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古风]《掌家娘子》作者:云霓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还手

    张戚程佩带着牙牌像往常一样从长安门步行进宫，官员们见面都互相拱手，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

    张戚程笑容可掬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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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 W) d) r# W* E& K1 |! s    最近户部乱成一团，他们这些武将就显得十分闲适，大家不过听听边疆战事，为军粮争争口舌。

    到了掖门大家等着听午门上的钟响，这样就可以入朝。

    “这户部查案要到什么时候。”

    “户部案子查不完，军粮也不拨了？”

  W3 ~5 F  v+ k1 t3 o  z    “让一个嘴上没长毛的崔奕廷去查案，这不是……胡闹吗？”

9 X5 U  a8 Y* I7 n) x9 A( |    张戚程不声不响地站在那里。

    “从前崔尚书在的时候，不说别的军粮是肯定已经拨下来了，现在这案子拖着不办好，便将的将士都要喝西北风。”

    大约是声音高了些，旁边立即有人劝说，“别这样说，听说刑部那边也是不日不夜地在查，每天都在抓人，说不定哪天就结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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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8 |, V" r4 g5 U( q/ d    张戚程不插嘴，只是听武将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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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S( G/ F6 x' j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 M' A4 \6 C5 H    皇上信任崔奕廷，满朝文武心里却多有不服，别看崔奕廷现在是个新贵，只要出了差错就会墙倒众人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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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 }+ Q' R7 q: Y" q4 [    只要等着，等着崔奕廷那边的消息传过来，他已经暗示赵璠，若是杀不了崔奕廷，就将姚七小姐杀死在那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弄死她是件很简单的事。

8 J/ h; x$ w9 s1 k7 i    死了人，崔奕廷又出了城，就有戏可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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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H2 J; @( g( k7 V    一个半夜里能私会未出阁小姐的人，说什么不遗余力地审案。

" X! c6 o+ R: ~. p) F6 e$ E    就能将整个朝局搅浑，所有人就更会觉得崔奕廷不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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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戚程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 _3 A( C+ I6 R/ ?$ z" ]- l& q, u    就算崔奕廷不死，他也会想方设法换了主审，主要刑部那边走通了，还怕案子不在他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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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d# ?3 R8 O# R; @    张戚程正想着。

    掖门慢慢地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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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位朝臣互相让着，等着按品级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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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b% A3 ^0 L2 e% p' W9 z. W) r    从掖门里忽然走出两个内侍。其中一个开口道：“诸位大人，皇上有旨，请诸位出宫观审。”

    出宫观审？审什么？

    张戚程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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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官员浩浩荡荡地出了宫门，大家站稳了脚。正要相互说话，一阵脚步声响传来，两串火把一路飞奔过来，照亮了头顶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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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衣卫手举着火把分列在两旁。

    出动了锦衣卫就是有重要的事。

; r. h0 ^2 e6 w% ]. u$ V6 L  }    众人张望过去，两个人缓缓地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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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s" h4 p% t+ g0 F+ L    看到来人的脸，张戚程心里有了准备，却仍旧不由地一怔。

    是崔奕廷和锦衣卫曹佥事。

2 \, E/ i$ l2 O( U2 ]3 h    看起来崔奕廷没有半点的异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 J+ L9 @9 m8 Z4 j5 N4 v" X    朝房里待漏的赵璠也走出来，看到崔奕廷他不禁面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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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的样子，绷着脸。眉眼中都是凛冽的寒光，显然是为了报复而来，他安排的人失手了。

6 \% L! _6 K3 X6 q$ ]% F9 x0 u% n% @    他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人手，难不成就葬送在崔奕廷的手里。

. V8 @0 y5 l+ I* ?6 X' i  y0 ^    如果崔奕廷没死，姚七小姐呢？

    赵璠才想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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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十几个绑住手脚的人被锦衣卫拖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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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宫门外，崔奕廷要做什么？

    锦衣卫手里拿着廷杖难不成准备在这里行杖刑？

    赵璠忽然觉得脊背一片冰凉。

6 W* d0 j/ @. r    “这些人被人唆使行刺本官，如今诸位大人就做个见证，锦衣卫从今天开始接手漕粮贪墨案和行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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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衣卫手里的廷杖亮出来，两个身穿黑衣的犯人被扔在地上，手起杖落，周围顿时充满了凄惨的叫声。

9 ^& X5 m4 _) N3 m+ P    锦衣卫的廷杖早就让人闻风丧胆。如今亲眼所见，更是让人心生恐惧。

9 o) y* B- H5 ]9 s# O+ a    两个人先是硬撑着不动，然后是奋力的挣扎，最后渐无声息。

    人就被活生生地打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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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8 H( h  F7 X: y$ v! W' K4 o6 \    打死了两个，紧接着又有两个人被提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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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5 L" i! T/ f2 r/ e* v    周而复始，鲜血染红了地面。眼前是血肉横飞的场面，锦衣卫打的顺手，人反而死的越来越慢，越来越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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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不知道崔奕廷要到什么时候住手。

& j, H6 u7 w) k/ M    不知是谁先打了个冷战，然后所有人都觉得冷意入骨。

: W9 i) e: H% r* f    赵璠不禁跟着牙齿打颤。他知道这些人不会连累到他身上，多少年培养起来的死士，早就忘却了生死，就算是想要招认，也并不知道他和岳父，顶多会将寿家说出来，可是看着这些人惨死在跟前，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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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崔奕廷冰冷的面孔，他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却也忍不住心生恐惧，崔大学士是有名的贤相，却生出这样心狠手辣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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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7 |3 ]- m3 `    “我说了，都说了。”凄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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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即就有人被推上来。

$ \" b, `) v! k5 W5 t( `( q  w3 T% C    张戚程看过去，跪在地上的赫然是户部的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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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的用意顿时让他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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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是要用那些死士的死来让户部待审的官员惊恐，这是真真正正的审案，审案用的人却是他送给崔奕廷的。

    刺杀朝廷命官，已经是死罪，不论崔奕廷怎么折腾都不会有人异议，崔奕廷利用的就是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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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低下头来整理袖口，海棠色的官服微微一拢，露出腰间的绣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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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绣春刀，是皇上钦赐锦衣卫的。

, h, g' |) w5 Y    崔奕廷不是锦衣卫，却可佩带绣春刀，足见皇上对他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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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o! v) u& d) ^9 ]+ r5 v% k* W    张戚程和其他人一样略带惊讶地看着崔奕廷。

    崔奕廷微微眯起的眼睛，“丁大人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说。”说到这里紧绷的脸忽然似春日里化开的冰霜，乍暖还寒地展露出一丝笑容。

% [5 i7 m- P& m; C6 f    ……

    一轮红日缓缓地从天边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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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宁在屋子里看着落雨。

+ f8 T6 P, V0 q  r* I    落雨的伤已经被郎中处理好，还请来了婆子将裂开的伤口缝上，婉宁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没有麻醉的缝合她知道有多疼，落雨将脸埋在床铺里静静地忍着，等到郎中走了，落雨才抬起汗湿的脸，“七小姐，我老子、娘不会来京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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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D/ v! f    落雨眼圈有些红。一眨眼睛眼泪就掉下来，“奴婢跟着小姐来京的时候，老子、娘都说了，就当已经将我卖了死契。不管将来我去哪里他们都不会理会。”

    “那是因为你老子、娘气你没有讨好六太太，你应该事无巨细将我的事都禀告给六太太。”

0 s/ V& J0 w2 _, h3 m; t    落雨点点头，“所以我说，我已经没有了老子、娘，他们就顾忌着哥哥的差事，没有将我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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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N$ f4 ~+ f' ^' R* ^9 u    说着落雨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着婉宁，“七小姐对我们好，来京里之前小姐将我和落英交到一旁还问我们愿不愿意跟着来京里，若是不愿意就请二房老太太帮我们在姚家族里找个差事。从前可没有人这样问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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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雨的鬓角被汗濡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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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 }8 I' @9 V) Z; e    “你放心，将来你的家里人会来京里投奔你，”婉宁笑着看落雨，“我们会在京里立足，让那些不相信的人看一看。”

% y+ v" T: M, m+ Q    婉宁话音刚落。童妈妈就端了茶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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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歇会儿吧！”

0 }, N' V4 s* q! s    婉宁将茶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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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x; Q) U/ c6 e2 @: k    童妈妈被崔奕廷的人手送过来，直到见到婉宁才算活过来，抱着婉宁哭了一场，好不容易才恢复了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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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车的婆子怎么说？”

    童妈妈摇摇头，“还不肯说实话，只是说背着家里买了香料，只是为了多贪些银钱。谁知道会惹出这样大的麻烦来，眼看着马车被劫走，她也就慌了神生怕回去没有了活路，这才连夜逃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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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现在还不肯将实情供述出来。

    婉宁道：“不用着急，慢慢来，她实在不愿意说实话。就将她放了吧！”

    童妈妈愣在那里，“为什么……小姐……”

9 k  N2 q* D! i/ g    不出片刻功夫婆子就会回来，因为害她的人不会让那婆子活下来，要不是镇国将军夫人让人先将这婆子找到，婆子说不定早就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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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着话。外面的管事将童妈妈叫了出去。

' u2 H+ F0 K8 o. L6 \    不一会儿功夫童妈妈进来道：“崔大人从宫里出来了，有话想要和小姐说。”

    是说昨晚的事吧！

    婉宁点了点头。

    镇国将军夫人喜欢桑树，镇国将军府里每个院子里几乎都有一棵桑树，初见到这样的树，婉宁还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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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树的谐音不好，大户人家都不会种桑，没想到镇国将军却不在意，按照夫人的喜好布置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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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5 h: R. l4 p8 q' Y3 t    崔奕廷就站在树下，树上仅剩下的几片叶子在微风中摇摆，崔奕廷绷着脸没有半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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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i# L% x, W# K: Q" }* k    她身边的丫头不止一次说起崔奕廷，看着总让人觉得有几分的害怕。

    他们第一次见面，本应是他救了她，可惜那时候她尚昏迷不醒，也许是人的本能，对救过自己的人多多少少都少了几分的恐惧，她从始至终都是不怕崔奕廷。

    昨晚的事其实已经不言而喻。

    不用解释她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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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看着姚七小姐那双清澈的眼睛，忽然觉得有些话没有说的必要。

3 _/ o: A/ Y0 B  e$ o+ m% D    “你丫鬟的伤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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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8 Q/ O" {4 Z3 F  M7 a& @8 s    “已经止了血。”

3 i) u5 Z$ p% g$ {: ~! z    崔奕廷点点头，“你包裹伤口的法子很奇怪。”

    按理说，那是标准的包裹伤口方法，她是学临床的，这些东西都有学过，只不过多少年不用，大部分都还给老师了。

    婉宁刚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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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那双眼睛忽然灼灼地看着她，“能不能帮我也包一次。”他指了指他的肩膀。

第一百三十章 轻松

; y: j. x- \1 o& `5 P/ v6 p    崔奕廷肩膀上看不出有什么伤，再说给落雨包扎是因为事从权益，现在镇国将军府里有郎中，哪里用得着她。

    “就隔着衣服包一下，我还有事，姑姑那里就不去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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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国将军夫人很和善，提起崔奕廷就会说个不停，能看出来是真的疼崔奕廷，崔奕廷受了伤，有什么不好跟镇国将军夫人开口的。

* |5 ?: ^% i8 Y9 z: a. I    婉宁没有拒绝，崔奕廷径直坐下来，将外面的官袍脱了露出透血的肩膀。

  p3 h; x1 F7 r) i7 F    的确不是什么大伤，而且已经包裹过了，只是肩膀活动的多，难免有些错位，婉宁干脆将布条解下来重新包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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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e- C1 t9 z5 b8 S& k1 y5 {/ ~6 @    崔奕廷一动不动地向前看着，婉宁看到他静谧的侧脸，眼睛不似平常那般锐利，长长的睫毛落下来，在脸颊上印出一个扇形的影子，如今看起来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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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W# n* D0 S! `- w! s    想想崔奕廷的那些传言，他这十五六年活的十分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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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V5 ~4 q0 e& {    崔奕廷不知道在想什么，仿佛有些神往。

    婉宁微微翘起了嘴唇，人真是奇怪的很，转眼间就可以和从前不一样，就像她就像崔奕廷。

    经过了昨天，婉宁包裹伤口的动作麻利了很多，灵巧地系了个扣，她这才向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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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阳光从他的身前到了他的身后，将他的影子拉的比方才长了些许。

$ S$ o4 \9 ^: X) W) ^) Y+ Q    明明是一眨眼的功夫，却仿佛过了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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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U2 s5 N) F8 o    婉宁想要说话，崔奕廷却这时候开口，“你有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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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崔奕廷说的是昆哥还是欢哥，不论怎么说都没错，婉宁点点头，却想起来崔奕廷背着她，看不到她的神态。

0 Q' h3 {, `* ^( k8 C% ^    婉宁不在意地抬起头，却发现崔奕廷已经转过身来。

# A" I7 k% A7 {6 h4 @- `    他的目光很刺眼。婉宁一时怔住，不明白崔奕廷为什么会这样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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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v0 Z  K& S: P5 V0 G0 s6 A( j+ j    崔奕廷半晌才道：“你方才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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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宁道：“在想你那些传言，从前好像是个不问世事的人，忽然之间却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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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荒唐、胡闹。散财结客，风流倜傥的少年郎和现在一心一意查案，规规矩矩办事的崔奕廷离得很远，只有那些放肆妄为的根骨丝毫未变。

5 g9 F& i: \0 v' I8 Q/ x  U: `1 h    “那要说我从前的事。”崔奕廷的眉眼舒展，目光陡然变得深沉起来。

0 U: _% b) X3 `' C+ u% c    小院里很安静，崔奕廷也没有立即要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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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表情十分的平和，让人想要和她将肚子里的话一股脑的倒出来。

. n9 I+ k- s! c  x- u8 ^/ f$ W    崔奕廷微微一笑，“从前我落难的时候遇到一个人，我们两个约定好，都要好好的活着。有一次我出门临走之前和她说好十日之后回来，结果，我没能如约，等我再回来找她的时候……”

9 p! |4 r+ `5 H% p0 B# e    听着一个故事，忽然之间戛然而止。让人觉得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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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t+ d7 o! \$ t% j) x3 `% A    婉宁道：“那个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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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摇头，“她死了。”

/ p/ H9 m' Y. _! M    他带兵驻守宣府，瓦剌攻城他带兵出战，几个月的部署终于击退瓦剌，正要乘胜追击，却传来朝廷要和解的消息，他带兵回宣府。总兵官却不准他们回城，称要等朝廷的旨意，他催促总兵官，另上奏折与朝廷，瓦剌狡诈多是言不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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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瓦剌果然强攻宣府，他带兵冲进城中杀了宣府总兵官夺了兵权。却大势已去，敌不过瓦剌大军，再后来……

# f. z* ?8 ^9 ~/ L; Y9 [1 j. a    就因为经过这样的事，才会让他改变？

* b/ W! A. r- H: z    婉宁看向崔奕廷，“是真的？”

    崔奕廷轻轻地拉扯着袖口。豁然笑起来，“假的，以后多听听戏，说不得就能听到这样的唱本。”

    崔奕廷说的那样的自然，没想到竟是在编故事。

1 m" @0 A6 X/ q) G; ?$ ]8 L    方才略有些沉重的话题，如今却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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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呢？”

9 }2 x1 f7 g6 v7 i$ Q/ j    婉宁道：“有个人救了我，生死关头走了一遭，让我明白活着总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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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脸上透出笑意，“多亏有人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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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宁也跟着失笑，“是啊，多亏有人救了我。”

- \) {3 y" O# G. J6 u    崔奕廷道：“我手下有个人，从前在藩王府做过护卫，懂得许多外面不知道的防护手段，我让他去你那里，教教你身边的殷江和贺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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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了这件事，确实给她提了醒，不能只靠几个家人来确保安全，再有昨天的事发生，说不定她就没有那样好的运气。

    婉宁点点头，“谢谢。”她低下头正好看到崔奕廷那双官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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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C) h* ?& F3 b1 p5 ^    青色的缎子面，经过了一夜的奔波却一尘不染，仿佛经过了整理和擦拭，没有半点风尘仆仆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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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停留了片刻，“有事尽管和我姑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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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宁道：“夫人已经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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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点点头，“回去之后……一切小心。”

6 `8 Y# C3 N" D1 w$ T    没有姚家人的里应外合，她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到了城外，这一点她明白。

% M  @. Q- ]9 q% b9 u9 Q    送走了崔奕廷，婉宁回到屋子里，坐在锦杌上半晌，童妈妈才带着丫鬟进来服侍。

8 R  A& \6 j# s2 `" k    童妈妈道：“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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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着急，等母亲过来接我。”经过了一晚上，张氏总该着急了吧，等到张氏来了，她也好安排剩下的事。

    ……

    姚家，唯一能光明正大去接婉宁的人也就是她了。

, J7 k6 X; q, O5 _+ d3 ?    崔奕廷闹出这样大的动静，人人都知道钦命审案的崔奕廷大人遇刺，却没有一个人提起婉宁的情形。

( A( X8 W6 C3 z' Q) l# d8 b6 E7 D    难道真的像镇国将军夫人说的那样，婉宁好端端的在镇国将军府？

    张氏忽然觉得坐立难安。

8 N, I# [' e' e) {6 L7 d    “五老爷回来了，”孙妈妈低声道，“听说在外面喝了酒，被老太爷训斥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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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s6 t3 P. t    张氏听得仔细，“然后呢？”

    孙妈妈摇摇头，“买了笼铃给八爷，还问了奴婢七小姐有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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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g, U5 g/ v    张氏看着孙妈妈手里的笼铃，伸手接过来，轻轻晃动竹篾编织的笼子，里面的铜铃就发出清脆的响声，欢哥喜欢这样带声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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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Q# U2 e& R  J    为了欢哥，她自己都变成了困在笼子里的铃铛，可如今这样的生活都不再平静。

2 ]1 P- z; u/ I, X- T/ x! n    张氏皱起眉头。

    孙妈妈低声道：“五老爷才从外面回来都没听说七小姐的消息，说不定七小姐真的在镇国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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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J2 O! r! U    “那就去看看，”张氏站起身，“宗室的府里，我也不是去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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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2 b6 K* ]  o) m, Q& `' H9 P. i    ……

    婉宁和镇国将军夫人崔映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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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三小姐在一旁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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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f6 T) S8 x5 Z, ~    “扬州好，去年我和老爷一起去看琼花，谁知琼花落的早了，没有瞧见，老爷不死心，就带着我们四处去找，我在船上睡的迷迷糊糊，老爷忽然推醒我说，琼花找到了，我睁开眼睛看过去，真是漂亮，一团团的白花压在枝头，我是看得怔愣了，怪不得人人都说琼花美，我刚说完，其中一团‘琼花’就落下来，露出了拿花的下人和旁边的奕廷，我这才知道那些琼花是假的，是奕廷给老爷出的主意，逗我开心的。”

+ {1 u" h; k" y- p    “从那以后我们就常去扬州了，要不是奕廷的事，说不得我们就会在应天府过年。”

+ v" W4 F5 Y6 ~$ `0 A    崔映容缓缓地说着，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提起崔奕廷却又露出几分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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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映容的声音刚落，周家下人就来禀告，“姚三太太和嘉宁长公主来了。”

    婉宁脸上是淡淡的笑容，张氏还是忍不住赶过来看个究竟。

% [# X: V7 P6 u+ @+ R    崔映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给我换件小袄，跟长公主告个罪，说我身子不适，不能起身迎她。”

8 U* l" H% ?5 A    做戏就要全套，既然之前放出话去，这时候就不好更改。

    崔映容笑着向婉宁伸出手来，“跟我说说，你那茶点怎么做的这样好吃，我又怎么不能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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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F# M0 w6 M& S    婉宁跟着崔映容去了内室，丫鬟挽起三层幔帐，这才将帘子撩起来，请嘉宁长公主和张氏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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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宁长公主是先皇的三女，七年前下嫁到翰林院学士刘家，不到一年功夫就守了寡，如今孀居在刘家的旁院，张氏没有出嫁前就和嘉宁长公主要好，嫁到姚家之后，嘉宁长公主常常去姚家做客，张氏就是以此为理由没有住在母亲曾经住的院子，而是住在大了两倍的东园子。

% y0 W. ]& i. p: }; {& B    跟着长公主来看宗室的夫人，没有比这更顺理成章的了。

: i7 K! x, A4 F5 x+ N  l# V    婉宁上前给长公主和张氏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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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 e! Q; X6 I% f9 f# I( C/ W    嘉宁长公主看了看婉宁，笑着道：“这就是姚大人的长女吧？”

    张氏道：“是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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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听你母亲说起，还没有见过。”

6 @. R' v) {: Q/ B8 U    借着嘉宁长公主看她，婉宁也仔细地看着长公主来，长公主梳高髻，虽然没有太多的饰物却戴着的金缕花簪十分的精致，耳垂上湖水般的宝石配着她淡蓝色的马面褶裙，连手指甲都发着淡淡的光泽，没有显得明艳，却能从细节上看出来是精心打扮。

! W4 [! z1 [. h$ ?    婉宁道：“之前在泰兴，也是才入京。”
: H4 G0 w% d7 |0 O( [5 q
' R/ l3 j; s+ C    嘉宁长公主眯着眼睛，眼角浮现出几道浅浅的褶皱，看起来十分的和蔼，却这样一来遮掩了真实的情绪，比起张氏来，嘉宁长公主更懂得如何能面面俱到。

    嘉宁长公主点点头，“是个懂规矩的好孩子，”说完看向崔映容，“你的病如何了？怎么一到冬天就重起来。”

7 ^. |! o9 [2 n% k    崔映容道：“还不是老病根，多亏了有七小姐在这里照应，倒是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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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氏笑着，却攥起了帕子，婉宁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竟然毫发无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三十一章 查

! T1 z7 f& [" O+ M( r) p1 F! V! j    “听说你病了，我将太医院的胡太医请了过来。”

) Q$ H+ d* p7 O4 S9 e; L4 N* Z    嘉宁长公主说着顿了顿，“谁都知道这个镇国将军府里，最少不了的就是你，端裕这些年更是什么都不做就留在家中，你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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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 R8 x. J- K    张氏微微低下头，恰到好处地隐藏了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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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e: f; |+ C) U% I    屋子里静悄悄的，嘉宁长公主的话说得格外的慢，仿佛就是像往常一样话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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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I4 W6 K1 o    “您这是笑话我，”崔映容笑着，“我的身子就是这般好好坏坏，不过这场病也值得，还让长公主来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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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b2 }8 J8 z# m    嘉宁长公主叹口气，“你这张嘴，谁也说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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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9 m1 z" f3 Y# z5 H    崔映容靠在大迎枕上，下人去请胡太医，婉宁站起身要退出去。

    崔映容笑着道：“去和如姐儿说话吧，免得在这里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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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三小姐应了一声亲亲热热地拉着婉宁出了门。

0 }& f6 m/ |9 B$ k& e    张氏看着脸上挂着笑容的婉宁不忘了嘱托，“别在院子里太久，现在天凉了，免得受了风寒。”

, ]6 j" n# F9 L% H' _* M    慈母般的模样。

    婉宁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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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M: b; q# X    旁边的嘉宁长公主就笑，“好了，好了，七小姐都多大的年纪了，你也不嫌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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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所有人都笑起来。

1 Q5 S: ]$ u; {/ G& r( r; o    等到婉宁和周三小姐离开，张氏让开几步让御医上前诊脉。

    好半天御医起身道：“看脉象夫人今年比去年好多了，只是那些药还要照常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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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宁长公主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听说你病重不能下地，可是将我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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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t, l* q3 J+ H9 Z5 \    张氏在一旁赔笑，都说镇国将军夫人病得厉害。才将婉宁留在家里住了一夜，如今御医诊脉却没有大碍，看这个谎要怎么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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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U! ?9 T8 r9 v    御医出去开方子。崔映容撑着身子下了地，吩咐下人。“将暖阁准备出来，我和长公主、姚太太过去说话，除非是出了天大的事，否则谁也不要来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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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是句玩笑话，下人还是规规矩矩地应下来。

8 x$ Z8 |8 N* I/ ^- d  L: f8 G    崔映容咳嗽几声，嘉宁长公主道：“你这是何必，我们就这样说话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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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映容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又去，哪有什么意思，今儿我说了算，长公主和姚太太都要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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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氏在想婉宁的事，没有在意崔映容的话，看到崔映容投来的目光才道：“我家里还有事，就不叨扰夫人了，我今天过来也是想要来接婉宁……”

8 d6 s: p8 @% I" L9 _! v, Y5 I3 L    “那怎么行，”崔映容不肯答应，“都说客随主便。今天可是我来安排。”

+ b" ]0 _/ H2 ^  v0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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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宁从院子里出来，周阮如拉着婉宁到了垂花门，“都准备好了。你的丫鬟也送上了马车。”

    婉宁感激地看着周阮如，“姐姐帮我回去和夫人说一声，多谢夫人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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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阮如像镇国将军夫人，漂亮的脸上透着几分的英气，为人也直率，听说她会治病，就缠着她问药理，还带着她去书房里找各种书来看，看到她随身带着装糖果的小荷包。一点都不在意，还觉得她这个法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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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S* {- s& x  w& ?& R0 Q    见到周阮如之前。她还以为宗室女有多难相处。

5 c" O' X2 q+ S+ v& V    周阮如道：“二表哥说了，是因为他查案所以连累了你。怎么你倒谢起我们来了，”说着露出笑容，“下次过来别忘了给我带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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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宁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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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妈妈过来道：“大老爷已经从衙门里叫了老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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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q" n. l+ D& y0 _    张氏将长公主请来，才算进了镇国将军府，此时此刻张氏一定想不到，现在她要带着人回姚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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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宁能想到张氏知晓之后的神情，嘴边不由地浮起了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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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8 w' B8 n4 x6 ^  R    姚宜闻进了书房，姚宜州皱起眉头吩咐管事，“出去看着，免得我们这边句话，那边就要被人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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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这话，姚宜闻放下手里的茶碗，“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

    姚宜州额头上的青筋一起一伏，“你这个做爹的还蒙在鼓里，你知道昨天婉宁为什么没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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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因为镇国将军府请了过去……”看着姚宜州阴云密布的脸，姚宜闻的话顿时停顿在这里，大哥这个模样，难不成是婉宁出了什么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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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闻想到这里站起身，“我去镇国将军府看看。”

! i2 L" R  K+ H! V6 d    “现在才回过神来，已经晚了。”姚宜州说到这里，自己额头上也浮起了冷汗，天还不亮婉宁就让人送了消息给他，他这才知道婉宁被人暗算。

    从他那里到姚家才多远的路，竟然就出了这种事。

8 u) i/ C! @& G- b) U! ]; {    京城，天子脚下，居然会如此，如果不是被镇国将军夫人遇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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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州道：“婉宁昨天从我那里出来，路上就出了事，有人将跟车的婆子骗到一旁，还打晕了赶车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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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不过是拐进胡同的功夫，姚家的下人就被人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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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 G) s( o8 L0 L8 i    姚宜州接着道：“多亏他们动手的时候被镇国将军府上的下人看到了，马车还没有出城就被拦下来，婉宁身边的丫鬟为了护主受了伤，镇国将军夫人也因为那些劫车的人太过凶悍，被冲撞了，就因为这样，婉宁这才去了镇国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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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5 v; b* P8 A# q    姚宜闻顿时觉得羞愧。

& x/ h6 d; h; {% R    女儿出了事，是镇国将军府帮忙，他却还大大方方地收下了镇国将军府上送来的礼物。

, X- C7 M) }9 F0 m; a4 b6 f    姚宜州道：“婉宁说，有人在车厢里动了手脚，点了香料，她和下人这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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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G& r( b; S( G5 U8 b$ E! R    姚宜闻面露诧异，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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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C) e( g) x5 |2 A- t" f2 S    姚宜州接着道：“跟车的婆子是你这边的，经过了昨天的事，她想要逃出京里，被婉宁吩咐人抓了回来，车厢里定然是她动了手脚，一个人难做成这样的大事。只怕是家里还有人做内应，那婆子不肯说，不过这样的事是瞒不住人的。想要查就能查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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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Z$ h- f1 J    婉宁差点出了大事。

$ w8 }1 [  k& l* o# Y' b. `    姚宜闻只觉得额头两边在跳个不停，正要说话。外面的管事就进来道：“七小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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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闻目光如炬，“七小姐是你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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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K4 O2 |! I4 p1 K    管事不知错在哪里，吞咽一口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道：“是，小的错了，是……小姐回来了。”

/ K$ P; h2 H+ l$ H& ]    姚宜闻已经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3 D0 c0 a2 p5 F  x# E! Y    ……

    婉宁正让人用板子将落雨抬进屋，虽然下人已经加了小心，落雨还是疼的满头大汗。

    镇国将军府用了上好的外伤药，郎中说要挺过三天不发热。婉宁十分明白这里的道理，虽然现在血止住了，可若是伤口发炎也会有极大的危险，“将落雨抬去我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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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她也方便照应。

    赶过来帮忙的乔管事看着婉宁不由地怔愣，太太不是去镇国将军府接七小姐，怎么只见七小姐不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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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6 r( C" L: L( o    七小姐身边的丫鬟还受了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乔管事正想要让人去镇国将军府看看太太，就听到重重的脚步声，他转头一看，看到了一脸关切的老爷。

4 ?' D  ~6 c* B3 K    “老爷。”乔管事低头行礼。只觉得老爷的衣服一阵风似得从他面前刮过，紧接着传来老爷低沉的声音。

$ w/ v3 b4 s$ O! A1 P6 s. U    “怎么弄成这样，”姚宜闻说着顿了顿。拉起婉宁的手，“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婉宁摇摇头，“幸好有童妈妈和落雨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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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闻皱起眉头，看向乔管事，“将大门关上，带上几个下人将整个家里翻一遍，遇到来路不明的物件和银钱都拿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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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f6 n' g, F    这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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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 I9 u- ~& x$ L, _; ?7 V    要搜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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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y5 B; F; L$ A, d  O5 b# I    乔管事抬起头来刚要询问，姚宜闻锐利的目光已经落在他身上，“不准徇私。否则，我唯你是问。”

9 d& o; H2 e' o5 u    老爷这些年从来没有发过这样的火。还要让人将大门紧闭，是下定决心要查个清清楚楚。他不知道老爷的用意，就算心里想要遮掩，也不知道从何做起。

    太太又不在家中，这可怎么办才好。

0 i* K( j7 z) \) C    姚宜闻从来没想过家里能出这种事，婉宁不过是个孩子就被人这样算计，一个未出阁的小姐，真的被歹人劫走将来要怎么见人？

    姚宜闻厉声道：“查，不查个清楚，谁也别想再出这个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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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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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7 Y# k& R3 Y    进了暖阁，崔映容说话也畅快许多。

    下人端了药服侍崔映容喝下，崔映容看向张氏，“让姚三太太见笑了，这么多年我就一碗碗的苦药吃着，早就落了个药罐子的名声。”

    张氏看着崔映容的神态。

5 c) m# K8 y5 Z% W0 a    看着她时目光有几分的探究，却又不说破，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5 s- O! q' A0 p* m) s% R! C3 x6 p    张氏道：“自打生了欢哥，我身子也不好，吃药的滋味儿我比谁都清楚，夫人是有福气的，身上的病定然能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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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 u, J1 F! d6 v0 l( s2 Z0 t7 \8 u    崔映容点点头，半晌道：“既然太太来了，长公主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昨晚的确是我受了些惊吓才将七小姐留在府里，不过起因是有人想要害七小姐，恰好被我府上的下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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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a1 ?" ^* ^; ~    没想到崔映容会这样说。

* h" @6 H5 v2 m. |4 U% i    张氏诧异地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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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七小姐这次是有惊无险，可三太太家里也要查个仔细，”崔映容说着顿了顿，“这件事我本不想提起，可是想想七小姐为了安抚我连家也没回，我就从心底里喜欢这个孩子，不免多了两句嘴，三太太不要怪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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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崔映容避重就轻这样一说，对婉宁来说就没有了半点的害处，倒成了她没有管好姚家内宅，才闹出这样的大事来，张氏顿时觉得整个脸皮都被人揪起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脸面

' W* [  Z6 H: j  X! k    暖阁里一时的安静，让张氏更加坐立难安，这里虽然只有三个人，她却感觉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短处。

    特别是在长公主面前，她还从来没有这样丢脸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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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急匆匆地从姚家过来，不像是来接婉宁，更像是欲盖弥彰，不论是谁听到这些话，都会觉得这一切和她脱不开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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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氏脸色苍白，“多亏了镇国将军夫人，否则我们家真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都怪我没有管好家里，才会有这样的事，回去之后我定然要查个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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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 ?* K! A+ m! k    张氏不论是在闺阁中还是嫁与人妇之后，名声可都是很好的，要不是见到了婉宁，谁能想到张氏会有这样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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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k5 ~$ d2 H6 L    崔映容叹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有接着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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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N1 P8 T: K9 a    嘉宁长公主在一旁不好插嘴，张氏觉得愈来愈尴尬，站起身来，“家里还有许多事，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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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映容看了看多宝阁上的沙漏，“那改日我再请姚三太太过来。”

2 p, Y9 s) V7 p. }( o8 u    张氏说了几句客气话出了暖阁。

' @# k, w+ a: V$ k    崔映容正要吩咐下人去准备马车，门上的管事进来道：“夫人，姚家来人将七小姐接走了，是姚家老爷送来的帖子。”

    张氏睁大了眼睛，今天的事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惊诧。

    “老爷？老爷来接婉宁？怎么没跟我们说一声。”

! i" k! Y* J$ V( |9 k    张氏的话刚说出去，旁边的嘉宁长公主就皱起眉头，张氏这话说的太不合适了，这是在镇国将军府，张氏这样说，就是责怪镇国将军夫人没有将事情安排好。

    就算是镇国将军府有意将消息拖后告诉张氏。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张氏就该接受，说出这样的话来不但讨不到好处。还显得没有礼数。

    张氏真是被姚婉宁这个嫡长女气得失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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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氏吩咐孙妈妈，“让人将马车赶过来。我们快回去，”说着看向嘉宁长公主，一脸歉意，“我该跟长公主和夫人多说说话。”

    嘉宁长公主打圆场，“都认识多少年了，怎么还跟我这样生疏，你家里有事快去吧。”

0 W( _, B& p7 Y( ?$ {5 v    张氏感激地点点头，向长公主和崔映容行了礼带着人就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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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1 c) O: s) B" ]. p% \+ x    ……

    “不好了。”香草快步进了张氏的院子，几个小丫鬟在旁边嬉闹，香草瞪起眼睛，“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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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怎么了？小丫鬟互相看看，太太不是去了镇国将军府还没有回来吗？

    香草顾不得说别的，进了门直接去厢房里找丹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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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身边的丫头都嫁人了，剩下银桂和丹桂两个伺候，太太去镇国将军府带走了银桂，留下丹桂在家中照应。

    “怎么了？”丹桂皱起眉头。“太太回来了？”

" z! z  `0 v1 a' S* I* Q' v    香草摇摇头。

+ E( P6 P' c9 @1 g( {    丹桂站起的身子又坐回去，这个家太太最大，不是太太的事。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香草道：“丹桂姐姐，是老爷，老爷让管事和七小姐身边的童妈妈挨屋查检呢。”

9 ?) w$ K( ~3 X  c    管事和童妈妈查检？丹桂怔愣片刻，“这是为什么？太太不在家怎么敢随便查检，”说着顿了顿，吩咐小丫鬟，“去，跟管事说一声，不管他们怎么查太太和八爷的屋里是不能查。就算要查也要等到太太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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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鬟应了一声就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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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G$ Y$ q) S2 b- q8 M9 V    香草擦了擦头上的汗，“我的好姐姐。这些话我还不能说吗？可是老爷说了，不管是谁。今天都要查，太太自然是不能查，八爷那边又能有什么，查的都是我们这些下人，姐姐手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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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桂瞪起眼睛，“我手里有什么？有都是太太给的，光明正大，谁敢查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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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S$ t$ t9 w' Q    丹桂话音刚落，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丹桂站起身出门去看，只见乔管事和童妈妈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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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管事、童妈妈，”丹桂迎上去行礼，表情略带惊讶，“这是来做什么？太太不在家里，有什么事是不是要等太太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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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妈妈看向丹桂，“老爷说了，不用等太太，太太的东西我们不会看，就去下人房里，姑娘带我们过去，我们快些查，老爷和七小姐还等着听消息呢。”

4 H0 ]6 J1 ~0 v& S    拿老爷和七小姐来压她，丹桂强忍着心里的怒气，“妈妈说的是，可……毕竟是太太院子里，平日里大家的东西都放在一处，有些是太太和八爷的物件儿，要是有什么损坏太太责怪下来谁来担着。”

    “我担着。”

, q$ p# t7 T- h2 y: P1 |    清亮的声音传来，丹桂诧异地抬起头，看到了慢慢走进院子里的七小姐。

  |5 f5 J8 c. _% f6 N) h    婉宁淡淡地道：“母亲不在家里，父亲吩咐要查检，我怕童妈妈她们手下不知轻重就跟过来，万一出什么事，母亲那里我去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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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桂怔在那里，没想到七小姐会这样说，难不成七小姐就一点不怕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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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妈妈带着两个婆子进屋，屋子里立即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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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 |/ w7 I- \    丹桂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9 P% o' k9 \$ z5 [( Q    ……

    张氏在垂花门下了车，带着孙妈妈、银桂一路向内宅走去。

. U, D( ~. x* M1 y  L% o    往日她回到家中总有下人赶过来服侍，今天却十分的安静，她上了长廊才有媳妇子迎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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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小姐回来了吗？”张氏劈头问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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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 Q# c1 G) C# U- Q/ \  Q    媳妇子点头，“回来了，三老爷也回来了，还有二房的大老爷如今也在书房里。”

  {4 |# f, `/ k0 `, l* c% ], F3 m    一个个都聚到家里要做什么。

& ]  ~. i: x" V! S% x) Y    “太太，”媳妇子有些紧张，“老爷让乔管事和童妈妈一起将所有下人屋里都查了一遍，查出来几包银子，还有一些香囊、书信，老爷大发雷霆，院子里跪着不少的下人，都在等着老爷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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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0 s; l; W2 _+ F    张氏只觉得一阵头昏眼花。婉宁先从镇国将军府回来就是为了要查检下人的物件儿？张氏咬紧了牙。

    婉宁仿佛早就知道她会找上门，就等着她和崔氏说话，借机先她一步回家。

    若是她在姚家。怎么也不会让他们乱来。

    张氏觉得头顶的头发都要立起来，她被姚婉宁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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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氏加快了脚步。一阵风似的过了月亮门，回到她住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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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Z) h2 Z6 G4 \, F2 Y4 [. t8 {    丫鬟、婆子站在两旁，地上还跪着七八个丫头和媳妇子，姚宜闻满脸怒气坐在杌子上，旁边的小厮拿着几个包裹，院子里的石桌上还扔着许多荷包、书信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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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F8 b" Q6 X    看到张氏，姚宜闻皱着眉头看过来，目光凌厉带着怒气。张氏不禁心里一颤。

    “老爷，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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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W2 ]4 p9 Q8 _0 P    姚宜闻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张氏身边的孙妈妈，“乔管事，将孙妈妈绑起来，仔细地盘问，若是她不肯说，就送去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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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a/ ?, Y6 X    孙妈妈顿时慌张起来，腿一软也跪下来，“老爷饶命啊，奴婢不知做了什么错事让老爷这样生气。太太，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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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孙妈妈喊叫的声音，张氏看向姚宜闻。“老爷，到底有什么事要抓孙妈妈，孙妈妈一直尽心尽力的侍奉，从来没出什么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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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O$ Z8 [" v+ I1 a    姚宜闻冷笑一声，看向小厮，小厮立即将手里的包袱拿给张氏看，青布包袱打开，露出里面一大堆碎银子。

$ ?' f6 M  z! Y) Z( I% x! `9 t    “这些银子都是从孙妈妈的屋子里搜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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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妈妈睁大了眼睛，半晌才惊慌地大喊。“那些东西，不是奴婢的。不是奴婢的啊。”那包东西她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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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 j# P& P, D1 A    “从你屋子里搜出来。还不承认，”姚宜闻冷冷地道，“婉宁那跟车的婆子身上搜出不少的银子，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出了家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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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氏心中惊骇，抬起头看向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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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3 K  V( z, n4 u3 ^    婉宁站在姚宜闻身边，用那双闪亮的眼睛看着她。

1 F) H1 p- p5 E6 c- i- W    张氏仿佛回到了几年前，她坐在地上，孙妈妈慌张地喊，“小姐推倒了太太。”

    当时她平静地看着惊慌失措的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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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婉宁在她眼皮底下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不但查检了下人的东西，还要将她身边的妈妈抓去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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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 |- c+ V$ r    “老爷是怀疑妾身让人买通了跟车的下人？”张氏瞪大眼睛看着姚宜闻，“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搜出了银子就是家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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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宁看向张氏，“母亲，父亲是怕家中有人和那婆子一起害我才会盘查，孙妈妈是母亲身边的人，”说着低下头，“和旁人不同，父亲还是不要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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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只怕孙妈妈要受苦，还不知道会问出什么话来。

9 {* T4 j2 s9 |    不问，好像是她有意偏袒，她们主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是要她骑虎难下。

    婉宁又委委屈屈地说出那样的话，就算现在不查也是无奈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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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张氏眼睛湿润，很是委屈，“您这样，让妾身将来怎么管家。”

0 \7 u' y/ W& Y/ |4 e& n- B$ a    丹桂，孙妈妈，这是要将她身边的人都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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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 O: k; P# R+ ?, c2 D1 ~    张氏眼泪豁然淌下来，“婉宁出了事，不先将外面的事弄个仔细，先从自家盘查起来……这也就罢了，我们家还从来没有行过查检的事，让外面人知道了，还当是妾身要害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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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m+ _" U6 T  }( X7 |    听着张氏的话，姚宜闻一时沉默，张氏不在家中他就让人查检是拂了张氏的脸面，姚宜闻正要说话，只听旁边传来声无奈的叹息，十分轻却发自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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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闻转过头看到了一脸晦涩的婉宁，仿佛早已经料到，还有几分伤心。

4 m$ x1 |% r4 d. j$ d, @$ L% W    “父亲，”婉宁低下头，“女儿早就说，不要查，会让母亲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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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家到底还是他做主，这个院子到底还是姓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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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张氏不高兴，他就不问个清楚。

# G- L* S) F2 F6 o    出了那么大的事，不将自家查个仔细，日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让外面人知晓，不知要怎么笑话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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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Y) x: m# f4 e$ w8 ?/ R    姚宜闻看向张氏，“事出有因，不比寻常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要能将这些东西的来由说个仔细，我自然不会为难她们。”

第一百三十三章 痛脚

    眼睁睁地看着孙妈妈和丹桂几个被带下去，姚宜闻吩咐乔管事仔细审问，张氏就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

$ D8 F+ X. f8 \3 l    半晌，银桂才劝说张氏回到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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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氏脱力地坐在软榻上，听着外面传来下人走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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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鹃和银桂轻手轻脚地收拾着屋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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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 C; `) z9 c$ r    张氏枯坐了半晌，也不见姚宜闻的影子，紫鹃上前道：“老爷让人去太医院请了太医过来，说要给小姐开两副安神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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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常若是她受了委屈，老爷很快就会来她屋子里安抚她，张氏皱起眉头，“老爷现在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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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书房和大老爷说话。”

: K; U) ]3 Z9 e& S    “那包银子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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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氏问过去，紫鹃低声道：“是童妈妈她们在孙妈妈屋里找到的，包袱藏在孙妈妈的被褥里面。”

    婉宁的事她再清楚不过，就算她再傻也不会让身边人出面去买通跟车的婆子，那跟车的婆子也只是知道放香料，根本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这是父亲办事的手段，就是要给自己留下退路。

    就算是这件事不成，任谁查也查不出什么来，所以她才敢在这时候出门，却没料到姚婉宁会鼓动老爷将家里上上下下都翻了个底朝天。

    谁家内宅里没有些见不得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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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t# Z5 }, I- t    就算是规矩再大的府里，这样查检下去，也会查出不堪入目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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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5 V# @  n- k    张氏紧紧地攥住椅子上扶手，“我倒要去问问，姚婉宁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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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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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 K  g5 V3 ]& M+ ~7 r    “小姐，太太来了。”

    门口的媳妇子进屋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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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 \: _0 M$ D: a! ]+ |    婉宁抬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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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 k1 f2 T7 Z: M$ a    银桂掀开帘子，服侍着张氏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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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没有姚宜闻在身边，婉宁的声音也显得不冷不热。

    “院子里都是些什么人？”张氏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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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从二祖母那里带来的人。”婉宁脸上多了一丝笑意，“父亲说了，以后我出门都让我身边的人跟着。他们知晓我的习惯，更好侍奉周到。”

    这么快就在家里安插起人手来。

$ Y5 H! O& F4 w# K3 |    老爷竟然会任由一个未及笄的女儿胡来。

    “母亲请坐。”婉宁看向童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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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5 c! I- r5 Z6 q    童妈妈将下人带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婉宁和张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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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_2 ^  b* G) T- {    张氏将皱起来的眉头抚平，尽量显得心平气和些，“昨晚你在外面遇到的那些事，和孙妈妈、丹桂几个没关系，若是审问就问跟车的婆子，将家里闹成这个样子，让外面人知晓，你父亲的脸面要往哪里摆。镇国将军府已经帮着瞒下来，这种事总不好让人知道，”张氏停顿下来凝望着婉宁，“从前我刚进门的时候，你母亲刚刚回沈家，家里有徐妈妈几个人在，我们两个之间不免有些误解，我一直和你父亲说，想要弥补这些年对你的缺失，像对欢哥一样好好待你。这次出了这样的事，也是委屈了你，日后你出门多带些家人。再也不会有这种事。”

    张氏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摆出贤妻良母的模样，即便是从前当着她的面陷害她，如今也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着要多厚的脸皮和心智才能这样自欺欺人，将当年的事怪罪在徐妈妈几个人身上，仿佛是因为下人嚼舌她才会和张氏有了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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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8 Q% y9 |, o5 C    婉宁静静看着张氏不说话。

; D8 R4 h6 a0 Q2 R$ n$ F! p4 g& d. f    张氏强忍着怒气，脸上露出笑容，“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两年就要谈婚论嫁。前些日子我还和你父亲说起，应该找两个女红师傅教教你针线。将来遇到好人家，也好将婚事定下来。”

    拿着她的婚事作要挟。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 H; y: \' p6 |) M7 s    婉宁笑着看张氏，“你如我这般年纪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将来嫁人会怎么样？”

/ r- G& ~- {2 [% ?    不知道婉宁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张氏没有出声。

    “我生母跟我说过，”婉宁道，“我生母没想过会嫁到一个书香门第来，嫁到姚家之后，姚家上下都嫌弃她是商贾家的女子，她却并不在意，觉得只要对父亲好，对长辈孝敬，管好姚家，就能做好姚三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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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t3 b7 F( n) p7 F- I+ j/ a    “我生母想要个体贴的夫君、乖顺的儿女，日子不用过的大富大贵，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虽然辛辛苦苦换来的是被休弃出门，她总算是为此努力过。”

" H0 z) o* n- X    婉宁说着看向张氏，“你呢？你想要什么？有那么好的身世，为什么非要嫁到姚家来做继室，嫁过来之后为什么有那么着急的陷害嫡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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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m. _$ k( g6 ]# b) V, \    “为什么非要为自己选一个不明是非的长辈，一个懦弱的丈夫，一个永远都会和自己作对的继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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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氏再也忍不住，顿时从椅子上起身，一脸责备地看着婉宁，“你怎么敢这样和我说话，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母亲。”

# ~! P5 Y3 C6 T: C7 \    婉宁笑着看张氏，“我可不敢这样和母亲说话，万一母亲去祖父、父亲跟前告我一状，我岂不是又要被送去泰兴。”

7 A; `' E" K1 a    婉宁收起笑容，“不过，这次外面的人可都看着母亲，谁也不会相信母亲一面之词，母亲要想出个好法子将我送走才行，若不然，母亲只能在姚家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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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 [( X) A% ?    张氏忽然觉得有一阵刺从喉咙里伸出来，让她顿时喘息不得。

    “七姐姐在哪里？”

    院子里忽然传来欢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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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y- [' |9 A    张氏转头看向窗外。

    一阵清晰的脚步声，帘子掀开露出欢哥的笑脸，“母亲，母亲，七姐姐做的点心真好吃，母亲也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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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G8 A) `5 U7 ]# q3 `( i, F    小小的手上是一块奇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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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欢哥还要将手里的东西送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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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氏就好像被人一下子扎住了心窝，整个人仿佛都要跳起来，想也没想挥手就将欢哥手里的东西打掉。

    欢哥惊在那里，脸上的笑容也一下子褪去，吓得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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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氏厉眼看向欢哥身后的两个乳娘，“我怎么跟你们说的。为什么要让欢哥随便吃东西？”

; `3 a1 R+ W/ X+ c. L8 q3 q    乳娘慌忙摆手，“不是奴婢们给的，是老爷。是老爷给八爷的。”

    “母亲坏，我要去告诉父亲。”欢哥委屈的声音传来。

    “欢哥。”张氏从来没有用严厉的口气和欢哥说话，“你怎么这样不懂事，平日里母亲都怎么跟你说的？”婉宁给的会是什么好东西。

% n4 B) K4 Z8 I8 K/ q8 R4 [1 X    欢哥不肯听张氏说话，转过身就向院子外跑去。

    “回来，”张氏忙看向跟着跑出去的乳娘，“快将八爷抱回来。”

    欢哥在乳娘的怀里挣扎着。

5 x* ?# I4 ?: m    “欢哥，”婉宁从内室里走出来，“我们去看看父亲那里还有没有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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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哥挣扎的身体慢慢安静下来。

    “不准去。欢哥身子不好，不准吃这样的东西。”张氏的声音忽然尖利。

    短暂的安静之后，欢哥大声哭起来。

* {9 A2 j7 |+ M+ Y1 _    乳娘手忙脚乱地哄欢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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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M4 ?8 }8 X# L- ?1 i. x    “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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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A+ I4 J! J. h- \' s    姚宜闻走进院子，看着哭闹的欢哥，吓得手足无措的乳娘和满脸怒气的张氏，“吵吵嚷嚷的做什么？”

    “欢哥，”张氏眼睛红起来，“欢哥身子不好，不能乱吃东西，我怕他会肚子疼。若是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调养好。”

    欢哥脸色红润，个头也长得很好。跑起来像一阵风似的，张氏怎么会这样紧张欢哥，就是因为那些东西是她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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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r( o  l% x) v# a! I" i! y, D    她还不至于去害一个小孩子，婉宁觉得张氏的担忧很可笑，更何况那些茶点是父亲给欢哥的。

0 k' ?, a  v9 i, D    “那是用炒熟的面、饴糖熬的，外面裹了一层糖霜，母亲尝尝不怎么甜。”

    婉宁若无其事地走过来要去拉欢哥的手。

    她蹲下身子正好对上欢哥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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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哥的眼睛长得很漂亮，不是父亲的杏核眼，也不是张氏那种略有些漏神的鹿眼。而是有些细长的丹凤眼，笔挺的鼻梁。因还是个小孩子，所以下颌稍稍有些圆。皮肤很白，头发、眉毛黑亮，看着就惹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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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宁抬起头来看了看父亲又在张氏脸上扫了两眼。

    张氏心跳忽然快起来，脸也紧紧地蹦起，却碍于姚宜闻在旁边只能忍耐。

    婉宁看得出来，张氏很紧张，她不过看看欢哥，张氏脸上就已经有了急切的神情，就像是有些什么秘密要被人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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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7 U7 A7 l9 M# L3 ~* N. Y0 N    婉宁边看欢哥边道：“欢哥长得不像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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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j: C$ v' G+ R0 k3 Y4 c    张氏神情不太自然，父亲倒是不在意几步上前跟欢哥指了指她，“这是你姐姐。”

) |# V, {: \, Q8 Y% G! [    欢哥随便点了点头。

5 m! l+ v6 T: e4 @3 r* f    婉宁就想起昆哥来，昆哥才跟她见面的时候，不停地用眼睛打量着她，昆哥流露出来的表情让她觉得熟悉而亲切，所以很快她们姐弟两个就热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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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哥让她没有这种感觉。

    难道真的像她想的那样，欢哥不是父亲的亲骨肉？张氏到底在遮掩着什么。

4 a* H. P& Z( E$ Q. W% U4 \7 k    “八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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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y! x& u  }6 i) k    欢哥忽然跳起来，向婉宁身后跑去。

$ M- w/ }/ k7 ]5 z    婉宁转过头，欢哥去拉扯穿着桃红色褙子的小姐。

$ r' b# H  ?/ [1 \    “婉玉。”

: d0 k9 C9 O' G. @$ M% N6 @    父亲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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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婉玉忙向父亲和张氏行礼，然后将怯生生的目光落在婉宁脸上，“七姐姐还记不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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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生下她的第二年，家里的程姨娘生下了姚婉玉，姚婉玉不太会说话，程姨娘又惧怕父亲，谨守着主仆的规矩不敢见女儿，父亲对此很满意，经常夸奖姚婉如是个懂规矩又受礼的孩子。

    她学写字的时候，程姨娘请母亲也帮着教教姚婉玉，她还记得程姨娘当时的表情，缩在椅子上，整个人好像都得摇躲进宽大的衣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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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瞧瞧你，”母亲当时说程姨娘，“才多大的年纪，要将自己委屈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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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M4 o, n- T    她回家这几天听说姚婉玉出了痘，怕传上欢哥被挪去庄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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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宁看看姚婉玉，再想想自己，所有人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就都变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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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走进刑部大牢。

    田允兴立即让书办记录的口供送到崔奕廷手上。

    崔奕廷看了两眼，“一鼓作气将牵扯的南直隶官员都抓了，至于被供出来的京官，除了户部的官员，其他的先不要动。”这里面虚虚实实，没弄清楚之前他不需要搅得人心惶惶，没有更多的证据，一下子不可能惩办这么多人，朝廷还要用人，皇上让他办案没错，却要先保证不能搅乱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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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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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l/ q3 S9 g4 h. x8 l    崔奕廷问过去。

0 j% a3 e* K% j2 W4 C    田允兴摇头，“没来。”

5 g. b" [- K- Q    崔奕廷看向大牢里腾出来的一间小屋子，大约是被姚家的事拖住，腾不开手脚，少了个人屋子里顿时空起来。

    前些日子姚七小姐指点田允兴怎么审问那些犯官，帮了不少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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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h* `$ |1 T& c+ p4 Y* X2 k- x    “抓到了，”何英进来道，“姚家小姐放走的那个跟车的婆子，在京外的圣月庵里被抓到了，跟着去的还有京里有名的吕二，是有名的无赖，差点就将人杀了，被我们堵个正着，现在那个婆子算是老实了，再也不敢跑，大人，您看是来软的还是硬的，要怎么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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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1 x' v0 Z4 l5 @0 b' F    软的就是恐吓，硬的就是直接上刑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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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 h0 C3 ]8 i    崔奕廷道：“我们不审，何亭长带着人和我一起去姚家。”该怎么权衡是姚婉宁的事，旁人不能越疽代苞。

( ]6 z* M; L  T/ v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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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I! l2 E& p3 l$ H    听到崔奕廷来的消息，姚宜闻有些惊讶，“他来做什么？”

" q) t* z6 v3 C1 e    “听说是将跟小姐车的那个邹婆子找到了。”

$ k2 |9 ~5 k6 ^8 Y# {* a; ]. Z    崔奕廷是因为这件事？镇国将军夫人是崔奕廷的姑姑，帮这个忙表面上看也无可厚非，可这毕竟是姚家的家事。

4 q5 j3 n, I) B4 d% D8 ~) d    姚宜闻看向窗边的珊瑚盆景，上面缀着的五彩宝石在闪闪发光。“将玉清先生请过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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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玉清是姚宜闻的幕僚，平日里遇到事姚宜闻经常将他请过来商议。

    杜玉清匆匆忙忙进了书房，听了姚宜闻的话。杜玉清道：“依我看，崔奕廷是晚辈。又和陈家有关系，老爷可以因为公务繁忙不见他。”

2 H  Q+ W5 @3 v7 v    姚宜闻点点头，“崔奕廷这次过来是因为什么？只是单单的帮忙，让下人过来说一声也就是了。”

; {4 a# L6 D/ ]    杜玉清想了想，脸色有些难看，“老爷不是说崔大人在审那些刺杀他的人，总不能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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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闻听得顿时心惊肉跳，“刺杀崔奕廷的人是阻碍崔奕廷审漕粮贪墨案。”想想宫门外锦衣卫挥着染血的廷杖。姚宜闻就觉得触目惊心，这时候谁也不能跟这件事牵连上，否则丢的不止是这一身的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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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闻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崔奕廷一定是查出了什么才会上门，“会不会真的和我们家有关系？”

    杜玉清忙道：“无论如何老爷都不能这样说，那邹婆子虽然人赃并获却可以是别人买通行事，老爷将家里惩戒一番，日后多加派人手侍奉七小姐，当做家事解决是最好的，千万不要牵扯到政事上。否则真的就说不清楚了，崔奕廷尤其不能得罪，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他一句话的事，崔奕廷虽然年纪小却不讲情面，不会真的因为陈家的关系就卖我们家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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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闻皱起眉头，“这么说，到头来还是要去见崔奕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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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攒盒里放着点心、干果和果脯，一杯热腾腾的茶也端过来，下人笑脸相迎地伺候。

    崔奕廷开始拨花生，一颗一颗地放在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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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T% I5 p2 @    姚宜闻到现在还没有过来。用姚家下人的话说是公务繁忙，这是借口要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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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H3 R$ {6 d0 A7 q" o0 p    他不信姚宜闻会不明白他过来是为什么。

    为了姚婉宁的名声。不能对外声张姚婉宁被劫之事，却不能让姚家这样不声不响地混过去。姚宜闻做为姚婉宁的父亲，不管要面对什么结果，都不应该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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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d. `9 s( {3 ^    在他从前的印象里，姚宜闻是个有主见的人，不会这样懦弱无能。

- p( x7 E! j! ]: N9 `3 A    他不禁觉得奇怪，这样的姚宜闻怎么会在后来得了皇上的信任，一举进了内阁，姚宜闻到底靠的是什么？

# p( Y0 q; v% b5 ?3 y    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5 a) B! o/ {4 K: F& W, g1 X    内阁那几年没上什么好奏疏，该攻杀瓦剌的时候却要议和，该镇守边关重镇的时候，却怂恿皇上御驾亲征，那些阁老们满口的仁义道德却一直在盘算着自己的利益得失，他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为首的就是姚宜闻大人。

    那时候的姚宜闻应该很有主见。

    “崔大人，让您久等了，”姚家管事的进来道，“老爷说手里还有一本奏折，写完就过来。”

0 Z9 X* k0 Z. \& a# E    崔奕廷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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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事的顿时松了口气，这下就该将这尊瘟神送走了。

    “有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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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S3 }. d1 L7 T' U: b8 Y2 `    管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茫然地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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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看过去，“我还没吃饭，家里有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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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_0 U4 B9 l6 t1 x* x. M# `    管事瞪大了眼睛，“有，有，我这就让厨房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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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2 E  Y- N3 |5 h& [- V) V    崔奕廷又大大方方地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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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 B4 v2 m& R8 w: K7 E7 Z    管事一路小跑出了门，径直来到厨房，看着大眼瞪小眼的厨娘，管事一拍脑袋，他这是在做什么？糊涂了不成？老爷让他说得婉转点将崔大人送走，他竟然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来吩咐厨房做饭。

    这是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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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P. H, H: r, @  D    ……

$ K3 N- z+ P8 I+ M5 t    “那位崔大人留在家里吃饭呢。”紫鹃道。

    张氏眼皮顿时跳起来，“是老爷留下的？”

    紫鹃摇摇头，“听说是崔大人自己让管事去准备的。”
  \% l* a5 O% p3 B0 Y3 S! N+ o
* I/ a3 M, I+ b  k' \9 j. e6 q    这是要一直在姚家等老爷，老爷开始借口避开了，可总不能离开姚家，早晚要出去面对，这样被人逼着出去见面，不免太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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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那边怎么说？”张氏忙问紫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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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 j" h: f0 X    “老爷和杜先生说话，还没出来呢。”

    不好，张氏心里油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姚婉宁呢？姚婉宁在做什么？”

) G* G3 [6 ^: E/ F! i% r, b) t    紫鹃道：“七小姐去问邹婆子话了，那边还有刑部的人在帮忙一起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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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知道邹婆子不会说出什么来，张氏却心惊肉跳。总感觉这把火会烧到她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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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崔奕廷安安稳稳地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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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i+ k% E" y0 l3 y5 h' T    管事在一旁看得直擦汗。

1 c8 ?/ C5 ]3 I! [* o    怪不得老爷不愿意来见这位爷，任谁见了他都要头疼。

    崔奕廷吃着饭。脑子里想得是姚七小姐帮他包伤口时的情形，那种力道，拉扯的方法，多少次在他梦里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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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9 V, Z+ ~$ O    那时伤在胸口上，她要靠近他才能费力地才能缠上布条，他左手明明可以动，他却偏不去帮忙，军营里有杂乱的脚步声、将士的喊叫声。伤病的哀嚎，那一刻他却什么都听不见，借着一盏微弱的灯火，静静地和她相处。

  w# V! H$ x; _7 J9 @( y    他怎么就不仔细问问，她是从哪里来，家在哪里，家中还有什么长辈。

    去姚家救起姚七小姐，只是想要偿还沈家的人情，却没想到误打误撞……

5 N2 l* |4 K; l7 d# T    否则他要去哪里找这个人呢？

/ g; d7 j* M& W& {6 B    原来就和她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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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姚家。

    崔奕廷脑海里不停地想和姚家有关的事。

: V! [$ y9 F, `9 M9 G    姚宜闻嫁了几个女儿？他没有注意过，只是清楚的知道一点。姚宜之明年春天考中状元，却没有像寻常状元那样在翰林院谋职，而是直接去了左春坊。在左春坊供职没多久就尚了长公主。

" d4 e6 C8 x. e# a: Q, F    崔奕廷刚想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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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刑部里传来消息，那些人招认了，说是寿家指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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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他推断的一样，关键时刻像寿家这样依附于旁人的小角色会被推出来受过。

    寿家是姚家的亲家，姚六太太不是正好在姚家。

    “去将这话告诉你们掌固。”

5 ]  L8 b7 S! N# C: Y/ e    刑部的掌固在帮着姚七小姐审问邹婆子，告诉掌固就等于告诉了整个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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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6 y9 Z3 ?' w6 m6 l: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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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i+ [* {" B3 v+ r  j' I    寿氏在灯下做针线，婉宁从镇国将军府回来之后，家里就开始查检。童妈妈带着人将所有人的东西都找了个遍，看着童妈妈趾高气扬的模样。想想在泰兴，她将姚婉宁和童妈妈关在绣楼里。婉宁主仆两个人过了几年忍气吞声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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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5 h$ j' P" I2 a    如果知道姚婉宁会翻身，连童妈妈也有今日，她定然不敢那样做，到头来姚家所有人都没事，只有她娘家和老爷被关进了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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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爷病在床上，三哥也不准备插手这件事，她娘家也是泥菩萨过河，除了张氏她好像没有什么可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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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p, }: ^% y7 p' \& n' A- h    “太太，不好了，七小姐带着人往这边来了。”

    段妈妈慌慌张张地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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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氏听得这话吓了一跳，将针戳在手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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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8 w' u  Y; `) W" C& l& [( P    婉宁带着人进了门，寿氏的表情僵在脸上，想要轻松点开口询问，嘴巴张半天才说出话来，“婉宁，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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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8 W" R& k    婉宁看向童妈妈，童妈妈将手里的包袱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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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L+ F6 M4 y& ^% A    寿氏看过去，包袱里是散碎的银子和银票还有一只金晃晃的凤钗。

    看到那凤钗，寿氏的脸色顿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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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在泰兴时就见过六婶戴这支凤钗，六婶还说这钗子怎么都好，就是凤头上的镶的那颗珠子小了些。”

    寿氏攥起了手帕，转头去看段妈妈，段妈妈不敢怠慢急忙将首饰盒子打开，盒子里面那支凤钗果然不见了。

    段妈妈顿时手脚冰凉，“这是怎么回事？前几日还在……奴婢还亲眼看过，太太这些日子也没有戴，怎么就……”

    寿氏看着婉宁，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这钗子是在哪里找到的。”

/ m& j6 F4 ]3 a5 ^    “六婶有没有听说昨天的事？”婉宁缓缓地道，“崔大人在京外遇刺，听说刑部已经审出来，那些行刺的人和六婶的娘家有关，无独有偶，昨天我坐车也遇到些事，多亏了镇国将军夫人帮忙才算没出差错，跟车的邹婆子带着细软逃出京，如今也被刑部的人捉了个正着，这些东西就是从邹婆子身上搜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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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子、银票没有记号，可是这支钗子是六婶的，六婶说说邹婆子和六婶有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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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A% p+ R8 K    寿氏听得这话几乎要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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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现在她也被牵扯进去，她哪里知道什么邹婆子。

    “婉宁，”寿氏几乎用尽全力，“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这些事，”说着看向段妈妈，“你问问我房里的下人，除了给老太爷请安，我连院子都不出，不可能去买通一个跟车的婆子。”

    婉宁看着满脸惊恐的寿氏，寿氏神态自然没有说谎，“寿家敢雇凶杀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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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E2 G1 R0 r5 V) t% q    寿氏拼命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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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害崔大人的人都指认寿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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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L; T7 _1 E$ g    寿氏立即明白过来，“是有人，是有人要让寿家顶罪，要让我顶罪，”寿氏腿一软扑在地上，“婉宁，你要信六婶的，这些年是六婶对不住你，可是这件事不是六婶做的，不是我做的啊。”

    “是谁害六婶？谁会将六婶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给邹婆子。”

* l* G% J& b- f% m    谁，谁会这样做，在姚家谁能做成这样的事。

    寿氏顿时打了个冷战，却又拼命地摇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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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部的人还在等着，这包东西是我从刑部借出来，”婉宁看向童妈妈，“拿去给我父亲看一眼，就还给刑部。”

7 |5 f$ |4 A; `' M0 W    童妈妈立即将包裹拿了起来。

    眼看着婉宁带着人走出了屋子，寿氏想要起身却站不起来。

    段妈妈也跟着慌张，“六太太，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 C+ l6 c0 A6 T0 ~8 y- U2 C/ H" s    没有了娘家依靠，老爷也不在身边，她还能怎么办？是谁在陷害她，是谁在陷害寿家，她不能这样束手待毙。

; I' S+ n# w' _8 N$ F    “三哥在哪里？扶着我去求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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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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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闻看着包裹里的凤钗，耳边是寿氏苦苦哀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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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D, w0 k+ [1 j* e% u# \/ ~& a    半晌姚宜闻抬起眼睛，“六弟妹不应该这样做，怎么说婉宁也是你的侄女，老六和寿家的事就算没有婉宁，崔奕廷也会查出来，现在寿家不但刺杀崔奕廷，你还买通管事婆子害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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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X) I1 U* Y- u    姚宜闻说着顿了顿，“婉宁跟我说，在泰兴的时候你就将她关在绣楼里，如果那时候你善待她，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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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氏没想到连姚宜闻也这样说，所有的过错都怪在她头上。

: ~; s. A* G; V+ O) B    “不是我，”寿氏眼睛深深地凹进去，事到如今，有些事她已经不能再隐瞒，“三哥，你想想，我为什么要害婉宁？我为什么会将婉宁关在绣楼里？我做这些事有什么好处，都是因为三嫂，三嫂让我严加管教婉宁，我才会这样做的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咬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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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氏紧紧地抱着手炉，她觉得她的心脏就要跃进怀里的手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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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D: Q7 S# W" M    “太太，若不然去跟爵爷说一声，再不去找找长公主。”从前在太太面前出主意的都是孙妈妈，现在孙妈妈不在这里，紫鹃顿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张氏攥着手指，指节青白，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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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找父亲，就等于承认了害婉宁是她安排的，向长公主求助更不可能，如果这样的家事都求到长公主头上，长公主会怎么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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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让长公主知道她这样丢脸。

    这个家什么时候脱离了她的掌控，姚婉宁又到底是怎么布置的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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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在娘家的时候好，那时候无忧无虑，就算是谈起婚事，母亲也是抿着嘴一脸的笑容，说以她的才貌定然会找个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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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过来请安的庙祝也说，她的夫君就算不是封侯拜相，也是位极人臣，她有那么多的表哥，有考上进士的，有在战场上立下战功的，还有承继爵位的，母亲在里面挑挑选选，都不舍得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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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i1 \. z9 o5 X* r7 ~    她和长公主交好就是为了能嫁给宗亲，如果她知道会出那么大的事，她宁愿做一个柔顺的闺阁小姐，等着父母定下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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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氏还觉得帮她嫁进了姚家，要不是寿氏多管闲事，沈氏怎么会那么快就离开姚家，父亲也不会看了姚宜闻。

    “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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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A3 w  W- X    丹桂的声音传过来，张氏看到一脸苍白的银桂，看着银桂的嘴一张一合，半晌才听清楚银桂在说什么，“老爷请太太过去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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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氏站起身来，走到门口。银桂忙上来给张氏穿上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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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f6 c# j, V6 U6 J2 d/ W% u& r2 s    她毕竟还是这个家的太太，生了嫡子欢哥，父亲又是勋贵。她就不信姚宜闻会休了她，张氏咬了咬牙。“去让人跟承章、承显说一声，他们的爹进了大牢，母亲也要被送进去了。”

1 z& k* t/ L8 Q$ M! `* V    闹，不是要闹吗，她就让姚婉宁闹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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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O0 {- n" Z    撩开帘子，张氏就听到寿氏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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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_7 |# d- v( w    “三哥，您是明白事理的人，我和婉宁那孩子无冤无仇。我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我是为了讨好三嫂才会听三嫂的安排，”寿氏顾不得用帕子擦眼泪，“从前我写信回来总说婉宁的事，其实婉宁根本没有承认推了三嫂，您想想，婉宁回到京中，三嫂是不是不愿意您将婉宁接回来，家里的下人是不是都怠慢婉宁，这不是我一个外人能做到的事。姚家的下人只会听当家主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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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A9 w9 F1 H! a( i    寿氏居然敢这样说，张氏向屋子里走去。

    “六弟妹这话是什么意思？”张氏看着寿氏，“这些年我对六弟和六弟妹也不薄。每次捎东西去族里，都要多给六弟妹带一份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婉宁在族里，如果都是像六弟妹说的，我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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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8 p' e5 Y6 K* C! f8 T3 {    “三嫂还记不记得将婉宁送回族里，三嫂有一次让孙妈妈来泰兴，特意给我带了一双鞋，还跟我说，鞋好不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鞋面子。只要将面子做好就行了，孙妈妈说的隐晦。但是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三嫂就是让我表面上对婉宁好。背地里要压制住婉宁，还说我们姚家和陈阁老家有婚约，不一定会将谁嫁过去，等过阵子就将婉如接到京里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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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兴县朱知县也和三嫂的娘家有亲，这样我们才走动，老爷才会和三嫂的弟弟一起买卖漕粮。我处处顺着三嫂的意思，就是想要攀着三嫂的娘家，将来让婉如嫁得好些，老爷也能有个前程，可……我们如今都已经落得这样的地步，”寿氏抬起脸看张氏，“三嫂就说句话，给我们条活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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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闻惊诧地看着张氏，张氏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六弟妹你为了给自己脱罪就怪在我身上，这是疯了不成？这些年我在姚家怎么样，老爷心里清楚，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慢慢说，闹得家里不得安宁谁又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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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O0 X2 P( c: ~8 u    “我母亲在哪里？”是承章的声音。

/ G- H1 {0 F4 d' G9 T. s. q7 R    张氏不说话，静静地等着承章、承显进屋，她就是要让寿氏知道，别在这时候昏了头，免得让承章、承显没有了依靠。

    跪在地上的寿氏也向门口看着。

' ]; y1 I: D% c  e6 N    承章先冲进来，看到寿氏立即扑倒寿氏怀里，“母亲这是怎么了？您快起来，”发现拉扯不起寿氏，这才慌乱地去看姚宜闻，“三伯，三伯，我母亲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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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是承显的脚步声，张氏想要转身将承显拦住，柔声劝说承显几句，却发现承显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 Y! J3 }% U2 w; Q9 {+ x    只穿了半新不旧的藕色袄裙的婉宁。

5 x" ~/ G0 S& ]" s, _' V: W    婉宁跟着承章、承显一起过来，后面还有惊慌失措的姚婉如。

    姚婉如穿着绿色的褙子，外面是粉色蜀锦氅衣，打扮得整整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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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k2 i( {5 Q- N. B    寿氏看着女儿、儿子，再看看站在一旁的婉宁，没有谁比她更清楚沈氏走了之后，被送到族里的婉宁过得是什么日子。

3 I# c; C& |2 |0 `    老爷被关在大牢，她也没有亏着婉如和承章、承显，不管是新旧秋冬的衣服都备好了，早早就上了身，婉宁呢？身边没有长辈给她操持，虽然有大伯护着她，毕竟是个男人，哪里有女人仔细，她经常看到婉宁穿得比谁都单薄。

    婉宁身上穿的那袄裙，还是用给婉如做衣服时剩下的料子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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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o% Y8 S0 P) z    如果她出了事，要将子女托付给谁？老太爷还是张氏。

/ M- Z& u+ o! F9 x( {    见识过了老太爷对亲生孙女的狠心，张氏的手段，她怎么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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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 f8 O: H0 N+ i& t7 u    这次婉宁不过是出个门还遇到危险，这还是在三哥的眼皮底下，生父在还是这样，如果父母都不在身边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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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为了孩子，她就算拼尽全力也不能离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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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老爷的罪名小不了，”寿氏道，“显德二年，建宁府倒卖漕粮，提调部粮官、押解漕粮的官员都处了死罪。先皇在位时也有这样的情形，最好的也是充军、流放，就算是降一等处罚。老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都是我的错，”寿氏死死地握着承章的手。“是我一时贪图财物才会如此，要不是为了几个孩子，我是死的心都有了。”

) n0 h# N. o$ R    姚婉如顿时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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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氏说完看向姚宜闻，“有句话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次我就算是不死，往后的日子也可想而知，这些日子我也看透了，因果报应无非如此。”

    “沉香当年的事三哥还记得吗？都说是沈氏害了沉香。其实沉香被害的时候，我的一个下人看到了沈氏，沈氏是在沉香摔了之后才赶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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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会在这时候提起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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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 N. ~/ N- U    姚宜闻愣在那里，“你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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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E& P  ^# f4 q    寿氏低下头，“当时人人都说沈氏，我也只是提了两句就没有再说下去，现在轮到了我，我才知道百口莫辩的滋味，沉香出事两天前，沈氏还没有到族里。沉香那时候就拉着我，说有件秘密的事要告诉我，”说着看向张氏。“那时候三嫂和亲家夫人正在我们家做客，我忙里忙外也就没有听沉香说什么，谁知道后来沉香就死了，家里还找到了一只绣给男人的荷包，后来查到了姚宜先的女儿姚婉慧身上，姚婉慧因此进了家庵，前些日子二房的老太太已经将姚婉慧从家庵里接了出来，姚宜先一家都说那荷包根本不是婉慧的，到底是谁和男子私通不得而知。倒是因为这件事沉香死了，沈氏和姚婉慧都受了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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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那件事真的不是沈氏做的。姚宜闻一时茫然，今天发生的这些事。都是他没有料到的，从张氏到六弟妹又提起沈氏，每个人每件事都不是他从前心里想的那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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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闻有些不敢去看站在一旁的女儿。

, r! p' ~) c2 {, m    “父亲，六婶在族里确然是对我不好，将我关在绣楼里，任下人怠慢我，每年的衣裳不过做几套，有时候还会吃冷饭，我想要给父亲写信，六婶也不答应，每次都搪塞我说，只要我好好听话，父亲就会来接我，我等了一天又一天，却没能等到父亲。”

    姚宜闻听得这话不禁脸红，寿氏也再也没有往日嚣张的神情，而是低下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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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觉得这次的事不能武断，就象女儿当年被冤枉推了母亲，父亲也不曾好好盘问，推己及人，若是冤枉了六婶，以后五姐、二哥、四哥要怎么办？父亲还是先不要和崔大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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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氏眼睛里顿时满是感激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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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承章和承显都有些动容。

    张氏不禁心跳加快，要是婉宁将寿氏的事捅出去，日后承章、承显就会恨婉宁，她利用这一点也会更好行事，可是现在婉宁却将这件事压下来，寿氏定然会猜到一切都是她安排，日后在家里就像多了一双盯着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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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姚婉宁的算计。

    寿氏就这样上了姚婉宁的当，连老爷也像是默许了一般。

, \0 t4 k  R+ e2 K* Q    张氏看向姚宜闻，姚宜闻皱起眉头。

    “老爷、太太，寿家那边来人了，想要请六太太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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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l: D5 J) m9 B9 |2 E8 e) v( k    寿氏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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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 g+ J5 q* P    婉宁看向童妈妈，童妈妈上前去搀扶寿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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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家人已经进屋来回话。

! c: Q% X6 O/ y$ {    见到寿氏狼狈的模样，寿家人先是一愣，然后又是惊骇又是焦急地道：“姑奶奶，您回去一趟吧，老太爷病倒了，三太太趁着大家不注意自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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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c2 Z+ e1 ?: L    寿氏听得浑身瘫软，差点又坐在地上。

    ……

    放了寿氏和承章、承显去寿家，婉宁也带着童妈妈回去院子里歇着，屋子里只剩下姚宜闻和张氏两个。

* C5 [  m) Q! V- {# _0 j    姚宜闻坐了一会儿看向张氏，“我问你，六弟妹说的可是真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找到你了

, {& p8 w' p3 w5 M$ e6 P    张氏眼泪一晃就掉下来，“老爷，您不信妾身，就听六弟妹一面之词，她贪了我们送去泰兴的东西，就说是我授意，我生了欢哥之后可是连泰兴都没去过，我一直都在老爷面前说婉宁的好话……”

; x4 [$ y4 P' G8 j! a    “你也没少说婉宁像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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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氏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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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o, @6 k    姚宜闻道：“你知道我厌恶沈家的商贾之气。”想想寿氏说的那些话，有一股怒气冲向额头，看着张氏红着眼睛的模样，不知怎么的没有了往常怜惜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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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w7 t% Q( z- Q) r    张氏讶异。

; t/ n( W$ K+ b5 {- s/ ?    “不光是六弟妹这样说，之前我也抓到了那个乱嚼舌的婆子，你若不是慢怠了婉宁，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样说？”

    看着姚宜闻怒发冲冠的模样，张氏立即委屈的大喊，“我这些年将家里上下打点的妥妥当当，照应着老爷和欢哥，如今婉宁回来，老爷就听婉宁和六弟妹说这些闲言碎语，一下子将我当做了那种黑心人，老爷可对得起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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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 S! O, p% y% @/ v3 r' b    姚宜闻皱起眉头，“我只说婉宁，你扯欢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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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2 ?3 Y0 b1 _7 I. Y    不知怎么的，看着眼前的夫君皱眉瞪眼，嫁人之前那种不甘忽然之间压在她的胸口，让她面红耳赤，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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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这样责备妾身，是因为老爷心里觉得亏欠长女，又不愿意承认，才将所有的过错都怪在妾身身上。”张氏脸上挂着泪水，一只手抚着胸口，目光迷蒙地看着姚宜闻。

    姚宜闻忽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晌才道：“要不是你说婉宁推倒了你，我怜惜你和欢哥，决计不会将婉宁送去族里，从你嫁进姚家开始。我事事都听你的，信你说的话，从今往后……”

    姚宜闻冷哼一声。站起身来拂拂袖子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屋子。

    半晌银桂上前道：“太太，老爷已经走了。太太坐下来歇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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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6 @4 \2 M' p4 }* W0 r    张氏茫然地坐在锦杌上。

, k' C3 [; H$ A. ^9 Y8 B    “走……”

. y1 e' E8 J- b6 s    银桂不明白张氏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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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O- ~; B$ m    “带着欢哥走……我要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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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桂傻站在那里，“太太，您说……要……要回公爵府？”

    张氏闭上眼睛冷笑，“这里哪里还有我容身之地。”

    这个时候走，那不是将整个姚家都留给了七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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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一时气愤，可不能着了七小姐的道。

    银桂忙道：“太太，您别动气，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都要有您打点，您走了岂不是丹桂她们都要听七小姐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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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氏瞪大眼睛，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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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3 V- o0 d! ~4 ?: v  o9 p    说着话，门口有人道：“太太，八爷和范妈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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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帘子撩起来，欢哥蹦蹦跳跳地进了屋，见到张氏就笑起来，“母亲，母亲，我会踢球了。”

0 Y: m$ J* P; a" L    范妈妈笑容可掬。“太太，八爷会踢球了，能连着踢两个。”

    欢哥挺起胸膛。一副十分骄傲的模样，“母亲您瞧着。”说着将小小的笼球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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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g' M8 u+ Q* h7 Q* G1 `: T8 g    张氏听着铃铛声响，却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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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哥有些不满意地撅起嘴。

    范妈妈看了一眼银桂，银桂哄着欢哥出门，屋子里没有了旁人，范妈妈转身端了杯水给张氏，“太太准备怎么办？”

    张氏摇摇头，“让人给我收拾东西，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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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K* D% n# n0 Z: c    “回哪里？”范妈妈压低了声音。“哪里是太太的家？公爵府？太太已经嫁人了，现在只有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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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9 |  n& [: q* Q! e8 m    “太太别忘了，之前为什么要嫁给老爷。这时候离开，日后怎么办？如果是平时太太使使性子也就罢了。反正这个家里没有当家主母，老爷过不了两天就会求着太太回来，可现在，家里多了一个虎视眈眈的人，太太走了，她会更加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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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M' b, S; q# \) ]4 [    张氏看着窗台上的花斛，上面的牡丹花开的正艳，这几年她就耗在了姚家，“那我就等他休了我。”

* j5 C7 e5 J$ L9 Z    范妈妈气定神闲，“太太是一时气急，太太现在应该想着怎么才能将老爷拉回来，不管是太太还是八爷，现在还要靠着老爷。”

    她还要靠着姚宜闻，张氏不声不响地坐在那里，她还要忍，要忍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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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I3 N) Q% }7 `  _+ y6 {# }% z    范妈妈扬声吩咐银桂，“快，扶太太回去屋里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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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 `7 _0 M: P$ V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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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喝着茶水，看着手里的书，自打从审案开始，他还没有这样闲适过。

    姚宜闻推开门，看到的就是悠闲的崔奕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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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8 F  E$ @: M; d( u    这个崔奕廷将这里当成了自家宅院？大大方方地坐在那里，这样一开倒仿佛他是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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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 T  {8 h$ {4 \    明明看到他进屋，却没有出声，仍旧翻着手里的书，姚宜闻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不按理出牌的崔奕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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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I; P+ Y+ K    “让彦明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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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5 a! L1 {% w    彦明是崔奕廷的字，这是崔奕廷进京之后姚宜闻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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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站起身来。

7 J6 _; `% Z* M* I    姚宜闻只觉得那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那种看人的方式，上上下下地扫过来，看得时间不短却让人看不透其中包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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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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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J: N( y5 v9 o    姚宜闻道：“衙门里有几封急要的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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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到这里，崔奕廷却没有接下去，“姚大人可问了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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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X& j# N3 u# s6 \    径直就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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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闻点点头，绷起了脸，“没想到家里会出这样的事，一时半刻也问不出什么来，能不能将邹婆子留下，我们也好慢慢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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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要将这件事归结为家事。

' w3 ?4 z" ~+ e) H    崔奕廷站起身，“那就等姚大人查个清楚再说，”说着眼角轻翘，“姚大人可认识寿家？”

    寿家是姚家的姻亲，崔奕廷不可能不知晓。

. t) H7 q, `. J% p1 s    崔奕廷道：“锦衣卫的兄弟们在宫门外审了半天，总算是有了些眉目，抓到邹婆子的是刑部的人，如今在官府立了案，可不光是姚大人的家事。”

8 M- N, p5 W) S5 N9 Z& R    崔奕廷这是什么意思？

    崔奕廷道：“姚大人觉得那邹婆子的事跟刺杀我的人有没有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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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闻顿时皱起眉头，“那定然是没有。邹婆子是贪些钱财，不敢做出这种事来……”

& C* M* k4 j' v# ~4 y$ _5 `    “那些要害姚七小姐的人呢？大人要不要查下去？”

$ e2 j8 Y; B& d+ E/ E    姚宜闻道：“自然要仔细地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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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不查个清楚崔奕廷仿佛就不会放过他似的，崔奕廷到底为什么会对这件事这样上心。难道崔奕廷真的觉得姚家和寿家在联手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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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闻正想着。

) K, D0 f$ K! v    崔奕廷这才站起身来，吩咐外面的陈宝。“让人将邹婆子带上，”说着看向姚宜闻，“我已经和大兴县县令说好了，借大兴县里的大牢一用，姚大人要审邹婆子就去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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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v4 p1 ~; f& }    崔奕廷将邹婆子握在手里，又说和刺杀他的人有牵连，这就等于是握住了姚家的短处，随时随地可以毁了姚家的声誉。崔奕廷可以轻易地在这上面大做文章。

, |5 F# z# ]' G3 x- B% X    陈宝的应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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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F8 b" n4 [    姚宜闻想要说话，崔奕廷却开口告辞，“衙门里还有事，我就不叨扰姚大人了。”

    从屋子里走出来，崔奕廷走到树下，不知从哪里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响，崔奕廷不由地想起他送给姚婉宁的那只肥肥的翠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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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怎么的，忽然有点不想离开这个地方。

: |. f( G+ q+ |* G; `    从姚家出来，崔奕廷翻身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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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宝忙问过去，“二爷。我们去衙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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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摇摇头，“去城外的庄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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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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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在城外购置了一处庄子，长安侯何家的后人跟他比狩猎输给他两头鹿。五只野兔，愿赌服输，何家只能将这庄子卖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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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这庄子的时候何文庆气得脸色铁青，告诉他总会将这庄子赢回来，这次回京查案，两个人又比了一把，何文庆才彻底服了他，之前何文庆觉得这庄子输的冤，后来又觉得小庄子太寒酸。就要将手里的一处大庄子也匀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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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E* X/ A0 h. S    大庄子对他来说并没什么用，他看上这处小庄子。只因为旁边就是入京的必经之路，只要站在不远处就能将进京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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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安排人手在这里。是因为崔奕廷记得清楚，他要找的人，是在今年入京，一辆马车，两个跟车的下人。

% Q" A& N6 V7 V, p! `9 m    她说，她那时候进京，撩开车上的帘子，看到京外那棵古树下满地的落叶。

) u; n, R* L# t4 }1 `- k    崔奕廷在庄子门口下了车。

4 g% i% m) |) M( J1 @* M' H, [    庄子的门立即打开，吴照立即迎出来，“二爷来了。”他看了二爷一眼，二爷脸上比往日多了些笑容。

    吴照本就有好消息要说，见到崔奕廷这般模样，也跟着笑起来，“二爷去屋里做，我将今天的事跟二爷禀告。”

    崔奕廷点点头，将手里的马鞭扔给陈宝，大步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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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P9 W- U/ K$ l    “二爷。”

# \8 m. z2 z6 o# Z9 L    屋子里的灯亮起来，吴照躬身站在那里。

/ n& |, A: N, T8 P8 B! r/ T    “这庄子上现在有多少人手？”崔奕廷问过去。

, S( s- P0 u0 O+ O    吴照禀告，“二三十人是有的。”

    崔奕廷道：“除了庄子上做事的下人，明日你就将人带去莲花胡同的院子里。”

  S+ E$ q* @  u    这是为什么？难道是有人在二爷面前说了什么？

    吴照微微有些迟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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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知道吴照要说什么，“人不找了。”

; Q4 A  h6 H  ]' @    找了两年的蒋家小姐，现在不找了。

    吴照迟疑着，“二爷……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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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找下去也找不到。”他变了，南直隶、户部的官员也会变动，他也曾想过，一直没有消息的那个人是不是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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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照站在那里睁大了眼睛，“可是，二爷，那个人可能已经找到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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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了那么多年的人忽然之间就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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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奕廷看向吴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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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照道：“十三岁，蒋家人，在扬州一带住过，带着的下人正好有扬州口音，我特意让人装作流民上前讨要饭食，那位蒋小姐心肠很好，给了我们一些干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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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A5 U7 ^! x0 P    吴照连蒋家给的干粮都留着给崔奕廷看，细节上也不敢有半点的遗漏，“蒋小姐人我们没见到，只是和跟车的人说了话，那位蒋小姐精通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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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点都能核对上，所以吴照才很高兴，觉得自己八九不离十地找到了二爷要找的人，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二爷见到他之后会让他们去京里莲花胡同的院子，不让他们找那位蒋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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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u0 M* P$ S! W    崔奕廷仔细地听。

    吴照向来仔细，否则他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吴照。

' q" v- t0 M$ u, Z    “二爷，我们的人跟着那位蒋小姐一起进了京里，等到蒋小姐有了落脚之地，就会回来禀告，”吴照说着顿了顿，“若不然，到时候二爷再让人查一查。”

    崔奕廷站起身来，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就如同春天那叶梢儿上的一缕阳光，那么的柔软、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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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爷，”陈宝的声音打断了崔奕廷的思绪，“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

    吴照将人领进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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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N' o0 Z$ L    崔奕廷背着手站在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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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o. T& n4 h4 A* E1 U$ i& ~    “二爷，”吴照道，“已经打听到那位蒋小姐在哪里落脚。”

    ……

    婉宁坐下来听童妈妈说话。

    “小姐放心，我们带进来的人都安排好了，大多数在小院子里，也有分去前院杂役房的，我交代好了，要仔细地做事。一定不能犯错。”

: Z2 ?) v1 U% {$ F0 [6 m6 b    婉宁点点头，“这些日子就辛苦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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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这是哪里的话，”童妈妈脸色有些微红。“从前太太走了之后，奴婢被遣去庄子上。从来没想过将来还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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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6 E( [    现在不但回来了，还带着人抓了张氏身边的孙妈妈和丹桂几个，想到太太那时候委屈的模样，她痛痛快快地出了口气。

% X- {2 w1 u& G) X    “六太太身边的人还跟奴婢说，让奴婢在小姐面前说说好话，从前都是六太太不对……”

    寿氏还不是个完全糊涂的人，知道张氏不可靠，在父亲面前将母亲当年被冤枉的事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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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3 z4 X7 A7 t& h) E    “小姐。老爷过来了。”落英进屋禀告，婉宁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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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N# z9 y/ d# }! f    “坐下好好歇着，”姚宜闻看向婉宁，脸上有几分的关切，又看了看童妈妈，“屋子里多加个炭盆。”

- g# D( U# q# W0 \- M: N1 _  j    童妈妈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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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 U; D7 y+ O2 }    父女两个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姚宜闻拿起童妈妈端来的茶水，半晌才喝了一口。

    童妈妈和落英几个退了下去，让屋子里更加安静起来。

    姚宜闻半晌才道：“昨天怎么不让人送信回来，我也好去镇国将军府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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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宁不做声。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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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Z& ?2 k5 H6 e    生疏、隔阂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3 z% b% Z/ _5 [- Z    姚宜闻想起婉宁小时候两条藕一样的胳膊时常搂住他的脖子，带着奶香味儿的脸贴过来，咯咯地笑着喊“爹爹”的情形。

2 \6 J2 ~6 h$ G. q    不知怎么的。一阵心酸。

( k& [' H& E5 g& J% p    仿佛失去了什么。

; J! M( J- C& N0 y    “你母亲，”姚宜闻想了想道，“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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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宁抬起眼睛。

    姚宜闻嘴动了两次，想要说什么却又缩了回去，眉头皱起又松开，松开再皱起来，“是我没有查明，还有你……送你回族里之前，我应该听你说说话。”可是他那时候看到小小的欢哥。想到张氏受了那么多的苦，张氏脸上是又心酸又委屈的神色。他就没再查问下去。

    “母亲已经被休了，我也被送进族里四年。”面对父亲的悔意。婉宁毫不留情面。

; A# A8 X4 N6 y. D    没有谁能一句话就买了自己的心安，今天发生的一切不过就是个开始，张氏、祖父，姚家所有的事早晚都会暴露在父亲眼前。

    那时候父亲才会知道什么叫做难受。

    婉宁抬起眼睛，“就算到了现在父亲也没想好，到底是母亲冤枉了我，还是我推倒了母亲……”婉宁转头看向姚宜闻，“父亲，女儿说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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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闻愕然。

    婉宁道：“我从家里走的时候是八岁，在父亲身边八年，母亲续弦到姚家一年多，可是父亲好像都没想过，到底是了解我，还是更清楚母亲的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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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闻忽然觉得那个奶声奶气的女儿一下子长大了，凌厉的问话，让他难以回答。

    所以忠义侯府才会三番两次地来请婉宁去给世子爷治病，就连宫里的贵人也被惊动了传婉宁进宫。

    女儿长大了，身上却找不到半点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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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u! P4 \* m.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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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B: @3 X: D3 n% U- r2 V9 r4 _    姚老太爷瞪着眼睛看蒋氏，“说……”口齿不太凌厉地追问，“说……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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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氏忙道：“哪里有什么事，都好端端的。”说着去喂老太爷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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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爷奋力挥着手臂，顿时将茶水打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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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氏吓了一跳忙用手帕去擦，下人也都赶过来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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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V$ e* C% M" J    蒋氏不知怎么才好，“老太爷，您这是要吓死妾身不成？”说着顿了顿，“家里都好着，六老爷的案子还没有审结，您怎么就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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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B( m4 q# n% j* u; j    姚老太爷看向站在一旁的两个丫鬟，蒋氏的脸色顿时变了，看向旁边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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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一脸晦涩，七小姐让童妈妈带着人去查抄下人的东西，蒋姨奶奶让人不要惊动老太爷，但是背不住下人私下里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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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爷您放心，没什么事，”蒋氏仍旧劝着，“您将药吃了，吃了药身子才能好得快些。”

    姚老太爷来了脾气，转过脸去。

$ }$ z) u/ D9 n8 c0 H    旁边的妈妈道：“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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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8 L. P5 T7 z* m; V/ G  R3 c" m    蒋氏没有了办法，“将三老爷请过来吧，让三老爷劝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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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l6 n1 ?0 i3 @# J* Y    下人应了一声，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姚宜闻走进来，刚要捧起药碗，床上的姚老太爷睁开眼睛。须眉仿佛都要竖立起来，挣扎着向姚宜闻挥手。“走……走……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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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姚宜闻走到床边，“父亲不能不吃药，要吃药才能好得快些，太医说吃药配合针灸，等到春天的时候父亲就能下床走动了。”

    姚老太爷将头扭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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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宜闻僵立在那里。

3 g- _+ ]) b2 X; o$ J    “蒋姨奶奶，”下人进来道，“蒋姨奶奶。您家里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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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家门前，有人伸出手叩响了姚家大门。

    一辆青帷马车，两个婆子、一个下人在旁边等着姚家人进去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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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车的马不停地甩着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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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c9 A6 s% i6 {    姚家下人出来张望，想要知道马车里坐着是个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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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x) F; _" {$ G    蒋姨奶奶的家人，老太爷的妾室娘家，并不算是姚家的亲戚，不过老太爷身边的管事早已经交待下来，蒋姨奶奶会请家里的人来给老太爷送药方。

. F7 ~0 B- u, O6 B    大家正张望着，管事快步走过来，指挥婆子。“快，快将蒋小姐接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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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t" \! H  l& @5 N    听得管事的声音，婆子上前撩开了车帘。紧接着一个十二三岁上下的小姐弯腰从马车里走出来。

, W# U3 ?$ v/ O4 R- H- V8 |1 e    “蒋姨奶奶正等着小姐呢。”管事妈妈上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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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b$ K2 W2 u, t    蒋小姐跟着管事妈妈走进内宅，到了第二进院子，已经有下人提着灯等在月亮门。

    “小姐快进去吧！”

    丫鬟侧脸望过去，蒋小姐梳着单螺髻，只是简单的打扮，显得十分的质朴，身上鹅黄色的氅衣虽然不是很显眼，仔细看过去又落落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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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6 C1 l% ~. C6 p6 B    这就是蒋姨奶奶的家人。

8 v, M! c( l: Z3 J& N6 f7 M: r    谁都知道蒋姨奶奶也是生在官宦之家，这蒋小姐真的有些官宦家子女的气势。

    多年前蒋家获了罪。老太爷收留了蒋姨奶奶，过了几年蒋家人也找上门要将蒋姨奶奶赎出去。老太爷却不肯答应，蒋家是托了老太太的娘家出面。不想事情没办成，老太爷还将老太太骂了一顿，说老太太心胸狭窄，连个妾室也容不下。

    家里闹成一团，族里的二老太太还亲自过来问过几次，后来是因为蒋家又出了些差错，蒋姨奶奶的哥哥被远调去西北任职，这场风波才暂时告一段落，听说蒋家人临走之前撂下话说，老太爷现在不肯放人，将来定然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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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y! P& e5 W% B    开始大家还在私下里议论，后来蒋姨奶奶搬去了庄子上，蒋家人也没了什么消息，整件事慢慢被人淡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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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蒋姨奶奶娘家人上门，不知又是为了什么事。

    下人上前撩开帘子，蒋姨奶奶一眼就看到帘子后面的蒋静瑜。

    “姑奶奶。”蒋静瑜上前行礼。

% j' w) Y" d5 R' `% f* t    好长时间没有见到自己的娘家人，蒋姨奶奶有些恍然，半晌才道：“就你自己来的京里？”

    蒋静瑜道：“和族里的七婶一起来的，七婶将我送到姚家门口。”

9 b1 T( @# y4 X; P( D8 j0 m    自从出了那件事，蒋家一直不愿意和姚家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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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方我带来了。”蒋静瑜看向身边的丫鬟，丫鬟立即将手里的药方递过去。

    “姑奶奶让太医院的太医看看，这治热病的方子到底能不能用。”

    蒋氏颌首，这才想起来，“快，屋子里坐坐，我让人倒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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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坐下来，蒋氏才问起哥哥，“家里都好吗？你四伯在西北好不好？”

9 |; C# d' ^6 a    “四伯要调进京了，”蒋静瑜笑着道，“听说要疏通河道，朝廷看中了四伯的奏折，就召了四伯进京，族里陆续会有人进京打点，二伯说，希望这次四伯不要再回去那么远的地方。”

' D* _) d9 Q5 r) l$ |6 {$ r    看着蒋静瑜扬起的眉毛。

    蒋氏想起年轻时的自己，“你呢？你现在怎么样？”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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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静瑜点点头，“侄孙女跟着外祖母学了些医理，平日里多数在家里看书，这次接到姑奶奶的信，正好我们蒋家族人也要进京，外祖母就让我将方子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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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是拿方子不可能这样千里迢迢的进京里。

. h, ?/ l. p  c) w5 @    蒋氏看着蒋静瑜，“是为了你祖父平反的事吗？”

    蒋静瑜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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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6 ^8 m* W# j! }; g* l( j" T! s    蒋氏脸上顿时浮起笑容，“这就好，这就好，蒋家说不定这次又能重新兴旺起来。”

; Q2 i4 @0 g& B9 [; W/ }    从前伯父因弹劾上峰被诬陷贪墨，父亲为了救伯父也被牵连，蒋氏两兄弟就这样一起被流放出京，到了流放地不久，身体不太好的父亲就去世了，族兄上下打点也没能让伯父和父亲的案子起死回生，直到族兄遇到了端王重新被启用，本以为蒋家从此之后会扬眉吐气，谁知恰逢先帝驾崩，紧接着是万太妃和端王矫诏乱储，族兄因是端王提拔，也就多少受了牵连，被发去了西北做了个养马的小官。

    如今皇上的皇位已经坐稳，端王的事总算烟消云散，趁着朝廷整肃漕粮，说不定族兄真的会被朝廷启用修治河道。

7 w, {$ G( b5 _    姚老太爷咳嗽的声音传来。

    蒋氏看向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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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静瑜道：“姑奶奶能不能将老太爷这几日吃的方剂拿给我瞧瞧。”

! O3 n. V; [" M* U( n9 T    贺老太太很喜欢静瑜这个外孙女，蒋家出事之后，贺家就将静瑜接过去住，静瑜跟着和老太太学医理，有时候还会开开方剂，贺老太太得了风疾，都是静瑜在床前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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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0 G  \    蒋氏点点头吩咐下人将方子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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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静瑜坐在锦杌上仔细地看着，丫鬟过来剪了灯芯。

    看着蒋静瑜。蒋氏的目光越来越柔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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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d6 D3 |8 _# `7 C/ u: g- M.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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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8 @* M2 @9 ~( @7 _    “蒋家小姐过来了，给老太爷送了方子。”张氏听着银桂禀告。

    张氏点了点头，等着丁妈妈过来说话。

    半晌丁妈妈才进门。“七小姐将孙妈妈和丹桂送去了柴房，让从泰兴过来的婆子审问。”

1 z% ]# T$ b* d    用泰兴过来的人。这样她就不知道柴房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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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妈妈和丹桂可怎么办？”银桂不禁着急起来。

    “怪她们自己，”张氏皱起眉毛，“我说了多少次，在我身边做事，不要出什么差错被人抓住，既然是我身边的人，就要比别人更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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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桂跟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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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J5 ~6 x  z; N+ z1 `" q    是她们疏忽了，可谁都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 j; d* J# ]+ `; @4 g2 Q7 Q    “婉宁那边还有什么消息？”张氏问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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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小姐在忙着做茶叶的生意。今年的茶选就要开始了……”丁妈妈说着看向张氏，“沈家几个铺子都要改成茶铺。”

    真的要靠着茶叶赚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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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_, ~5 G% q' ?0 H    张氏不做声，谁都想要在盐和茶上发家，可不是人人都能将路子走通，沈家曾是扬州府有名的盐商，现在怎么样，还不是家业日渐衰落。

    京里卖茶的铺子已经不少，不管用出什么花样都不新鲜，她就看姚婉宁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将沈氏都没有做起来的铺子做火了。

    张氏擦了擦眼角。“去跟老爷说，我亲手熬了莲子米，请老爷回来吃。”老爷最喜欢吃莲子米。尤其爱她熬的味道，她这样让人去请，就等于是放低了姿态，老爷应该明白这里面的意思。

/ S; Y4 y# l" {- ?% l    丁妈妈从屋子里退出去，张氏看向银桂，“将我那件银红四合如意的小袄拿来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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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置办冬天的衣裙，老爷看上了那银红色的蜀锦料子，她依着老爷的心意做了件小袄，就压在箱子里还从来没穿过。
* M1 o7 S- c- f7 t& U* [5 ~+ |% K
+ l4 L1 n8 _% F$ ~# `    张氏换好衣服。丁妈妈也从书房里过来，“太太。”丁妈妈道，“老爷从七小姐屋子里出来又去了老太爷那里。现在就叫了幕僚在书房里商量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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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妈妈婉转地表达着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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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老爷不会过来。

    张氏道，“秦姨娘、杨姨娘那边说一声，让她们早早歇了。”

    姨娘那里不能去，老爷最后还是要到她屋里来，只要老爷过来，她就有法子将老爷哄住。

    丁妈妈下去安排。

    张氏就坐在暖炕上做针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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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缝的是欢哥的小衣服，小小的衣衫看起来是那么的精致，灯下的张氏也变得柔和起来，张氏慢慢地做着，耳边传来银桂的声音，“太太，太太您去歇了吧，七小姐那边的下人伤的厉害，让老爷请了两次郎中，听说七小姐也受了些伤，老爷让人才送了伤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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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4 W. k5 H0 P4 Y( q. Z% `* T  C    姚婉宁这是在她头上浇油，为的就是让老爷时时记得这次的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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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0 e5 i. Z    “老爷让人在书房里准备了被褥，要在那边睡了。”

    张氏看向沙漏，方才还昏昏欲睡，现在一下子就精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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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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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3 [, _9 }# Z/ G) W' U- `; L% ^* U    婉宁将郎中拿来的药粉给落雨上好，落雨很快就睡着了，婉宁这才放心回到暖阁里歇下。

5 s/ J. e+ z+ S) I: f3 l    刚刚躺在床上，就听到外面童妈妈的声音，“小姐刚刚睡下。”

    然后是管事妈妈的声音，“老爷让奴婢送来压惊的药，若是小姐睡不安稳，妈妈再将药给小姐吃下，保准能让小姐睡到天亮。”

5 q8 O; k* C* t    童妈妈道：“小姐若是还不能安睡，我就拿过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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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0 n$ P4 g: l    管事妈妈点点头，“辛苦妈妈照应。”

  c0 p) E7 R5 t5 z4 z    婉宁听着管事妈妈离开时的脚步声，片刻功夫童妈妈就进来道：“小姐，人已经走了。”

    这下可以落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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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K4 `. I4 _& _2 v    “您怎么知道老爷会让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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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的神情很是自责，为了让他自己心里舒坦些，定然会多关切她，这一直都是祖父、父亲思考的方式。

    她不是母亲，没有对谁寄予幻想，所以看得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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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贺大年那边怎么样了。”婉宁低声道。

    “小姐放心，定然不会出差错。”童妈妈掖了掖婉宁的被子。

$ U4 a  w7 t& q' {6 B    婉宁笑着闭上了眼睛，暖暖的被窝让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u; U' |2 w; P    ……

4 l2 ^1 E. g( F    贺大年没有睡觉，两只眼睛熬得通红，不停地倒茶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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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歇着吧，这里我盯着就好。”焦无应说着向四处看去，伙计们都已经昏昏欲睡。

    贺大年抿了抿嘴，“不行，小姐交代下来的，我哪里能假手旁人，小姐跟这小老儿打了赌，我到底看看这小老儿有多少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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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无应不禁失笑，“是小姐吩咐的，让你去歇着，我在这里等，这两日铺子都要开了，小姐定然会来看，你没有精神怎么护着小姐，别又出了昨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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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 Y! z0 I/ t0 g    贺大年的眼睛顿时瞪起来，很快却又低下头，焦掌柜这话说的没错，贺大年站起身，“那这里就交给焦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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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贺大年带着人离开，焦无应不禁笑起来，还是小姐最了解贺大年的心思，若不是小姐教他这样说，他还劝不走贺大年这个倔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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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Y# _, Z! f    焦无应刚想到这里，只听屋子里传来呼声，“出来了，出来了。”

  @, ]& j0 c9 c9 p- V3 m1 _) P    顾不得询问，焦无应立即向屋子里跑去。

& f; S0 E" I* X0 N# F6 V    最后一样东西。

( v6 ?( k$ k* M    将这样东西做好了，沈家的茶铺子就要开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