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奇情]《名门贵妻：暴君小心点》 作者：闲听落花

第一百九章 落单了

' ?+ I8 Q/ i& K0 z  q    今年是李家在京城的第二个春节，与去年的清闲不同，从初三起，从李老爷、田太太到李思浅，就开始连轴转，多数时候，李家诸人得分头赴请，一人去一家。

. ^! \$ C3 L; t2 W7 V- O7 b, T    李老爷在一场场高规格高标准的戏酒宴请中，忘了年前那一桩桩窝心事，也暂时忘了桃花筑里争风吃醋的吵闹，醺醺然只觉得生活真是美好！京城真是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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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9 r6 W( m; P: r; k    只有李思汶以备嫁为名禁足在家，就算不禁足，李思汶自己也没有出门的心情，到初三日那天，她月信已经迟了四天仍不见动静。

    李思浅天天外出听戏赏花赏景赏雪赏梅，端木守志挖空心思打听她的行踪，她往哪家去，他也想方设法往哪家凑，可他的运气背的出奇，十回有五六回消息错了不说，对了的那四五回，他就没一回能凑到李思浅半里地以内过。

    端木守志憋了一肚子喜气说不出来，这滋味有多难受就别提了，可运气背能有什么办法呢？到了十三日那天，端木守志又是起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垂头丧气的半夜睡不着，看来只好等上元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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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心等着上元节的，除了端木守志，还有林氏双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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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z/ g) ]( P    林明月总算守到翁翁态度松动，算是默许了她的心思，这心情简直就如同拨开云雾见艳阳一般，她和他之间再没有任何阻碍了，他一定还不知道这事，这个上元节，她要和他好好在一起，只有她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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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春节，端木守志一心一意要找机会和李思浅说说那个大好消息，林明玉却是一心一意要找他说另一个大好消息，端木守志扑空扑到伤心，林明玉找他找的心头火起，就等上元节吧，就跟去年的上元节一样，她和他，多少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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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比去年更好，阿娘说了，若她执意不肯，也可以不嫁进韩家。可以不嫁进韩家，那就是说，她可以嫁给守志表哥了！

+ k! }2 {. V9 \7 B: p* @    这真是众人期盼的上元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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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元节前一天，大长公主就邀了安老夫人和王幼仪的母亲周夫人，以及田太太到她家灯棚赏灯说话。
( c' `9 Q6 R0 b! Y& E  y" n! _王相公家虽然搭的也有灯棚，而且位置还相当不差，可安老夫人和周夫人还是齐齐到了常山王府灯棚，无它，就为了好好和田太太聊一聊，一来多增加了解，二来么，是抱着交好之意，毕竟，三娘子后半生可都要在田太太手底下过生活呢。

    宋大奶奶有孕，当然要在家静养，李思清亲自挑了上百只灯笼，挂的满院子都是，他哪儿也不去，要陪妻子在家里赏灯。

    李思汶的月事还是没有动静，她快愁病了，至于柳姨娘，她在忙着对付秋蕊和冬烟这两只小妖精！连李思汶的忧郁反常都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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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姚章慧，李思浅今年又邀了王幼仪一起赏灯，可等五人凑齐，没走几步，李思浅就发现这支五人队有点问题。

    她二哥就不用说了，一眼中了情毒，为了王三娘子，命都打算豁出去了，从那一眼到现在，这可是头一回这么正大光明、理直气壮两相面对，他那眼里除了王三娘子，还是王三娘子。

    小高大约是受了李思明的传染，李思明紧紧围绕在王三娘子身边，小高就紧紧围绕在姚章慧身边，不过李思浅还是觉得小高比二哥仗义，好歹小高还时不时扭头交待一句：“浅妹子！喜欢什么只管拿，哥哥给你买！”

    李思浅夹在这两对儿中间，左瞄瞄右看看，暗暗长叹，再好的哥哥长大了都是嫂子的，去年大哥眼里只有大嫂，她好歹还有二哥陪着，今年倒好，形单影孤了，唉，惆怅啊惆怅！

5 ]* F- f% H7 k) a! K    靖海王府灯棚下，林明玉成功的截住了端木守志，只要能截住，他就跑不了，缠住端木守志这活，她自小练习，做了十来年了，手段纯熟，不说百无一失也差不多。端木守志被林明玉粘上，要想脱身，照以往的经验，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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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明月却没有林明玉的好手段和好运气，端木莲生今天一天去了哪儿都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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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端木莲生离她不远，他在看人。

    左一对右一对中间，李思浅背着手踱着步，仰头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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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 K4 x2 M) j1 x: N: W$ `8 m% n- S( u    看着她那孤单单的样子，端木莲生不知道怎么的，想笑却又很是心酸。

0 T) l  t# f$ N    “把他们冲散。”端木莲生突然没头没脑吩咐了一句。

: s0 F: Q" ?9 q4 C1 k    黑山诺声简洁，示意青云、红雨跟上，转身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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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谁冲散？爷还没说清楚……”红雨紧跑两步，赶紧提醒。

' a. h. [& V9 {9 j    黑山白了他一眼，青云一巴掌拍在红雨头上，“笨成你这样，当初是谁把你选到爷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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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F$ H3 E7 ^, K$ x5 f/ m* `6 i    红雨缩回头，嘟囔了几句。

: a6 ~+ w, S7 n( |- T    黑山站到街沿上，左右看了看皱眉道：“人多，咱们三个顾不及，你去挑七八个吧，要身强力壮高大的。”青云点头，转身回去，往护卫群里挑人。

    “你去买几根钻天猴，那家店里就有。”黑山接着吩咐红雨。

    青云挑来了人，黑山低低交待几句，手指点下，红雨一脸不忍，手下却不慢，点着几根钻天猴，冲李思浅前后左右丢过去。

% x- V& ?% c7 T- u% Y: u$ W8 Y- `    钻天猴不往天上去，却欢快的尖叫着冒着一长溜青烟往人群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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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拥挤的街道顿时叫成一团、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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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近警戒的衙役和殿前三军不知道处理过多少起这种意外了，一排排冲过去，隔人群的隔人群，拎水桶的拎水桶。

    殿前三军忙碌的空档，几个护卫不动声色的护在李思浅身边，却把那两对和李思浅推散隔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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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4 Q7 `9 y6 R: N1 a# u' }' E: w    事件突然暴起时，李思明直接扑到了王幼仪身上，小高护着姚章慧冲李思浅大叫：“浅姐儿快过来！”

    李思浅随在人潮中，灵巧的象条游鱼，她伤是伤不着，却很郁闷，小高好歹还知道喊一句，二哥太不象话了！要不要跟大哥告个状？还是算了，跟大哥告这样的状估计没用……

$ N/ E2 u  o$ c2 }; D* s/ Q* N    “走散了？”李思浅正站在块青石上，掂着脚尖，伸长脖子看二哥和小高这两对被冲到哪里去了，被端木莲生这一声问，吓的她脚下一滑，‘唉哟’一声，身子前后晃荡，刚挥了一下胳膊，后背就被端木莲生伸手托住，托得非常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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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B- e1 I, w" ?1 u0 _! S    “刚才有人乱扔炮仗……”李思浅放下胳膊，紧忙站直，让后背从那只手上离开。

第一百十章 那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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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j5 Q, p2 O2 d% W! Y' k    “我看到了。”端木莲生缩回手背到背后，这一声‘看到了’说的很轻飘，没人比他看的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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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浅从青石上跳下来，捋了捋斗蓬上的褶子，规规矩矩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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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5 A! F; R+ @    她在端木莲生面前总觉得不怎么自在，头一回见他吧，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只好摔了那么一跤，姚章慧到现在都觉得那一跤太丢人了，其实她也觉得非常有损形象，可那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么，她们听到了那些话，这可是位杀神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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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又在哪儿见过他？李思浅有点犯迷糊，见他的次数好象不少，不过他每次都板着这么张脸，这么背着手，浑身上下冷嗖嗖只会冒寒气，形象过于单一，她记成一团浆糊也正常。

' d, P9 R4 A% ~. |    后来都是怎么见的他她记不清楚了，可他这两回见面就教训她这事，她记的深刻，想起这事，李思浅很有几分胸闷，这人大概是大帅当惯了，见谁都要训斥几句，训就训了，还训不到点子上，他怎么就不想想，他凭什么训她？她大哥都没这么训过她！

4 A! ?! H" u% Q/ S# P/ J- e/ `    算了算了，她不跟他计较，看人要看长处，他虽说冷酷、刻板、无趣、好为人师等等等等，这些都很让人腻歪，可人家还是有长处的，比如长的帅，脸好看，身材好，气质更是绝佳，这么高，这么直，这气势……啧啧！

    说起来，还是前年他入城那回最让人心折，人酷马帅，杀气腾腾，傲气冲天，真是好看极了！可去年腊月的形象就差多了，他只适合走冷酷傲慢目中无人这个路线，实在不该左顾右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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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N% Z4 l  U' m$ A    看在他足够帅的份上，他训她这事，她就不跟他计较了，再说，她和他一年半载遇不到一回，忍一忍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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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8 a1 e4 j9 D: }3 s% H    “我陪你往前面走走。”端木莲生见李思浅理好斗蓬，站在规规矩矩却走了神，不得不开口建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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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散了最忌相互找，从前我……二哥交待过，如果跟他走散了就站着别动，他会回来找我的。
" M) v4 {4 ~; S; n: ^. w" c- {: l”李思浅没敢说从前她跟二哥、小高经常逛着逛着走散了，要是这么说，岂不是暴露了她经常出来闲逛这件事，他这么刻板，肯定又要训她：经常出来闲逛有违闺训啦、走散了很危险啦，外面坏人很多啦巴啦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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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莲生绷着张脸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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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K' D  ~( z" Q1 i2 m    侍立在侧前档着人流的黑山悄悄斜了眼两人：一个手握身前站的规矩无比，一个负手皱眉站的笔直，这一眼看的他颇有几分郁闷，爷把人家冲散落了单，难道就是为了陪人家这么站一站？爷就是爷，想法与众不同。

  x' i% t9 ^1 p# S8 T8 B    端木莲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说的很对，走散这事确实最忌相互找，她二哥又有交待，他还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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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浅站在端木莲生身边，跟在老师面前罚站的感觉差不多，一紧张就容易累，没多大会儿，李思浅就悄悄挪了好几回脚下的重心，心里开始犯起了嘀咕，二哥十有**不会回来找她，小高和阿慧……好象也不怎么靠谱，再说从前走散了，他们向来是各自到目的地，或是各自回家。

7 M; U9 j5 h. F- k/ E7 _- M    唉！刚才说错了，应该说二哥交待她走散了就直接回家，这么站着太累了，得赶紧把他赶走，要不改个口？

    “二爷今晚上肯定很忙，不敢耽误二爷，我再等一会儿，要是等不到二哥，我就回去了。”李思浅站的累，只好开口。

" u1 J& o1 h( l& w" w3 j( D    “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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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一个人！有她们呢。”李思浅指着身旁的婆子和丫头，打断了端木莲生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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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有什么用？”端木莲生看也没看那几个婆子丫头，“我送你回去。”端木莲生也觉得老这么站着不是事，从这儿到她们府上，要穿过三四条街，也不算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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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J- k# L- L3 w, B    “不敢烦劳二爷，二爷那么忙……”李思浅赶紧推脱，她还想再逛逛呢，就算不逛，也不能让他送她回去，跟他在一起太拘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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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9 P2 a( w! D+ n' N8 b    “我不忙！”端木莲生脸沉了，今天是上元节，他能忙什么？他也没人可忙！她又想哪儿去了？“我送你回去！”端木莲生这一句简直就是不容任何置疑的军令。

    好好的一个上元节，撞到这么位无趣无味的大帅，真让人好生郁闷！李思浅觉得她今天相当背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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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 J; O  r3 d0 v( v1 h    李思浅跟在端木莲生后面半步，微微侧头瞄着他，他居然还知道上元节着白的规矩，这件象牙白缂丝素面银鼠斗蓬不错，咦！除了入城仪式上那两回，她这是头一回看到他穿斗蓬，他穿斗蓬的样子真是帅气啊！这个角度看过去，侧脸非常好看，如此大好美男，以后不知道便宜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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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浅正看的赏心悦目，端木莲生突然停步，猛回头正逮住她的目光，李思浅吓了一跳，慌慌张张顾左右而掩饰，“那个……那盏灯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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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k3 I* }. v& w    “噢?”端木莲生眼里溢出笑意，慢腾腾‘噢’了一声，还真扭头顺着李思浅的手指认真看了看，“确实有意思，你既然喜欢，我带你过去看看。”

9 v- ~" R, D3 ?+ O3 O    “……”李思浅呆愣了，他说的哪盏灯？她明明就是顺手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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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r# F* l0 D0 N# I2 G* o9 u2 U    李思浅耷拉着肩膀跟在端木莲生后面去看她也不知道是哪盏的灯，之所以有些气馁，是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好象有点欺软怕硬。要是小聪敢在她欣赏的时候这么一扭头，她指定一巴掌拍过去，让他好好站稳了别影响自己欣赏，可换了他，自己怎么就心虚成这样了？

    还不是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帅，小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自己也是看人下菜碟么，怪不得小聪不愿意娶自己……众生平等这句话，真是知易行难。

+ P* T% m  d0 C% x' j1 K7 j2 L/ B    “是这盏？”端木莲生背着手转身低头问李思浅，李思浅正想的出神，端木莲生这一停一问半分征兆也没有，李思浅一头扎进了端木莲生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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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带这样的！李思浅脑门正好硌在端木莲生斗蓬带头的金坠角上，只痛的李思浅‘唉哟’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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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莲生脸色骤沉，李思浅捂着额头，头上痛心里委屈，眼泪都快汪出来了，他还沉脸，这能怪她么？说停就停，他身手敏捷功夫好，自己又没练过功！

第一百一一章 擅长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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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f6 I' f. [$ N. B6 _    “怎么这么冒失！要是撞了……”端木莲生一句话没说完，眼看李思浅汪着眼泪怒目相向，大有他再敢说，她就敢放声大哭的架势，端木莲生赶紧刹住话，他就是提醒她一句，这丫头也太娇气了！

    也许刚才真是撞痛了，那坠角隔着衣服都硌到他了，硌在她头上必定极痛。

7 {: z+ c% i/ b1 A* t/ a    他从没留意过这斗蓬带头上缀了东西，谁这么多事？带头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

    端木莲生低头仔细往李思浅额头上看，不知道撞破了没有，要是破了，得赶紧找个太医看看，万一留了疤就不好了……

    “你说的是这只？这有什么好看的？”李思浅随手指了盏灯笼，心气不顺，口气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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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6 s, q& W+ ~, J: W3 u# q1 q    端木莲生看清楚李思浅的‘伤势’，松了口气，红好象是有点红，不过肯定没破皮，没破皮就好！

% [# h3 }$ L0 J# f    “你不喜欢，那咱们去看别的。”端木莲生没看那盏灯，他的脾气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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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G; J4 x, O: s" w5 i    这一排象是卖灯的，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李思浅往前走了两步，端木莲生让她在前，亦步亦趋跟的和她只隔了半步，李思浅仰头看灯，端木莲生心不在焉的看着花灯和花灯下的人儿，一只手摸到斗蓬带子，微微用力揪下那只金缀角，又摸到另一根带头上的金缀角，一起揪下，丢给了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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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8 j7 ^; U3 o: L    京城这些花灯还不如寿春城的好呢！李思浅的额头还在隐隐作痛，看这些花灯就不怎么顺眼，一目一大排的扫过，住脚左看看右看看。

+ @+ H) L! M3 ~/ d8 k4 `    今年这个上元节算是毁了，还是赶紧回家吧，可回家，是往这边走，还是往那边走？她也不是不认路，只要走过的路她都记得，可这条街她好象没来过，不是好象，是肯定没来过，没走过的路，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不能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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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2 [6 |' b% l2 b. g    她分东西南北，只会在大清早或者傍晚，对着太阳伸开胳膊，默默念着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花上半刻钟的功夫，多数能分得清，不过偶尔也会出错，因为这个，小高没少笑话她。

& d9 X+ u3 V2 N, }    这里她不认识，这回家的路，是这边，还是这边呢？李思浅又转了两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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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n1 [8 N: j    “怎么了？”端木莲生看着她转圈，有些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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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_: d0 `$ C4 {4 P$ s    “回家！”李思浅仰头看向端木莲生，他刚才不是说要送她回家。

    端木莲生微微翘起的嘴角垂下，李思浅敏感的觉出他又不高兴了，以她两辈子的经验，这种位高权重的‘爷’最难侍候，基本上都不能以常理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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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0 E. g. u% G. z% Q1 \5 h5 i    好在他不是她的老板，有这么位上司，二哥和小高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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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b- P; Z3 }4 g. s3 i    “这边，还是这边？”见他沉着张脸不动也不吭，连表情都欠奉，李思浅只好指指这边，再指指那边问道。

    端木莲生看着她，目光时闪过丝说不清的意味，顺手指了指右手边，“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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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浅毫不迟疑招脚就走，端木莲生不紧不慢隔半步跟的象个过于高大的影子。

* \8 U1 q( D) q) h! k7 D    黑山看看端木莲生，又看看李思浅，难道这位李大娘子不认路？爷这兵不厌诈用到人家姑娘身上，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 s! M, S" L/ H+ K4 Z% z) c% T
* Z: R4 g& s% o) z7 J    这条街越走越热闹，李思浅左看看右看看，越走越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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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g5 r& R  X& w/ D    一个精瘦的汉子手里一只鸡子大的铁核桃，明明看着他从嘴里塞进去，却从胸口摸出来，明明托在手心上，一抖手就不见了，却从头顶滚下来……

    李思浅看的两眼圆瞪，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两手空空，她眼睛都没眨，那铁核桃平空就出现了，听说这种全凭手快，可这手也太快了！

    “不过凭个手快，”端木莲生站在李思浅身后解释，“你要是喜欢这个，改天让青云玩给你看，不比他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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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m4 g0 E% e2 |* ?  |+ {# y3 |    让青云给她玩这个看？可怜的青云，侍候这么位不能以常理推测的主儿已经够不容易的了，还要时不时客串江湖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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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4 h# ?; ]# b6 h    汉子旁边是耍猴的，李思浅对耍猴兴趣不大，径直过了耍猴的，居然有人在射覆。

2 B+ x* z- @7 i! |+ U3 q    李思浅对射覆这个游戏兴趣最大，这射覆全凭打卦猜物，据说能射覆的都是易学高手，对于易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李思浅敬而畏之，她自己，就是个没法解释的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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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g$ P3 |  b3 m    李思浅凑上前凝神细看，这射覆规则很简单，有兴趣的看客拿一样东西扣到桌上的陶盆下，射覆者起卦，猜中了，看客输二十个大钱，东西也要送给射覆者，若是猜错了，射覆者给看客二十个大钱，另外看客扣的东西值多少钱，射覆者就要再给看客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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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射覆者非常厉害，李思浅看了一会儿功夫，他就连着猜中了三回，收了一块成色不错的玉牌，一只绣金荷包和半只烧饼。李思浅看的两眼放光，不知道是不是做好的局，如若不是，那这无厘射覆者绝对是位易家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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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v7 X9 `. H, Z3 M$ m) h* ~5 z! Y! K    俗话说高手在民间，李思浅决定试一回，要真是位高人，是不是请他给自己起一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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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想试试？”李思浅摸着荷包还没上前，端木莲生就觉察到了，皱眉问了句。

# {' \! V6 c. E* }3 _    “嗯！”

' d: W2 d/ v! g0 {: X2 p    “这不是射覆，叫双簧还差不多。”端木莲生压低了声音，看样子只是解释给李思浅听，并没有砸人家生意的意思，“往右手看，穿灰面狗皮袄的就是看东西递话的，眼力倒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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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q. e2 A( t; m) k/ u    端木莲生一番话说的李思浅满腔兴致一下子泄的精光，要论扫兴，这位爷绝对数一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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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1 b* n1 i3 x3 n    “你要真喜欢射覆，回头我请张小天师猜射几回给你看。”见李思浅转身就走，端木莲生跟在后面又加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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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f, M, P% w& o: I3 g( A    李思浅几乎想翻白眼，张小天师是什么人，张天师他儿子！让他给自己玩射覆，亏他想得出，真是大帅当惯了，以为满天下的人都是他的部下呢！

    就算他有那个面子，自己也不敢请张小天师给自己起卦，万一起出了底……

5 \: Y+ r+ q$ s5 P4 C9 p    真是奇怪，这位爷怎么这么爱多事？难道这才是他的本质？怪不得招惹了瑞宁公主，又招惹了林大娘子，她就说么，苍蝇不盯无缝的蛋！

第一一二章 买买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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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带的杂耍幻术，只要是李思浅有兴趣的，端木莲生就起出底给她听，只说的李思浅兴致全无，不带这么扫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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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B# n: y8 q/ y    端木莲生皱了眉，他见她夹在李思明和小高这两对儿中间，怜惜她孤单，特意把她带出来，就想让她在上元节这个女孩儿家最喜欢的节日里高高兴兴玩乐一回，她爱看什么，他就陪她看什么，他明明是顺着她的话说话，怎么她反倒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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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 k' [3 k! }: |# v- p) e! J1 y    这小丫头与众人不同，端木莲生很有几分烦恼，虽说那时她还小，可是能那么坦然叫着‘真好看啊’，那么傻瞪着眼睛看他，极与众不同。她刚才看他那眼神……这么些年，她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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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h# }: B% G, X% Z" E    算了，先不想这个，既然带她出来，总要让她高高兴兴的，可怎么样才能把这么个小丫头哄高兴了？端木莲生低头垂眼瞄着李思浅，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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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这真比打仗难多了！

' \9 A7 x2 Q0 w1 Q) g    李思浅意兴阑珊的过了一处喷火的，又过了一个吞刀吞活鱼的，就是经过往常每遇必看的空中取物，也没停步，径直越过。

    她一停，一惊讶，身后这位爷指定又要揭人家的底，在这个没有网络没有电视的世界里，就这么点儿娱乐，她还想给自己留点不明就里的把戏当念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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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前，就进了相国寺后面的讲堂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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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街专卖各种稀奇古怪、来历神秘的物件，李思浅常来开眼界，买点不值钱的小东西，不过淘宝就算了，她没那眼力。

    今天既逢五又是上元节，这里比平时多了许多摊位和物件儿。

    李思浅脚步慢下来，纳闷的看着街两边摆的密不透风的摊铺，这条街她常来，离她家好象比刚才她和二哥失散的地方更远，怎么走到这儿来了？刚才自己在前头顺脚走，好象拐过两回弯，难道就是那两个弯转错了？那他怎么不提醒她一声？

. J: B. R0 l/ M- i    李思浅站着纳闷怎么会走到这里了。端木莲生怔怔的看着讲堂巷，神情怅然。

    “这是讲堂巷。”以这句起头，一般来说后面都会有很多话，李思浅歪头看着端木莲生，等他往下说，端木莲生却在示意她往前走，看那意思，他的话已经说完了！

! {$ U2 B4 ?( p6 ~- M' F* I- ]    难道他以为她不认识讲堂巷这么有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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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G( W& k" d    她真不该让他送她回家，好好儿的一个上元节，就这么毁了！

    李思浅不肯走前面了，她不认路，走错了他一声不吭又不提醒她，还是让他带路，赶紧回家算了。

    端木莲生瞄着她，走的很慢，当然，讲堂巷街窄人多，也没法快走。

2 p+ r. P4 u- v' H    “还算精致。”见李思浅停步扭头看着一套木偶，端木莲生扫了眼评价道。

    不过李思浅没留意到他说了什么，她正惊讶，这套泥偶放在一套去了的屋顶的房院里，正中堂上坐着一对老人，父陪坐母侍立，五田二女一个比一个略大，从堂上一直玩到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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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j( I0 X, {; z* k    见李思浅停步欣赏，小贩急忙陪笑介绍：“小娘子真是好眼力！这是正宗吴县袁家的东西，小娘子您看，看这刀功，头发丝儿都不错一根，您看这衣服，真正的吴江细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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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3 T7 E( f7 e3 T    “咦！这椅子还能动？”李思浅没理会刀功和衣服，小贩一听她如此说，赶紧放下小人儿，伸手指捅开窗户笑道：“何止椅子，这门、这窗，全是活络的……还有这屋顶，在这里，想盖上也能盖上……”

! \  w( r2 t3 T# k' k    “包起来！”李思浅还是挨个捅窗户，端木莲生发话了。

    黑山忙上前问价递银子，小贩大喜，他这人偶极贵，卖一套不容易，乐的他也顾不上李思浅了，紧忙着包装人偶。

    李思浅还伸着根手指，呆看着小贩飞快的把人偶房屋从她手底下一扫而走。

+ o( ]. X1 Y4 G9 V/ m  o    他是买给他自己的？他……玩这个？李思浅觉得自己这个念头太惊悚诡异了，根本无法想象，要不，是买给自己的？真是买给自己的，他至少得问自己一声吧？就这么一声呵斥，不象啊……

    对了！他还有个侄女儿，大概是买给他那个侄女儿的……

# a8 s( Y* D. d7 s( J$ F    李思浅正一条条推测这套人偶的去向，端木莲生又发话了：“若是喜欢，把那套也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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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浅呆了呆，她听的很清楚，他这话最后的声调是往上的，那就是在问她？那就是买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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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O/ y* L3 y6 ^5 |    李思浅呆着没答话，小贩兴奋的两眼放光：“爷真有眼光！这套喜嫁更见功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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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了！”端木莲生的目光在小贩托在手心里一身大红的新娘人偶上停了停，吩咐了两个字，这只人偶一脸憨喜，这小丫头要是穿了嫁衣，大约也是这幅模样。

/ R2 s) l8 `2 Z) q9 s5 Q) }    红雨和青云各托了一个大大的人偶匣子跟在最后，李思浅神情有几分呆呆的跟在端木莲生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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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给她买人偶！这太惊悚了！李思浅还没恍过神。

    “这个也有几分意思。”端木莲生停步，伸手拿了个泥人递给李思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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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泥人有六七寸高，是位十六七岁的曼妙少女，大眼粉腮，神情娇憨，发丝衣褶纤毫毕现，精美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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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浅瞪着泥人，却不是因为这泥人的精美，而是因为递给她泥人的这人！他什么意思？不对，是他抽什么疯了？难道是他自己喜欢这些东西，平时不好意思买，拿自己当幌子……

5 d, ~: J% z  s1 ]9 N    咳，李思浅也觉得自己脑洞开的太大了，这位爷……不能以常理推测。

    “这是一对儿！”卖泥人的小贩忙举过另一只泥人，那是个一身红袍、笑容可掬的美少年，“爷和这位小娘子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正好买一对儿回去，又应景，又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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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山吓了一跳，急忙看向他们爷，见他们爷神情不变，暗暗松了口气，心里却泛起个从没敢想过的念头，忍不住瞟了李思浅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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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W6 r. V, o. I' r" v* q    端木莲生扫了眼小贩手里的那位才郎，这才郎捏的也太难看了，一脸傻相！算了，既然她喜欢这样的玩意儿，就买下讨她个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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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6 ~$ \  [1 c" ~) q, g9 b    “包了！”

第一一三章 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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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9 D, v  z1 ?2 u    这一句吩咐听的黑山神情呆滞，就连入职最晚的红雨也觉出不对了，看看端木莲生，再看看李思浅，再看看端木莲生，再要去看李思浅，被青云踢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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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小贩的话，李思浅根本没听进耳朵，今天是上元节，成对出来的男男女女十有**是天生的一对儿或是希望自己一对儿是天生一对，小贩见了谁都会这么说，再说，她也没少被人家称郎才女貌，去年她跟二哥闲逛，也听了不知道多少句天生一对，拿这种话较真儿害羞，那就是笑话儿了！

    这一对郎才女貌，黑山亲自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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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没几步，又买了两套石头刻的亭台楼阁、一整套的银刀银枪、一家大小十几口哈哈笑的泥阿福……

3 v/ i6 v' r% K+ g: x    巷子走到一半，黑山等人只好把东西分出来给护卫们抱着，实在太多，他们四个人抱不了了。

    李思浅由惊悚诡异到好笑又到麻木再到淡然。这位大帅的土豪气概和小高差不多，也就是说，某些方面，他和小高其实是一样一样的！这个认知让李思浅的心情顿时变的轻松而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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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讲堂巷就是樊楼。

    “进去喝杯茶歇歇脚吧，走累了。”一旦确定了这位大帅和小高可以类比，李思浅对他的畏惧骤然下降，也敢提要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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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莲生看起来心情比刚才好多了，黑山听见李思浅的话，没等端木莲生的吩咐出口，急忙将怀里那一对郎才女貌小心翼翼递给白水，等他腾出手，还没转身，正赶上端木莲生吩咐他看看有没有雅间。

    雅间当然得有，樊楼这样的地方，人再多都会留个两三处雅间，备着应付真正的贵人们的突如其来。

    这间雅间位置极好，李思浅托了杯茶，站在窗前看远处的鳌山。

. O1 z* N2 C) t$ X5 U4 @    端木莲生也托着杯子，看着倚窗而立的李思浅出神。

    过了这个春节，她就十六了。想到这个，端木莲生皱起了眉，十六岁的小娘子，好象该议亲了。

% i! `" B# t) h, }1 f! d    老四还在打她的主意？这小丫头对老四……她这么小，懂什么？必是老四一厢情愿。如今她二哥结亲王相家，老四这份一厢情愿，只怕能入得了林氏的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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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W! d. H; E' V    端木莲生一念到此，神情中就带出了几分凌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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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丫头性子如此憨直，若是落到林氏手里……端木莲生的心顿时象被人伸手捏住了一般，他心再硬，再杀人如麻，也不能看着她受苦而无动于衷，他不能看着她落入困境、落入林氏的手掌！

    得给小丫头寻门合适的好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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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 V' J, v    姚家？不行！姚庆云利禄心太重，趋炎附势，媚强欺弱，品行有亏，早晚给姚家招来祸患，而且，姚家两个儿子才具平平，护不住她也配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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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_1 c: |- x& [) l    王相家……不好，有换亲的嫌疑，再说，王相府上也没有年龄合适的嫡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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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L& _% h- w7 f' o+ L! F; ~$ S4 G    柳家？不行！柳家几个男孙，个子矮小长相平平。

1 e( O2 R# F8 q    宋家？也不行，宋家几个子弟都爱游戏酒楼歌台，不是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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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莲生几乎将京城各家想了个遍，也否了个遍，看着李思浅，竟愁绪满腹，心烦意乱。

    黑山垂手侍立在屋子一角，不停的瞄着他们爷。

    从倒了那杯茶，爷就开始盯着人家小娘子看的不移眼，那茶早该凉了吧？看样子爷看上人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这看的功夫，怎么不早托人上门提亲？爷这心思真让人摸不透。

    窗外烟花绽放，端木莲生放下杯子，也放下给李思浅过滤女婿这件令人无比烦躁的大难事，起身站到李思浅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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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q5 {5 B7 J) K3 J8 e8 x4 B    “去年是二十日收灯的时候放的烟花，今年怎么改到今天了？”李思浅双手支着下巴，仰望着璀璨无比的烟花，一边惊叹，一边随口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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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X$ E0 j( v8 Z$ f# k7 x' ~    “今天这烟花是齐王的孝心，官家病了一阵子，到腊月里才渐好。”端木莲生看了眼烟花，视线下垂，仔细打量身边的小丫头。

/ }: K# z- p, ~: r. I: C    她眉眼间这股清新透亮真是难得，这丫头心地必定足够坦荡，眉眼间才能有这样的气韵流动，她肤色真好！唇色真艳！端木莲生突然有种伸手捏一捏的冲动，就象那年在驿站里，他抱着她，捏一捏她的腮，她扑上来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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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莲生用力移开目光，艰难的往下压住那股子想抱起她，在她腮上捏一捏、亲一亲的冲动，她长大了！不是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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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王的孝心真好看，那太子还怎么尽孝心啊？”这烟花比去年收灯烟花好看多了，李思浅看的目眩神摇，惊叹之余，还没忘了好奇太子怎么办。

    “噢！”端木莲生硬生生将双手背在背后，紧紧扣在一起，这抱起她、亲一亲这张脸的冲动让他几乎出了一身白毛汗，李思浅的话听在耳朵里，盘旋了几圈，他才迟迟钝钝的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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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D% S* i. f* h! V1 g+ u    “太子……亲手为官家做了盏祈福宫灯，就是鳌山顶上挂的那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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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4 g2 m& C9 p    “还是烟花好看！”李思浅瞄了眼根本看不清楚的那盏宫灯，要论这面子功夫，太子那盏宫灯得落后二皇子这通烟花十几条街！这一反常态的烟花眨眼间就把二皇子的孝心传遍京城内外，可太子那盏灯……谁会关心鳌山顶上多了盏灯？

    李思浅想到太子，又想到李思汶，听杭嬷嬷说，太子听说俞相公做媒将李思汶定给了郑栩，竟将俞相公狠狠发作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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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她和大长公主都认为太子发作俞相，必是以为俞相知道了他和李思汶的首尾，这才作媒将李思汶赶紧嫁出，这通发作是恼俞相竟敢违了他的心意，可谁知道这中间有没有情份，有多少情份？

( L: r" X7 ?4 E2 x    李思汶那份花容月貌，万里挑一不敢说，千里挑一那是妥妥的，她又豁得出去……柳姨娘能把阿爹迷的神魂颠倒，谁能担保李思汶就没这份本事？阿爹是个糊涂人，那太子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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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异日太子成了官家，谁知道会怎么样呢！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着还不如偷不着呢，对于太子，只怕李思汶就是最后那个偷不着……

    真要有点什么事，她和阿娘哥哥指定得倒了大霉！

    最好，太子别成了官家！

    二皇子这烟花真好看，官家肯定也这么想吧！

第一一四章 礼物

, d; V7 M. t! f: c    “烟花易散，不是什么好兆头。”端木莲生话里有话。

    李思浅歪头看他。二皇子若是做了官家，林家必定水涨船高，林氏必定更加得意，那靖海王的爵位估计就没他的份了，不但爵位没份，说不定他以后还得时时看着林氏的脸色过日子……换了是自己，也不愿意二皇子做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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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w7 H" G9 p5 |- ]4 i8 e    不对！他若是象自己这么想，那为什么要上那道不宜再战的折子向林党示好？李思浅眉头微蹙随即松开，自己大约是以小女人之心度大君子之腹了，说不定人家考虑的都是家**民，哪象自己，只想自家。

    可惜官家儿子太少，不然选个第三者，那就两全齐美了，李思浅暗暗遗憾。

    “景和三十二年，上元节这天也放了烟花。”端木莲生语调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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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是景和四十三年，他今年二十三，十一年前，那时候他十二岁，十二岁那年……噢！是了，那应该是他和他大哥一起过的最后一个上元节！

) D( z  ?; {- Z: G& C5 _3 v% w    “那年大哥还在，”端木莲生的话印证了李思浅的推测，“还没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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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V, d0 Q1 p& b( n" E    ‘还没成亲’和‘大哥还在’一前一后说出来，听的李思浅心里一个愣神，成亲和不在连在一起要表达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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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o: y; m' Z3 v; O    “大哥带我在摘星楼看烟花，那时我还不懂事，恼他不许我从军，不跟他说话。”端木莲生声音极其低落，神情怔忡怅然，“大哥自小天资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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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W4 s( k8 A5 d1 }; E3 j6 ~3 `    李思浅急忙点头，她从大长公主那儿听到过许许多多关于这位天才世子的故事，大长公主每次说完，都得感叹一句‘慧极必伤’。

    “我那时糊涂。”端木莲生的话断断续续根本接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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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t+ {& k. _( T- H+ K% u! \    李思浅转头看过去，他脸上的神情除了哀痛，还有悔恨。

! U$ B7 \9 Q1 E4 E    他那时闹脾气不和大哥说话，隔年大哥病重，从此生离死别，和大哥在一起的最后一个上元节，竟然是这么度过的！唉！换了自己，肯定比他懊悔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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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_( {& ^0 B6 r) @, O# [    “你大哥那么年青，后来的事谁能料得到？逝者已逝，往前看吧。”李思浅干巴巴安慰了一句，她不怎么擅长安慰人，再说，从她偷听的一句半句里，很明显，他大哥的死肯定有蹊跷，她跟他不过见面点头之交，这种事这种话，哪里敢多说？万一哪句没说好……嘿！他可是杀人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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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好半天，端木莲生才轻轻应了个鼻音，她这句话，听他的心里十分温暖，大哥那么年青，那时候好好儿的……大哥走后好几年，他都恍恍然不敢相信。

* P8 x7 Z! D# m7 e, {    “前几年，我常常梦见大哥。”端木莲生语气轻柔，听的李思浅心里一软，前些年，她也常常梦见从前的那些，思念极了，就进了梦里。

: S/ d$ j7 }+ f+ ]% {    “你阿爹？”李思浅到底没忍住，犹豫试探着问了半句。他母亲早亡，她只听说他大哥生前如何疼爱他，兄弟感情如何深厚，他父亲不是还活着么，父亲至少该和大哥一样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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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j& E1 ~9 R. F    “父亲不问世事多年。”好半天，端木莲生才勉强答了句，李思浅眨了下眼，又眨了下，这话什么意思？她完全没听懂，可虽说话没听懂，可他言外之意却听明白了，他不愿意谈及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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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B1 t% |! ^    唉！这靖海王府果然是只深不见底的臭泥潭。

1 Y) d6 P4 r. F- S    两人这一沉默，直默到烟花燃尽。

    “还想去哪儿玩？我陪你去。”端木莲生的温柔随和令李思浅受宠若惊。

  c8 s$ t; ~0 L6 z8 M    “不想去哪儿，累了，刚才走的路多，脚累了。”李思浅一句回了，立刻又觉得不妥，赶紧回转。人家态度这么好，听起来这么诚心，自己就这么一口回绝，好象太过份了。

    “我平时很少走这么长的路，脚都痛了，再说，天也晚了。”见端木莲生抿唇不语，李思浅忙又解释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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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送你回去。”端木莲生这句话说的很有几分勉强，他很想和她再说会儿话，再一起沿着街巷走一走，她和小时候一样，她的目光、笑容、声音以及种种，让他觉得温暖而放松，仿佛冬日午后沐浴在阳光下，很自在，很惬意，舒服的晕晕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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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却要回家了。

3 [0 O6 U* p7 A. J& m4 |( G+ V    她在前，他在后，下了樊楼，转进人流如织的街巷。

    李思浅悠悠闲闲，走的不快，也不算慢，一路走一路看来看去看热闹，一句话不说，端木莲生落后她半步，她看街上的热闹，他只看她，也一样默然无言。

    李思清得了禀报，急步如飞出到门口，端木莲生的背影已经离府门十几步远了，李思清迟疑了下，停住步没再追上去，已经走出这么远，再追上去致谢就有些刻意了。

    “怎么回事？”李思清看着堆了一地的各种匣子筐子箱子盒子，看着打着呵欠的李思浅问道。

    “有人往人群里放钻天猴，把我和二哥他们冲散了，正好碰到他，他就把我送回来了。”说不清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李思浅不想多说刚才的事。

, Q$ P3 @" y- M% `( i; E    “这都是你买的东西？”李思清指着地上的东西皱眉道，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小高的风格，可不是他这个妹妹的！

    “嗯……这些啊，这都是端木二爷买的，我累坏了，这些交给大哥了，你帮我看看有没有贵重的东西……反正交给你了，你看着办。”李思浅瞄了眼东西堆，觉得十分头痛，干脆甩手扔给了大哥，自己打着呵欠，施施然回去睡觉了。

    李思清对着摆了满炕满地的各种人偶等物件儿，瞪大眼睛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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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9 F* M/ h  w7 T# z    一对儿郎才女貌、一套喜迎花嫁、一套子孙满堂、一套夫妻百年、一套五男二女、一套白头偕老……

9 u6 r6 Z# b3 P% n2 J( I    阿浅说这是端木二爷买的！

; e; w4 w* }% |- i9 Q' D3 h; _    李思清头大了，这是端木二爷买的，现在摆在了自己面前，端木二爷这是什么意思？阿浅年纪小，许是懵懂不知……听阿浅那话……帮她看看有没有贵重东西……她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那端木二爷呢？总不会不知道他自己买了什么东西吧，买这样的东西送给阿浅，他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一五章 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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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d1 a( _6 T    端木莲生送回李思浅，并没有回府，而是去了摘星楼，独坐楼上喝了一夜酒。

/ l& C: m% R) j% i    李思浅一夜好睡，第二天刚吃了早饭，大哥李思清就找上门了。

) k$ s/ ~: v3 l/ M    “那些东西，你都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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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L: R" T, ~8 Q    “哪些东西？”大哥这话没头没脑，李思浅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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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j) j# K$ B" Z% S+ z$ Z8 q    “昨天买的东西。”李思清紧盯着李思浅脸上的神情。

    “昨天……噢！你是说那些人偶？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大哥这么一大早这么认真过来说这些，肯定有哪儿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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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句话却问的李思清皱起了眉头，阿浅年纪小，她又是个心宽的，只怕从没留心过这样的事，这事……还是和她说清楚的好，自己知道她的脾气性格儿，知道是她不留心，可外人呢？

( b0 m5 |, W3 \) u    “那些人偶不是成双成对，就是花嫁子嗣，怎么净买这样的东西？”李思清话说的委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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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浅一听就明白了，大哥这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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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P$ M! E( j! d    “大哥也真是，你也不想想，昨天是上元节，满街上卖的全是天生一对花嫁子嗣，不买这个还能买什么？再说，那些东西都是端木大帅买的，他买的，能有什么事？”李思浅重重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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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清奇怪了，“他买的怎么就不能有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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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李思浅瞪着大哥，大哥今天这是怎么了？“要是别人买的，我肯定得多想想，会不会有什么想法、打什么主意，端木大帅买的，你难道还能多想了？”

    “怎么不能多想？”李思清被李思浅那一脸的‘你这人太奇怪了你怎么能这么想’憋的简直内伤，他这个妹妹要是傻在哪个地方，那就傻的不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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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6 o% N, Y1 Q7 a) a8 u* ~  g    “那是端木大帅！当世杀神！他又不是二哥，我是说……唉，跟你说不清！总之，端木大帅，和你妹妹我，风马牛不相及，他跟我！哈！不是笑话儿么！”李思浅脸上的表情，仿佛是李思清正告诉她说林妹妹爱上了吃马粪的焦大。

    李思清眉头皱着，瞪着李思浅看了好一会儿，心里也嘀咕起来，听阿浅这话，她明白得很，既然她这么肯定，必定有这么肯定的原因，也许自己真是想多了，阿娘天天在他耳边念叨阿浅的亲事，念叨得他也疑神疑鬼了。

    “大哥这是怎么了？想哪儿去了！撞邪了一样！”送走李思清，李思浅困惑的和丹桂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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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Y6 p% ?" a! U2 @3 S3 g0 i' y; ~    丹桂瞄着她，迟疑了下，左右瞄了瞄才低声道：“我觉得大爷没想多，我也这么想，昨儿大娘子光顾着看热闹，没留意，端木二爷净盯着大娘子看呢，看的都不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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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李思浅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他盯着我看，你就盯着他看了？”

    “嗯！”丹桂严肃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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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看上他了？”

    “大娘子这是什么话！”这回是丹桂呛咳了，“我跟他……大娘子真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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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9 k- _1 h" Z5 L    “你盯着他看，不是因为看上了他，那凭什么他盯着我看，就是看上我了？”李思浅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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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O7 D5 Q/ X" u0 ^    丹桂被她问的竟无言以对，可无言归无言，丹桂心里却不服，她看他，跟他看大娘子，那能一样么？！

' O3 Y4 g- H% Y4 k# W    收了灯，正月将尽，李思汶出嫁的日子也近了。

    柳姨娘攒了十几年的体已银子已经去了小一半，一来舍不得，二来，汶儿出嫁，凭什么要她拿私房银子？这该是公中出的，宋大奶奶凭什么扣着银子就是不往外拿？就算公中没银子，那也该老爷拿出私房银子，至不济还有太太，再怎么说太太是嫡母！

: e$ Q7 e, z. a) Z" Y7 Y% m- h    这个道理柳姨娘想归想，可她既不敢找宋大奶奶，也不敢寻太太，只能一趟趟先暗示后明求再到后来哭死哭活的缠李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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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缠的李老爷干脆一步不进桃花筑，把秋蕊和冬烟叫到外院书房，三个人一张大床过的快活无边。

+ V" `+ O* u) T+ [+ p    王嬷嬷走后，柳姨娘就成了孤家寡人，耳目全无，李老爷和秋蕊、冬烟三人在外面直乐了七八日，柳姨娘才无意中从两个婆子的闲话中听到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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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T. ^; |: C6 b! v    话没听完，柳姨娘就气的浑身如筛糠一般，她视他为良人，他竟是如此狼心狗肺的东西！汶儿出嫁的日子一天天逼近，这压箱银子还没着落，他竟不闻不问，只顾和那两个贱人鬼混！自己和他这十几年的恩情，他竟将自己换了银子！

    柳姨娘气的头晕眼涨，不管不顾直奔外书房，她要好好问问他！她要找他问个清楚！

    柳姨娘一口气顶着，也不柔弱了，一阵风卷进外院书院，冲进上房，一眼先看到了桃红嫩绿的秋蕊和冬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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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贱货！我打死你个贱货！”一看到秋蕊和冬烟，柳姨娘眼睛都红了，扑不上去就打，她好歹还有几分余威，秋蕊和冬烟虽说不服，却不敢狠还手，只敢护着头脸一声声叫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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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拉开！拉开这个泼妇！”李老爷又怒又急。

    几个婆子答应的利落，扎着手围着打成一团的三人乱转圈，一幅狗咬刺猬无处下口的样子。

    “你给住手！住手！”婆子扬着胳膊干张罗下不去手，秋蕊和冬烟的哭声柔嫩凄惨，李老爷心疼的受不了了，亲自冲上去拉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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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柳姨娘满腔怒火刚开始发泄，见有人拉她，反手就是一巴掌，正正甩在李老爷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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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贱＼人！”李老爷呆了呆，暴怒而起，狠狠一脚踹在柳姨娘腰间，只踢的柳姨娘一声惨叫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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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打我？”柳姨娘浑身发抖回望李老爷，不敢置信。

8 R  `1 O  T4 Z" |    “贱＼人！不要脸的娼＼妇！敢打我！”李老爷还怒的头顶上冒火。

    “你？骂我？”柳姨娘定定的看着李老爷，仿佛要看清楚他到底是谁，“呵！我今儿总算看清楚了你！你贪图田家富贵娶了太太，得了富贵却又抛妻弃子，当年你花言巧语，好话说尽骗＼奸了我，如今又要抛弃我，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连东西都不是！你个狗东西！”柳姨娘越说越气，神情颠狂若疯。

% l( U( G0 h1 ]- Z# Q    “住口！”李老爷气的青筋暴起，一声怒喝。“满口胡言！我待你不薄！何曾亏待了你？就是田氏，我许她正妻之位，她就是我李某正妻，是我李家当家主母，何曾变过？何曾亏待过她？我待她无愧！待你更是不薄！田氏我不提她，只说你！明明是你恶妒不贤，行止有亏，我还没跟你计较，你竟敢派我的不是！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我问你，你读的圣贤书呢？你不是书香官宦出身吗？就是这等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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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柳姨娘捂着腰，直着李老爷笑的眼泪横飞，“待田氏无愧？待我不薄？我告诉你姓李的！别人怕你，我不怕你！你当年花言巧语骗奸了我，如今想象待太太那样抛弃了我，我告诉你，你休想！我若过不好，你也别想过好！我若活不成，你也别想活！你试试！你且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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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g5 u/ O9 X7 P  Q2 p    李老爷瞪着柔弱文雅半分不见，亮着白牙，疯颠的能咬人一般的柳姨娘，心里一阵抖霍霍，这竟是个疯女人！

第一一六章 亲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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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爷出了书房，一脸晦暗直奔外帐房，瞪着陪笑躬身的外帐房孙管事，没好气的问道：“帐上还有多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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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d: ?1 w- I/ |/ @: r    “回老爷，帐上哪还有银子！”孙管事一脸苦笑，“年前就亏了个大窟窿，亏二爷得了笔赏赐，才算勉强糊过去，这事小的跟老爷禀过。过了年，咱们府上多了二爷一份俸禄，前儿小的和洪嬷嬷细细算过帐，二爷新增了份俸禄，二娘子……这一进一出，今年府里勉强能打个平平，就是二爷成亲的银子，还想跟老爷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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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爷越听脸越黑，他年前许了秋蕊和冬烟一幅头面，到现在还没给上，刚才又许出一对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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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怎么管帐的？”李老爷恶狠狠蛮不讲理，孙管事气的脸青，恭敬躬着的上身不由自主直起来不少，这钱不够用，管他这个管帐的什么事？

    他是新来的，只听说老爷刻薄寡情，不是个能跟的主儿，这是头一回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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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O7 v1 M! j6 ~( ^6 E/ z, \    “老爷，小的管帐，只能把这帐管个明明白白，可管不出银子来！”孙管事这话不软不硬，一点也不客气，他来李府，也没打算跟着这位李老爷。

$ E$ w4 I- v5 x0 g' r    李老爷气的一张脸更黑了，可这前院的帐房、幕僚都是请来的，不是府里的奴仆，没法拖下去一顿打，更不能拉出去发卖，没了这两招，他就想不出别的法子处置这个混帐的管事。把他辞了？年前一连走了两个帐房管事，牙行话里话外的意思，若是再走，他们就没人可荐了。

    都是混帐东西！怪不得说京城居之不易，这京城就没一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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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爷无限怀念起从前做知县时的日子。那时真是事事顺心，他从来没为银子烦过心，不拘用多少……他也不知道用过多少，本来么，他一个仕宦读书人，岂能在银钱这种事上操心？还有这些奴才仆妇，柳氏挑剔，一年不知道要换多少使唤人，何曾有寻不到人这种事？！他又何曾和牙行这种下九流的行当打过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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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如，再谋个外任？

  ~) U8 f% X. X, g+ h    谋外任这事还远，可眼下，汶儿的嫁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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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  K7 }6 o8 n* N    书房院里闹的这一场，没等柳姨娘回到桃花筑，已经传进了晚睛轩。

    李思浅凝神听完，打发走婆子，笑眯眯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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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真是越来越佩服外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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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十几年，不知道外翁到底花了多少银子，这些银子堆在这位李老爷身上，把李老爷堆成了如今这样百无一用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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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不能怪外翁，李思浅又想到了另一面，李老爷大约觉得他给了阿娘一个名份，这就是天大的恩情，阿娘和田家任他索求这事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哪怕被他吃干血肉，也得感激他没休了阿娘，既然这样，他自然不担心有一天田家不再供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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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3 K# ~" F/ s% N8 k    他不用操心银子，不用操心仆从下人，不用操心幕僚师爷，不用操心打点上官，不用操心往京城各处的孝敬，不用操心……他除了享受百里侯的威风和美人的风情，别的都不用操心。

    十几年，他觉得这一切本来就是这样，生活本该如此，世界就是这样。直到进了京城……

    李思浅轻轻吁了口气，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 W# \  r2 ~- [    柳姨娘为李思汶的嫁妆操碎了心，李思汶自己的心思却没在嫁妆上，她有更严重更急切的烦恼。

8 ?4 l& {! {% B! F2 {    她的月信已经过了二十天没来了。

    “二娘子，还是告诉姨娘吧。”岫云低低又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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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嘴！”李思汶眼圈黯黑，抬手砸了岫云半块点心，“我好好儿的！你又咒我！再敢咒我，我让人把你卖到私窠里去！”

    岫云曲膝拣起点心，不敢再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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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B4 O4 d  Y1 r/ E    二月初，二哥和王幼仪的定亲礼很低调，对于李家来说，能结亲王相公府上，这件事本身已经足够高调，不需要再在定亲礼上喧嚣。王相公一来是个低调的人，二来，官家的身体如何他最清楚，上元节那天，官家又染了风寒，这种情况下，不管什么事都不宜高调。

    端木守志对这桩亲事的热情比李思明更甚，盯着李王两家过了礼，就眼巴巴盯着阿娘，催她赶紧托人提亲。

    眼巴巴的除了他，还有林氏双姝的大姝林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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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翁既吐了口，那就赶紧定下的好，莲生年纪不小了……躲在屏风后的林明月坐立不安，她实在无法安心，这些天做的全是噩梦，一闭上眼睛就梦到他娶了别人，她得赶紧定下她和他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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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不小了，得赶紧成个家，前儿二爷还提起这事，说你成亲那天，他一定要好好喝上几杯，怎么，有看中的姑娘没有？前儿你太婆还说起这事，说你这样的人品才干，要是我们林家，也就明月配得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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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M9 Z( u7 M6 O0 X/ O. t    林相说完，自己先哈哈笑了一阵子，仿佛玩笑道：“你觉得呢？明月那孩子就是脾气傲点，倒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多谢相公抬爱。”端木莲生笑容标准无可挑剔，“有父亲、母亲，婚姻之事，实在不敢自专，相公的抬爱，晚辈感激不尽。”

    “这是你懂事！”林相公眼里闪过丝不悦，脸上的笑容却更加亲热随和，“父母在不自专，这是你知礼！”

1 S# q% y1 }0 ^4 j0 |    林明月听的心如猫抓一般。

& L2 p$ b/ h, o$ F/ p4 `    他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又说起父母在不自专的话来？官家不是发过话了，他的亲事，只要他自己看中了就行？父母……到底是父还是母？姑母不是说，但凡她提的人家，他都不会同意么？那为什么他又说这个话？

    难道……林明月心头一明，一定是这样！他当着翁翁的面，自然要做出敬重姑母这个继母的态度，就是愿意也不好点头，否则岂不是越过姑母，让姑母没脸？姑母没脸，也就是翁翁没脸！

' O1 ?* R- W& d" z* F    林明月自以为想明了关节所在，兴奋的掂着脚尖轻旋了半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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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r6 K. I5 o4 A# M    那现在怎么办？去寻姑母？不行！姑母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听的明白，她不愿意她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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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4 }" V% f. x. b- S. j) s    嗯，去寻太婆！让太婆做主，只要太婆发了话，姑母……哼，她也只有听着的份儿！

第一一七章 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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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0 h' m6 s, d# J    姚章慧阿娘柳夫人拧着眉头进了李府正院，示意田太太屏退众丫头婆子，“有人托我来给浅姐儿提亲。”

; M  `3 _6 C+ v$ C; v# I    “是哪家？”田太太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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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海王端木家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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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田太太呆了。

    “昨儿下午，林王妃特特把我请过去，托我过来走一趟，没说提亲，只说是先探探话儿。我也惊奇的不行，林王妃那样的人，怎么会看上浅姐儿？”柳夫人比田太太还意外。

    “我不是说浅姐儿不好！林王妃一向目无下尘，稍一般点的人家都入不了她的眼，她家四哥儿又是她嫡出的，人品性格儿都好，我原以为她怎么着也得替四哥儿说个公侯家的嫡出娘子……”柳夫人赶紧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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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田太太恍过神，摆手打断柳夫人的话，“她怎么想的咱先不管，这门亲事……我觉得不好！”田太太语调肯定。

5 u. A3 N- @, g. C/ m* ?! U6 a    柳夫人急忙点头，“我也这么觉得！照理说，靖海王府门第高，跟其它的王侯之家比，家里人口也算简单，他家老四人也好，也算是门难得的好亲，可林王妃太精明厉害，不好相与。”

    “就是这话，我虽没经过婆婆的苦，可听过见过的多了，婆婆不好相与，别的再好，都算不上好！”看起来田太太已经拿定了主意，“当初想跟你们家结亲，我没看别的，就是想把浅姐儿交到你手里，可惜浅姐儿没福……”

% p4 l4 c( G4 E    “是聪哥儿没福！”柳夫人连叹了好几口气，浅姐儿这么好的媳妇儿，偏阿聪那个混帐不知好歹，这林王妃别的不说，这份眼力令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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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U/ r. O0 c8 S( [  L    “走，咱们去趟常山王府，这事得跟宗哥儿他太婆商量商量。”田太太一边说一起下炕，柳夫人忙站起来，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要车往常山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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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 E, A8 g* X    “……听说是贵府四哥儿，田太太高兴的什么似的。”柳夫人出了常山王府，就进了靖海王府，寒喧几句，就切入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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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王妃脸上笑容明媚，依李家的家世，能跟她们端木家结亲，自然是高兴的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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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5 K3 ]4 |8 O    “王妃也知道，浅姐儿是宋太妃的干闺女，自小儿起，跟在宋太妃和大长公主身边的时间比在家的时候长多了，她这亲事，没得大长公主和宋太妃点头，田太太可不敢作主。”柳夫人语气谦和话说的极客气，林王妃却听出了几分不对味，脸上的笑容微敛。

1 ^4 `* _4 z& o- q/ y7 s    “田太太听我一说，就赶紧往常山王府寻大长公主拿主意，谁知道大长公主竟是不肯！”柳夫人一脸的遗憾，“大长公主的意思，浅姐儿自小跟着她长大，浅姐儿的脾气性格儿她最清楚，不说跟宗哥儿一样，那也差不多，她这样的性子，哪能做得了公侯之家的媳妇儿？大长公主说了，浅姐儿这样的脾气性格儿，最好嫁户规矩别那么大的书香门第，就图个自由自在，宋太妃也是这个意思，说王妃脾气性格儿再好，再疼爱浅姐儿，可咱们府上的规矩礼法在这儿摆着呢，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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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夫人一边叹气一边笑，“王妃不知道大长公主和宋王妃有多疼浅姐儿，连屈了她的性子都不肯，只可惜了这门好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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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1 y- U# Z$ M, M8 B    林王妃脸色不怎么好看，可柳夫人把大长公主推在前头，她一个字也不好多说，那位老祖宗发了话，谁敢说什么呢？！

8 }7 I' J$ ?/ ], f! Y) \3 B    端木守志眼巴巴候着柳夫人出了门，急吼吼冲进林王妃上房，兴奋的望着林王妃，只等她说一句成了，这门亲事，他从来没想过有不成的可能。

    林王妃耷拉着眼皮，一脸晦怒，“阿娘为了你，硬生生热脸贴了一回冷灶！这亲事，你就死了心吧！”

    “啊？！”端木守志呆了，“没成？怎么会？不可能！阿娘！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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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I! V  `$ g! G    “你这个傻孩子！”林王妃看着一脸错愕、不敢置信的儿子，又是恼怒又是心疼，“那丫头有什么好？本事没有，脾气倒不小！也就是人生的好看些，除了这一条，哪还有让人瞧得上眼的地方？算了算了，回头阿娘给你好好挑个好看的媳妇儿！”

+ }4 V  b5 F1 y* ?7 H; x$ R$ a: l    端木守志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上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自己屋里的，呆呆坐在炕上，脑子里纷成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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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嫌弃他和他们府上，他哪点不好？他们府上哪点不好？哪一处让她如此嫌弃？这不可能！她怎么会嫌弃他、嫌弃他们府上呢，她对他那样笑语晏晏，她和妹妹是至交，她不止一次到他们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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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不是她嫌弃他和他们府上，一定有别的原因！

! v- K* I2 |/ q7 H# i" P+ ]    到底什么原因？端木守志双手揪着头发，只揪的头皮生痛，他这脑子里一团浆糊，怎么想也想不出能有什么原因！他和她，难道不是早就心有灵犀么？到底是哪儿出差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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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他一定要当面问问她，当面问个清楚！

    他要问清楚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对了，说不定她真不知道这事，是别人在中间做梗！

    他得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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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Y0 S* x/ f: M/ Q" y" G0 w    后天外翁家赏花文会，她肯定得去，无论如何，他都要见到她！

    靖海王府另一边，端木莲生那间宽敞到空旷的院子正中，放着把扶手椅，椅子上坐着端木莲生，正冷着张脸，凝神听侍立在旁的长随回事。

    “……再一件是清远侯府的事，听说前儿半夜，清远侯突然冲出屋，跪到院子里不停的磕头，边磕边哭求，说是自己错了，不该错了规矩，求祖宗放过他。”

3 S+ L% _8 `/ P" F0 n6 [5 ^. F    端木莲生眉头微蹙，长随瞄了他一眼，小心解释道：“清远侯病的重，这几天更是时晕时醒，说是除了这几句，还说了别的，可惜说的太含糊，都没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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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端木莲生眉头微松，眉梢挑了挑，嘴角露出丝讥笑，他大约猜到是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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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真是有意思，那位林大夫人竟有这样的好手段，清远侯身边，难道都是她的眼线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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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帮她一把呢？

第一一八章 风雨

    “清远侯府这边，多加关注。”端木莲生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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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6 a: c+ @$ ?/ t& i# _# u    “是！”长随答应一声，垂手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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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7 J  r4 L4 n  @9 I0 d    黑山目送长随出去，上前替端木莲生换了杯中茶，垂手禀报道：“回爷，今儿柳夫人来了，直接进的正院，也就坐了一顿饭的功夫，柳夫人一走，四爷就跟着出了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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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0 }" S4 M6 Z& I* x    说到这里，黑山抬头看了眼端木莲生，端木莲生两根手指紧紧捏着杯子，听的全神贯注，黑山眼皮微垂，接着道：“四爷失了魂一般，小的叫他，他都没听见。小的就留了心，斗胆往姚府跑了一趟，寻了柳夫人身边的左嬷嬷，只说是咱们世子妃听说柳夫人到过咱们府上，特意遣小的过来问一声，府里有什么事没有？左嬷嬷说，夫人到咱们府上是来给王妃回话儿的，昨儿王妃托她们夫人到李家给四爷提亲……”
9 C' W8 y$ U+ e+ O) q: H/ ~# x: F2 S
/ R2 T7 {) ^$ v. X# H/ R    “李家？李燕广府上？”端木莲生一下子窜了起来，杯子里的茶洒了满手。

    “是！”黑山忙上前先替端木莲生擦拭手上淋淋漓漓的茶水，“左嬷嬷说，大长公主替李家大娘子回绝了这门好亲，说是李家大娘子的脾气性格儿不适合做公侯之家的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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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山一句没敢耽误，赶紧利落的说了结果。端木莲生舒了口气，重又坐下，示意黑山重倒了杯茶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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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M; O9 e2 |) P+ {" S    “大长公主这是真心疼爱李家大娘子。”端木莲生对这个答复相当满意。

    黑山瞄了他一眼，等他往下说，端木莲生的嘴角一点点往上挑起，抿了几口茶才接着道：“四郎性子迂笨，这几天盯紧点，别让他惹出什么事。”

    “是。”黑山明白他的意思，他们爷是怕四爷去寻李家大娘子生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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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c9 d8 S6 R2 n- [' C! ]    林府提亲这事，林王妃托到柳夫人这里是照探话托付的，既然没成，就最好当这提亲的事没发生过，林王妃就假装柳夫人是在李家不知情的情况下探回了话，李家就当从来不知道林王妃有过这样的打算，大家心知肚明，继续一团和气。

    既然这样，这事也就没必要再多告诉任何人，包括李思浅这个当事人。

: w* }+ a% K: H7 h% f( C# s    林家的花会，李思浅和往常一样到的不早不晚，姚章慧比她到的早，两人都没有结交谁的打算，寻了处方便看热闹的僻静角落，坐下看着热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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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远侯府那事，你听说没有？”李思汶定给了清远侯府郑栩，姚章慧对清远侯府的事更是多关心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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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了，这必是林夫人的手笔。”李思浅眉头微蹙，语气肯定，“这鬼神的事不能说没有，可他们府上这事太牵强，你想想，现在的世子郑荃也是嫡出，他承爵位和长房长孙郑桦承爵，对那些祖宗来说，有什么分别？他们会计较这个？这不可能！郑氏一族上上下下，计较这个的，只有林夫人和郑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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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章慧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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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O& H# x" H, b2 N. l) N: w    “再说了，祖宗要有意见，当初立郑荃那会儿就该这么发作了，没道理非得等到现在才发作！这不是鬼神生气，这是有人有了依持，开始动手了。”

; B" ]! B% W/ j* v" }    “照你看，这事有几分成算？”姚章慧很是关切，只是看不出她是希望成算高呢，还是希望成算低。

    “也就是前天夜里的事，到昨天晚上就传的满城风雨，我就没想明白，这背后到底是谁家伸了手。”李思浅竖着一根手指顶着上巴，一脸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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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姚章慧没想到这个，“还能有谁家？肯定是乔家，林夫人也是个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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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z: i8 U/ F    “林夫人厉害有手段我知道，可若是她有这等手段，那她哪还用等到和乔家结了亲才动这个手，只怕早多少年就把这世子位拿回去了。”李思浅白了姚章慧一眼，姚章慧眨了下眼，又眨了下眼，冲李思浅一摊手，表示她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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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呀，你怎么不想想，前天后半夜里的事，就算从后半夜就开始往外传这个话，就算这个话不是偷偷摸摸，而是正大光明的传，到昨天晚上，也就七八个时辰，这么大会儿就能传的满城风雨，几乎人尽皆知，这得多少人在中间忙着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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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 D) c9 U7 x# q    “你说的对极了！”姚章慧一点就明白了，“就算是朝廷下告示，敲着锣到处喊，喊得满城皆知，也得喊上大半天呢！这就怪了！难道是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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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乔家……”李思浅晒笑一声，“他们家谁有这个本事？能这么一天之内满城风雨，一是手段了得，二是人手足够，这两条，乔家哪一条都不占，林夫人么，也许手段上过得去，可人手上，她必定没这么多人手，到底是谁家躲在后面？”

" B/ r& z; f; I& f    “谁家得的好处最多，那就是谁家！”姚章慧说了句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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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1 H9 s  [( m. H1 @" \0 Q    “聪明！”李思浅竖大拇指夸奖姚章慧，被姚章慧一巴掌拍了下去。

    “谁家好处多还看不出来，这事才开头，再看看吧。”李思浅揉开眉间，也不知道这事会不会扯到争储上头，清远侯可是没遵无嫡长子立嫡长孙的规矩，这要牵到争储上头，倒是对太子有利……

    “这事你们家管不管？”迟疑了片刻，姚章慧才低低问了句，毕竟清远侯府世子这一支是李家的姻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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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f0 |" ^6 Q$ u. @6 o    “怎么管？我们家谁能管得了这事？”李思浅白了一姚章慧一眼，停了停，声音压的低低的接着道：“咱们俩个自小无话不说，我也不瞒你，照我的意思，这世子还给长房最好。”

    “吓！”姚章慧被李思浅的话吓了一跳，她想到了另一面，眉头一皱，正想着怎么劝劝李思浅，却听李思浅接着道：“郑世子三女两子，郑桔什么脾气性格你最清楚，心高胆大人笨，郑栩也是个眼高手低的，郑世子这个人，本事没有，心气高想法多，我们家二娘子什么样的人，我就不说了，这么一家子，要真是承了清远侯的爵位，难保……不是难保，是必定！必定会掺到争储这事里来要狠狠捞一把好处，你说说，就这么样一家子，能捞到好处？就怕好处没沾上，招来倾家大祸，与其这样，还不如别承这爵位，就老老实实做个富家翁算了，好歹一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