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清穿日常》作者：多木木多

第130章 人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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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3 Y7 n* W    把李家人交给二格格后，李薇还叫玉瓶中途回去看了两次,听说二格格和舅舅们挺亲热的,她就放心了。

2 ]" C) T2 O0 X5 z    她这边就没那么轻松了。虽然开了四处席,每一处都有好几桌,又有戏又有酒的，但除了女孩们那一处能听到欢乐的笑闹声外，其他几处都有些寥落。

- D( h# O7 C$ H6 A& h2 U3 I    戏台上唱得热闹,席下却只有几声应和。

! N0 \- k+ p, y- E. W, \    李薇主陪还是侧福晋这桌,九福晋到十四福晋那桌是偶尔过去转一圈,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看着酒少了菜不够了多上点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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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侧福晋这边是个小圆桌,因为算上李薇才四个人。从八福晋起到十四福晋的府里都没有侧福晋。不过听说十爷府上的郭络罗氏挺得宠，目前十爷府上的孩子她包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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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j; i% C' z% S( v3 A    这事是三爷府的田侧福晋跟她说的,她还悄悄的说：“十爷是想等着孩子再大些，种过痘能养下再给她请封。我看也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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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I& |" W( O* W& J8 j    李薇好奇了：“你都从哪儿知道的啊？”三爷跟十爷很熟吗？没听四爷提过啊。

    田氏没意思的叹了口气，道：“谁跟你似的天天闷府里不出去，只顾着生孩子啊？”

1 Y6 I/ N& [* @- m    切！李薇也不客气的说了句：“嫉妒啊？”

    田氏半天不吭，然后才小声道：“是啊……都跟你似的就好了……”

    两人也算打过交道，而且人幸福了就容易怜悯别人，李薇现在就起了同情之心，把田氏拉到一边的小角屋说是醒酒，叫人上了热茶好宽慰她。

    田氏也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捧了茶不等李薇再安慰两句就道：“你也知道我们爷的性子是个惯爱怜惜女儿的，娘娘也不大管教他这个，何况一个贝勒府里有几个人怎么了？”

    说来说去就是三爷这几年断断续续接了好几个人进府，田氏已经失宠了。

    李薇听得身上冒冷汗，道：“都是选进来的？”没听说啊。其实每年的秀女都是有数的，谁家指了什么人都能说得上来。都叫爱新觉罗家的分了，剩下的宗亲们不嫁娶了？不但好家世的秀女抢手，能选到最后的一般都剩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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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氏叹道：“哪里啊！都是家下奴才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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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F# d  s0 S+ n6 b' r+ J    李薇这才反应过来，三爷门下也必定有奴才投靠，与四爷不同的是，三爷门下奴才送进来的孩子不是给小阿哥们当哈哈珠子，而是给三爷当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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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 b( S- p! R    两人在角屋喝了一碗茶就回去了，长久离席到底不美。

    余下的时间，李薇都在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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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E% a# H( @8 H0 z    田氏的失宠并非个例，早年在阿哥所里，五贝勒宠爱侧福晋的事多有名啊，但现在五贝勒府的刘佳氏早不行了，瓜尔佳氏听说也在避人锋芒，新进来的那个是马氏，虽说五贝勒没有为她请封的意思，可瓜尔佳氏的面上也早早就有了倦意。

    倒是七贝勒府上的纳喇氏还算平安。

    这样想着，李薇好像多了一个战友般看了眼坐在一侧的纳喇氏。多个土著跟她一起受宠，总能多给她一份信心。就好像土著能做到，她肯定也能做到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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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喇氏看到她的眼神，把她面前的一盘油炸糯米红豆糕端过来给她，微笑示意‘吃吧’。

    李薇：“……”纳喇氏真是这性子一点没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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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s* D+ [: Q    不过有着金黄色脆皮，白嫩嫩的糯米和厚厚一层红豆馅看着真不错，她从善如流的挟了一块，果然是刘太监的手艺，红豆馅好甜香！

    到了下午四点，终于席散了。前头四爷传来了话，后面就跟着散戏撤席。各位大小主子都要再休整一番，福晋带着人回屋休息喝茶，给各府准备马车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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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薇则陪着人想方便的去方便，想重新梳洗的也要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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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备好叫人带回去的礼物，一个个的送出府去，今天才算忙完了。

' T3 L. q2 V8 r/ e: Y* C6 n1 s    送走最后的十三、十四两位福晋，李薇小腿像灌了铅似的回到正院向福晋汇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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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E( A* e% R$ `    福晋在东侧间见的她，道：“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快回去歇歇吧。”

    李薇福身道：“是。”一句废话没有就要告退。

/ b8 H: _, a" n) h    哪知福晋拿出几张贴子递给她道：“颁金节前有不少人会到府里来拜访，到时你也出来见见。”李薇接过贴子就有些迟疑。从上次八福晋和十三福晋来把她叫来，她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可此时当着福晋的面说‘问过四爷再答复您’有些当面打脸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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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想她也只好先接下来，心想问过四爷要是有一点问题，到时她就报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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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正院离开时还带走不少专送给四阿哥的周岁礼。这都是各府福晋送的，自然是交到福晋手里。李薇粗粗看了一眼，礼物倒是都不算轻。

# }# Z9 Y  j. P# ]0 u' d    回了东小院，见着李苍、李笙他们，她这累也不算累了，不由自主的就笑道：“等我一会儿，我去洗漱过就出来跟你们说话。”

; |5 \  V, h0 Z( Z4 C8 z9 m1 v    一个是李文璧今年可能还要升的事，要先跟家里打声招呼。第二个就是问问几个侄子侄女有没有什么需要？比如她大弟李艺和李苍都各有一个女儿，两个侄女今年虽然才五六岁，可要是奔着选秀去，她可以现在就帮家里务色嬷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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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不能叫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侄子们就是个读书习武，比女孩要简单得多，不过还是问一句，她现在能帮家里就多帮帮。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说句丧气的话：谁知道四爷能宠她到几时呢？

& [  T% [/ s5 `) C/ d    每次想到这个，李薇都会脑补琼瑶剧里被男主抛弃的女配，像还珠里的晴儿啊，情深深里的如萍啊。然后她的心就开始抽抽了，泪腺也开始发达了。真有那天她肯定不会那么大度好不好？什么叫祝你幸福？根本是祝你吃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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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变心肯定恨你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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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i6 L0 l3 A0 O  f, _( r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5 d, d/ {0 p$ \  E    四爷给她抄了好些李清照的词，她就老捧着感怀自身，有次被他瞧见，结果被收走了。他哭笑不得的说她没事闲的，然后把百福塞她怀里叫她抱着狗玩。那本抄的词也被他放回前院书房不给她了。

    换了衣服洗去脂粉，二格格带着表弟妹们去她的屋里玩，李薇叫奶娘抱来四阿哥给他们看看，还想叫人去前头问问弘昐和三阿哥能不能过来一趟，也见见舅舅们。

    李苍拦住道：“不急在一时，我们也该告辞了。”

. ?: {7 v1 `# a/ B3 |$ c    已经五点快六点了，说话四爷就可能过来用膳。李薇也不能久留他们，闻言道：“那就只好等下回了。”

$ A/ U* K* X3 g* E" ^6 U0 L    因为不巧的是今天弘晖还在宫里，所以弘昐肯定会被四爷叫去陪客，说不定就叫那些叔叔们灌了酒，三阿哥本来就好奇，估计也趁机喝了两杯。

    她说了李文璧和孩子们的事，李苍跟李笙对视一眼道：“这事我们回去给阿玛额娘写信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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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薇道：“时间是够的，你家的二妞才五岁，咱们不着急。我跟你们说，也是让你们早做打算。”

    李苍点头，叫佟佳氏和李甲氏出去找孩子。李薇见此，也叫玉瓶等人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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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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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5 Y: |+ ]- r; [# A" }    李苍道：“这是咱们舅舅叫我告诉你的：宫里这两天怕是有事。他们从宫里抬出了不少死人，有的有人家来领，一家子都锁去了。后来没人敢来领，就全都填到城外的死人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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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薇被吓得一颤，心都跳快了。她进府这么些年都没听过这么可怕的事，最吓人的也就是赵全保叫四爷赏板子。

' P, H+ e2 e& j3 H7 J; f- R: o7 K    李苍见她脸色发白也有些不敢说，身后李笙埋怨他道：“你就不会缓着点说？瞧把咱姐吓得！姐，没事，你快咽两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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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薇叫他这么一打岔也不怕了，瞪了他一眼道：“你把我当你闺女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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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我知道了。这事你们出去可别透啊。”她嘱咐两个弟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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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李苍和李笙带着家人和一车礼物从府里告辞，走在路上，李笙对李苍小声道：“没想到进府几年，倒把咱姐的胆子养小了。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把脸吓白了……她还不如我闺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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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B' ]( z% s% Z0 ^3 [    李苍毫不客气的踹了这个弟弟一脚：“你懂什么？咱们听的是热闹，咱姐听的就是事。少拿你那脑子跟咱姐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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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U- M9 p8 x- B" C  J    东小院里，四爷搂着李薇躺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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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巴着他道：“听着真吓人，他一说我都好像能看到宫门口往外抬人，一个个的盖着被子草席……”说着身上又是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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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b& e/ s3 b0 e; F  Z$ u$ y    四爷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叹道：“知道自己怕还说什么？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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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薇抱着他的手，真心道：“爷，我害怕……”

; E2 `4 C. [! X    宫里的事离他们太近了。

. F3 X6 X" A; S5 q) x& g5 R    “你说，会不会扯到咱们府上呢？”她担忧的问，“过两天就该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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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十三就是颁金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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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q3 P- O) W( [    四爷道：“既然这样，这次你就告病吧，就说月子里没养好，额尔赫也病一回，说是吹风了，你照顾她又累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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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l* ]0 G/ g. e. B    不进宫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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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薇真心不乐意进宫做一天奴才去，既忐忑又期待的仰脸问：“真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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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0 v# `8 Z3 F' [2 \: ~    四爷温言道：“怎么不行？爷说行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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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素素终于露出喜色，人也精神了。他心里也高兴，把四阿哥抱来看着他们母子两个，他心里也好受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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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四阿哥满月，前面来的人其实不多。直郡王没来，三阿哥那时毓庆宫太子没到，却叫弘晰来了，今天却也只是礼到人不到。三哥来了用了两杯酒就告辞，老五、老七也是酒席过半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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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八倒是从头陪到尾，一直跟裕亲王保泰坐一块说话，叫四爷看着心烦。这来了还不如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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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v- \3 M/ B- O    老九和老十喝了几杯就溜了。十二用两杯也告辞了，十三和十四也是陪到最后，可十三仍旧一脸病容，跟十四坐一块像是比他大了十岁。

) B* t9 i  k3 J  ~    十四就太爱折腾，四处找人拼酒。老八和保泰说得正好，他也凑过去说了半天，还是四爷看不过去找了借口把他叫出来，按在别的席上才算完。

    真正叫四爷欣慰的是门下奴才该来的都来了，镶白镶红来的都不少，人也热闹。可见他还是有些人望的，虽然这些日子与两旗都疏远了，他们还记得他这个主子。

    其余的，乌拉那拉家来了，乌雅氏也来了。佟佳氏承恩公府礼到人不到，不过四爷也不想叫承恩公府的人来，没来正好。

    剩下的就不值一提了。礼物收了不少，但重要的人就那么几个。总得来说，人来得还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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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里的事他早就听说了。皇上回宫头一道旨挺奇怪的，就是不许宫里认干亲结菜户。干亲菜户是前明的宫里就有的风俗，大清进了紫禁城，宫里的皇上妃嫔公主大王死的死，跑得跑，宫女太监却没受多少罪，熬过战火愿意留下的，经查实都留下了。

    虽然有六七、十年了，可当时的老宫女老太监寿数长的说不定还活着呢，这干亲、菜户就打她们这里起的，徒子徒孙都是他们带起来的，怎么可能不跟师傅学？

    但皇上发了话，各宫主位干什么也不会跟皇上对着干，有她们领头，余下的小妃嫔小主子们就更别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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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t7 s8 l7 q! k$ _    宫门里抬出去的还算是好的，至少有名有姓有尸首。还有不少失踪的，找不着人的，谁知道是不是在哪个偏僻宫室上了吊投了井？趁机下黑手的估计也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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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心中暗叹。就是素素不提，他今年就不想叫她进宫。不只是颁金节，过年最好也别进去。她胆子小，人又天真，曾经就发生过被魇着的事，万一进去撞上什么不干净的，叫他怎么办？

    面前，素素正在教四阿哥喊额娘，四阿哥张着嘴‘额额、额额’的叫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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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薇感觉有些冷落四爷了，指着他叫四阿哥：“看这是谁？”

    四阿哥这会儿特别清楚的喊：“阿玛！”

    四爷不自禁笑起来，看素素又是一脸不快，一指头轻轻按在四阿哥的大脑门上：“叫阿玛叫得这么好，叫额娘就老叫成额额，回头等你大了我就养只鹅在院子里，叫你天天跟鹅一起玩！”

    四阿哥哈哈乐着，冲李薇：“额额！”

    乾清宫，答应们住的小院子里。

6 m$ w- e3 G! _; x9 U7 t* M, e/ t  z( D    所有的屋子都紧闭着门。大姑姑挨个屋看人，确定都在，嘱咐道：“最近都不许往外乱跑，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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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P$ h2 \2 F$ z/ t, \3 r    秀答应赶紧道：“我们听大姑姑的，绝不乱跑。”

    大姑姑扫过这群不安分的小丫头们，再警告道：“乱跑出去出点什么事，到时可别怪姑姑不救你们。”

    说完她就出去了，双答应犹豫了下，撵上去：“大姑姑请留步。”

    大姑姑暗叹一声，回身道：“我的好双儿，你又有什么事？”

    双答应求道：“大姑姑，眉儿她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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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f; \: @3 b# N& j    大姑姑心中早有猜测，也是一肚子的不安忐忑，闻言扯着双答应到一旁：“可是你听说了什么？”

    双答应摇头道：“没有，就是好几天不见眉儿。她的屋子也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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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5 |. E$ l! L3 `5 N, Q3 H0 e+ s    大姑姑打量了双答应几眼，心道那周眉就是个白眼狼……双答应真这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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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敷衍道：“这些事都不该你管，快回去歇着吧。”

    隔了两天，梁九功带人来查问，打开周眉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又问大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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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a3 t* ~1 j9 t    大姑姑就把周眉曾托她打听一个小太监的事说了：“她说是她干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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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_+ t. e0 S+ w    梁九功冷道：“哟，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他森冷的目光盯着大姑姑，“大姑姑，万岁爷把这群答应交给你，就是瞧你这人稳重，怎么在你眼皮子底下还能冒出这种事来？”
7 K; \( o+ U- q: m' K& z0 |. q6 W; S, l
0 U' d* O- ]! w; g    以前宫里也不禁认干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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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 n) x: W/ Q5 m    不过大姑姑知道此时不是狡辩的时候，跪下道：“都是奴婢失职。”

7 L) C6 O/ e+ `, F$ o    梁九功一挥手：“带走。”

3 z3 l5 a8 h* E" G" L4 G1 {    大姑姑被带走后，问出了雨花阁。之后就在雨花阁的井里找到了死了好几天的周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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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D% n0 A1 Z    双答应也被查问了好几次，总算没事叫放了出来。大姑姑已经调走，换了别人再来管她们。周眉的屋子被人搜了好几遍，首饰银子体已全都不见了，剩下的东西，新的嬷嬷叫她们这些跟周眉好的人收走。

    “就当留个念想了，好歹也是这么些年的姐妹。”嬷嬷道。

    剩下的铺盖衣服等物全都一齐送出去给了周眉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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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 A2 g" P; v: ^- q% A    双答应在屋里，听到外面周眉的屋子那边乱糟糟的，旧家具都要搬出去，再换新的进去。免得晦气。

    各屋现在都不爱串门了。他们说周眉跟那干弟弟是假夫妻，皇上年迈，周眉不乐意侍候皇上就偷偷认了个干弟弟。两人常在雨花阁后私会。

+ A' ?+ X1 \- D; ?) ]  d    还说皇上为此大怒，周眉的干弟弟把她供出来了，周眉就自尽了。
: Q, x- f( N% b  k% _& [6 v2 p  Z; P
& H- n, J6 c) X+ E! n% d+ k    双答应听着外面的渐渐安静下来，搬家具的人走了。她摸着床上的一个旧枕头，略有些粗糙的针线绣着一对碧波中的鸳鸯。

7 o" q7 j) x1 w- H$ ?    这是周眉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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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眉不傻，她吃了那平气丸一天比一天不对头，自然会想到她是不是叫人害了。可她不知道是谁要害她，只好一边瞒着，一边努力侍候皇上，盼着有了宠爱就能避开危险。

- e* ]3 M$ D& F2 U+ @1 Q1 j    她谁都没说，只悄悄告诉了双答应。

. x4 @2 |$ J/ p* {    双答应想起当时周眉对她道：“我知道妹妹你是个好心人，我谁都不信，就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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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3 l% N* Y* w/ Z- q1 J    现在周眉死了，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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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答应看着那枕头，心道：你信我，也没用。你跟我说的事，我会忘得干干净净。你那干弟弟是有河北口音又怎么样？我谁都不会说。那个装药的小瓷瓶我已经摔了，碎片都扔了。

    你已经没了命，我不能陪你一起死。

第131章 时移世易

   晚膳后,两人今天都累了一天。四爷还能坚持着把今天的大字写完，她写了两张就坐下歇着了。

1 p' a8 h, O8 x7 ]! W+ B1 p    等四爷写完过来，她挥退旁人,跪在榻上拉他道：“爷你过来,我给你捶捶肩。”她一手举着美人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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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是累得够呛，疲惫的笑了下道：“就你那小细胳膊，算了吧，有这个心就行了。”

" h( L& I5 F7 U: Y$ I- `; r2 z    李薇看他这样也是心疼，心里明白这一天肯定不会比带孩子去外面跑一天马的活动量更大。所以这个累啊，是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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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她也能理解，上辈子她现代的爹在单位也是勾心斗角，有次他小升一职,不过是个办公室主任。结果不到一星期她亲爱的爹就瘦了，啤酒肚都不见了。

    叫她羡慕的要死。

" P6 r/ ~) ~0 ~$ ]. S# g$ @    她妈就跟她说这是她爹在单位压力大,推她去陪她爹聊天。她跟她爹能聊什么？只好说说在追的美剧了，新出的手机啦，平板啦，小电啦，还有那个阿玛尼的自行车好美，爸爸给人家买一辆啦，也不贵，五千出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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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么胡扯八道的，她爹居然真的挺喜欢听。等过了几个月，爸爸的工作做好了，啤酒肚也回来了。她的新自行车也推回来了。然后之前一直含笑听他们爷俩说话的妈妈发火了，败家啊你！

    李薇就飚泪，之前用得着人家的时候就微笑点头，现在哄好爸爸了就说人家败家……我要东西时你也没说不行啊。

    人生真是艰难。

    所以现在靠她温柔小意不是不行，但李薇决定还是相信母亲的智慧。反正两辈子的妈都比她高明。听哪个的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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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 T. x6 |% g! p: W2 r    拉他趴好，叫奶娘把四阿哥抱过来，把孩子往他背上一放，四爷刚开始还不明白，这时忍不住笑道：“你这是又在玩什么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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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拉着四阿哥的手教他站起来，让他在四爷背上踩。

    四阿哥以为是好玩的游戏，咯咯笑着又踩又跺，兴致来了还要蹦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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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娘在一旁要吓晕了。李薇见此就叫她先出去。奶娘哆嗦着去了外屋，玉瓶问她：“你怎么不在里面侍候？”

: J5 K' R+ x% M" b; R    四阿哥还小，就算主子喂奶也要奶娘在一旁帮把手。

    奶娘白着脸小声道：“姐姐，是主子叫我出来的。”

" q. c' b* F: @0 D    玉瓶闻言只好不管她，听里屋四阿哥笑得开心，主子哄着四阿哥：“乖，再蹦一下，用力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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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没事。她放了心，再看奶娘听着屋里主子的话，脸更白了，担心道：“你要是身上不舒服就先回去歇着，叫旁人来侍候阿哥。”

    奶娘马上松了口气，道：“那我回去叫人过来，要是主子问起，姐姐千万替我说两句好话。”等玉瓶点头，她赶紧出去了。路上捂着心口想，就是在家里她都不敢叫小儿子踩在她男人的身上，这、这四爷可真是够宠侧福晋的了，都快把她宠上天了。

    四爷叫四阿哥踩得肩背上僵硬的筋骨都松散开了。见他渐渐放松，李薇看着有小一刻了就把四阿哥抱下来，小家伙还没玩够，在她怀里还一蹦一蹦的。

# _% {% b. R9 o/ t$ p    四爷翻了个身，拍着身边道：“把他放下，他这么沉你抱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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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Q/ l7 j+ x' R    李薇道：“抱得动的。所有的母亲都能抱动自己的孩子，不管他多沉。这是天赋。”不过她还是把四阿哥放在他手边，让他能碰到孩子。

4 b3 V) H6 C4 `' v& _    让这父子俩亲热一会儿，她特地出去给四阿哥拿替换的衣服，刚才蹦得他都出汗了。回来就看到四阿哥高兴的骑在四爷的肚子上蹦，吓得她赶紧放下衣服把他抱起来，埋怨道：“你也不怕叫他把你肚子里的饭压出来。”

    四爷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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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o  a6 j$ r4 A  o! E    两人给四阿哥换好衣服才叫奶娘把他抱走。李薇见不是刚才的奶娘还问：“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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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6 r: L2 u+ E+ x7 z    这个奶娘笑道：“她身上有些不好回去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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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3 B4 g0 P5 T2 a2 t# k    话音未落，四爷就黑了脸道：“那她还敢侍候阿哥？苏培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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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D, B& G2 D4 J! F& Y7 Y& q; w    外面守着的苏培盛麻利的进来跪下，四爷怒道：“叫白大夫去看拜都氏，叫她男人去领二十板子！再敢这么疏忽阿哥，看爷不活刮了他！”

' ]! j; S1 C$ @! r) S* x9 m( m    苏培盛领命而去，抱着四阿哥的奶娘都吓着了，只是抱着小主子不好下跪。李薇拍哄着四阿哥，怕他叫他阿玛给吓着。谁知四阿哥咯咯笑着伸手去够他阿玛，一点都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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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9 ?. J" H) e7 m7 E- M" N    李薇握着他的小手道：“你这是什么胆子啊？”她都有些心颤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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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最近脾气越来越怪。以前他是什么心情她还能看出来，可现在发火和熄火之间一点征兆都没有。知道的说他城府深，不知道就可以说他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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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起身过来看她逗孩子，摸了摸四阿哥的小脑袋说：“这才是爷的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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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  s# C) P& f8 ]1 s    跟他一个脾气那也太叫人受不了了。

    奶娘把孩子抱走后，她侍候四爷换衣服。刚才陪孩子玩得他也是一身汗，脱下里衣都全都潮了。她摸着里衣问：“要不打盆热水来抹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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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光着膀子站在屋当中，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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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叫玉瓶去提热水，回身见他把辫子甩到背后，就这么光着脊梁板在屋里，她拿了件衣服给他披着，不快道：“也不遮一遮，叫丫头看到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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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v3 E* Y, K    他披上却不系扣，调侃道：“如今连爷也不想叫人看了？那你就天天侍候爷洗漱穿衣，什么丫头都撵得远远的。”

( ~( G2 K5 w) E    就不想叫人看，怎么着？

    她斜了他一眼，逗得他又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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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w' C/ s: i# P8 j. ]* c    玉瓶隔着帘子提来热水，她接过来倒入铜盆，摆手巾给他擦身。他脱了衣服过来道：“我来吧，瞧你的手皮嫩的，这就烫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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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1 r. _0 }: z7 \* H' I    就着热水，他索性连裤子都脱了全身擦了一遍，叫给他拿衣服的她一转身看到他光|溜|溜的站在屋当中，吓得差一点叫出来。

3 B! K7 P' |$ c. e' r    他回头看到，手巾往盆里一扔，过来把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帐子也不拉上就解开了她的衣服。

    她见他下面都竖起老高了，心跳得也变快了，轻轻用脚背擦过他下|面那根东西，被他握住脚就势扒了纱裤。

  u$ V- |( m/ [    玉瓶把热水递进去没一会儿就听到屋里的声音，赶紧叫守在屋外的人都出去，轻轻合上门，她留在屋外守着门，其余的人都避得远些。

    苏培盛看着打完奶娘丈夫的板子，白大夫查过说奶娘看着没什么不妥，但为了保险还是先不叫她侍候小主子了。他再盯着奶娘一家子出去，这才回来回禀，但远远的就见正屋附近一个闲人都没有，只有玉瓶守在门口。

6 x3 ~" V  N( p# U% w    他也不过去讨这个嫌，一拐弯到茶房歇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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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m, [) Q+ k$ k" F3 m$ A6 j9 ?    屋里，她抱住他埋在她胸口的头，被他有力的吮吸快把魂给吸出来了，不得不抽泣着求饶。两边都吸得一滴不剩后，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握住她的双手死死压住，她被他撞得声音破碎，两条腿努力的敞开，腰不停得往后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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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U4 b4 r0 x6 p7 S6 V  _& n    她呜咽道：“爷……爷……真不行了！求您啊！”

" B" G$ o- d; w1 Z4 e    他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两只脚支在床上不停往前使力，一次比一次重。

    一次过后，她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他倒在她身边喘气，手仍然放在她的下面活动着。他一向喜欢这样，叫她一直快活。有次她受不了了问起来，他说女人越美，才越好。

9 V) ^3 g9 P5 e    “等你化成一滩水，才更叫爷喜欢。”

    她背过身想躲开他的手，他从背后压上来，两只手一只在下，一只握住她的胸揉捏，一会儿就叫她快要喘不上来气。她张着嘴呼吸，他兜头罩下来深深吻住她，舌头伸进来搅动，她被逼出了眼泪，等他缓过劲下，直接从后面插了进来。

    他最喜欢卧在她身上，把她整个人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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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j% X9 Z* e    这次过后，他就叫人打水进来了。她趴在床上起不来，两条腿一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都还在失神，他也只穿了条绸裤披着衣服，叫人把水送到屏风后，他过来抱她过去。

- N6 K( Q# F  u+ H1 s# s# @4 ]' i    他拿锦被裹住她抱起来，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眼尾扫到拿水进来的玉朝。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清楚的看到玉朝眼中只映着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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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扳过他的脸，凑上去咬住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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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一怔，低头吻住她，拿舌头安抚她，进了屏风后，他又用手叫她丢了一回，搂着她道：“乖乖的忍一忍，想要下回爷再给你。”

    想起玉朝的眼神，李薇有种疯狂的冲动，抱着他的腰就是不肯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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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e. \8 F- `4 y" Q1 m4 j. _    他没办法，叫她坐在屏风后的椅子上，抱起一条腿斜着插|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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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反倒弄得比前几次还要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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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l1 u2 |+ ]+ p2 q$ H5 g4 J    从屏风后出来，两人回到床上。他亲手倒了茶，一口口哺给她，拭净她嘴角的水渍笑道：“一点醋劲都要把爷折腾死，爷算是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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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滚到床里叫他上来，然后趴到他怀里问：“你发现了？”

1 P: o: g+ l# U/ x    四爷吹了灯，搂着她淡淡应了声，道：“这丫头回头爷吩咐苏培盛给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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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薇一愣，她是想过把玉朝调到远些，不再叫她近身侍候。可他嘴里的带出去，就是叫玉朝卷铺盖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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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_& N/ K) c: x$ _* L    在府里侍候的好好的突然叫撵出去，这谁都能猜到她这是有事了。

    他拍拍她道：“放心，爷不会叫人在你眼皮子底下刺你的。这丫头心眼活了，再放在你身边爷也不安。你赏点东西，就说叫她回家嫁人。别的就不必管了。”

1 j+ H9 g- W4 W3 i2 W    不管她与玉朝曾经有多少主仆情谊，在发现她觊觎四爷的时候，李薇对她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了。不再为她求情，她只恨为什么他身边有这么多喜欢他的人？

    四爷叫她搂得太紧，都有些痛了，心中满足又好笑，轻轻抚着她的肩安慰她。

    两人一同睡去，第二天就起晚了。四爷见醒来时已经六点了，也不着急。反正颁金节前就是各府的戏酒，没什么正事。昨天四阿哥满月，他至少要在府里待上两三天。不然刚办完满月他就天天出门，叫人看见就该说他钻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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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y! P, q9 \5 M6 Y    二格格答应了要回请直郡王大格格，想去直郡王府拜见。李薇要她明后天再送贴子，然后约到十月五左右。

2 s- B  Z. \8 h' X    用完早膳，四爷回前面去看弘昐和三阿哥读书，她想起福晋给的那一摞贴子，连忙拿出来给他看，问：“福晋要我回这些贴子，我大概看了看，倒都是熟人家的，只是这也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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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言担心福晋心怀不轨不行，不如直陈她懒惰怕事多。

    四爷站住把来贴翻过一遍，捡出一张递给她道：“这都是四阿哥满月时来的客人，论理咱们确实该回访一二，只是不必家家都去。你只需要亲自去承恩公府一趟，剩下的回个贴子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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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R& y5 o1 I    她接过承恩公府的拜贴，上面还有送给四阿哥的满月礼清单。

5 z, ?" z& Z+ k+ Q5 K4 `8 x; ?* h    四爷拿着剩下的贴子道：“这些爷拿去回了，你就不必管了。”回到前院，他先去看过弘昐和三阿哥，见先生正教着，他就没进去打扰。

. d/ N: C- b; o  ^' ?. X0 M# v    书房里，他把贴子都放下，一样样细细翻看，心中大概有了想法，转头对苏培盛道：“福晋那边都回了哪几家的贴子？去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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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边比较起来倒没什么差别。问题只在素素与福晋的身份有差别，福晋留下的贴子亲自回贴就行，素素却最好是登门拜访。

    要是素素不问他，拿着贴子问柳嬷嬷或大嬷嬷，她们给她出的主意也只能是带着礼物亲自上门答谢。

8 E  l$ q: w$ N1 ]& m$ n    怪不得上次福晋与八福晋和十三福晋相约，叫素素去作陪，满月时也叫她出来见客。这次还礼要是素素再这么满京城的跑一趟，她就该叫人落下轻狂的印象了。

    区区一个侧福晋，不过是生了几个阿哥就敢这么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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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u  ^' G+ \3 C    四爷轻轻叹笑，把贴子扔下。若是素素有一点爱奉承，喜张扬的心，这个坑她就非跳进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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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4 f0 x$ @+ ?9 X( |" D    一个有四个孩子，三个阿哥的侧福晋能没有名利之心吗？

    若是他待素素有一分疏远，厌烦，她就是把事告诉他，他也懒得管懒得想，素素也只能往坑里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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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Z  }! e; F# b# S    十年宠爱，他就没有一点腻烦的意思？

9 \7 C8 e- T7 a+ P1 |! p  n! b    就算这两关素素都避过了，他也不能说福晋把贴子给素素不对。

    福晋真是长进了。

    四爷翻翻贴子，叫苏培盛拿制好的贴子来，他亲自回。

; ?# s) ]) X7 P8 J    人都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他也是近年来才慢慢体会到这个道理。比如十四，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亲弟弟。明明他待十四也算真心实意，可不知为什么十四长大开府后，跟他这个当哥哥的却更加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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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这个弟弟尚且知道他是个哥哥，十四又何曾把他当做亲哥哥？

1 W7 A, S4 J5 M. v3 |1 n: d/ d    如今他对十四真是已经不想再管，可又不能不管。天长日久，真是越来越受不了他了。

    至于福晋，两人少年夫妻，按说应该是情义深厚。他虽宠爱素素，却从来没想过要动摇福晋的地位。可福晋却到底是与他渐行渐远。

    现在，福晋起了坏心，他要顾忌弘晖，只能暗地里回护素素和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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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M+ f. h& S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想起纳兰的词，四爷停下笔沉吟，到底是福晋与十四变了？还是他变了？

    只能说时移，世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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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S+ G& s+ a8 C% c! q    大家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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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培盛见四爷写着贴子，心情却好像越来越糟，眉越皱越紧，下笔越来越快越有力，他就恨不能把自己缩到柜子后头。

4 ]' [% {- m. p, a+ B" U% M0 x    这哪家的贴子叫四爷这么大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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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k% j# K3 h7 L1 i' W  r+ ~    东小院里，李薇正在听柳嬷嬷说着承恩公府的事。

. @* Z4 x) K. J    她只知道承恩公府出了个孝懿皇后，所以皇上封了皇后阿玛佟国维承恩公。他去年刚卸任，身上只留了承恩公的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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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q2 [8 C; b0 K; @    柳嬷嬷虽然说得不清楚，但李薇还是了解在这个时代是没有退休年龄一说的，佟国维没病没灾的自请上折卸任，皇上还准了，只能说是他惹恼了皇上，麻利的滚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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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嬷嬷道：“承恩公一直闭门谢客，主子这次去，恐怕也见不着人。承恩公府如今出面的都是承恩公的大阿哥隆科多。”

+ r$ J: I- a9 s& y5 }    承恩公的孩子不少，成才的不多。女儿就两个全进了宫，孝懿皇后已经死，如今宫里的小佟佳氏就是承恩公的小女儿。

    儿子里长子隆科多目前领着尚书衔，干着侍卫的活，皇上宠信佟佳氏，一直不放他出去。小儿子庆复在承恩公卸任后，也被皇上放进了御前侍卫，虽然他跟隆科多的长子岳兴阿差不多一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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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儿子都在御前，承恩公就是卸任了也没人敢小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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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薇就问隆科多福晋喜欢什么，她好准备礼物。柳嬷嬷这下有些为难了，尴尬道：“主子去了，怕是也见不着人，那位的福晋早几年就告病了，不见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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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W5 P4 P+ C+ t( f  m    李薇就想着在礼物里添几株人参一类的东西，道：“那我东西放下就走人？”

    柳嬷嬷道：“那倒也不会……这位承恩公的大阿哥有一爱妾，寻常来客都由她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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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还要在礼物里添上给这位爱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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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q4 B3 d& i6 y& _    李薇接着问这位爱妾姓甚名谁，有什么喜好，生了几个孩子等等，结果却被柳嬷嬷的话给震住了。

    “这事说起来也有趣。承恩公的大阿哥娶的是其母何奢礼氏弟弟的女儿，有次他去舅舅家吃酒，舅舅就叫了家伎出来相陪。那李四儿就在其中，后来就被送给了这位大阿哥。”

    李薇坐着车往承恩公府去时，心里还想着柳嬷嬷的话。李四儿出身不好，品味不高，最爱贵重的礼物，就是送字画等风雅的礼物，最好也别提年代人物，只说值多少银子就好。

第132章 情深无悔

    承恩公府是在康熙二十八年,孝懿皇后去世后才修建的。孝懿皇后就当了一天的皇后，她死后才带给家族一个一等公的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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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c( L( X# k- E3 k    李薇站在承恩公府前，很难想像在孝懿皇后死后,她的家人到底是伤心难过多，还是高兴快乐更多？

" l$ D4 E( U$ d" I    承恩公府的大门不是轻易能开的,要是来访的是四爷或福晋,公府大门还能一开。谁叫四爷虽然姓爱新觉罗,却只是个贝勒呢？论爵位自然是一等公高。等四爷熬到亲王了,差不多就能跟一等公打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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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  h6 Q7 T* }9 a* i8 ]  T$ H# k    目前当然是还不成。所以承恩公府大门只开了半扇，请李薇自己走进去。

    进府后上轿,一路到了一个挺雅致的院落里停下。落了轿,李薇端坐等着玉盏打轿帘,今天她把玉瓶留在家里了，因为玉朝要走的事，她留玉瓶压阵。虽然玉朝只侍候了不长的时候，她也知道玉朝是个小辣椒的脾气，一般二般的人压不住她。

    也就玉瓶，她还怕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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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Q7 k' \& B. b5 j2 ]! m3 v    要不是觉得硬把人拖出去难看，李薇也不会惯着玉朝的脾气。但突然叫四爷把她身边侍候的丫头送出府，怎么说都是伤了她的脸面，再叫玉朝闹起来就更不好看了。

    吵起来别人不会说玉朝痴心妄想，只会说她度量小不容人。

, H6 u, n* {4 R- L* v    呸，她才不要这种度量！

3 I- c0 i- r* o! \) c$ N+ S* B* a    想起玉朝的事就叫她不舒服，好像身边的丫头一下子全都面目可憎起来。但之前她也没拘着不叫她们嫁人，出府后就问过了，结果玉瓶说了大实话：在府里样样都好，出府嫁人虽然还能回来侍候，可那时就要忍耐夫妻分离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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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况——玉瓶道：“我们这时嫁，也实在挑不着好人家。何不留在府里享福呢？您就由着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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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7 ?# J5 e8 s  U6 F- t8 B    她难得民主一把，现在想却担心她们是不是都跟玉瓶似的盯着四爷？她不愿意这么想，可这个念头就是往她脑海里钻。

    四爷那么好，她们怎么会不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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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L' w1 @& i, \7 ?, i    等过了年就给她们找人家。李薇决心民主也要跟专制搭配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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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正走神，一只纤纤玉手伸进来打起轿帘，那只手上戴的蓝绿猫眼戒指绝不是玉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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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n7 I- u3 i7 o) [    因为这等成色大小的蓝绿猫眼连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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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0 a7 J9 n6 s5 l( J4 C    就是这么大颗的猫眼戴在手指上不嫌累啊？做成坠子多好，不然当做大珠，做成挑心、顶簪都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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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W: q$ ]5 R/ j    她搭着这只手出来，一打眼看到的是个艳光照人的美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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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年约二十七、八，头上顶着成人一掌宽大小的凤钿，正中五只小凤头口衔明珠垂下来，脑后也垂着一排明珠坠子。

' q4 m# P  M! \* |* d( g) ]    李薇一向把凤钿这种首饰当成金银珠玉镶成的帽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肯上头！这东西死沉啊！底子必定是金银的，上面的镶嵌也不可能偷工减料。样样加起来这重量至少在一斤往上。出去见客非戴不可倒好说，在自己家顶这么沉的东西干什么？

5 U+ h3 \" D2 c0 W. i) l8 K3 F/ H    不过这位美妇人戴着它倒不难看，李薇仔细打量着她，见她浑身穿戴无一不贵重，不但没把人给淹了，反倒衬得她更显风华无限。

    有人就是衬珠宝华服。这叫她想起以前在网上看到阿拉伯的女子，披着金色的纱罗，全身的衣服都镶满宝石，手臂上戴着好多的金手镯。可人家就是衬这个，坐在巨大的丝绸软垫上，轻纱笼罩，充满了后宫的奢靡味道。

9 K2 [% @# C/ Y/ Q    这个美妇也是如此。

    跟她一比，李薇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小学生。这种把性|感写在身上的女人真是难得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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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中她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隆科多对她着迷，遇上这样的尤物，放过才不是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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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G1 {8 q% r1 T' U    她在看这美妇，美妇也在看她，两人互相打量，美妇突然赞道：“好妹子，真是好人物！我早听过你，知道你要来可把我想坏了！快进屋，咱俩好好聊聊！”

    其实之前李薇还对要被一个不入流的小妾招待心里不太舒服。李四儿当年被阿奢礼家送给隆科多时是带着身契的，像她这种女人签的都是卖身契，不是十年二十年那种，而是生死全由主家，连祖宗名姓都一并舍去的卖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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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就算在李家时，李四儿这样的也只能当丫头使唤。在满族就是货真价实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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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承恩公府与四爷的关系非比寻常。四爷自己不好亲自上门，一是四阿哥不是长子，又仅是侧福晋所出。二是早在几年前四爷就与佟佳氏渐渐疏远，他一个成年的贝勒，又曾被孝懿皇后养过，老跟佟佳氏缠在一起，难免被人与佟佳氏摆在一起。

    她知道四爷自豪于自己爱新觉罗的血统，依附于佟佳氏太丢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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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z: a" r9 S& n$ L4 v    何况皇上一向不爱底下人拉帮结派。四爷深知皇上的忌讳，不会明知故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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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问题来了：到底是让福晋来被小妾招待好啊，还是叫她这个侧福晋来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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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 D+ V$ ?2 U1 P    都是四爷丢脸，只看哪个丢得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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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薇想明白这个，她要是真跟四爷说不乐意来，他也不会勉强她。可她就想着，不能帮他，至少也别给他拖后腿。

    脸算什么呢？四阿哥是她生的，为难的是她男人，她不来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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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她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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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一见这个李四儿，她居然也没有被人怠慢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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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因为这人太有气势了吧。

2 B$ h. g) p+ K6 N- X! x' @    不是四爷那种身在高位的气氛，李四儿是狂。从见面到进屋坐下，李四儿一点没表示出李薇是主子，她这个当奴才的该小心翼翼恭敬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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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n" j/ A! u2 G2 N' e  l- }    李薇感觉李四儿没叫她行礼已经是把她当自己人看了。

8 @  a$ s: u3 y4 Y0 {7 w0 h: V    因为两人坐下时，李四儿没分主宾，而是一张不大的圆桌两个凳子，入座后，李四儿招手叫丫头：“来人，上酒菜。”

    李薇反射性的看了看外面的天，她用过午膳来的，下午两三点喝什么酒啊？

( N" H( g4 E! q. F* ?    等酒菜上来，李四儿终于表现出一点想招待她的意思了，她起身倒酒，自己先干了三杯，颊染红晕道：“好妹妹，你自己来，姐姐就不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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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薇被她这副熟人的口吻弄得有些招架不住，跟着才想起……貌似这节奏不太对吧！难道不应该是她先给她行礼，她叫起，两人进屋，李四儿应该先说一下府里为什么由她来招待，给老太太和隆科多福晋找两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李薇再客气一二，送上礼物，再寒暄两句就可以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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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5 w' \" t# w/ P    不过很快李薇就找准节奏了。

2 _* s* @- s& H5 }7 |    她是来答谢的。是替四爷和承恩公府交好的，不是来教李四儿应客礼仪的。往前数她上辈子也是个平民，穿过来后也是先当了十几年平民又当格格，真当主子也才几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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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不能忘本。

4 m4 q) O  c1 @' r6 e* u% h$ t    何必非要在别人家里摆主子的谱呢？

    于是李薇从善如流的举起李四儿给她倒的那一杯，小抿一口道：“我不能喝，是个意思，您别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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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四儿此时眼睛才算瞪大了些，半晌喷笑道：“不见怪！”

    然后她就收敛多了，一举一动也不再那么放纵。叫李薇这才知道刚才她都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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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四儿叫人换酒，道：“上回咱们爷拿回来的那个叫什么来着？胭脂酒，对了，把那个拿过来。”

1 Z+ ]; p+ a7 d0 E- q    她转头对李薇道：“刚才叫您见笑了，一会儿我自罚三杯。这胭脂酒是我们家爷好不容易寻来的，宫里都未必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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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胭脂酒取来，特意换了白玉的小酒盅，李四儿这回不自己动手了，她端坐着看丫头如行云流水般把酒注入小小的酒盅里，酒液色如胭脂，看着倒像是葡萄酒。

3 }7 f  V9 B$ d    丫头捧着酒壶退下，李四儿挽起袖子露出玉般的手臂，对她示意道：“请。”然后她自己先端起来，放在鼻下轻轻一嗅，才慢慢小口小口的抿着。

3 ]; ^( O, M0 E9 u8 u& N9 D1 V- u# ?    李薇也端起来闻了闻，不像葡萄酒的香味，不是果酒，闻起来倒像是烈酒，香气醇厚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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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9 N. G; A- N5 ~, l% Q9 y4 a    李四儿飞了她一眼，勾人心魄，娇声道：“这酒可厉害了，我一天也就敢用一杯。”

, d9 W$ E6 X* U3 K2 s! r1 ?% Q8 ?    李薇本来也没打算喝，也是只小小抿了一口就放下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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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四儿抿着酒，笑道：“怎么今天不见你把孩子带来？那天我们家爷不许我去，我还想看看你的孩子呢。”

+ r) o" [3 [1 f    刚规矩一会儿这话又说得不对头了。四爷的阿哥是你能随便想见就见的？就是李家，四阿哥的母族，觉尔察氏都不敢说这个话。

. o, {7 j. \# [% X    李薇大概有些明白李四儿的性子了，含笑道：“他还小呢，我们主子爷不许我把他带出来。如今还是奶娘嬷嬷跟着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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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四儿冷笑道：“那你可要小心，奶娘那种人能把孩子教得跟你一点都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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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 G& C1 J" U2 M7 P) [0 i3 v* D    李薇只好微笑。

    就算她觉得李四儿这话没什么不对，就是两人刚见面，还不适合说这么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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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f7 c$ _; x; k    李薇想速战速决，她发现李四儿有种天老大她老二的狂劲，真跟她扯上关系那就是说不尽的麻烦。她叫玉盏上来，说：“我的四阿哥之前也是多谢贵府的照顾了，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两样是我特意挑的，别嫌寒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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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G: n+ B: y: V( N    跟李四儿这样的人说话就不能绕弯子。

0 V( B& H  l; m    玉盏把礼物送上，两样一个是泥金画扇十二把，一个是库房里的玻璃镜子。四爷之前给她的那面叫摔了，可玻璃镜子毕竟是个新鲜物件，这些年她收到类似的礼物也有不少。

    她也不能收一面就叫人摔一面吧？那不成糟蹋东西的了？干脆都留下来准备送礼。

    这面玻璃镜子是个全身镜，这种大面的镜子现在还不好制，大清本地的工匠还真没这个手艺。这面镜子也是由海外商人带来的，好不容易送到她手上来，真算得上是一份重礼——可惜，她不用玻璃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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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个，李薇都替那送礼的掬一把同情泪。可见送礼确实是门技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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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四儿一点没有这礼物需要客气一二的意思，玉盏当着人的面把装泥金画扇的盒子打开，她就挺自然的挨个挑了一遍，拿起一把试着扇扇，等玻璃镜扛进来，她就直接过去照了。

    在镜子前转来转去好一会儿才归座。看起来对礼物确实很满意。

    李薇也指着人参等其他礼物说：“听说贵府福晋也有恙在身，这些东西不成敬意。”李四儿死活不提隆科多的嫡妻，李薇不能当人家不存在啊，干脆点出来听说人家身体不好，所以不来接待她是非常能理解的，专给她的礼物也准备好了。

; z3 A6 x' o7 x, r- S- M- \    李四儿撇撇嘴冷笑了下，一摆手叫人把人参给拿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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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b6 l5 j/ K) S1 f) t( n    李薇琢磨着该告辞了，李四儿又叫了府戏过来弹唱，胭脂酒拿下去后，重新上了温过的黄滕酒，李四儿一杯接一杯的喝，听着戏子唱，她在下面轻轻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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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薇只好继续坐陪。其实她对李四儿也很好奇，当年她被何奢礼家送给隆科多后，基本就是个丫头玩物，她却能一步步在承恩公府走到如今的地步。但要说她步步为营也不对，她在外面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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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S, V5 g6 x/ G9 t    她还给隆科多生了一儿一女，却也不见她为了孩子夹着尾巴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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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C2 q" G/ O- ?+ W' J, [    要是当小妾，她该规规矩矩的。要是想当隆科多正妻，她就该给自己争个好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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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人家显然是既不规矩，也不要好名声。

& C- B5 {, H. W5 _3 T    她图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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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此时自斟自饮，自唱自合。仿佛自得其乐，可那股透到骨子里的寂寥和冷漠简直都溢出来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李薇也渐渐被酒盖脸，她放下酒杯，拿手背贴贴脸颊，笑道：“可不能再喝了，回头见了我们主子爷可怎么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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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四儿道：“那就叫他们撤了，上茶来解解酒。”

    撤去戏酒重新换了热茶，李四儿捧着茶道：“你这人倒有趣。说你看不惯我吧？还能拉下脸面跟我一起听戏吃酒。说你在巴结我吧，从头到尾都在脸上挂着‘滚远点’三个字。”

    李薇也是放开了，惊讶道：“这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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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 S5 R+ `! L1 N, `" }    她对李四儿是承认她是个人物，但接受不了她的三观。只能远观了。

5 |1 I% q8 m- D    李四儿悠然道：“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是怎么想我的，不就是狐狸精吗？迷住了隆科多，叫他把额娘气倒了，把福晋关了，连儿子都不要了。”

    李薇好奇的问了句：“那你怎么不收敛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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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四儿飞了她一眼，媚意横生的叫她这个女人都心口狂跳。

    她呵呵笑道：“我收敛？收敛什么？收敛了我也还是李四儿，变不成何奢礼氏。不收敛我也是李四儿，何奢礼氏也拿我没办法。怎么着都是过，我为什么不能当李四儿过一辈子？非要去当何奢礼氏？”

    从承恩公府离开后，李薇有种三观被刷新的感觉。

1 U6 U) E3 H. E/ U- V1 x9 r# a    李四儿最后的话她听懂了。

, j  q$ z3 c, X    她的身份在那里摆着，不管是狂也好，规矩也好，她这辈子都只能当隆科多的小妾，做不了他的福晋。她这辈子已经到头了，再往前也没路可走了。于是她就干脆尽情享受，肆意挥洒着隆科多带给她的宠爱和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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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4 g1 H0 j- |2 F' D  R    她的孩子是隆科多的孩子，他要管，有她没她都一样管。他不管，她这种身份还能压着不成？

    于是她也不管孩子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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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1 F/ |- s' j    至于隆科多，他的宠爱谁知道到哪天是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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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X7 H" {0 `    李四儿的狂妄之下何尝不是末日来临前的疯狂？她连未来在哪里都看不到，干嘛不能只管今天，当下，这一刻的快活？

    她能看不起李四儿，却对她的生存智慧心有戚戚。

+ f+ C2 H: M* u+ T* W2 u1 W. R5 P    与她相比，两人的处境何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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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C0 u6 Y+ G8 v& C    她再受宠，生再多孩子，她都只能是侧福晋。侧福晋已经是她的人生顶峰。就算日后四爷登基，福晋就是皇后，她顶天是个贵妃。

3 ~  M' |+ O4 ~% L    可贵妃真的好当吗？当今皇上的后宫里，凡是贵妃、皇贵妃，乃至皇后不是死的，就是个活摆设。反倒是惠、宜、荣、德四妃有儿子有地位过得滋润得多。

    要让她选，她也乐意当四妃中的一个，不乐意用儿子寿数换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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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R2 w, E. _8 L    所以，她的人生其实就在此时、此刻已经是最美最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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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来她会慢慢变老，四爷会喜欢更年轻的女人。失宠就像明天，早晚有一天会到来。她逃不了避不过。

    可到了那时，她有孩子，也会有孙子。会在四爷的后宫里有一个妃位，或许比妃位还要高一点。

( Q4 v7 N, v& K) [    李薇无力的靠向车壁，居然有种突然看透后的轻松。

    其实现实没那么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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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至少比李四儿要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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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w  B$ [1 n; Q    李四儿这辈子都只是一个妾，一个有卖身契的妾。她生的孩子不能管她叫额娘，要认福晋为母。她有隆科多的宠爱，在承恩公府里称王称霸，却不敢真的治死隆科多的嫡妻，因为她知道就算这个女人死了，隆科多也不会娶她，而是会再娶一个高门大户的女人进来。

    李四儿太狂了，狂到失去了理智。隆科多的宠爱叫她不知天高地厚，狂得没了边。

& W( _: n5 N  K    她也有四爷的宠爱，她也担忧失去四爷。可她还有理智，她不能因为恐惧失去就像李四儿一样肆意，她还有孩子们，还有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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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没了四爷，她还有自己。

    今天见到李四儿，能有这番感悟就算没白来。就让她做她的警示，这辈子都不要落到李四儿那般的境地去。

    东小院里，四爷正陪四阿哥走路。当年的学步车四爷叫工匠比着四阿哥的身高重新做了一个，四阿哥脚下还不够稳当，有这个小车不会摔倒。

    他看着时间，对四阿哥道：“额娘怎么去了这么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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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玉瓶进来道：“回主子爷，主子的车到府门口了。”她站在门边，眼皮都不敢抬。离四爷和四阿哥至少有五步远。

    奶娘和嬷嬷站在榻边专注看着四阿哥，昨晚上刚撵回去一个奶娘，还赏了她男人板子，不能不叫她们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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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嗯了声，抱起四阿哥：“额娘回来了，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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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d  ~" ]  F: B' H8 r# f    四阿哥：“额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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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 r  `$ Q2 N2 V) G) G% ^5 b    他抱着孩子出了东侧间，堂屋里侍候的丫头一见他出来都齐刷刷垂下头。

& V/ k* D# s) u% }! o  ?; f    今天主子刚出门，苏培盛就把玉朝给带走了。虽然陪着出去的人说主子赏了玉朝好多东西当嫁妆，说她是回家嫁人，可屋里的人都知道，玉瓶还没嫁，怎么会轮到玉朝？

    玉朝那点小心思知道的人不是一两个，时候长了都看出来了。她们原来还在猜，主子会怎么处置？是把玉朝撵走，还是调|教后送给主子爷？

- T9 K/ k( {1 N% N+ m* C    谁也没想到，叫主子爷发现后，就直接叫苏培盛把人送出了府。

    这叫屋里的丫头们都吓得噤若寒蝉，现在连到四爷跟前侍候都胆颤。

  @7 v6 _' k5 k  m1 c* S% U    就是玉瓶都有些害怕。主子知道了，顶多不叫玉朝再上前侍候，等过一阵再调出去就差不多了。谁知道主子爷知道后会直接把人撵走？

    主子爷和主子是不一样的。

. |9 Q$ K' G5 b) l! @  y    玉瓶从没这么深刻的感觉到这个。

    当听到外面百福欢乐的叫声，连四阿哥都知道这是额娘回来了，他伸开双手冲着门喊：“额额！额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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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 |% G% o) d; \    四爷正笑着，帘子掀开，素素低头进来，一见他们两人就笑起来，她轻轻一福：“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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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K/ x: @% N, H- E    叫他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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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薇半掩住嘴，对四阿哥招招手，说：“我喝了酒，先去洗漱换了衣服再来抱他。”

    等她回来，接过四阿哥，四爷摸摸她的脸道：“这个时候喝什么酒？”

1 O  Z5 K: n$ W$ K8 `5 i    她没办法的笑道：“承恩公府出来的人是承恩公家大阿哥的小妾，那是个没规矩的，我一去就叫摆了酒，还有戏，闹了好半天呢。”

3 q$ Q# i8 {" a8 W' [0 \; N$ u    四爷对别人家的小妾不感兴趣，见她的脸发烫还带酒晕，叫奶娘把四阿哥抱下去，叫她上床去躺躺。

    她扯着他的袖子，两人一起歪在榻上。

4 j+ J4 r' }" Z7 G, X    他轻轻抚摸着她烫热的脸颊柔声道：“这是怎么了？”看她进门起神色就不大对，说是不高兴也没有，眼睛发亮，也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别的。

6 p9 ^$ G% F8 C    李薇拉着他的手放到领口，目光如丝的缠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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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失笑，给她解开领扣，“喝了点酒就来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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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搂住他的腰，埋首在他胸腹间，喃喃道：“胤禛，我喜欢你。”

! V4 J- U$ [7 z" a% b5 d    这句话很久没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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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上更温柔的替她把头发解开，取下的一捧首饰随手放到一旁的桌上。两人依偎在一起，玉瓶悄悄的叫人都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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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 A3 A" m: E9 v    屋里，他一下下替她顺着背，哄道：“是不是出去遇上了不顺心的事？隆科多的人冒犯你了？”

, o5 Z7 t/ G/ D    李薇摇摇头，微醺的感觉叫人浑身懒洋洋的发烫，她拉过他的大手包住脸，一下下轻轻吻着他的手心。

, N" `8 ]# Z  l3 P6 q! u9 F3 `) n4 v    四爷也不问了，她这副撒娇的样子很久没见到了，仔细想想，还是在阿哥所时，她常常这样依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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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 g) u. U& J! R8 r4 H  M    从那时到现在也有很多年了。

    他的目光柔软，这么多年也就她还是一点没变。

第133章 承恩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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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N% T) ]8 l0 A    承恩公府。

    隆科多又是天黑了才回来，他浑身酒气大步流星的进了院子,恍然觉得今天院子里安静得过了头,略一怔才想起今天院子里没有戏声。

0 a" k+ H& J9 Z" E' {( E    他进了屋,一眼没看到人,拐到里间才看到李四儿正站在一扇大镜子前换衣服,屋里的丫头都叫她指使得团团转,衣服首饰到处乱扔乱放。他一屁股坐到榻上就给硌了一下,扫下来一看居然是一把扇子。

! v9 U0 t' v) h. c  C' t    李四儿尖叫着把一个玉钏朝他扔来：“你个混球！这是人家才给我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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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 v- \. z' R: L. a8 G% I+ A    隆科多避开,玉钏砸在地上一声脆响，他哈哈笑道：“谁送的？叫他再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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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有丫头立刻把泥金画扇拾起来捧到李四儿面前,她瞟了一眼嫌弃道：“扔了吧,反正也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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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X$ i* y2 r3 q" L    隆科多嫌屋里东西太多闪闪发亮晃得他心烦，骂道：“快都扔出去！爷都回来半天了,连个倒水的都没有！全都活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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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丫头赶紧抱着衣服首饰都出去，不一会儿屋里就干净多了。端着茶，隆科多问她：“今天不是四贝勒府有人来？这东西就是他们送的？来的是谁？四贝勒的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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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2 j( L( s6 `( e    李四儿哧笑：“您说什么呢？人家福晋怎么会来看我？来的是侧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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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科多眉一挑：“怎么样？今天这侧福晋给你脸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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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y# M% t. C  u: g    “人家才没那闲工夫呢。”李四儿转过来道，“人家拿我当耍猴戏的看，瞧我像瞧稀罕。”

    隆科多脸色一沉，李四儿喷笑道：“你恼什么？她这样的已经算不错了。我最不耐烦那种见了我就恨不能叫我赶紧死的人了，这世上谁又比谁干净？我被他们家送给你，难道我就该服侍了你再服侍你老婆，再叫我生的去服侍她生的，子子孙孙都当奴才？凭什么？我不认命！我过得好谁都别嫉妒！”

    看她面色扭曲，隆科多不当一回事，淡道：“爷叫你认命了？你不认命，爷也不认命。承恩公府这牌子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它抹下来！爷是条汉子！靠卖妹妹往上爬，爷不认！！”

    不等他再说，李四儿把帕子团一团塞到他嘴里，恨道：“喝二两马尿就开始胡扯！有本事成了再来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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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泥金画扇一套十二把，按说快冬天了送这个不大合适，但本来就是赏玩的，李薇自己不喜欢，二格格也不想要，这才拿去当礼物送到承恩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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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刚送过去第二天，承恩公府就派了人来，问还有没有？

0 I2 q  v+ a: `' G    李薇问玉瓶：“她问有没有是什么意思？”还想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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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瓶呵呵道：“来人说他们主子实在是爱不释手，昨晚上不留神弄坏了一把，一套少了一把就不美了，问咱们能不能给配齐喽。”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她听来人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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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w1 S9 a; F+ p    李薇也想不起这套扇子是怎么来的了，叫玉瓶去翻册子，道：“要是京里的铺子还能配，要是外头人送来的可就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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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瓶叫玉盏去找册子，道：“我看那扇子还真不是京里工匠的手艺，看画倒像南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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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册子找出来，上写康熙四十年，某某送江南泥金美人百花扇十二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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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t3 W% ]3 a1 b, y& D    李薇道：“那没办法了，你去跟那人说扇子是南边的，咱们没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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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瓶去了又回来，这回脸色都不太对了：“……那人问是南边哪家店的手艺？不然做扇子的师傅名姓也行。”

: E; M# _* U3 w$ P    李薇：“……”干嘛？还真赖了他们了？

    玉瓶倒有些同情那人，道：“听她的意思是，要是不问清楚了回去就要挨板子，这会儿在外面死活不愿意走，都给赵全保跪下了。”

    “……多大事啊？”李薇不算为难，但也不觉得好办。册子上就这两句，她也给人变不出来店名师傅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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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来人不肯走，送礼本来是为了两府交好，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修扇子这事不应下来，好事就变坏事了。从她昨天见到的李四儿看，这位可是翻脸无情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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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f! _8 Y) E( D3 F    她合上册子道：“报给主子爷，看怎么处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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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5 A, f6 L; t  U$ m5 s    不到一刻，玉瓶回来道：“主子爷说扇子咱们府上找人去江南配好，那人千恩万谢的回去了。”

    果然这事越来越麻烦。

    李薇有些后悔，早知道不送扇子。跟着就担心那镜子再坏了，那可不是去趟江南能配好的。

* m+ h; d4 ~8 Q- Q1 f0 Z    下回送东西要先搞清收礼人的脾气，跟李四儿一样的送金子银子最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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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盏把册子收起来，玉烟过来道：“我听说承恩公府待下人都很严苛，动不动就叫打断手脚的。承恩公教儿子也是抬手就打，抬脚就踢，他们那府里从上到下都这样。”

% F: R1 I& P( E7 A. n    从昨天去了承恩公府，李薇对这一府里的事算是更好奇了。佟佳氏圣宠之盛，曾有佟半朝之说。想想看早朝站班，半数的人都是佟家举荐，这是什么情形？

0 @" w- x) k8 A7 ]$ f2 k    按说这样的人家该是很有规矩的？可李四儿是怎么冒出来的？

    李薇再怎么自贬自己仅是个侧福晋，四爷也是姓爱新觉罗的。她去承恩公府答谢，至少还得了半扇门的优待，因为不看她也要看四爷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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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烟坐下道：“听说是因为佟家一门都是武将，所以他们的府卫都是真正上过阵，杀过敌的，府里的人使的刑杖都是军中用的，一棍子下去骨头脆的当时就能给打吐血，抬回去半天人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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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的丫头都打了个寒颤，玉瓶道：“快别说了，这种事怎么能在主子跟前提起。”

0 `  ^. g  H# A9 r2 E3 c$ O    中午四爷过来，李薇想说她挑扇子当礼物时真没想到还有这种后续，不等她继续自我检讨，他笑道：“行了，隆科多就这个脾气。小时候没少在宫里摆舅舅的谱，也就太子不理会他，连直郡王都被他顶过。”

, Z: W4 o5 v0 V& d/ u% w5 ]9 Z    说起佟家一门两公，他也忍不住叹气，道：“一个隆科多，一个鄂伦岱，佟家没几个好相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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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H% h/ ?0 a& ^' {. y# g" {    隆科多在阿哥面前狂，鄂伦岱打朝臣也不是一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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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他是阿哥，在宫里见到佟家的人时也是要存着两分恭敬的。太子是一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直郡王小时候被哄过，大了更是看佟家的不顺眼。余下的小阿哥没那个底气，从三哥到他到后面的弟弟们，没有不在佟家面前低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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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A! }+ d& A6 x7 |9 e    特别是他还被孝懿皇后养过，小时候在孝懿那里也见过佟家的人，是佟国维的福晋何奢礼氏，摆得也是自家人的谱。

    这一家子都叫皇上惯得心大了。

    叫李薇万分庆幸昨天没在李四儿跟前摆主子的谱。

% G: a2 |( D3 C$ e9 _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能表达清楚承恩公府的事。李四儿是太狂了，隆科多是暴燥，那府里从上到下都这样。虽然是背景，但后面还会提到一点佟家的事，毕竟我还要给佟国维老婆对儿子虐妻的不闻不问找个理由……隆科多的老婆为什么不反抗也要解释一下……泪目……

第134章 得失

. N% w# C8 i" P6 o. w1 N4 |   傅鼐是镶白旗人，刚被四爷弄进了御前侍卫。主子恩德在上,奴才只有誓死报效。于是他们家把长子傅弛送进了四贝勒府,在二阿哥弘昐身边当了个哈哈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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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颁金节是满人的大节。傅鼐夫人马佳氏每年最要紧的事就是给四贝勒府准备礼物,从颁金节到十月三十四贝勒生辰,新年和十五,是挖空心思找理由往四爷身边凑。今年又多了个四阿哥,傅鼐满月周岁哪次都当成全家的大事来办，连自家老爷去江南寻什么师傅做扇子都给扔到脑后去了。

6 A. p  S4 L7 y) b, B+ F$ {. }    但礼好送，怎么在四贝勒府坐上一盏茶就成了为难事。

# F. ~1 D$ }" M$ |    以往马佳氏都是先去福晋那里坐坐，再到侧福晋那里。今年见侧福晋又有了个四阿哥,她就把傅鼐弟弟的媳妇带上了,在车上就嘱咐她：“如今你大伯和咱们一家子都是四贝勒门下的奴才。你也知道,我的弛哥就在侧福晋所出的二阿哥弘昐身边当个哈哈珠子。侧福晋的三阿哥也差不多到年岁了,今天你过去，直接就去给侧福晋磕头，不必多提你的强哥，说多了恐怕主子烦，要是主子问起就说说强哥的年岁，在家爱读什么书，能打拳会拉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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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妯娌连连点头，在家里虽然被嘱咐过好几次了，可事到临头还是胆颤。她拉着马佳氏问：“嫂子，侧福晋好说话吗？”

    马佳氏宽慰她道：“主子们都心宽，就是你当面有什么冒犯，主子们也多不会当回事。托主子爷的福，我侍候过侧福晋几次出门，偶尔也进来陪侧福晋说说话，她不是个爱为难人的，就是不太爱听人奉承，你到了那边别总一惊一乍的，大方些反而更讨侧福晋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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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3 E3 M" U0 D$ x& p- z    细细交待了一路，到了四贝勒府门口，骡车停下来，马佳氏和她妯娌都跳下车，先把名贴递给门房，马佳氏笑道：“奴才们来给主子磕头，不知这会儿方便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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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弛一个月就有二十天住在府里，马佳氏也是常常进来，何况早两天就给府里递过贴子请见，所以门房并未为难，验过贴子和礼物，就对她道：“劳驾，稍等。”

0 U4 K! m1 \: g) g    请她们在门房稍坐，这边把贴子递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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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佳氏和妯娌一人怀里一堆东西，她们自己就是奴才，进府自然不能再带身边的丫头下人。门房还算客气，特意给她们倒了茶。

% U8 }: ~( s  g! W4 @    大约有了半刻钟，门房进来道：“里面来了话，叫你们这会儿就进去，主子正好得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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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佳氏和妯娌赶紧道谢，不忘留下些银子给门房：“请各位喝碗茶。”

    门房的人帮她们把礼物抱到二门处，到那里就有嬷嬷丫头来带路。马佳氏在这里就跟妯娌分开，指点她道：“你从这里直接去侧福晋那里吧，去了长点眼色，主子要是腻了就赶紧告退，别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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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X/ Z" R6 ~0 f9 G4 U1 m& V    她那妯娌忐忑不安的应下，抱着礼物，不敢叫丫头替她拿着，连连道‘辛苦、劳驾’，一路穿花过廊到了东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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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c0 t. h4 Z: I0 a    进门就是两扇朱漆门，门口守着一个太监，送她来的丫头在门口屈屈膝，指着她对那太监说：“哥哥，这是傅鼐家的人，来给侧福晋磕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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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w; t7 \- [2 @    太监对那丫头一笑，道：“累你跑了一趟，要不是急着走就去找你玉盏姐姐要点心吃，我刚才就见我们主子赏了她一盒子呢。”

( w* D* \1 Z0 Q/ q) g* Z    丫头甜甜笑道：“等我闲了吧，这会儿实在是走不开。”她转头对那妯娌微微一福，道：“姐姐只管进去，我这就要回了。”

/ p+ h6 a5 R0 X. Z0 U7 a+ x6 |    她怀里抱着礼物，乱七八糟的对那丫头还了个礼，千辛万苦的掏出个荷包来：“姑娘别嫌粗糙，是我自家做的，拿着玩吧。”

    丫头接过荷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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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监让开路，请她进去，却并不接过她手上的东西，道：“请在这里略等等，我叫个人送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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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侧福晋这院子里居然规矩这么大，外面的丫头不能进来，来了客人也不叫乱走，太监守着门一步不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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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监很快从倒座房里叫了个丫头出来，指着她道：“这是傅大人的家眷，你给领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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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d" V/ i: i    那丫头含笑过来对她屈膝福身，道：“奴婢玉夕，请跟奴婢来吧。”说着伸手轻轻巧巧就接过她怀里的礼物，她都没反应过来。

, s% Q# \6 [) u9 U    绕过照壁才算看到东小院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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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e4 [; V% J9 X  q& W# q    院子足有十数丈深，两侧厢房都有丫头太监守门。一边摆着四个太平缸，下面已经架好了柴堆，只是现在天气还不到最冷的时候，没有点火。院子两边都有花坛，可能时近深秋，所以搭的花架都拆了，改做老竹搭的篱笆，新移过来的数株菊花正在盛放。

    正屋前一侧还有一架葡萄，现在枝叶都枯了却还没移开，显然是主子心爱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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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夕是跟玉朝一起在东小院改建好后才进来的丫头，两人的家还住在一条街上呢，连名字都是挨着起的。结果玉朝起了坏心被主子爷撵出去，玉夕都觉得面上无光，这几日都躲在屋里做针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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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就被人抓了壮丁。

    她叫客人先等在阶下，她先找玉瓶姐姐或玉烟通报一声，看主子这会儿有空没。

; n: b* U/ ~: P5 @, X: `2 E: A    掀了帘子悄悄进去，玉瓶在西侧间看到她，摆摆手，她赶紧停下，接着就听到西侧间里主子正在跟二格格说话。

    李薇与二格格坐在榻上，一人手里抱着个怀炉。这天气还不到拢火盆的时候，而且点了火盆屋里总有烟火气。怀炉小巧可爱，她总爱抱着一个把玩，二格格也就养成了跟她一样的习惯。

    她道：“既然是福晋叫你去，那你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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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正院的石榴过来先给她磕头，再对二格格说福晋那边新得了好料子，叫她去量尺寸，好给她们姐妹三个一人做件新斗篷。

    二格格别别扭扭的：“我不想去……”话音未落就被李薇横了一眼，她立刻说：“我错了。”

# u7 _4 `, e* [0 K. t# F; k    认错快这点真是跟她一模一样。

6 v( Z/ A& u; E, V2 V    李薇也就是要她一个态度，放过她道：“福晋也是你额娘，面上你要做到恭敬孝顺。”

1 z* D2 a8 l- Y7 B$ ^; L    “道理我都知道，就是……”她不快道，“最近那边常常叫我过去，额娘你也知道，我跟大姐和三妹都不大说得来，她们俩的脾气太怪了……我受不了……这会儿过去，肯定午膳要跟大姐她们一起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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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跟大格格和三格格一起吃饭，二格格就胃疼。真是再好吃的东西也吃不出滋味，谁试过吃饭跟写字读书似的一脸严肃？饭桌上一点声音都不能发，一句话都不能说，连你跟我笑一下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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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吃饭吗？这是上刑！

    进宫时就算是在娘娘跟前也没这样啊。娘娘还会叫她们多吃点，松快点，不叫嬷嬷老管着她们。结果在正院天天这样，顿顿这样。她都怀疑大姐和三妹身体不好就是因为吃饭吃的，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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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1 m# `, l# o    李薇也没办法，她不能拘着二格格不叫她跟姐妹亲近。

    “其实我觉得大格格和三格格都挺可怜的，”李薇叹道，“你看你吧，额娘从不叫嬷嬷们多管你，大格格和三格格就没你这么轻松。你想想这个，也能同情她们几分。”

    “她们想见你，对你好这总是不假的，等你日后大了就知道，这会儿你们之间的感情是最纯粹最好的。”

+ ^- |, m1 z/ {( _    二格格听了不说感动，只是撇撇嘴道：“额娘你见谁都同情，看谁都可怜，谁在你眼里都是好人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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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薇叫她噎得说不出话，一指头按在她额头上，道：“额娘眼里都是坏人，你最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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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n' ?9 R& p- |: W9 b( b  N2 A    二格格咯咯笑着躲开，完了长叹一声，说：“那我就去吧。”她要下来，玉瓶过来替她穿鞋，她一边伸脚，一边说：“其实我总觉得，最近……”她指指正院的方向，“那边好像怪怪的。常常叫我过去还罢了，听弘昐说他们在书房时也老有点心和夜宵送来。”

    她说完就见额娘的神色不动，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了。屋里气氛自然就是一变，连玉瓶姐姐给她穿好鞋也站起退到一边，垂着头不说话。

    额娘你好吓人！

    二格格规规矩矩的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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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C$ T1 b/ n$ s0 J    李薇抬眼就看到她别提多乖巧了，笑了下，伸手叫她过来，拉着她的手从下往上看她的宝贝闺女，轻声提点她道：“这事额娘都知道，你也不必在意。以后你遇见的人多了自然就知道，这世上多的是一面对你好，一面心中有算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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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会有私心，并不奇怪，也不可恶。”她道，“你是个聪明孩子，弘昐和三阿哥都很聪明，所以额娘并不担心人家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你们。有警惕心是好的，但不必事事都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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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P4 \2 Y8 {7 H5 N    李薇想了想，不如趁机做个机会教育。她叫玉瓶退下，拉二格格坐到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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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 @. X" b- z    “在家里，阿玛和额娘管着你，但是都是真心的心疼爱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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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晋能管着你，可她又有那么一点小心思。所以你就觉得不舒服不痛快，心烦不想见她，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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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格格连连点头，说：“我知道她是阿玛的福晋，咱们都该敬着她。可……以前她不管咱们不也挺好的吗？为什么现在天天跑来管我和弟弟们呢？一想到这个，我就浑身不对劲。”

; v' T# w& x: o2 i6 M  M    李薇心中暗叹，脸上微笑，她不能再露出不安沮丧吓着二格格。

' b4 s, r( Y, h! j8 g& K$ Y& b    “这世上能管住你的人会越来越多，如今只是福晋你就受不了，想躲开，难道以后每遇上一个讨厌的人都躲开？”

$ ~7 r' G) s. q. o    “比如你以后总会嫁人。虽然你身份高，但这世间一惯是男高女低，所以如果你自持身份凌驾在你丈夫之上，并不利于你们夫妻相处。”

    李薇扳着手指数：“还有，你丈夫的阿玛额娘，论身份地位也不如你。可他们在你丈夫之上，如果你要敬着你丈夫，就要同样敬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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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格格有些羞臊，不乐道：“额娘你说这个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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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薇这回是真想叹气了，她可真舍不得孩子嫁人，可直郡王家大格格明年就要远嫁，这简直像个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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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晋好歹还是在自己家里，上头还有你阿玛站着，她要做什么也有限。可等你嫁人了，那是到别人家里，你阿玛再厉害也难免有鞭长莫及的时候。你的公公婆婆丈夫小叔小姑妯娌，这么些人，他们绝不会像阿玛额娘待你这么好，说不定也比不上福晋，那时你要怎么办？”

, F6 o/ Q* h9 |4 c. A# K0 N* H    二格格最近也在想这个问题。直郡王大格格出嫁的事前几年就在说，可她一直觉得很遥远。今年突然就下了旨，明年就要出门，一下子把这事给拉到眼前，叫她实在接受不了。

    不过她担心的还只是远嫁和留在京里的选择，婆媳问题简直像下辈子的事，现在想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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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也大概明白了额娘的意思。福晋可能只是有些小麻烦，日后她遇上的麻烦人麻烦事比福晋叫她为难一百倍。

    想想以后，就会觉得见见福晋，跟两个姐妹吃饭也没那么难办了对不对？

; [4 X: d, ~7 T. [+ q. E$ A! A    二格格心情沉重的去正院了，一路都在想嫁人的事。阿玛和额娘一直想叫她留京，为这个从几年前就开始装病，今年阿玛说叫她再病一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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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是在说丧气话，只是阿玛这招真能行吗？指婚的是皇上，说起来她还是皇上的孙女呢，却从来没面过圣，没跟皇上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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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那么喜欢直郡王，对直郡王大格格也是常有赏赐，听说小时候她就见过皇上。可皇上还不是说指就指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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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时候皇上指她，估计阿玛也是无能为力的。

    想起连阿玛都可能护不住她，二格格心中涌起一股豪情来！心想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她一定不哭，不叫阿玛额娘担心，高高兴兴的嫁出去。

9 K' \8 U. e0 s& G' E- D    颁金节前，二格格给直郡王大格格递了贴子，想约她出来玩。结果回贴说大格格抱病，谢过她的好意，还给她带了一箱东西。她打开一看，都是大格格常用的。

    来人是大格格的贴身丫头，道：“我们格格说了，这些她也用不着，留给格格做个念想吧。”

3 E% c" p! K$ A' H    二格格拿着一个香木玲珑球，送走来人，她去找额娘说要去探望大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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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Y1 u' _- z. Z0 g% C* j7 F    李薇正在逗四阿哥，闻言把这小子抱开，道：“想去就去吧，多叫几个人跟着。你说直郡王大格格是生病，我这边准备些药，你就带些点心玩物过去。”

    二格格叫刘太监做了一盒子的香酥奶油包，外裹炸酥的金黄面皮，里面是雪白的奶油。

( y" ]. \, h0 o# h$ k& I    到了直郡王府，没见着直郡王福晋就直接去了大格格的院子。

    大格格与二格格、三格格、四格格住在一起。都是同母的姐妹，曾经叫二格格非常羡慕，要是大姐和三妹也都是额娘的孩子就好了。

4 Z; D, Q# Y- W+ h7 i0 [    可今天她见着躺在床上一脸病容的直郡王大格格，直郡王二格格哭得眼睛都肿了，心里突然庆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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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Y9 F& Y8 a2 s( h8 ~    虽然她与大姐和三妹的感情也很好，但到底比不上同母。大姐隐约透露过想远嫁蒙古，好把三妹留在京里。二格格当时只觉得她想太多，三妹还小呢，再说阿玛想保下她们两个，肯定也不会不管三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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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3 J; k* _. M/ ~    但看直郡王府的姐妹，她终于明白大姐只是担心有万一，所以宁愿不去赌这个万一，她要的是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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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7 v' X" p( S% E& _5 f( P' E    以后要对大姐和三妹好一点。

    她把带来的点头送上，直郡王大格格很捧场的吃了好几个，连奶娘都劝她不要吃了，免得积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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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东西倒新鲜，你们府上的厨子可真不错。”直郡王大格格笑道。

    二格格得意的笑，说：“你喜欢，我就叫人天天给你做，再给你送来。”

    “不用了。”直郡王大格格摇摇头，坐在她旁边的直郡王二格格想说点什么，又咽了回去。

- u% Y, Z4 S6 R9 C  }% q: z    二格格略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坐在车上她忍不住叫车夫快些回家。直郡王府的那股悲凉劲实在叫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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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D* w3 m1 N2 v3 H    晚上，直郡王府长史来找四爷，想借做奶油包的刘太监去他们府上侍候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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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当即应下，叫苏培盛去喊刘宝泉过来。

# d5 B) @3 S3 I3 ]1 u, |    苏培盛呵呵笑道：“主子爷，奴才还没来得及跟您说，刘宝泉下午剁鸡子不小心把手指头给剁了，这会儿就是叫他去了直郡王府上，只怕也是什么都干不了。”

- E' s' o8 v7 q4 @    这老贼也太狡猾了，他还当他真是不小心剁着自己了，还笑话他老眼昏花，结果是为了这个啊。

    前院膳房，刘太监正抱着手躺在床上哼哼，他的徒弟小路子胆颤道：“师傅，徒弟真不用也剁自己一刀？”他下午还不明白师傅干嘛突然亲自剁鸡子呢。

) u# J6 U; W: ~# \' v2 t    去直郡王府还能回来吗？会不会叫直郡王的大格格干脆带到蒙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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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才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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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太监白了他一眼，道：“放心吧，就你这没长毛的样子，人家还不放心叫你过去呢。”

' Y' G1 f+ d! P$ H4 }2 w( X    果然，四爷想了想，把屠河交给直郡王长史带走了。都是膳房的师傅，叫苏培盛问过他也会做这奶油，以前刘宝泉没来时手艺也不错，是侍候他的膳食的。

    小路子巴门槛看着屠师傅苍白着脸，身后跟着他同样白着脸的徒弟跟在苏培盛身后出去，抹了把额头的汗，嘘道：“真是老天保佑！”

第135章 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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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佳氏在四贝勒府外的等了约有两刻钟才见到妯娌出来,她掀起车帘见妯娌看着神色举止还行,猜不出她怎么会在东小院耽误那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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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上了车,马佳氏赶紧问她：“怎么？是不是冒犯侧福晋了？”

$ w( J1 d3 Q; N! ~* k  e    妯娌摇摇头,长舒一口气道：“没，就是刚进去时正碰上侧福晋在跟二格格说话,我就等了一会儿。”

' u9 m, c. u7 u" R8 B    马佳氏放心了,妯娌把她带上车的一个包袱解开,说：“我跟侧福晋说起了我家强哥,这是赏我们强哥的东西，嫂子,你拿回去给弛哥用吧。”

    “主子赏的你就接着吧。”马佳氏看还有半块尺头，道：“看给强哥做件衣服,回头有机会穿给侧福晋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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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妯娌兴奋的脸发红,道：“嫂子，你说过年我带强哥过来给侧福晋磕头行不行？就穿这个做的衣服。”

    马佳氏见此劝她道：“你先别忙，过年侧福晋是必定要进宫的，等闲下来咱们再看。反正弛哥十六日就该回来侍候二阿哥了，到时再打听打听。”

  E* Q# \8 `6 c& _* b) V% j    妯娌这会儿缓过来不害怕了，忍不住跟马佳氏说：“李主子真是个和气人，见了我就叫座，看我送的东西就道谢，还叫人端茶上点心。”她想起早年巴结他们这一旗的佐领时，从头到尾不说有座，放下东西就被人撵出来了，说是家里地方小站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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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M; @; Y( y. n" _    这一比，四贝勒的侧福晋没有一点架子，人还漂亮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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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佳氏听了两句，见她都开始说侧福晋穿的衣服戴的首饰，喝止她道：“快住嘴吧，主子跟前的事也是你能说的？当奴才头一件事就是嘴紧。你什么时候见我把侧福晋的事往外说过一句？”

; V3 M0 Z. a  `' M( [    妯娌马上被她吓得白了脸，胆怯道：“嫂子别怪我，我是乐糊涂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 u9 m" H+ Z4 C    马佳氏知道她一惯也是个稳当人，嘱咐道：“你这一时糊涂，我也不怪你，只是回去你可要嘱咐强哥，要是他跟你学了这个毛病，我绝不敢叫你大伯把他送到主子跟前去。”

    一听居然要影响儿子的前程，妯娌抬手就要自己掌嘴，被马佳氏按住手：“你心里有数就行。这事不必我说，你也该知道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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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P" K; E6 ^2 Y- _    妯娌连连点头，回家了也一句不肯多说，只说侧福晋人好和气，她的小姑子好奇问了句侧福晋好看不好看？不等马佳氏说，她就道：“小姑奶奶，不是我这当嫂子的说你，只是主子的事，咱们还是不要多打听的好。主子就是主子，不是咱们嘴边的话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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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小姑子还要不高兴，被傅鼐的额娘，家中的老太太一巴掌呼到脸上，喝道：“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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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子含泪跪下，老太太骂道：“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今晚罚你不许吃饭！滚回去跪着捡一个时辰的佛豆。”

8 W4 {  l" f% Q; j& i( ^6 l    等小姑子出去，老太太对马佳氏道：“老大家的，你给嬷嬷说的，对孩子再严厉点。她现在还是这个脾气，我可真不放心让她进宫去。”

% e4 P( U7 R4 B+ y5 [4 C/ A    马佳氏应下了，劝道：“咱们不着急，还有两年呢。”

    老太太叹道：“送姑娘进去那是博咱全家的富贵，可也是拿姑娘的命去博啊，谁知道她进去是个什么样呢？有没有造化先不说，能平平安安我就知足了。”说着老太太发了狠，“要是教不好，我宁愿不叫她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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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I  Y' v8 e. ~    一屋子女眷都沉默下来，老太太叹道：“侧福晋那样的人，一次能出几个呢？小孩子想事情都简单，只盯着瞧人漂亮不漂亮，谁又能靠脸活一辈子？汉人都说红颜未老恩先断。能叫男人十几年都只看着一个人的，都不是简单人。”

    她看向下面的几个儿媳妇，问：“我只问你们，谁能拍着胸脯说叫你们男人十年都不生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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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0 X& S1 l) [& i    马佳氏和她妯娌都感觉复杂起来。马佳氏嫁给傅鼐时，他屋里就有了一个侍候的丫头，还早早养下了个男孩。不过那个男孩命不好，种痘没熬过去。

    她妯娌却想起侧福晋，听说汉人皇帝有个胖妃子，为了她连国都亡了。侧福晋大概就是那妃子的模样吧，要是她有侧福晋那么美，别说十年，一辈子都能把自家男人攥在手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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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 L# t  W  `$ x( _5 V9 I    东小院里，李薇正在试衣服。

    去年做的还有好几件从来没上过身，她叫玉瓶找出来想试一试，结果一穿到身上，她惊讶的发现居然穿得进去！去年这个时候她还没怀上四阿哥，这表示她的身材恢复到去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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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2 a+ b1 P/ x8 t    乐得她低着头看来看去，掐着腰道：“不用改了，这都可以直接穿了。”

' s6 y7 x& [  w    虽说旗袍都是直筒的，可她偏爱在腰这里掐一下腰，更显腰线。所以能穿得进去真的表示她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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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正美着，想把剩下几件都试试，四爷刚好进来了，她对着镜子瞧瞧没什么问题就直接出去迎接，没忍住问他：“爷，我这么穿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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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在他面前美美的转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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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换了衣服，见她就在身前转圈，美得都快上天了，什么好衣服这么高兴？他最佩服素素的就是丁点大的事在她这里都值得一乐。

    仔细打量了她身上的衣服几眼，这料子有些眼熟，问了句：“今年的冬衣已经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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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J# Y$ b! C9 I    李薇对又变细的腰真是百看不厌啊，道：“去年的，还没上过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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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G5 ?! a( h8 N    四爷坐下道：“你的旧衣多得干脆送人吧，今年那匹珍珠红的料子，等那个做出来你穿给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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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 t0 y" A6 n6 M: i    珍珠红的料子是今年八月末戴先生送来的，仿佛他现在又开始做南北货了。李薇一直没搞清楚这戴先生是何许人也，拿到新的南货后，她还好奇的问四爷：“戴先生前几年不干了，现在又做生意了？早知道那柄扇子托给他就行了，省得叫傅弛的阿玛跑这一趟，今年过年怕是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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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t, z$ a2 L5 q& D. b3 b$ h0 T    傅弛是弘昐的哈哈珠子，李薇以关心儿子同学的心态来关心傅家。前两天傅弛的二婶来，她还特意留她用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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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t3 k( l7 k' K; J" d) I    哪知四爷听了她的话就发笑，完了道：“戴先生是有大才的人，以后不可对他如此轻慢。”

    连四爷都称戴先生，李薇立刻知道这人来历只怕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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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匹珍珠红的衣料是素面的，就是颜色特别难得，光下看是很淡很淡的粉色，暗处却像是后世的亮面西瓜红，就是没那么闪。听说是织布的线就染过好几层色，等织成了再染色才能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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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1 x$ j% f) c4 G$ g) q    听说这种料子做法难得复杂，一年的料子能染成这样的不到十分之一，所以没有做为贡缎进到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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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_& M& h6 v+ W: m    李薇也是出宫后才知道，好东西都不在宫里。

    貌似是越难得的，越不会往宫里送。万一皇上用着好了，再朝他们要拿不出来就该被怪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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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d/ m4 A; ^' ?4 q3 B    市面上这样的料子也见不着，有点内部货的意思。说来这戴先生果然本事高超，能拿到这种料子送过来，在江南有些能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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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那匹珍珠红，李薇的脑洞开得有点大。主要是那料子捧来时，她连交给绣娘下剪子裁开都觉得是罪过。太美了，舍不得。

    听四爷说要她把衣服送人，再舍不得也交待玉瓶：“那这几天你带着人把我的衣箱子理一理，长年不穿的找出来，正好这些日子来家里的人多，看着赏出去也就完了。”

+ e( z' Z4 Z' s    等她坐下，四爷笑看她道：“瞧这可惜样子，日后给你的好东西多着呢，这些算什么？衣服这东西不经穿，隔年的就没那么鲜亮了。”

& `  `2 n7 W7 y7 N, M5 Y. |0 ~7 A    李薇叫他说破脸有些红，牵着他的手指摇了摇道：“再可惜，爷说给人就给人，我可是样样都听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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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都听爷的，所以爷不能叫你吃亏。”他捞住她的手握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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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6 E2 Z2 }8 ^! r& h    用晚膳前，四爷问起二格格：“她不是昨天去了直郡王府？怎么今天不见出来？看着大格格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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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薇叹道：“是啊，昨天回来就没精神，饭都没吃多少。我本来想叫刘宝泉做几道点心哄哄她，谁知道他居然伤了手，只好叫他徒弟来，我尝着就是不如刘宝泉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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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想起屠河刚叫直郡王长史带走，要是人还在也能叫他给二格格做几道点心。

8 H# [* X1 I4 k8 b9 Q. M    放下筷子，他交待苏培盛：“去看刘宝泉的手怎么样了？要是还能侍候，叫他做两道拿手的给二格格开开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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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培盛心道就算没您这句话，这老小子只剩一口气也会爬起来的。这就是个马屁精。为了拍主子的马屁他是连命都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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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前院膳房，果然见着刘太监早就抱着手站在灶间里，身边就是他徒弟小路子正在揉面，他一句口令，小路子一个动作。

2 i% Z0 N4 l- l: }0 \    他站在灶间外头喊刘太监出来，说了四爷的话，刘太监果然正色道：“主子有话，老奴这点伤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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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培盛呵呵笑道：“您老这伤……伤得巧啊……”

# j0 o, }. n2 Q. D    刘太监也呵呵笑，一躬腰：“托您的福。”

! r; k/ T7 K% y  |( O# o" Z; X    把苏培盛给噎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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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 Q: z4 p1 c: j/ _6 g    可当晚刘太监的点心也没哄得二格格多用几口，听苏培盛说了后，刘太监抱着手痛悔都是奴才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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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O7 ?- h/ B' A& ^9 [; q* I/ }    见二格格一整天都没胃口，李薇就提着心，第二天四爷前脚起身去前院，她就去看了二格格，两个贴身丫头都陪在屋里，一见她就小声道：“格格晚上要了两次水，但没起夜，奴婢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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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8 W( m4 E* q: t- u    李薇心里也是一沉。她先试了二格格的额温和手心，摸不出来所以然，又伸手到被子里摸了她的小屁屁。

/ q. w& _' j% Z    这还是她在现代的妈教她的，当时她头晕，体温计却只测了三十七度，去医院说没事，回来她妈就叫她上床歇着，摸了摸她的小屁屁后肯定的说是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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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中的她还叫妈妈摸屁屁真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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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i, r- ?1 T    她妈就说：“屁|股什么时候都是凉的，它都热了，还能不是发烧？”

( r' t, y* Q4 {5 R8 N5 c    果然下午李薇的体温就飚到了三十七度八，到了晚上九点烧到了三十九度。

    二格格迷糊的睁开眼，不依道：“额娘你干嘛？”

    李薇给她掖掖被角，“额娘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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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出来对玉瓶说：“叫白大夫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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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m) v/ \; L& F' h, |    此时天上还挂着星星月亮，白大夫的家早几年就挪到了府后面的街上，玉瓶告诉赵全保，往上一路捅到了四爷处，于是苏培盛亲自去接白大夫进来，四爷匆匆又回到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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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格格已经醒了，李薇不叫她起来，让她继续躺着。四爷来了直接进到里屋，二格格自觉头没梳脸没洗，拉起被子遮住脸道：“额娘你叫阿玛出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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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薇叫她这小姑娘的小羞涩逗笑了，拉下被子道：“乖，叫你阿玛看看，不然他不放心。”

    四爷也是很认真严肃的试了额温摸了手心，白大夫说话音就到了，屋里点上灯叫大夫给二格格切脉瞧病，两人到了外屋，四爷微微皱眉道：“只怕是在直郡王府叫那大格格给过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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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1 _) L, g( e6 B* a    李薇叹了口气，见他面色不好，安慰他道：“额尔赫的身体一向不错，想必是不会有事的。”

    直到白大夫出来，四爷的脸色都没好转，李薇见他出来就回去照顾女儿，挺同情在四爷面前战战兢兢的白大夫的。

    因为四爷博文广记，医书也是有所涉猎的。白大夫说个医书上的理论案例，他还能跟他辩辩，开个药方，他还要考问一下七情，相畏相杀，相恶相反，说得头头是道。每回白大夫开药方都能叫四爷给问得一头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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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了方子，府里就有药库。苏培盛刚要拿着方子去前院，四爷叫住他，沉吟了一分道：“拿到后院给福晋。”

# k6 B3 n$ f* r7 {8 Q& F5 L    苏培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麻利的奔去了后院。福晋的作息与四爷是一样的，从她进阿哥所的那天起，就是四爷三点起，她也三点起，四爷歇不歇在正院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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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7 U4 a; _# b( n5 D' a1 f    苏培盛拿着药方敲门时，福晋已经念完一卷经，准备捡佛米了。

    听了庄嬷嬷的话，她起身道：“请苏培盛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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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v$ |4 j4 r- [4 D3 W/ @    苏培盛进来跪下磕头，一五一十把二格格有病，请白大夫到切脉开方子全说了后，递上药方。

    福晋接过扫了一遍，放在托盘里对庄嬷嬷道：“嬷嬷赶紧去，这可耽误不得。”庄嬷嬷应了，她再对苏培盛道：“我就不耽误你的差事了，你跟着庄嬷嬷直接去药库，捡了药回去给白大夫看过后马上熬了给二格格用下。”

, y  t4 L3 m/ d$ I    庄嬷嬷叫小丫头去她屋里取个盒子来，到了内院库房前，她摸出一把小钥匙，小丫头也抱着盒子快步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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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_/ [, w: j: {    她道：“好孩子，辛苦你了，去玩吧。”

% g) }( I. ]/ L- T- n    等小丫头走了，她用小钥匙打开盒子，里面才是库房的钥匙，好大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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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大门，点灯进去就是摆得满满的各色箱子。苏培盛留在库房外，庄嬷嬷叫来管库识药的太监，按着方子一样三倍的抓药，分做三包，包好提出来交给苏培盛，

    苏培盛接了药没有多说，转身就小跑着回东小院了。庄嬷嬷送他出了院子才转回来，进屋却见福晋在沉思。

4 w( c  |% Q: p9 c5 q    她过去道：“主子，苏培盛已经拿了药走了。”

    福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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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嬷嬷想了想，说：“二格格也真是可怜，人病了都不舒服，她这么小肯定更不舒服了。”说完还是不见福晋接话，她试探着问：“主子，您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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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_* d9 Y$ ]1 i) q. R    福晋仿佛刚回神，道：“……二格格有了病，你跟大格格和三格格说一声，虽然不能叫她们去看，但可以送点亲手做的小东西叫人送过去，也是一份姐妹间的心意。”

9 o! |7 S- J' R- [( O    庄嬷嬷应下了，见福晋再无吩咐，还是避出去了。心里嘀咕，不知道福晋这是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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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 C' Q6 t0 X' O6 x    屋里，福晋在猜四爷……或者是李氏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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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m6 p- F4 E" J- ~; e    一顿饭都在前院叫的李氏怎么会叫人到后院药库来取药？

- `1 a+ a1 U3 m9 x9 P. {) Z: b    苏培盛李氏使唤不动，要是四爷的吩咐，他又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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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就是颁金节了，二格格此时病了肯定进不了宫。

; u# u3 ~( K9 D0 ~' N8 U/ r    福晋闭目把这些年的事都在心里转了一遍，尤其是关于府里几个女孩子的，慢慢打定了主意。等早上大格格和三格格来请安，她特意嘱咐大格格去看看二格格。

    大格格一怔，看庄嬷嬷，见她也是一脸不解。

* [, P' c) a! A% {7 S% `$ Q- J2 o* X    上头，福晋道：“三格格还小，就不叫她过去了。你去，带上你和三格格给二格格的礼物，叫她好好养病，等好了再一起玩。”

) r; r5 l( P5 a. b    大格格屈膝福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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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J  h6 t; i1 n5 k6 _5 \    等她去看过二格格回来，福晋单独跟她说：“回去你也病一病吧，颁金节额娘就不带你进宫了。”

5 k" o1 u/ `: p2 }, m    大格格马上说：“额娘……我……”

    福晋拍拍她的手，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这事你阿玛有另外的打算……他也是为你好。等日后慢慢再跟他说，你先照你阿玛的意思办。”

! I: [/ G5 P+ P5 y4 D5 y% V: ]    大格格不敢争执，只好答应下来回了屋子。三格格还等着她，一见她就问：“二姐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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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7 K0 D& M2 U3 S    大格格一见她就笑了，拉着她的手坐下道：“没什么，还冲我笑呢，就是咳嗽得厉害。你可不能去看她，偷偷去也不行。等她好了，再叫她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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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 {" |8 R- D5 S    三格格乖乖的应下来，关心的对她道：“姐姐，你最好也喝碗药防一防，你的身体弱。”话不用说尽，她是担心大格格去一趟二格格那里，再生病了怎么办？宋氏虽是生母却一直看顾不了她们，福晋是好，也隔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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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姐如母，大格格对她来说就是这么重要。

    大格格眼眶微湿，含笑点头。送走三格格，大格格坐在床上想，她不能错过颁金节，每年只有这几次机会能在娘娘面前表现一二，能多争几分颜面，日后她和三格格就能好过一分。

    她不知多羡慕二格格，阿玛天天都去东小院，天天都能见到她。她与三格格却是难得能见一面阿玛。

. _" @* L: G0 x    福晋说阿玛叫她装病，早就跟她商量过不叫她远嫁蒙古。可直郡王大格格都要嫁，阿玛其实也不是很有把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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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6 W+ Y* s$ H; C. S) j    府里三个女孩，二格格有侧福晋护着，要是真有哪个人肯定不会远嫁，必然是她。她与三格格就难说了。

# C1 H& I% G- t. q3 \    小时候，阿玛还曾带她去跑马，等三格格出世后，阿玛讨厌额娘，连带对三格格也冷淡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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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s; J9 F" i  n* s* g! w* V    她这个当姐姐的，不能不护妹妹。如果真要有人去蒙古，她去。

9 a) }. c7 I" X( d. B7 m3 d: l    可福晋的话和阿玛的交待她都不能不顾……

2 f: M. F2 W/ S    大格格看着窗外东小院的方向，想起白天她去看望二格格时，张德胜就守在西厢房的外面。她见过这个太监，知道这是前院苏培盛的徒弟。后院里连福晋也不能叫他做事，他留在这里，肯定是阿玛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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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格格心里涌起细如针刺的嫉妒。

$ y) Y( m7 ~$ P* H2 D4 i* G    比起二格格，她和三格格就不是阿玛的女儿了吗？难道就因为额娘犯错，阿玛就这么讨厌她们吗？

第136章 喜乐

4 Y4 Y: l' l, @7 s9 r    永和宫里,德妃正和嬷嬷商量着颁金节的事。

    嬷嬷担心道：“皇上刚发过火,咱们这么大肆庆祝真的合适？”

    德妃刚才定下的全宫打扫,永和宫下人都要穿上新衣，就连小太监也要在颁金节前沐浴修发。另外依附于永和宫的那些小贵人小妃嫔在颁金节当日全都要盛装出席。哪怕她们没有聆听圣训的资格也不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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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银子给她们做新衣服、新首饰还不好？就算不出去，在屋里自己看也行啊。”德妃放下手中的库房册子,道：“叫她们都到永和宫来,咱们好好的热闹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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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R; F3 A) k# _: G3 k' |    嬷嬷强不过主子,再不安也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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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g/ V* A% u6 H# V% Z8 M. S( X    结果小妃嫔和宫女太监们却都高兴坏了，虽然往前颁金节宫里也有赏赐,但那不过是应景而已。永和宫这番大赏是意外之喜！叫永和宫上下和附近的人这几天里人人都面露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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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p4 m+ V+ S1 z    人人都有新衣服，个个都能戴上新首饰，这对只靠份例,见不着皇上的小妃嫔可是一件大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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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f$ Y' E  b* \    近年皇上不大留恋后宫，跟有宠有子的妃嫔相比，她们才是真正的可怜人。太监宫人克扣暂且不说，头上戴的金饰不亮了，身上的绸缎失色了，这样偶尔出门逛个花园都叫人沮丧，叫人看见也是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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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无宠的，越怕人叫破说她无宠。所以衣服也不敢洗，怕洗掉了色，首饰没有新的，只好自掏腰包托人去宫外带。自已的银子不够用，就跟家里哭求。样样件件，说起来都是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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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t. s! |1 _7 x/ `    一时间，永和宫门庭若市，不少小妃嫔到永和宫来谢恩，她们欢欢喜喜的来，高高兴兴的走。德妃娘娘手上松，不穿的旧衣，不戴的旧首饰人人有份。搞得有些眼皮子浅的小妃嫔就天天到永和宫去，恨不能多占些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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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 Q2 W6 ^% F8 x    翊坤宫里，宜妃哧笑道：“真不愧是宫女子出身，体察上意是一套一套的。”她扔了手里的桔子，对嬷嬷道：“咱们也大赏，多赏。宫库里我不用的东西都捡出来，看哪个顺眼就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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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q: C, `# |" C$ t* k    嬷嬷凑趣笑道：“奴婢瞧着永和宫最顺眼，不如先挑几样大的给那边抬去？”

& Z% |$ F) d2 |+ x; h) Q$ {9 a' b    宜妃被她逗得呵呵笑，点着她道：“好一张嘴！就这么办！早年我得的一张紫檀的屏风，百蝶穿花的那面，给永和宫扛过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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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嬷嬷领命而去，很快翊坤宫上下也接娘娘赏赐接到手酸。

    有两大宫妃带头，宫里因为查菜户、干亲而低迷的气氛终于在颁金节前热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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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A, f" N0 u0 O6 ]# W* @    这时，四爷递上了二格格告病，侧福晋颁金节就不进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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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妃听了不说不快，但脸上也是没有一点笑模样。

    她问嬷嬷：“四贝勒家的二格格病得如何？”

# V9 f5 `& I# d% l( W+ @' C    苏培盛递了不少的银子，四爷又是德妃的长子，嬷嬷倒是实心实意的道：“听说是去瞧过直郡王家大格格后，被过了病，现在还烧得起不来呢。他们家侧福晋天天守在孩子跟前，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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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8 j$ ]- g! Y2 `8 W    德妃听到直郡王大格格就微微皱眉，皇上下旨也有你们讨价还价的余地？不过是皇上厚恩，这就一个个持宠生骄，得意忘形起来。宫里嫁了多少公主出去？皇上就不心疼？一个郡王的长女也敢拿架子，难不成她能比公主还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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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格格是个好孩子，心底仁厚啊。”德妃叹了声，不是去看望直郡王大格格也不会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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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y, j4 ^3 ^. N    嬷嬷试探的看着她：“娘娘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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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b4 O' @0 y* f4 E    德妃想了想，道：“这李氏虽说没把二格格生好，但也是一片慈母之心。叫她进来，我亲自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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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嬷嬷不大明白，她收了银子就还想再劝，德妃又点了一句：“你告诉老四，颁金节是满人的大日子，叫他们府上能进来的都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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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f! j5 f8 W3 t5 J) X" \" v1 w    这话一说，再无回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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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培盛谢过嬷嬷，心里埋怨她收银子不办事，但也只好原话回给四爷。

% w* O0 f& ?9 K: N1 Z5 g. x    四爷放下书册，苏培盛心中怨那嬷嬷没办好事连累他，嘴上出了个主意：“想来是那传话的没说清楚……要不，还是请福晋进宫亲自跟娘娘说？”

    福晋能说动娘娘，那说明他这主意出对了。要是连福晋都说不动娘娘，那他没办成也是理所当然的啊。

( H  ?( p: v+ D    四爷品着德妃最后的那句话，摇头道：“算了，叫人准备颁金节的东西吧。”

& m5 H3 U% A) `    苏培盛赶紧应下，见四爷起身去了东小院，大概是想亲自跟李主子说一声？他都想对李主子竖个大拇指。

: B8 t' }0 y( S8 ^0 H8 X; ], G    刚侍候主子爷时不过是个小格格，就算是宫里的主子们也没有被皇上记着十几年的，她倒是越来越得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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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小院里，二格格听说大格格从她这里回去也头晕头痛，就撵李薇回去。

/ {. X0 _0 b5 R5 O    “额娘你别在我这屋待，大姐都叫我给害了，你还有四弟要照顾呢，要是我连他都害怎么办？”二格格拿被子蒙住头缩在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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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0 t0 v6 O) {/ f# i    李薇把蜂蜜红梨川贝羹递给玉瓶，听她闷在被子里咳嗽就心疼，上前把她从里面扒出来，见她脸都憋红了，笑道：“别胡思乱想了，快把这碗羹给用了，看能不能止住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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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a8 i  z$ ~$ f' |8 u+ [    二格格披上棉袍一口口吃着，她顺着她的头发，说：“你不懂，这小孩子啊换季的时候小病一场是有好处的，好了以后这一冬都不会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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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_* U5 M0 J* q' S    二格格没那么好哄，吃完把碗给丫头，说：“额娘你又骗人。”

; n* Q0 d/ Q. _8 \1 W  f0 F) c    李薇严肃道：“我可没胡说。我都想病一场呢，完了这个冬天都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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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格格戳戳她，一脸调皮样的说：“额娘你回头看看呀。”

1 v6 [% i+ [1 m0 W  w5 `" Y# ~    李薇心里一抖，回头就见玉瓶掀起帘子垂头站在门边，四爷就在那里正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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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暗瞪了这个傻瓜一眼，没见过还咒自己得病的。他进来先摸摸二格格的额头，还是有些烫，问她：“今天还咳不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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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g( G  `9 l* B    二格格见额娘面露怯色，连忙替额娘说好话：“不咳了，额娘给我炖了红梨川贝，喝了就不咳了。”

9 _- L) A- r" {    四爷轻轻一哼，淡淡道：“你额娘能有你一分懂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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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A1 u1 k+ @7 }6 p. t    他这么说，二格格求饶的拉拉他，冲李薇那边歪歪头。

    四爷拍拍她的小脑袋，说：“好好歇着，等你好了阿玛带你去骑马。”然后就拉着一直缩在后面的李薇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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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回到正屋，先洗手换衣服再坐下说话。

    四爷心里还记着刚才听到的话，端着茶慢悠悠道：“不是说想生病？那还洗手换衣服干什么？”

6 `+ R% f& F8 R3 r" @    李薇赶紧上前又是捏肩又是捶背，最后趴在他背上撒娇道：“我那是安慰孩子呢，一听大格格也病了，她就担心得不得了，都不叫我进屋。”

6 `$ t: r% Q1 r+ ?7 x    他放下茶握住她的手，拖到面前看着她说：“宽慰孩子也不能咒自己生病，你这嘴上不把门的毛病几时才改？”

5 R+ Z9 m, L# y/ r* p8 l4 |    她坐到他膝上，继续轻轻摇晃着他撒娇：“我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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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2 C/ @' C( ~% u& F: n    他轻轻叹了口气，搂着她道：“孩子们病了我是着急，可你要病了叫我怎么办？嗯？爷在你心里就这么铁石心肠的？你就舍得叫爷一头牵着孩子，一头再担心着你？外头的事，府里的事样样都叫人焦头烂额的，也就在你这里能松快些，你还要来伤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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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一回‘被’四爷撒娇叫李薇有些招架不住。

    赶紧搂着他拿出哄三阿哥、四阿哥的口吻说：“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一定长长久久的陪着你，陪到你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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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4 c) c3 e# g    她抱着他的脑袋啵啵连亲，不管鼻子眼细碎的吻上去。两人渐渐搂在一起，先是细细的吻，然后慢慢的吻着彼此，缠绵的接了个长吻。

3 n$ `9 Q. Y, r5 N3 w    不是情|欲的吻，而是纯粹为了安慰抚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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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I. Q; g! |$ K* l; A    一吻毕，李薇竟觉得两人心灵相通。她睁开眼，与他对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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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Y( F# n" R    四爷的眼睛以前也不觉得有深邃啦，像夜空啦宇宙啦，有着亘古的思念与眷恋等种种魅力加成。

    可今天两人的视线就像被吸住似的挪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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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说真爱，但今天，她有种两人在此刻真的相爱的感觉。

    四爷微微露出个笑，她没忍住凑上去与他两唇相贴，就这么贴一贴都叫人心动。

    两人抱在一起很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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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玉瓶看时间差不多该午膳了，最重要的是四阿哥该吃奶了，就隔着门帘小声叫了声：“主子？”

    与此同时，东侧间的四阿哥也在呼唤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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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B' c4 q) R* u    李薇马上从四爷怀里起来准备去喂孩子，气氛被打破叫她既不舍又有些害羞，她不看他匆匆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却在出去前回头很快的说了句：“爷，刚才咱们那是此时无声胜有声，是吧？”

& }0 f+ V/ v# N1 U) y/ |' v    她有些小得意，说了又觉得肉麻，扔下这句就溜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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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m9 o: X; g. y    屋里，四爷也被刚才的感觉迷惑住，正在回味就听到她这句话，不由得失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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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m" v7 T* S, e4 d3 `2 u# h- \* S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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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首曲突然跃入心头，细品起来与刚才的心境竟是惊人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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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相思’二字在嘴里咀嚼数次，换来深深一叹。

    人生将近而立才解了相思一味，也算是个收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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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z/ h7 O5 K& ?; K* _6 l    仿佛有根弦牵着他，叫他起身出了西侧间，来到东侧间。见屏风后床上素素正背对着他，四阿哥的两条小粗腿正在那里踢着，她一边喂着他还一边说：“该给你断奶了臭小子，过了颁金节就没这个福利啦，趁现在多吃几口吧。”

    他听到又是忍不住发笑，对着孩子从来没个正形，连四阿哥这连人话都还听不懂的娃娃也要胡扯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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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着屏风，他站在那里看有足有小一刻，见她喂完抱开孩子要收拾了才转身离开。

7 P4 O3 ^- m1 g9 i3 N; E/ |    一旁的奶娘从头看到尾，却一声都不敢吭。主子爷从进来到出去都没瞟她一眼，像是压根没看到她这么个大活人站在这里。

* `! z* f4 t0 a' f' K    李薇喊她：“过来把这小子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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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9 b% G* u% P/ M    奶娘赶紧过去，见李主子抖着衣服娇嗔道：“臭小子边吃边吐，瞧把额娘的衣服都吐脏了。”

    她叫玉瓶拿换洗衣服和热水进来，转身进屏风后擦洗换衣，却看到奶娘一直盯着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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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l* N8 Y$ z1 e9 ^; G$ Y    不等她问，玉瓶就斥道：“没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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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娘马上垂下头。

( k! Z) L& j. w+ i* o5 j" ~    李薇把这事抛到脑后，出来对奶娘道：“一会儿用膳不要喂四阿哥，叫他自己吃。”再对玉瓶道，“一会儿你过来看着。”

    这些奶娘嬷嬷侍候小主子唯恐不够尽心，她交待的叫孩子自己吃饭常被她们阳奉阴违。叫她都猜她们是不是嫌每回吃过饭都要给小孩子换衣服重新擦洗太麻烦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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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阿哥都一岁了，再像小时候那样没人喂就不会吃可不行。

    等她出去，玉瓶多留了一步，对奶娘道：“你也是侍候老的人了，怎么今天倒失了分寸？哪有你盯着主子看的道理？”

; y, F2 w3 l. m) d+ W2 v9 V    奶娘有心说出四爷刚才偷看李主子喂奶的事，又觉得说出来倒像是给主子爷脸上抹黑。主子爷是什么人？他想看主子给孩子喂奶……不管怎么看的，都不关她的事。

- ~6 \; a6 ]5 E$ M' ~    她也只是一时想看看李主子……是不是狐狸精变的……

7 f/ K6 P4 X) W8 }( O0 e    奶娘赶紧把这个念头按下去，连声道：“姐姐，我再不敢了。求您别说出去。”

9 G( [$ j7 N- A) V  \' f    玉瓶也不想惹事，都赶了一个奶娘了，那人现在正在外头想尽办法要再回来。虽然四阿哥已经该断奶了，但最近都要过节了，还是别叫奶娘们再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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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0 f4 i2 f! y" k' [    不然，正院那边只怕就该抓东小院的小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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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 h: f$ e5 F9 G5 I6 N    玉瓶安慰奶娘说：“你记着就好，咱们主子一向待人宽和，只要你侍候好四阿哥就什么事都不会有。放心吧。”

% a8 V& u1 d$ q2 M2 \) @8 q! a! l( f" M    最近正院的小把戏越来越多，叫人烦不胜烦。

    玉瓶早就提起了心，院子里有她们在，外面有赵全保。可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这叫玉瓶就算睡觉都不安心，总在心里想，正院里的福晋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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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院里，福晋问庄嬷嬷：“大格格和三格格这几日如何？”

9 h! |' L( ~  a    庄嬷嬷说了遍大格格与三格格的饮食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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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晋问：“大格格不是从东小院回来后头晕头痛？现在没再加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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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嬷嬷笑道：“都是托主子爷和主子的福，听说大格格也就是头疼罢了，多歇歇大概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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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 G( G    福晋不再多问，就叫她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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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 F/ c2 d0 C0 w" B5 s    到了下午，她叫人把大格格唤来，遣退左右，也不与她多说，只拿了本《孝经》给她看，指着书问她：“宜尔哈，什么是孝呢？”

    大格格慢慢跪下，浑身颤抖，一滴泪也不敢留。

# X  s9 M' N7 v  {    福晋看着她，不是不明白她疼爱妹妹的心意，可四爷已经发了话，就容不得她自作主张。何况四爷和她决定要孩子装病，这是担了多大的风险？不是为了她的终身，四爷与她何必如此殚精竭虑？

- t+ n- c# l5 s    想到这个，福晋就有些冒火。

. {; G% J. `- x) b+ F    她淡淡道：“你只顾着三格格，难道就能罔顾你阿玛待你的心意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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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 n9 q' c  J( M    大格格频频磕头，哭道：“女儿不敢……女儿……女儿只是一时糊涂……”

    福晋让她哭了一阵，不趁这个机会打消她的念头，日后要是在外面露了馅，那就是给全府惹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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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0 Q  E- @3 R$ R& g    等大格格被吓得浑身发抖，她才把她扶起来，叹道：“扎喇芬还小，你阿玛总不见得单把她一人忘了，他只是觉得如今你最大，最危险，才想着先把你给撇出来。等扎喇芬长大，你阿玛肯定也会给她打算的。你就不要操这份心了，好好听大人的话，把你自己照顾好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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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 {) ]) r* c    大格格听了她的话仍然不能放心，壮着胆子问：“直郡王大格格都不能幸免，要是我真的能留在京里，余下两个妹妹……真的也都能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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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V3 E: c6 \1 F+ w% Q    她话里的意思就是在怀疑府里真的能平安留下三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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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6 M6 i; u, I6 f    如果留不下来，她已经留在京里了，余下的二格格和三格格，要是都远嫁蒙古那没什么可说的，要是还能保下一个，那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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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期待的看着福晋，几乎盼望她能开口保证会留下三格格。

, w& h* w# x+ j# j    侧福晋再厉害，还是比不上福晋的是不是？侧福晋到时肯定会为了保住二格格而使尽力气，要是福晋能愿意保下三格格，那三格格还是有希望留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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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叫她失望的是，福晋只是沉吟了片刻，对她说：“世事总不会尽如人意，你要明白，你阿玛和我都是盼着你们都能留在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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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格格沉默的离开了，晚上，庄嬷嬷就来告诉福晋：“大格格病得起不来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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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晋心底松了口气，道：“叫他们好生照顾着……请白大夫来看看吧。”

- B$ f. |. L" s8 a, A5 e1 g" {    既然是装病就不能请太医了。

第137章 悲苦

3 R6 F  T5 l9 N/ o/ Y- D) J# I    就跟现代所有的晚会都是主持人致辞,歌舞，大合唱,独唱,相声，小品组合起来的一样,在大清所有的节日庆祝也都大同小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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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W4 U/ s0 G$ U7 o+ X; w    先是皇上写的（或者大学士写的）赞美天地神祖宗皇上的折子,由大学士读给大家听（大家跪着听），然后祭一祭天地祖宗（继续跪着,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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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本上大半个白天就浪费掉了。

, n! ^) F. |" N- s9 S4 |1 d0 u    从下午四点起，皇上带着男人们在乾清宫或武英殿或其他什么地方开宴席，后宫没皇后,拜过太后就可以各回各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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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Y1 ?4 r* {! e# S    李薇等小辈带孙辈此时就在永和宫等着德妃娘娘回来，一起等的还有没资格去太后的慈宁宫磕头的小妃嫔们。

    德妃回来,先温言软语的说个对不住。底下人说娘娘辛苦，娘娘尽孝心去了，咱们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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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德妃进去换衣服洗漱方便，余下人继续等。过了两刻钟（大概娘娘还会叫人捏捏肩歇一歇），娘娘出来，她们再依身份地位排个次序，进殿去给娘娘磕头请安。

    这一通都完了，大家终于可以分别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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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P  Q: V3 c. }9 \1 i( A    娘娘喜欢的、亲近的会叫到身边，成嫔和各位福晋都在此列。弘昐等孙辈，娘娘会叫到身边来挑一两个问一问，就叫人带到偏殿去吃喝玩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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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下小妃嫔往年此时都要回自己宫里了——永和宫不招待她们吃喝玩乐，今年却都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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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0 U4 s- p0 h: Q" w0 }+ L    这叫李薇挺惊讶的。跟着惊讶的还在后头，永和宫大嬷嬷过来对她屈屈膝，她赶紧还礼，大嬷嬷笑道：“娘娘请您前边说话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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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宠没有，惊倒是好大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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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M( N! N% C& n9 N) t    本来跟在她后头的纳喇氏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么些年下来她还是一到外头就事事跟她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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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嬷嬷也给纳喇氏找了个去处：“我叫人领您去陪着小主子们吧，今天宫里人多，小主子们没人看着也叫人担心。”

$ k$ X2 x( V2 x- |( ^" a; \4 u    纳喇氏的孩子就带进来了长女和长子，长子叫七爷带到前头去了。他们府里孩子虽多，但逢进宫就只叫老大进来。成嫔从来没说什么。

    反正从成嫔到七爷全都是小心谨慎不爱出风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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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喇氏也不是很有主意的人，于是永和宫大嬷嬷说叫她去看孩子，她对李薇屈屈膝就去了。

# b: G( S, b; L8 W2 j( S. P    唯一的盟友是个靠不住的家伙，而且已经投敌远去，李薇只好勇敢的去见德妃了。说起来她嫁给四爷这么长时间，跟德妃面对面说话的次数却连一只手都数不满。

# A. ]3 S4 T7 F9 r& t( f    印象中德妃不是个和煦的人，虽然每次说话待她也算和气，但就是没有那种‘我喜欢全世界，我爱人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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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像是‘我不喜欢有人惹事’这种感觉。

    貌似从外人看四爷的印象，这对母子真是惊人的相似啊。

    反正都不够平易近人。身上就没点‘亲切’这个技能点。

* u2 Q( G+ a# W! _' I% ~    进了永和宫正殿，永和宫大嬷嬷领着她溜着边走，叫李薇体会了一把从宫女的角度看主子是什么感受。

    在阿哥所时住的也是小院，没什么感觉，就是一眼望去除了盆栽瞧不见一点花花草草。要看花草只能去御花园。都说现代是钢铁水泥的城市，紫禁城就是砖木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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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h9 S3 i2 {& Z  r" e    她从角落里看，就觉得永和宫宫殿里其实大半都是昏暗的，只有德妃与成嫔和福晋们坐着的地方点了好多灯，照得那一块亮堂堂的。虽然外面还是白天，太阳还很大，但宫殿深阔，大冬日殿门挂着棉帘子，为了挡风还摆了架屏风。

* z0 V* v) \4 q9 e- H) C7 u    于是一丝阳光也照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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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3 k2 P9 o6 A+ |4 K    而殿里就像已经是晚上了，会失去时间感。就像从电影院里突然走到外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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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走到四福晋身后时，她陡然松了口气，有种重回人间的感觉。刚才沿路走过的地方其实都站着侍候的宫女，以前李薇从来没注意过她们，就觉得她们应该在那里。

- G0 H+ j, B) P# g" s/ J    只是这一刻的感受就叫她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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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n6 Q  D1 f4 F. t( B: U- m    在殿角时真有种宫女（包括她）都不算人，烛光中央的主子们才是鲜活的人。

    而站在这里，又觉得后面的宫女们正阴冷的盯着她。

. Z5 |* J) F/ n    李薇打了个寒战。

    不知道德妃叫她来干什么？悄悄把她截回来，还不说原因。她看向德妃，正好见领她进来的嬷嬷正伏在德妃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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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妃向她望来，微微一笑，真有破冰春绽的感觉。

    果然平常不笑也不温柔的人一温柔起来才叫人震惊。李薇想起四爷对她撒娇说软话时的样子，深深的感觉这对母子果然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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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妃冲她招招手，她从福晋身后过去，跪在右侧的位置，磕头道：“奴才给娘娘请安。”

    听头顶上德妃笑道：“起吧。”

0 Z; x  R6 {1 ~    一个宫女上前轻柔的扶她起来，引她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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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z/ |: T: M- D9 T    与德妃坐得最近的是成嫔，她打量了李薇几眼，笑着对德妃道：“娘娘身边的人都带着灵气，这孩子好像就是娘娘指给四贝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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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薇站在宫女要她站的地方垂头做恭顺状，宫女把她扶到这里就退下了。

2 C/ ~% s. [1 D6 S    德妃对成嫔道：“当年我没亲见过，是听储秀宫的戴姑姑说这个孩子好，想着老四身边少个侍候的就指过去了。”言罢才对站了一会儿桩的李薇再次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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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_* a  ]4 O    李薇再上前一步，微欠身，德妃真·亲切和蔼的看着她，说：“这些年你侍候老四也算有功了，去年又得了个四阿哥。”说完对后面一招手，过来一个宫女，手中捧着个托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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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  b8 P! T+ r( ?0 V4 C1 W0 E( P! H    德妃指着那托盘道：“这是我早年戴的，现在不合适了，你拿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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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女上前，掀开托盘上盖着的红布，下面是一个绝对以沉死人为目的的金梳，成人手掌宽长，一看就是实金打造，是金雀衔花的造型，不是凤或鸾，因为没有拖长的尾羽和额冠。花枝垂下，有叶有花，花芯上镶了两颗还算透亮的红宝石，都有手指肚大小，颜色发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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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是好东西，但太沉，单戴在发髻是不可能的，谁的发髻也不可能坠得住这么沉的发梳。戴它就必须戴旗头了——旗头也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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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一见，李薇就觉得头皮隐隐发疼。因为是娘娘赏的，她最好尽快戴出来给娘娘瞧瞧。屈指一算，最近的进宫日子是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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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B9 {' E+ o' \    还好，还有两个月。

    李薇跪下谢恩，捧着托盘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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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I+ H' ]3 m2 c5 }3 f- r! m    她进来就说了两句话‘给娘娘请安’和‘叩谢娘娘赏赐，奴才感激不尽，一定好好侍候主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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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h3 N2 @' S4 i    出来后李薇忍不住吐槽，这叫娘娘想跟她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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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E: H, C8 Q9 ^- l    看着手中的托盘，是为了赏东西还是为了特意把她叫到面前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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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她的脑子不太中用，但还是领会到了一点点德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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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y# ^! }" h+ {3 M1 i    把她叫到面前是重点，赏东西只是个结尾。就是不明白叫她过去，是冲她，还是冲四爷？还是冲其他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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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和宫正殿里，福晋从刚才李氏进来就提起了心，等娘娘突然赏了她东西，她突然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 F. s: k' D, a8 c4 W    侧福晋得赏，她却没有。

6 _# M8 e' U1 D1 u$ T# \    娘娘这是在训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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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5 `' v4 y4 E    福晋把最近的事在心里过了一遍，最后想到了大格格今天没来的事。虽然孩子们上前请安时，娘娘只是扫了一眼一句话没说。

    二格格前段时间告病，大格格却拖了两天，昨天才病了。所以四爷就没特意为她递话，而是叫她今天来的时候跟娘娘提一句就行了。

    看来，娘娘是不满了。

/ q% n& o$ X! a* m! h) _) E& Y% m    福晋想找机会把事情圆回来，可娘娘与成嫔、十四福晋等人说得热闹，没有把话题往孩子身上拐。福晋甚至想要是能说个‘最近天气越来越冷’，就能顺口把大格格也着凉生病的事给也了。

    可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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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正着急，永和宫的人传了什么话进来，一个嬷嬷对娘娘说了几句，娘娘就看向她。

    福晋下意识的挺直背，微微往前倾身。

    德妃笑道：“正好我这里有东西要给惠妃，那边叫你过去，你就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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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u9 E. Q$ b7 c' C. u  Z    惠妃？

$ \2 l( T4 x3 p5 Q2 {    福晋稀里糊涂的叫人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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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妃见她那副呆呆的样子，对成嫔微微叹了口气。成嫔笑道：“小辈们都年轻，等大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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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妃叹道：“你这是拿话哄我呢。这人要是不开窍，那是能照着一辈子去的。要是能开窍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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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5 A1 }- C' ^+ @9 E* @* |    不到六点，膳房就把今天的晚膳送来了。七点刚过十分就放起了焰火，李薇听到外面的响炮声，扭头看到灿烂的焰火在漆黑的天幕上炸响，还怀疑的看了看怀表，以为是它坏掉了。

    小孩子们才不管时间，他们已经习惯了看到焰火就放下筷子跑到永和宫庭院中看焰火去。

    前面十炮都是大焰火，每放一个都能引来小孩子们的惊呼。宫女太监和小妃嫔们也都站在院子里，人人都仰着脸朝天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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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妃却对成嫔说：“该叫孩子们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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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久居深宫的女人对这个宫廷有更深刻的认识，她们都知道数日前那次搜宫仅仅是个开始。皇上已经连表面的粉饰都顾不上了，赶在颁金节前把宫里清理了一遍。

/ D8 y% T; Q1 c/ ^% Z    今天的热闹只是暂时的而已。

9 ^( v9 F9 j; A8 }' V, q    成嫔面色沉重，在叫来七福晋嘱咐时，忍不住道：“回去跟老七说，最近天气冷，叫他注意身体，别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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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5 g3 W  [) s+ d    七福晋只当是娘娘的关心，福身道：“儿臣一定嘱咐我们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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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h3 T% J, Y0 o4 h, s( B* Q! U    德妃发了话，李薇等人就被人以最快的速度撮出了宫。弘昐紧紧拉着三阿哥的手跟在她后面，几乎是一路小跑。李薇怕孩子们紧张，还做出握拳摆臂快跑快跑的动作，果然逗笑了弘昐和三阿哥。

3 }0 D9 Q8 E7 d7 k  L1 m. s: A1 K" |    四阿哥被四爷以年纪太小为由留在府里，此时李薇才庆幸。

    看来宫里果然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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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s) g; ~7 f! Q/ c    另外，福晋也叫她忍不住在意。从刚才就见她神色不对。

+ l4 T7 D4 l" T$ g5 L0 P    到了宫门口，四爷已经在等了，一句废话没有就叫他们赶紧上车。坐到车上，她抱着三阿哥，他还不高兴，拉着她说：“额娘，今天怎么出来这么早？焰火还没看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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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5 d5 y6 v7 T    以前都能看两、三刻钟的，今天就看了一刻钟。

4 U0 u+ t- f3 z. z    他没有表不知道时间，但他知道看得焰火没几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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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o. k8 i. }, x8 L  Q+ G) O    李薇也有这种感觉，今天这节过的有点虎头蛇尾。开头好大排场热闹，后面就匆匆结束。特别是今天连四爷都出来得早了，以前他们都要等他一会儿，因为前面会喝酒灌酒。

+ a( }* `$ t  S1 [$ d0 l1 i    今天他出来的这么早，是前面没喝酒？还是……前面的席也匆匆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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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薇脑补了一堆九龙夺嫡的大戏，穿越了嫁四爷了还看不到现场版只能脑补，人生真是充满黑色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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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回了府，弘昐和三阿哥自然是回前院书房歇息。她在车里嘱咐他们要是饿了就早点吃东西，睡觉前再吃对身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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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D$ ~% b& |0 h) n    “别吃太咸的，省得夜里口渴。”她给这兄弟俩都理理衣服，拍拍他们的小脑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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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昐点头，保证道：“额娘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弟的。”

0 g2 p' `* ]* h1 j- X+ h* s    “先照顾好你自己。”李薇扭头对三阿哥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有不舒服就告诉照顾你奶娘。”

* N+ S  t8 O$ X7 i( ]: ]1 y1 c    三阿哥扬起小下巴说：“额娘你放心。”说完还拍着弘昐，“我会照顾好哥哥的。”

% E0 C% n% O; v6 @( J    弘昐推了一下他的脑袋，说：“还照顾我？上次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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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y% \" |" s8 u* e    三阿哥扑上去捂住他的嘴：“不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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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府，骡车直接从后宫进去停到了二道门处。李薇与弘昐和三阿哥在这里分手，看他们跟着苏培盛去了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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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 o' G' d/ {9 ~    赵全保早提着灯笼等着了，照着二道门的门槛说：“主子留神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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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后院显得没什么人气，除了提灯巡逻的太监外，连个亮处都看不到。远处灯火通明处是正院，隐约能听到传来的人声，好像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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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小院快到了，李薇却站住望着正院，她想起刚才苏培盛候在二道门等着弘昐和三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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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没侍候在四爷身边？

    赵全保提着灯笼：“主子？”

7 H, I! j8 g5 v, p) \: Y& ?    李薇定定的看了会儿正院的方向，才迈步往东小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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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0 v/ ~8 E* p    回了院子，换衣服洗漱过后。玉瓶过来问：“主子可要用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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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 Z$ y" c8 W7 P7 f    李薇道：“不急，我去瞧瞧额尔赫。”

1 A! F9 H2 V2 J7 e) m    见她出去了，玉瓶赶紧跟上。等她们出去了，屋里收拾换下来的衣服首饰等物的玉盏和玉烟才松了口气，刚才主子进来就没有一点笑模样，也不说话，叫她们连大气也不敢喘。

) F0 v$ L; B& {! X    西厢房里，二格格已经好多了，人也不咳嗽了。但天气冷还是不敢叫她出去，四爷的意思是叫孩子先养几天，看好全了没有。白大夫也没二话，李薇只剩下从善如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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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4 s  }7 ^/ d) b' r& U    她进来时，二格格在屋里闷得都烦了，见她就抱怨了一连串，嬷嬷只叫她喝粥，别的不许碰，就中午那会儿出去转了两圈，别的时候都不许她出门。

    “额娘，叫我出去走走吧，我都闷坏了。”二格格赖在她身上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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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6 i( p. @) i    李薇拍拍她道：“这会儿天都黑了，明天白天有太阳时再出去。有胃口就好，想吃什么叫人给你做。病怕三碗饭，能吃就行。”

    因为她病了特意叫回来的两个嬷嬷守在屋里，半句话也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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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主子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说要撵人走就撵，没人管得住她。四爷和福晋都不说她，叫她们也拿她没了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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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格格想吃鸡汤馄饨，还想吃小笼包子，李薇都应了她，叫人送来陪她一起用了一碗。

    吃饱喝足后，二格格满足多了，李薇又陪她玩了会儿花牌骰子，看着时间差不多快到八点半了，才起身道：“你该睡觉了，明天额娘陪你去花园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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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 t: ]' a, a    二格格拉着她的手：“额娘说话算话。”

) o' D7 v5 b' G. i$ L    这一病倒爱撒娇了。李薇却喜欢这样的孩子，叫丫头们侍候二格格洗漱去，她把两个嬷嬷叫到隔壁的侧间，沉下脸道：“你们只要照顾好格格的起居就好。不要叫我知道你们再拿那些规矩来吓唬格格，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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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G" U9 e. T! n% Q# Z8 i- W4 K    她心里带火，说话自然也带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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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9 x& B* }* V2 s+ a/ B    两个嬷嬷直接被她吓跪下了。

    “不然，我就叫你们自己试试规矩的滋味。”

! A4 A; Z9 Z" I  g1 m    嬷嬷们的心一提，听上头的李主子轻声道：“格格饿一顿，你们饿一天。格格只能用粥，你们一家子都只能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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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 b8 A% D# F" Y. Q; w    等李主子出去了，嬷嬷们才互相掺扶着起来。

    一个圆脸圆鼻子头的嬷嬷扶着自己的膝盖坐下，叹道：“我可有日子没跪过了……想不到没跪贝勒爷，没跪小主子，跪了侧福晋。”

- L) }- D2 ]  B, G) c! W    像她们这等管教小主子的嬷嬷，就是见福晋也只是福一福就罢了。除了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再没跪过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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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 L% u& T, |2 `    另一个方脸的嬷嬷道：“快住嘴吧。咱们跪的都是主子，自己个是奴才，这膝盖能有多金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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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脸的嬷嬷抬头看她，方脸嬷嬷平静的说：“再说，你当李主子是说笑话呢？她说得出就做得到。当年她一句话，几个奶娘的孩子全抱来了。如今只有谢恩的，有哪个敢说一句不是？”

    圆脸嬷嬷摇摇头又点点头，叹道：“也是我糊涂了，托生成了奴才就是一辈子的奴才，要主子的强……真是嫌命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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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脸嬷嬷面色也有点不好，可她认命。上次侧福晋笑呵呵的就把她们几个全撵回家去了。只要出去一次，她就再也不想出去第二次了。她从会走路起就学怎么侍候主子，不侍候主子，她活着还有什么劲？

    退一步说，日后格格大了，她们这群奶娘嬷嬷才是享福的时候。不能侍候了十几年，连点好处都没有就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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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l6 ~2 D$ t8 p) [1 ~    两人在侧间歇了歇就又回去侍候格格了。二格格已经在丫头的服侍下睡了，丫头拦在门口一脸笑的道：“格格说嬷嬷们辛苦，晚上叫我们看着就行了。您二位还是快去歇着吧，别累着了，格格也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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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嬷嬷被个小丫头挡了驾，在以前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二格格的屋子里，她们才是发话的那个。现在调了个个。

: `% t/ W5 C6 N    嬷嬷们回到倒座房，吹灯歇下后，两人都没有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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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g' I# G5 Q2 q1 ~3 d* c    圆脸嬷嬷小声道：“你说……李主子是不是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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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E1 q) a6 t  b$ e    方脸嬷嬷早看出来了，闻言也不答话，翻了个身装睡着了。侧福晋是想叫格格自己做主，要把她们这群二主子全都磨得改了脾气——改不了的，估计她也不会再让侍候二格格。

    她不由得开始琢磨起李主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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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也是小门户出身，家里祖上无官无爵的，怎么会这么门清儿？

6 t% L4 o: M! [& v) _    正院里，福晋刚刚跟四爷说完惠妃把她叫到钟粹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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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到钟粹宫后，惠妃只是替直郡王府道了个歉，说是二格格特意去看大格格，结果病了的事。她稀里糊涂的去了，喝了茶说了话又叫人送了回来。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惠妃特意叫她过去，到底真是为了道歉？还是另有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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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i: k1 A. T# r6 v' u9 K7 e    四爷听了后，只是端着茶徐徐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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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晋见他在沉思，就叫人准备宵夜，她嘱咐道：“多备一些，送到书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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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M5 P5 ?! F    四爷闻言看过来一眼，她自自然然的说：“弘晖今天在前面也没吃多少东西吧？永和宫里也是刚送了膳就放了焰火，我想弘昐兄弟两个估计也没吃多少。”

2 `1 K4 I5 m2 U; d! u4 z  N; ?! _; y    他点点头，放下茶道：“这事我知道了，福晋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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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晋起身送他，在门槛处看他的背影渐渐淹没在夜色中。庄嬷嬷此时过来问：“主子，那夜宵……”

    福晋不语，庄嬷嬷也只好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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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 ^1 R; f2 g" h  Q    ——她做得再多，他也只会在有事的时候留下，没事之后就离开。

第138章 兄友弟恭

    从正院回书房的这一路上,四爷走的很慢，每一步都仿佛费尽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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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9 d3 l1 s" O' R    永和宫里娘娘的话好像近在眼前，钟粹宫里惠妃的话又是那么隐晦难辨。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头一次觉得身周尽是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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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 {+ t# C* B5 P( v) P    娘娘想要他当忠臣,身家性命为了皇上全都能舍去。可他早就做不到了,所以才近年来越来越少入宫，惹得十四数次当着外人的面拿这个刺他,无非是什么不认亲娘只认养娘这样的话,抱大腿攀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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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叹笑。

- r4 `" f2 l/ w/ \& B0 T# S' n5 @% J; R    娘娘慧眼，虽然从小不是在她身边长大,他依然觉得娘娘能看穿他的心。

    夺嫡争位，这话在兄弟跟前都能心照不宣,当着娘娘却没那么理直气壮。娘娘从侍候人的宫人做到一宫主位,一身荣华全都托赖于圣上的恩宠。她对皇上，那是忠心不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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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惠妃，不过是替直郡王张目而已。

    圣旨刚刚指婚，直郡王大格格就在颁金节前病了，往轻了说是没福气，往重了说那就是对皇上心怀怨愤？偏偏他的二格格去过直郡王府后也病了，这叫原本想把这事给掩过去的直郡王府措手不及。

    惠妃心中自然有些不大痛快，又不能直接发火，只好轻描淡写的把福晋叫过去代为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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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7 @! S, \9 Z. R  I/ E4 F0 @    他走得慢，跟着的张德胜也只好慢慢磨蹭，一步分做三步走，提着灯笼弓着腰还要小心翼翼替主子爷照着脚下的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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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回到前院，跟师傅苏培盛一交接，他的差事就算结了。张德胜心里叫苦，今天他看家，偏偏师傅被主子爷遣回来送几个小阿哥，叫他赶紧去正院等着侍候。他苦哈哈的赶过去，站在外面都能闻到屋里主子爷和福晋之间的冷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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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东小院侍候主子爷时，来往的丫头们脸上都带着笑，屋里气氛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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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像在正院，外面侍候的丫头脸上都跟死了爹似的，屋里就更别提了，只能听到主子们细细的说话声，听不到一丝笑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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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晋这日子过得什么劲？你见了主子爷不笑，还等什么时候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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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2 Y. S/ B& C# q/ r& I    书房门外，苏培盛正等着，四爷抬脚进屋，张德胜就在台阶下对他师傅点了个头就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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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培盛勾头朝屋里扫了眼，见四爷坐在书桌前想事情，他接过小太监捧来的茶进去，放在主子爷手边，等主子爷看过来了，他才躬身道：“小主子们都在屋里歇着呢。大阿哥在背书，二阿哥带着三阿哥在泡脚，刚叫人煮了元宵吃。”

    四爷回神，问他：“刚才福晋叫人送来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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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培盛记得清楚，道：“八样点心，米糕、年糕、炸糕、小酥糕、千层糕、红豆糕、鸳鸯酥、荷花酥。并两样甜羹，银耳红枣桂圆羹和红豆糯米羹。”

    “阿哥们都用什么了？”

9 }# Y5 y5 w. Y4 B8 u4 T# E" I( o    苏培盛答这个的时候就小心多了：“大阿哥捡了米糕和鸳鸯酥留下，没用甜羹。二阿哥和三阿哥……正用着元宵，也没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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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宝泉这人精早早的就把元宵、蒸饺、炖盅、卤肉等花工夫的菜都准备好了，小主子们这边说要，他那边就送上了，比正院那边送来的堪堪快了一步。

& K% t5 ?1 O1 ?  q  z2 Y1 q    说完，苏培盛去看四爷的脸色，不见有什么不快的才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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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 R' B& k" R    话都说到这里，他壮着胆子添了句，问道：“主子爷……可要用一点？”

    哪知，四爷仿佛想起了什么，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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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L6 |% s$ m/ _; u# Z    苏培盛赶紧跟上，瞧这方向是去东小院？他可真服气了。都这个时辰了，主子爷都回来了，还要再绕回去那边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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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每天都要看看四阿哥，今天尤其想念他。刚才从正院出来没留神直接回了前边，这会儿想起来了。

    他到了东小院，玉瓶迎他进去，见他还没换衣服，问了句：“主子爷可要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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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z# P$ t8 Y1 T    四爷低头一瞧，回府半天了连衣服都没换。他点点头，玉瓶去捧来衣服，跟玉盏两人侍候他换完。他问她们：“你们主子呢？”

    进来半天没瞧见人。不等她们答，他自己想起来了，又问：“在额尔赫那里？”

    玉瓶一边跪下给他脱靴子，一边说：“主子回来后就去看了二格格，还陪二格格用了饭，玩了会儿牌，这会儿正在跟侍候二格格的嬷嬷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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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G+ r2 H, {- J    话音落地，李薇刚好进来。

$ `* B6 k4 Y; P; a& H2 s4 g8 P9 o    玉瓶两人就都退下了，回身将门帘放下时，玉盏看到主子爷伸出一手，主子搭上去，主子爷边往后靠，边把主子拉到身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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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在她们面前还坐得板板正正的主子爷，在主子跟前人都放松了不少。

' l6 g& {. R& B7 i" i    没了人，四爷刚想问问二格格身体怎么样了，就见她脸色发沉，他拍拍她的手问：“在宫里受委屈了？爷听福晋说娘娘不是赏了你首饰？”

6 D& s+ v4 ?) Z- D* q6 b( R    说到这里他就感觉她的手想往外抽，他握紧后定睛朝她脸上一看，见她竟扭头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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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他失笑，闭目想了想，哦，刚才提福晋了。

; o. p, r# U- D4 J- q1 g$ x0 t    他拍了她两把，躺在靠枕上闭目养起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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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 P" o+ E- {+ r    李薇一时冲动赌气了，这会儿见他不理她早就后悔了。说起来他去福晋那里天经地义，她吃醋是可以，但……惹恼他就得不偿失了。

& _4 C+ `1 y+ U) c    她一边反省，一边慢慢凑上去，轻轻靠着他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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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早知道她气不久，搂上去慢慢道：“你现在是越来越独了，爷去福晋那里都要醋一醋。”

    李薇想道歉，可‘对不起我错了’怎么都说不出口，只好一头埋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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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4 k& M9 I' g; m" A& H    他慢慢摸着她的头发，想再说两句叫她收敛下醋意，毕竟福晋才是正统。可话到嘴边却都咽回去了。

) h: {7 ~( ]) p$ ]5 u( h" Y    说实话，看到素素这样，他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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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好一遍遍的抚着她的背，轻轻拍哄。慢慢的，哽在她喉头的硬块消失了，她小声道：“是我错了，下回……”再不敢了。

9 U% M8 y( N" m: R' q    后面几个字被他的手指挡住，两人目光交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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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Y/ @0 b- v9 k    他看着她说：“不说了，爷懂你的心意。日后……爷不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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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李薇才体会到一段感情里有三个人为什么说太多。想起她当年刚进阿哥所时，不管是宋氏、福晋还是之后的武氏等人，她都能淡然处之，就算偶尔不舒服一把，也只是‘同寝室的姑娘爱乱拿别人的东西吃好讨厌’这种程度。

    当她以为四爷真爱她时，她没有醋意。当她以为她真爱四爷时，也只是小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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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现在，她认为与他相爱时，嫉妒像燎原的野火，烧起来就无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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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I6 V+ Q- L% I2 C9 p    要是以前，她哪里敢对他去福晋那里表示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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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薇眼眶微热，无数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能说恨不相逢未嫁时？明明是她先进的门。怨家世不足不能与他匹配？世事哪能尽如人意？她能死后重生，能托生在李家，受尽宠爱的长大，要是还有不满就是白眼狼了。

    只能说人没有十全十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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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什么都有了，缺一个家世不足，不能与他并肩也不算什么。要是要她拿现在的一切去换福晋的身份地位，她也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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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v( O, z8 a    李家的父母兄弟她舍不得。

( A( |4 x6 I6 G. Z: \! j6 D( v    他，她也舍不得。

1 [, N9 d' R5 U2 c- n, U    这辈子就昧一回良心。

  w- [2 \1 x5 Q2 d5 T5 G( `, L: B$ c    李薇搂住他，喃喃道：“是我对不起福晋，爷……我不让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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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w2 d' P9 p- o9 @, }    四爷被她用力搂得发疼，听到这话说：“这还有让的？又胡扯了。”说着在她身上打了两下，“拿你家爷当什么？你就是让了，爷也不是她的。”

    两人躺了一会儿，李薇心情好转，想起问他要不要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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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h' N2 o# J: w    “弘昐他们回来都说饿，你们在前边没吃多少东西吧？要不要现在叫点儿？”她坐起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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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一点都不饿，但想着为了身体好，应该用一点就嗯了声。

    李薇看他没什么胃口，叫刘宝泉上了兑汤面，放了醋、酱油、葱花、蒜茸等，还切了盘松花蛋、卤牛肉来配它。四爷热腾腾的吃了一碗，转眼就出了汗，换了衣服再躺下浑身都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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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I; t$ F+ F2 e$ G# a$ M4 Y    一夜无话，早上四爷睡到天亮，醒了也不起来，就躺在床上养神。她都起来了，他才慢腾腾起床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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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过来试了试他的额头问：“你不会是叫额尔赫给过了病吧？”

9 m% Z# i3 F* K$ W- C. I% q2 L2 C& B    四爷摇摇头，他是累得不想起床。

    用过早膳，他去书房看过三个孩子读书，就准备要进宫了。昨天永和宫的事，他今天怎么着也该一大早就去向娘娘请罪。

8 b- H) x- o- x0 q2 i' c# I1 N    娘娘不会直言他欺君，但他也不能装傻充愣。大概是要听一通教训的。

    他走前交待弘晖：“你在上书房也辛苦了，回来这几天不要急着读书，温一温先生讲过的就行。要是有朋友叫你，跟他们一起出去转转也无妨。”

% u- v+ n5 f4 e) }/ l. z% |# j8 }    昨天在前边宴会上，他们这群小辈的还算热闹，他听到他们说要去打猎还是跑马的。弘晖心重，叫他多出去跑跑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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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晖躬身道：“是。阿玛，昨天弘昱说要跑马，跑去景山再回来，大家比比看谁跑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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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D- T+ k- I, z8 t    四爷拍着他的肩，笑道：“想去就去，带上你的人，再带上家什，到那边想打个兔子现烤现吃也行。记得时辰回来就行。”

3 g* t. k8 ^+ y7 u! s  E1 ^8 M    弘晖应了声，与弘昐等人一起恭送四爷离开。

- U7 \1 _7 ?8 f3 H  X    三兄弟又习了一段书，先生早得了吩咐，弘晖回来后不讲新书，只布置习字背书的功课。温过书后，先生说下课，三兄弟亲手收拾笔墨纸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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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珠子们都回了家，前院只有他们三兄弟，显得冷清了不少。

    弘晖走在前头，弘昐二人跟在后面。出了书房，弘晖对弘昐笑一笑，弘昐赶紧上前笑着喊了声大哥。

8 r* Y. _( t% S- s+ r0 a. g    弘晖道：“一会儿我出去跑马，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都是自家人，弘晰、弘晋他们你也认识，都说要见见你。你再叫上傅弛几个，咱们一道去景山，跑跑马散散心，再打两只兔子，这会儿的兔子正肥呢。”

5 g2 A, B9 v! g: {+ M    弘昐笑着婉拒道：“大哥说这个不是来馋弟弟吗？只是昨天进宫弟弟贪酒吃了几杯，今早起来头还疼呢，我那奶娘念了我一早上，叫我今天早些回去躺着，要是跟她说还要出去跑马，她肯定能念到弟弟一个头变成两个大。还是下回再叨扰大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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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晖也没强求，弯腰对三阿哥道：“等三弟再大些，大哥再带你去哦。”

    三阿哥笑得乖巧，规规矩矩的站在弘昐身边扯着他的一只手。

' y6 A6 r" V. Q# n" {; i& b& f    叫弘晖看了眼热，要是他也能多几个兄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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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V. c% Z) w" C' ]5 e    拍拍三阿哥的小脑袋，弘晖回了他的院子。弘昐两人恭敬的站着目送他进去，才转身回弘昐的院子。

    一旁候差侍候的小太监心道，这阿哥们就是规矩大，搁乡下哥哥要出去玩，还不带弟弟，那是要先跟弟弟们打一架，甩掉这群跟屁虫才能出门的。弟弟还听话，还懂事的说不去，还等着哥哥走了才敢走……

! o6 H0 B' \! v1 @+ X    小太监摇摇头，怪不得人家是主子呢，这平常过日子也跟先生说的似的讲个兄友弟恭。不一般就是不一般啊。

第139章 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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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过永和宫后，四爷就闭府读书了。直郡王府倒是递过两次话,说直郡王想叫他喝酒,也被他找借口给推了。

    颁金节宴会当晚,皇上在上头一杯酒都没有用。下面的人也是一个个争着上台，跪着表达对皇恩浩荡的感激，追念太祖、太宗的伟业。也有跳上台来打拳、布库展示勇武,汉家文人就写了一篇篇的诗赋诵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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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R: f, {- M# \    可皇上除了偶尔点头、赐酒外,仿佛没什么兴致，后来也是提前退席了,昨走前嘱咐直郡王好好招待叔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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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太子冷落到一旁。

. L- W5 r0 o# V, c: F+ l    太子自斟自饮,除了一开始各兄弟敬酒,也就四爷上前去陪饮了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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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K( }* {- w    他一半是为了自己的心思,一半……也是不忍看太子孤坐。

" p1 Y7 u# D2 a/ m4 Y    他上前时,太子擎着一杯酒，近看脸了已经带了酒意。他微微一笑，叹了句：“老四啊……”

+ u* S1 ]* R, l0 z* {    四爷行了个半礼，亲自执壶为太子满杯，自斟一杯，两人共举互敬，一起仰脖喝干净。四爷再斟，来回三次方坐下，小太监赶紧送上干净的餐具。

    兄弟二人都无话可说，但此时无声胜有声（想到这个，四爷笑了下），各自斟酒吃菜，谁举杯都对另一个示意一下。算是自便的意思吧。

- _# }, ?! W) Z- f8 r. z    这种随意的气氛倒叫太子脸上的笑带了一丝真意，见四爷笑了还有心调侃：“这是想起谁了？”

! I* ~" @8 `- V% |    四爷脸上稍稍红了下，太子放下酒杯呵呵笑起来，亲自给四爷倒了杯酒，举杯跟他碰了下，道：“算是哥哥贺你的红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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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 Z" X  @8 ^    四爷饮尽，道：“叫殿下取笑了。”

    喝完这杯，他就告退了。太子没有多留，能在此时还记得来跟他喝几杯酒的兄弟，总是有三分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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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l( ?" N6 n+ [' t' `5 S# z  H/ F    这世上真心难求，能有一分都值得好好喝一顿。

' @( @( A; L$ w    太子待四爷走后，倒是喝得多了些。他身边侍候的太监不敢劝，只是再倒酒就只敢倒七分满了。

    皇上走后一刻钟，太子也退席了。

    他一走，直郡王也不肯再留下吃这糟心的饭，提壶举杯挨个席面都敬过一轮后，就说今晚就到这里吧？咱散了吧，有机会再喝。

    四爷从太子的席上下来，左右兄弟的眼神都不对了。老三是笑，十四就是冷笑，那眼风一刀刀往他这边刮，脸上写满‘狗腿子’。叫四爷都不想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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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狠吃了一通菜，也不知都吃的什么。直郡王前脚说散席，他后面抬腿就走，三爷还想拉住他说两句，被他避开了。余下的老五、老七都不是强硬的人，十四叫他心烦，倒是十三，他拍拍他的肩留了句：“有空来找四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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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7 f; ~) w. R5 D$ S) `    兄弟几个中，目前看老五和老七都是束手旁观的。老八拉上了老九、老十。十四是到处蹦哒，哪都要掺一脚，可他脑子也不笨，所以也看不清他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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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来算去，也就十三还值得一拉。余下的小阿哥还没建府，都要再等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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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在书房思来想去，无非是这群兄弟和宫里的皇上。

" x) j* R  _0 i! K0 Y    直郡王明年嫁女儿，看样子他是想亲自送嫁。同年要嫁的还是十三的妹妹，到时要不要把十三送过去？

9 h- \6 y0 x+ e) |0 ~3 b( Q    十三去向皇上请旨，只怕还欠点，他推一把就差不多了。

% @  P1 D3 \! w; X    他倒不怕十三被直郡王拉拢，十三胆子小，又自以为得罪了太子，正胆颤呢，叫他跟直郡王冲锋陷阵去只怕要吓坏他了。

    三哥……是看到贼吃肉自己也想吃，叫他学做贼又怕挨打，反复不休。看见兄弟们奔着肉去了，他跟着跑再说两句酸话。叫他自己往上冲就学世外高人，不慕富贵，一脸‘我一点都不想吃肉’的架势。

    他这样是好笑，可每回遇了也是真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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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有时都想刺他两句，每回话到嘴边还是吞回去了。都是兄弟，何必非要他下不来台？何况这话一说就容易变味，搞不好没刺着他倒把自己给陷坑里去了。

6 Q3 x$ L( o9 \! Q1 A) L    闭门读书也并非纯是推辞，弘晖难得回来一趟，四爷就把时间都花在他身上了。有时也觉得难免忽略了弘昐兄弟两个，就算强要三兄弟一起读书，弘晖比他们大几岁，在宫里教得又深，他与弘晖已经可以坐而论文，待弘昐两个就差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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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I) p8 M5 v+ N8 ?# R    他就叫弘晖去教弘昐和三阿哥，叫他带着两个弟弟背书温书写字，他坐在上首看着，心中不免叹气。弘晖与弘昐两人都别扭，或许他们两个不觉得，可在他眼里，那份刻意表现出来的兄弟情就假得很了。

    他又不能挑明了。两个孩子肯装，哪怕只是粉饰太平也是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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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8 j! n- T% O5 ]8 r5 r    倒是三阿哥，人小鬼大，又还带着一分懵懂，在两个哥哥中间时不时的玩一把他的小聪明。一头要弘昐教他写字，弘昐写一个他写一个，就这么把抄写的功课给混完了。

% M( x, p0 U+ j5 @8 Y    一边又说这不懂那不懂，要弘晖给他讲。听了弘晖讲的，偷偷跑去给弘昐说哥，你刚才都听到了吧？先生给你布置的那篇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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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上头听到才知道他耍的是什么把戏，真是哭笑不得。

    等弘晖该回宫了，他亲自送他过去，半路就遇上了直郡王送弘昱。四爷暗叹一声，只好勒马停下。

    直郡王笑道：“叫他们哥俩自己走吧，咱们哥俩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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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v% O, y5 B: {6 w' U! l    四爷对弘晖点点头，道：“去跟你兄弟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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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r1 @4 q' `) F4 _* Z1 O# ^( N    等弘晖和弘昱跑到前面去，直郡王和四爷勒马站在路边，直郡王叹道：“老四啊，你可是把你大哥坑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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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笑道：“大哥这么说，肯定是弟弟有做得不到的地方，弟弟在这里给大哥赔个不是了。”说摆抬手拱了拱。

9 m  I6 w2 v) l: t7 @    直郡王也只是提了一句，说破就得罪人了。

    两人接下去再也无话，送孩子们进了宫才在宫门口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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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O. |' A# e4 w. J2 e5 u    目送直郡王离开，四爷松了口气。近看直郡王好像突然瘦了不少，人像老了十岁。他回到府里，去了正院，对福晋道：“听说直郡王福晋身上不好，颁金节都没进宫。你带上东西去看看吧。”

0 j0 K9 p0 c$ w    福晋应下，但不清楚他要她去做什么，是为了大格格的事？还是为了惠妃的事？

& d* m- K6 J4 A/ U. t6 n  c    她想了想还是直接问：“爷的意思是……？”

    四爷沉吟半晌，道：“只当是自家亲戚走动，不必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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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m1 l3 e6 _- G0 Y9 |! S    叫福晋去看直郡王福晋，是对直郡王的怜悯？四爷也搞不清他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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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7 G" y0 k. ]    十月三十是四爷的生日，今年他仍然不想大办。永和宫那边也没有表示，毕竟不是整生日。收了各位兄弟的礼，说了不办席。连门下奴才要来都给拒了。

' d) y& g% f, o/ h* a, O    当天，弘晖还在宫里。四爷还当往常一样，在前院给弘昐和三阿哥讲书，盯着他们写字。

    到了中午，三阿哥戳戳弘昐，给他使眼色叫他去找四爷。今天早上额娘都说了是阿玛的生日，他们早就准备好了礼物。兄弟两人找额娘拿主意，额娘就说弘昐字好，画一幅画，三阿哥字不够好，就写一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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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都糊涂了。

    额娘说叫他们自己想。弘昐想自己想不通，倒是把额娘教弟弟写字的事想明白了，他对三阿哥道：“你每回写字，阿玛都能圈好几个。照额娘说的横向比，大概是说你的字已经不错了，所以写给阿玛看。”

    三阿哥道：“那这样就是你的字被阿玛圈得少，所以额娘才叫你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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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就照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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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早看到他们在下面的小动作，一直等他们上来看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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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昐上前道：“阿玛，儿子为您贺寿，准备了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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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好奇了：“画？拿给阿玛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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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阿哥见二哥说了，挤上来道：“我写了幅字送阿玛！”

    四爷笑了，问他：“你临的谁的贴子？”想来是问过先生了？

    谁知三阿哥道：“额娘帮我挑的一笔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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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D. I1 y3 ~    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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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道：“狂草？叫我瞧瞧。”

    他先看了弘昐的画，取景就是素素书房里的碗莲与游鱼，用墨笔意还有些欠缺，但是倒有一个妙笔，他指着碗莲旁的一笔涟漪道：“这个好，你能想到用涟漪来表达游鱼，实在是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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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5 k$ h0 ?( h1 c: H    弘昐不敢居功，连忙道：“这是额娘指点的。”

6 j) @" J* h# Q' w8 t: z    四爷这回是真惊讶了，这一笔妙在立意，能想到就说明素素胸中还是有一分巧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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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三阿哥的狂草，斗大的字就写了一个，四爷猜是‘寿’字。

# W. y% Q% E9 [9 e* g    只是上高下扁，又有些向左偏。但他还是赞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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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D. ?; o- Z! j4 ~5 [    三阿哥顿时笑开了花，扯着弘昐一个劲的使眼色，得意极了。

    四爷赏了画和字，见也该午膳了，领着他们就回了东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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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V' u! `8 C6 n' ]! _  u    小院里午膳已经备好，四爷却匆匆用过后带着弘昐去书房就着碗莲教他做画，一下午这爷仨就耗在西侧间里了。

4 s: W7 Z; a$ X0 b  z+ K' T1 P    等到了五点，李薇见他们三个还不出来，只好她先换衣服。

3 b( `3 c+ O  l1 {; |) H: J- ?, q8 c    玉瓶把那匹珍珠红的料子做的衣服捧出来，做了里外两件。里面是紧袖长筒旗袍，外面是七分大敞袖的短襟上衣，银缎镶边。

    李薇穿上后，外面再披上一件单层的斗篷就差不离了。

3 ?( U9 Y( e; ^/ }9 b! Q4 r# s    玉瓶和玉盏上下左右的瞧，从头发丝到脚下的花盆底都没问题了才放过她。李薇站着叫她们看了有半刻钟才算完，道：“这回没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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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瓶点头道：“主子这么出去就成了。叫玉盏和玉烟跟着？”

    李薇点头，看看西侧间里那父子三人还没完，对玉瓶道：“你提醒着点，别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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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B0 _) o" ?) L* R8 D1 K    六点时正院摆宴，为四爷庆生。她肯定是要早去一步的，弘昐和三阿哥跟着四爷一起去……虽说有些惹眼，但也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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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R- e( d% y    二格格也早准备好了，母女两人相携而去。在院子里看到百福和造化，李薇嘱咐小喜子道：“今天也是它们主子的好日子，喂点好的吧？给它们每只来一份炖牛肉。”

- S: V+ B/ B; u    小喜子堆着笑道：“那这两个宝贝可要乐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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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福正围着二格格的脚下转圈，汪汪叫得可欢了，叫屋里的四爷都抬头从窗户往前看了一眼，就见素素披着藏蓝滚兔毛的斗篷正笑看二格格跟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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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 a# }& x; d2 R    弘昐正好画完一笔，抬头叫他：“阿玛，你看我画得这一笔好不好？”

    四爷赶紧低头，一时认不出哪一笔是他画的，道：“不错。”

: h: }5 c* t* B5 Z    弘昐松了口气，说：“我也觉得这鱼眼点对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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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7 i9 h% `8 N5 ~5 p8 H    四爷这才把目光往下移，看那鱼眼……点的确实不错。他赞赏点头，摸了摸弘昐的头，说：“行了，先到这里吧。明天再继续画，你们先去换衣服，等会儿叫苏培盛领你们去正院。”

    弘昐和三阿哥告退后，玉瓶领他们先去换衣服。四爷叫人拿一套便服来换了就算了。他故意比孩子们再慢一步，等苏培盛陪着弘昐二人走了之后，才慢慢往正院去。

" _9 c1 ~, \* p' I" j    张德胜又被叫来侍候着，他心里叫苦。六点时天已经黑了，因为今天四爷过生日，府里各处都点了灯，倒也显得有几分欢喜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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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4 m; n* J) ]" ~: m    四爷走到花园前略一停，抬脚往花园去了。张德胜赶紧示意后面的人跑快点把花园里的人闲杂人等都清一清，要是这时有什么人拿着扫帚正在扫院子，或者提着水桶拿着抹布，那不是扫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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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人跑过去，他才放心的侍候着四爷进去。

    花园里点了几个大灯笼举在空中，近处就是花木间和j□j两边点灯。算是远处近处的景致都照顾到了，远近有个人也都能瞧见，省得黑漆漆的突然冒出一个来吓着人。

' ]# |9 b8 O, J+ Y& E  p5 I    张德胜心道，可也知道早清过园子了，不可能会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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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b0 o8 `, j. F8 e3 p2 @8 A    刚这么想眼前就冒出来一位，张德胜刚想上前喝斥，却眼这位衣服有些眼熟，那大敞袖……他马上缩回去了。

    他什么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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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_2 a# c8 h* P2 j$ |/ [/ v    四爷绕花园也是为了耗时间，不过月夜下的花园景致也是别有不同。他正赏着，前面远处看到一个人影，他看了两眼，不确定的问张德胜：“前面是你李主子？”

; J$ X* F( F, ]' B. q3 o' J3 a    张德胜呵呵，做势抬头看一眼，道：“奴才这眼神……呵呵，瞧着仿佛是有些像……”是不是不保证。

    那人大概瞧见四爷了，站住后屈膝蹲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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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Q. b7 j, X    再往前走两步，四爷也认出不是来了。素素出门前后跟着的人多了，不会叫她逛花园就提一个灯笼。

    他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叫张德胜去问：“看那边是谁。”

3 o& z. x& k1 [3 \8 {! f    张德胜上前客客气气的问：“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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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抬起头来，张德胜一时还真没认出来，但看穿戴再看年龄，猜着可能是后院的哪位，微微一躬道：“奴才眼拙，敢问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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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后面提灯笼那个早跪下了，闻言抬头道：“我们格格姓钮钴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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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德胜点点头，转身回去了，留下钮钴禄仍旧福在原地，直起身看了张德胜的背影两眼，却也不敢多问，再看那边站在远处的四爷，到底没那胆子再做什么，低头继续等着。

    张德胜回去躬身道：“回主子爷，那人是钮钴禄格格。”说完偷偷抬头想瞧瞧四爷的面色如何？这种半道截人撞上的也不是什么新鲜招数，只看主子爷吃不吃这套了。

- K! T1 i" b, A- \; U    换句话说，要是这位钮钴禄格格能叫主子爷看在眼里，也不枉她这时等在这里。可依他看，估计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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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X, R% M2 y7 P4 b# K1 U' W* S    主子爷都没把她叫到面前再问的意思。

    张德胜没等多久，就听四爷扔下一句：“叫她回去换了这身衣服再过去。”然后抬脚走了。

    砸锅了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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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德胜看人倒霉心里就舒坦。他乐颠颠的叫个小太监去传话，自己个提脚赶紧侍候主子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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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l: \; S" q$ H9 V- V- N    走出几步后他回头看，见那小太监传了话，福身福了大半天的钮钴禄格格终于蹲不住了，往边上一歪，她身后的丫头连忙膝行上前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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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1 A; y/ i! }: {9 U    嘿嘿。张德胜在肚子里笑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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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z' z9 R0 M$ E6 Y    后面，钮钴禄被桥香半扶半抱的回到了武格格的小院。武格格已经去正院了，只留下了两个看门的丫头，见她们这么狼狈的回来，那两个丫头还躲在门后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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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钮钴禄脸色青白，回到屋里几乎是像身上的衣服会咬人似的连撕带拽的脱下来。看家的参花不明白，可惜的连忙过去捡，道：“格格这是做什么？多好的衣服……”话音未落，她想到了什么，看向桥香，可桥香正忙着赶紧再翻一套衣服出来。

9 v- I6 \% S5 U, ?  j$ j    两人一起翻还快些，参花悄悄问：“可是碰上了侧福晋？”这是被侧福晋喝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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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桥香的脸也是没有人色，她惊惶的摇了摇头，半天才抖着声音说：“……碰着了主子爷。”

    参花先是一脸喜色，这不正好吗？跟着脸也白了。

0 ^5 f+ K& Z* U1 N  v+ n    桥香不敢再说，翻到一件还算可以的去侍候格格换上，两人再赶紧出去。留下参花在屋里收拾这一团乱的衣箱子。都收拾好了，她看到被格格踢到床下的那件破了的上衣，襟口被扯坏了，补一补倒是还能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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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爷到底说了什么？竟把格格吓成这样？

' W6 E- y$ j! z$ z: f    正院里，四爷坐在上首，福晋与李薇一左一右分坐两侧。三个女孩坐在西侧，弘昐兄弟两人坐在东侧，剩下的格格们在下面开了两桌。

6 j& m: C) s! Y  b2 r+ _    钮钴禄悄悄进来，偷偷捡了个角落坐下。同桌的耿氏见她面色不好，叫人给她倒了碗热茶捧着。

; Z6 a8 U0 z" m0 g( z# _    武氏在隔壁桌瞧见了，阴冷的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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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5 P. x5 K2 Y+ r- ]2 n    宋氏今天只顾低头看着眼前这一块，丝毫不敢回头看大格格和三格格。

. [5 p2 n% p+ {! t8 |2 M3 q! o    上面，三格格对宋氏有些好奇，总是忍不住想往那边看。大格格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把她引回来。她拿了块蝴蝶酥给她，道：“尝尝。”

    三格格接了点心，不敢再看宋氏那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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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钮钴禄的丫头桥香看到上面坐着的侧福晋穿着一件说不出有多漂亮的衣服，里面细窄的箭袖包住手腕，外面的大敞袖似乎要短几分，拢在小臂处显得格外别致。

! o2 _5 h7 w, h3 s    她突然明白主子爷要格格换衣服的原因了。瞧着侧福晋这身衣服，格格穿着仿佛的坐在下面，简直是像在侧福晋面上抹黑一样。

( B2 n. C( x5 w2 L1 {    格格到现在都没敢抬头，叫她也特别替格格难过。

$ V) J9 R9 c- Y+ P9 T' M    上面，李薇面前的小几上都是刘太监掌勺孝敬的，她吃得欢乐，叫四爷看了好几眼，终于他忍不住道：“什么好东西？拿几个给爷尝尝。”

    苏培盛立刻取一个小碟，送到李主子的小几上，由李主子亲自拿银筷子一样捡了几块放在碟子上。他瞧着，李主子捡的各种口味都有，就连甜咸味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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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w& o7 B, D& |5 B    主子爷从来不吃甜咸味的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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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t9 D; H& w1 a% s$ K    苏培盛以前是挺自信这个的，现在却不敢保证了。因为但凡是李主子吃着好的，一般都合主子爷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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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小碟子送到四爷面前，果然主子爷每个都尝了，他盯着那甜咸的五仁酥看了半天，见主子爷下了两次筷子！

    这绝对是吃着喜欢的意思！

    苏培盛都要沮丧了！他侍候主子爷都有二十年了，到今天才发现他连主子爷的口味都没拿准。还不如李主子……

    四爷吃着点心，目光又扫到素素身上。她穿这身真是好看，那大敞袖也就她才配穿，换个人就不是这个味儿了。

. |, `# K' U9 x; h8 k1 G. g5 n! w    想着那个仿着素素打扮的小格格，看她年纪小就不罚了，只是这么轻浮，难道连上下之别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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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底下，张德胜正跟苏培盛耳语，完了乐道：“我瞧那格格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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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3 n. C: s9 _% {3 ^    苏培盛伸头看了眼席尾的钮钴禄格格，道：“只怕是要交给大嬷嬷去学规矩了。偷偷学主子打扮不是错，专挑在这时候穿出来，这也太没眼力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