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金陵春》作者：吱吱

第159章 出行

4 o; ?" R. s" H　　路上的行人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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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9 @% r( m( r　　周少瑾怦然心动。

9 Q1 x/ j5 y  i. r' \3 I% ]/ d　　但大年三十的跑出去玩，好像有点不太好……她不免有些犹豫。

8 f, K/ @9 p$ u( ?0 T( a) X5 f6 ]　　集萤看出了她的心思，抿了嘴笑，不停地怂恿她：“去啦！去啦！那里可好玩了。我从沧州过来的时候就是在江东桥上的岸。当时我就被江东桥那些来来往往的大船小舟给镇住了。只是那个时候我的心情不好，也没有顾得上仔细瞧上几眼。后来住进了藻园，又摸不清楚路。这次我好不容易能出来，你家的长辈也不在家，我们正好一起过去看看……我听人说，金陵城的吃喝用度都是从江东桥运进来的，每到春、秋贩运货物的旺季，百舸竞帆，场面十分的壮观。但那个时候我们恐怕都难以轻易出门，不然怎么也要去目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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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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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9 A4 o2 e; i( G　　正巧周初瑾过来给集萤打招呼，闻言笑着问集萤：“你这样跑去江东桥不要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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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萤听着这话有些松动，忙道：“这有什么打紧的——四爷要跟着郭老夫人去听雨轩吃年夜饭、守岁。等我回去的时候，听雨轩那边只怕还没有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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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是真的。

- N# n& ~9 s* e　　周初瑾想了想，点头道：“出去可以，但你们必须在申初（下午三点）以前赶回来。”

; h' E+ k- y9 {  U6 f2 D' P　　周少瑾一阵雀跃，不敢相信地道：“姐姐，我真的可以出去吗？”

; }2 T8 C+ e4 l( o　　“真的可以。”周初瑾笑道，“不过，你要是不能依时回来，以后就再也不准出去了。”

　　周少瑾紧紧地抱住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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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萤也连声道谢，并道：“大小姐也和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3 B$ w$ ~4 |! _; j　　“我要留在家里准备年夜饭。”周初瑾笑道，“要不是九如巷那边有规矩，我就留你在这里吃年夜饭了！”

) f/ w3 F9 a! c  }0 _# G　　越是过年过节的人越容易疲惫，留在九如巷过年的仆妇虽然可以拿一笔可观的报酬，却也要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守在府里，哪里也不准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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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T' @% e$ \; ~6 U* ?, D2 d( N　　集萤嘿嘿笑，道：“哪天我请大小姐吃烤猪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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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 T6 ^' U( q( Z- p) ~　　周初瑾从来都不吃这些，但感激她的好心，笑着道了谢，吩咐马富山家的安排轿子和随车的丫鬟婆子护院送周少瑾和集萤去江东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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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H6 s2 I# v, M! }3 w' P　　集萤笑道：“大小姐您不用这么麻烦，我带了马车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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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3 u" r- l6 Q: f　　周初瑾一愣。

2 b$ D2 x) `6 o0 u+ s7 R　　金陵城里的人家多用轿子，用马车的，非常稀少。不说别的，马匹本身就受朝廷管制，又因水土问题，很不好养活，比养几个轿夫还要贵。

　　集萤笑道：“是程府的马车。”

. R8 h  ~, N) e( \7 T　　周初瑾还是有些不放心，对马富山家的道：“这大过年的，还要麻烦他们跑一趟江东桥，你去给随车服侍的人送些热汤，打声招呼，赏几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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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z0 L, a5 F7 N/ J　　马富山家的应声而去。

+ F, G/ B+ W7 Y1 K　　这些都是礼节，集萤没有放在心上，周少瑾却知道姐姐是不放心集萤，让马富山家的去落实那马车和马车夫到底是不是程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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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马富山家的笑着折了回来，一面朝着周初瑾使了个“放心”的眼神，一面道：“来的是欢庆，许大爷身边欢喜的胞兄。我想着他胞弟是许大爷近身服侍的，就多赏了他几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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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初瑾一颗心这才落了地，送了周少瑾和集萤出门。

9 k8 M2 {9 k5 ~　　街边的店铺早就关了门，街上冷冷清清地看见不见什么人影，偶尔看见家杂货铺子，也都是圆滚滚的老板或是精明干练的老板娘孤孤单单地守在铺子里，照顾着一两单生意。从前繁华的街市突然给人一种很萧条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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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9 I9 E/ [& U7 ^3 f　　周少瑾不禁紧了紧身上的灰鼠皮的斗篷，道：“这个时候去江东桥还有船可看吗？”

* A. ?, u/ O: ?) H2 I! V/ E" G: p5 Q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集萤老老实实地道，“我主要是想出去走走，整天待在寒碧山房看绿叶子，看得我人都要长苔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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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4 L  N* Y, H( A  `4 ~　　周少瑾忍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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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i* k/ T) N0 _' f, a  p　　集萤叹气，道：“你不知道，袁夫人吃了小年夜的团圆饭就去了京城，说是要到九月初九老夫人的生辰之前才会回来，我只要一想到要在寒碧山房里呆上九个月，我就觉得自己去了半条命。我昨天跟你池舅舅说了，让他把我送藻园扫地好了，你池舅舅说到时候再说。”她说着，笑盈盈地望了周少瑾，“要是我去了藻园，一定邀请您过去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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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b# h6 B$ l! K3 S　　“藻园的风景很好吗？”周少瑾奇道。

. k3 Y2 W* p8 H( m　　“至少比寒碧山房的好。”集萤笑道，“种了很多的花树，有种四季不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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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说着，很快就到江东桥附近。

) ~& h* y7 E5 d" J　　马车停了下来，欢庆隔着帘子禀道：“二表小姐，集萤姑娘，这边马车走不过去了，您等一会，我这就去雇顶轿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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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e7 e$ k& M5 P( y! ]　　集萤奇道：“怎么会走不过去？秦子平不是说很好走的吗？”

　　“这不快过年了吗？”欢庆笑道，“江东桥附近本来就住着很多的挑夫、骡夫，平日里在外面做法倒不觉得，此时都在家里歇了，那边板车、箩筐什么的就全都栓在了门口，把道都挡了……”

2 h+ x. k, _: c/ G. ?2 c7 a& X　　“这个时候能叫得到轿子吗？”集萤道，“要不换条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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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p9 o$ m6 Q! X- _　　“换条路就怕把二表小姐送回府之后九如巷落了匙，”欢庆笑道，“这地方住得多是做苦力的，打听打听，应该能找得到。万一找不到，我们换条路走也不迟。”

8 n4 ^  E: k! x" D! c  C' e# G　　实际上是告诉集萤，最好是从这条路上走，不然回去晚了不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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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f9 n: z$ X6 W1 Y　　集萤本是出来散心的，这下子弄了一肚子的气。她不由小声地抱怨：“难怪府里的人都说这欢庆和欢喜虽是同胞兄弟却像两个人似的，欢庆懒散，欢喜世故……他居然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 ]6 A* H1 }9 D/ U. [# x6 u! j" T　　周少瑾安慰她：“我们又没有什么事，耐心等等就是。大不了我们下次再来好了。”

7 Z/ b$ ?: o: t6 K' p# p' U/ i& {　　“也只有这样了！”集萤蔫蔫地颔首。

8 B' G  `0 I9 _3 p2 u* e　　等了一会，也没有欢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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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I! G: o- {! U" K# f# Z　　她有些坐不住了，道：“我们到车外站会吧？外面的空气好一些。”

5 k# Z6 V* W+ P$ t　　周少瑾穿得很暖和，和集萤下了马车。

4 }' y" O  Z  A# J3 `　　他们停车的地方是条小巷，两边堆放着很多东西，甚至还有孩子的摇车，只是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传出烧卤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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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M5 s$ @% K2 c& q　　她们一下车就看见了高高的桅杆和宽广的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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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哪里？”周少瑾有些激动地问，“是江东桥吗？”

　　“应该就是了。”集萤踮了脚打量，道，“看来欢庆是走得小道，这么点距离，我们走过去好了，等他雇轿子，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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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w# G0 d& G& E( d2 j7 `; X4 r　　周少瑾看那巷子不过一射之地，她们身边又有个粗壮的婆子和两个小丫鬟，就点头同意了。

* s' y$ f1 d& @  X　　集萤带着周少瑾，一面注意着脚下的坑凸，一面道：“可惜我不知道桐园在哪里？听说先帝体恤民力，在蒋山建种了数千万株粽桐漆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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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跟着她的周少瑾陡然间拉住了她的衣袖，道，“那个人像不像池舅舅？”

$ E. Y7 s  G8 _1 Y8 k　　集萤顺势望了过去。

　　不远的一座三桅帆船船头上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身长玉立，穿了件玄色貂皮大氅，戴着碧玉板指的手悠闲自在地搭在船舷上，冬日的阳光暖暖地照在他的身上，仿佛照在一尊玉瓶上，莹润如玉，雍容矜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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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萤吓了一大跳，失声道：“真是程子川！他这个时候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说下午要陪着郭老夫人下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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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0 w/ h( ~! g: c　　周少瑾探过头去：“真的是池舅舅吗？”

$ P3 l" B' p, P5 T) [6 F$ B0 x/ L　　“真是程子川。”集萤又看了一眼，然后神色一紧，拽着周少瑾就往回走：“天气太冷了，我们还是在马车上等欢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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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Y( F0 f0 @* n- j# ]8 q　　周少瑾莞尔，笑道：“你是怕被池舅舅发现吧？”说着，回头又望了一眼船头。

　　站在程池身边的是个年约三旬的大汉。他身材魁梧，反穿着件羊羔毛的皮袄，里面是件件褐色的棉布袍子，身材笔直地和程池对峙而立，像两把扫帚般浓密乌黑的眉毛下有双仿若枯井寒潭般幽深冷漠的双眼，隐隐流露出睥睨天下的霸气，和优雅自若程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不禁小声嘀咕道：“奇怪！那人看着像个做粗活的挑夫，可气势却很强横，又不像是个做粗活的，倒像是……是个一呼百诺的土匪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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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3 }5 `' H. N* h　　集萤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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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 I# @( r( x, Z9 N& y　　她突然很想把周少瑾的话告诉程池。

+ p, U7 \+ V1 q7 g# H　　程池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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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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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巧遇程池，她们的江东桥之行就这样草草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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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回去讲给周初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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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z- q( z  @! i' h3 O　　周初瑾掩了嘴笑，道：“只许你们偷偷地跑出去玩，就不许池舅舅偷偷地跑出去见朋友啊！你和集茧一主一仆，他和他那个朋友一文一武，有什么可稀奇的？”

6 N7 d7 M+ |3 z$ J$ O　　周少瑾嘻嘻地笑，和姐姐一起祭了祖，吃团年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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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炮竹放得“噼里啪啦”的响，让两个人的小花厅更显得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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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却不觉得清冷。

  e8 f) S# U: t+ s　　她给姐姐盛了碗肚猪阴米汤，笑眯眯地问姐姐：“你刚才给祖先上香的时候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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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r# G6 x% m3 o1 g/ m9 Z0 Y3 f　　周初瑾不理她，喝了口汤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周少瑾只是笑。

　　前世，她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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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说，求祖先保佑李氏生个儿子，支应门庭，光宗耀祖，名流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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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姐姐注定要失望了。

2 O( ^- S3 n- u! b' {1 b　　可至少她们的小妹妹会活下来，平平安安地长大。

第160章 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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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3 h) h- [3 B0 n' n) f正月初二一大早，程家来接周氏姐妹的人就到了。

. `* ]+ \2 c6 H& M' w- D% H周少瑾和姐姐早已经收拾好了，打赏了来接她们的管事婆子，她们就坐着轿子回了九如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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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先去了嘉树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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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房的厅堂到处都是箱笼，沔大太太只穿了件夹袄，正指挥着丫鬟婆子们清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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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周少瑾和周初瑾，沔大太太立刻笑了起来：“你们可总算是来了。早上起来到现在，老安人已经念叨好几次了。用过早膳没有？快去见她老人家去，免得她老人家惦记。”然后没等姐妹俩给她请安就让随身的丫鬟去取了两个荷包过来，道：“这是给你们的压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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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R2 T1 x$ N: _; z  Z: o6 o周少瑾和姐姐笑盈盈地接了，给沔大太太拜过年，这才去见了关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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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老太太正由似儿几个陪着打叶子牌，见周氏姐妹进来，像见到救星似的，忙朝着周初瑾招手：“可算是回来了，我这都输了好几两银子，快过来帮我掌掌眼。”

就像她们姐妹从来没有离开似的。

/ o$ W4 T  d9 z周初瑾和周少瑾笑盈盈地给关老太太几个道了声“过年好”，周初瑾这才坐到了关老太太的身边，接过关老太太手中的牌仔细地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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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a5 p% a: u关老太太这才“哎哟”一声，道：“忘给初瑾和少瑾压岁钱了。”

; o. s% n- [! p2 g1 w4 P周少瑾嘻嘻地笑，道：“我可没忘记——您要是再不吱声啊，我就要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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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u/ ~3 m, V+ Q4 P5 m3 D* J- m& A“这个鬼丫头。”关老太太爱怜地点了点周少瑾的额头，亲自开了身边的匣子，拿了早已准备好的荷包给了周少瑾和周初瑾。

8 m) @' u; v. p5 Y7 t5 N荷包比往年都要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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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 _  q6 _周少瑾不动声色地放在了兜里，见关老太太和姐姐的脑袋已经凑到了一起，她跟关老太太和姐姐说了一声，去了厅堂。

$ K+ L9 X- g4 _* |( Q# T“大舅母。您这是做什么呢？”她乖巧地给沔大太太端了杯茶，道，“有没有什么地方要我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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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m3 p# j5 U“没有。没有。”沔大太太笑道，“我不是要回几天娘家吗？我寻思着我这一走要过了元宵节才可能回来，那时候已经开春了，我得把你外祖母的衣服、首饰都准备好了。免得丫鬟们慌手慌脚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说到这里，她沉吟道。“少瑾。要是你有空，就常过来陪陪外祖母吧？我和你表哥不在家，你外祖母这里就冷冷清清的了。”

2 Q; o, y. {2 f8 N6 z“大舅母放心。”周少瑾忙道，“在您回来之前，我会先陪着外祖母的。若是过了元宵节，我去跟郭老夫人说一声就是了。郭老夫人看着冷峻，心底却很好，是个外冷内热的，想必不打紧的。”

沔大太太听了欣慰地点了点头。

2 Z+ y1 i' g& d3 w8 b既然有心把少瑾留在家里。有些事就得慢慢地放手让这孩子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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沔大太太就道：“我年纪大了，低着头找了这半天东西，头有点晕。你帮我把你外祖母开春要穿的衣裳首饰都清理出来，冬天的衣裳首饰放一半进去，留一半，怕有倒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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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A& I5 N. q2 O& f! E3 u周少瑾应了。和小丫鬟们一起帮着关老太太整理箱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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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想到关老太太还有镶着雪白兔毛兔儿卧。有大红色宝石像那壁画上菩萨戴的璎珞。

沔大太太含蓄地道：“老人家年纪虽然大了，可也喜欢这些鲜亮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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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受教地点头。

5 N; r( z( [" ~: y3 H  j. t9 F下午去了郭老夫人那里拜年。

郭老夫人正在和程池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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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池穿了件宝蓝色素面织锦袍子。映衬着他的面孔更显几分温文清雅。

$ u4 U$ [1 l0 @- ~, s# c/ A4 H他浅浅地笑，也学着关老太太的样子给了周少瑾和周初瑾两个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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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2 ~! y* w: D0 Y周少瑾一回到畹香居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程池给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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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8 }# t# K5 q$ \& S6 X居然是两张十两的银票。

周少瑾有些泄气。
; r5 A8 V* L0 C! H
% v" J2 P& p: Q池舅舅这样给压岁钱，也太敷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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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R4 u% H2 ^, K% n7 {' [3 V不过，郭老夫人给她的是金锞子，是五个万事如意的金锞子。

她很喜欢，摆在铺着枣红色漳绒的檀香木匣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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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7 L# K. p. y+ f* K周初瑾笑她道：“真是个小财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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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不以为意，笑眯眯亲手将匣子放进了箱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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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长辈赠给她的，她希望能永远的保留下来，甚至是传给自己的后代子孙。

' T- d  l# a  D& [( Y: o0 ]等初四送走了沔大太太，她就和姐姐每天不是陪着关老太太打牌，就是说闲话，或是陪着在院子里走走，日子一眨眼就过去了。

- X" O: o/ h. g- L6 f正月十二月，沔大太太从浦口写了信回来，说是还要在娘家多呆几天，程诰被何老太爷留下来考校学问，程诣则会留下来跟着何家老太爷读书。

- O. E& X+ m1 z9 S+ Q, D这对四房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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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h+ a/ H8 Q* A5 W1 N# k( ]8 }关老太太口述，让周少瑾给沔大太太回了封信，让她只管安心地在浦口多呆几天，问要不要送银子过去？程诰什么时候回来？有了准信，这边好给两人送热冷的四季衣裳过去，还有服侍的小厮，也要跟着一并过去。

等到沔大太太再写信过来，已是元宵节。

. I5 \9 u3 F" `3 M沔大太太在信里写，她二月初一回金陵，程诰会跟着她一起回来，程诣则留在何家，把程诣的衣裳和惯用的笔墨纸砚让管事送过来就行了。何家老太爷崇尚简朴，小厮什么的就免了，何家有给弟子洗衣服的仆妇，其他的，就得自己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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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T" K8 `) c( C6 x+ Q周少瑾想想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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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7 k: G4 [& h1 a8 x程诣以为自己是去玩的，结果没想到却把自己丢坑里出不来了。

四房虽然对他们兄弟管教严格，可这吃穿用度上却从来不曾少他们兄弟的，程诣这么一下子过上了赤贫的日子，一张脸肯定皱成了腌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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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帮着程诣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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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1 D; k! p! M8 n三宝不停地抹眼泪，哽咽道：“二爷不会不要我了吧？那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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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少瑾的印象里，三宝是一直跟着程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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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安慰他：“二爷不在家，可他的东西还在家，你只要好生地守着二爷的东西，大老爷和太太都不会亏待你的。”

* f2 y! ?- F& [4 x* D2 f/ s三宝眼睛一亮，手脚都轻快了很多。

5 ?0 e4 F% c0 c2 d. P8 [3 e& }. |等到程诣的东西都装了箱笼。上了锁，三宝磨磨蹭蹭地在周少瑾面前不走。

- k6 n5 X( f3 I( M/ g' l1 _周少瑾失笑，道：“你有什么话就说。”

三宝嘿嘿地笑了几声。讨好地道：“二表小姐，我听说过了元宵节樊祺就要去保定府了？您看我现在也没什么事，要不我陪着樊祺一起去吧？这路上多一个人，胆子也大一些啊！”

年后樊祺还要去趟京城，总不能像上次似的再说去看地吧？想到李氏应该生了，也该带信回来了。她放出风去说给未出世的弟弟或是妹妹做了些小衣裳。想让樊祺带去保定府，顺便再给父亲和继母问个安。

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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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V; {# x4 S. ~+ Q. B6 `; K想必是有些仆妇一辈子都没有出过什么远门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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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笑道：“这件事可不行。樊祺也是跟着别人一块去，再多带个人。怕是别人不答应。”

" A2 i% W" T; t9 r6 x三宝不好再说什么，向周少瑾保证：“二表小姐，我一定替二爷把家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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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2 n4 v7 E6 W: y周少瑾点头，赏了三宝一两碎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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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畹香居，她果然接到了保定府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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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和前世一样，生了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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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E6 b8 b  n, f! I4 g周镇很是失望，但还是按着女儿的排序给新生孩子取名为“幼瑾”。

9 m: u* m# f% M3 h& L) @: l周初瑾觉得不必让樊祺亲自去给李氏送东西：“我们各尽本份就好。走近了未必是件好事。”

就凭李氏把兰汀支给周少瑾处置，她就没办法喜欢这个继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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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想让他去看看父亲。”周少瑾笑道，“父亲这个时候肯定有点难过。”

4 x% J% \9 ]; i) T( R# c这倒是。

& b7 |$ G! Q7 M周初瑾不再说什么，临到樊祺走的那天却把樊祺叫了过去，给他一个厚厚的信封，道：“这是给太太的。你要记住了。不能亲手交给太太就亲手交给太太身边的李嬷嬷，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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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K; k0 M& Z$ C; q樊祺恭敬地应诺，这次是光明正大地离开了金陵城。

周少瑾问姐姐给了李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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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f8 q! k# h$ w/ T5 W周初瑾叹气道：“是我向沪大舅母要的求子偏方。”

! f5 ^$ _/ z2 b8 U* T周少瑾很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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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e6 V0 R$ H$ i9 U周初瑾道：“我虽然不喜欢她，可也不会有意的为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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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待人很好又有自己的喜憎，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姐姐这样就好了。

2 T6 H6 `, G, w4 P; s& u/ A4 _周少瑾紧紧地抱住了周初瑾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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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 K' x" f3 y# ~" u周初瑾就和妹妹说起马赐来：“……这次能捉住欣兰，他立了首功。我已经跟父亲说过了，把他就留在我们姐妹身边当差。樊祺虽好，可到底年纪太小，我看就让马赐带着樊祺帮你跑跑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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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愣住。

前世，马赐可是姐姐的陪房。

, c) m, }4 w+ @' \7 ^- i, Y她重生了，可姐姐还是像从前一样有什么好的东西都留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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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n' s4 }  o5 ^/ ?周少瑾摇头，道：“姐姐，还是让马赐跟着你好了，你总不能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求了马富山家的吧？就像我跟你说，让你想办法给姐夫送个信，跟他说程家族学的士子们都在研读胡卓然写的《论语新裁》，你就没人可用——我们还是先把姐姐的事安排好，我的事还可以等几年。”

- e. \* J3 ^8 b0 c, U9 {& [& k姐姐明年四月份就出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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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7 |3 a; @2 l8 n! |周初瑾面色微红，没有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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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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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把马赐留给她用，岂不是乱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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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1 S% ~9 ]* L程池那边得了消息，说计家的人会在保定府等樊祺，送樊祺去趟京城。

他眉头蹙了蹙，吩咐怀山：“让人看着他！别像计家的人似的，被他给溜了。”

7 G6 {. y3 A5 n怀山笑了笑，道：“我们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第161章 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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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v, Y3 i2 f# A6 _* [　　周少瑾自然不知道她和樊祺已经被程池给盯上了。元宵节的时候，她原准备和程笳出去赏灯，结果二房的唐老安人宴请几位孀居的老安人吃饭，周初瑾需要主持四房的中馈，只好由周少瑾陪着关老太太赴约。

　　程笳一个人也没有了逛灯会的兴趣，索性陪着自己的祖母李老安人去了二房。

　　二房的宴席就安排在唐老安居住的长寿馆。周少瑾还是第一次去，进门就看见两尊比人还高的铜铸仙鹤，四周摆着造型各异的青松盆景，也都根扎虬结比人还高。

- o& l/ N1 r) ?/ [; X5 R　　来迎她的丫鬟十五、六岁的样子，雪白一张瓜子脸，嘴角有颗米粒大小的豆沙痣。看见周少瑾多打量了那些盆景几眼，不无骄傲地道：“二表小姐还是第一次看这么多人高的盆景摆在一块吧？这些都是我们家老安人养的。”

　　去年四月初八的浴佛节，唐老安人身边就是这个小丫鬟在服侍，好像叫什么“余儿”的，在唐老安人面前颇有几分体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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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V% Q2 a' J) Z8 `% i# y　　周少瑾见她斜着眼睛看人，心中不快，淡淡地笑道：“我的确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高的盆景摆在一块。怎么不放到花房里去？这盆景本是点缀之物，这样全都堆放在一起，我还以为没地方放。正寻思着二房只有识表哥一家，还占了外院的春泽院、桐花楼，我们四房除了诰表哥、诣表哥，还住着我们姐妹俩人，也没觉得住着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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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中之意就是说二房没有规矩，连盆景应该怎么摆放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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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儿又羞又愤，顿时脸胀得通红。

　　原来这里也只是错落有致的摆了几盆，可来的人都赞这盆景养得好，大气，唐老安人非常的高兴，她就自作主张，慢慢地把花房里的几盆盆景都搬了过来，来的人多像周少瑾一样会多打量几眼，唐老安人也没说什么，她一直很得意，没想到竟然被周少瑾这样鄙夷了一番。

　　“多谢二表小姐教训她。”周少瑾的话音刚落，就有个身材高挑的丫鬟地撩帘走了出来，笑盈盈地道，“我说了她几次了，她都置若罔闻，这下子遇到了营造的高手，知道厉害了吧？”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余儿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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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丫鬟周少瑾也见过几面。

　　她是唐老安人身边的排行第一的大丫鬟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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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儿听庆儿这么说，就瞥了周少瑾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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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v. B* S. z6 h7 o　　周少瑾看着心惊。

" J) r( Q; k. M' n2 D* g5 l$ Y/ }　　那余儿的目光中居然闪过一丝怨恨。

1 R" |* ^* D, \9 G　　周少瑾越发的不喜欢二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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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反正最终二房和长房都是要翻脸的，她如今在寒碧山房里帮郭老夫人抄经书，就算她不想掺和到其中来，在别人看来她也贴上了长房的标签，既然如此，她又就算是请头求饶只怕二房也不会放过她，还会因为她的没有立场让长房脸上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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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G5 h7 c$ g7 l% K　　反正她只是四房的一个外孙女，姓周又不姓程，大不了走人就是了，何必连这些小丫鬟的眼角都要看，父亲把她如珍似宝，可不是让这些人来糟践她的。

* Q& k$ t4 `6 n% Z/ Z8 Z2 G　　“营造的高手谈不上。”周少瑾笑容温和，语气却一点也不客气，“不过是喜欢摆弄些花花草草的，看着让自己别扭的，心里就忍不住要多看上几眼。让两位姑娘见笑了。”

　　庆儿有些意外。

2 k/ z) v0 i+ L5 ]6 O7 c3 U5 H　　她早就听说四房的周家二表小姐性情怯弱，没想到传闻有误，让她估计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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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二表小姐指点！”她立刻改变了态度，恭谦地上前给关老太太行礼，笑道，“我们家老安人正在屋里等着您呢！等会我再领了余儿向二表小姐赔不是。”

" I8 P& R& W3 b( f　　关老太太听了呵呵地笑道：“小丫鬟们不懂事嚼个舌，你回去管教管教就行了，给少瑾赔不是，闹到了你们老安人面前，只怕她的日子不过。你们姐妹一场，你也要顾着她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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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是真正的姜是老的辣！

　　周少瑾大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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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g5 B! |* c, C　　庆儿没有想到关老太太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惊愕之余忙笑道：“还是老安人待人宽厚，余儿，还不快谢谢老安人和二表小姐。”

　　余儿倒也是个角色，立刻两眼含泪地上前给周少瑾和关老太太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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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老太太和蔼地笑，由周少瑾扶着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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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r8 p. P8 C　　可一进屋，关老太太的笑容就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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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心中咯噔一下，庆儿已高声禀道“四房的老安人过来了”，周少瑾只好把心思藏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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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R) [! Y% o5 W, f; }; `- ^; r　　唐老安人虽然满脸是笑，但一双精明外露的眼睛却依旧让她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3 X4 R! z5 f& x1 I; A8 A, m* W　　她看见周少瑾搀着关老太太就笑着打趣道：“还是您好啊，有外孙女，走到哪里走有人陪着，不像我，打个牌都找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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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 ?8 U% `! A& s　　周少瑾但笑不语。

& a4 X( c- M) B0 J% Z% p. B7 D　　关老太太听了笑着拍了拍周少瑾的手，道：“我这外孙女的确很是乖巧，不过，识大奶奶也不错。”

9 p( f! `! q+ u5 X9 u* y　　“那是，那是。”唐老安人笑道，“不说别的，我只要一看到那两个重孙，心都要化了。更不要说是老祖宗了，恨不得每天都要乳娘抱过去给他老人家瞧一瞧才好。”两人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听说你们家的诰哥儿和诣哥儿都留在了浦口？我们家的族学放眼整个金陵也是数一数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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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下之意是说四房舍近求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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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y0 Q( R. K. D5 d& C　　“诰哥儿只是跟着他娘去走亲戚。”关老太太说着，在小丫鬟的服侍下坐了下来，道，“您也知道，我们家诣哥儿不像他哥哥那么听话，就把他留在了那里。读书是小，主要是拘拘他的性子。”

　　唐老安人点头：“孩子长大了，不能像小鸟似的总关在家里，还要是多出去走走才是。我们家识哥儿，我就跟老祖宗说，也得放出去走动走动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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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7 T7 C# @4 r1 T; P　　难道是想去京城？所以才会借了元宵节请几位老安人吃饭？

( T. O3 U  H' K0 K* O3 R. G　　周少瑾在心里琢磨着，郭老夫人过来了。

. y" i2 g2 K1 I: j4 _　　她神色倨傲，带着碧玉、翡翠两个丫鬟，一出现就给人种蓬荜生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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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b: I! D, }& {　　周少瑾不由在心里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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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老夫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的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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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上前给郭老夫人行礼。

　　郭老夫人笑着携了她，笑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对关老太太道：“是我有几天没见着少瑾还是过了年她就大了一岁？我瞧着怎么觉得她好像又长高了些！”

　　真的吗？

- s, c; q6 N! H8 a　　周少瑾前世一直遗憾自己长得比姐姐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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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衣衫。

　　好像没有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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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7 S- |2 {! }3 s6 X　　周少瑾有些气馁，就听见关老太太笑道：“她天天在我的眼前晃，我倒没觉得。你有几天没看见她了，应该看得比我准。”

6 C; g7 w' ^9 q! @  K　　郭老夫人笑着颔首。

　　李老安人带着程笳过来了。

0 Q+ x, d1 e( o　　大家见过礼，几全老太太就坐在那里聊天。

　　周少瑾还好，程笳像猴子屁股似的坐不住。李老安人怕她受了委屈，支了她和周少瑾出去走走：“……也好让我们安安心心地说上几句话。”

　　程笳毫不客气地拉着周少瑾出了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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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O) [4 r* J% O: B# T　　余儿正和几个丫鬟在搬那些青松盆景。

% J* {* h' m$ U; b8 B　　看见周少瑾出来，她装作没有看见似的扭过头去。

2 m) W( e4 L. a2 ^( R　　程笳没有发现异常，拉着周少瑾点评着那些盆景：“……头重脚轻不好看。那盆就更丑了，也不知道把那凸起的根须那里放块小石头，就会多出味‘悠然见南山’的味道。还有那盆，既放了太湖石，为何不种几株小草？”

7 O5 s/ S/ \* Q8 h/ N4 Q　　周少瑾觉得自己指点他们都是便宜了二房，笑道：“你什么时候对这此感兴趣了？立了春，我那边的花都要换盆了，你要不要去我那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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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7 w5 w( N. Z) Z  l4 m　　“行啊！”程笳和周少瑾都喜欢花草，程笳喜欢告诉别人怎么弄，周少瑾喜欢自己动手。

& x4 \, e3 _: G+ S- J; [9 e　　两人讨论着花草，沂大太太洪氏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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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温温柔柔地和周少瑾、程笳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进屋去服侍几位老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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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笳笑道：“也不知道识大嫂会不会来？我想看看她生的两个侄儿，都可漂亮了。”

/ j3 s  b7 A* W; b" R- D　　周少瑾没有吱声，想着如果她是唐老安人，想求长房帮忙把程识引荐给京城的士子，就不会让识大奶奶抱着两个孩子来这里刺激郭老夫人。

　　果然，一直到宴请结果，识大奶奶也没有出来。反而是关老太太，回去的时候不屑回头朝着二房的方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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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9 Q# A( n8 z; y　　周少瑾想了想，道：“唐老安人是想让识表哥去国子监读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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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w/ D7 O8 ~+ T　　关老太太沉默的片刻，道：“你怎么知道的？”

" k- Z2 s# |# a8 M　　“我猜的。”周少瑾笑道，“虽说二房老祖宗的名帖识表哥也一样能去国子监读书。可识大爷去国子监读并不仅仅是为了考取功名，更多的却是要希望能交到能助自己一臂之力的朋友，长房泾大舅舅的推荐就很重要了。我刚才看唐老安人说起诣表哥的话时，您没有作声，就猜着唐老安人是不是想借着元宵节的宴请，趁机把这件事跟郭老夫人说了。”

& N. G3 Z) j  A3 g　　关老太太讶然，半晌才道：“少瑾，我一直觉得你不懂事，没想到你竟然能到这些，比你姐姐还要强！你姐姐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只知道谁对我好，对我不好。好我要怎样，不好的我要怎样……

　　周少瑾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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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q3 a) f& m+ P5 W, d# r4 h　　那是因为她活了两世，比别人更多的经验！

　　“那，郭老夫人答应了吗？”她忙问道。

第162章 冒险

　　关老太太知道：“当然答应了。”

+ Z) v' s; V! B$ M8 m% R- c" A　　周少瑾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

9 q& ]* d' I6 G6 _6 T7 X　　关老太太反而奇怪起来，道：“你是不是觉得既然是一家人，就理应相帮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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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k0 y- |# C, s% E$ t7 D- J  Q* b; Q　　周少瑾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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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K) H0 T7 t- `, D7 p& T' e　　刚才在二房的时，关老太太那无人时褪下的笑容让她一直耿耿于怀。

　　两世为人的经验让她明白了解释的重要性。

　　她一直想找个机会向关老太太解释自己为何会对二房丫鬟们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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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8 N! @7 i- D( _7 s; U2 g　　也许关老太太会认为她心机重重，从而失去了外祖母的宠爱；可也许关老太太认为她并不是个“绣花枕头”，也会去思考生活中遇到的种种事情，从而对她另眼相看，她能像姐姐似的，在外祖母、大舅母面前能说得上话。

/ H* w" X& o' p" p! T; \　　一半对一半的机会。

) ~! l  w5 a6 y( m# u　　很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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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b' D6 Q3 [7 X4 r　　可她不能不去冒这个险。

　　如果她在四房都没办法为自己争取到话语权，那她又怎么在郭老夫人面前说得上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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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不了就像上一世似的，被外祖母疏远、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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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才会主动地提起自己的猜测。

; h- ?$ B* e& @/ \8 @* e$ ^　　这样既可以有个机会向外祖母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可以试探外祖母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现在一切都很顺利。

. c8 P4 G* ], Y　　接下来就看她的回答能不能让外祖母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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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不免有些战战兢兢，但她还是强忍着心里的不安，尽量让自己笑容自然而甜美地道：“那倒不是。我在寒碧山房抄了这几个月的经书，对郭老夫人虽说称不上了解，但也摸到了点她老人家的脾性。程家的宗主不是这么好当的，许表哥如今在京城，既有泾大舅舅护着，还有长房的二老太爷看着，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若还是被背井离乡的识表哥抢了风头，那他就算是在长辈的支持下做了程家的宗主，恐怕也没办法服众。郭老夫人的意思，怕是要让识表哥当许表哥的磨刀石，看许表哥能不能担得起宗主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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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不错！”关老太太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之色，“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平时不吭不响的，居然会有这样一番见识。郭老夫人是喜欢放山养虎的人，当年你泾大舅舅小小年纪就跟着郭家舅老太爷去过西滇，你渭二舅舅也曾被郭老夫人丢在川西呆过一段时间，你池舅舅就更不用说了，小小年纪就跟着劭老太爷读书，若是既定的功课没有完成，过年也不让回来。我平生最佩服的就是郭老夫人了。不管长房处在如何劣势的情况之下，她都能不吭声地把局面扭转过来。

　　“或者是前朝杀孽太多，程家的子嗣向来艰难，我们都把孩子当眼睛珠子似的，却不知道子不教不成人，不成人的子孙不仅会祸及家族，更会祸及别人。在这一点上，我们都不如郭老夫人。

5 L8 U  ]+ M" }3 r　　“少瑾，以你的年纪能想到这些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但你要记住了，男主外女主内，内院，是女人的天地。你以后除了要主持中馈，还要负责教育子女，切不可因心疼他们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而溺爱宠惜他们，要知道，他们不可能永远在你的羽翼下生活，总有一天他到外面去，和外面的人打交道。外面的人可不管他是谁的孩子。你这个时候对他们越是严格，他们出去之后受到的伤害就会越小。这才是真正的心疼孩子。你听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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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祖母说的全是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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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A; `; g3 A* N+ N; ~! `/ w　　周少瑾恭敬应诺。

' N$ g: y9 X: F( A. X　　关老太太满意地笑了笑，转身在罗汉床上坐下，温声道：“不过，就算是这样，你对二房的那个丫鬟也太严厉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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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E) U) e0 F+ n6 T　　周少瑾脸色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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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从知道了二房的一些事后，就再也没办法尊敬二房了，所以二房的丫鬟顶撞她的时候，她一时没忍住……

　　好在关老太太也没有追究这些，而是身子微倾，神色凝重地道：“少瑾，你在长房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l% v* ~8 I  g) H8 L　　周少瑾斟酌道：“有些是我听说的，有些是我猜的，也不知道对不对，我都说给您听听，您也帮我拿个主意，看我以后该怎样行事好。”

　　关老太太听着就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让似儿请了王嬷嬷过来，吩咐王嬷嬷：“我有话和少瑾说，你帮我们看着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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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嬷嬷面色微变，郑重地应“是”，帮她们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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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j: j2 E1 V4 O2 ?4 m. U　　关老太太就指了自己对面的罗汉床，道：“你坐下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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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应是，半坐在了罗汉床上，倾身悄悄地把自己重生之后的一些发现告诉了关老太太：“……长房和二房的矛盾由来已久，但因有三房，所以之前大家看不出来……识表哥学识人品在诸位表哥里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却一直没有继续参加科考，我寻思着是不是当年发生过什么事，长房和二房一直压着三房，让三房在科举上始终不能得志，只能依靠长房和二房过日子……可三房一直不甘心，想着法子要摆脱这困境，所以证表哥一直都没有说亲……良国公进京，曾邀池舅舅帮着打点，池舅舅拒绝了，之后就传出良国公世子爷看中了笳表姐的事……说不定良国公家是知道这段恩怨的……他们想和程家更近一步，有几分把握三房会答应，所以才会求娶笳表姐的。虽说程家拒绝了，可良国公和世子爷还在京城，只怕这件事还没有完……如今长房如鲜花着锦，传承有序；二房却如那日薄西山，没有能独当一面的人物。二房老祖宗心里肯定很着急……”

　　说到这里，她语气微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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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前世，他们才想毁了程许。

　　因为长房的第四代“言”字旁的爷们，除了个程许，也没有出什么人才。

　　“父亲回来的时候，二房老祖宗不惜自降身份，亲自把识表哥引荐给我父亲……福建闵家来人的时候，竟然还出面招待。两家离反目也不远了。”

  W  ^* E, }6 J" i! D8 T4 M' y; Z, L5 ^　　周少瑾双手紧握成了拳，道：“我总觉得，长房和二房一旦翻脸，我们其他三房都不能幸免地会卷进去。到时候只怕是几代人受的恩惠都要还回去。”

. @$ K  Q, `3 f  f1 h% |　　关老太太垂着眼睑，轻轻地捻着手中不知什么时候褪在手里的十八子佛珠，没有做声。

　　周少瑾冒着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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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Q) W4 P, o+ m7 J; U　　这是她想了又想，综合两世的经历想出来的，也不知道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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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关老太太像尊泥做的菩萨，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捻着手中的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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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U' @! w& P% }% C7 G( b( y7 T　　屋子里静悄悄的，闻针可落。

　　周少瑾一动不动地端坐着，喉头发紧，身子骨又僵又酸，只盼着有个什么人闯进来或是有个什么事发生就好，不由在心里嘀咕：早知道是这样，她就应该摆个舒服的姿势再和外祖母说话的。

! O+ d- W3 E1 ^* {4 N4 |" ~  S　　不知道过了多久，关老太太终于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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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a5 d1 X* i- l* L# P8 O% m% W　　她看着周少瑾，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的褶皱突然间好像变多了似的：“你这孩子，让我说什么好！这些话跟外祖母说说就算了，就是你大舅母那里，也不要提起了。免得祸从口出。”

9 A- N% u& J  T& H5 w　　外祖母相信了！

　　周少瑾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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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场合不对，她就要雀跃的跳起来了。
* D7 ]4 r! G6 p1 ^6 C$ k
7 L* P- Y- R- @8 g& T　　“我谁也不会说的。”她连忙发誓，“……把话烂在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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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G2 w- f! u$ P4 {6 z　　“这倒不必！”关老太太失笑，道，“你说的这些事老一辈的都知道，就是小一辈的，多个心眼也能猜出几分来。我要和你说的是另一桩事，你怎么就那么肯定长房就一定会笑到最后呢？你想想，二房为了牵制住子川，至少二十年内不可能有人接手子川的事，等于是活生生地废了长房的一个进士，长房又无人可用。而嘉善实际上在某些方面不如有仪……如果二房的老祖宗活得久一点，有仪未必就没有机会。而且沂大奶奶洪氏出身也不简单。万一我们走错了路呢？”

　　这么大的一个题目，周少瑾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答，如何思考。

7 ]+ ?0 M: Y+ u8 |( m　　可她知道，十二年之后，程家被满门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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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恩怨和阴谋都摧枯拉朽般地倒在皇权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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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程池和程许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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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 c* b- X6 D' O5 e* S　　应该说，程池只救了程许出去。

　　前世，长房在她默默如蝼蚁般偷生的时候依旧是胜利者。

  h/ T5 Y* F9 P+ ^7 k1 B$ ?　　今生，避免了程许的悲剧，有了她的警示，长房没有道理逃不出去。

　　想到这里，周少瑾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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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A/ q7 A, D1 o7 ]) u  D% o! L) O2 u　　程池为什么只救程许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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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 I& F7 W; a  Y) T) w　　是没有这个能力？还是仅仅因为程许是长房长孙，代表着程家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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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到了程池的冷漠，陡然间觉得自己好像隐约了解到了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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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Q1 W$ V- {: `4 m8 p& Z( r+ s$ a　　可这个时候，却容不得她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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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让四房跟着长房走，就得让关老太太相信长房会是最终的胜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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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T( _$ C1 C/ W0 F0 v  I" B  L( O　　“你是知道福建闵家的，”周少瑾沉静地道，“袁夫人想为许表哥求娶闵家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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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老太太愕然，道：“不是说偶然遇到的闵家公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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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9 N$ y% b( A( A2 f; t　　“具体的我不知道。”周少瑾道，“我只是听袁夫人有这个口音。”她把程识在闵公子那里碰壁的事告诉了关老太太，“您想想，无缘无故的，那闵公子为何要得罪人？”

. h! H2 o, n) h/ x1 f2 K7 f　　“如果是这样……”关老太太沉吟道，“长房的确可以有恃无恐……”

, B4 O2 K% e# H0 r4 D8 W　　福建闵家，就这么厉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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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夫人觉得和他们联姻程许就能入阁拜相，关老太太听说长房有闵家的人支持，就觉长房会赢……周少瑾不服气。

第163章 接近

但服不服气不是靠嘴上说说的。

周少瑾觉得自己只有做得更好，才能为自己争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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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_+ J3 o" f8 L) y, ?她面色如常地离开了嘉树堂，心里却翻江倒海似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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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 g& ~2 l/ c. N" B关老太太站在窗棂前，看着周少瑾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了花墙后面，这才叫了王嬷嬷进来，低声道：“你想办法让人和梁姨太太搭上话，看看二房的老祖宗身体到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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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嬷嬷一惊。

) h1 r5 N  E" f关老太太把刚才周少瑾跟她说的话全都告诉了王嬷嬷，最后苦笑道：“只怕是要站队了，我们不能不早做准备啊！”

王嬷嬷是家里的老人，对程家的事甚至比程沔更了解。改朝换代之后，程家没有了官宦之家的光环和便利，又顶着个前朝余孽的名声，大小官吏都敢上前打秋风，日子过得之艰难，直到她跟着关老太太陪嫁过来还没有缓过气来，要不是二房的老祖宗天资聪慧，考中了进士，程家早就垮了。可以说，九如巷之所以有今天，全是程叙的功劳。程叙是怎样让程家一点一点的兴旺起来的，她们不仅看在眼里，还亲身经历过。在她们这些老人的心日中，程叙不亚于一个朝代“中兴之君”，让她们去挑战程叙的威严……她们还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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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z/ S5 K% Y% @3 }所以王嬷嬷闻言不由战战兢兢地道：“您，您有把握吗？可别惹怒了老祖宗……郭老夫人虽然厉害，可到底是女人，名不正言不顺……池四爷就更不顶事了，那些什么船行票号的，都是镜中花水中月，恐怕老祖宗一封信就能让那些船行票号倒台……”

4 {/ K3 }. W7 U; T% u“那你有说的那么简单！”关老太太不以为然地道，“今日不同往昔，老祖宗那些同年同僚都陆陆续续地过后了。下属们又各有各的心思，要不是有长房的大老爷支着，有些人未必会卖老祖宗的面子。不然老祖宗也不会为子仪笼络姑老爷了。我倒不是想跟着长房斗倒了二房好从中得利……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池四爷做票号生意要我们入伙的事？我当时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不入股。家里的收益不足以支撑诰哥儿和诰哥儿以后的学业，入股，我们就和长房绑在了一条船上。更让我觉得害怕的是，池四爷当年只有十六岁！若是他平平安安地长大成长，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妖孽的事来！你现在知道池四爷创建票号的用意了吧？二房忍着不和长房翻脸则摆，若是翻了脸。你看着吧。跳出来打头阵的肯定是五房！”

五房缺的就是银子。

银子就是身家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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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e" F+ U' Z7 }# w, _. B% d2 v二房要五房的身家性命，五房就能豁出命去和二房争个鱼死网破。

. S, B& Y5 M1 N  x: @王嬷嬷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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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老太太悄声道：“现在就看老祖宗的身体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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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嬷嬷会意，点头称“是”。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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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在家里画了一天的观音像，心里的那股郁气才一点点的散去。算算日子，也到了她去寒碧山房抄经书的日子。她想到程池住在寒碧山房，又考虑到春节刚过，下厨做香酥饼带过去给郭老夫人、碧玉他们尝。

郭老夫人不住地点头，道：“这点心做得不错。”然后奇道，“里面放得好像是五香粉吃着又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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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笑道：“我加了一点川椒。”

“哦！”郭老夫人又尝了一口。道，“好像还有别的。”

" m6 @0 u8 v. J9 F, {“您老人家真是皇帝舌。”周少瑾笑道，“我把川椒磨成了粉，然后用盐炒了，加五香粉一起起的酥，那川椒的味道和平时略有不同。”

! E- L' W9 A  Z; W“我就说。这香酥饼和平时吃起来不太一样。”郭老夫人释然地笑道。吩咐碧玉，“给四郎也送几个去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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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u6 w2 H: r$ a周少瑾笑道：“我给池舅舅也做了一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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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B  f: P) v郭老夫人不由挑了挑眉。

周少瑾笑道：“我既然给您做了。自然也不能少了池舅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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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夫人呵呵地笑，道：“看来四郎还是讨了我的好，也行，那我就不管了，这几个拿去给吕嬷嬷好了。”最后一句话，是对碧玉说的。

+ U" N/ j( v2 l  c: z0 F6 u, K碧玉笑着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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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N. Y' u% C) w周少瑾就告辞去了佛堂。

几天没有抄经书了，那淡淡的墨香味着让她觉得非常的亲切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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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开始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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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边程池接到碧玉转送的香酥饼，打量了半天，把匣子一送，递给了怀山，道：“你是北方人，应该喜欢吃这个，你拿回去吃吧！”

/ l$ x& y( p2 D% u怀山接了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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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池继续和他说事：“……萧镇海既然能找到金陵来，别人也能找来。我不方便在金陵城露面，程家以后就对外称我病了吧！这样也可以解释我为什么不出仕了。等过两年我病逝了，程家也就平安了。”

9 F- ~. d2 y" T+ C$ {* ?1 t怀山“嗯”了一声，就看见集萤走到了院子里，和个面生的小丫鬟低头说了半天话，那个小丫鬟拿出了个和刚才程池递给他一样的匣子递给了集萤，集萤接过匣子，赏了那个小丫鬟几个铜子，高高兴兴地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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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他不由道，“周家二小姐好像也给集萤送了吃食。”

“哦！”程池淡淡地道，“大概是做了很多，大家都送点——礼多人不怪嘛！她在寒碧山房抄经书，和这些仆妇交好，行事会方便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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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G7 v  o) U+ U怀山应是，揣着匣子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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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l$ T  k+ F( s- ~4 V集萤则跑去了周少瑾那里，笑眯眯地道：“二小姐，你做得香酥饼可真好吃！多谢你了！还惦记着我。”

0 D- c% t8 x2 Q周少瑾嘻嘻地笑，道：“我做了很多，大家都有份。池舅舅也有份。”

1 h$ x) w$ i1 \8 S: l) X“是吗？”集萤很是可惜的样子，道，“你池舅舅不喜欢这种干点。”

周少瑾整个人都不好了，问：“那他喜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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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萤想了半天，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不喜欢吃甜的，可也不对，他好像也吃兰花酥……不吃糯米做的东西。这个肯定，因为他不吃汤圆和粽子，也不对。他吃猪肉粽子……哎呀，反正他这个人很奇怪，我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谁知道什么东西就突然对了他的胃口了呢！”说到最后，她有些不耐烦了，道，“反正他对吃挺讲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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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Y4 T# i7 D4 H+ W/ g# ]" o难道是因为她做的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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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想了想。第二次做了翡翠烧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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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猪肉。糯米，青菜和是虾米。为了漂亮，她还特意找了个粉彩缠枝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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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程池看到后只是觉得那盘子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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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L( Z" M. D. f: _她第三次做的是不甜的芝麻糕。为了好看，还特意切成了三角形，一层白色的玉米粉，一层黑色的芝麻，黑白分明，看去非常的新颖。

7 t6 R" D  Q7 q9 `( r6 Z程池赏给了清风和郎月，到是吕嬷嬷非常的喜欢。吃了之后赧然地向她来讨配方。

/ X$ X, V: I3 v周少瑾哭笑不得，败下阵来，决定只给那些喜欢吃的人做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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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6 B) R, k+ F) }6 ]# i$ y# k她不仅把芝麻糕的配方写给了吕嬷嬷，还做了江米桂花糕送给吕嬷嬷。

吕嬷嬷高兴极了，分了些给郭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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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q: d) [3 m1 _) i! [郭老夫人笑道：“这江米糕做得不错。”

$ q% E4 u8 G( W3 n6 u吃了好几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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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吓了一大跳。

+ d/ {, g$ C5 `2 t. e  |  w/ o4 E# G江米吃多了容易积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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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嬷嬷委屈地道：“老夫人是我们劝得动的吗？”

周少瑾道：“劝不得也得劝啊！不然吃出个三长两短的来，我们可怎么办？”说着。思忖了片刻。道，“那我明天做些萝卜糕来好了。一样的软糯易吃。却是用萝卜和猪肉做的，比江米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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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4 }0 K* m# I: L5 Y$ u吕嬷嬷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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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r! z* ]" d! e第二天，周少瑾做了萝卡糕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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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夫人连吃了四块下放下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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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周少瑾去向她辞行的时候她问：“你是不是很会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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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m' X, ~5 ?/ q“不是很会。”周少瑾谦虚道，“我自己喜欢吃的就很会做，自己不喜欢吃的基本上不会。像我不喜欢吃鲞鱼，我不就会做。”

5 z9 u- X1 Y6 E6 x! X# j9 y- l郭老夫人笑了起来，道：“那你都喜欢吃些什么？”

3 H$ S& n1 K' }; k5 M1 U5 h“松鼠鱼啊！桂花糯米糕、龙井虾仁、莲藕排骨汤啊……”周少瑾扳着指头数着，道，“反正好吃的我都喜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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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h. q/ T. N: Z  p9 x+ ]郭老夫人哈哈大笑，赏了周少瑾一套楠木做得糕点模子。

7 M4 y! r9 W6 I& w有桃子、菊花、莲花、祥云甚至是五蝠捧寿的团花，一共有二十一种，不仅可以用来做点心，还可以用来做月饼，十分的难得。普通人家有这样一套模子，通常都是用来做传家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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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y% ]! w8 K+ b& v) m& T2 E周少瑾不敢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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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j: b$ i0 ^; Z+ L6 A6 o- V/ V6 Z$ u郭老夫人笑道：“我没有女儿，你筝表姐几个都不喜欢做饭。别人是宝剑赠侠士，我是模子送名厨，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周少瑾也的确是喜欢，不再推辞，高高兴兴地收下了，决定以后好好做几样点心给郭老夫人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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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W6 b1 S, r  D9 V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当她拿着模子回到嘉树堂的时候，吴夫人居然正在和关老太太说话。

周少瑾悄声问似儿：“吴夫人是一个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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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儿点头，低声和她道：“来的时候哭哭泣泣的，刚才才好不容易止住泪。看那样子，好像是来找老安人诉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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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9 k- E" r前世，吴夫人也常找了关老太太哭诉。可自从吴宝璋得了识大奶奶郑氏的青睐，吴夫人再有什么事就会在识大奶奶那里哭诉，几乎没有来过四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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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冷笑，进去给关老太太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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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还有点肿的吴夫人看见她却前所未有的热情，笑盈盈地就要上前拉她的手：“二小姐从寒碧山房里回来了？今天的风有点大，吹着没有？不过几个月没见，二小姐长高了些，人也比从前漂亮多了……”

第164章 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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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唱得哪一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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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0 r% o' [" a/ e, P; V* r　　周少瑾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步，避开了吴夫人。

　　吴夫人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窘然，回头对关老太太笑道：“少瑾回来了，天色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等过两天再来拜访您！”

　　关老太太笑着应“好”，没有留客，由周少瑾扶着，亲自送她出了嘉树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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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就低声问外祖母：“吴夫人过来做什么？”

1 ~7 q9 R+ J1 V! B: A2 T& }　　关老太太若有所指地看了周少瑾一眼，笑道：“说是吴大人有意把吴家的大小姐嫁给刘府的三老爷做填房，吴家大小姐不同意，闹死闹活的，还怂恿着吴家大爷把刘家三老爷给打了，刘家岂是怕事的？吴家大爷不仅没沾到便宜，反被刘家的人打得躺在了床上，刘家还不依，说要去京都告吴大人。这门亲事自然也就告吹了。吴大人和吴家大小姐、大爷却把这笔帐算在了她的头上——吴大人责怪她没有管教好吴家大小姐，吴家大小姐和大爷却说是她背着吴大人给吴家大小姐说的这门亲事，现在她里外不是人，连个说话的地方都没有，想来想去，只有跑到我这个姑母面前来哭一场了。”

　　周少瑾愕然，道：“刘家三老爷，是那个被人称为‘梅府’的官街刘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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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关老太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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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思忖道：“吴夫人是想让您出面请了长房或是二房的人帮着他们家和刘家说合吗？”

　　关老太太笑道：“她没有提，只说是心里不舒服到我这里来透透气。不过我寻思着她应该就是为这件事来的，不然吴大人正忙着春耕的事，她怎么会有空一而再、再而三地到我这里来串门。”

　　前世吴宝璋很快就融入了金陵城的仕女圈，并且获得了好评，自然也就没有嫁给人做填房这一件事。

, N) A+ Y  Q# n* h+ C0 a, r　　周少瑾笑道：“那您是怎么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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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老太太笑道：“县官不如现管。我们总不好和吴家闹得太僵，我且等她开口怎么说了再做计较。”

　　周少瑾微笑着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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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两天，吴夫人真的过来了。

( t+ m  [- Z3 N. S" U. f# D6 Q4 o　　她除了礼品，还带了吴宝华姐妹。

% g! O5 n9 P5 t$ W9 l　　“少瑾，”吴夫人见到她一如从前的亲热，把吴宝华和吴宝芝拉到了她面前，“早就听说你的女红好，我这两个女儿，跟着我在乡下地方呆久了，人倒灵巧，可就是没什么眼界。我今天特意带了她们姐妹过来，想让你在女红上指点她们姐妹一、二。”然后没等她拒绝又道，“我知道你每天下午都要去寒碧山房里抄经书，也不敢耽搁你的时间，以后她们姐妹若是有了绣品，你帮着看看哪里需要改进就是了。我在这里谢谢你了！”说着，就要给周少瑾行礼。

　　这样是传了出去，一个“轻狂”的名声周少瑾是背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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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心中大怒，觉得吴家一个、二个都是这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不顾忌别人的感受。吴宝璋说起吴夫人的不是如数家珍，现在看来，她的这些毛病也是跟着吴夫人学的。

　　可她不再是前世的周少瑾，她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会傻傻地把把柄往别人手里递了。

0 A# k; V5 {& [! j/ ^　　“多谢吴夫人错爱。”她客气地微笑着，“要说女红，我们阖府也比不上针线房里的那几位师傅。我年纪小，不敢为师。若是吴夫人不嫌弃，两位吴小姐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只管找我，我带着她们去针线房给师傅们瞧瞧。他们可都是名满江南的大师，别说是得到他们的指点了，就是把他们做的东西拿出来仔细地瞧瞧都是眼福！”

: P% Q* A3 Y" c( A, p2 |　　吴夫人的笑容顿时有点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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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k0 N! \4 ~9 Y$ e, E. p$ `　　周少瑾只当没看见，笑着问吴宝华：“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我们有些日子没见了，你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我们这边的静安斋二月初二就要开课了，以后我就更忙了。你们姐妹都跟着谁在读书？也不知道这书读到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 F4 ]6 V% b. F: j　　她叹息着，就像个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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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M2 d; D  j. I# Z/ z+ X5 O　　吴宝华是那个典型的长相一般却非常有内秀的姑娘，周少瑾一开口她就明白了周少瑾的用意。又因吴夫人一直想把她培养成个品行高洁的官家小姐，吴夫人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也都是好的一面，吴宝华姐妹俩反而受吴夫人的影响比较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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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2 M  X, {7 \3 z! }9 W9 v. d　　见母亲如此行事，姐妹俩都羞红了脸。

　　吴宝华忙道：“我们家里请了位女先生，我和妹妹每天都跟着女先生读书，有时候也想歇歇。倒不比二小姐能忙里偷闲，还有放假的时候。”她当机立断就为这件事做了决断，“我到金陵城后也听人说起过九如巷的针线房，是在整个江南都是数一数二的。能沾了二小姐的光去看看，我们姐妹都非常的荣幸。只是我听人说程家二房老祖宗的衣裳都是在针线房做的，我们就这样冒昧地闯过去，不知道会不会打扰针线房的师傅们做事？”说完，瞥了吴夫人一眼。

9 w+ |6 u$ M0 f# x1 C$ T6 |　　吴夫人立刻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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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y/ M% ^# C3 V9 o) I　　难道吴夫人平时还要听女儿的不成？

　　周少瑾猜测着，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的，笑道：“吴二小姐是客，这主随客便。要说沾光，还是我沾了吴二小姐的光，能去针线房里见识一下大师傅们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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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8 i* A+ ?" }　　言下之意，我平日里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你若是知情识趣，就不要再提什么指点女红的事。

" W6 V; X8 n0 [9 E. K- x　　吴宝华笑道：“好在我们姐妹们平日里在家也有婆子指点针线，这事也不急，等我们遇到难处的时候再来请教。”

　　这就是个场面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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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突然对吴宝华的印象不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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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比吴夫人和吴宝璋的印象好。

; e5 v/ ^( I8 J' t! V0 L4 T7 U0 S　　吴宝华就笑道：“二小姐每天都去寒碧山房抄经书吗？就没有一天间断的？”

& h, l2 l5 U( j: C" B8 H# [. w　　“抄经书是个诚心的事，怎么能间断？”周少瑾笑着，刚开始还以为这只是一句很寻常的家常话，可当她发现吴夫人正支着耳朵听，联想到刚才吴夫人的表现，她立刻意识到这句话里另有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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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夫人最终的目的难道是长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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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她求长房做什么？

　　周少瑾暗自猜想，试探道：“不过我下午也没有什么事，去寒碧山房抄经书还可以和郭老夫人说说话……”

4 S+ W# O5 r6 h　　她发现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吴夫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5 S& i6 i1 C3 |5 b　　周少瑾朝关老太太看去。

1 a% t  @4 h. Z6 ?# ~( m) y4 I　　关老太太笑着朝她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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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 @) x! F0 p, l2 u. {　　她知道关老太太也看出端倪来了，三下两下就结果了话题，借口要回屋更衣，离开了嘉树堂。

+ t! u- M4 Y) A) j% n　　到了晚上，关老太太对她道：“吴夫人磕磕巴巴的，只说是有事找长房，想我从中说项，找长房有什么事却只字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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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 B2 Z0 h+ Z; [　　周少瑾很烦这种把别人当成傻瓜当枪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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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l6 b. y) d& [$ b　　她小声嘀咕道：“她要是想为吴大人求官难道您也陪着她去见郭老夫人不成？这么大个面子，我们四房以后可怎么还？我看您还不如把这力使到沅二舅舅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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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老太太呵呵地笑，很喜欢她用“我们四房”来称呼自己。所以等周少瑾走后，她悄声问王嬷嬷：“你觉得少瑾和诣哥儿怎样？”

　　“我瞧着好。”王嬷嬷笑道，“漂亮孝顺不说，还性子好，和家里的每个人都相处的好，正应了那句‘家和万事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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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t: d( T1 z$ Z　　关老太太笑眯眯地喝了口茶，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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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 [! ^1 N/ E' c1 e& c8 r: V　　过了几天，吴夫人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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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h- ?2 e# e　　她这次是一个人，在屋里和关老太太说了良久的话，出来的时候眼睛依旧红红的，神色间却一扫前两次的阴霾，满面春风的，而关老太太却恰恰相反，眉头紧锁，能夹得住蚊子。
8 A( Q' b# X5 X7 S/ R5 y  N% _3 i+ R
% U- S1 y8 _' @' v, h　　似儿不免有些担心，待周少瑾从寒碧山房回来给关老太太请安，她悄悄地朝着周少瑾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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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s! F* Q0 v% u　　周少瑾和她去了茶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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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i: C2 }6 V2 t: Q8 F4 d) N# {　　似儿凑在她耳边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道：“您说，会不会是那吴夫人威胁老安人了？”

　　“不会。”周少瑾也有些拿不准，道，“我等会进去探探外祖母的口气。但愿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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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儿不住地点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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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让周少瑾意外的是，她给关老太太行过礼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问什么，关老太太已招了她到身边坐下，说起了吴夫人的来意：“……说是吴大人吏部有交好的同年给吴夫人透了个底，有人看中了金陵知府的位置，要让吴大人挪位子。吴大人派了师爷在京里活动良久，别人才暗示他是我们九如巷这边长房的人发的话，说是想找相熟的人做金陵知府，家里的事也有个人照应。吴大人和吴夫人急了，几次登门都没有见到长房的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找到我们这里来。想让我们跟长房递个话，他们若是哪里做得不对，让长房的只管说出来，他们立马就改。何况非要换个人做金陵知府？说起来他们家老爷的师座宋景然宋大人和长房的二老太爷还是同年，也算得上是自己人……”

% ~& }' p! K9 w' @* o　　这真是飞来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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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T2 M1 J+ @5 c6 W0 }　　周少瑾目瞪口呆，道：“还有这种事？”
# K# J# ?# ~# P# p+ A4 Q& C, g8 H
  y  s  z* E4 p2 O5 \　　关老太太苦笑，道：“不管有没有这种事，人家吴夫人说了，欣兰和兰汀的事，你沔大舅舅一张名帖递过去，他们家老爷二话没说就全都照办了。就是狱里的事，也都装作不知道的。再来个知府，和长房熟，未必就和四房熟。对方答应的事他们也一样能答应。又何必折腾来折腾去的？大家都不方便。”

第165章 说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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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答应了吗？”周少瑾道。

“答应了。”关老太太叹气，“她说的也有道理。一动不如一静。再换个人来做金陵城的知府，对于四房来说，未必就比吴大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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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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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老太太心不在焉地和她说了几句话，就让她回房了。

王嬷嬷迟疑道：“您不让二表小姐陪着您去吗？”

“还不知道长房是怎么想的呢！”关老太太面露倦色地道，“还是别把少瑾给牵扯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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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n, y" g% s$ l4 p8 X: G$ u5 |- O3 h王嬷嬷笑道：“这孩子也是个有福气的，得了您的青睐！”

- N- I; H/ a' K: d3 Z" P; N“她得了我的青睐有什么福气可言！”关老太太谦逊道，“她得了郭老夫人的青睐，那才是真正的福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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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得长辈的青睐，那都是福气呢！”王嬷嬷笑眯眯恭维了关老太太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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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A& n7 H5 L; K4 t- l关老太太呵呵地笑，道：“你去帮我给寒碧山房下张帖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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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嬷嬷笑着应“是”，去了长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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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池正懒洋洋地依在罗汉床的大迎枕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本游记，等着用晚膳。

& W% j( f1 N( X4 d8 t郭老夫人走进来嗔道：“这是在哪里惯得坏毛病，走到哪里就躺到哪里，我这要不是有张罗汉床，我看你要自己搬张进来了！”

# R+ b! p1 {0 q7 i; m( W) M“让您说中了！”程池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丢了手中的游记，笑道，“今天晚上吃什么？”

“吃你喜欢吃的烤羊腿。”郭老夫人笑道，“你还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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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3 h5 R* [* c“这年都过完了，也要收敛收敛了。”程池道，“我明天去趟藻园那边拿点东西，明天晚上就回来。”

郭老夫人听了眼底闪过一丝困惑，语带几分试探地道：“往年你一过初三就往外跑，怎么？今年很清闲吗？”

0 c1 K; }0 o5 X$ u程池笑道：“您可真不好伺服！我出去。您嫌我天天不着家；我在家，您又嫌我不给您赚银子花。我这可是左也为难右也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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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_7 Z* _5 S/ {, j" a1 r. G" }“胡说八道！”郭老夫人笑嗔道，“我是怕你在家里无聊！”

程池笑笑没有作声。

. l1 ?7 q6 \) s; A' A6 S: _8 [有小丫鬟面色苍白地跑了进来。道：“老夫人，四老爷，京城，京城有信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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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z- `7 G7 w) J  ~2 X6 Z3 Q9 b4 o郭老夫人看那丫鬟的样子心里就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待拆了信，双腿一软。差点就瘫在了地上。

6 Z* c* j* B' [! B( B9 |, J程池大吃一惊。人如狡兔般起身，稳稳地扶住了郭老夫人，肃然道：“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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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5 N( Z3 G9 n3 m郭老夫人嘴角翕翕。已经说不出话来，拿着信的手抖得像筛糠似的。

程池接过了郭老夫人手中的信，只看了一眼，已是脸色大变。

7 A9 u+ t1 k% F  m" ~长房二老太爷的独生子程汾，十六天前暴病身亡。

程池打了个寒颤。

' w5 E% Q( S) Z. g- e, Y郭老夫人的眼泪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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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N! _0 h$ A( R0 b“难道是天要亡我程家！”她一下子像苍老了十岁，神色间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刚强，“你不肯成亲。大郎和二郎都只有一个男丁，现在三郎又折了……你们就是再有本事，双手难敌四拳，能成就什么气候。”她说着，一把抓住了程池，“你得去趟京城。我怕你二叔父经不起这个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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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池目光微沉。道：“娘，您放心好了。我这就赶去京城。”

% n8 Q( J" _  G3 {' ^4 U郭老夫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任由程池扶着她坐在了罗汉床上。

屋子里一片死寂，服侍的丫鬟连大气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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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池给母亲沏了杯茶。

郭老夫人慢慢地把一杯喝完了，这才徐徐地道：“四郎，二房的老祖宗那里，你亲自走一趟，把三郎没了的消息告诉他。然后跟他说，我要见他。”

  ?& s* f7 S  @+ N/ E程池闻言皱了皱眉，道：“娘，您有什么话让我去跟他说吧？您年纪大了，不易伤肝动火，你要保重身体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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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夫人冷笑，道：“他让你接手了家里的庶务，等同是折了我们长房的一条手臂，你还让我不要和他伤肝动火，是个圣人也做不到，更何况是我？你要是不去跟他说，那我自己去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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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程池不温不火地道，“您说什么我也不会让您跟他见面的。您要么让我去传个话，要么就把话都藏在心底，您看着怎么办吧？”

" a' F6 F- A6 E0 a0 }" N, h0 b“你这个不孝子！”郭老夫人大怒，可看见眼前儿子那英姿挺拔的身影，那怒火又不禁丢到瓜哇地里了，“算了，你给我去传个话好了，你跟他说，我想把耘哥儿过继到你训侄儿的名下，由我帮着他养大。”

* I& B( ]8 p8 x$ w: H: S二房的程识有两个儿子。长子学名叫程耕，次子的学名叫程耘。而训侄儿则指的是长房二老太爷的孙子，程汾的儿子程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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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池无奈地道：“娘，这是不可能的……”

. M8 ~$ n) ~  ^; T% k1 _“有什么不可能？”郭老夫人突然跳了起来，道，“天下间就没有不可能的事？当然他是怎么说的？他忘记了，我可还记得呢？怎么，又想做婊，子还要立牌坊，哪有这么好的事。你就跟他这么说，一个字也不许改的跟他说，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脸面跟我说‘不’！”

程池看母亲脸上一片潮红，心里怦怦乱跳，忙道：“您别急，我照着您的原话说给他听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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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叙就是拼了命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玄孙送给长房，母亲心里也明白，不过是要发泄发泄罢了。

/ z( d" l8 q  _! [# a( t/ m他安慰好了母亲，也没有用晚膳的心情，索性去春泽居给程叙报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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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程池和正殷勤地和碧玉说话的王嬷嬷碰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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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4 X& R7 W3 Q2 y, b2 [王嬷嬷忙上前给程池行礼，解释道：“我是四房关老安人身边的王氏，我们家老安人明天早上想过来拜访老夫人，特意差我过来说一声。”

1 s. _( U, n: y4 c* l9 Q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谁还耐烦应酬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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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 T& |$ z+ d6 e: U& `1 @8 O3 O程池原想拦着的，可转念想到母亲这些年也只和四房走得近些，别人看母亲高高在上，母亲实际上也很孤单，立刻改变了主意。“嗯”了一声，出了寒碧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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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嬷嬷背心出了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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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笑道：“我们四爷待人最和气不过了，嬷嬷不必害怕。”

' K) c$ |% j- ^5 [6 U: {, o' g- b王嬷嬷心想。那是你们年纪轻，没见过当年四老爷似笑非笑地坐在那里和二房老祖宗分庭抗礼的模样儿。可这些话，却是不能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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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Q0 ^6 ?& N# l5 |; c她笑道：“是我的胆小，平时不怎么见得着四老爷。”把这事揭了过去。

而在嘉树堂的郭老夫人却有些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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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王嬷嬷去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应该转回来了，可到现在也没有人影。不会是吴夫人所求之事传到了郭老夫人那里。郭老夫人无意帮这个忙又不好拒绝，就一直拖着王嬷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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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1 C4 f5 A, P7 |" t- `念头闪过，她顿时觉得自己太紧张了。

郭老夫人连二房的老祖宗面前都敢说“不”。更别说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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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8 ?5 _0 Y  R4 N1 F她不禁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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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H7 O" t" p5 F6 U5 [2 l什么时候四房也能扬眉吐气一次！

关老太太想到了在浦口的两个孙子，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王嬷嬷却在这个时候赶回来：“老安人，不好了，不好了。长房二老太爷家的汾三老爷，突然暴病身亡了，长房那边现在一片哀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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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关老太太完全懵了，“这。这长房的二老太爷岂不是绝了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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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想到了二房程识的两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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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麻烦了！”她喃喃地道。

8 D" f" x/ r) F* s: Y“可不是！”王嬷嬷满脸的懊恼，“郭老夫人虽然说了让您明天还是依约过去，可您怎么好跟她老人家说这件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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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小事了。”关老太太头痛地道，“长房二老太爷那边汾三老爷去世才是大事。”

她决定明天去了寒碧山房只吊唁程汾，其他的话她都不说。

0 p) ^8 Q& h8 t7 l% u虽然神色有些憔悴却看上去依旧硬朗的郭老夫人却洞若观火地开门见山道：“这不年不节的，你自恃孀居。等闲不出来走动。今天来我这里，必定是有事相求。我和你已经做了大半辈子妯娌了。我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你有什么话直管说来，我斟酌斟酌，能此时办的就此时办了，若是不能此时办的，等三朗的五七过了，我们再来说这个事。”

关老太太见什么也瞒不过郭老夫人，心存讪然地把吴夫人所求之事说了。

* {* d9 `' W2 C6 u0 P; G郭老夫人有些意外，道：“你肯定是我们长房说出去的话？”

“我坐在家里，也无处可证实。”关老太太道，“不过我倒赞同吴夫人所说的话，所以才过来帮她求个人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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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e3 D7 F% v0 @两人正说着话，程池进来向郭老夫人辞行。

郭老夫人干脆叫住了他，把吴夫人的事告诉了他，并道：“我也觉得吴夫人说得不错。你这次去京城问问你大哥，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不是什么打紧的事，就别插手金陵的事了。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要是传出去了，于吴大人的官声不好，别人也会觉得我们盛气凌人，还平白结了个仇家……典型的损人不利己！也不知道是谁说出来的这烂主意！”话说到最后，已很是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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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池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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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r+ w) q0 {4 t: d# N2 ~/ e; j他要了个江南的四品知府给相志永，难道是那些人自作聪明，把相志永安排到了金陵？

程池在心里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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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W9 I# s3 F5 B0 D3 \( Z他原本是想把相志永给拔出来的，相志永若是被排在了金陵府，那岂不是出了虎穴又入狼窝？

. z7 @, j8 B$ G% d0 B' F5 C2 X4 W5 h“这件事您就别管了，我会处理好的。”他淡淡地道，眉宇间全是胸有成竹的自信。

关老太太一愣。

5 |) M6 Q' N4 ]% S( X# `: N) x0 a自从程池十六岁那年为了说服他们入股裕泰之后，她只是在几次祭祖的时候远远地看见过程池几次。

' j- R* e; q1 V' g程池于他，甚至比四房外院的管事还要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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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m, d& w5 `) ~6 ?7 R她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1 M$ `9 ]  f; [3 b2 ?. e2 u关老太太忙笑道：“他池四叔，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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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B( l$ M) V* O程池只是笑了笑。

4 b: Z6 t3 h/ e) q; f8 }# ~, J$ ~很冷漠！

第166章 成事

+ J/ f2 e6 Q% i2 I+ ]/ [$ K关老太太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嘉树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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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和周初瑾都已经得到了程汾去世的消息样。

( E( t, Z0 R9 |2 f/ I  [5 Y; v( D周初瑾觉得，长房的二老太爷绝了嗣，长房正是伤心欲绝之时，关老太太选择这个时候为吴夫人说项，是件很不明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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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5 r) |( t6 Q/ J' h2 U- {) i5 e周少瑾也觉得此时说这件事也不太合适，毕竟长房有亲人去世，还有什么事比这更重要的？就算是郭老夫人答应了，事情只怕也很难有进展。但她知道前世长房的二老太爷绝嗣之后，既没有承嗣也没有纳妾，长房的小二房就这样断了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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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z2 y& ?+ {. \9 e) T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里就浮出一个矍烁的老者在豆大的灯光下读书的孤单身影。

长房的二老太爷，两榜进士出身，堂堂的探花郎，就这样如烟花一样熄灭在了历史的长河里，她们这些姻亲们甚至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是个怎样的人？有过怎样的成就……

周少瑾就有点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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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姐姐站起来急急地朝外面走去，她可能还没有发现关老太太已经回来了。

“外祖母。”周初瑾搀了关老太太，“您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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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6 o( f) ?0 m* }3 U+ t  X她很想问外祖事情怎样了，可看见外祖母的脸色她又有些不敢问。

周少瑾也忙起身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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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老太太露出了些许的笑意，朝她们姊妹点了点头，柔声道：“怎么在这里等着？是不是有什么事？”

4 V( x, ?2 N, L6 Q6 N“没什么事！”周少瑾笑道，“姐姐担心吴夫人的事说迟了吴大人那边有变故，就算是郭老夫人答应帮忙也迟了，所有以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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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关老太太笑道，“郭老夫人答应了，还当着我的面让要去京城给你们汾舅舅奔丧的池舅舅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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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敢情好。”周初瑾心里的一颗大石头落了下来。

周少瑾却愣了愣，道：“池舅舅要去京城奔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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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关老太太叹了口气。道，“毕竟从小在二老太爷跟前长大的，你们的汾舅舅要比你们的池舅舅大十几岁呢！只怕待他就像自己的儿子一样。现在你们的汾舅舅过世了。他怎么也要去灵前上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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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i' r6 n; d0 j可惜这次是去奔丧，要是因为别的事去京城，她若是也能跟了去就好了——可以见到泾大舅舅，说不定还能因为池舅舅的缘故和泾大舅舅说上几句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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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s. \; _* i8 Q! _周少瑾暗自摇了摇头，去找集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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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c* z: m5 r, ?$ K“你跟着去京城吗？”她问道，“池舅舅什么时候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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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0 N4 ~! ^9 k“我跟着去京城。”集萤显得有些沉闷。道。“今天下午就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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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道：“你是因为会路过沧州吗？”

沧州是集萤的故乡。

2 h9 I( V+ [# s4 E: z8 `$ V* q集萤点了点头，低声道：“我很想回去看看……可没有你池舅舅点头，我不是能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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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4 X* @0 ]3 w' V) }“那你好好跟池舅舅说说吧！”周少瑾劝道。“那天的天气还很冷，你要多穿点衣服。路上也要小心，别和池舅舅顶嘴了，最后总是你吃亏。”

集萤笑了起来，冷艳的面孔犹如夏花绽放，让人惊艳：“多谢你，我会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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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做了核桃酥让春晚送去集萤。让她带在路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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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萤道了谢，赏了春晚二十几个铜子。

: o, l0 {/ X* P; ^2 h6 O& m春晚接过铜子，心里怪怪的。

池四老爷身边的丫鬟怎么个个都像小姐似的，上次她过来给池四老爷萝卜糕的时候打赏她的那个大丫鬟叫南屏……

她习惯性地屈膝道谢，退了下去。

$ R( N: B$ U! ~5 t$ {$ e0 l5 t7 w' H集萤看着一匣子的核桃酥，决定还是把自己的自尊心放在一边。去找程池说说。毕竟这样的机会很难得。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到。

8 Y. w& h. c8 G4 t  s可等她到了程池住的地方，程池却在和怀山说话。

她就厢房外面的石凳上坐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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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y. d* g9 s: N怀山透过镶着玻璃的窗棂看见了集萤。迟疑道：“我们路过沧州的时候，集萤要是想回去看看……”

“那就让好回去看看好了。”程池不以为意地道，又仔细地翻了翻了手头的书，道，“你把这本《黄钟大吕》带上，二叔父看到这本书一定会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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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_  G; S& Q$ ], ?二老太爷程劭的爱了是制琴。

" c3 X  e/ Z" N4 g3 N$ w  j怀山想到了小时候二老太爷程劭把程池放在膝头手把手地告诉他弹琴的场景，不由得嘴角微翘，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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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u. Y6 n4 b7 Y程池道：“樊祺那边还没有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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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山困惑地道：“有信过来。说是他这次又以少东家的名义借住在了上清宫，不是和那姓杨的道士到处玩耍就是去那胡尚书胡同溜达……”

程池有些意外，道：“除此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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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什么都没有做。”怀山很肯定地道，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笑了起来，“您还别说，他们无心插柳柳成荫，那沐家和林家已定下四月初六正午的吉时，过两个月沐家大小姐就要嫁去林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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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就成了亲！

# c7 u3 {+ m3 E/ y. K$ G看来那姓杨的道士还真就凑成了这桩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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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池却没有像怀山似的觉得有趣，反而神色间多了几凝重，低头沉思了半晌，道：“这件事太奇怪了。周家二小姐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派了个小厮去了京城，难道仅仅就是让他去海吃海喝一顿吗？如果不是那姓杨的小厮有问题那就是沐林两家有什么问题……这样，你派个人好好地摸摸这三个人的底，看这三个人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相关联的地方，周家二小姐那边，也派人看着好了。这件事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蹊跷。”说完，他语气微顿，道，“越是让人没有办法解释的事越是让人觉得危险！”

怀山肃然抱拳，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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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l% R: _0 s3 Q' t; y) ?. z/ \集萤进来和程池提起想中途回家看一看的事：“……我不进屋，就远远地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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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程池没等她说话已爽快地道，“当年和你父亲打赌也是我太过年轻气盛的缘故，如今想起来却觉得行事太过凌厉。你年纪也不小了。若是想回去，和你父亲商量商量，让他来称碰个头就是了。”

% N  p6 i5 f3 c- f集萤愕然地望着程池。好一会都有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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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池，这是要放她走吗？

盼了这么长的时候，忍了这么长的时间，她终于可以回去了吗？

集萤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可她很快就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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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S4 n+ S; F! D程池让她父亲和他碰个头……父亲未必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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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时又觉得意兴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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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池哪里是想放她回去，分明是在空中划了个大饼给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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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8 [2 U, E- K( \2 H集萤“哦”了一声。也懒得收拾行李了。去了畹香居找周少瑾。

“那你准备怎么办？”周少瑾没办法理解怎么会有人为了打赌输掉子女十年的自由，更想不出来集萤再遇到自己的父母会是怎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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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送个信回去吧！”集萤道，“先让我父亲知道有这件事……至于其他的。可以到了沧州后再细说。”

“能回到自己家的里，呆在父母的身边，总是好的。”周少瑾说着，“哎哟”一声，笑道，“要是你父亲带了你回去，我们岂不是再也见不着了。不行。我得送你样东西做纪念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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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萤笑着拉住了周少瑾，道：“你放心好了，就算是我回了沧州，我知道你住在哪里啊？我也会找来的。”

周少瑾听了心里才好过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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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互相说了些保证的话，周少瑾看着时辰不早了，这才送集萤出了畹香居。

/ e& k  W- c8 m& g6 M" u/ A' L结果集萤回去的时候程池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正准备上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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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茧想到自己什么都还没有收拾。不由得脸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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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池却没有等她的意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等会金陵城就要落匙了，你收拾好东西就自己骑马追过来吧！你的那匹胭脂红在藻园，你应该知道怎么去藻园吧？”

, h0 O7 ^/ l( s$ U% J集萤脸上火辣辣的，低头送程池出了门，这才匆匆地回屋收拾东西。

( q( q1 z* J0 g/ p2 F7 l# P马车上，怀山问程池：“您就不问问她都和周家二姑娘说了些什么？”

“有什么好问的？”程池漠然地道，“要去京城了，还有可能回家，说来说去也不过是这些女孩子的小心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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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W) M6 n/ R8 a0 Q2 E' Z2 R5 m怀山默然。

周少瑾也得到了沐姨娘和林世晟的婚事就定在了四月初六。

8 z' T# N9 }# Q  q. k+ k这就算定下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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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Z! \5 h- _她不由念了声“阿谀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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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L/ M% _4 o9 Y7 `寒碧山房却因为程池的离家而变得非常冷清起来，特别是郭老夫人，像被伤了元气似的，好长时间都没有恢复过来，等到她打起精神来，已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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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夫人就常湖边散步，有几次还特意叫了周少瑾。

1 O" M( @, W0 N% s4 ~只是程池一直没有什么消息，只在最初到达京城的时候让人递了个平安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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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Y4 K" P1 x$ h- q郭老夫人不免有些担心，走得好好的时，时不时地会发起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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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Z1 h# }4 ?) R6 L- t8 D* n7 f1 l等过了浴佛节和二房老祖宗的寿辰，樊祺赶了回来。

“二小姐，”他两眼闪闪发亮，道，“我亲眼看见沐家大小姐上的轿才回来的。”

6 H  Y5 S8 S7 h( f0 _“辛苦你了！”周少瑾难掩感激之情。

要不是樊祺，她只握还一愁眉不展的。

6 u& ^, o! n" q) r4 t) o樊祺嘿嘿地笑着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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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U: P, L& }7 M. u周少瑾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

重生有一年多了，她终于完成了一桩心愿。

& w0 V" P# L# W  z1 u& J! o$ K虽然离自己的目标还很远，可也说明只要自己愿意、坚持，还是能做好一件让自己看来简直是无法完成的事。

# B& [+ Y1 p0 q7 Q2 s+ l她对自己更有信心了。

周少瑾决定好好地筹划一番，无论如何也要打破她和池舅舅之间的壁垒，就算是挤，也要想办法挤到池舅舅身边去。

第167章 无措

% }" X( _! X: f+ a) p! L5 ~　　可怎么才能接近池舅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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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挤也得能挤得进去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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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 z3 r: l/ l　　周少瑾支肘托腮地坐在书房的大画案前琢磨着。

6 E7 ]) K/ O" h5 g: o7 j2 m　　送鞋袜？

　　好像不行。

1 t/ i. z) |/ U- ]% O! \　　池舅舅身边有个女红比她可能还厉害的南屏，弄不好她费尽心思做出来的东西有了南屏的对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 W/ N  ~5 N' b7 f( k; L7 A
& q8 |# |# ~' E! E- \5 N$ k　　送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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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o$ Y" a: Y8 \2 V5 [" R# @( N　　她已经试过了。

　　而且失败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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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舅舅好像对小吃不太感兴趣。

　　做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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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岂不是越俎代庖……而且也太明显了。说不定池舅舅会以为她得了失心疯。

; V4 f, `7 i, |7 a　　周少瑾想想就觉得心塞，不知道有什么好的办法。

1 ^( f* x' g8 V+ H% g# h& Z& Q6 |　　她想了又想，问程笳：“如果你想讨好一个人，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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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7 ~4 A8 `( ^2 N　　程笳道：“你想讨好谁？老安人吗？我瞧着她瞧喜欢你的。”

3 f/ Y- X8 ]. ^0 ?6 n, X/ R　　“不是。”周少瑾当然不会说实话，不然程笳没完没了地问下去，说不定还会跟姜氏说，到时候事情就麻烦了，“我就是这些日子在想这件事，想知道你有没有这方面的经历。”

　　“哦！”程笳认真地考虑道，“我讨好过我娘、我娘、我祖母，还有我哥，这个算不算？我觉得我也没怎么样，就是撒了撒娇，他们就全都依了我……”

; X. n/ G, C- `0 o7 S! f9 z　　撒娇？

. T7 J0 P7 L, ^3 J" }8 M- R　　不行。

　　周少瑾立刻就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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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想那个场面都觉得很是违和。

' c3 Q8 r+ a$ c　　“除此之外你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周少瑾不甘地问。

) u% u, {, d0 {# n8 b0 Y1 {+ C　　“没有。”程笳觉得周少瑾很奇怪，道，“我们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去讨好人啊？和别人好好地相处就是了，讨好，也太自降身份了。”

　　周少瑾默然。

　　她也不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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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r+ [9 v) ?2 Q　　可不自降身份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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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舅舅几乎是油盐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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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随时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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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7 p) n" d! g0 }- I　　这就意味着他能随时见到程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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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回屋里歇息的上，施香蹲在澡盆旁帮她擦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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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4 v  r0 B- C: l8 M6 [& n　　周少瑾看着心中一动，问施香：“你觉得怎样才能让一个人喜欢上你？”

% H2 m& T' l2 B4 o" V7 Z" l. r" b& j　　施香笑道：“当然是尽心尽力地服侍她了。”想了片刻，又道，“还要忠心耿耿。”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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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8 ]6 _$ }/ S　　周少瑾不得不承认自己问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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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去问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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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R+ Q1 B  z) b: ?　　周初瑾笑道：“当然是投其所好啦！”

　　“投其所好！”周少瑾若有所思。

5 A" p; q1 Y/ m/ ~7 J　　周初瑾笑笑没有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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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j4 y9 @  Z& z7 r% w3 n　　周少瑾第二天比平时早了半刻钟的时间去了寒碧山房，但她在给郭老夫人请过安之后，没有直接去佛堂，而是去鹂音馆。

0 r, x% f6 y$ i　　程池去了京城，鹂音馆只留下了南屏和几个小丫鬟。

　　周少瑾去的时候，南屏正带着那几个小丫在给程池做秋衫，见周少瑾过来就丢下了手中的活，笑着迎了上来：“二表小姐过来了？虽然是春日，这太阳晒在人身上暖暖的，却容易把人晒伤，二表小姐快这边坐，这边阴凉些。”

8 U; J6 @+ L) k2 T' V* N+ j　　已是仲夏，太阳照在人身上已有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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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少瑾笑盈盈地坐了。

　　南屏亲自给她上了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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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E5 X. g1 ?6 S6 U　　周少瑾客气了几句，就和南屏说起事来：“些日子是我父亲的生辰，我想给父亲做几件衣服，大家都说池舅舅屋里有了你连府里的针线房都要藏拙了，我就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样子或是料子，我也试着给我父亲做一件。”

8 h! i8 Y& @& T8 B5 b+ k$ @- c) N　　很多人都知道南屏的女红好，刚开始的时候很多人求她做东西，她一个丫鬟，得罪谁了都不好，几乎是求着必应，最后还是程池看不下去，明显地流露出几分不喜，那些人才不敢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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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 d9 e7 {2 }. ]! E9 ^2 B　　可能周少瑾不知道这件事吧？

. }0 d: u5 r7 e+ E$ ~# S# ?　　南屏想着，笑着去拿了几件新裁的衣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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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1 C0 {1 B4 d) P' j　　周少瑾一看就知道南屏是高手，衣袖、肩膀这块裁剪得极其细腻，她还是有次进宫偶尔听说才知道学到的。

　　可见民间从来都是藏龙卧虎的，皇上的日子未必就比得上那些集年的百年望族过得快活。

　　她想到父亲的身体，选了件宽袖窄身的，一件一字领的，都是持重中带着几分活泼的样子。

　　南屏笑着赞道：“周家二小姐好眼光，这都是今年上前年杭州府那边流行的样子，我们金陵城还没有人穿过？”

1 I! @; [( J2 n　　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知道金陵城没有人穿过？

　　周少瑾很想问一句，但她在南屏面前始终不能像在集萤面前那样的自在，笑了笑，问她这里有没有料子配这两款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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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屏就带她去了隔壁的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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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q5 u5 C  m4 d! N1 Q# Y　　满满当当的柜子里全放的是布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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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都是今年淞江、湖州、杭州新出布料，这些是广东、青环那边出的……”南屏向她介绍，并抽了其中一匹靓青色的淞江三梭布道，“我觉得这匹尺头做您先前看中的那宽袖就很好，那秋裳穿在身上有些仙风道骨，用这种布做最好，月白色的淞江三梭布很常见，可若是染成靓青色的，远远看去像道袍，走近一看是直裰，就很有些看头了。”

4 n% l# z* X! g2 ?　　说起了自己熟悉的领域，南屏的目光都亮了几分。

　　周少瑾笑道：“我看南屏姑娘之所以女红好，除了天赋，在这上面也花了很多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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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认同感让南屏非常的高兴，又加上平时没有什么人能和她说这些，相比平时，她的话多了很多。

　　周少瑾不时“嗯”、“啊”两声，让南屏的话不至于冷场。等到周屏拿了自己珍藏的几个花样子给周少瑾看的时候，周少瑾笑道：“你什么时候进得府啊？这得多少年才能有这样的本事啊？你刚进府的时候在哪里当差？”

　　南屏是世仆，她问的这些话又是稍一打听就能打听到的，周少瑾也有放在心上，道：“我七岁就进府了，刚进府那会在寒碧山房的茶房里当差。后来四老爷回了金陵城，老夫人见四老爷身边也没个细心的人照顾，就把我拔给了四老爷。我当时也是机缘巧合，跟着老夫人屋里原来的大丫鬟锦程一个屋，她专管着老夫人的衣饰首饰，女红极其出色，就把我赏了四老爷。我就一直呆在了四老爷屋里。”

　　也就是说，南屏也不是从小服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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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L0 A  d: [　　可除集萤和程池比较亲近的就是南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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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Z  f7 }( A$ p' ?! ^8 n* C　　周少瑾有些失望，但她还是不死心地继续和南屏聊着天：“没想到还有比南屏姑娘厉害的人！她现在在哪里？能见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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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X: z: [7 }4 \% c/ E# x　　南屏苦笑着摇头，道：“她早就去世了，不然哪里论得到我服侍四老爷？四老爷挑人又不看相貌，只看你合适不适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题很快就转到了前些日子周少瑾送的糕点的事上。

- r5 j0 ?$ X7 L/ Q* V2 u0 e) b　　周少瑾不好意思地道：“原想凑个趣的，没想到池舅舅不仅不吃鱼，还不喜欢吃点心，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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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屏笑道：“你也别不好意思，我刚过来服会四老爷的时候也是闹了很多笑话。比如说四老爷总穿着道袍，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他喜欢穿，所以花着心细给他做了很多件，结果他问我为什么每件道袍都不一样？他喜欢穿道袍，就是图它们方便，一模一样……结果我的心血全白费，重新给他做了十年一模一样的道袍。还有你选中的那两个秋裳的样子，我要是真的做出来了，四老爷虽然什么也不会说，却怎么也不会穿的。”说到最后，也有点唏嘘。不知道是对自己英雄没有用武之力还是觉得程池的脾气很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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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s5 s& H' Z; a( }　　周少瑾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比后者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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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 i1 G; p2 R9 _" T' j* T　　话题渐渐从衣食住行上展开，她从鹂音馆出来的时候都快酉时了，可她更茫然了。

8 e; d% S. g, P# e$ G$ J　　原来池舅舅不是不吃鱼，他只吃冷水鱼。

　　他不是不吃甜，只是不喜欢吃沙糖喜欢吃冰糖。

　　他也不是不吃软糯的东西，只是不吃喜欢薄薄的裹上一层……总之，他的生活既简单又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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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觉得有些他喜欢的东西她两世为人都只是听说过……估计还没有他精通，又怎么能够讨好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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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Y$ y0 c2 T) m% |　　周少瑾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 D, a: o, J* B& l, k& J　　远在京城的程池并没有住进杏林胡同，而是住在程劭位于双榆胡同的宅子里。

　　因有长辈在，程汾做完了五七的法事家里挂着的白布就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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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劭原本就是个颇为沉默的人，此时就更加沉默了，加上老妻两年前已经过世，他一个人住在书房，谁也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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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没有勉强，像往常来京都一样，早上见过裕泰票号的一众掌柜之后，下午见了蔚字号票号的大掌柜李德江。

1 D% v/ o) ?* N3 I/ T! ?　　李三江四十来岁，是从歙县李家老太爷的跟班做起来，以他的年纪，能做到这个位置，在业界已是公认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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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在程池面前却只落了半个座。

8 B" ?+ a8 r' q　　这不仅仅是因为程池除了是裕泰票号的大股东之外还是蔚字号的第四大股东，而是因为程池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出过错，足以当得起他这样的尊重。

( C% @' z4 B! O3 ?. Y7 q　　程池已经懒得理会这些繁文缛节了，直接道：“我们家二房的老祖宗想和歙县罗家联手，也创建一个票号？”

　　“是啊！”因这可能涉及到九如意的内哄，李三江带着几分小心地道，“刚开始罗家还以为是您的意思，后来才知道是您们家老祖宗的意思。罗家见不着您，就专程派人去拜访了我们家老太爷，想让透过我们家老太爷给您回个话，说罗家既然答应您退出了票号的生意，就会诚守诺言，请您不要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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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Q2 r% F* ~3 {5 _　　程池冷笑：“做官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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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三江没有做声。

　　做官的人以为商人逐利，只要有利可沾，就会背信弃义。实际商人是最守诚信的——他们的地位本来就已经很低了，若是还不守用，怎么能立足？

第168章 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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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1 u' ]% a　　李三江没有说话，程池一时间也仿佛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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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里悄然无声，好一会程池仿佛才回过神来似的道：“蔚字号这边，我准备撤股。你回去问问你们家老太爷看有没有意向把我手里的股份买回去……”

8 o5 t3 m8 X6 r! A! d) A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李三江已脸色一白，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道：“四爷，出了什么事？好好的，您怎么突然想到要撤股？”

　　难道程家要收回程池管理庶务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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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_2 z2 ?+ @/ ]: \) X　　可这也不对啊！

- M3 W$ n/ |; v- W2 J. G　　先不说现在的外面的人和程家做生意只认程家四老爷这一块招牌，程家要是真不让程池管庶务了，程池两榜进士出身，正好心无旁骛地去做官，还正脱了这泥沼，巴不得的事，且说这蔚字号的股份是当初程池逼急了，老太爷没办法捏着鼻子“请”他入的股，程家未必就有人知道，有了这份收益在手，以后就算是程家不扶持程池，程池自己就可以独立门户，于别人来说是件秋后摘桃子，让人悲愤填膺的事，却程池来说却是件欢天喜地，敲锣打鼓的好事才能。

& C7 q. h/ r6 E' E' F1 O　　他怎么会想到要从蔚字号撤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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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1 B8 g  K8 r  Q0 c7 p　　李三江首先想到的就是蔚字号出了问题，其次想到的就是程池是不是要和李家翻脸！

1 @- R6 _$ w8 B8 o+ z　　可这几年大家合作的挺好的，李家也从来不曾捋过他的虎须，程池不会这么无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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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程池也考虑了很久，但既要丢，就彻底的丢开好了，以他现在的身家，只要后代子孙不拿了田庄去押大小，也够两三代人挥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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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钱多了未必就是好事。

　　他道：“我要在天津那边建个码头，需要银子。你去跟你们家老太爷说一声吧！”

: Z' v7 W3 e" [1 G" ]　　如果他把股份买给第三大股信王朱承，朱承就会成为仅次于李家的第二大股东，加上朱承的特殊身份，李家恐怕会失去对蔚字号的掌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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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R5 G9 l+ k! l　　李三江想也没想，笑道：“四爷，既是银子的事，在我们票号又算得上是什么事呢？您也别急着退股，您就说说您要多少银子吧？蔚字号有多少家底您是知道的，再不济，我们翕县那一块不是开银楼就是开钱庄的，凭着李家这张老脸，别说千百把万两银子，就是再多些，也能给您凑齐了。您就给我交个底好了，我回去也好跟我们家老太爷说，实在是用不着退股！”

8 g3 o1 G/ b% Z8 n7 O　　没有程池，李家老太爷也未必就压得住朱承，蔚字号也迟早是要拆伙的，还不如把银子借给程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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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到目前为止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没有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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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道：“里面的水太浑，你们不要趟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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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9 |  q  i! _# i5 A4 o　　李三江没话说了。

　　程池有两榜进士的身份护航，走到哪里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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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p* J; u5 u7 ?  N) }% e0 l　　不像他们，只是个商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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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o- \( Q! f* O. ?6 l/ n+ |- j　　但愿李家四公子能不负众望，明年的秋讳能考中举人，也不枉老太爷强撑了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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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Z  G; ~6 T　　他躬身道：“那我就回去和我们家老太爷说一声。”

# o) Y9 G9 G8 c$ J　　程池端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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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B9 y  Y" V8 e: l) D　　怀山送客。

" j0 X6 K9 `, n0 z- [　　程池一个人在书房里呆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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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山折了回来，道：“四爷，您不会是觉得趁着这两年没什么事，准备和萧镇海去建那个什么码头吧？”

" |1 K# l' p1 Y% L+ ?  Y　　程池冷笑，道：“我脑袋又没有进水！萧镇海拦路抢劫还成，建码头，还是在北塘那块建码头，得多少银子打水漂？萧镇海那是要洗白身家，我跟着去凑热闹，那算是怎么一回事？”话说到最后，京片子就溜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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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山面色一红，喃喃地道：“我看您那天和萧镇海谈得挺好的……”

　　程池眼角都没有瞥他一下。

) l5 V2 ]3 n- L/ _　　怀山面露窘然，心里却百转千回。

　　那天萧镇海咄咄逼人，四爷却始终但笑不语，萧镇海走的时候心里肯定是没底的，如今四爷当着李家的人说要参股天津北塘码头，萧镇海听到消息还不得高兴坏了，谁不知道四爷是“财神爷”啊，怕就怕之前还在观望的那些人听说四爷要参股进去立刻就改变了主意，银子泼水似的往萧镇海那里送……等到正式签契书的时候，那些人发现四爷根本没这打算的时候，不是把账算李家的头上就会把账算到萧镇海的头上……

. F4 }4 b4 i) i; ?" K1 h+ A　　他同时为李家和萧镇海默哀了几息。

　　不过，萧镇海那人也是个狠角色，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来揭了四爷的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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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w( _9 y. j. R; ?6 y1 J　　他悄声道：“四爷，李家在中原，萧镇海在北边，十三行在南边，川西那排教，上次您让人沉了他们五艘船，他们到今天还憋着这口气呢？你既然准备收手了，何不就此摆手算了！”

　　程池觉得怀山是个好保镖，却真不是个好随从，更不要说管事了。

3 M3 C2 ]) b3 b: T4 B　　但怀山是他的人，所以他解释道：“我卖了今年程家在两淮、浙江的盐引，卖了杭州织机坊，卖了泉州船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总得给人一交待吗？要怪也只能怪萧镇海的运气不好，大过年的，他居然找到金陵城来了，这黑锅他不背谁背？”

　　怀山无语了。

- J" U% R. F7 h( m* B7 p" t& a　　程池道：“对了，你上次说那个樊祺怎么了，我一时没听清楚。”

9 `4 Z! w: L% Z& M　　怀山忙道：“他等到沐家大小姐嫁了人就回去了。”

　　那他来京城干什么？

& [+ v1 k$ `9 w: I, _- o　　就为了亲眼看到沐家大小姐嫁人？

　　沐家和林家都没有什么问题。两家的结交也很寻常——林家是老京城人，沐家是随着沐父做官搬过来的。沐父回家的时候被人抢，正好林父路过，不仅帮沐父追回了失物，还把跌倒在地的沐父送去相熟的医馆看跌打，沐父感谢林父正直热耽，两家渐成通家之后，后来又成儿女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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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n  d* }) |: |% r0 G" I4 _2 j: }　　他理了几遍，也没有看出沐家和林家有什么特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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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想不通周少瑾为何要让樊祺进京？樊祺和那姓杨的道士打赌到底无意的还是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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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管怎么说，这个樊祺小小年纪就能坑计家一把，虽有计家大意在前，可也说明这个小子极其机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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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池想了想，道：“这件事不急，先放一放。我们回了金陵再说。”然后问起程劭，“还关在书房里不想见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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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山点头，担忧地道：“老爷子年纪大了，我怕……”

* j4 `5 K3 n7 t- }5 D: w  D　　程池道：“你想办法给他老人家找几块制琴的木头来，我陪着他制把琴了再回金陵。”

! s) X* }' j/ q' H3 V6 T/ F% Q; v) Q　　怀山道：“我们不和良国公一起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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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I8 W$ d; U& t9 C　　良国公定于六月十二六日离京。

　　程池道：“等他们干什么？给人当把子打啊！”

6 L' ^) Z% ]' W) V4 n  y3 _1 z　　怀山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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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为程池怎么也会给良国公府一个面子的。

  r2 A% u2 S* j& }　　程池收了收桌前的账册，一面往外走，一面道：“我去看看二叔父。相志永的事你让谢鼎之去刘永府上催催，另让那些每天只知道揣测上意的吏胥们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把相志永给弄到金陵城去做了知府。”

　　怀山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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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小厮一路小跑了进来，禀道：“四老爷，大爷过来了。”

　　“他过来做什么？”程池向前走着，脚步甚至顿都有顿一下，吩咐怀山，“让秦子平去见他，就说我正陪着二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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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山去了前边的花厅，程池去了程劭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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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W5 C. y! t1 P　　程劭是个清矍高瘦的老头，头发却乌黑发亮，看见程池，他有些茫然的眸子慢慢亮了起来，淡淡地笑道：“坐下来说话吧！”

　　程池拱了拱手，坐了下来，却并不如九如巷传的那样，和程劭的关系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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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G- v0 J: P  K5 B　　程劭道：“你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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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t- `3 w2 \+ T3 k( d+ v' {　　“挺好的。”程池笑道，“走遍山川河流，吃遍美味佳肴，人生不如过此！”

7 l9 w6 F; S, e  a- e' o　　“这是气话吧！”程劭宽和地笑道，“看来你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离开？”

　　程池有些意外。

3 @8 K# w0 b; F) ~6 c4 c- E　　程劭道：“实际上我一直不太赞成你去打理那些庶务，不过当时只有你合适，平衡之下，只好让你去了。”他说着，笑了笑，“我记得你小的时候有一次不知道闯了什么祸，我有事去找大哥，大哥正在训斥你，你小脸绷得紧紧的，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你父亲，满脸委地问：为什么要顾这顾那的？我偏不！我就要自己玩，那是我的。我当时就想，这孩子长大了肯定是个刺头。不曾想你竟然为了大嫂忍了这么多年……”话说到最后，也很是唏嘘。

　　程池眼角眉梢也没有动一下，只是道：“您既然感激我娘，就别让我娘伤心了。我走的事，还是暂时别告诉她好了。我安顿下来之后，会悄悄回去探望她老人家的。”

　　“也好！”程劭并没有劝他，道，“有春就有夏，有夏就有秋，这世间万物，如时光日月更迭有序，此消彼长，是谁也无法阻挡。程家如那百年老树，终有枯萎腐朽的一天，顺其自然吧！”

　　程池笑了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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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_$ z' L! Q6 J: q　　程劭道：“你不用管我。我看你的事已要办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就回去吧！你能承欢膝下，大嫂不知道有多高兴。比在我这里呆有着用多了！”说到最后，他哂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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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o' V6 F/ F# u　　程池颔首，起身道：“那我三天之后回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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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金陵府的周少瑾心情却有些烦躁，不仅仅是因为她想不到用什么办法接受程池，还因为自从那吴大人得到消息，金陵知府依旧是他之后，吴夫人突然间就成了四房的常客。这不说，吴宝璋也开始跟着吴夫人进出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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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拐了一个大弯，怎么还是会见到吴宝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