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名门闺杀》作者：面北眉南

第一百零九章 元娘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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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三娘刚一起身，白芷就进来报说荷风院那边传来孙氏的话说今日免了几位少爷的请安，让他们径直去学堂。几位小 姐照旧去松龄院写“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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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刚走到孙氏院子的门口，便看见从里面走出了一个里穿皂衣，外头一件黑傧浅红色法袈裟通挂左右肩的和尚，三娘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知道这是一位从事丧仪、法事仪式的教僧。

三娘停步，让到一侧，让和尚先从里面出来。和尚走到三娘面前的时候停了一停，双手合什低声念了一句佛号，三娘等人纷纷回了一个佛礼。那和尚便目不斜视地走远了。

- Z+ n5 a6 [9 J: y3 _ 三娘便继续往孙氏的院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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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清明寺的捉鬼高僧？”白果的声音里有些怀疑，继而小声嘀咕道：“瞧着到像是个走镖的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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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O5 q  N! d/ z几人没有言语，心中却是认同了白果的话。刚刚过去的那个和尚，浓眉大眼长相方正，虽是披着袈裟，但是可以看出那皂衣下是一具十分精悍强壮的体魄。

“听说寺里头是有武僧的，刚刚那和尚想必是一位武僧。”白芷也轻声说了一句，声音里有些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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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僧也能当法师？”

“别说了，到正房了。”白英轻声提醒了一句。丫头们立即闭了嘴，只低头盯着脚下的路。

# e4 ~: U% s1 p. Z 三娘想，果然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八卦都是女人的天性。

“白英，你在外头候着吧。”三娘看了白英一眼，轻声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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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M0 @& ?; c/ F$ ? 白英点了点头，明白了自家小 姐的意思。一是怕前夜的事情自己在老夫人面前露了马脚，另外则是小 姐让她找机会同常嬷嬷搭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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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U$ s/ }  ^' `+ @' X/ y 想到昨夜自己值夜只是小 姐说的话。白英又在心里细细想了一遍，见没有遗漏便放了心。心中又想到，小 姐真是个心软的。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却还想着要帮大小 姐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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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N8 U+ H! M; w% a( X 今日孙氏的房里比往日又要静谧一些，随侍的丫鬟婆子都比往日里要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不小心弄出动静似得。孙氏的脸色却比昨日里要好上许多了。见到三娘进来了还和蔼地点了点头，继而继续转头与常嬷嬷说话。

“再装两车的米面瓜果让悟深师父他们带回去。再封一封银子。网高质量更新”

; F) D; S8 I0 n一封银子是五百两，真是不少了，三娘坐到了八仙桌上心中暗道。

5 x( i8 O: }. \; _! e& D 常嬷嬷应声出去了。

" A: t$ u& F. P* j& C8 X 孙氏又转头问甘草：“六娘可是好些了？”

“奴婢昨日去看过六小 姐，并没有伤到筋骨，吃了药抹了了药膏手上的红肿消退了些，大夫说再休养几日就能与往常一样。”

7 I% {7 L0 R0 Z2 V( G# L$ a孙氏低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总算是佛祖保佑祖宗顾念，没让六娘给那邪祟害了去。”

2 t; c) H) g% L2 T三娘心中一笑。难不成推六娘摔倒的不是孙氏这个祖母，而是哪个角落里的什么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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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 K3 z/ S% o4 c; [+ e' |“老夫人这下可以安心了，悟深法师他们道行高深，这院子里的邪祟定都已经被清理干凈了。”甘草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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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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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娘，四娘相继也来了，姐妹三人各自写字不提。

到了晌午，三娘等人回自己的院子用饭，三娘出了孙氏的房门的时候朝白英看了一眼，白英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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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m5 @( I& @* F& _ 中午。孙氏比往日多睡了一些时辰才起。

“怎么不早些叫醒我，竟然多睡了将近一个时辰。”孙氏有些责怪地对给她梳头的常嬷嬷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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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是瞧着老夫人这几日都没有睡好，想让您一气儿将精神都补回来。”常嬷嬷顿了顿，道：“昨日夜里老夫人也是没有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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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d( _) u0 w& x “哎。昨夜我哪里睡得着，一闭眼，我就仿佛能听到……”孙氏停了一下，又道：“今儿睡了这么久，晚上想必又该走眠了。”

4 p1 E# `1 j& _8 K7 }! k “今晚还是照旧让小 姐们过来松龄院住吧，小孩子阳气重，压得住。”常嬷嬷问道。

孙氏虚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5 P$ n/ _% u0 O4 n% X  ^5 z$ v“老夫人，这几日发生了这许多事，奴婢昨夜想了许久，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常嬷嬷将个银柄嵌琉璃的小靶镜放到孙氏的脑后让她对着镜子打量后面的头发。

* x) l5 w7 c) v+ {) o5 {) j“什么时候你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我拦了你不准讲，你还真就不讲了？”孙氏淡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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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嬷嬷心里叹气，这么些年她怎么能一点没有变？若是几十年前，不管孙氏让不让她说，只要她觉得自己是对的便会说出来。现在却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莽撞的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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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这样想着，常嬷嬷口中却道：“还是老夫人知道奴婢，奴婢就是藏不住话的性子。”见孙氏笑了笑，她又道：“奴婢昨夜想了想，这府中的怪事好像就是从二夫人提起大小 姐的婚事后开始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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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皱了皱眉，看向常嬷嬷道：“你是怀疑，这是白氏在背后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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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嬷嬷叹气：“这若要是二夫人捣出来的到罢了，就怕是那邪祟利用了府中的怨气来生事。奴婢听说，那些东西若是没有怨气是成不了形的，这么多年过去的它就算是再……老夫人后来不是还给她做了好几场法事么？那怨气应当也消散得差不多了，怎么会突然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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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o: B+ V9 v+ t$ A% B. K9 w0 |孙氏没有说话，从梳妆台的凳子上起身，缓缓走到了榻上坐了。常嬷嬷也不说话，只静静地侯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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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9 V6 ~, _& W2 I“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半响孙氏突然冷声道：“我就是见不得那个贱 人好。”

常嬷嬷叹息一声：“那依着老夫人的意思是，想给大小 姐找个什么样的婆家？”

! F+ D8 y2 f) z0 ~6 n5 Y孙氏蹙了蹙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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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恕奴婢直言，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大小 姐是怎么也不可能嫁个贩夫走卒的，否则老夫人您自己就下不来这个台。老夫人若是想着要给大小 姐说一门表面风光的亲事，说不定最后还会便宜了二房。”

“这话怎么说？”孙氏惊讶道，当时白氏提出那事的时候她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的。

+ _, U) Q  V  G4 w$ l 常嬷嬷摇了摇头：“老夫人您是气糊涂了。这世家之中嫁女儿，谁不是先冲着门第去的？女孩儿再如何好，不也是家族物以尽用的棋子？为的是给男人们搭桥铺路？”

: M6 e! u( O$ ~" l6 q孙氏想到自己的婚姻，不由得无言以对。常嬷嬷这话是很对的，无论她当年再如何地得宠，最后还是要奉了家族之命从繁华京都嫁到这里，嫁给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窝囊废。因为她嫁的不是王宏这一个人，她嫁的是山东青城王氏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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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给大小 姐挑的夫婿再如何不好，总是脱不了名门世家达官显贵，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是去给一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当填房，您还是不能忽略这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身后家族的势力。说到底元娘她只是一个女子，但是您别忘了二房还有男丁的。您挑的人家说不定正好就给二房搭了梯子铺了路。”

孙氏心中一惊，她一想到董宛芳就想着万事不能如了二房的意。一听白氏要给元娘说亲，就从女子这面去考虑，不想让白氏母女好过。可是她忽视了，她最该在意的人不是元娘而是二郎王璋。

- a; L. z+ M# u  s2 V“那一日二夫人说起的那门亲老夫人您没有仔细听吧？”

孙氏仔细想了想：“说是她娘家的一个什么宗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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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嬷嬷笑了：“二夫人的娘家，您是知道的。说是耕读传家的书香门第，实际上却是个落魄了的连个地主都不如。族中几代都没有出过一个象样的人才，商户倒是出了好几个了。二夫人说的那个人家也就是个家里有几亩地的地主，那位少爷至今也是连个功名都没有，才名也不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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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N6 d7 Y& u+ ]; W. H “这样的人家白氏也愿意？”孙氏狐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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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给二夫人说这门亲的是她娘家的大嫂，虽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二夫人对娘家的人总是要顾忌的。她娘家这么热心地想给大小 姐说这门亲，说到底还不是想将白家与王家这颗大树再绑紧一些？二夫人自然也想与自己娘家的人亲近，再说将女儿嫁到自己的娘家她自己也放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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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C, s2 |+ x常嬷嬷见孙氏手指舒缓地敲着小几，知道她在思考，又加了把柴火：“二夫人只想着自己的娘家和女儿，到是忘记了二爷这个哥儿了。大小 姐若是说了这么一门亲，二少爷以后要是再想寻助力倒是没有机会了。而且，这门亲事若是由老夫人您提起的，倒是会让人说你故意怠慢二房的子女，可偏偏这门亲是二夫人自己眼巴巴来求的。您本来怜惜大小 姐，不想她嫁得这般寒碜，可无奈她娘坚持啊！”

# C# l# F# V0 x! @% T/ u听到这里孙氏笑了：“你说的对，元娘再如何也是个女子。我不能为了斗这么一口气而让二房的人以后有骑到我子孙头上的机会。等会儿你去将白氏给我叫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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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嬷嬷却道：“这事老夫人您不能太热心，不然让二夫人回过味儿来了想反悔该怎么办？您不如还是等她下次再提起的时候再顺水推舟，这样即便以后别人想要怨你也怨不上。再就是那户人家的情况我们也只是听二夫人一面之词，若是她跟我们玩了心眼瞒住了那边真正的家底……依奴婢所见，老夫人还是暗中找人去白家查探一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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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5 [) n7 D那位三小 姐要白英告诉她，劝人也讲究方法。要让老夫人自己愿意将元娘嫁过去还不是被她劝说着同意了这门婚事。

这样即便以后老夫人反悔了，也怪不到她头上。毕竟她是提醒过要老夫人去探一探那家的底的，若是探听完了还是同意，那老夫人的决定就与她这个当奴婢的无关了。

第一百一十章 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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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9 M: E: ]/ p1 H/ q! z 下午王璟回来之后三娘去了王璟的院子，并遣了人去洗翠院请王璋。说是五少爷请他过来下棋。

不到两刻钟王璋便来了。

* j8 r0 p% }8 r: n 进屋见到三娘也在似是并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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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h5 q7 U9 x1 O. h/ I 兄妹几人相互见过礼，王璟便将伺候着的人都打发了出去，说是不想人打扰。

“妹妹？”人一退出去，王璟便摸了摸头看向三娘道：“你找二哥来可是有什么事？人我已经照你的吩咐都打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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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璋向三娘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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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点了点头：“确实是我让五哥请二哥哥过来的。”

王璟看了看这个又转头看了看那个，有些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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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5 E1 I- L  Y% _+ J+ [/ h“二哥哥可是知道近日府中发生的事情？”三娘看着王璋，也不拐弯抹角。

王璋若有所思：“三妹妹指的可是近日里府中闹鬼的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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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y: N2 V6 t. g* I7 V三娘从雕成南瓜状的黄花梨棋罐中轻轻捏起一颗黑色的大理石棋子，细细打量着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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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璋愣了愣，随即眉头微皱：“莫非三妹妹怀疑这些是我们二房弄出来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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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 i: i* a) v8 F8 k. d* i三娘抬头认真的看了王璋一眼，见他惊愕的表情不似作伪，垂了垂眸淡淡道：“三娘相信二叔二婶，大姐姐和二哥哥。”却不说信任二房的人。

王璋闻言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什么。

- q: @2 n8 j+ g1 T. o! ^" q 这事情他听母亲提起过，他自然也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但是他却相信这件事与他父亲与母亲是没有关系的。只是要他保证此事与二房绝对无关他却说不出口。

8 S  I" |6 {% d  ~“这件事情我会暗自留意。”王璋最后点了点头，也不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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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F; U. K0 K+ z- j2 s 三娘笑了笑，这个二哥果然是聪慧通达之人，若是以后能合作到也不缺乏一个好的同盟者必备的特质。

“三娘对此事并不关心，三娘人小力微。就如这颗棋子一般常常只能够随波流逐而已，所以三娘最大的希望也只是希望自己和哥哥这一小方天地可以不被殃及，想必二哥哥能够明白。”三娘将手中的棋子摊在了手心之中。白皙纤细的手上一枚圆润光亮的棋子，强烈的对比，极致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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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w% v: ~6 A  v/ O  f& i 擅长作画之人本就对美有一种不自觉的偏执偏好。王璋的视线不自觉被吸引。

6 R1 C. E# q; z6 q0 B" ~ 三娘将手微微倾斜，手指向着黄花梨棋罐的灌口。一声翠珠相扣般的清响，黑色棋子滑入棋罐之中：“今日让哥哥寻了二哥哥来，其实是为了上次二哥哥对三娘所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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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璋闻言抬头，视线从三娘的手上转移了开来：“三妹妹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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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C, U, u/ R# w2 q! x5 w( V9 k# j三娘偏头笑了笑，露出两个笑梨涡：“过几日让二婶再去祖母面前求一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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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b% ?$ U, B/ i! C, a “母亲上次已经求过，但是祖母并未同意……”说道这里，王璋突然领悟道：“三妹妹是说。祖母她？”

“人的想法总是会变的，祖母说不定已经想通了呢？”王璋闻言眼睛一亮，他自然明白事情不是祖母突然想通了这么简单的。

“多谢三妹妹肯出面相帮，璋这厢谢过了。”说着便对着三娘深深作了一揖，姿态洒脱，豪不拘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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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忙避开了身子：“二哥哥严重了，三娘那一日就说过，三娘与二哥哥一样也是盼望大姐姐能好的。若是无能无力自当别论，但是能帮上的话自然会帮。无论二哥哥来不来求皆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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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璋闻言微微一笑，他本就生得眉目温雅。此刻几日来的忧心之事有了转机自然是笑得发自真心，让他更添一些风流姿态。

“无论如何，三妹妹这一份情，璋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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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q3 i9 d% T4 h( \* `三娘与王璟送了王璋离开。王璋却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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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z7 J- b, t“哥哥，你怎么了？”三娘偏头问道。

0 d- X6 |+ f3 E! X  n! i 王璟闻言，看了三娘一眼，闷闷道：“妹妹，为什么你跟二哥说话我在一边一句也没有听懂呢？是不是哥哥特别笨？所以妹妹有事情也只是找二哥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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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0 a3 t7 f6 |* {$ {( E6 _9 I4 O0 J三娘看着眼前有些委屈的少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若是按照之前她一定会上前好好安慰王璟一番的，因为在她心里，王璟就想是一个还在念小学的弟弟一般的，她下意识地不想将这个世界丑陋的一面呈现在他面前，按照现代的思想小孩子就该无忧无虑开开心心地成长，这样才会健康。

; Q4 g5 I- [9 d0 r( s) g 她上一世也只当过晚辈，对照顾小孩自然是没有什么经验的，因此在面对王璟的教育问题的时候她总是会下意识的回避。可是在接触过宣韶，宣云，王璋这些比王璟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之后她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也许在这个世界，在他们这样的处境，对王璟的教育不能照搬现代“放羊吃草”的那一套所谓的科学教育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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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P) L- s) o. Q! {: r 看着眼前这个眼神纯凈的少年，三娘心中很是矛盾与挣扎。她虽然自认有足够的能力能护住王璟，可是她不能护着他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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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三娘叹了一口气：“哥哥，是我错了。不应该瞒着你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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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O1 D8 {$ N& i/ ^# R9 N王璟听三娘这一说，原本有些委屈的情绪立即就变成了无措：“妹妹，不是你的错，是哥哥帮不上你的忙。你不要难过，哥哥不知道也没有什么要紧的。”

三娘闻言心中很是暖暖的，这个少年虽然并不聪明，但是他对自己这个妹妹是真的在乎的。

% F; k* J1 M; Q“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本就应该万事有商有量，三娘不应该怕哥哥担心而隐瞒这些。”三娘摇了摇头：“三娘仔细想过了，这些事情我还是应该告诉你的，这样你以后行事可以多一些章程，三娘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也有哥哥在一旁帮着出谋划策。”

王璟听着眼睛晶亮地看向三娘。

三娘失笑，拉着王璟在棋盘旁坐下，先是沉吟思考了一会儿，接着便将王家的一些事情细细跟王璟说了。只是因为担心欲速则不达，怕说的多了王璟一时也无法消化，便先只是大概地说了一下，说李嬷嬷的离府，最近王家闹鬼的传闻，王璋的请托，以及即将回来的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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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B9 F- O+ D 王璟听地很认真，三娘也说得很耐心，不知不觉就快到了晚膳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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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B$ \* E1 \5 S' v 三娘听着屋外有了些动静，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今日时间不早了，便先说到这里吧。改日我再来与哥哥细说。哥哥也仔细想一想三娘说的这些，也想一想你遇到的如此种种心中是怎么想的，又会如何行事。”

# ~4 O: _( x5 P王璟虽是有些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有些羞怯地道：“我竟是不知妹妹在背后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本应该是我这个当哥哥的保护妹妹的，却凡是要妹妹来为我操心。”

# w5 J$ d" ~  y- z/ W三娘打断了王璟，认真道：“哥哥以为三娘今日为何会将这些告知？”对上王璟那同样认真的眼睛，三娘微微一笑：“那是因为三娘觉得哥哥是可以相商之人，而且哥哥既然是知道了这些，那么以后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三娘也不会如之前的那样万事想着去替哥哥挡了，而是需要哥哥你站在三娘的前面。哥哥，之前的都不算，以后阿珂能信任你么？”

6 W. S* [. H1 O王璟闻言胸中突然激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四肢百骸又像是被泡在了冬日微烫的洗澡水中，虽是微微刺痛，却每一根毛孔都叫嚣着兴奋，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爆发出来，激得少年王璟的脸上带上了潮红。

; C' f1 ?7 B. i" l' E 王璟上前一步，小心地将三娘抱在了怀里，三娘感觉到他的身躯有些微微的颤抖，便也回手抱住了她，少年比同龄人壮硕结实的腰杆直直立着，隔着衣裳似是可以感觉到蕴藏着的一股可以排山倒海的力量。

$ u+ E0 C9 X/ _. \“妹妹，哥哥会保护你的，尽哥哥所有的力量保护你。”王璟的声音带着些鼻音，有些翁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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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不知怎么的，也突然就红了眼眶。

" E5 ^  g! A; }# ]% ^6 f 从王璟的院子里出来，三娘仿佛是放下了心中的一个大包袱，又有些不同与往日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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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9 S* {+ i9 X 虽然前路看着坎坷惊险，危机四伏。但是只要她与王璟两人相互扶持，彼此信任，她坚信他们一定可以过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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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9 P. b/ x! y2 b* n+ L2 U 三娘抬头看向偏西的日头，被夕阳染红了的绯云，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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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2 N7 A! Q% n4 G1 `“现在还早，我向去花园里逛一逛。”三娘对身后的四个丫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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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 M& f  l3 m# l6 b' L“可是就要到晚膳的时间了，小 姐你今晚还要去老夫人的院子。”白英犹豫着道。

0 s9 C& Z5 \, u) f  e 三娘想了想：“若是回去晚了恐怕要被赵嬷嬷念叨了。这样吧，白英你带着三七先回去，安排人去厨房拿饭食，最重要的是帮我稳住了嬷嬷她老人家。我去转一转，保证在你们将桌子收拾好之前回来。”

& b4 D4 j0 e8 a- k3 o3 ~1 E白英刚刚见三娘从王璟院子里出来，虽是极力掩饰，可还是与往日有些不同。想着定是与五少爷说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心中郁闷，想要散一散。于是便点了点头：“那小 姐一定要早些回来，不然奴婢们也是会挨骂的。”

# D" n( W1 ~" c, J7 O! {三娘笑着应了，带着白芷与白果就往园子里去了，走着走着却是到了那花坞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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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x) k& Q9 D# H: i 三娘在那四周转了转，待听到某处的动静之后，心中暗自一笑，停了下来。

) \7 W8 {! A2 N0 P. @# X& W( M“那日与大姐姐说起想要在这里种一些菊花的，等开了花，要插瓶，要采了晒干来泡茶，或是索性装了做枕头芯都是极好的。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三老爷回府

% x- x, ^; L$ n1 z7 { 太阳正当西沉，余霞成绮。

三娘侧对着夕阳，半边的脸被浸晕在金橘色的光线中，反而让人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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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姐，为何这样说？即便是这里的花园子不让种，咱们荷风院后面还有一块空地呢。您若是喜欢，奴婢明日就将那块地翻了出来。”白果有些摩拳擦掌，在家的时候下地的活儿她也是干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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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f$ d! \3 q7 A- }; ^“这些力气活儿哪里就用你动手了。”白芷无奈地看着白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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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笑了笑：“我只是听说大姐姐就要说亲了，想到她接下来定是会忙起来了，能聚在一起的时候不多有些伤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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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k, A! Y8 K6 v/ T7 P “大小 姐要说亲了？”白果的眼睛亮闪闪的，有些兴奋道：“说的是哪一家？”

白芷有些嗔怪地看了白果一眼，怪她在小 姐面前问起这么没规矩的话，可是她毕竟也是好奇，又见这里很是隐蔽，周围没有其他人在，因此也没有出声喝止白果。

三娘似是有些犹豫，咬了咬唇小声道：“我也是无意中听祖母房里的人说的，好像是二伯母替大姐姐挑的人选。”

) X/ K- y) q& X# S) n白芷闻言看了三娘一眼，有些欲言又止，又看了看身边的白果，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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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你想说什么？”三娘却是发现了白芷的眼神，又看了看白果一眼：“有什么你就说吧，都是信得过的人。白果虽说平日里话多，但也是个嘴紧的，不会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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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9 q9 N' K& S9 q' D0 u  k9 Y* S白果听的此言很是高兴，笑的脸颊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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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见三娘这么说了，到也不好搪塞。她本想说老夫人历来与不喜二夫人，二夫人提出的人选老夫人恐怕不会答应。可是这样的话是不好说出口的。只得含糊道：“大小 姐的婚事当是老夫人做主的，二夫人挑的人选老夫人未必会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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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闻言想了想，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祖母原本确实是不满意二伯母提的那一户人家。可是今日祖母突然又有些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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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d! f" A# r# L- i “这是为何？”白果眨着眼睛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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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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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是跟府中闹鬼有关？”白果小心翼翼地道，她自然也是听过府中的一些传闻的。

几人具是沉默了下来两个丫鬟想起了那一日晚上遇到的事情，至今仍觉得后颈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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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要想那些了。”三娘轻轻吁出一口气：“无论如何，祖母已经请了法师来家里做过法事。以后家中必定会安宁下来。听说祖母是因为府中这几日发生的不好的事情已经烟消云散，心情松快，又想起了二伯母提的那一桩喜事，也觉得不错。正好祖母的寿辰要到了，想来个双喜临门吧。”

* J' g- N4 L, k7 Z8 y5 W. L  a白芷与白果听着觉得有些道理，便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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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r$ y* [, F" G; X: W 三娘展颜一笑：“其实这是喜事，我应当替大姐姐高兴才对。二伯母亲自挑的人选必然是不会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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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三娘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对着西天念叨：“三娘希望家中安宁，祖母日日都能心情愉快。”

白芷笑道：“小 姐真有孝心。”

  ]1 @4 j* N0 y, V$ _三娘脸红地笑了笑：“家宅安宁了，祖母心情愉快了，我们这些在祖母身前承欢的孙儿孙女们也不用整天战战兢兢生怕惹得祖母不高兴了。前几日祖母心中不顺，就连平日里最得祖母宠爱的六妹妹都吃了落挂。祖母今日高兴了，还说起等再过两年要将大哥，二哥，三哥，五哥他们送去京城的叔祖父那里。让叔祖父监督他们的课业，让他们长一长见识呢。”人在屋檐下，孙氏过得舒心了他们这些孙儿孙女才有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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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希望家中不再有变故，希望哥哥姐姐们都能过的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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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说到这里。能否听的进去就看人家是祖母想的了。仇恨当然不是她一两句话就能够化解的，但是即使是要报仇，也要顾及一下亲人的处境。鱼死网破的话，谁也落不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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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b* m) ^  s, U“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再晚了又要挨嬷嬷的唠叨了。”三娘说着便往荷风院的方向去了。白芷，白果也匆匆跟了上去。

; F( ?4 v: B6 E+ F 戊子火年，七月十二，宜出行，上任，会友，上书，见工；忌动土，开仓，嫁娶，纳采。

孙氏房里，三娘与元娘，四娘坐在八仙桌旁写着“包衣”，孙氏靠在榻上手拿一柄象牙柄绣着美人图的团扇自己有一下每一下地扇着，常嬷嬷站在一旁拿着一本黄历细细翻着。

$ K4 _" u/ a( J" f' X: V3 f“老三说是今日到家？”孙氏摇着扇，缓缓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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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D# Q" n6 k/ U& S2 h, X1 F5 e“昨日收到外院的报信说是前日马车已经进了山东省了，今日应该是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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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将手中的团扇递给了甘松，甘松接过团扇后半蹲在榻前给孙氏打着扇。

0 T" V- p0 T5 Y8 P0 C5 Y1 J4 B 孙氏又微微抬起了身子朝常嬷嬷伸了伸手，常嬷嬷立即将手中的那本黄历递给了孙氏，孙氏坐直了身子，翻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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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z3 [  W0 B! r9 b( Q; V3 L“翼火蛇凶，归家恐怕不当。”孙氏皱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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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你瞧，今日六曜星是先胜。先行即胜，上午是吉时，现在时辰还早着，按着车程算三老爷午时之前应该是能赶回来的。”常嬷嬷指着黄历上的一角安慰孙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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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G0 U- J  b3 e; Q6 I 孙氏点了点头：“若是过了午时才到，就让老三先去老大的别院里安顿一晚，明日再归家，免得犯了煞星，诸事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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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提笔的手顿了顿，今日三老爷与柳氏就要到了么？孙氏如今这般小心翼翼，看来这次的事情对她影响不小，以前可没有见她诸事之前都要问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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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常嬷嬷每隔一段时间就打发人去大门口看看，可是眼见着快到午时了三老爷王栋的车队还是没有进城。孙氏有些失望，正要打发了三娘等人各自回院，有婆子欢天喜地地跑了进来报说三老爷一行已经快到长乐大街街口了。

孙氏掏出一只珐琅镶珍珠芝麻链的怀表，打开表盖看了看，皱了皱眉。

“已经过了午时了？”常嬷嬷担忧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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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n* Y1 T) }/ U! l  C: T! | 孙氏摇了摇头：“正好是午时。”说着将手中的怀表递给了常嬷嬷看。

. F% Y( l2 v7 u- n, |! h. R8 C+ O“那要让三老爷回府么？人已经快到家门口了。”常嬷嬷为难道。

; l. {' a5 ]8 l, z9 I( e5 P 孙氏叹了一口气：“罢了。总归是没有过了午时，他们进城的时刻应当还是上午，让他们进来吧。也免得惹了外人的闲话。对了，院子收拾妥当了没有？申不安床，鬼祟进房。可别等到今日才来铺床。”

“都安排妥当了，前几日芳芷院的崔姨娘就带人将院子上下都打理好了。就等着三老爷与三夫人进府了。”常嬷嬷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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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却皱了皱眉：“她连自家姑娘都照顾不好能成什么事？你亲自去芳芷院看一看可有什么遗漏，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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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嬷嬷即刻应声去了。

8 ]% ~' @  j+ T 三娘等人本是要走，但是现在见三老爷要进屋了反而不好走了，便依旧是在八仙桌上坐了。等听孙氏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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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  ^, n* M“你去厨房吩咐一声，今日推迟半个时辰传饭。去看一看还有些什么新鲜的菜，让厨房紧着挑那好的即刻做了来。”孙氏转头吩咐甘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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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I* o2 y7 E7 Y  @" j- ` 甘草笑道：“诶，今日一早外头就送来了几条胖肚的多宝鱼和大黄花。这时节多宝鱼和黄花鱼正是肥美的时候，三老爷在任上恐怕很久没有吃过新鲜的海鱼了，奴婢这就吩咐厨房将几条鱼收拾了出来。”

孙氏点了点头：“去看看还有什么新鲜的海货，我记得老三以前就喜欢吃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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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草正要领命出去，想了想又转身问道：“中午可是要将饭摆在前厅？奴婢这就打发了人去收拾了出来。”

孙氏想了想，道：“去收拾吧。芳芷院一直就只一个姨娘带着个姑娘住着，老三甫一回来怪冷清的，今日就在前厅摆饭。你找人去一趟秋蘅院把大房的人也叫来。”顿了顿又道：“洗翠院与沁心院也派人去说一声，愿意过来的就来。”

甘草方才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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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也留下吧，正好见一见你们三叔和父亲。”孙氏对着三娘等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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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m2 \# ~# U% j  ]2 j“是。祖母。”三人齐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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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娘朝着三娘柔和地一笑，似是为她感到高兴，三娘回了元娘一个甜笑，心中却很是淡漠。三老爷与柳氏的回归只让她看到了麻烦而已。若是可以。她还真不希望他们回来。

“先将这桌子移到一边去，再去打几盆水进来，服侍小 姐们凈手。”孙氏吩咐帘子外头站着的小丫头。

立即的，沉香便招来了另外三个小丫头进屋，将八仙桌上的笔墨迅速收拾好了，又合力将八仙桌移到一边的墙角上靠着。

. j9 \, d+ a8 `# D: v. @ 三娘三人早就起了身，等又有几个丫头进来，端铜盆的端铜盆，提铜壶的提铜壶，拿皂角巾子的拿皂角巾子。一字在三位小 姐身前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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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3 `0 D, g5 _2 @: ^1 [ 一个总角的小丫头走到三娘面前，帮三娘褪去手上的一对素银手镯。

三娘见她还没有那被另一个稍高的丫头端在身前的铜盆高，于是只能轻轻踮起了脚探着头给三娘洗手，便朝她笑了笑正想让她退下了，不妨她一个重心不稳朝着铜盆就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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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6 M) K- C3 _- X$ _5 d+ U: i8 d“哐当。”铜盆打翻在地，发出一声巨响，水被溅得老高，三娘与一旁的四娘鞋袜都被泼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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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被这声音吓得心惊肉跳，一双厉眼便瞪了过来。

) ]. K0 X( D' \9 f2 M+ M# r8 O 小丫头与捧着铜盆的那个丫头吓地脸色惨白，一声也不敢吭地重重跪了下去，三娘都能听到骨头碰到地板的那声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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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指着那两个丫头正想发作，三娘却惊喜地笑道：“祖母，上善若水。现污水朝门流，祛邪除秽，这是吉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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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一愣，见泼到地上的水果然因门口的地势略低，朝着门口去了，便缓和了脸色放下了手，皱着眉头对那两个丫头道：“还不快收拾干凈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新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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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我的鞋袜湿了。”四娘委屈地道，狠狠瞪了那丫头一眼。

* r9 y! c% J, n3 G* X+ N“那你还不赶紧回去换了来。”孙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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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候，外头又有人来报说三老爷与三夫人已经进了府，正往松龄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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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3 L  t( {, z孙氏从榻上起了身，让甘松帮她整了整头发与衣裳，再端端正正地在榻上坐好了。

三娘本也想去换鞋袜的，但是若是此时出去说不定就正与三老爷一行人打个正着。便打发了白芷回去帮她拿一双干凈的来换，自己与元娘在孙氏榻前站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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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外头便有婆子高声禀报说三老爷，三夫人，二小 姐求见老夫人了。

; Z# [* Q- o- z门帘子被从外头打开，当先走进来的是一个身穿佛头青云纹团花湖绸直裰，身材颀长，样貌端正的男子，他长了一双与孙氏有八分相像的细长眼，只是眉形不像孙氏那样上挑，而是一双含锋的剑眉，因此看着有几分冷厉。

“儿子给母亲请安。”王栋走到孙氏面前，撩起袍子就跪了下去，看也不看一旁的丫头还拿在手中尚未铺好的垫子一眼。他声音低沉而带着些磁性，到是有一副好嗓子。

“媳妇给母亲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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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女儿给祖母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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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9 P. |* G落后王栋几步的是柳氏与二娘王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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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M/ X/ K; w5 F; v% |1 z柳氏皮肤白皙，妆容精致，一双眼睛虽是不大但是因微微上挑的缘故，到让她多出了三分的妩媚。她身穿一件大红色妆蟒暗花缂金丝锦缎褙子，头发拢在了一顶金银丝镶嵌红玛瑙的狄髻里，一对赤金祥云镶红包坠金串珠的凤尾簪在耳边随着步子摇曳生姿，全身上下无不光鲜亮堂。

二娘王琼身穿桃红色嵌明松绿团福纹的交领褙子，一双丫髻上戴了一对赤金镶蜜蜡的珠花。唇红齿白，长相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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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柳氏与二娘已经对着孙氏恭敬地行过跪拜大礼，正由丫鬟们上前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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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见他们三人具都站起了身。便走上前去，对着王栋与柳氏缓缓行礼：“三娘见过老爷，太太。”

6 {" c4 C- P7 U. F王栋淡淡扫了三娘一眼。点了点头并不言语，柳氏却是亲切地上前携了三娘的手将她扶起。笑着道：“是三娘啊，一年不见，又长高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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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8 R  E. \. d1 A# X6 [三娘低头笑了笑，有些羞涩的样子。看了一旁偏头含笑着看着她的二娘一眼，顺势巧妙地挣开了柳氏的手，向着二娘盈盈一礼，口中喊道：“二姐姐。”

3 W) Y! ]" h% W# w# g/ Z0 ^二娘王琼也回了三娘的礼。走到她面前笑得一脸柔和：“三妹妹，许久不曾见你，姐姐很是惦记着你，上次给你捎来的礼物可是收到了？”

三娘点了点头：“三娘收到了，二姐姐的礼物三娘很是喜欢，尤其是那一块双面绣的帕子，姐姐简直就把那花儿绣活了，三娘还想着拿到园子里看能不能引来蝴蝶呢。”

' G' [$ F* e: ]* I6 N  H二娘一愣，随即笑开了，看着三娘又亲切了几分。她偏头笑道：“那妹妹有没有引来蝴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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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q! ]! t; k+ Y( s三娘羞怯地低头道：“妹妹把将那帕子弄脏了，好生藏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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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轻笑出声，拉住了三娘的手，小声道：“妹妹你尽管用就是了。姐姐那里还给你留了更好的呢，等得空了就给你送去。”

这时元娘已经给王栋与柳氏行了礼，又寒暄了几句，便过来两姐妹这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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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姐。”二娘惊喜地上前与元娘见礼：“大姐姐，进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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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 s! A  v2 I! Y$ P4 g) L元娘笑着点头，三人便又说到了一起。

三娘一边笑着听着，很少主动开口说话，但是二娘却是一直照顾着她，没有让她觉得被冷落。三娘暗自看着，觉得这位二小 姐笑容得体，言语亲切不傲慢，到是个不错的人才。只是真实的性情如何却因接触地太少，不好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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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3 ^$ f% e) W“听说二妹妹的刺绣功夫与琴技在大同府罕有对手，有机会还要向妹妹你讨教讨教。”元娘说的真心实意，并无逢迎拍马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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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听了却并不自得，只摇了摇头道了一声惭愧：“别人若是这样说那是不知情，可是大姐姐你这样说就让妹妹无地自容了。妹妹在家中的时候也是在姐姐面前献过丑的，技艺只能算是尚可。”

  w% [& j: W+ |1 j. l& M. `' e见元娘与三娘似是不信的样子，二娘认真道：“有道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出了大同府，二娘可不敢托大了。即便是在大同府，那些夫人小 姐们也大多是看着父亲是一方大员的面上，哄着我玩儿的。姐姐妹妹们可千万别信了。”

三娘倒是对这姑娘要刮目相看了，小小年纪便知道不骄不傲，对待名声看的通透，也不避讳自己揭自己的短，若她能一直做到如此，那可真是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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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H0 t4 `1 U孙氏房里，王栋与柳氏恭敬地站在孙氏身旁回话，三娘三姐妹在一边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好不投契，这时外头又有人报说大夫人来了。

3 S! q0 n/ l0 `& m7 M大夫人穿了一身大红销金团蝠纹对襟褙子，头上戴着一套赤金红珊瑚头面满面带笑地走了进来，可是在看到柳氏的那一身装扮的时候脸上的笑僵了僵。她身上的衣裳与柳氏的撞了色，可是又偏偏没有柳氏的那一身气派，站在柳氏面前生生地就矮了一截。她不由的暗中捏了捏一休，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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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i6 d2 q, I0 |- |5 G可是已经进来了，总不能转身回去换一身。便只有硬着头皮上前，与王栋和柳氏见礼。

女人天生就有攀比的心里，柳氏也是打从金氏一进门眼神就在她身上扫了个来回将她打量了个遍，自然也见到了金氏眼睛里的那一丝惊羡与不岔。于是柳氏笑得更加娇媚地上前想携了金氏的手，金氏看了一眼柳氏衣袖中隐隐露出的那一对翠绿欲滴的翡翠镯子，下意识缩了缩手，却让柳氏抢先一步将手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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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许久不见，您是越发气派了。”这话却让金氏听了想啐她一口。

& l; Y. f- X; e$ i3 f4 ?* M/ x" A“比不得弟妹你这一省巡抚的夫人。”金氏有些皮笑肉不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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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闻言却笑得更欢了：“大嫂说笑了，大同那地方你是没去过，偏僻荒凉，那里比得上济南繁荣？我在那边就连想打个首饰都要遣人去京城的多宝阁去呢。”

金氏哪里听不出这里头裸的炫耀，差点没有咬碎一口银牙。

7 w( y# |( Z7 M8 e% w这边四娘刚刚已经换了鞋袜跟在金氏后面来了，见了礼之后也站到了姐妹们那边。自然有是一番相互见礼。

( O5 Q7 P+ N' {7 C$ W3 O四娘的眼睛一直盯着二娘的那一身装扮，眼中的嫉妒虽是极力想掩饰但那亮闪闪的目光还是无法让人忽视。三娘看了看四娘，又看了一眼那边正与柳氏打着暗中较劲的金氏摇了摇头。虽然这两人不是亲身的母女，但是这性子到是像了八成。

! L2 `0 j5 M% l+ l6 G: W二娘却向是没有发现四娘的目光一般，依旧拉着她亲切地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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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Y: z4 t* ?. i( e“怎么不见六妹妹”二娘问四娘道。

“六妹妹她前几日被……前几日不小心伤了手，正养着伤。”四娘顿了顿，并未说出六娘被孙氏推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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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像是没有发现她的改口，只担心地皱起了眉头：“伤地可严重？祖母会如此不小心？”

“大夫说修养一阵子就能好了。”四娘漫不经心答盗，别的也不多说。

9 J3 q# N. e+ D- V眼睛又瞄向二娘头上的那一对赤金镶蜜蜡的珠花，四娘又看了看三娘，突然眼珠子一转，掩唇娇笑道：“虽说二姐姐与三姐姐都是三房的嫡女，可是这样站在一起瞧着到是会让人误会呢。”什么误会却是没有明说。

三娘只当是没有听见，低头抚摸这着自己的袖口的暗纹。她今日穿了一身淡蓝色素面交领褙子，只在袖口和衣领上用颜色稍微深一些的四线休了隐隐的云纹。头上只有一直素银簪子，站在二娘面前到真像是个不得宠的偏房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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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e9 o7 y$ i: B  I. Q# K2 n. p这些三娘压根儿就不在意，她可没有那么弱智要跟二娘拼行头。“呀，三妹妹你这鞋子怎么是湿的？”二娘闻言暗暗打量了三娘身上几眼，却看见了三娘那还来不及去换的已经湿透了的鞋袜。

三娘低头瞧了瞧自己的鞋子，抬头对二娘笑道：“刚刚洗手的时候不小心弄湿了，还没来的及去换了，三娘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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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 q4 \  p: q1 b4 B二娘蹙着眉头嗔道：“自家人，说这些做什么。只是你得赶紧去换了这一身湿的，别看着天气热，这一冷一热的最是容易害病了。”

3 i! P: @1 v( w& I8 b+ h三娘抬头正好看见帘子外白芷拿着一个包袱站在了门边，便笑道：“刚刚已经打发了丫头回去取新的，她已经来了。”

二娘特抬头朝门口看去，待看见白芷抱着包袱在门口站着忙朝她招了招手，白芷见状立即走了过来。二娘四处看了看，指着孙氏的右稍间道：“我去里头换。”说着就拉着三娘的手往右稍间去了，白芷感激抱着包袱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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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拉了三娘在稍间的椅子上坐了，让白芷上前替三娘换了鞋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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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三娘便将那湿了的鞋袜换了下来，起了身正想招呼二娘出去，二娘却走到了三娘面前将一个事物塞到了三娘手手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太爷砸场

三娘低头看着那对拿着有些沉手的足金手钏，上头的珍珠虽不大却颗颗饱满圆润，大小几乎一致，很是难得。

, W$ U' I8 w: k1 A! K( r“二姐姐这是？”三娘抬头不解地看向二娘道。

二娘微微一笑，伸手将三娘的手指一根根掰拢了，将手钏握住：“这个你先拿着，回头姐姐再去翻一翻首饰盒，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一些好的玩意儿。你如今也大了，身边是该有些拿得出手的首饰了，免得让人家看了笑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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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装作难为情地低下了头，咬了咬唇，却是将手中的手钏又塞回到二娘的手上，摇了摇头道：“多谢二姐姐了，可是三娘不能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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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 u' k5 Y; K9 M二娘面色一板，正色地看着三娘道：“妹妹可是嫌弃这个是姐姐戴过了的？还是怕被人发现了难为情？妹妹不必担心这个，这对手钏是前日姐姐路过直隶河间府的时候一位夫人送的见面礼。姐姐还没有戴过，也没有让人看到，即便是母亲也不知道那位夫人荷包里装的是这对手钏。你拿着，姐姐不会告诉别人的。”

: x( {& `" C4 W$ }2 ?0 t8 v& H6 d% q二娘不由分说将手中的金手钏塞到了三娘的怀里，站起身子就往外走，不给三娘将手钏在给回她的机会，一边走一边还笑着道：“妹妹换好了就出来吧。”

) ~& h! {3 P$ A, c) U三娘看着珠帘一串串落下，遮住可二娘的身形，直到淡出了视线。手指摩挲着手钏上的珍珠，想起刚刚二娘说的那些话，不由得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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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三娘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金钏递给了一旁的白芷让她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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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非初一，也不是十五。松龄院正房的前厅南北两面的六扇大门却是开着，丫鬟们流水似地依次捧着杯盘瓦盏进进出出穿梭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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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由金氏和柳氏一人一边掺扶着，带着众人往前厅就坐。孙氏这才刚一落座。就见正对着的院门口走来了三人，面色不由得冷了下去。

前面几乎并排走着的两人是太老爷王宏和二老爷王松，后面落后几步低头跟着的是二夫人白氏。

  }9 I; ?( L8 g3 u) _ 此时王松正低头缓步朝前走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太老爷王宏却是一边走着一边凑到王宏耳边说着什么，说到兴奋之处还会大笑着拍拍王松的肩膀。可是王松虽是一付恭敬的姿态。却一丝回应也没有给。待得走进一些的时候，正站在门口边上的三娘甚至能从二叔王松那低着的头脸上看到一丝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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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一丝表情也也是一闪而逝，因为王松一临进前厅，看清楚了厅里的人，便抬起了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加快脚步走了过来，三娘因临着门口近。在他们进来之时便先行了礼，王松甚至还略停了停步子朝她笑着点了点头。

王松上前去先给孙氏行了礼，再走到王栋面前两兄弟见了礼，王松拍了拍王栋的肩膀，笑着喊了一声三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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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8 p+ p( @! R5 O) S“老大那个兔崽子呢？叫他滚出来见老子。”王宏对着向他行礼的众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冲着孙氏嚷嚷道。

孙氏气的额头青筋直跳，可是又不想让儿子媳妇孙女们看了笑话去，只得咬紧牙关忍了下来，装作没有听到王宏的话，转头问王松道：“今日怎么在家中？外头没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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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F% G9 ?) Z5 w王松恭敬地垂首回答道：“儿子一早听说三弟今日归家。所以便没有出门。”

王宏见两人一问一答，直接将他当了空气，那里忍得了，当即伸手拍了拍桌子吼道：“老子问你话呢！”

" `+ o+ Z' Y9 \! }1 H$ Z孙氏见桌上的茶碗被王宏拍得碗盖与碗沿磕巴着哗哗作响。不由得厌恶地皱了皱眉，强忍着道：“柏儿去了哪里我哪里知晓！”

“你个当娘的不知道还有哪个知道！以前不是恨不能将他栓在裤腰带上走哪里都带着嘛？ 狗 娘 养 的，现在翅膀长硬了不吃奶了就不认娘也就算了，现在连老子都敢耍！我x他个王八犊子的。”

! D# k4 n( s  o& D# K孙氏听了这话差点白眼一番晕死过去，当是她身体一向健康，这会儿想晕却是不行的，只能是气的脸色发白，手指颤抖地指了王宏“你，你……”了半天，却是说不出半句话了。

" Y& @6 k$ Y! d8 m/ v- ~) _; Z 屋里个人也是脸色古怪的低着头，摸袖口的摸袖口，玩玉佩的玩玉佩，做柱子的做柱子，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

王宏似是没有发现屋里众人的表情，挥手拍开了孙氏指到她鼻子前的手，不耐道：“别跟爷动手动脚的。赶紧地叫他别藏了，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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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4 F3 k- F “父亲，大哥他确实是没有在此。”王栋低沉的声音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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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O( n$ g- F  N 孙氏的话王宏可以当作是放屁，但是三儿子的话王宏却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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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h7 r2 A$ Q/ f8 v. `6 Z 无他，历来不会读书或不务正业之人对那些有学问有本事的读书人就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畏惧感，从古到今皆是如此。

所以王老太爷小时候最怕自己的弟弟，而现在儿子们长大了，他可以和老大老二没大没小，却独独对老三不敢如此。

“唔……咳……真不在啊……”王老爷子摸了摸胡须，整了整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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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w1 L. P; [% J- _“不知父亲找相公是所为何事？”见王老太爷不似刚刚那般发飙，金氏小心翼翼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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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R0 D2 y6 h+ z  {" [& F 谁知她不问还好，一问出口王宏又是暴跳如雷：“那个龟蛋当初为了哄老子回府，居然说给我弄了一只海东青的雏儿，结果我一回府就再也没有见到他的人影子，别说鸟了，鸟屎也没有看到一泡，我x他个王八犊子的！别让我看见他，不然看我不把他扒皮抽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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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听了公公这些混账话，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谁让自己嘴贱来着。

9 y6 X+ @7 @4 F, S+ T; ]3 l: f5 U1 c 正在这时候，院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一身枣红蜀锦直裰的男子。众人目光皆向他看去，待看清那还算俊朗的面容时不由得心中哀叹，此人不是大老爷王柏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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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一路行来，姿态洒脱，待走到正厅一见到众人看着他的古怪眼神还摸不着头脑，见妻子金氏一直对着他使眼色，还莫名其妙道：“你眼睛怎么了？”

) r8 n/ p, t* Q3 h& C6 I9 f' z  b众人不由得憋笑，而金氏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

, O+ f! |$ I6 A5 w& Z& B1 \! z 王柏正待不理，旁边却突然扑过来一人，拿着个什么东西就朝着他劈头盖脸的一顿猛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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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 q3 U' v" u1 @“哎哟！”王柏不防，被抽了个正着，不由的抱头闪避，待看清楚让他吃疼的是一直硬底绣暗纹的黑色男鞋的时候，气的就想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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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抬头就对上了王老太爷那暴怒的脸，立即地王柏脸上化怒气为笑意，一面躲闪一面笑道：“爹，您这是做甚？仔细别累了手啊。”

“你还有脸回来！你答应老子的那只海东青呢？”王老太爷抽累了，停了下来喘着粗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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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柏脸上笑容一僵，随即又打了个哈哈道：“那只鸟他福薄，在咱回府之前就饿死了。儿子怕您伤心就一直没敢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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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P5 f; q: | “放屁！你还想蒙老子！根本就没有那只海东青，你这王八犊子的扯谎就是为了骗了老子回来。”说着扬起手中的鞋又要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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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柏却一跳一丈远，口中还及时喊道：“那只鸟确实是饿死了，不过儿子这些天不在家就是去给你寻好货色去了。今日花了大价钱买了一只白眼圈的绣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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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宏手一顿，倪向王柏：“白眼圈儿的？”

王柏点头如捣蒜：“儿子验过了，不是普通的暗绿和红胁，是一只少见的白眼，还是如爹你一直念叨的那种‘头毛紧薄身如梭，长嘴削肩大眼窝。鱼尾要比燕尾优，唱口清楚如击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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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宏缓缓将手中的鞋放下，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了，将手中的鞋又套了上去。

“鸟呢？拿来！”王宏站起身，朝王柏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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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R! w" }7 w- [# t) f. B 王柏看了他脚上的那只鞋，很识相地招手叫来了侯在门口的一个总角小厮，吩咐了他几句，那小厮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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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h( t. Z" G 王宏见王柏这次不似作伪，便消停了下来，气定神闲地坐到了桌上招呼丫鬟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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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众人看着这一出父子闹剧，神色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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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是一直没有缓过神来，捂着额头闭目不语。二老爷王松一直低垂着头像是要将地板盯出一个花儿来，让人看不清情绪。三老爷面无表情，眼色冷凝地看着。

. g7 d+ ~; M3 H+ ], F3 f 金氏羞得无地自容，白氏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柳氏却是憋着笑暗中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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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娘等人都是大气也不出地远远站在一边。元娘担忧，四娘着急，二娘却是沉静。

- H& ]/ E* M; T4 ?5 n" X/ f 三娘看着屋里众人的表情，突然觉得似乎这个家里也就只有王老太爷活的恣意洒脱，简单鲜活，竟是有些羡慕起来。

3 W0 ]& a  ]3 ?+ A 在这个家里能这样活着，还能让人不敢出声斥责，这也算是一种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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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E+ I' ^0 j; ~$ ~& s 大厅里陷入了奇怪的沉默，就连王柏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屋子里的不对劲，不由得向两位弟弟使了使眼色，却没有人响应他，便也只能站在那里装柱子了。

7 f, O8 d* X$ _0 I6 L1 r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小会儿，那个总角的小厮提着一个精巧花俏的鸟笼跑了过来。也是奇怪，他的到来像是突然打破了屋子里的某个咒语，凝固的氛围迅速瓦解，周遭似乎是一副原本被定格在宣纸上的炭笔素描，突然淡去了表面那一层单一的暗沉，点缀上了人烟变成了实景。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她的隐忍善谋与心狠

% ~& @, h  e5 t( W6 G 老太爷放下了茶碗，摩拳擦掌得走到了那小厮面前，小厮年纪尚小被老太爷那垂涎的目光看得直打颤，直到抖着手将鸟笼子交给了老太爷，便立即行了个礼跑开了。

鸟笼小巧，里头的那只翠绿色的在笼中飞跳着的鸟儿也不过小孩子拳头般大小，老太爷打量了半天，满意了。

( F0 R1 L% K  q“没吃饭吧？”老太爷转头慈爱地看向王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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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_+ d  m3 d$ L8 ]/ A$ A 王柏受宠若惊，摇了摇头：“儿子正挑鸟儿呢，听人说三弟进了城了便立即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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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老爷点了点头，笑道：“那我去给它抓几条虫子，找点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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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提着鸟笼就往外走，才走了两步却又转了步子回来，抄起了果盘上的一只苹果，笑的一脸和蔼地对众人道：“差点忘了，这个它也爱吃。”

' n2 y4 _- K' I+ ], A4 A( I% m王柏：“……”

& f$ D- j% `. o! D* X; F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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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B' {, l! H直到王柏提着鸟笼子，哼着小曲儿走出了松龄院众人才回过神来。

+ t: u1 X+ F" N' U" N8 v7 w“咳咳。”王柏右手握拳，抵住上唇假咳了咳。想起自己刚刚的狼狈模样被弟弟弟妹和晚辈们看了个正着，心中不由地有些尴尬。

这时候，又有人进了院子，往正厅这边来了。这一回却是身姿柔弱的妇人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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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柏刚刚丢了脸，正觉得尴尬，厅里的气氛又奇怪，便故意哈哈大笑地走过去拍了拍三老爷王栋的肩膀挤眉弄眼地笑着打趣道：“三弟，瞧你这才刚回来，爱妾就找上门儿了，哈哈哈哈……”

. |: w4 y' \$ K; V/ J2 Q王栋皱了皱眉，向外看去，柳氏闻言。神色眼中厉色一现，直直盯着外头的崔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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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1 K5 e5 w7 G( u4 `9 b 崔姨娘今日还是一身素色的褙子，身上少有首饰。却更加显得她弱柳扶风，娟秀可人。

崔姨娘在厅前停了，并未进屋。只在廊下就跪下向孙氏磕头请安。

孙氏刚刚被王宏一气，才缓过神来。心中的愤怨正找不到地方发泄，此时见了崔姨娘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当即把脸一沉喝道：“不是说五丫头生病了，连给列祖列宗写个包衣都无法握住笔么？你这会儿把她牵来干嘛？这里是松龄院的正厅，你是什么？谁准你站在这里了！给我从这院子滚出去！”

8 l, @. r; G( A" T* R2 J' k后面那句话她刚刚最想对王老太爷说的，可惜夫为妻纲，在这个儿孙皆在堂的场合即便是王老太爷再胡闹。她没有办法说出来的。这会儿借着崔姨娘发泄了出来，心中倒是没有刚刚那么憋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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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姨娘一直不曾抬头，听了孙氏的话吓得身子一抖，战战兢兢道：“婢妾是听闻老爷与夫人回来了，便带了五小 姐来给老爷夫人请安。婢妾自知身份低贱，并不敢进屋，只在外头给老爷与夫人磕完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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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便伏下身子朝着王栋与柳氏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头。

柳氏见崔姨娘一来就挨了孙氏一顿排头，连个正厅都进不了，心中因崔姨娘突然出现的危机感与酸意终于消退了一些。又见她真的只是老老实实地磕着头，不曾抬起过脸。甚至连偷偷看王栋一眼也不敢，不由得满了意了。

) j" @3 j2 `" R; n 崔姨娘磕完了头，缓缓站起了身，低头轻声道：“婢妾身份低贱。但是五小 姐却是正正经经的小 姐。还请老夫人看在五小 姐许久不曾见过她父亲与母亲的面了的份上，允了她进厅去给父母亲磕头，全了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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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闻言暗中挑了挑眉头，向崔姨娘看去。见她规规矩矩地站着，半点要引起三老爷注意的举动也没有，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过，想到她刚刚的话，果然是个谨守本分的好妾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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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想起崔嬷嬷口中听来的那些，以及崔嬷嬷每次提起她都恨将之扒皮拆骨的劲头，三娘心中微哂。

崔姨娘出身荷风院，当年是她母亲赵氏身边最得信任的大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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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氏那满院子从娘家带来的丫鬟当中，崔姨娘并没有什么优势，她虽是跟着赵氏陪嫁过来的，却不是赵家的家生子。听赵嬷嬷说，这位崔姨娘是当年赵氏在街上买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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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坐马车出门，遇见了正要被叔父卖到烟花之地的崔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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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j8 `0 q) u& u 崔姨娘原本安安静静的跟在他叔父后面，他叔父见她乖巧便也没有绑着她，或许是在家中之时便以为已经做通了侄女儿的思想。谁知道到了正街人多之地，崔姨娘突然狂冲出去以头触墙欲寻死。他叔父一个不察没有拉住，傻着眼看她血洒了满墙满地，瞬间就满脸是血地倒在了血泊之中，眼见着气息微弱就要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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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8 h5 G: y* ]" S 路上行人纷纷围观，有那知情之人就口沫横飞地当场说起了故事。这位姑娘叫崔娟儿，家住城南响锣街福寿巷，五岁时死了爹跑了娘，便跟着叔父一家过活。这叔叔婶婶平日里将家中的粗活累活都甩给这个当年才五岁的小丫头干，却经常让她穿不暖吃不饱，平日里还对他非打即骂。

这也便罢了，崔娟儿一声不吭地全忍了下来。可是没有想到叔叔一家却是是狼心狗肺，丧尽天良，竟然因为想给自己家儿子多攒一些聘礼好娶西城东大街张记肉铺张屠夫家的闺女儿张如花，而打起了侄女儿卖 身银子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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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c, X  C5 Z 若是卖到一般人家家里做个小工也便罢了，可是这位叔叔偏偏贪图翠红楼花娘子多开出来的那一两银子，要送亲侄女儿入火坑。唉！难怪崔娟儿要寻死了。

路上的行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皆是义愤填膺。有人还拦住了要趁乱逃走的崔家叔父，要将他押了送官。

" m7 Z! p7 {. ~3 J0 e- z7 i 当时正坐在马车里，因被人群当了路而过不去的赵氏听了这些后心中很是同情这个人们口中的崔娟儿。偷偷掀开了帘子往外看去，却正好看见众人原本以为已经没了气息的崔娟儿颤悠悠地睁开了眼睛，手还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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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A% r0 `* C 赵氏一愣，随即不顾嬷嬷阻拦一边喊着车夫去救人，一边自己掀帘子出了马车。之后崔娟儿被送到了附近才几步远的一家医馆，般地被救活了。大夫说这位崔娟儿命大，头上的伤虽然看着是严重，却没有真的伤了根本。

; w: ^- Z: Q, {5 e, }' U 之后的故事很是顺理成章，崔娟儿顶着一头纱布拖着虚弱的病体，当即给赵氏磕头，要给她做牛做马报她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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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众人纷纷点头，有人道这也是一段佳话，好心的小 姐你便收下这个可怜的丫头吧，她必会对你忠心不二。也有人摇头可惜出手救人的不是一位翩翩少年郎，让人少了很多迤逦的绮思。赵氏骑虎难下，只得当场卖下了崔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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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娟儿的叔父虽因为侄女未死逃过了一劫，被热心的人群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会儿见还有银子拿又哪里还不肯？当即与赵氏签下了崔娟儿的卖 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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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崔娟儿成了赵氏的贴身丫鬟。

当时三娘听到这故事的时候就很是佩服这位崔姨娘的心机，知道此人不但隐忍，善谋而且还心狠。

她先是知道麻痹自己的叔父一家，让叔父以为她会乖乖跟着自己去翠红楼，从而对她放松了戒备，她得以自由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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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挑了人流量大，人群中有知道她们家底细的街坊，附近不远就有医馆的地方表演“孤苦女子不堪受虐，为保贞洁当街自尽”的戏码。想必她能将头上的伤控制到虽看着严重却不会的程度，研究练习了不短的时间。试问一般人谁能果决至此，又对自己心狠如斯？

& _0 y( f8 v) z0 K 最后她还知道当即表示要向赵氏报恩，舆论的力量，逼得最后赵氏不得不收下她这个走投无路的苦命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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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X( t( x8 v0 |1 d* e) u2 d8 z% p 然后她成功了，这一连串的算计层层相扣，绝不会是偶然。如此的心计，三娘自付即便是她也不可能做得比崔娟儿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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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样一个对自己尚且能狠下心的心机深沉的女子，赵氏又怎么可能掌控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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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娟儿跟了赵氏之后赵府的人无一不认为赵氏捡了个大便宜。崔娟儿勤奋懂事又善解人意，任何事她都能揣摩着主子的心意去做，得了夸赞又不骄不躁，还对其他的丫鬟很是友善，能帮忙的时候绝不推脱，这样即便是那些嫉妒她后来居上的丫鬟们都对她恨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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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r2 n- C* v6 p( {! P 之后她顺理成章地坐了赵氏的陪嫁丫鬟，跟着赵氏嫁到了王家。

! R* ^( Y1 V9 c% `. x& h8 [+ z' t& ^ 崔娟儿跟着赵氏来到王家之后依旧是勤勤恳恳，而这时候赵氏身边已经不能缺的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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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V4 N0 U/ u5 [% N6 u, y 当时跟着赵氏过来的陪嫁丫鬟有四个，当中自然有那些不安分的因见了男主子俊俏又有前途而背着赵氏往王栋身边凑的，但是崔娟儿从不在赵氏不在的时候有事没事去王栋面前晃。即便是王栋要人伺候换个衣裳，她也会避嫌让别人上去伺候。

赵氏新婚燕尔，自然是不能忍受丫鬟们打自己夫君的主意。因此四个陪嫁丫鬟去了两个，最后只剩下了崔娟儿和母亲刘氏身边曾嬷嬷的女儿芙蕖，而自此以后赵氏对崔娟儿更加信任重用，万事皆不瞒她。

第一百一十五章 赵氏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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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r  o+ Y" m4 M/ l6 E, X 赵氏成婚之后不久便有了身孕，按照规矩这时候赵氏是要安排通房给王栋的。赵氏心中极是不愿意，但是却碍于规矩与上头长辈的压力，不得不这么做。

3 C% i$ x2 }& _5 Z9 x$ Z 赵氏左思右想，挑中了崔娟儿。不想崔娟儿却跪在赵氏面前表示自己宁死不从，还向赵氏荐了另一个大丫鬟芙蕖。

崔娟儿说她根本无心于王栋，因此怕自己伺候不好，可是芙蕖却经常伺候王栋更衣洗漱，见到王栋还会脸红，挑她这个对王栋无心之人还不如挑了有那么些意思的芙蕖。而且芙蕖自小跟着赵氏一起长大，娘老子还在赵氏母亲面前当差，也是信得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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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当时闻言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高兴的自然是她果然没有看错崔娟儿，难过的却是陪着自己一起长大的芙蕖却是有了这个心思，可是上次自己试探她的时候，她却没有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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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跟了自己多年的丫鬟，赵氏最后还是听了崔娟儿的话挑中了芙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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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正当她准备给芙蕖开脸的时候，孙氏为王栋迎了柳氏进门。赵氏又惊又怒，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被分出去一半。芙蕖抬事情的计划自然是搁浅了。

) F  q7 n& \$ l2 c 可是芙蕖虽然说是不能给王栋当通房了，但是赵氏要抬举她的消息却是早就被人传了出去。芙蕖在赵氏的院子里成了一个笑话，而自从上次崔娟儿拒绝赵氏之后，赵氏对芙蕖渐渐有了芥蒂，生了隔阂。

随着流言四起芙蕖再也无法在在赵氏的院子里面立足，终于有一天她主动求去。并请求赵氏将她下嫁给一个在菜市场摆摊卖馄饨的男人。赵氏心中惊疑，派了人去打听这男子，却发现是一个从外地逃荒来山东的家中毫无根基的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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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6 i; W- B. J2 [  r) b 赵氏心中不忍。便拒绝了芙蕖的请求，想多陪她一些嫁妆给她另找一个身家清白有恒产的小商户。芙蕖却拒绝了赵氏的好意，非要下嫁那人。

4 U2 X! @+ J$ z( w8 g; _0 ?" c' E 赵氏最后拗不过她。只能同意了。

不久，芙蕖出嫁，赵氏身边的得用之人又少了一个。

! Q) u8 ^* y4 O' K 怀胎十月。赵氏产下一个男婴，却是个死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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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a  Z* u9 ]+ S 赵氏备受打击的同时。孙氏更加看这个媳妇不顺眼，赵氏在王家处境艰难。

眼看着柳氏一天比一天得宠，赵氏暗中着急，这时候崔娟儿给赵氏献计让赵氏给王栋纳一房美妾，以和柳氏抗衡。

赵氏被说动了，想着纳别人进来还不如便宜自己的丫鬟，这样还更加信得过些。此时芙蕖已去。赵氏身边最得信任的丫鬟只剩下了崔娟儿一个，人选自然毫无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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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时候老天是站在赵氏这边的，赵氏为王栋纳崔娟儿的计划还未成行，却突然被诊出了喜脉。此时三房并无子嗣，赵氏的地位自然又高涨了，可是没过几日柳氏也被确诊有了身子。三房双喜临门。

0 ^) i) u. ^7 _  G 怀胎十月，赵氏先柳氏一个月生产，产下一男婴，就是王璟。柳氏却是在一个月之后生下一个女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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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I, u) E6 J4 l: c  R, \ 赵氏的地位水涨船高，柳氏暂时收敛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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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赵氏又再次怀有身孕。这次生的却是三娘了。

' o: ^* E  I/ `3 J2 q9 n“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句话很是有些道理，赵氏本在生王璟的时候就因为早产了几日伤了身子，接着又生三娘，身子有些承受不住。在产后的几天一直流血不止，后来虽然是吃了药止住了血却从此惹上了病根，开始卧床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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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这赵氏开始一天天憔悴下去，屋漏偏逢连夜雨，王栋这时候却突然传出要被放外任。正在赵氏为不能跟随王栋上任而伤心难过的时候，一件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崔娟儿爬上了王栋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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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5 |2 c( C 事后赵氏质问崔娟儿，崔娟儿却在赵氏面前哭的雨带梨花，说自己这么做是为了帮赵氏留住王栋，而只有她帮赵氏盯住了王栋，才能保住她不被柳氏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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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赵氏还能说什么？她也只能忍住心酸，努力设法让崔娟儿能跟着王栋去任上。

) W3 {/ x3 }6 s 可是事与愿违，赵氏直爽的性子又怎么掌控得了崔娟儿，一直以来，她才是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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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g: w9 B, d 崔娟儿怀孕了。

& q" e2 d* I+ h) _  F! j7 a+ W# X 而自从崔娟儿怀孕之后她便很少到赵氏的面前来，却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柳氏的院子。柳氏本是以为崔娟儿如此巴结，定是想让她帮忙让王栋带她去任上，不想崔娟儿却主动提出不随王栋走，而是选择留在青城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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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6 }# {1 I4 ` 王栋带着柳氏上任去了，崔娟儿如愿留了下来，柳氏见她识相又想用她作为赵氏身边的耳目并且在家中压制住赵氏，便承诺了等她生产后，无论生得是男还是女都抬了她当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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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崔娟儿产下五娘，开始在王家深居简出，万事不出头如同隐形人，而与赵氏那边的往来早就已经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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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嬷嬷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很是愤懑，但也是气愤崔娟儿的吃里爬外过河拆桥，三娘却是想得更多一些。

她曾经在无事的时候仔细分析过崔娟儿这个人，以及当年发生的那些事。

' ^& X1 r  O& x6 ~% w 以崔娟儿的为人与心机，她更像是为了达到目的蓄谋已久的。

当年赵氏第一次主动提出要给她开脸的时候她为何没有答应，反而将芙蕖推了出来？那是因为她看出了赵氏的心不甘情不愿，即便是给了王栋当通房，她主要还是在赵氏面前讨生活的，她不能为了一个还看不见前路的前程失了赵氏的宠信，而且当时赵氏身边的芙蕖是对她地位的最大的威胁。将芙蕖推出去一是可以探路，二是能更得赵氏信任为以后铺路，三是可除去一个劲敌。一箭三雕，够狠！

3 O+ p- @  Q2 `& U& V" K4 \0 W' X$ d 之后，芙蕖因崔娟儿故意放出来的消息被逼走，赵氏却怀了身孕，若是赵氏产下男婴，那她再想要出头恐怕就要等很久一段时间了。三娘怀疑赵氏之所以会产下死婴是崔娟儿动了手脚，因为赵氏开始身体很健康，几次诊脉都没有问题，产前几日还能感觉到胎动。而赵氏因怕柳氏迫害，饮食等等全都交给了这个她最信任的贴身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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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P( f9 ~, ?6 {: Z# I# X  R 让赵氏胎死腹中，利用府中赵氏与柳氏势同水火的局势，她便有机会可以出头了，于是她向赵氏提出了纳美妾对抗柳氏。纳妾进府之后，那个妾不听管教怎么办？有谁比她这个忠心不二的丫鬟更合适？赵氏一步一步被她牵着鼻子走。

可是赵氏偏偏在这时候又怀了孕，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机会动手脚了，因为赵氏这次万分小心，怕她没有经验再出什么岔子，将饮食等等交给了赵嬷嬷打点。最后老天不帮她，赵氏生了一个男婴。

2 l( i( _+ R4 }  S8 L+ w 由于赵氏在王家一时锋芒无二，崔姨娘蛰伏了下来。这一等就一直等到了三娘出生，赵氏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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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姨娘这会儿必定也是急了，她年纪一天天大了，等不起了。而赵氏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以后在王家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于是她破釜沉舟爬了王栋的床。

爬了床之后，自然是要固宠，她还需要赵氏的帮助。王栋要放外任，她替赵氏跟了去是最好的选择，当时她必定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她与赵氏一开始并未撕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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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4 U7 B8 F9 }$ J6 Y0 N7 u- v8 Q- y 可是自从得知自己怀孕之后，一切都要重新计量了。那时若是与柳氏一起跟了王栋去任上，那么以柳氏的手段与身份要整治她太容易了，那时候太高皇帝远内院柳氏一人做主，她能否保住胎儿还真是难说。

对于一个聪明的女人来说，她知道最终能给她依靠的不是男人，而是孩子。于是崔娟儿在孩子与王栋之间豪不迟疑地选择了孩子。若是能产下麟儿，以她的手段，她以后根本就不用怕谁。崔娟儿心中门儿清。

于是她开始疏远赵氏，亲近柳氏。因为她清楚赵氏的身体不行了，以后要得宠很难，而她与肚子里的孩子还要在府中过下去。向跟王栋去任上的柳氏投诚才是明智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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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最后生下的是女儿，于是为了她自己和五娘，崔姨娘又蛰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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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像是一只藏身于暗处的吐着杏子的毒蛇，平日里只会在一旁静静蜷伏暗中窥视，她有的是耐性。一旦出现目标便会毫不拖泥带水地出击，一击毙敌。她不单是毒蛇，还是一条懂谋略的美人蛇。

+ u" Y) `" w" a# c5 ~ 三娘笑看着崔姨娘在柳氏与众人面前做着戏，这样一个人，隐忍，狡猾，狠毒，却生了一副弱不禁风的柔弱样貌，难怪赵氏会栽在她手里。只是不知道对上柳氏，她能有几分胜算？

5 P* d! E1 d7 p2 p5 C( I. q: P) V 她可不信崔娟儿会老老实实带着五娘就这么在她那个小偏院里一直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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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4 ~* p: ^  B) p/ H8 ^ 她的隐忍从来就是为以后的手段铺路的，这在她没遇上赵氏之前就已经学会的基本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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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6 n" u/ V$ K+ d& N* |8 | 这时候，在松龄院的前厅里，崔娟儿话一说完，柳氏就笑着对孙氏道：“母亲，我与三老爷也许久没有见到五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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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崔姨娘识相，柳氏很是满意，又想在众人面前摆一摆主母的派头，表现一下对庶女的疼爱。

第一百一十六章 苦肉计

! e/ F' J- e( S- j% p- F0 z- R: k 孙氏刚刚对着崔姨娘一通发泄，心中的郁气已经散去了许多。见崔姨娘所提的要求合情合理并无不妥，便没有说话，算是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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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_9 }1 D8 P7 ^ 崔姨娘将五娘往前轻轻一推，让她进厅，自己却是站在门口向着厅里又行了一礼，便躬身退下了，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抬起头来过。

* e6 k6 Q( I+ D2 y* J1 M 眼见得出了孙氏的松龄院，跟在崔姨娘身边的玉竹忍不住小声道：“姨娘，您刚才又何必赶在这个时候去老夫人的院子呢？您明明知道，每次老夫人见了老太爷心情都不会好，还会拿人撒气。刚刚我们本已经从小丫头那里打听到老太爷刚从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您实在是应该避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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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d9 C9 Q  A5 c; u崔姨娘闻言，停住了脚步，回头向孙氏的院子看了一眼，却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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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得本就柔美，加上笑容温柔，竟是让人移不开眼来，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十岁孩子的母亲。

“我就是挑着这个时候去的。”崔姨娘嘴角噙笑，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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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竹惊讶地看向崔姨娘，很是不能理解。姨娘的意思是说，她知道这时候去老夫人的院子会挨骂，她是故意送上门去的？

崔姨娘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 U* h- c, g; A7 `; J% O 她今日确实是特意挑在老太爷出了老夫人院子之后去的松龄院，她也知道这时候过去会让这几日本就对她不满的老夫人拿她发作。

( Y, ^2 N' J8 d9 u 只是与其等到老夫人秋后算账，还不如她今日就送上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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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8 ~& X4 j/ s& W/ l5 L 而且她今日是为了柳氏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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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那多疑又善妒的性子她很久以前就已经领教过了，她若是不吃这一顿排头，恐怕柳氏会给她更大的“惊喜”。她在王家的地位不比柳氏，又多年不曾见得王栋的面，是怎么也无法跟柳氏抗衡的。

5 i; `- V6 e+ C. ]' O. I5 {0 y 示敌以弱，她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学会了，否则她又怎么会有命能活到今天，进得了王家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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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0 f) u# W: [- K/ Q9 ] 只是这一次她得想办法让王栋带了她去任上，若是能想个法子将柳氏留在府里那就最好了。五娘一天天大了。若是与她一直待在府中，作为一个不得宠的妾所生的女儿。她这个当娘的又没又太多的嫁妆补贴，将来恐怕没有办法说得一门好亲。

只要离了这个府，到时候天高皇帝远没有这么许多的规矩，以她的手段王栋的后院还不是她说的算？看一看柳氏今日那身行头，跟则王栋外放的好处不言而喻。为了五娘。这一次她一定要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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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e: r3 T6 _/ d 至于怎么让王栋想起她这个姨娘，怎么让王栋进她的院子，她是一点也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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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a+ A; Z4 b7 A, ?: A7 E4 x, O 想到这里，崔姨娘脸上有些微的红晕。

8 A2 I* e, o( [ 当年她能有本事让王栋上了她的床。如今她还是有办法的。崔姨娘美目流转，眼中自信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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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_1 k3 Z- v# @+ `& ] 松龄院的正厅当中，五娘上前给王栋和柳氏磕了头。王栋依旧淡淡的，柳氏拉着五娘正打算一阵嘘寒问暖，孙氏开口对甘草道：“传膳吧。”柳氏便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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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娘悄悄退开，见到三娘与元娘在一起说话，便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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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6 B9 r( ?/ x! v% _1 k- N0 B“五妹妹。我是二姐姐，你还记得么？”二娘上前拉了二娘，柔声问道。

二娘下意识地缩了缩手，看了看二娘又看了看三娘，眨着一双大眼睛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二娘一愣。随即又笑道：“五妹妹年纪小，不记得也不奇怪。不过我们以后住在一个院子。你有空的时候多来姐姐的院子里玩耍，我们姐妹多亲近亲近，可好？”

0 j# e* [, C7 S" t# b# M五娘想了想，乖巧地点了点头。

, m1 Y# r4 F  L+ {) n 二娘笑着捏了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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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娘却是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上前去拉住了三娘的袖子，也不说话，只挨着她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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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E2 V! {/ a, Z) X 三娘看了看五娘，朝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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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妹妹与三妹妹感情真好，倒是让我羡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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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闻言朝二娘看去，见她看着自己与五娘，嘴边含着笑意，似是不为五娘刚刚的排斥介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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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b7 r1 U6 y, I4 Q( L 三娘偏了偏头，也拉了二娘的手，笑道：“五妹妹只是有些怕生，姐姐你刚回来她还不习惯，过一阵子跟你熟悉了就会粘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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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 I' S! \二娘笑着看了三娘一眼，低头问五娘道：“是这样吗，五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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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G; ^+ P" D! U/ d五娘看着自己那双粉红色绣着蝴蝶的绣花鞋，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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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Y& q! _- k0 T 元娘见状，忙将话题引开，二娘也顺着元娘的话与她谈起来。

, V& _- _5 c  C$ d& Q" A6 N 之后等厨房将菜都传了上来众人入席吃饭不提，只是孙氏今日因被王老太爷那么一气，没有什么胃口，只象征性地动了两筷子便退了席，众人见状也都慢慢放了筷子，一顿饭吃的沉闷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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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y" u1 X0 f4 j3 C' [ 之后王栋，柳氏，二娘与五娘回了芳芷院，三娘独自回了荷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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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S2 E! ^9 B4 F 到得下午，外头有人来报说王璟下学一回府便去了芳芷院向王栋请安去了，又过了一会儿，芳芷院那边来了个丫头，说是三夫人与二小 姐请三小 姐去芳芷院用晚膳。

1 v6 t1 j' J- u% g4 e; n: u 三娘笑着应了，换了一身衣服就带着丫头往芳芷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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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芷院正房，柳氏正坐在榻上喝着茶，二娘拉着五娘在一边说着话，三娘进去向柳氏行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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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6 o0 A, c% ~- ^3 h% Y“三妹妹，你来啦。我与五妹妹刚刚还在说起你呢。”二娘笑着道。

三娘走过去，偏着头道：“哦？五妹妹是不是向姐姐告状说我坏话了？”

二娘闻言捂嘴一笑：“怎么会，五妹妹说你去兖州给她带回来一对长得像她的玩偶，我向她讨要一只她不肯呢。”二娘半真半假道。

三娘看向五娘，五娘用手指绞着衣角，撅了撅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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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 g- n* b6 ^2 k1 b 三娘笑着对二娘道：“三娘给二姐姐也带了一对呢，想着你就要回来了就没有给你捎到大同去，正想找机会给你呢。等会儿三娘就差人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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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J5 f- t/ K; A五娘抬头看向三娘，有些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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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3 P' Z( d: w7 s* \  } 二娘高兴道：“原来我也有啊？那姐姐多谢三妹妹了。”二娘看向柳氏道：“娘，五哥是不是还在爹的书房？”

" P; i, C/ `+ d柳氏本是在榻上沉思这什么，听见二娘问话皱了皱眉漫不经心道：“说是要考校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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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看向三娘与五娘笑道：“那我带三妹妹和五妹妹去爹爹书房吧，听说三妹妹也爱读书，爹爹从大同带了好些书回来，还未整理。三妹妹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挑几本回去看。”

第一百一十七章 王栋的秘密

二娘见三娘只是笑着没有拒绝，便拉了她的手，又一手牵了五娘，对柳氏道：“母亲，我带三妹妹与五妹妹去父亲的书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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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皱眉看向二娘，又看了三娘与五娘一眼，最后摆了摆手。

二娘说的书房是王栋以前在家中之时用的院内书房，说是书房其实不如说是一个两层的阁楼。阁楼前面种了三两棵修竹，四五丛兰草。有几棵像是建兰，此刻正在花季，郁郁婷婷地开着，被风一吹还会颤上一颤，更显娇柔。几声鸟鸣，一只叫不出名儿的鸟儿，倏地在竹枝之间穿过，让人连颜色也没有看清楚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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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清幽的好地方，倒是适合读书。

2 u( u" Y0 D, w3 v: a& T二娘领着三娘和五娘走到了阁楼前，那扇朱漆的雕花门紧紧闭着，周围连个候着的仆从或者丫鬟都没有，二娘放开了一直拉着的三娘和五娘的手，轻轻上前敲了敲们：“爹爹？你在里面么？女儿带三妹妹和五妹妹来了。”

里面没有人应声，二娘于是又伸手敲了一敲，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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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是父亲与哥哥已经不在书房了？”三娘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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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k2 P/ L; M' g9 ?4 [% z她注意到二娘一开始问的就是“爹爹？你在里面么？”而不是“爹爹，女儿带三妹妹和五妹妹求见。”二娘也怀疑王栋不在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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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1 _+ P/ W, i3 F! q! @! M二娘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看来路：“可能是刚才了与我们错开了。”说着面含歉意温声道：“本想着三妹妹与五妹妹很久没有见过爹爹了，想带了你们来与爹爹见上一见的，不想却扑了个空，姐姐应该先找人来探一探的。”

三娘笑了笑，说：“没有关系，姐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五娘却是有些好奇地左右张望，她虽说也是住在芳芷院，可是这边的正院在王栋与柳氏没有回来之前一直是锁着的，所以她虽是在这个院里生活了十年，对这里却是很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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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见状笑道：“五妹妹可是对这里好奇？说起来这座楼虽与别的书房有些不同。也就是雅致一些而已，里面却是差不离的。妹妹若是想瞧一瞧。姐姐带你进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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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0 i) S3 O- q# a+ D( j! y五娘正是爱玩的年纪，又见这阁楼精巧，闻言自然是乐意的，刚想点头，可是想起刚刚许久不见的父亲那不茍言笑的冷淡面容。心里还是很有些怕他的。

9 l2 C. D+ _7 }+ w' F; A8 `“父亲不在书房里，若是我们没经允许就闯进去的话会不会挨骂呀？以前听女先生说书房是长辈们办公事的地方，我们做女的是不允许踏入的。”五娘犹豫着道，却是看向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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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g6 \$ ?' Y/ ^) s二娘却是牵起了五娘的手。摇头笑道：“在自己家里，哪里就有这么多规矩。妹妹放心，既然是姐姐带你进去的。若是会被爹爹责骂，自然有姐姐为你担着，你且放心就是了。”

二娘说着就伸手将门推了推，那门却是虚掩着的，吱呀一声轻响便开了。二娘牵着五娘的手当先迈了进去。三娘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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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R2 i3 F0 j, A' j; @二娘的心思她是明白一些的，并不怕她玩什么阴谋诡计，只是她此时若是违拗，恐怕二娘会心理不舒坦。她自然是不会与一个小孩计较什么掌控权的问题。

果然，二娘见她跟了进来。朝她笑了一笑，笑容又亲切了些。

5 J7 U7 h7 {, L6 X5 k二娘倒是没有说错，这书房里面的布局与一般的书房并无二致，靠着三面墙立着的四层紫檀镶黄杨竹节书架，四面平式样小叶紫檀架几式书案，紫檀四出头镂刻竹纹椅，因王栋才刚回来，书架整齐，书案整洁，只在墙角的地上放着几摞书，还未归架。看来５与别的书房一样的沉闷庄重，满室的故纸堆味中夹杂着些许的清新油墨香，闻着到是旧书新书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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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嫌小厮们打理的不好，喜欢自己整理书架，因此这些书便被他堆在这里了。”二娘走到那两摞书中间，弯腰从上边拿起一本，回头对三娘与五娘笑道：“这些是这路上新买的，或是一些大人送给爹爹的。三妹妹若是喜欢，不妨借几本回去看，只是要仔细了不要将书弄脏弄折了。”

* Z: ?2 O* o: i+ e5 ~三娘点了点头，也走到了那两堆书面前。随手翻了几本，见无非是一些诗集和经集，有一些从扉页上的题字看来像是官场上的什么人自己写的诗或文章弄成的一本册，她倒是听说过本朝的这种风气，那些官员们不管肚里有没有墨水，没有这样的一本册可以拿来送人可是一件很丢分的事情。至于里面的内容如何，是不是他本人所写却是没有人关心的，因为真没有几个人会认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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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L' j8 [7 D. h! T+ d/ ?7 j三娘随手翻了一本署名为某知州的一本册，一眼就看到一首香艳诗，诗云：“鸳鸯交欢郎兴豪，为郎折断小蛮腰。兴致浓时将郎咬，个中闺趣怎生描。”三娘面不改色地将书掩了，又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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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妹妹不喜欢这些？”二娘见三娘只大致看了看，却没有见对哪本有兴趣的样，狐疑问道。

4 e8 {  T. h2 s; h0 P5 r三娘笑道：“都是些晦涩严整的诗词，我平素不喜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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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9 f2 s2 G  ~" I+ v& i' o二娘点了点头，她并未翻过这些书，只道是外面人送的父亲也未翻看过，想必不是父亲心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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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7 U1 A# w7 Y* v& e* t! @- r五娘却是对这里兴趣缺缺的样，转眼看到书架后有一个月洞门，里面是通往二楼的狭窄楼梯，三娘不免有些好奇，便走到那扇门洞里仰着头朝上打量。

7 z2 x; d: }8 [& W+ l三娘与二娘见状也走了来，二娘也朝楼梯上看了看，却是有些犹豫道：“妹妹可是想上去？”

五娘本是没有这个意思的，只是好奇地过来打量一下而已，可是待见到二娘脸上的那一瞬犹豫，却突然改变了主意，眨着眼点头道：“我还从未上过这种小阁楼呢，要是能上去看一看那是最好不过了。”

二娘笑道：“上面与这里想必也没有什么不同的，我们不如还是在这里看一看？对了，我记得那只柜里有一付双陆棋，五妹妹可是想玩？”二娘试着让五娘打消念头，这里的二楼她也没有上去过，因为父亲曾经下过明令不准人上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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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娘兴趣缺缺地摇了摇头，转着眼珠道：“我不喜欢下棋，我就想上去看一看。姐姐莫非也没有上去过？”

“五妹妹，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玩的，眼见着就要天黑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免得等会儿芳芷院那边派人过来找。”三娘柔声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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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娘本就不是真想上去，听三娘这么一劝便也作罢，不再纠缠。不想二娘见状却是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然五妹妹想上楼，那我便带你们上去又有何妨？”

( x! W- `* o* p. z0 J8 e$ [三娘皱了皱眉，想劝阻。她看出来二娘其实并不想带她们上楼，可能王栋下过什么命令，不许外人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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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二娘一手牵了五娘，一手往后扯了她的袖就往楼上走，三娘见她坚决，又担心袖被她扯破了，被人看了不象话，便只有跟着去了，想着一上去就劝了她们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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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3 v) b5 \: {  ?. {木楼梯很是陡峭有狭窄，只能并行两人，二娘牵着五娘在前，三娘被扯着袖跟在她们后面，小心地扶住了围栏，以免被长裙绊倒。

/ O- G6 \2 B' a' l7 @楼不高，因此楼梯也就那么十几二十阶，楼梯的尽头是一扇红漆带铜环的门，没有镂雕，看不清里头是什么样。

! h4 y! P9 T: x$ L7 R: z二娘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她心里也是好奇的，因此手只是顿了顿便将们朝里推开了。此时，外头的光线还很足，楼里头采光也好好，阳光透过糊窗户的高丽纸透了进来，让小阁楼里的事物都呈现在三人面前。

“是这个样啊。”五娘有些失望，原本她见二娘那么犹豫，还以为上头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儿，如今一看，里头只有一张与下面那张相似的书案而已，只是楼下的那张书案在两侧的中腰各有一个小抽屉，而这一张却是没有。

; ]- U. w! L: V% o& T整个步见方的阁楼上，除了一张书案与一张椅，什么也没有，空旷得厉害。

# {8 \5 Y$ y1 q8 n二娘却是悄悄舒了一口气，她当先走了进去，回头对着五娘笑道：“你瞧，我说了这上面什么也没有吧？你偏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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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0 Y- ^* |" l9 t五娘悄悄撇了撇嘴，走到了那张书案前，见到那张案上有一个无纹饰的樟木箱，那箱极是普通，青铜的锁环上起了绿斑，瞧着像是有些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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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e5 u2 [7 |4 F' l  X1 n“这是什么？”五娘随手便揭开了那只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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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妹妹。”五娘的动作太快，三娘来不及阻止，但是她本能地觉得这个箱王栋并不想呈现在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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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也是惊了一惊，快走几步到了案前，伸手就想将那箱关了。五娘却是眼捷手快，在二娘伸手之前就将箱里的一物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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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y6 M7 Z; }看着眼前愣住了的二娘，与无奈的三娘，五娘有些小得意地晃了晃手上只物：“不就是画卷吗？瞧你们紧张的。”说着不等两人开口阻止就将那卷画打开了。

二娘想上前去抢，奈何五娘紧紧捏住了那画，五娘怕她将花撕坏不敢用蛮力。

3 }2 A+ q( y# U, G. ^“咦？”五娘往画上看了一眼，眨眼道：“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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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芳芷院的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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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Y+ `3 Y! q5 _7 t 三娘本也走到了近前，闻言下意识地往五娘手上的只展开一小部分的画上一看，却看到了一张人脸。三娘愣了愣，她刚刚还想着以王栋的身份会不会里头藏着一张军事地图之类的东西，不想却是一张人物肖像。

二娘也愣住了，皱了皱眉，却是没有再拦着五娘将那画全展开了放到案上。

1 ~3 L  J! W4 f5 U' c 那是一张女子的肖像画，画中女子杏眼雪肤俏生生地立在了一树盛开的红梅前，手抚梅瓣，却是偏转着头望向作画之人的方向，欲语还羞，眉目含情，清丽绝尘不输那盛开的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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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曾经听教自己画画的老师说过，若想画出好的人物，那就要将笔当作是情人的手，怀着温柔甜蜜的心情，将你的人物从头到脚细细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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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 R6 s# x2 w" D- \' A1 z 她的老师是意大利人，全身上下每一个器官都是由一个个浪漫细胞组成的，所以当时听到这种言论让三娘很是起了一番鸡皮疙瘩，从此也对人物画起了些抵触心里。后来当老师说她画得太僵硬没有灵气的时候，她便指着院子里的小模特们无奈地笑道：亲爱的夏洛特，可能是我没有谈过恋爱，所以实在是没有办法想象将留着鼻涕，拿着拖把当马骑的四岁男童当作情人轻怜蜜爱，柔情抚摸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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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这幅画，让三娘第一时间想起了当年老师的那番言论。柔和的橘光斜洒的书案上，抚上了那一副画，让三娘想到了作画之人当时的目光。

只是，这画上的人瞧着却有些面熟，三娘觉得自己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可是一时却想不起来了。将身边之人在脑海中一个一个过滤都没有找到答案，已故的赵氏她虽是没有见过，但也曾经在赵嬷嬷那里见到过一幅她的自画像。并不是这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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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o/ }4 [: k9 |* e/ M# B 五娘将那画仔细看了一遍，也没有认出画中之人。突然她像想起了什么，又探身将那个樟木箱子揭开了。三娘和二娘这才发现，那满满的一箱子全是画轴，只是有几张却是没有装裱过过的。

7 ?: S" o! s; | 五娘将那没有装裱过的画卷拿出一张来打开，却是一张极其简单的像是临时画出来的人物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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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N4 w  m1 V0 P% x- v8 V6 T 描。简简单单的几笔却传神得勾勒出一个在葡萄架下荡着秋千的女子，那长脸很显然可以看出跟刚刚那幅画上的是同一个人。

二娘也走上前去，拿了几卷画出来，一一打开。意料之中，画上全都是同一名女子。

  i8 a1 h0 V! ^* _6 K+ a* v7 M 三娘将目光又转到最开始拿出来的那一幅画，见在卷尾出还提了一句诗：“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署名是常卿，这是王栋的字，日期却是建武二十一年，建武是先帝的年号，建武二十一年王栋尚未成亲。赵氏还没进门。

那边二娘与五娘看着这些画却突然害怕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无意间发现了长辈的一个秘密，还是一个长辈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五娘看了二娘一眼，开始手忙脚乱地将拿出来的画又一张张放回去。

二娘心中虽也有些惴惴，但是她要冷静些。见五娘慌乱，忙压住了她的手：“你放错了。这些应该是在下面的。”说着便又将被三娘放乱的的木箱子重新整理了一遍，只是这些画刚刚大多是五娘翻出来的，画的位置她并未一一记住，整理起来也有些犹豫不决。

五娘明白了二娘的意思，不停地在一旁小声提醒道：“不对不对，这张是在下面的。诶……这样好像也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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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摇了摇头，她注意到那些装裱过的画的檀香木轴头上很是光滑，尤其是最先被三娘翻出来的这一张，一看就像是经常被人拿出来看的。这箱子里的画是王栋的心爱之物，也是他不加他人之手自己整理的，十几年下来自然有他放法，若是被人动过，肯定是能感觉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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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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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6 v% Q5 a" j6 j: ^% {; h 这件事情的后果若是致命的，那她还能有办法，比如将这栋楼一把火给烧了，神仙也发觉不了一堆灰烬是不是被人动过，三条人命和一座阁楼谁轻谁重她还分得清。问题是，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就是父亲的感情上的让女儿窥见了，王栋总不能为了这个将她们灭口。

' \* t+ h/ W: h2 s2 d! O3 c) k“三姐姐，怎么办？”五娘欲哭无泪地看向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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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8 i) \0 F% W, b/ }“别怕。实在没有办法我就去向父亲请罪，说是我好奇之下来过这里，不会让父亲责罚你们的。”二娘额头上也是出了一层细汗，却是强笑着安慰三娘和五娘。

五娘看了二娘一眼，咬了咬唇低下了头，有些懊恼与愧疚。

" ?% I2 s' \# ]. x2 y/ u* ]8 i“二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出了事情怎么能让你一人承担，若是被父亲发现了，三娘到时候与二姐姐一同来请罪。”三娘笑着对二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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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也来……”五娘闷闷道。

- ^5 x$ I( W1 U! ?( z, j' w 三娘与二娘看向五娘，五娘呼出一口气：“三姐姐是我们三房的嫡女，尚且还不怕被父亲责备。我一个庶出的女儿，还怕什么？大不了被父亲不喜而已，这也没什么的。”

二娘闻言脸，却是低下了头抚摸起自己腰间翡翠双鱼禁步上的流苏，让人看不清神色。三娘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看向五娘，却见五娘鼓着两个腮帮子，似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脸的天真烂漫。

“你们不用说了，这件事情只要一人出来承担就好，何必把三人都扯进来？陪着平白受过而已。我是你们的姐姐，理所应担由我来护着你们。”二娘抬起头来，微微笑道，一脸温和，语气却是不容质疑。

3 C- J. x4 y4 m3 A/ b/ e7 \“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下楼吧。”二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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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阁楼上的光线似乎是比刚来的时候暗淡了一些，再过些时候各个院子就要传饭了，若是再不离开，等会儿等柳氏派人过来找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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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v% @2 O# z. K; ?. u+ x& N1 A 三娘与五娘走在前面，二娘在后面将眼睛往阁楼里扫了一遍。见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桌子上也收拾好了便轻轻将门关上了。

“等等。”五娘本已经牵着三娘的手下了几个楼梯，却突然停住脚步。放下了三娘的手，迅速地又跑上了楼梯，对站在楼梯口的二娘道：“我刚刚想起来樟木箱子上的铜锁环本是向下的，刚刚却将它掰了上去了。我进去把它弄好。”

五娘说完也不等二娘回答就绕过了她，重新将们推开个缝闪身进了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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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a( G8 }' D9 o* t$ l 二娘愣了愣。想跟进去，看了三娘一眼却还是停住了步子。

很快，五娘便又出来了，重新将门小心关上。她拍了拍胸口呼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若是等我回去后才想起来，我还真的没有勇气再上来一次了。走。走，走，二姐姐三姐姐我们赶紧走。”说着拉着楼梯口的二娘就下楼，一付火烧屁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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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4 X. M: l2 ?; p. j' ^0 j 三娘失笑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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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J4 D9 L/ E( y1 j 三人出了书房，回到了芳芷院的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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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得正房。却看见王璟来了，此时正背对着三娘她们站在柳氏的榻前，而柳氏坐在榻上正一脸的僵硬地死死盯住了王璟。而一屋子的婆子丫鬟眼观鼻鼻观心想一尊尊木雕塑似得站在一边。局面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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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见此情景一愣，看向王璟。王璟感觉到有人进了屋子，微微侧过了身子往后看。待看到三娘后皱了皱眉，垂下了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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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教给你的规矩？这么目无尊长！”几人进屋。打破了屋里的僵持局面，柳氏总算是找到了发泄的突破口，拿着手中的团扇猛地拍了拍榻上的小几朝着王璟吼道。

9 o4 P! |' {5 J+ Y4 v 王璟闻言身子站得笔直，声音也是硬帮帮的：“璟是跟着族里的长辈学的圣人之言，绝不敢目无尊长，柳姨。”王璟将后面的两个字咬得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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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L2 S# L. Z! J/ N 柳氏却是气得将手中的团扇往王璟一摔，可是扇子终究是太轻，扇面也加重了空气的阻力，那把扇子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却是落到了柳氏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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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抄起了几上的茶碗就想砸，三娘一急正想上前，早已走到前面的二娘却是快了一步上前，双手抱住了柳氏的胳膊，让她无法使力。

“娘，你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见柳氏停住了手便见机地腾出一只手来将柳氏手中的茶碗接了，放到了小几上。

柳氏瞪了二娘一眼，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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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 B  ]3 ?0 E% E5 V$ I7 ^! G 三娘走到王璟身边，询问似地看了他一眼，王璟却是紧抿住了唇看着地上。三娘的眼光往地上一扫，看到一个松绿色弹墨锦缎包裹着的蒲团。想了想便明白了。
, G2 n$ u, I" B
/ e# l) R4 v. X6 p7 j( _( P 定是柳氏想要让王璟行跪拜大礼，王璟性子倔，不愿意跪，两人起了冲突。

三娘叹气，这事情怪不得王璟。

$ ~1 D5 D* F4 ?/ R! s8 e0 P/ ` 按照这里的规矩，男子膝下有黄金，除了皇帝，祖宗，在世的直系嫡祖，父亲和嫡母其余人都是不跪的。柳氏虽说是以平妻的身份娶进来的，但是在赵氏面前也不过是一个贵妾而已。如今赵氏去世，王栋并未再娶，真的说起来柳氏的身份其实是有些尴尬的。因为柳氏至今未上王家的家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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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3 a0 l/ v0 U+ s+ t# j; ^ 王家的家谱历来只记载嫡妻与男丁，而柳氏无子。她在赵氏去世之前就进了门，也算不上继妻。当年孙氏为了与陆氏叫板，不顾世家体面为王栋娶了柳氏，说是平妻，却是得不到王家族人的承认的。

可是王璟是三房的嫡长子，他是不用向柳氏下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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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n0 x; Y3 N2 T# k3 Z; ?7 ] 柳氏如今甚至敢与王家的长媳叫板，是因为她得到了王家后院的掌权人孙氏的承认，而王栋丧妻后身边又没有别的妾室只柳氏一人独大，她又跟一直着王栋外放，已经被人捧得只当自己是王栋的正经继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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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不觉得王璟这次有什么不对，一个人在不利的环境面前为了自保，可以暂时低头，却不能弯了腰背。或许这样会让环境变的于己不利，但是三娘觉得有些骄傲必须要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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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X' t2 Q! R) G 以前有人说过，这样的人当得了乱世的霸王却当不了开国的帝王，做的了项羽做不了刘邦。

" K+ ^8 N6 w9 o, I7 {' h4 K& Y 本来她也为称呼的问题头疼过，喊母亲她喊不出口。便折中叫了柳氏太太，这样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不过这世上有很多人，她们被人捧得多了。就忘了自己真正的定位。

“娘，爹爹呢？怎么没不见他在这里？”二娘不怕柳氏的冷眼。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 `$ M4 E! O2 x* {* Y 柳氏脸色缓和了一些：“你爹爹他被你大伯父叫走了，说是晚上有宴请，今晚不回来吃饭了。”

9 O7 G' y& \/ y6 v" | “那我们传饭吧？女儿今中午没有吃饱呢，您摸摸，肚子都瘪了。”二娘悄悄对柳氏说道。

7 w$ x0 [. o1 ~0 u' @; T/ k 柳氏瞪了二娘一眼。却是拿她没有办法，只得转头问一旁的大丫鬟：“派个人去厨房问一问，看看晚膳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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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O+ h! H6 v& P; m9 h那丫鬟应声去了。

% O0 c& C# _, B$ i- Y“快去给太太换一杯茶来，这杯凉了。喝了要伤胃的。”二娘指着几上的茶碗对以一个丫头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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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p3 l4 k5 x- [1 {+ V2 C 柳氏的脸色更加缓和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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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又靠着柳氏说了几句家常话，气氛总算是好了许多。趁着柳氏低头喝着丫鬟新端来的茶的机会，二娘朝着王璟与三娘笑了笑。

- |1 H2 M3 M2 G" \$ q- N* i 三娘点头。感激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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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三娘，五娘，王璟在柳氏这里吃了饭，气氛虽说不上好，但是有二娘在一旁周旋场面总算是没有太过难堪。王璟只是低头吃饭。不曾言语。

" R. e( \8 M3 s 饭毕，三娘与王璟告起身告辞。柳氏冷着脸，也没有挽留，三娘便与王璟出了芳芷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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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5 h, V3 |* M2 v0 B 才出了院子，却听见后头有人追了出来。三娘回头，却见是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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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r. C/ a$ m“二哥。三妹妹。”二娘气喘吁吁地喊道。

  E( Y% r8 y: n“二姐姐。”三娘看着二娘，眼带询问：“二姐姐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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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摇了摇头，看向王璟，苦笑道：“二哥哥，母亲她这些天来一直在马车上，天热干燥路途又劳累，难免容易上火，说话做事难免有些急，二哥哥你别见怪。我替母亲向你赔礼了。”说着二娘朝着王璟福了一福。

王璟刚刚将二娘替他周旋的事情看在眼里，自然是不愿意受她的礼，忙回了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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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7 f  J# |) i, v0 F* k& Z 二娘笑了笑：“我们终究是亲生兄妹，在母亲面前，我会为你们周璇的。但是她毕竟是长辈，即便是有什么不对的，也请你们包含。”二娘说完笑了笑，也不等三娘与王璟答话，便点点头去了。

王璟皱了皱眉，看向三娘道：“妹妹，二妹妹她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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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5 |, K  r4 Y1 A三娘笑了，居然听出了玄外之音，有进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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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示意王璟往前走，等出了芳芷院，三娘才悠悠道：“二姐姐的意思是，只要我们像尊重母亲一样尊重她的母亲，她便会为我们缓和矛盾，让我们在柳姨娘面前不再战战兢兢。”

“荒谬！”王璟气愤道：“我是王家嫡子，她不过是个妾。我若是侍之以母，真是辜负了圣人这么些年的教诲，在列祖列宗面前也无法抬头。”

# l2 x5 \7 Z! j7 h7 q7 G王璟顿了顿，突然盯着三娘道：“妹妹，你不是喊她母亲了吧？”

三娘看着王璟那严肃的眼神，紧抿着的嘴唇摇头笑了，这是王璟第一次对她这么说话。平日里都是她说什么王璟听什么，他似乎从来没有怀疑她这个当妹妹的决定，但是在对待柳氏的问题上却是出人意料的坚持。

* R9 {" K8 U. `“当然没有。”三娘道。

- Y; a, c5 R0 ]- k9 s7 C1 L 王璟松了一口气，却是认真对三娘道：“妹妹，你记住。我们只有一个母亲，以后或许会有一个继母，但是绝不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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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z9 S, n! a% P. D8 c0 W6 U三娘闻言倒是好奇了起来，为何王璟这么排斥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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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为何这么讨厌柳姨娘？”三娘顺着王璟问道。

, d0 M- @& f/ b' _1 ?- ] 王璟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你年纪小不记得了。小时候有一次母亲被她气得病了，好些天起不来床。她却到祖母面前求了祖母要把我抱去她院子里养。说是母亲体弱，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能照顾我。母亲听说之后拖着病体跪到了祖母院子前。还好祖母平日里虽是喜欢她，那一次不知怎么的任她怎么求都没有答应，后来我还是跟着母亲住在荷风院。”

1 Z1 S! ]5 T$ n. _王璟顿了顿，转头看向三娘：“母亲回去之后，抱着我们哭了很久。她让我发誓，这一生只有她一个母亲，若是她死了，让我们兄妹俩相互扶持，好好活下去。”

0 z: ^5 ^$ w$ }/ K/ G( d三娘愣了愣，这个她到是不知道，也没有听人说起过，也难怪王璟会这么排斥柳氏了。

: N$ w! x# l5 y; a) g 兄妹俩边走边聊，等三娘到了自己的院子夜色天色已经全黑了。赵嬷嬷早就吩咐了人烧好了洗澡水，三娘正好觉得身上不舒爽，便让丫鬟们先伺候着帮她更衣。

“咦？”白芷突然道：“小 姐你的禁步上怎么掉了一只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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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闻言朝腰间看去，只见原本的绿松石烟波纹禁步上，三片小手指长的蓝色石鱼掉了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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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皱了皱眉，因为那一只鱼儿在腰侧，她竟是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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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t: S. C! j1 f1 K, [7 e7 d 只是，这只鱼儿掉在了哪里？是在芳芷院还是更早的时候在……王栋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