我弟弟还是受了杨大人提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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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杨家的事，两个本来陌生的人却仿佛贴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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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 k8 |# Q! k4 e7 `    韩氏道：“杨大人出事之后，家中长辈也想要给弟弟花钱挪个地方，弟弟生性倔强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安庆府，这次家中书信来说弟弟只是进京公务，我却听说……弟弟是状告了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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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9 a2 v; \$ \- [1 o    她这个弟弟向来胆子大，小时候在家中就无法无天，父亲总说早晚会闹出大事来，现在果然被言中，杨大人的案子也是他一个人能翻过来的。

    韩氏本来平复的心情看到弟弟的模样又掉眼泪。现在她唯一的希望是太医院和杨大小姐能将弟弟救回来，到时候就算弟弟没有告倒上司，也不至于就是死罪。

    “大小姐，病患又抽了。”秋桐走过来低声道。

4 X" R& d" I8 K' A    杨茉点点头过去看情形，不一会儿功夫济子篆带着弟子赶过来。

    看过韩季济子篆脸色深沉，“真是破伤风，我也想不到别的方法，济家有一剂创伤药，可以敷在伤口上。”

    陈院使换了张单方，加刺合谷、曲池和内关穴位。然后弯腰从屋子里出来，正好看到杨大小姐在和保合堂的郎中一起写脉案和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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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F0 G/ v: r7 D+ {) V$ u) h! j    “要配血，用离心机取血浆。”杨茉边写边吩咐胡灵。

    说完杨茉看向韩氏。“家中有谁愿意让我们采血吗？若是有就将人带来，我们好分别配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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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氏在京中自然听说了杨大小姐的传言，可没想到这样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她现在分不清是害怕还是有了些希望，杨大小姐用血可治百病。大家一直都这样说，想到这里韩氏道：“我去找家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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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5 \* ^( F2 d; @; l    除了要输血还要保证体内循环正常，“收拾出一间屋子，将保合堂用来配盐水的工具都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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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t$ v0 \. n3 K7 H8 B    屋子里一下子忙碌起来，转眼的工夫就过了两个时辰，杨茉亲手将血浆给韩季输上。然后从胡灵手里接过生理盐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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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t7 S% f. c) L$ c/ L9 L    这次胡灵不害怕了，利落地将盐水瓶子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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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输血浆？”胡灵在旁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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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浆含有很多营养，能让人保持健康。对不好的东西多些抵抗。”杨茉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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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浆里含白蛋白、球蛋白、纤维蛋白，现代已经给容易生病的儿童和老人打球蛋白增加免疫力，现在没有杀菌的抗生素，只能依靠病患自己身体的免疫系统对抗那些病毒。

    胡灵小心翼翼地将杨茉说的话记下，魏卯跟在杨茉身边的时间短。一时还弄不清楚整句话的意思，“师父的意思是。输这个血浆，能让人康复？所以这也是一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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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点点头，“对，也可以说算是一种药，这时候病患没有失血输血浆就是为了抵抗病患身上的病症。”

. f1 \) F( D8 Q* S9 b; l% X    魏卯接着道：“那么什么时候都可以用血浆？”

    “不行，除非危重的病患，因为输血浆也不是能绝对安全，不同人的血未必能完全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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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御医从内室里出来，低声向陈院使道：“本来是给病患治病，怎么成了杨氏给徒弟传授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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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g6 b' R' B  }    陈院使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来喝，半晌才道：“依我看杨氏在医术上是有过人之处，既然我们已经没有了法子，何不让杨氏放手一搏，说不得能治好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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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御医试探着道：“毕竟不是太医院治好的。”

, B5 U0 t- F5 _1 }; \6 r" q$ Q    陈院使乜了赵御医一眼，“如果能治好自然是好事，太医院从民间也学来不少的药方……”

6 Z5 n; b# l" t7 M    赵御医心中一凛，陈院使是老糊涂了，连这些也不管不顾。

    两个人话才说到这里，有内侍进来道：“陈院使，皇后娘娘身体欠安，请您去宫中诊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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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w- u, M/ f$ G    自从童御医下狱，皇后的脉都由陈院使来诊。

8 t& v6 ^/ J9 w    陈院使不敢怠慢，站起身道：“娘娘凤体欠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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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内侍道：“娘娘的头风病犯了，让留值的太医已经都去了，就等院使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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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院使转头看看内室，赵御医眼睛一转，这定是冯阁老请娘娘安排的，娘娘假装有病，才能将陈院使调走，支开赵御医他就少了个阻碍，能名正言顺地监督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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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c4 z5 z3 V4 W! Q    “院使大人，事不宜迟赶紧进宫吧！”

: q8 w8 K. f) e! S; B8 }/ d) b+ j+ ^: C    皇后娘娘的病会比一个小小的京外官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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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院使忙吩咐御医，“收拾好我的东西，我们去给皇后娘娘请脉。”

    这就对了，陈院使脸上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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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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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l2 @2 {2 u3 w    周成陵背着手走在窗边，户部尚书张尔正焦躁地一杯杯喝茶，“如果这次扳不倒冯国昌，不要说没有财政盈余，连每年固定支出也不够，这样一来冯党为了筹钱就会增加苛捐杂税，前朝易子而食就要在眼前了。”

. h2 `7 u, N' K9 p& o    “皇上没有在养心殿揭穿冯党，显然还是信任冯国昌。”即便宣王爷安排人打通了上清院，让皇上对冯国昌有所怀疑，可是皇帝和冯家的关系不可能一下子就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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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成陵转过身看了张尔正一眼，“就算现在韩季说出那些证据又如何？皇上能立即承办冯党？”

    这，倒是不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安庆府，皇上怎么可能这样大动干戈，张尔正仔细想过，实在弄不明白，难不成王爷是为了给陈家翻案？让陈氏脱离“罪臣”之女？那也太儿戏了，儿女情长怎么比得上江山社稷。

    为了和冯党扳回这一局，不知道多少人用了性命，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虽说这些事不该他来管，但凡常人听到这些话没有不思量的道理，张尔正的思绪飘的越来越远。

    张尔正急的不得了，周成陵看起来却很自然，行动坐卧和寻常一样，张尔正是在受不了从屋子里出来透口气，顺便让人打听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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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E* N8 M) j2 f2 p' x    “张大人，您急什么？”阿玖过来道，“主子不急自然有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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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道理是有道理，他就是看不破啊，若是凡是都摆在明面上，敢和冯党斗的人就不是只有一个宣王了。

0 `2 T5 |7 D: M8 e    虽然现在宣王被夺爵，他心里依旧将宣王当做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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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s: @+ h- Z- |- x* t" G* z$ K0 G    宣王，那是先皇在潜邸时的爵位，成为五爪金龙时，褪掉的最后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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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娘娘旧疾犯了，让陈院使和几位御医进宫了。”

    消息传过来，张尔正在心里慢慢地嚼着忽然回过味，原来宣王这步棋子下在这里。

! C: l' `- b; R8 W    ……

    冯皇后皱着眉头，只觉得额头两边疼的厉害，宫人们端了膳食，冯皇后不耐烦地挥手让人退下。

5 B, I2 V0 S; s: E$ x; h0 H/ X    御医连用了两轮针都不见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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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院使诊过脉低声问宫人，“皇后娘娘晚上歇息的时候是否吹了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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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没有，”宫人立即道，“皇后娘娘有头疾，我们是万万不敢疏忽的，平日里都不会吹风，更别提安歇的时候，上次娘娘不过吹了一刻钟就足足病了七天，宫中的女官无人不晓。”

    陈院使点头，按理说宫人也不会疏忽，凤体安康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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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 m( c7 _2 r/ d8 g1 c    说话的宫人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床头正对的窗子，现在正紧紧地关着，昨日夜里的风是真凉，她不过开了片刻，就觉得那些冷风如同侵入骨髓般。

    皇后病发旧疾的消息很快送去上清院，皇帝刚打坐闭上眼睛听得这话就想要将手中的玉髓扔了出去，想了想却按住脾气，声音清澈地喊内侍，“去看看皇后娘娘的病如何，回来向我禀告，多叫几个太医院的御医去诊，谁也比不上皇后的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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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C3 ^2 D: w' d+ B& S* A) L    内侍应了一声立即准备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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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忽然喊住内侍，“你去做什么？”

3 c- H& ?9 W/ H2 \% O    内侍弓腰，“奴婢去看看皇后娘娘的病情如何了，要太医院要好好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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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似是咬住牙齿，半晌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去吧，要仔细看好了皇后的病症。”

    内侍缓缓地倒退出去。

/ W& G* g# s$ \  D4 c7 _8 h    这可真是皇后的旧疾，从前每到重大节日都要发上一轮，而后冯家子弟入仕皇后也要头疼，现在疼的也颇是时候。

7 k; D! }) s( g# R2 H% ^    将给韩季诊治的陈院使叫进宫是为什么？不就是不愿意让太医院治好韩季，皇帝想到这一节忽然轻笑起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请兽医帮忙

  ?3 ?9 q0 W8 @- N) w     皇后娘娘知道消息还真快，真是不遗余力地为母家办事，父女两个里应外合配合的天衣无缝，皇帝站起身，“贤后，朕有此贤后，还怕大周江山不够稳固？”

7 k7 _' s" q5 e# D/ k6 W& M8 \    不过是安庆府这样的小案子，冯家都已经上下安排，若是军国大事岂不是直接替他做主。皇帝抬起头看向穹顶的张天师画像，“这个江山还没有易主。”不知道是在自顾自的说话，还是在反问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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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_8 ~/ r3 l( [# g8 P5 b    内侍只觉得皇帝的声音比平日里要粗很多，但是却极轻，只有他能听到，皇帝低下头目光凌厉，让内侍打了个哆嗦，“这个江山还是朕的。”

    内侍吓了一跳忙跪下来，“天家，江山永远是天家的江山。”

3 c8 P7 l' u7 m# n+ Q    “你说对了，但也要看看，是谁来做这个天家，谁是天家谁握着江山，”皇帝站起身，“朕可以丢了皇位，但是谁也别妄想将朕做一个傀儡。”

    内侍不停地叩头，“天家对谁不顺心大可以废了他们，千万不能动气，天家要以玉体为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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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a* I7 M$ F1 D' o( a* a    皇帝没有说话，大殿里寂静无声，皇帝踏着清晰的脚步声从内侍身边走过，长长的袖子在殿内飘荡，一转眼的功夫已经走了出去，消失在大殿的尽头。

    内侍正要起身，皇帝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让人去看着，看杨氏能不能治好韩季，要一字不漏地向朕禀告，朕十分好奇杨氏的医术，朕要看看外面传的神医，到底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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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侍明白，皇上想要查冯阁老，却不想打草惊蛇，其实皇上对杨氏的医术没有半点的好奇，一切不过是借口罢了。否则调用侍卫禀告，无论谁都会心惊。

    内侍站起身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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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胡灵和魏卯仔细地听杨茉吩咐。

    “一会儿你们两个用鸭肠管给病患导尿，我们要清楚地记录每日排出的尿量，这样才能知晓要补多少盐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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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3 {7 ^- q- I3 K; b+ G: }* _    胡灵、魏卯两个人点点头，可是导尿这种事，他们从前只是听说过，有郎中用葱杆导尿，现在真让他们用鸭肠管，两个不禁有些茫然。

5 W/ u2 P& C8 ~: x" Q0 \2 y; d    男女授受不亲，杨茉也无法向弟子讲解。可是既然补液就不能不导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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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看向魏卯，“去将成老仵作请来，问问老仵作有没有法子。”

    魏卯听说要请师父。立即应下来，“我就去请成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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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X: c4 j) I4 z; P% Y    下好了医嘱，杨茉从内室里出来，赵御医看了一眼杨茉，拿着腔道：“杨大小姐可相处了治疗法子？”

  R* a; {. E( \) |# v    杨茉道：“也是试探着用药。大人可有新方子？”

    赵御医莫名其妙地看着杨茉，“单方已经下了，还要用什么新方？破伤风又非难辨的病症，院使大人进宫前吩咐要按照单方给韩大人用药，”赵御医说着拉长了音调，“杨大小姐还有什么异议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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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御医这是在告诉她。朝廷已经不在意韩季的病，尤其是皇后娘娘是冯家人，皇后娘娘出面自然是护着冯党。

/ C. l8 P# e+ M: @" |    胳膊扭不过大腿。赵御医警告她不要和冯党逆着来。

    别说韩家和杨家早就相识，韩季这次上京又是为了父亲的案子，就算韩季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病患，她也要尽全力为韩季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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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o' F1 a' O( |8 i, g    杨茉向赵御医行礼，“皇上命我给韩大人诊病。若是我不尽全力，岂非犯了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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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丫头伶牙俐齿。竟然说到欺君之罪上，赵御医冷笑，“杨大小姐能治好破伤风，那自然是大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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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谁憋不住笑“嗤”地一声，紧接着很多人脸上露出轻视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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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笑声过后，赵御医发现杨氏没有因羞耻躲进房中，而是施施然从他身边走过，仿佛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 n3 U; y/ `$ y1 A; a    虽然没有激烈的言辞，礼数上也十分规矩，但是那种态度就如同一根针，扎的人不舒服，这不是顺从的女人该有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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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f) ^7 b" f4 U  w* k: K    说这女人胆大妄为一点也没错，可是在明面上又让人挑不出错处。

, a8 e; P. D. g$ E# N    看向朝廷指派来的官员，过去行了礼，“大人能否将京内给马匹治病的先生请来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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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御医正揣摩杨氏的心思，耳边豁然听到这话，诧异地道：“杨大小姐要给畜生治病的人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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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将给畜生治病的人也称为先生，赵御医愈发弄不明白，这个杨氏到底在想什么，虽然他紧跟着杨氏，要将杨氏的作为一字不漏地禀告冯阁老，可是他发现，他根本不能将杨氏的举动攥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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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z8 D$ m1 V  {    杨氏岂止是惊世骇俗，她所想所做根本就和常人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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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3 E; [+ b' O    杨茉轻巧地道：“我和大人一样，都是在想法子给韩大人治病。”

( W' `0 A4 ?* [8 F5 X+ H# Y    只是说治病，却不说用什么法子，那极度自信气势，很快就能掌控整个局面，就像在宫中诊断时，杨氏直接诊出破伤风，让整个太医院都围着她转。

    给畜生治病的人到底要不要找来，毕竟现在是给人治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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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氏听得这个消息也怔愣起来，“杨大小姐莫不是要那些人来治我弟弟。”那可怎么行啊。

; ^9 J) ], X; f9 s; @    旁边的妈妈道：“御医们都说了，杨大小姐是治不好病了乱来，都是因为亲家少爷能替杨家翻案，杨大小姐只是存了私心啊，若是亲家少爷能活，杨大小姐赚了名声又落得了好处，若是亲家少爷不能活，也和杨大小姐无关……所以杨大小姐宁可去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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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氏听得越来越心凉，不禁站起身来去前院看情况。

; P/ X. }' H- G. [' w    御医们都去了前院说话，后院里只有保合堂的郎中和来伺候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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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传来杨大小姐的声音，“将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孔巾、消毒的布巾、高浓度烈酒、冲洗用的盐水，要仔细消毒然后将布巾、孔巾铺在病人身上，然后等成老仵作来将导尿管放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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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说到这里，“千万要仔细，尤其是你们要用水反复冲洗手指和指甲，病患现在本就病重，不能再有半点的失误免得对病患造成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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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8 `. J2 s* I: J# X$ w4 ~    “我们无论做什么，都要告诉韩家人，不能自作主张，我们是来治病的，是否要医治、怎么医治都要听病患家人的，只有他们有决定的权利，要尽可能细致地讲给病患家人听，请他们权衡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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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的话让胡灵几个连连点头，济子篆也觉得杨大小姐说的很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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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K/ I0 o; F0 [( d- U( S4 Z    韩氏本来慌跳不停的心慢慢平稳下来，杨大小姐并不像下人说的那样，一心只是为了自己将弟弟的性命做儿戏，她应该相信杨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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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弟弟的病就已经让御医们束手无策了，如果信杨大小姐的，说不定还能有转机。

) `0 @) X8 G; h- g    下人上前去敲门，韩氏走进去向杨茉行礼，“大小姐，我弟弟的性命就交给您了，”韩氏说着眼泪掉下来，“您一定要救救我弟弟，我实在……想不出，就这样眼睁睁地让他去了会是怎么样。他年纪还小，家中又有一双高堂要奉养，韩家不能没有他啊。”

    韩氏说完就拜下去，杨茉忙上前将韩氏扶起来，“韩大人虽然不能说话，整个人却很清醒，太太不妨过去和韩大人说几句。”

    病患都希望家人能陪在身边，这样也能多几分坚持和勇气。

    成老仵作让魏卯请了过来，眼看着安老仵作净手进了主屋，赵御医不禁皱起眉头，不知道杨氏怎么想，竟然让一个仵作来帮忙。

    民间郎中就是民间郎中，找来的也是这些人，堂堂一个太医院还比不上他们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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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H  t8 O% Q0 }& `/ X    “兽医请来了。”官员带进来几个三四十岁的男子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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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7 O+ ^% p    这些人一脸茫然，不知道请他们来做什么。

9 e" y0 v. k9 Z6 }5 L) q- R0 u4 T    赵御医道：“杨大小姐就是要让他们给韩大人治病？”说着看向院子里的兽医，“你们谁会给人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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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 d. |5 i' k/ l4 I    能叫兽医都是给马匹医病的，若是给人治病早就去医馆坐堂，其中一个年轻的开口道：“在下只会医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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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q0 C6 G0 O5 g" R; w    另外几个人也道，“只会医马，别的不会。”

) L8 A: a2 }4 ]' n# k    赵御医不明白，杨氏这样的举动意欲何为，干脆挥挥袖子，“去将杨氏请来，就说她要的兽医到了。”

5 \$ x7 Z% X- h/ |) g    现在大家都想知晓杨氏到底请兽医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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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让人将几位兽医请进屋子，兽医们好奇地打量着杨氏，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只是戴了幂离就来和男子说话。

    “我请大家来，是想要问问，有没有人治好过锁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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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锁口风，就是马匹得的破伤风，马匹比人更加容易患上这种病症，钉马掌和马笼套都有可能形成伤口，这种伤口很容易感染破伤风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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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F; q* E3 W3 H1 t; j    听到杨茉的话，院子里的御医一阵哗然，杨氏真的向兽医问破伤风病。

    屋子里的兽医互相看看，其中一个试探着问，“杨大小姐是要治病马？锁口风有轻有重，没有看到病马也不知道能不能治。”这是事实，就算一样的病不同的马表现也是不一样。

    魏卯也不明白师父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真的要用兽医治病马的药方来治韩大人的病，不要说兽医的药不能用，就算能用，也都是那些治破伤风的草药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 马血清

+ a; {" }) N9 |0 V; V( Y    “我治过一匹马的锁口风。”年轻的兽医想了想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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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j( }& J* N. P    杨茉心里油然生出一股希望，“那匹马现在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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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z" c$ i0 f) F9 J    那兽医点点头，“在，那就是我家拉车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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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不能将马带过来。”杨茉试探着提要求，有些事她还说不准，不能就敞开了说清楚。

    那兽医思量片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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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兽医，杨茉吩咐魏卯做好准备，“将取血，分离血清的东西准备好。”

- U9 a7 b- ]' W    “我还要一匹刚好得了锁口风的马。”

0 c  O" H% [# Y  i7 I+ m7 X/ k    魏卯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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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交代好了一切，刚才走了的兽医也将自家的马牵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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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什么名字？”杨茉询问那兽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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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 R& P3 Y8 {    “裴度。”

: y* ?, W! [. z* @    杨茉点点头，“能否从你的马身上取些血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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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度这次没有多想，径直道：“杨大小姐是要做新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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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 Q7 n0 z2 N" a$ F# @    新药，也算是吧，杨茉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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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X6 l0 Y" q) K5 S# U    “是治锁口风的？”

    杨茉没有任何迟疑，颌首，“对，是治锁口风的。”

    治锁口风的药，这是裴度想的最不可能的解释，因为一个给人看病的医生不太可能会用到牲畜，杨大小姐既然这样说，能做出治锁口风的药，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裴度道：“那……杨大小姐随便用吧。”

    杨茉向旁边的胡灵点点头，胡灵看着马有点无从下手。

    “就是用这个东西取血？”裴度好奇地看向胡灵手里的小竹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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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D: s) T1 Z7 o- n; ^- r. \6 O    胡灵道：“给人取血是用这个，扎入人的血管里。”胡灵说着伸出手来比划，给马取血肯定和人不同。

    “要不要我来帮忙。”裴度看向杨茉。

    这样自然最好，这里的人谁能比得上一直给马看病的裴度。

    杨茉点头，胡灵将方法教给裴度，裴度很容易就将针扎入马的血管中，然后就有血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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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小姐。好了。”胡灵捧着尚温热的马血。

6 @4 H4 r: F! [+ A    “等着凝固，然后分离血清。”杨茉催促胡灵，胡灵立即捧着血跑出院子。

8 ~0 h/ S, l2 E( I9 l; B9 W    ……

# W/ V+ Y, y1 T, T1 a    马血浆准备好了，魏卯用马车将一匹病马拉过来。

0 d2 {2 W* k$ E    裴度看着淡黄色的东西，这真的是从血里面弄出来的？真让人不敢相信，他见过那么多血，怎么从来没有人弄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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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M: ~8 ?! G. p+ B* _    “杨大小姐要怎么做？”裴度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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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 d! c6 R: k: M    “要将血浆打给病马，看看有没有效用，”杨茉仔细地看魏卯拉来的病马，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马得破伤风的样子。

    “杨大小姐这是要给马治病？”赵御医带着人赶过来。看到保合堂郎中们的作为，吹胡子瞪眼睛，“荒唐。如果这马好了，杨大小姐就要用这个来救韩大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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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K1 b' R' T; V; w2 {5 `    杨茉抬起头，对她就是要用这样的血清来救人，“如果有效果，在紧急情况下我是准备试探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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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这话赵御医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本来他只是有些怀疑，没想到杨氏真的准备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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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2 a8 n6 K! x* ]) `3 e    “那是牲畜，你要用给牲畜的药来治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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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l6 J) l  ~4 S    杨茉道：“救急疗骨折，接令如故，不限人畜也方，这是《救急方》里写的。《普济方》里也有载治喘嗽砒剂鲫鱼丸功效，要先用猪肺一枚吹胀，入数枚于肺脘内。顷刻渐痿，方表其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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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还不都是用了牲畜，怎么前人能用，我们便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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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6 U' f5 m/ `) F5 j    赵御医一下子吹起嘴边的胡子，“你这是要用药。和别的怎么一样。”

: j0 w! Z2 _0 @0 O( D3 \8 v    杨茉不慌不忙，“我用了《普济方》验药的方法有什么不对。”

& }2 I; a% [. V9 I  v) w    “我要上报朝廷。在朝廷没有答复之前，你们就不许动。”赵御医说着伸出手来四处指点。

    “来人，来人……”赵御医不停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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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没等赵御医说出话，一针扎向病马缓缓将血浆推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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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2 T" G8 |/ D% E: L7 a1 k  f7 J7 Q    “你……”赵御医抖着手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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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站起身，不管她是不是顺着太医院的意思，太医院总会找到借口来妨碍她治韩季，太医院的意图都这样明显，她也不用跟他们客气。

. W3 N3 O; ~  t+ l+ Z$ K$ d7 I    “大小姐，”秋桐有点担心，“太医院真的上折子我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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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3 s+ f6 t+ y! i& T) D. x7 u& t    太医院肯定会上奏折，不管什么时候她只要提出用牲畜的血给人治病，定然会受到争议和阻扰，现在韩季得了难以治愈的破伤风，她提出用马血清治疗，一是走投无路，二是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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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会传她给韩季治病，是对太医院有了怀疑，不是怀疑太医院的医术，而是因为太医院和冯党有牵连。

    皇帝让内侍将她领去养心殿，听到了政事，知晓韩季是为了给她父亲翻案才上京，就是要她知晓，她一定要竭尽全力治韩季，不但韩季能活，她父亲的案子说不定也能翻过来。

  d* {, \: V) I    否则她一个女人凭什么能“恰好”听到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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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W# L: Y5 l" Z    太医院想要韩季病发身亡，她想方设法救治，这样一来从某种程度上也是迎合了圣意。

    现在赵御医仿佛信心十足，可是在她看来，也是她和韩季最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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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必须要放手一搏。

* q/ V9 [1 T" K! ?6 v+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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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御医将方才杨茉做的事禀告给冯阁老身边的管事，“您没看到杨氏有多猖狂，我明明说了不准她动，她却仍旧给病马用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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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小的女子竟然也不将他放在眼里。

    “您一定要和冯阁老说说，请来公文压压那杨氏的气焰。”

    管事的应承着回到府中禀告冯阁老。

    冯阁老没说话，乔文景将茶碗丢在桌子上，“赵文成这个废物，连一个女子也不能对付，还有脸来求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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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9 ?0 `6 w9 D* @4 E9 ]    杨氏，先不论她总是和他们逆着干，就说女儿的婚事和常家他就恨不得将杨氏当做巫医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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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便找个借口，将杨氏抓起来，不管是流放还是病死在牢中……不过就是对付一个女子……”乔文景皱起眉头。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计其数，杀一个女子能有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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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杨氏从常家出来时，你怎么不这样想？”冯阁老动了动手指，立即就有下人来推摇椅，冯阁老很是舒坦地闭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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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x/ G  n3 D$ R  \2 n    那时候杨氏治好了他的病，再者，谁也没有将一个孤女放在眼里，如果能想到今日，他早就已经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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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杨氏治好了疟病，平瘟又立了功。上过养心殿救活了醇郡王世子，葛世通妻子平安，你去药铺那条街上打听看看。有多少人每日要论杨氏写出的择徒考题，皇上命杨氏给韩季诊治……皇上都已经知晓杨氏的医术，你想随便找个借口杀杨氏？”

, h+ ~& t0 L% [7 i3 z8 w" [    冯阁老缓缓地说话，“真想要杀人，不能手上沾血。”他也是没有在意杨氏。杨秉正手中握着那么重要的证据又闹出了多大的事，他的一个孤女，从前是依附常家，现在出来行医，再怎么样也不过就是治病救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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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z) k' E2 q) J9 S    却没想，眨眼的功夫。杨氏就闹出这么大的变化，常家因为她的事几乎被拖垮了，不止是赔了银钱还丢了脸面。一个小小的人物，身边连个可依靠的男人都没有，竟然能做成这样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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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J3 s" Z/ O9 C. n/ S2 z    “一个人的生死只在一念之间，用不着这样费神，”冯阁老睁开眼睛。如同一个慈祥的长辈教谕晚辈，“现在该担心的不是杨氏。杨氏不过是一个女子，做不出什么大事，关键是杨氏身边的人。”

4 H7 z& J9 v3 T9 u1 Z6 f    “只要握着朝局，一切都任由你安排，政事都是如此，何况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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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文景应了一声。

    冯阁老道：“近来事多，多看着点，殿试马上就要到了……要事事小心，明面上不要太过插手，免得让皇上忌讳，皇后娘娘毕竟没有子嗣，地位还不稳固，没到高枕无忧随心所欲的时候。赵御医要上奏折就让他上，毕竟是太医院的事，我们管不着。”

    乔文景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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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御医写了折子，让人送去御前，皇帝看到折子里的内容不禁也扬起眉毛，年轻的脸上多了几分的兴趣，“这个杨氏，真的要用牲畜来治韩季？”

& f3 r( j, J5 s! Y    官员据实禀告，“杨氏只说紧急情况，没有选择的时候，只能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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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本来兴致勃勃却忽然皱起眉头，从莲花座上站起身，豁然转过头来看内侍，“让杨氏治，朕也想看看，牲畜能不能治好人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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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M" V* v& C) L+ J6 N! \- |" n: Y$ l    皇帝的声音平平，让人听不出其中隐藏的含义，官员听了旨意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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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D0 N+ W3 u" |" r+ ~' M3 ?3 E    大殿里又重新静寂，皇帝半晌看向内侍，“这杨氏长得是什么模样？可和常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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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S2 ]8 u2 E- i+ o    皇上传见杨氏两次，却都没有正眼瞧杨氏，现在听说杨氏用牲畜治病，才真正有了兴趣，皇上让杨氏治韩季，到底是想要让冯党和太医院有些讳忌，治不治得好都无所谓，所以凡事不能看事情的表面，而是要看深一层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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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惯用心术，心术是看透身边的人，而不是这个人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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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庆府的案子是假，冯阁老一党的反应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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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E- u8 s6 {+ F7 D    所以现在杨氏要做什么，皇上都会应允，这场戏还没有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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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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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御医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竟然应允让杨氏用牲畜治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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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4 Z. o3 e4 N# o% B3 [3 K9 f1 m    一个堂堂的太医院竟然输给民间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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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y4 W! u' Q) j$ l( ^- k& I" b. z& b    杨茉心中豁然开朗，既然朝廷让这样治病了，她也就能放开手脚，杨茉看向魏卯，“再去找一些得了锁口风痊愈的马匹，记得马匹不能得过别的重病。”

    魏卯点点头，旁边的裴度道：“恐怕不好找，我也去帮忙。”

第一百八十六章 董昭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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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碌了半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匹病马上，为了测试马血清，其他的药都已经停下，就看病马对血清有没有反应，

  D2 ^$ [5 k- I" _! Z' ^+ n    “有没有起色？”杨茉看着裴度。

4 _5 e6 q# K9 `) N+ R    裴度仔细检查了一番，摇摇头，“没有，看样子更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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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g: }8 N' R% O$ b* c    没有起色，这不可能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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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8 w1 I$ M; T, U$ D& R* C& }    病马是锁口风没错，那就是血清没有功效，杨茉看裴度，“你家中的马是什么时候得的锁口风？”

    “去年。”裴度记得很清楚。

0 {+ {  r1 |! _% _: {    去年，是不是马血中的抗体失效了？杨茉拿不准，她从来没有做过动物药理实验，现在只能寄希望找到最近得过锁口风痊愈的马。

" H' @; \( K! T# R% a    “又有马送过来了。”魏卯匆匆走过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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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听了忙过去看，这回这匹马明显和之前的不一样，杨茉虽然不识好马却能看出来，这马四蹄踏雪，个头比普通的马要大上两圈，昂着头雄赳赳地站在那里轻嘶。

2 M: ]8 T5 w% D5 [& L    杨茉刚想问这马从何而来，转眼就看到穿着一身蓝色长袍，身姿高大挺拔相貌英俊的男子。

    杨茉上前行礼，“世子爷。”

/ {/ _5 U* m* i# e9 Q# ]    董昭点点头，一双眼睛明亮，又透出几分沉稳、端凝，“杨大小姐要找得过锁口风的马，我这匹马刚好二个月之前患过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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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的目光刚放在那匹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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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4 e9 d1 n# x5 ~/ q# Q    董昭就接着道：“这马的血统好，从小培育，体格健壮，随着我上过战场，这次是因马蹄受伤才得病，现在病亦痊愈，又恢复从前。杨大小姐看它如今可还像有病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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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8 \" D; H* D! U* v7 z    董昭本来说的是马，可是杨茉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董昭病在床上的情形。

    “要给马抽血。”杨茉说完抬起眼睛看董昭。

    武将爱惜自己的坐骑，不管怎么小心对马肯定都会有损伤，这匹马从头到尾被打理的干干净净，董昭对它定然十分爱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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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昭站在树影下，微微点头，“我知道你们要抽血，我的马别人不容易近身，我在这里你们方便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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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8 D5 a8 Y+ G& P0 L    董昭为人很严肃，这样的人沉稳很难接受新鲜事物。对于用马血治病，杨茉可以肯定董昭一定不会相信，这样的理论放在现代。很多人乍听过去也会觉得匪夷所思，像是出自一个人的幻想。

  {& g% S0 W3 ?; Q6 E! h    董昭为什么相信，还亲自将马送来，难不成就是因为她救过他，其实在她心里。治病救人是她应该做的，算不上什么恩情。

    杨茉想着又看向董昭。

9 X' c! m- i' p5 l, k) N    深沉的目光中有十分的信任。

    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有怀疑、惊奇、愤恨、琢磨种种，很少有这样让她一眼就看到的信任。

    不知道为什么，杨茉忽然觉得没有什么好再询问的，转过身吩咐魏卯，“将裴度请来取血。我们再试试。”

3 U. h+ v, k' ]/ M- K9 X1 E    魏卯颌首，转身去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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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r" W, k' R  `' m3 |    “这是你收的弟子？”董昭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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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点头，“魏卯是成老仵作的徒弟。成老仵作让他跟着我学些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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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昭道：“已经有正式的拜师仪式了？”

    “还没有，”杨茉道，“还准备再收几个弟子，一起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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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奇怪的是董昭没有惊讶，也没有觉得不合道理。在这里女子收弟子都是养在内宅的大家闺秀，哪里有收男人的。这段日子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都在说她不知礼数，她不求着别人能理解，可难以避免还是和周围有些格格不入。

    董昭身姿笔挺，虽然面色深沉，却没有因她的话有半点的不快，显然不是礼节上的没有反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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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的功夫魏卯和裴度拿着工具赶过来，董昭轻轻地拍拍身边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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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度照着之前的做法在马身上找血管，马匹显然有些焦躁，不安地打着响鼻，活动着四肢。

( |, U. d% t: _1 W2 c$ f/ r- k    “兽医给这匹马看症，也要我在旁边。”董昭的手始终没有离开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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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 I2 p9 N! F    马似是安静了些。

( A& r/ G8 w' @' y1 \, F: n1 A    裴度忙接过魏卯递过来的小竹管，慢慢地扎向血管，有血流进瓷罐，大家都松了口气。

4 H0 O9 d! J$ _$ F6 G  T$ f9 U1 h    小瓷罐很快装了七八分，杨茉向裴度点点头，裴度利落地将小竹管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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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日子让它好好养着，给些好的草料，若是……马血有用，说不得还要用来救韩大人。”

    董昭颌首，吩咐旁边的小厮，“就按杨大小姐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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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1 P% `- {( x5 i# D    小厮急忙应下来。

1 J# Y4 u; r& s! I    血已经取好，董昭却站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杨茉吩咐魏卯去取血清，裴度也跟着一起退下，梅香谨慎地看向左右，周围没有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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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p% P% K, ^: U    董昭低声道：“进宫之前你可是收治了一个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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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想到了白氏，“是，半夜一个怀孕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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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没有说夫家姓氏？家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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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1 B3 s8 Z) p7 j    杨茉道：“没有说的很清楚，自称白氏，身边带的人也不多，只有四个家人和一个老妇人。”杨茉一直怀疑那老妇人并不是白氏的亲眷。

    杨大小姐这样聪明，不会一点没有觉察到奇怪的地方，却还是将妇人收下治病，董昭想到这里道：“那妇人可是病的很重？”

    妊娠晚期合并心衰，是重症，要不然她也不会请白老先生妥善照应，董昭并不董医术，却能想到这一点，定是知晓其中的内情。

    “是不是和政事有关？”杨茉试探着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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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昭点头，“白氏夫家姓王，你可知王振廷？”

    王振廷，不就是现任的安庆府知府，从前父亲的同知，举报父亲贪墨，就是前几日还在养心殿细数父亲的罪过。

% J! b# z' w1 \' s3 W% X8 Q: q: v    真是冤家路窄，王振廷的女眷怎么会找到她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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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I; ^1 h% N+ e- Z" ]- P( f    董昭道：“王振廷的女眷和他一起入京，在通州失散，朝廷派出人手寻找几日无果，王振廷已经让家人回去报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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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急着报丧，杨茉听出董昭的意思，整件事真的很奇怪，莫说白氏已经要生产，就算白氏没有怀孕，以她的身体也不该舟车劳顿，到底是什么原因要让白氏冒着危险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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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Y1 {3 e! U1 u0 B* `. r    莫不是冯党对王振廷不信任？

9 v1 M4 Q3 g2 i5 }    董昭犹豫了片刻，还是直言不讳，“这几年王振廷在安庆干的不错，三年考满后要提拔，内阁却没有将他拟在升迁的名单中。”

- Q3 P" p! J% B, o9 i% ^/ x- v    内阁一直是冯阁老做主，冯阁老不愿意提拔王振廷就是对王振廷有所怀疑，这次王振廷进京作证带了家眷，说不定并不是他所愿。可是王振廷在养心殿明明是唯冯阁老马首是瞻。

    也许某些程度上证明王振廷还良心未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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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B3 [$ L6 \4 S- J% r9 Z    杨茉的思绪被拉远，眼前浮现出白氏奄奄一息的模样。

+ b+ y: V/ X1 I& I- ~4 D    “别的我不知晓，”董昭道，“冯党一直在找王振廷的女眷，如果知晓王振廷的女眷在你家中，定会想方设法将王振廷女眷的病情怪在你身上。”

: U5 c8 Z# @3 @9 H  Y, B    董昭已经将话讲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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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 \* n$ p  W0 L$ Q4 q    这样一来，她也可以是握着白氏的性命要挟王振廷，那她该安排才能周全。

7 a" [( T0 E: Q# H! g. ^2 M    “我不能让人在你家周围守着，这样一来可能会留下把柄，冯党会攻击我们故意限制白氏，这件事只能告诉王振廷，让王振廷来选择是否让你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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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昭这是在询问她的意思。

, }+ @  D2 s& ]! I( x5 B' {    杨茉感激地看向董昭，“多谢世子爷帮忙，现在白氏的情形不好，又是双身子的人，许多事本就该让家人知晓，”她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分不清轻重缓急，“劳烦世子爷将消息放出去。”

9 |/ C5 H& z! F: ~" d    董昭眼睛里闪过一抹的赞赏，外面人对杨大小姐的看法太过偏颇，都觉得这个女子疯癫的如同巫医，却不知她稳重、聪慧，就算针锋相对也懂得要站足了立场，董昭刚要挪开目光，不知怎么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在杨茉耳垂上，珊瑚的耳钉衬得她脸颊绯红，十分的漂亮，她就适合鲜艳的颜色，那样站在人群中明亮、显眼。

# I% x( v% L& Q8 U, ^$ ]/ _    送走了董昭，杨茉将心思全都放在韩季身上，马血清打进病马身上，现在就看疗效到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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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这边才让裴度检查病马，那边秋桐急着过来道：“韩大人的情形不好了，小姐过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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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h7 O( B8 J. P    韩季整个人弓起，已经是明显的角弓反射，不能再等，这样下去就算马血清对病马有效用在韩季身上也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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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御医嘴角含着讥讽，“大小姐，现在该怎么治？”杨大小姐用的方法明显不行，连马都治不好，更遑论治人。

/ r6 s8 ]6 @+ i9 r' c    “用马血清，”杨茉看向魏卯，“将剩下的马血清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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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N+ k1 i. C    赵御医听着瞪大了眼睛，“你就不怕治死了人，这种药不一定有效你就敢拿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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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W7 |7 y/ y2 f/ ^    马血清不是她发明的，在现代用人血制成的抗破伤风血清虽然比马的更好，但是得到人血清工序太过繁琐，供不应求，很多大医院根本就没有，所以能大量使用的还是马血清，在现代都是这样，更何况没有很高医疗技术的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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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x5 C9 @8 N8 @% n    只能用马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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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1 W2 _4 Y) [, W# ^" H    杨茉吩咐秋桐，“准备消毒水。”

8 g1 \. e, J' h: t" c' ^1 R    “疯了，杨氏，你疯了，你竟然敢这样。”赵御医指着杨茉脸色难看，大声地喊道。

第一百八十七章 血清的功效

# \5 ~1 z8 Z" u' K/ k2 p    “赵大人，不是有旨意在吗？”杨茉抬起头来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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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脉案写的清清楚楚，现在就是紧急情况必须要用药。”杨茉说着将脉案递给赵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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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I" D( d4 a( R& H* N    “你这是徇私。”赵御医看也不看脉案一眼。

    杨茉站起身来，扬起头看赵御医，“赵大人说对了，我是徇私，能治好韩大人有益于我的名声，救人一条性命有益功德，韩大人醒了之后说不定能说出我父亲罪案的内情，大人若说徇私，我就是徇私，只要韩大人好起来，我就能得利。”

" {4 A  Y( m3 b1 L+ }; v2 ~    杨大小姐居然会这样说。

( X+ _+ J$ [* U7 }6 T, c    不等赵御医再找到其他理由，杨茉伸出手接过魏卯手中的血清，拿起水晶针筒将血清抽出来，另一只针筒抽了少许的盐水，分别注入韩季的两只胳膊的皮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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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血清之前都要先做过敏试验，希望韩季不要过敏，韩季若是血清过敏她就不能用马血清来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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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钟很快过去，双手比起来没有什么太大不同，杨茉这才抽出血清，将马血清缓缓地注入韩季的上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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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6 g! C! {& O! F1 J    别说古人想不到，她在现代也无论如何不能想象，有一日她会自制马血清救得了破伤风的病患。

    韩氏在一旁看的惊心动魄，紧紧握着帕子生怕会出现什么可怕的事，还好一针下去韩季没有明显的变样。她心里不停地念，杨大小姐是治病救人，又不是害弟弟，她应该相信杨大小姐。

    杨茉从韩季床边离开，韩氏立即扑了过去，立在韩季跟前半晌，身边的妈妈才提醒，“给亲家少爷擦擦汗吧！”

    韩氏恍然惊醒，忙拿起了旁边的帕子。

    “要注意病患的尿量是不是和平日里一样。”

    魏卯点点头。

    胡灵道：“这样的药要用几次？”

    杨茉道：“如果韩大人的病情能好转些。我们还要将马血清和盐水比配输给韩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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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9 T  |- ?$ V) I    正说着话，裴度来道：“马血不够了，还要另采血，”说着微微一顿，“可是那匹马不让我近身。”

    杨茉想到了董昭，现在不能缺马血清，尤其是韩季对血清还没有排斥，“我让人去请世子爷过来，今晚不采血等到明日也来得及。”

    裴度点点头，想到杨大小姐用马血来治病。心中充满了好奇，“大小姐，为什么牲畜的血能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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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几乎没有想。“因为这是人畜共患的疾病，对人和对牲畜病症都是一样的。人和牲畜再身体上有很多相同之处，对于疾病的反应也很相似，如果牲畜得了病能痊愈，它的血里就应该有抵抗这病的东西。我们是将这东西拿出来做药给人治病。”

    “所以不能光看着，人和牲畜的区别，要看相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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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度听了这些话，难以描述心中的感觉，此时此刻好像是他此生最愉悦的时候，他有些庆幸朝廷将他找来。否则他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兽医，哪里能知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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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Q6 V& Q( a( i    感谢让他这时候遇到杨大小姐。

1 G- W3 [6 A8 J! f    人这一生能细数出多少个让自己终身难忘的经历，这一次见到杨大小姐。他日后必定会时常回想，永远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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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I9 s2 R( u" ~, t    杨茉和裴度说完话就转身又去看韩季。

    血清过敏反应会在注射完数分钟或者数十分钟之后发生，只要过了半个时辰就应该没有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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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 f* S9 [, k. K+ o1 C    杨茉将针拿出来像平日一样给韩季针灸。

3 T; e" H0 H: e) u8 m& z% v    ……

  @9 ^1 o6 C7 O8 y    比起韩家人，还有很多人想要知晓韩季的病会不会好转，杨茉明显感觉到进来探看的人多起来。

* ]: `% C0 c1 f5 G: K; o    杨茉看向韩氏。“能不能多找几个家人过来照应韩大人。”

9 s. `6 c9 t' C0 _6 C. d7 w0 f    韩氏立即听了明白，她只顾得担忧。没有想到这一点，多亏了杨大小姐，韩氏向杨茉福了福身，“多谢小姐提醒，我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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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4 p/ Z# H7 M  {    现在唯一能信任的就是韩家人，这次治韩季的病涉及到了朝廷，她不但要想着怎么治破伤风，还要防着有人伸手干涉，冯党的势力毕竟很大。

6 W8 Q9 }; w  O+ v% Z: X    杨茉吩咐秋桐，“我要在屋子里配药，让人将旁边的屋子收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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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M' r3 c; N: }    大小姐为什么突然要挪到这个屋子里，秋桐虽然一时不能弄清楚，还是立即下去安排。

    将侧室收拾好，杨茉才吩咐旁边的下人，“有我们留在这里，你们都下去吧！”

) g. h0 A3 @, L# a+ O$ Q% @( L+ O2 @    这里的下人是官府安排的，难免其中有冯党的眼线。

' P' U2 K+ U% I% Q& |    下人们互相看看，杨茉谨慎地将药箱合上交给秋桐。

$ w8 V- w; g1 R2 c5 `! p    杨大小姐的样子，仿佛是怕别人看到她配的药方，每个医生都有自己的秘方，如果方子外泄传出去，就等于是少了饭碗。

6 Y7 D5 Y# ?% E  x. ~/ `    看着屋子里的人一脸明白的神态，杨茉不禁心中轻松，她是故意这样安排，就是让人误以为她是为了药方才防备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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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V; d2 c5 k" G' r    屋子里的管事妈妈反应过来，“总要留几个人伺候茶水、饭食，这样您也能安心看诊。”

- _( K+ r1 m2 k4 V9 G5 W    杨茉早就知晓这些人不可能都退下去，但是能走几个是几个，剩下的她也能想方设法地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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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点点头，管事妈妈立即挑了三个伶俐的丫头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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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E6 c7 S! l: K: s; x% x    才安排妥当，韩氏带了人进来道：“大小姐忙了一整天该去歇歇，这里有我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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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最关键，如果血清起效韩季的病情就会好转，她不能在这时候放松，杨茉摇头，“还是我留下，韩大人如果有了症状我也能立即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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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面容疲惫，眼睛却依旧清澈的杨大小姐，韩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 m4 r" R! z1 t6 U7 [$ a    杨茉微微一笑，好让韩氏安心，“太太回去吧，韩大人的病不是一日两日，你这样熬着也不是办法，今晚就放心交给我。”

$ G4 Y2 K0 |. @. u- D    韩氏又惊又吓，身上已经提不起力气，现在就是勉强支撑，不时地用帕子擦汗。旁边的妈妈看着心疼，“太太就听大小姐的吧，您还怀着身孕呢，若是出了差池可如何交代。”

    原来韩氏还怀着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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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z' ?7 g+ \" p    管事妈妈不停地劝说，韩氏这才答应回去家中，杨茉就留在屋子里定时去检查韩季。

    这一晚上，京中内宅中很多人都在议论保合堂杨氏用的方子。

    董昭很晚才回到府中，京营的几个参领请宴席，酒足饭饱之后他和几个参领去了一趟京营，才知道京营里的情形比外面传的还要差，官兵们聚在一起赌博，掀开营门的帘子一股冲鼻的酒气立即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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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3 v* A& ]2 S8 c2 _# U0 l    营中如此，将来如何打仗。

4 S: A  I) D% C5 I3 W8 _8 {: J' E& {    董昭思量着换了衣服躺在床上，看到床头挂着的红色荷包，他立即就想起杨大小姐来，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比起那些混混度日的男人，真是天壤之别。

8 a/ g8 q" d. |9 n2 c6 Q! R+ J    董昭这样想着，天还不大亮就命下人备马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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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韩季暂住的院子，董昭将马鞭扔给小厮，大步走进去。

/ h" u9 ^8 h+ n4 t9 t+ F    魏卯和裴度没想到文正公世子会来的这么早，匆匆忙忙从前院跑过来，见到魏卯，董昭立即就问，“韩大人怎么样了？可有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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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A" I+ j) l' ]0 p0 E    魏卯摇摇头，“没有，还不见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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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昭脸上没有特别的神情，“之前打了血的病马呢？”

7 S4 D3 g  Z2 @* ~' P    这次是裴度回话，“也不算太好。”

    董昭点点头算是知晓，这样说来杨大小姐的药是没用了。

/ f3 p: R4 O& @$ d" a" V% c    裴度准备好了采血的东西，董昭扶着马好让裴度方便动手，血刚采完，董昭抬起头看到杨茉带着丫鬟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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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大小姐还穿着昨日穿的褙子，发髻虽然重新梳了，上面的发簪却没有变，眼睛下有明显的阴影，脸色看起来也有些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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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b/ b* E! |& F, k    她身边的丫鬟也是一脸紧张。

    杨茉让魏卯去取血清，抬起头来发现董昭正望着她，董昭的神情有些复杂，杨茉一时之间并不能完全读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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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2 a9 T$ N& A, t6 c" f    杨茉上前给董昭行礼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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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g5 o$ j/ J3 S' l5 R. U; K% P, O    董昭大步走过来，“是不是马有问题？还是马血用的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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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H! b) X* r    杨茉微微一怔，思量片刻这才明白过来，董昭是听说了马血清没有起作用才会这样问，杨茉看向董昭。

# g* ^; e# F$ ?5 }/ ?' N( |( k5 @    董昭有些严肃，微微皱着眉头，“不然再去让人找匹得过锁口风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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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q7 Z8 v* N$ e5 T( J    面对董昭这样话不多，做事又严谨的人，可能一不小心会被他吓到，还当他因此不悦。

8 Z9 f1 M2 O5 r! F8 B( C    杨茉嘴边不禁露出些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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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y& P" U9 B1 {* t1 {0 W9 n% U    董昭只觉得眼前杨大小姐的样子格外的明亮，那微微的笑容如同春茶舒展在清澈的水中，转眼之间就清香四溢，茶水有些甜，更多的却是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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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大人的病有起色了，”董昭这么仔细的人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如果马血清不管用，为什么这次让裴度抽这么多血，杨茉缓缓道，“我只是不愿意这时候说出来，免得节外生枝，那些人太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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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7 x) F0 _8 F. a4 d/ e    太聒噪，亏她想得出来用这样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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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昭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不少，“王振廷已经知晓白氏的下落，想必他今日定会去杨家，大小姐心中要有个准备。”

    虽然这边的病还没有治好，杨茉心中也在惦记杨氏的病，昨晚迷迷糊糊中还梦到帮杨氏缝合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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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f: ~- h' g0 {8 n    杨茉颌首，“我已经让人捎信回去，如果王大人一定要将白氏带走，让家人也不必太过阻拦。”

第一百八十八章 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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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M; U5 P; o$ R' D: P$ f3 b0 \    董昭似是有什么话没说清楚，他沉静的时候就会让人感觉到一股超越他年轻的稳重和天生的威武，仿佛对自己有着严格的要求，所以做事严谨又富有责任。这一点和周成陵十分不同，周成陵聪明、高傲，冷静理智多谋善断，容不得半点的勉强和屈就，周成陵身边的人对他都是百分百的顺从、效忠，如蒋平如阿玖，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的谨慎，不会半点忤逆他的意思。

& a1 ]' s" q# s# O6 Q* y    杨茉微微失神，不知怎么的竟然想到这些。

    “要小心着些，韩季醒了不光是要说你父亲的案子，他主要是弹劾王振廷和南直隶总督，在这些大事面前，你父亲的案子未必会被平反。”董昭的神情平淡如水，让人捉摸不透，好在他不会让她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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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仔细想董昭这些话的意思，董昭在跟她讲政局，试图告诉她这件小事背后是什么样的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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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迟疑片刻，也决定要和董昭直言，这是她第一次跟一个男人将心中所想，“我不管他要弹劾谁，我只是尽力治好他的病，并不是我治他只是为了他帮我父亲平冤屈，所以就算没有结果，我也不会心中难过，只要父亲是被冤枉的，我日后就有机会为父亲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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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M4 Y% S" z2 ]6 R: C    这世上万物都不是围着她转的，她不可能期望整个大周朝所有的决定和政局都对她有利，所以她不着急，她要做的就是等待时机。

    宣王一派现在是要借着此事争取最大的利益，所以不可能将整件事局限在一个小小的安庆府，党派之争从来就不是谁有错就治谁的罪，而是谁能倾轧另外一方，政局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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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尽量想法子，”董昭低声道，“毕竟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往常皇上是不会问政事的，更不会去问你父亲是谁，到底有没有蒙受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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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i$ o4 m1 T) D% _    杨茉听得这话很自然地上前给董昭行礼，“谢谢世子爷。”其实是不是罪臣之女她不太在意，她在意的是另一桩事，这件事在她心里很久，却不能和旁人说，包括姨娘在内，有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想找个人说说，可是对朝廷和外面的事。她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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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现代还好，在古代总有一个女人顾及不到的地方，她想过程家或是闫家。可是她这样去求不但没有一点的理由，而且，她的事听起来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他们之间还相交甚浅，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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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T/ a& _5 z4 C    杨茉脸上有一丝矜持和踌躇。

- r: N; h/ l7 [    董昭望向她。等着杨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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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Z! M2 v: n/ r    魏卯这时候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大小姐，”魏卯压低声音，“韩大人不太好，您过去瞧瞧吧。”

    破伤风抗毒素能将血液里的破伤风毒中和，既然有了好转迹象怎么会又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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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顾不得和董昭说话。忙跟着魏卯去看韩季。

    杨茉伸出手去检查韩季注射血清的地方，伤口很红肿。

# I5 G4 h2 }4 F- w$ m& d  B; K    这是过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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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z2 g, E. G; h# o: ^+ a    破伤风血清毒素很强，她本来是在紧急的时候使用。却没想到还是没熬过这一关，只要发生了过敏的症状，破伤风血清就不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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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现在用的是粗制的马血清没有经过降低毒性处理，才会更加容易过敏。

3 ^+ j. }& U. a( [& A: u* J    韩氏正好从外面进来，看到韩季的模样睁大了眼睛。“刚刚他还要说话，怎么转眼的功夫他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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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o0 ?9 ^# c) z    韩氏扑过去。“父亲来了，我去接父亲，你怎么不等等父亲过来，我们不是说好了，等父亲过来说话，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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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氏正说着，杨茉看到门口进来一个年过五旬的老人，看到床上的韩季韩老爷的神情没有像韩氏那般激动，而是十分镇定地看向杨茉，“是杨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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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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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老爷道：“我儿是破伤风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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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R9 I( V5 u$ b! S. E: U' D    杨茉道：“已经肯定是破伤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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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Q8 X9 Z+ ]2 C    韩老爷点点头，“破伤风病不能治，我儿是不是不能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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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种沉着的语调，是因为已经觉得没有办法改变眼前的情形。

    杨茉道：“我还在想法子，希望能做出新药来治韩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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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老爷看着韩季点头，“劳杨大小姐费神，我替犬子谢谢大小姐，破伤风这种病，就算治不好，我们心里也会感激大小姐。”

    和杨茉说完了话，韩老爷走去窗前看韩季，片刻之后伸出手来缓缓地抚摸韩季的发鬓，手很坚定没有颤抖，只是弓着身子显得十分老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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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氏受不住走出来哭泣，“我父亲……”韩氏看到杨茉，忍不住说话，“我父亲说，感觉弟弟在京中会有事，就在弟弟动身来京不久也赶了过来……要不是这样……说不定就不能见弟弟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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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k: ^$ w; r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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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1 B, j- k6 C    韩氏哭个不停，杨茉轻声劝慰，不知过了多久，韩氏才平复下来，屋子里也传来韩老爷和韩季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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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1 J6 l& h1 q* b8 g! X    “你从小就喜欢做危险的事，家中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你经常爬上去，每次我见到都嘱咐你母亲，不要突然喊你，说不定你听到之后会分心，反而不小心失足掉下来，我会静静地站在旁边，希望万一你掉下来，我能一把抓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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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 K# G5 _1 _& O: j6 K, U    “你母亲说，为什么不将那棵树砍掉，我说那是你欢喜的东西，拿走了你会不高兴，就算今日我砍掉那棵树，明日你在外面遇到危险我还能都替你挡着？也许就是因为我不是一个严父，才有了今日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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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d# G9 j# Y3 S    “我始终想着，若是有一日你在外面有了危险，就像从老槐树上掉下来，我不能抓住你，但是我会在你受伤的时候，拉住你的手，告诉你，你做的是对的，你应该有自己的志向，不因苟安而退步，我必定要在这里告诉你，你是对的，不要难过，不要伤悲，不要惧怕，径直向前走，父亲就在这里握着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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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氏咬着嘴唇哭泣，杨茉也怕惊动屋子里的父子，无声地掉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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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了泪水，杨茉看向韩氏，“我再用别的法子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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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R+ f5 O7 X# Z0 C  v4 Z/ U    韩氏惊喜地看着杨茉，“杨大小姐还有办法？”

. T) y- Z- t% \8 q1 r& E+ H- h    杨茉道：“我也不能保证就能有用，我们尽量想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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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6 J' K$ I7 Z) d    韩季的过敏症状不是太严重，说不定用脱敏注射法能有用。

    杨茉说完走出来吩咐魏卯，“将血清和注射用的盐水拿来。”

    魏卯忙去准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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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准备用血清脱敏治疗方法最后试一试，因为破伤风病的特异性，就算在现代也不能放弃用血清治疗，于是就有了一套应对过敏的注射方法，正好用在韩季这样过敏不太严重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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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将血清用盐水稀释，让魏卯仔细地称量以便于更精确地配比，然后边注射边将治疗过程讲给魏卯和胡灵。

: j' f8 A: ?  E8 F    “因为有过敏，就要稀释血清分四次进行注射，过程中如果病患出现脸色苍白、气促、全身、口唇发紫、隐疹的情形就要立即停下治疗。”

    给韩季治病，杨茉特意没有让韩老爷离开，她心里盼着韩老爷的父子之情能够激励韩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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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两次注射都是皮下注射，然后才是肌肉注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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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H+ I& |+ m- @    屋子里的人紧紧地盯着韩季，生怕他会出现杨大小姐说的情形，韩氏看得尤其仔细，“杨大小姐，我弟弟是不是脸色不好看？”

    杨茉抬起头来看，很肯定地向韩氏摇头，“没有。”

    韩氏这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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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T, ^4 @2 T+ {+ P' C7 L    最后一针打下去，基本上已经是治病的药量，现在就看韩季到底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 m2 L5 V1 Y- E8 P    韩家人在屋子里陪韩季，杨茉写好了脉案，梅香几个这时候从杨家过来。

    “大小姐，”梅香上前道，“之前来看症的白氏被人接走了，姨娘让我来和小姐说一声。”

% D5 w2 P3 I3 |% h    杨茉点头，“我知道了，既然病患不愿意留下来治病，我们也不能强迫。”

    梅香道：“姨娘问，大小姐今天回不回去。”

+ A! {6 F* L5 O/ s    她还不能走，杨茉吩咐梅香，“你告诉姨娘，韩大人病的厉害，我走不开，等韩大人有了起色，我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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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香应了一声去传话。

    杨茉跟着裴度去看之前拉过来的病马，马的情况明显比人好了许多，裴度很是兴奋，“真的好转了，没有吃别的草药，只是用杨大小姐的药，就好转了。”

    杨茉看着努力要从地上站起来的马，马蹄子一弯跪下又复挣扎着要起身，不管是动物还是人都有求生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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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2 g7 E! B! R/ }( h6 S/ y8 `    杨茉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没有离开那匹马，思维却已经飘的很远。

    董昭走进来看到杨大小姐的神情，杨大小姐在人前特别是病患面前永远都是十分有把握的模样，不会因为谁的话而退缩，也不会有半点的害怕或是恍惚。

    现在她的目光里却透着几分的茫然，旁边的人只顾得看那匹马，谁都没有发现她那落寞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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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g4 y- r2 s' x. o* j3 q    杨大小姐的目光似是看过来，董昭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或许现在开口就会打断她的思量，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回过神。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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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1 ]8 g, Y- g0 t    之前董昭也看到杨大小姐是这个神情，他没有询问，若是她想要他帮忙，一定会开口，明显的她在犹豫，杨大小姐是一个性子独立的人，她不喜欢旁人随便插手她的事。

# m# I$ y$ K3 k  h+ z1 ~7 o, q    杨茉半晌才回过神来，抬起头发现董昭，忙上前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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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V$ Y5 W# Q1 o' A0 W) K    董昭道：“还要取血，我现在过来，免得明日你要急用。”

2 o3 S5 b) u4 B  t; Y    杨茉点点头，吩咐裴度去取血来，“这次取出两天的用量。”只要没有过敏就能按照今天用的剂量继续治疗。

    裴度应了一声和董昭一起取了血，杨茉坐在廊下看到几个人过来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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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J2 K5 q3 k6 _3 p6 J6 E8 Q    魏卯和裴度离开，杨茉抬起头看向董昭，本来一心的迷惑，如今却清明起来，“韩季的父亲来了，是感觉韩季会出事早早就从安庆府动身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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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1 d9 ?. B: s: k9 s. r2 h    如果韩季的病不能治，韩老爷也赶上见儿子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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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5 Z  k+ n0 W' d1 b    董昭颌首，看着杨大小姐明亮的眼睛，仔细地听她接下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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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正色道：“我就是觉得，我父亲可能没有死，”这种对家人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她心头，她虽然不是杨茉兰，但是承继了杨茉兰所有的感情，“我母亲不是懦弱的人，父亲没了，她应该会回京，因为祖母身子不好，我又尚自年幼，若母亲不是被人所害，我总觉得其中必然有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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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n3 H" w& f) k' i' `- Z    杨茉说完抬起头看向董昭。

    董昭没有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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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h5 W9 `- |9 m9 H, |    也许董昭会认为她的想法很奇怪，很多时候家人之间的默契，就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7 e% q, v1 R2 Y1 i. O    董昭目光深邃，“若是杨大人还活着，不管是在哪里，现在案情有了波动，就应该有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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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0 [) A9 T) z% t    董昭虽然是武将。但是却不只是空有威武的外表，一眼就看透她心里想的。

    对，她就是这样想，所以才急于想找人帮忙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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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2 m) h2 k0 j- }    杨茉点点头，“我知道这是没有根据的猜测，但是我想请世子爷帮忙留意这些消息。”所以她才踌躇，或许说出去的时候会被人笑话。

    董昭静静地等杨茉说完，他的神情沉静而踏实，“我会让人出去仔细打听，只要有了消息就让人来告诉你。”

    没想到这样顺利。杨茉松了口气，仿佛是真的有人帮忙将她心头的大石抬起来几分，让她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韩季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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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点点头。“明日接着用药，若是有效会很快好转。”

    董昭没有耽搁太长时间，很快大步从院子里出来，尤其是周围有许多御医在，见到了定会多些麻烦。杨大小姐整日在院子里来来去去地忙碌，人熬的疲倦不堪，他本是来帮忙，别反而添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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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A% I: i  r5 J7 F, M0 t    董昭出了院子，杨茉回去主屋里，韩季的情形已经稳定下来。旁边又有韩家人照应，杨茉就去外面的屋子歇着。

    春和从杨家带来了铺盖，杨茉躺在上面闻着熟悉的熏香。转眼的功夫就睡着了。

    ……

0 w1 S+ t) q/ s; G9 f; d+ F1 k    韩季也觉得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他睡的很沉，整个身体如同灌了水般，怎么也提不起力气，好不容易他动了动手指。然后勉强睁开眼睛，眼前一片迷雾中是一个清丽的脸庞。那双明亮的眼睛正在看他，嘴角含着温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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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9 p) S) B+ E6 V9 }    “醒了，将韩老爷请进来。”

+ G  U& g' ?* C) _; u    声音由远至近到他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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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季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想，他为何在这里，眼前这个女子又是谁？还好他没有茫然很久，就看到父亲那严肃又慈祥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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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季想要张嘴说话却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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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o9 W- |2 q+ g  W    那个女子的声音又响起来，“别急，还要过三五日才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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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韩季的嘴能张开一个缝隙，再过三五日就能和平常一样说话。

    “是杨大小姐救了你，没有杨大小姐你的病怎么能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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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h/ L$ f. [$ R2 O& g    韩季听得越来越清楚，渐渐想起之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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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w, D/ D3 S$ |: c* Z    “杨大小姐你知道吗？就是杨秉正大人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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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季听得这话觉得惊奇。

( n3 K; [' V0 q, a$ ^$ ~; K4 Y    是杨秉正的女儿，杨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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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个一直在杨老夫人身边，陪杨老夫人说笑的杨大小姐，没想到转眼之间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不但学了医术，还能治太医院也治不好的病症。

    看着韩季说不出话来，韩老爷看向杨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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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道：“不要着急，慢慢来，总会这样的。”

6 x! X& M8 Z9 y( |  ~* S( Y    韩老爷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杨茉和胡灵、魏卯仔细说了要怎么照应韩季，这才从屋子里走出来，她伸手推开屋门，顿时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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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本来站着不少的人，现在都齐刷刷地向她看来，脸上已经没有了讥笑，而是惊奇、难以置信略带惶恐的神情。

# `& U( p. k$ V" G6 p    破伤风症让杨大小姐治好了，快看看杨大小姐用的都是什么药吧，是一匹马的血，用马的血能治好破伤风症。

    这样的话谁说出去，外面的人都会认为他疯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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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却在这里发生了，杨大小姐治好了韩季，这个女子，日后再说这女子会治什么病症，反驳之前要再三思量，这女子或者真的是外面人说的神医，什么都会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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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医啊，穷其一生也争不来这样的名号，如今却冠在一个女子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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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S+ G. A    还有什么病，是她不敢治的。

5 }+ j7 V/ j" N5 U4 M    还有什么药，是她不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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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御医正想要进屋去看个究竟，看看杨大小姐是否真的将韩季治好了，就听到有内侍说话的声音。

    大家忙过去行礼。

; V; n3 h) q$ F# d+ |    内侍道：“皇上让咱家来看看，韩大人的病是不是好了，皇上那边还等着韩大人去回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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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御医想要凑过去说话，内侍却好像没有看到他似的，径直走向杨大小姐。

    赵御医顿时被甩在一边。

9 C- Q  W6 j9 }. j. `/ C# j/ H; I    不能再尴尬了，输给了一个女子，连这个阉人也不给他留半点的情面，现在他有最后一线希望，盼着韩季立即就死，杨大小姐说治好了病症实则是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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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O3 |  [' e" L+ h    对，犯了欺君之罪。

    一定要是欺君之罪，这样他就可以张开嘴大笑，看这女人还敢伶牙俐齿地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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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御医苦苦地等着，终于等到内侍从屋子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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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J) n8 B: m% m    内侍脸上满是高深莫测的神情，没有说一句话便向外面走去，“咱家有皇命在身，不敢耽搁，各位大人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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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1 w. @9 \- ^9 [* a: y/ d: l/ r    赵御医转过头来甩甩袖子让旁边的人退开，然后猫着腰如同狗一般凑过去，“公公，韩大人的病真的好了？前两日我看那病症明明是不能治了，杨氏……”

    赵御医话还没说完，内侍转过头眯起了眼睛，“赵大人，皇上有命让太医院和杨大小姐一定要尽力医治韩大人，赵大人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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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W: y2 `! v# I    赵御医一怔，正不知道要怎么说。

    内侍道：“赵大人如今和咱家这样说，是想要韩大人的病治不好？”

    听得这话赵御医吓得满眼金星，就算他心里这样想也决计不敢这样说，这样直接的询问让他全身的血液冲到脸上，光张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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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c. f& z" H$ p* ?2 A    “咱家会将赵大人的话一字不漏地向皇上禀告。”

    赵御医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竖立起来，眼睛里满是恐惧，“雷公公……雷公公……”赵御医哆嗦着，觉得心脏仿佛就要从嘴里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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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q" ]  o* a: z( `6 V    雷公公心里冷笑，冯党就用这样的人和宣王爷斗，不要说宣王爷，就算连不问政事的皇帝都休想哄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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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雷公公向前走，赵御医如同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胸口疼得要爆开般，却还要伸出手来，“雷公公……雷公公……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

9 T4 {  X: u& z9 Y3 ~, x; e$ l% U1 V    赵御医嘴一合顿时咬住自己的舌头，他顿时闻到一股的血腥味，他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雷公公上了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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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御医想要将轿子拦下来却一下子扑了个空，摔在地上，门口的下人见了忙上前搀扶赵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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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御医口鼻、额头上满是尘土，脸庞突出的部分一片黝黑，只有颊边还是雪白的颜色，如同摔的嘴啃泥的猪，看起来格外的可笑。

    赵御医偏还不自知，想要在下人面前摆出几分的体面，用手抻平官服蹒跚地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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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人再也忍不住转过身偷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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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m- I" q1 o1 u/ \-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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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两日韩季能说话，朝廷派了更多的人手去小院子，杨茉这才回到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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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H5 s  l/ R# l    陆姨娘早就吩咐人准备好了热水，“洗一洗也舒服，好好歇着，瞧你越来越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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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 g: d, D; B% U0 y    杨茉兰这副身子就是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加上在病床上三年，基本已经是柔弱不堪，大补小补的药不断，却不见有什么起色，倒是自从她去保合堂行医，身体莫名其妙地好起来，饭吃的多了，身上也有了力气。

. t; m" ^) |* a: k7 u  Y# @( D    也许这就是命该如此，她就该这样为医术奔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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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茉洗了个澡进屋换衣服，陆姨娘吩咐厨房端饭菜上来，却迟迟不见杨茉过来，刚要吩咐人去看，春和走进来禀告，“姨娘，大小姐换衣服的时候睡着了。”

# t. L# u4 Z6 j0 x9 i    陆姨娘眼睛顿时红起来，“这孩子，怎么……”说着看杨名氏，“可怎么好？让她歇着却又怕她饿着。”

0 s6 B  Y8 w+ L1 {6 \8 e2 _    杨名氏笑，“姨娘不用着急，到底怎么样还是大小姐自己清楚，等到歇好了气色也就跟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