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妻居一品》作者：夜惠美

第109章 不如

古琴，前生丁柔从没学过，别说技法了，她甚至不知道古琴有几根弦。回到丁府，丁柔没倒出功夫学古琴，珠玉般的孟小姐在前，丁柔连陪衬都算不上。

如果不弹奏的话，丁府会没面子，丁柔脸上虽然挂着盈盈笑意，手心里都是汗水，李太夫人说道：“丁小姐，不愿演奏？”

早晚总会知道的，不如大大方方承认，也好过总是面对此困境。丁柔拿定主意，脚步轻盈的走到众位太夫人面前，盈盈福身，“不是不肯，是不能，我不擅长音律。”

) ]; I& h: k! O- f- z. {, B“嘶。”

8 e9 Q2 ~* u* A; b, L; W7 a隐隐听见抽气声，有两位小姐脸上露出鄙夷，方才悄悄打听了，丁府太夫人带出来的孙女是庶出，穿得再好也难掩庶出的卑微，在屋里的小姐都是嫡出的，她们来之前便得知信阳王老太妃最好的姐妹，李太夫人今日会到周府做客，能得李太夫人在信阳王太妃面前称赞一句，比旁人说百句有用。
0 q9 U8 J3 w7 R9 Y# |+ G
到场的小姐个个将最优秀的一面展现出来，隐藏起弱点不足，或千娇百媚，或文雅柔顺，或聪慧伶俐，总之谁都不会当面说短处，即便不为了信阳王齐恒，脸面上也得好看些。
% ^9 f' B+ E. G2 x3 F* [
丁柔笑着面对鄙夷、轻视，笑容比方才更灿烂些，亭亭玉立的站在众人面前，仿佛不是在自揭其短，一派镇定从容，李太夫人低头抿了口茶水，丁柔细心的发现她端着茶的手有些颤抖，手指也很用力，好像在压抑着什么。丁柔轻声道：“不是祖母、母亲没使人教导古琴，实在是我对古琴少天分，方才听孟小姐演奏古琴，绕梁三日，天籁之音，我佩服的紧。”
: W+ q; l7 K8 M* S* n+ u3 h4 e
9 K2 y9 a  i* e9 }3 d“丁妹妹客气了。”

+ @" v: C9 o$ G+ N0 E' J5 g$ Q孟小姐含笑，她是少有的几人不曾轻视丁柔的人，李太夫人突然问道：“你会什么？”
, ?% z8 X1 _# G8 R1 |; ]
“我是蠢笨的，母亲曾说过，我只有孝心可用，别的大多寻常，资质普通。”

- F, x6 B! h7 {7 N3 Y5 i( m" @丁柔会在此处显不出。记得太祖皇后下令造过钢琴，虽然是稀奇乐器，但在大秦朝并没真的推广开，因古人不见得能欣赏钢琴演奏，不是所有现代好的东西，都能在古代吃得开，演奏一曲被惊为天人，欣赏眼光是有区别的。

/ n) s* H4 w' i+ G* w" C) s至于诗词歌赋，除非盗版，否则丁柔比小姐们差几条街都不止。

丁柔到是记得一些个能用得上的，但有太祖帝后在前，谁知道他们用过没？这就是后穿过来的劣势。

丁柔不是一味的自贱，她一句孝心可用，聪明如在座的太夫人们应当会明白祖母将她带在身边的缘由，是丁柔自己天分不够高，并不是丁府的教养有问题，或者亏待了庶女。说一句话绕几个弯的日子，丁柔过起来倒也没想象中的困难，有些不喜厌倦罢了，有了根基和资本才能过想要的日子，此时不过是另一种奋斗。
3 l, I3 ^% ]" D7 f  k3 W0 l
1 j+ K9 t0 f, J1 S2 O% h“孝心诚实，不卑不亢，你养得好孙女。”

李太夫人向太夫人点头认可丁柔，太夫人含笑道：“可当不起，她真如我大儿媳说的，我怜惜的便是她这分醇厚的孝心。”
# O, ]/ E& i( K2 m* d: I  k
: N- x/ t! a& k7 A- x& i& M9 z“孝道诚心是为人的根本，能做到这两样，并不容易。”李太夫人垂了垂眼帘，手指似在描绘茶杯，再抬头时，丁柔发现她恢复了常态，“听说孟小姐还画得好画？”
" I; O" j: S; k/ u0 E* ~2 t+ D& e9 `
丁柔自动退回太夫人身边，坐在她身后，太夫人偶尔一瞥眼里满是笑意，显然对丁柔方才的表现很满意，丁柔细心的挑拣了几颗饱满的干果递给太夫人，轻声道：“祖母肠胃不太好，吃些酸甜的会舒服些，但不许吃的太多。”
  D/ D- h2 ]& g4 y' J* |, r5 D
太夫人笑意越浓，屋子里的小姐心心念念的都是在李太夫人面前留下好印象，只有丁柔还能注意到她的喜好。丁家般配不上信阳王府，丁柔又是个庶女，这份自知之明尤为难得。太夫人动了些心思，如果丁柔记在大儿媳名下，对丁府和丁柔的将来都极有好处。

太夫人看着慈祥和蔼，早些年手段也不少，要不然丁老太爷能只有一个摆设的妾室，哪个府上后院不死人？太夫人不过是念头一转而逝。
( c$ d7 u. H, f5 m. _
/ k- d; J, }) r( H. g% I孟小姐谦虚的笑笑，“在您面前我不敢献丑。”
' K! C1 K+ k' l* M
  a5 h9 L$ H0 F! p) O6 ^“可巧了，前些日子她画了一副雪梅图，我让人拿给你看看？你是大家，提点她几句，比她苦练画法要强，她呀，为了副画能熬上半夜，谁劝都不肯听。”

3 a# ^; {0 C+ i& L/ W2 i1 z孟太夫人不予余力的说着孟小姐为画画吃的苦头，丁柔在旁听着。别的不知道，光听孟小姐为了画画熬夜，伤风着凉，一般人看会觉得她刻苦，但信阳王太妃不见得会认可孟小姐。能成为信阳王妃的女子，琴棋书画不过是陶治情操之物，夺嫡势头将起，信阳王府受各方瞩目，需要的是审时度势的镇住场面的王妃。

丁柔虽然没见过信阳王太妃，但从太祖皇后的手札里，推断出太妃不弱于太祖皇后。孟小姐有绘画的功底，太妃是不是也喜欢画画呢？丁柔好奇的抬眸看着两名清秀的婢女展开的雪梅图长卷，屋子里难掩抽气声，丁柔不由的赞叹，好一幅雪梅图，梅花簇簇，白雪皑皑，颇具神韵，左上角提的诗词……
# D6 V( b6 Z, N/ C
! `! X: @9 k+ |& t7 u4 t* D. i丁柔瞪大了眼睛，如果没看错好像是红楼梦的，下意识看了看孟小姐，她也是穿越的？李太夫人赞道：“事得好，字写的也好，字体是临得太祖皇后字帖？这首诗，还是当初太祖皇后送给太妃的。”

6 I- L4 `! K; l; y4 X$ \  E怎么忘了那对最爱盗版的太祖帝后了呢，如果孟小姐的字是临摹太祖皇后的话，单从字体上看，太祖皇后比太祖皇帝要好很多，她的字可不是能看，是一朝一夕练出来的，是原本身体的记忆？还是本身太祖皇后在现代就是知识女性，丁柔发觉她对太祖皇后越来越有兴趣。落凤山时，见过的人影是太祖皇后吗？

6 h% v; B: y) b) _! f因有穿越的事情，丁柔信了鬼神之说，如果真是她英灵未散，来看自己做什么？丁柔记得很清楚她向自己笑了，而且笑得既亲切又慈爱，完全不像是看老乡，仔细琢磨还有一丝不同，是什么？丁柔扔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应该是看太祖皇后的手札看入迷了，太祖皇后走出了她的人生，虽然被太祖皇帝背叛，但她不需要任何人同情怜悯。

- j. {* S. K8 |& n4 w她最后囚禁了太祖皇帝，了结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她的思想有了继承人——信阳王太妃，她们师徒对大秦朝的影响现在还存在着，就算那位种马男，他辜负了妻子，但太祖皇帝留下的政策，同样贯穿于他亲自建立的大秦。
; \! |8 i7 ]7 u5 _& M
丁柔释然般的淡笑，她同样有自己的路要走。感到一道视线，丁柔再回神循着寻找谁看她，却找不到人，可能是她感觉错了。丁柔今日是完全的陪衬，也不光是她，屋里所有意图扬名的小姐全部被孟小姐压下去了，打扮得越好，方才展现才学的小姐，越能衬托孟小姐才学无双。
" H" |, K: k3 l% W3 ?
% V2 n- m3 |7 [孟小姐谦虚有礼，虽然才高八斗，但不会给人留下恃才傲物的印象，同李太夫人谈论起画画，或者同别的小姐说起诗书礼仪，语调轻柔曼妙，听起来既信服，又觉得舒心。
8 `0 j! |( f/ @/ }, n5 b
2 q! d! F4 @/ b: ^" ]+ @4 Z4 k, t& V丁柔欣赏的目光凝在孟小姐身上，冲她这份才情，值得佩服，丁柔听孟小姐说话，又不敢再下判断，世家豪族精心培养出的小姐，焉知在大事上会糊涂？经过太刀点拨，孟小姐去了那丝对画作的固执，许是会成为合格的王妃。

# n& l+ C$ e' r/ E% r谈笑间，气氛热闹，丁柔见太夫人眼底极快的闪过一丝懊恼，明白了几分。太夫人来周府不是为了见孟小姐，是想让丁府重新进入圈子，但今日显然是来错了，孟小姐和李太夫人才是主角。
" x3 K5 @! j9 v& c% e" g9 Y
丁柔移动了绣墩，在太夫人耳边轻声道：“祖母，交际闲谈才可拉近关系，您同孟太夫人多见几次面关系会更亲近。”
1 Z7 r7 m& ?" i
, Q5 p; y, ?2 y太夫人抿了抿嘴唇，丁柔顺着别人毫无芥蒂的称赞孟小姐才学，丁柔的话能听出真诚，孟小姐对丁柔亲近，孟太夫人对丁柔也高看了一眼，这种讨好主人的事儿，丁柔做起来很熟稔。太夫人毕竟是长辈，拉不下脸去，丁柔却无身份的拘束，说话行事极为圆滑，将要告别时，孟小姐同丁柔关系已经不错了，小辈们亲近，长辈的关系还会差了？

+ d, w6 C# Z* S太夫人同孟太夫人亲近上几分。她们以前就交好，最近几年因太夫人不常出府淡了些，有了些许的疏远，她们很容易相谈甚欢，孟太夫人在话语中透出，她会再邀请太夫人，日子定在十五日后，太夫人答应一定会到。
2 P$ f6 e, T( f/ v4 e& l
正准备告辞时，丁柔看见婢女在孟太夫人二儿媳妇耳边说了句什么，她脸色变得很难看，眼底冒着恼怒的火光，使得她整个脸庞略显狰狞，少了那分柔和。

丁柔记得，她是孟太夫人的亲侄女，嫁给孟太夫人二儿子，她的丈夫上个月才从外面调回京城，丁柔听孟小姐提过一句，她身体不适，伺候孟太夫人，并未同丈夫出京，打发了两名妾室照料丈夫。

( k& ~& |: t. t6 n丁柔穿上大髦，扶着太夫人正准备出门，听见身后茶杯落地，孟太夫人拍桌子道：“混帐东西，把不孝子给我叫来，都堵到周府的门口来了，周家的脸面算是让他败光了。”

* A4 ^5 S; n  j6 o- t丁柔看了看太夫人，是出大事了？堵到门口，所以孟太夫人才不顾及宾客尚未离去，出府门会看到，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处理干净。

第110章 有仇

6 n  J" L! U3 w3 ?孟太夫人如是说，顺便给孟小姐递了个眼色，孟小姐会意，未出阁的小姐不便听，笑吟吟略带不舍的先送小姐们出门，有两位想留下来看热闹，丁柔主动出门，同孟小姐告别。孟小姐道：“丁妹妹，改日一定再来做客。”

: i% g! U" x4 j' f1 O( W9 q$ V. a丁柔屈膝告辞，同样笑盈盈的道：“会来叨扰孟姐姐。”

周府的丫环领路，丁柔回到马车里，那两位准备看到底出什么事的小姐，被孟小姐忽悠出门，回府后一定会被亲长教训。丁柔紧了紧大髦衣服，轻抚手炉，她也好奇孟太夫人到底为何事大动干戈，被人堵在府门口，那府里的人没通风报信的？丁柔是不信的，周府里定会风声鹤唳，孟太夫人当着宾客的面发愁，一正门风，总归到底丢了脸面，不找走漏消息的人找谁去？

过了不大一会儿功夫，马车外传来动静，“六小姐、太夫人，快到了。”
! z! U) U3 M* g3 S/ }5 I9 f2 C
* e, E5 ]3 V: J" ?- I丁柔放下手炉，下马车迎接太夫人，她不敢托大的坐在车里面，丁柔没料到先等到的是李太夫人。丁家和李家的马车停在一处，丁柔屈膝道：“李太夫人。”
$ b5 C, }( a" M/ `' Z+ W, l
* ?' A2 G7 _! }$ {, k“丁六小姐？”

: Q9 p3 e) R2 y  r, i李太夫人停住脚步，目光凝在丁柔挂着微笑的脸上，丁柔实在不知到底哪块让她如此注意，容貌仅是清秀，没什么才艺，资质笨拙的自己值得她看？莫不是大鱼大肉吃多了？不是丁柔妄自菲薄，方才在屋子里的小姐随便哪个出身、容貌都比她要好，尚未及笄的丁柔赶不上如花骨朵绽放的少女，即便丁柔内心是熟女，身体没张开，还是个小萝莉，李太夫人又不是变态的大叔，总是看她做什么？

“你可知周府的事儿？”

丁柔笑着道：“李太夫人外面冷，我看许是会再下大雪，您回府时当心些，车轱辘容易打滑。”

/ y8 F( E" x/ [$ d5 {  t这是不想听了？李太夫人眸光一闪，自顾自的叹：“名妓也想进周府？以为生养了儿子周家会认她？”

丁柔笑意不改，仿佛没听见李太夫人的话，因她身边没孙女，只带着两名婢女，丁柔主动上前扶着她的手臂，“您慢着些。”

( D" C% N5 Q1 f# k" S送李太夫人上车后，丁柔才离开，期间没多说一句话，面容寻常，李太夫人坐在马车里看了一眼迎向太夫人来的丁柔，为太夫人紧了紧大髦斗篷，巧笑嫣然着说着马车里炜着的热茶，李太夫人收回目光，“回府。”

丁柔同太夫人一并坐上马车，太夫人抿了口丁柔献上的热茶，问道：“你同李太夫人说话了？”
/ {  Y; F3 O8 L  U7 E7 i
. y% n+ n* W0 `; G$ O1 E丁柔先是让车把式驾马车慢一点，随后在手炉里放了一块银碳，递给太夫人，大髦外毛茸茸的坠子轻晃，轻声道：“说起周家的事。”

太夫人神色一凝，“你如何回的？”

“周家不是咱们府上，她是李府的太夫人，同孙女只见了一次，孙女需要回吗？”

太夫人食指戳了戳丁柔的额头，心里妥帖，“鬼丫头。”

! q. U7 o; V4 t$ [3 `* U她不曾忘本，也不曾想着攀高枝，在李太夫人面前展现才能或者不同，“你是见过信阳王。”

丁柔又找出一件毛皮盖在太夫人膝头，低笑：“祖母，孙女是俗人，同那般地位的人牵扯不上。”
( k( }, G& U$ ~2 K$ y; A
: T! y  u+ q0 v7 ~6 K/ r3 C太同丁柔对视一眼，身子向后靠去，“不单单是你，整个丁府都不够格儿。”

0 Z5 P: r! _' z* A, P5 t7 y马车出了周府，丁柔从车帘一角望去，在府门前跪着一名做妇人打扮的女子，怀里还抱着婴孩，这么冷得天，孩子冻坏了怎么办？是周府二老爷惹下的桃花债？那名女子是名妓？丁柔虽然看不清楚长相，但隐隐觉得应是一位美人。
! i+ R6 a6 ], T. b3 `. t# [9 O
大秦官宦捧名妓，府里蓄养歌姬最近几年逐渐盛行起来，聚会时大多会招歌姬助兴，丁柔听说过秦淮河畔，画舫云集，歌舞升平，每到夜晚烛火照耀秦淮河。文人墨客盘踞于秦淮河，捧出了四位名妓，恍惚听说周二老爷当差之地离着秦淮河不远。。。

“她便是四位名妓之一，柳如玉。别号梅影居士，以梅自诩。”
+ K2 U. W& j5 Q, F. E& r, {3 P' o) F
“嗯。”

" b& l& L. f. b% X7 p3 n3 H2 ]“孩子可留下，周家绝不会让她进门，方才孟太夫人对儿子行了家法正门风，她也是个蠢的，情浓时男人的话能信？她在秦淮河这么多年偏就看不透，自视甚高。以为她从良，周府就会让她进门？妓女就是妓女，周家肯再纳个样貌寻常的良妾，也不会要名满天下的名妓，入了风尘再想跳出来，谁看的起？”
$ r9 F! V' \( L1 |  \) U4 x; p! _1 J
! u' i' n" K" S# m: o& U" @“嗯。”
9 |# G* E6 p: E( U0 B% p  {
太夫人拍了拍丁柔的手，“我同你说这些，一是因为你懂事，二是教导你当家夫人如何处理这事，方才孟二太太可是跪着恳求孟老太太原谅二老爷，是她没跟去照料，才会让他犯错，我看着二老爷有些个感动，柳如玉成全了她的贤名。孟太夫人狠心打了儿子，在养伤时，她定会陪着，一来二去的，夫妻之间感情越深，美妾永远赶不上贤妻，只要嫡妻心摆正了，就是天仙来了，周大人也不敢宠妾灭妻。”
; _1 u4 K* T! b& j
: c) l. k$ u% T; {' ?+ @4 a* M丁柔点头，“只是可惜柳如玉生的婴孩儿，就算姓了周，在周府也怕是极为尴尬。”

“谁让他有个狠心的娘，这等出身，成人后不知如何怨恨生母。”太夫人寻常般叹了口气：“记在嫡母名下，便是嫡出，原本周大人无子，弄好了，许是能充做嫡子养，可如今弄得满京城都知道了，周府能留下孩子都已经很勉强，三日后的早朝御史又该有话说了，周大人德行不休是跑不掉了，原本吏部考核是优的，现在。。。想要升迁难上加难，弄不好还会牵连他大哥。”
! Z4 m9 J7 C' u: F2 G
他大哥是吏部侍郎，专门管官员的升迁，亲弟弟闹出这般大事都能得优，他得向皇上好好解释一番，丁柔念头一转，突然道：“这位名妓不会是同周家有仇吧。”

方才神情略显倦怠的太夫人突然直起了身子，“有仇？”
  M0 v0 i9 |6 `* R
7 W: U) E9 @: g9 |8 B, P1 Z. }& x丁柔捡起从太夫人膝头滑落的毛皮，没打扰太夫人的思路，“是您说的许是会牵连侍郎周大人。”
1 J" ~' |- }' W2 l% |
1 h- q+ Y  W) [丁柔不过是顺着太夫人的话想，抚了抚手中的皮子，丁柔垂头勾起嘴角，能将今日周府宴请京城命妇的消息告诉柳如玉的除了周府的下人之外，还有可能是周家的政敌，或另一个圈子的人。

联想到本年的春闱，并不奇怪，江浙举子才学天下闻名，那位闯祸的周大人在江浙读书人中颇有名望，他德行不修，劲儿打击江浙举子的士气，皇上在钦点状元时，会有所衡量，德行比才学更为重要，修身齐家平天下，修身便是修德，家宅不宁能平天下？
; n; V; ^% |) i6 J, p! F: _0 e
* j) t1 v9 K  g“六丫儿，有仇，可不就有仇。”

" [7 w1 u# e$ T' h' J* @太夫人知道的比丁柔要多，江浙派系里也是争权夺利的，谁都想成为党魁，原本太夫人看好侍郎周大人，有其母孟太夫人的原因，孟家除了一位四皇子妃，今日看孟小姐贞静贤淑，才华横溢，李太夫人看样子是记在心上了，留下雪梅图说是给老友欣赏，即便没明说是说谁，但每个人都知道信阳王太妃喜欢画。

“信阳王府。。。”
+ e. r& F( [. r9 F9 D7 X) i
  w4 k7 L2 p8 t“其实孙女以为，按信阳王太妃的性子，挑选孙媳妇不见得会听任何人的意见。”丁柔轻声说道：“听母亲说兰陵侯府的太夫人为其嫡女挑丈夫，她同信阳王太妃交情也很好，况且还有三姐姐给的经文。”
5 [5 A6 f5 d( n; M( b% s6 U6 ~
信阳王王妃比任何职位都热门，显赫的地位是火山口，无十足的能力哪能震得住蓬勃欲出的岩浆，太夫人凝向丁柔的目光带着一抹欣慰，“再看看吧。”
- c$ D6 f7 r* M, N
“父亲已被皇上钦点为协理，协助主考主持本科会试，只要处置得当，以皇上重视本科的程度来说，必会重用父亲，做好分内事谁也挑不出父亲的毛病，待得高升时，会有人主动相助父亲。”
0 I; S; Z6 d) q" Z  @; n
  H( m% m$ o& P3 L  o. a! v丁栋是协理，是帮助主考的人，身后势力支持的话很容易引起主考的反感，在会试敏感的时候，同江浙派系纠缠太紧密，会被上官猜疑，今日出了周府的事，会考时一旦再有意外，丁栋难保不会卷进去，丁柔推测皇上突然调丁栋出翰林院，是有考量的，丁家即使属于江浙圈子，又淡出已久牵扯不深，丁栋这身份用起来最为恰当。

太夫人靠着垫子阖眼，马车晃悠悠的前行，太夫人头上戴着的珠翠晃动，耳朵上的珍珠耳环晃出几道银光，丁柔不再多言，低头看手中的玉手炉，仿佛在研究玉的构成，太夫人眼睛撩开一道缝隙，一丝亮光闪过。
* g$ ~7 q6 \( b' M0 ?1 i
“到府了，请太夫人下车。”
/ d7 G3 ~4 l" y$ k/ b
丁柔先跳下马车，正准备扶下太夫人时，借着照亮的灯笼，看见丁敏被李妈妈搀扶下来，丁敏手脚僵硬，仿佛不会走路了一般，睫毛上都沾着雪，脸旁仿佛冰雕一样的白，是冻透了，丁敏这苦遭大了。

  ~# ^# {5 D$ w2 z( S李妈妈让人准备软轿，抬着丁敏回去，见到丁柔，李妈妈屈膝，嘴唇冻得不好使：“六。。。小姐。”

+ @, O( P5 n. f, [  W1 X* f: U: X丁柔看得出李妈妈都冻坏了，上了年岁的人，更是受不得冻，她眼底闪过一丝埋怨，是对丁敏吧，丁敏不仅受了苦，还得罪了大太太最信任的人，何苦呢？事情哪会总是如她所想，一成不变。
7 N8 e  B) N+ G- _5 {8 `
“李妈妈喝点姜汤红糖水，暖暖身子。”
) Q9 ~& X3 }7 Z; ]) c$ s
丁柔搀扶太夫人，陪着她回承松园，一句简单的话，谁都会说，但李妈妈却记住了丁柔的善意，她也快冻透了，需要温暖。

第111章反应  

* V: \* N% e0 s" a/ F5 j    丁柔从不指望李妈妈会因为一句话便对她如何，或者背叛大太太，面对冻僵的李妈妈，谁都会说上一句，丁柔从没想着在李妈妈身上得到好处。李妈妈再面对大太太时，能说上一句半句的好话，就算是意外的惊喜了。
- B# k; v# J+ d3 i: ^# ~
; g# B* z  w& V1 W    送太夫人会承松园安顿后，太夫人问了丁柔一句：“半月后的宴会？”

    丁柔笑着为太夫人捶腿：“您早就有了打算，偏就来问孙女，半月后不管方才的事过没过去，聚会您必须得去的，不光光您，母亲，二婶也得去。”
- _! Y! y+ ^3 ?# ]6 L- L: `
# c1 o: u& ^7 c  r- V( Q* b    太夫人满意般轻笑，丁柔细心为太夫人捶腿，文丽绕过屏风走进，“方才大太太让人来传话说，三小姐病了。”
* u* J: J3 T' [0 I# b8 x
    丁柔手上的美人捶顿了顿，丁敏在山上冻了一天不病才奇怪，怕错过等候的人，丁敏一定不肯进念慈庵躲避寒风，风雪中矗立守候，没把命折腾进去，算是她命大。

    丁柔将美人捶交给文丽，站起身说道：“我代替祖母看望三姐姐。”

9 B+ [% w- J( i6 c1 G0 M( ]( x3 t    丁敏生病，于情于理丁柔都得去看一眼，太夫人也是丁敏的祖母，也不好不闻不问，太夫人捏了捏额头，“去吧，把今日出门的事知会你母亲一声，六丫儿说得详细些，半月后的聚会，你母亲得心里有数。”  
, I* m) u* O$ G' r; d) x; t
/ |: P$ s# L2 B# m    “是。”

/ B! j2 W1 g& C$ P4 k& i8 x    丁柔弯了弯膝盖，披上斗篷出门，下了一日的雪停了，夜空中隐现繁星，银白的月光照在雪地上反射着白光，基本不用灯笼将路面看清楚，一路上丁柔细想太夫人的吩咐，她该如何同大太太说今日发生的事儿。周府的事情不必隐瞒，最要紧的是马车里她同太夫人的谈话，以及去周府时见到的尹家四公子和信阳王这两件事如何说才妥当？
* _+ T/ j+ \0 [# B% W: e
    进了丁敏所住的绣棱，丁柔看见丫头们忙绿着，有端着铜盆的，有拿着毛巾的，大太太坐在丁敏旁边脸上略带几许担忧，丁姝在身边陪着。丁柔解开披风，屈膝道：“母亲。”  
2 I% k8 d2 M% L( M
    “三姐姐怎样？大夫还没到？”  
( ?. }- B7 ?& y; H
9 ]6 k; k# _) A    丁柔看着躺在暖炕上瑟瑟发抖的丁敏，脸烧得惨白，盖着两三层厚厚的棉被，她蜷缩成一团，散开的青絲扑散在枕上。丁敏有一头秀美的发絲，此时显得毫无生气，丁柔离得近了都能感觉到丁敏呼出来的热气，丁柔垂下脸，尽量的少呼吸，怕被丁敏感染上，她是多大的毅力才能在外面站上大半天，如果是等尹府上的四公子，他将来的前程指不定很不错，不过有他同信阳王相交的意外，丁敏那世的事不一定作准，日子是靠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6 @  f1 J# |/ {    “她病得这般重，寻常的大夫怕耽搁功夫，让人拿怡儿给的帖子，去请太医院的太医来给她看看。”  
* U5 v0 t$ ]) @
# c+ x! f( I; W1 t: ^+ d    “三姐姐知道母亲如此费心，定是过意不去。”  
0 H6 ^  X7 h7 B% e' U
- |7 N5 ~7 w" }    丁柔没想到大太太不仅在边上陪着丁敏还去请太医给丁敏瞧病，足以看得出大太太对丁敏那么多重视程度，大太太叹道：“她是为了怡儿。”  

! W0 J: C3 S: W( X2 y3 g    “回太太，刘姨娘来看三小姐。 ”

4 x+ d) J. [/ L" A0 E9 o( U. p    “让她进来。 ”

    丁柔瞥见大太太眼底的如卸重负，心思一转，搀扶起大太太：“女儿有几句话向母亲承禀。 ”

5 v7 }- U, B2 {( Z! u" }: ?+ d    大太太怕丁敏把病气过给她，但身为嫡母，不能不在丁敏身边陪着，丁敏亲生母亲来了，大太太有机会离开，丁柔此时说有事承禀，是给了大太太台阶下。
/ t" C  {+ m7 ]& X9 s5 k
& v. a- E* D/ R    刘嫂娘泪眼迷蒙向大太太请安，丁柔从她焦躁的脸上看出她是真心担心女儿，目光一直凝在病体沉重的丁敏身上，大太太沉声道：“我已经给敏儿请太医去了，你看着点敏儿。”  
- ^* o. c$ Q' \, u  ?
0 p) I& N7 R6 M( p    “是，妾一定好好照顾三小姐。”  
$ ]5 o0 E) x3 W# J5 i7 R" X  n: P/ r
    大太太借着丁柔的搀扶起身，刘嫂娘强忍着焦急，大太太刚转过屏风，刘姨娘扑向了炕上的女儿，泪珠滴落，丁柔眼角看见刘姨娘抚摸着丁敏的脸颊，亲自给丁敏换帕子。亲娘同嫡母之间总是有差距的。

; s" F3 F3 u9 [$ K# H4 X3 x$ A    丁柔低眉顺目，站在坐在椅子上的大太太身边，“祖母说半月后万梅别院，您同二婶也是得去的。”  
; C5 [6 N" I2 D+ ?" b
" A, {! z( {: m+ G, p9 x+ z7 S% u$ D0 q    丁柔将今日的事全部告诉了大太太，丁柔重点突出了太夫人那句再看看，那句有仇，尽量淡化了她所起到的作用。说话是讲究技巧的，略略抬了抬眼睑，见大太太眼角微挑，丁柔估摸着起码大太太信了一半 。
! F& u$ m1 S1 w) ^$ N
    大太太抿了口茶水，深思了好半晌，状似随意的问道：“你一直陪着太夫人，又亲眼见了今日的事儿，你以为太夫人是什么个心思？”  
8 {1 M+ k/ _2 B: v1 H7 X3 U
* B) O- Z6 Q1 t. V0 G6 F6 c    她虽然问得随意，但两道目光盯着丁柔，丁柔不能不回话的，敛目轻声道：“女儿只听祖母说得再等等看，祖母见识得多，想得深，她既然说等等，女儿想，等总是没错的。”  
" R' G' }8 S# q7 {, u9 O
/ w" M3 P+ t3 q/ Z$ O- L7 T: S+ ^    目光渐渐的转为柔和，大太太心里一定也有了打算，只要是婆媳，关系再亲近都有暗斗，只是丁府婆媳斗法比较特殊，不是小妾，不是争夺府里控制权，是丈夫的仕途之路。大太太一直不喜欢江浙圈子，这一点丁柔看出一二来，大太太祖籍就在燕京帝都，同大太太交好的夫人，虽然身份地位赶不上江浙派系，但是都帝都的人，分属北方，朝堂上党派之争当今，望皇上能玩好这种平衡吗？
8 s1 w9 K- a; b3 s  B7 d- I
: o5 p' `# p, `" D% h" P5 K. R    丁柔不敢大意，越是在以为过去的时候，越是不能放松。果然，大太太仿佛自问般的轻声问道：“听你说起信阳王同尹公子，他们是准备去念慈庵的，同敏儿... ”

    大太太勾起嘴角，“你说谁同敏儿有缘？ ”
! `- |# K1 [! K% ]. }
: L# a  k( y# Q$ \* h, v    丁柔抬眼笑盈盈的说道：“三姐姐是给大姐姐祈福去的，即便偶然遇见了，在佛门禁地怕是无缘相见的。”  
  H% O) T8 I! ?
' A, H- Z. N' t    大太太点点头：”敏儿啊，她也怪可怜的，我得多疼疼她。”
9 L" A9 k& }8 Q% z( s4 M" O  
    丁柔心底发寒，大太太道：“老爷今日歇在柳姨娘屋里，你去告诉老爷一声，敏儿这我会看着，请他安心。

    “是。”  
& O  ~2 Q% z# R5 F% c+ t) V" h& p
# S+ Z0 y# e; }7 [' U    丁柔屈膝离开，大太太让她去见丁栋是奖励，奖励她今日的表现，柳氏也得了侍寝的奖励，在众人眼里虽然是好处，但丁柔心里却不觉得高兴。父亲对丁柔来说不仅仅是陌生，还十分厌恶。

4 o+ \0 o2 P' Z3 \! K    走出绣楼时，迎面来了走来一位陌生的老者，下額处几缕白胡须，穿得很厚，旁边有引路的妈妈，丁柔侧了侧身，“太医，三小姐就在前面。
+ M( ]( e* k7 q# E
    太医瞥了丁柔一眼，进了绣楼，丁柔隐隐听到屋子里面的谈话声，立足听了一会，刘姨娘在哭丁敏，看起来这番折腾会伤了元气，别说古代了，就是现代感冒也有死人的。

    丁柔去见柳姨娘，一进门，柳氏半跪着伺候丁栋泡脚，丁栋歪在炕上，手上拿着半卷书籍，借着烛火看书，原本可以很温馨的画面，因男尊女卑，因柳氏为妾室，丁柔看得心酸气闷，但却不能说丁栋错了，柳氏错了。

& @$ _0 _" N2 a, n! j    “父亲。”  
. u5 A  e9 E1 \, s. ?2 N6 u
    “嗯。”  
% f' U7 p) h' E! E2 j
/ g" U  b. Z  M6 I' ~9 X    丁栋听见丁柔的声音，放下了书卷，柳氏起身擦了擦手，行半礼：“六小姐。”  

) _; f/ h2 c' A2 F. e    不惑之年的丁栋，儒雅成熟，一直不愁生计，在翰林院也整日同书籍相處，丁栋身上的书卷文人气息越浓，隐隐带出一股子书生意气来，丁柔为将来分析过丁栋的升迁之路，他是典型的学识有余…才干略有不足，总是同机会擦肩而过，决断上差了些，为人又有股子清高，眼下为科举会试的协理是皇上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提不起来的话，丁栋一辈子就在翰林院待着吧。

* E4 D- a. ?$ u    “敏儿如何？”  
, D( N; k/ u+ g1 ?' q( s2 k6 E8 z
    丁栋看向丁柔的眸光微怔，丁柔福了福身，恭谨的道：“母亲让女儿来告知父亲，三姐姐一切安好，母亲看重三姐姐，请了国手太医来为三姐姐诊脉，有母亲疼爱着三姐姐，她定会早日康复。”  
- a( n0 u. [$ F! z
    丁栋目光移到书上，“你今日去了周大人府上？”  
2 K0 }' _; Q- T7 h
    “陪祖母去了周侍郎府上做客，见到孟太夫人娘家人，才貌绝艳的孟小姐。”  
7 H! u$ p2 b7 t( f; z
/ _: Q+ A6 W3 C' O) z    丁柔说了周府会客很多事，说了小姐太夫人的打扮，就是不说丁栋最关心的话题，就是要他着急，你不是淡定从容吗？丁柔看丁栋不耐的脸色，心中畅快了不少，眸光笑盈盈的，纯然清澈，“父亲，我很敬佩孟姐姐，她古琴弹得好，画也画得好，写的好字，文雅大方，堪称淑女典范。
. ^" z0 b" w2 I9 ]$ S3 E/ m6 S1 e
0 S/ N$ ^' T# c+ ?, D& |5 N    柳氏明显看出丁栋的不耐，她不知怎么回事，做好她的本分，给女儿使个眼色，丁柔自顾自的说着，柳氏不明白一向聪明的小柔怎么看不出呢？
6 H  h. h3 k# L: U5 ^# R
; f7 F! X1 K# u8 j- ^    半跪着问道：“老爷，妾给您换些热水？”  
1 T  P, N; u) c- @2 F* e
& R8 A+ p% r, c5 O4 _/ J9 k: W    柳氏提起旁边的铜壶，走过丁柔时，压低声音道：“小柔。”  

    丁柔看出柳氏的担心，暗自叹了口气，说道：“出府时江南名伎找上门去，祖母说大朝上御史会弹劾周大人德行不修。”  

    丁栋愕然后，眸子突然亮了起来，显然他是看出了机会，“让名伎找上门去，哎，周年兄糊涂。”  
2 P& n& ^8 u/ p2 n2 ^: a; [
    丁柔弯了弯膝盖，“祖母说等等看，父亲，女儿先告退了。”  

$ f9 h' ^; z: T  A4 ]5 r3 n& W    丁栋摆手，丁柔出门时瞥见深思的丁栋，他想得太多，做得太少，想争又不敢下手，难怪十几年熬不出头。
* T4 O7 n, R0 c. {  q( D( P
8 U  y7 W8 x$ b& W$ n! D# E2 s    “小柔。” 柳氏抓着丁柔的手，“你方才.... ”

    丁柔绽开真诚的笑意，碰了碰柳氏头上的葛花：“没事，今晚父亲无论说什么，娘都记得一句话，等待时机。”  
/ \6 f( H9 O' {& S
! P& i* \+ c; w' k* s    柳氏记在心里，腼腆的一笑：“其实老爷不会同我说什么的，他也没小柔看起来的凶，方才还同娘说起小柔呢。”  
; u0 V/ ^4 l5 S: k
    丁柔不屑的笑笑，丁栋是不是疼她，丁柔并不在意，原本想劝说柳氏几句，但方才柳氏做的，是妾室应尽的本分，丁柔话在口里转了三圈，最终无声的叹息一声，让柳氏仔细身子，便离开了。

第112章 隐患
5 C* p" x: ^& n7 `
* k  ^, Q" b0 G0 w% n! k2 j　　大太太得了太医的准信，丁敏寒风入体，好在年轻，修养十余日会好转。
# E3 J2 W) b4 r$ {4 b/ B0 k+ O
5 L  |) C5 u% X4 e0 n4 P　　刘姨娘泪珠滚落，红着眼睛向大太太恳求留下照料丁敏，大太太点头道：“你是敏儿生母，留下来照顾她，总比丫头们强些，你快别哭了，敏儿这里缺什么尽管使人给我说，我如何都不会亏待于她。”

1 Z9 L7 q+ m' q. D$ n+ ^: b1 o( o& ?　　“多谢太太，多谢太太。”

* A+ x- f: U5 ]. K) {3 Q: q! e　　刘姨娘接连蹲身好几次，大太太扶着丫头的手离开丁敏的闺房，刘姨娘摸着女儿的脸颊，寒风入体…寒气…刘姨娘心如刀割般疼痛，好傻的女儿，为了给丁怡祈福去念慈庵，着了寒气凝在身体里，子嗣上怕是有妨碍，刘姨娘眼泪簌簌滚落，想尽办法也得将丁敏体内的寒气拔出来，没有亲生儿女，女儿的命太苦了。
7 C' d/ Q" [. m2 f: a5 C
　　“敏儿，你好傻，以为大太太是好人？”刘姨娘呜咽，“你和我以前一样的傻，都被她骗了，敏儿你为何不肯听娘的话，求得太夫人庇护？”

　　刘姨娘的话，丁敏听不到，她正陷在黑暗的噩梦中，如狼似虎的差役压着丁敏上断头台，而衣着光鲜华丽的丁柔含笑看着丁敏，无论她如何哭喊，丁柔都一直笑，不肯搭救于她。
6 M0 @3 T5 y( g- P
　　“丁柔丁柔，我不会放过你，你有的我也一定会有。”
5 B- g. W  v/ l
　　刘姨娘听不清丁敏喃喃自语，只能听清楚丁柔的名字，断断续续的听清兰陵侯，大姐夫，刘姨娘变了脸色，握住女儿的手，“敏儿，你可得想开些，陵侯府不是好去处，你千万不可去当妾室啊，为妾毁了娘的一生，娘怎能让你也跟娘一样，看人脸色一辈子，痛苦一生。”
$ t$ u! U3 _. z
7 r# L) z, V( l' w* X/ k9 m2 y　　曾经的花前月下绵绵情话，敌不过在大太太面前立规矩…敌不过妻妾地位的差异，刘姨娘还算是比较得宠的，在大太太面前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肆。
' C7 C5 R! D, b6 ^" `. j
9 @( h; [" ~$ A, d　　大太太如果处置了她，丁栋不会为她说一句话，“妾者”，侍立的女子。

$ l2 b; s* z+ m　　刘姨娘如何都不忍心让丁敏像她一样，太夫人不会再帮她了，她又如何护住女儿不让丁敏中了大太太的圈套？
/ d1 }3 S/ y( B- N) V* O
$ y9 k  {& Q  `8 v　　大太太回到了正房屋里，小丫头为她卸下妆容、首饰、梳洗后正准备安歇。喝了好几碗姜汤，发了一身汗的李妈妈走到大太太身边，鼻子有些堵，呼吸不够畅顺，好在她多了个心眼，没像丁敏一样站在外面，她大多时候都在念慈庵庙里，盯着丁敏。
. U3 |7 V, q: t9 ^3 M
& e0 H: x1 S/ a# N& i7 k& r$ H　　李妈妈扶着大太太上了暖炕，她得到大太太示意，爬上了暖炕缩在大太太脚下，小丫头将五扇的紫檀木屏风阖上，外人再难进去，大太太手撑着脑袋先问道：“丁柔在柳氏房里呆了多久？”
7 V0 Q. C  O  `( w5 a
　　“回主子。一盏茶的功夫。”

　　“嗯。”
9 z0 \; U% G4 U! T
) @' n& Q: z7 Q" ^& C; B　　大太太沉神了神腿，“丁敏在念慈庵等的是尹府上四公子，真是奇怪，府上司尹府不过泛泛之交，丁敏从哪听说过尹四公子？连面都没见过，她又如何肯定四公子会去念慈庵？”

　　“许是外出时听过四公子名头。记得前年盛夏，皇上出巡刚好赶上大雨，在尹家别院停留了两个多时辰，在别院读书的尹四公子见了陛下，才去得燕京书院，很多人都羡慕尹四公子的好机缘，说尹府太太的不是，这两年尹四公子虽然也有写名头，但大多的人怕是早忘了当初的事。”
; s  b0 x6 o& N
　　大太太沉吟，陛下对尹大学士也没另眼相看，仿佛不记得尹四公子，丁敏今日着实让人费解。
0 C# a, K, T2 F  T
7 k( j; y- x* @8 S　　“她再动心思还能算计过您去？三小姐寒气入体，伤了元气，一旦沉在骨子里，她将来在子嗣上......”

　　大太太抿了抿嘴唇：“我不是凉薄之人，丁敏再如何夜是丁家的小姐，子嗣上艰难些，我也心疼。”

　　“主子心善，对庶出的小姐堪比亲生，好人有好报，佛祖菩萨会保佑大小姐平安，保佑大少爷、二少爷步步高升。”

; E( B! `" J0 H3 \0 L3 x7 {- S2 o　　被大太太的脚踢了一下，李妈妈笑道：“奴婢今日在念慈庵添了香油钱，同念慈庵的主持说了几句。奴婢听主持说了个方子，一旦临产夫人血气不足的话，用虎狼之药可唤回神智，听主持师太说得头头是道，老奴多了个心眼，把方子买了抄写了一份，一旦大小姐......”

　　李妈妈自己扇了个嘴巴，“呸、呸、呸、老奴这张嘴说的昏话，大小姐一定会平安的，老奴想着有备无患。”
0 |8 |( z/ y7 x7 @* p
　　大太太郑重问道：“有谱？别被人骗了。”

　　“有的，有的，今日我瞧见专门冒着风雪去念慈庵感谢主持师太的妇人，她好悬一尸两命，那副药，救了她也保下了孩子，老奴打听得详细呢，岂敢乱带方子回来？念慈庵偏僻，香火也不盛，就凭这主持师太手里攥得方子勉强维持着，方子做不得假。”

　　大太太阖眼，如此说来，敏儿爷不算白跑出去一趟。
# I( h8 P8 q+ J. Z' l! ?* i$ ~
# @8 E! c) W" B: V4 K　　李妈妈缩了缩身子，“三小姐是为了大小姐祈福去的念慈庵，佛家讲究心诚则灵，三小姐去了一趟念慈庵损耗了些许元气，许是佛祖菩萨看她心诚，保不住收了寿元给了大小姐。”

, v  v" @/ I% F3 d) e　　“掌嘴，休得胡说。”

. v/ b+ d" _! ~' o- R- z　　大太太佯怒，李妈妈轻轻拍了拍脸，在大太太腿边阖眼，“主子，六小姐今日？”
- c% s5 s, g: v# o/ V
　　“她很好。”
0 X7 Z' k9 l" P
  v6 {$ t  Y% P7 y, Z1 G　　李妈妈不再问了，能得主子一句很好，六小姐是入了主子的眼了。
9 r: A# v  u# q5 w( Y6 Y0 f
# f: r# r+ Y" Q% E- ]　　丁敏养病，丁柔照常陪伴太夫人，闲时得了太夫人首肯，去书房找两本游记杂学看，一些深奥的容易引人怀疑的书籍，丁柔哪怕再感兴趣，也不会碰，有时会在书房遇见丁老太爷，丁柔一贯屈膝行礼后离开，他不说话，丁柔也不会主动开口，只是偶尔找书时会发现丁老太爷打量探究的目光，许是没想过丁柔会看书那般快吧。

　　博间强记是丁柔另一项优点，好记性并未随着穿越换了躯壳消失，丁柔每日照镜子，会发觉在容貌上同前生越来越像，丁柔摸了摸脸颊有些个紧张，她与丁怡越来越像不见得是好事，好在丁柔现在的躯壳比较稚嫩，没有丁怡的妩媚风姿，可将来呢？一旦丁怡......丁柔无论如何都不愿嫁给姐夫，做丁怡的替身。
% Z8 N& R& b$ R' U2 [4 c
8 K2 z+ T9 `8 Y7 l8 f　　既然改变不了容貌，丁柔只能期盼丁怡平平安安活到她出嫁的时候，对丁怡的事越发上心，还有一个月丁怡便会生产，前两日大太太又去了趟陵侯府，回来时眼角眉梢难掩喜悦，听跟去的李妈妈的语气，丁怡气色身体都不错，比上个月还愿意活动了些，丁柔得了丁怡的赏赐，竟然同丁姝一模一样，大太太又给了柳氏一些燕窝，丁柔嗅到了一丝不同，她怕也不是一只老实的蝴蝶。
, o. ^' L2 M6 Q5 I/ i6 B) G
　　午后时，太夫人歇息，丁柔披着斗篷出门去看望丁敏，别看病得重，可用了几副汤药下去，丁敏恢复得很快，尤其是听说三日后万梅别院有聚会，丁敏绝不肯落下，有此信念的支撑，丁敏恢复得更快了。

　　“三姐姐，您今日气色不错，全然看不出大病初愈。”

　　丁柔坐在丁敏旁边的绣墩上，丁姝，丁瑜，丁云，也都围坐着，丁柔笑盈盈的说道：“三姐姐虽然比往日清减了此，但也多了一分柔弱疼惜，别说别人，就连我都舍不得让三姐姐颦眉。”

* R9 }2 S2 {* M. S/ {　　丁敏嗔道：“六妹妹。”

% w- R; B# g* |8 C7 f/ }* U　　我见犹怜的气息更浓，丁敏娇羞之姿，含羞带怯，如空谷绽放的幽兰，如夜晚盛开的白昙花，丁柔暗自赞叹刘姨娘的好遗传，以容貌来说，此时丁敏不弱于最出色的丁瑜。

7 ?* l, X  b% c5 a# i0 C/ J# W　　去念慈庵冻了一场，丁敏仿佛一下子想通了什么，比往日多了一分的深思熟虑，必然会出现的人并未出现，意外让丁敏也学会了思考。
7 V, ^( N% U1 B: y7 _
  z: v1 C9 b/ l$ f3 R1 s　　“大姐姐陪嫁丫头琥珀小产了？生生的滑下了个男胎，仿佛琥珀伤了身子，神形俱枯，不养个两三年下不了炕。”
% s# \" ]3 O& L9 T- c
　　丁敏听见丁妹说起琥珀，脸白了白，“琥珀，五妹妹提她做什么？”

, ]% e" U4 b# F　　丁姝轻笑，让身边的丫头取过荷包，“三姐姐病着，我和母亲去了大姐夫府上，琥珀说感念三姐姐，特意绣了荷包给你，我不好推拖，顺便带回来代替琥珀送给三姐姐。”

# R8 f8 E) I4 a" e, D2 w* f- I$ d$ O0 F　　丁敏脸惨白，身体微微颤抖，“荷包？”
, z: ^! F. D, R, e' t; ~
; C8 d1 R( h- _' P8 f/ p　　“是琥珀一针一线绣的，她说她的心意都在荷包里。”丁妹叹息道：“三姐姐收下吧，等着再去陵侯府时，你可亲自去见琥珀的。”
* \: R: c# E' E( k; F( g
　　丁柔将蜜饯放在口中，丁姝是故意的。琥珀小产是丁敏的心结，上次丁敏去陵侯府同琥珀嘀嘀咕咕，交给她什么。咬开蜜线，甜滋滋的味道溢满口中，大太太养大的女儿，看着纯真无邪，心思也可百转千回。
5 e7 P8 o. L" ^9 H7 x( i2 v" b& y
4 K5 _# q9 O$ K/ y8 n　　丁敏拿着鲜艳的荷包，尽量让自己平静，她没错，她只是奉命行事，琥珀不是她害的，谁让琥珀趁着丁怡有孕时勾引兰陵侯，还有了身子，琥珀不背叛丁怡的话，她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 T! P& a! c! X  P! L+ m5 i1 X4 h　　屋外脚步声响，月如满脸欣喜，“给小姐道喜，刚刚老爷回府，奴婢听说老爷被皇上认命为本科会试的副考官，大太太满府的打赏奴婢。”
$ |8 U# k' S2 u/ K% q
1 F( @2 X6 `0 c- q  A　　丁姝等脸上绽放着喜悦，丁柔却看见丁敏身子晃动，显得吃惊不小，仿佛极为可怕的事情降临，丁柔靠近，听见她喃喃自语：“副主考？怎么会？这不是喜事，是催命符。”

第113章 大祸
3 W3 ?- _: L! l& r! L
. s2 \# z$ t1 Y/ q% u丁姝喜不自禁，就连二房的丁瑜也觉欢喜，这是整个丁家的荣光。副主考比丁栋原先的科举协理上升一格，最重要的是官职，副主考是从三品，从四品擢升为三品是一道关卡，许多官员一辈子都迈不过去的关卡，丁栋在而立之年终于成为高级干部，莫怪丁府众人喜气洋洋。
0 R( h0 N/ E* ~  F
* I; C( _! [- w2 w/ j寄希望丁栋能借着本次科考一飞冲天，再有一点好处，副主考虽然不像主考官一般是所有中进士的恩师，但只要中了进士的人，也会记得尊重副主考，在讲究关系的官场上学生同老师的关系是最为稳固的，每一位阁臣身后身边都有一堆人辅佐。
5 J, t, b5 U3 Y  x, r* {- u/ x4 k
& X( @0 o  ^. a/ T' w- m; y“三姐姐，你做什么去？”

' x( H, U) _4 P1 Q- [丁柔拽住丁敏的手臂，见她面色惊恐，缓缓的说道：“你是打算去给父亲贺喜？三姐姐病才好，穿厚些再出门，真若着了凉，母亲对三姐姐身边的人不会客气了。”

月茹等上去围住丁敏，这次丁敏着凉伤寒，大太太借着她们往日不用心伺候丁敏的名义，狠狠的将丁敏身边的丫头婢女发作了一顿，有几个丁柔瞧着老实忠厚的丫头都被打了，反倒一直惹祸不断的翠烟幸免于难。听岚心带回来的八卦，说是丁敏给翠烟求情。大太太此举有意让丁敏同身边的大丫头离心离德，月菇等虽不见得背叛丁敏，但对丁敏不可能没怨言。

# U) _+ x. K; }大太太轻轻松松的束缚住了丁敏的手脚，还得了疼惜女儿的好名声，这等手段非一般的刻薄嫡母所出，大太太是察觉到了丁敏去念慈庵的异常，才会先整治了丁敏的丫头，再敢多嘴或者为丁敏通报外面的音信，大太太下手无情。
! z4 _5 a1 p3 [5 M) M
见焦急的丁敏被丫头们围住，丁柔唇边露出一抹浅笑，通过丁敏的异常推断前生，丁柔感觉很新鲜也很有趣，不做点什么的话，在深幽的后宅里，丁柔会觉得憋屈压抑，是多少锦衣玉食都无法弥补的。

2 u( V$ K# g7 g2 x丁柔细想丁栋此番荣升一级背后的原因，旋出笑意，“三姐姐，别急呀，父亲不会忘了你的，没你给父亲说起修河堤的事，陛下可看不见父亲稳重方正的品性。”

5 U1 Y# e# Z. o5 h7 f6 F; G9 _丁敏脸更白了一分，在她得病前经常出入丁栋的书房，偶尔听见丁栋同清客说起朝中的事，丁敏记起前生原先主管河堤的田大人是有本事的，却被皇上给撤换，换去的官员贪污河道款项，最终弄得黄河决口，丁敏顺势说了几句，使得丁栋受益匪浅，连夜上折子阐明观点，赞同小修河堤以防水患，恳请万岁爷信任如今的主管修建河堤的田大人。

丁栋同田大人没什么交情，田大人是河北人，属于北方阵营，丁栋能不局限于地域派系，皇上许是看出丁栋胸襟广博，又恰巧出了周府上妓女上门的事儿，周大人原本的副主考被丁栋取代。

# n* b0 x/ A+ T7 C$ {0 V1 H/ \丁敏给丁栋建议的事，府里小姐们都知道，丁柔曾听丁栋当着人面称赞丁敏聪慧敏锐，大太太给了丁敏许多的好东西。没丁敏，丁栋绝对没表现的机会，也不会被皇上记住。
# ~# C8 n# V& K, ?9 `! X
; V- r6 o4 c) X0 ~1 I“是我……是我……”

7 D1 M# z- N) y* l' m; `3 S丁敏喃咛，是她害了父亲？害了整个丁家？本届科考发生了建国后最大的科场舞弊案，主考赐死满门抄斩，副主考赐死，家眷或弃作教坊或流放关外。丁敏都打算得好好的，使用计策让丁栋辞了科考协理，没想到一场大病突来，丁敏刚养好病，父亲成了副主考，还是因为她……丁敏差一点气晕过去。
+ n. G6 P+ C; N' c
- X" L5 F, M6 f* ~% Z6 K1 C她只感觉浑身冰冷，骨子里冒着寒气，比在山上风雪中等候在念慈庵还冷，丁敏瑟瑟发抖，不想父亲身首异处，不想被流放或者充为官妓，不想牵连整个丁家。
% O6 \) S& H0 Q- t
“你们放开我，我一定要去找父亲。”

丁敏像是疯了一样向外冲去，月菇先是被丁敏推开，但丁敏体弱，没几步就被月茹死死的拽住，月茹跪在地上哀求：“三小姐，您不能糊涂啊，求您看在奴婢伺候还精心的份上，别折腾了，再着了凉太太会将奴婢打死的。”

' r8 H$ s* ?( ~  b( H屋子里受过大太太教训的婢女全都跪下了，恳求丁敏好生养病，她们虽然不知道丁敏怎么回事，但气冲冲的跑出去绝不是恭贺老爷的。翠烟却冲到丁敏面前，拽开月茹，“主子有大事，你胆敢拦着，眼里还有没有主子？”
+ W* ~. E' C' T3 k$ H8 u9 J
转头翠烟向丁敏很有义气的道：“三小姐尽管去，这里有奴婢看着，看她们谁敢拦着您。”
1 W) g5 N+ r1 u. ]9 ?: k. `' @5 a2 E
丁敏感激的看了一眼翠烟，露出众人皆醉她独醒的味道，披上了斗篷向丁栋书房走去，月茹绝望的喊道：“三小姐。”唤不回对前路恐惧的丁敏。
+ V- o4 e5 _8 m: ]9 l$ j
& _- I* |$ J2 P! q1 K兴奋的丁姝同丁瑜被丁敏吓傻了，“三姐姐是怎么了？我看着不像是恭喜父亲去的，她是打算阻止父亲成为从三品的副主考？圣旨都下了，还能改变吗？”

丁柔推测丁敏的反常，因一直注意她，看出丁敏的惊恐，惊慌失措，仿佛大祸临头了一般，成为科举的主考副主考是好事，但也蕴藏着凶险，史书上记载了不少因科场舞弊，举子闹事，不管泄题的是不是主考官，皇上为平息读书人的怨气，必须有替罪羊，主考副主考有很多的都被满门抄斩了。
% y) M. [2 M5 l0 n
; q9 h, x0 B" y( b" U% K! V机遇同危险并存，太太平平的升迁以丁栋的能力一辈子也熬不上去，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他岂肯错过？丁敏去了也白去，她再傻也不会说出重活一次的秘密，丁栋会相信她？
8 n2 h, }9 w# o" J$ H* {+ |
“三姐姐欢喜的傻了，撇开咱们向父亲道喜去了。”
! _! n, `. W, P3 c& Z8 M( C/ G
丁柔轻笑圆场，“戏文里常说，进士拜谢恩师，父亲也是副主考，会不会有进士登门呢。”
2 X+ n: O9 O" r7 |2 g- B
丁姝眼珠一转，绽开笑颜，“好呀，六妹妹，你是想躲在屏风后看俊美的进士吧，你还没及笄呢，就着急嫁人了？”
) T( z, \4 C% v% ^# h
“我可什么都没说，只说了进士登门拜谢父亲，别的可都五姐姐说的，你心里如是想，才会说出来。”
! e* M/ X" b8 v5 z
丁柔俏皮的眨眨眼，丁姝脸微红，不依不饶的同丁柔嬉闹，“鬼丫头，你来取笑我？看招。”

丁柔最是怕痒，就是往日不怕也会在丁姝面前装作很怕的样子，嘻嘻求饶道：“饶了我，五姐姐……饶了我吧。”

& x+ S- [6 n7 s8 Z& J丁瑜眼看着嬉闹成一团的丁姝丁柔，心中略有羡慕，丁柔怎么可能同嫡出的丁姝如此要好，不是巴结，不是讨好，她们仿佛一母所出的姐妹，丁瑜自怨自怜般的叹了口气，神思越过院墙看向了周府，世显表哥是在埋头苦读吗？丁瑜真心期望周世显能高中，但心底又有一份私心，他高中后，自己更没希望嫁给他了。
1 Q7 ~3 x7 Y; z2 Y2 ?& b3 P
/ b# w; ?! w* v* I: t- I如果他来拜谢大伯父，自己能在屏风后看他一眼吗？头戴簪缨的红花的周表哥，一定会是俊美精神的，想起自己卑微的身份，丁瑜水润的眸子越发水光缭绕。
, `: j$ {) o3 l+ J
丁柔同丁姝闹够了，两人喘着粗气，欢笑声驱散了方才的因丁敏异常反应带来的压抑沉闷，丁姝让低泣的月菇起身，道：“三姐姐去恭贺父亲，大喜的日子怎会闹事？”

' m9 w; H2 f6 j6 |+ T“是，五小姐。”
( K% o; r, r& c- H& B
4 J& ?# e; W6 Y( e9 M2 U; o7 y  }- f月菇颤颤巍巍的起身，只能期望三小姐做事之前想想她们这些可怜的忠心耿耿的奴婢，月菇稳重忠心是难得的丫头，丁柔轻叹，丁敏不懂得珍惜，瞥了一眼张牙舞爪自鸣得意的翠烟，也许她前生是丁敏和恩人，但今生却被丁敏宠成了拖后腿的人，她不能说对丁敏不好，不够忠心，但事情的变化往往出人意料，好心办坏事的例子不少，何况翠烟以为闯了再大的祸事，丁敏都会原谅她，会帮她。
2 m1 h- t' d4 ?/ c" w4 g
& y  z; ~2 P% G- p$ D% ?姐妹出了绣楼，丁姝原本打算拉着丁柔一起去见大太太，丁柔笑着道：“祖母该醒了，我不在她跟前，不放心，晚一会我去给母亲请安。”
5 i! J& x# y3 i3 z
+ d. N5 D6 j! X) ~% x0 g丁姝遗憾的点头，“那六妹妹去照料祖母吧。”

在岔路分手，丁柔穿过抄手游廊，向承松园走去，丁敏去书房，不管能不能说动丁栋，大太太一定会震怒，此时去大太太身边太危险了，难保不会被台风尾扫到。

4 \( O- c' U/ O* O3 c* G同为庶女的丁柔是大太太最好的出气筒，满腹欢喜时丁敏不合时宜的举动，会让欢喜丁栋升官的大太太更为生气。丁栋升迁后，朝廷会给大太太送来三品诰命夫人的霞帔，她再见亲家兰陵侯太夫人就不用行全礼了。
) Y: y9 U& r7 G, a5 e0 a
三品不仅对官员是道坎儿，对夫人们同样如此，大太太成了三品诰命夫人，再出门聚会的档次会上升很多，来往结交的夫人也很尊贵。丁敏却‘异想天开’的让丁栋请辞，不说丁栋，大太太能高兴了才叫奇怪呢。

知道将来会发生的事，可趋利避害，但丁敏改变的细节，极有可能会像今日一样引起巨变，未来还是一定吗？

+ Y  t2 i) H' U. l: B. m" N% G回到自己到里，丁柔让岚心等退下，坐在书桌后，提笔写字，将所有她能想到的危险写在纸张上，泄题？行贿？弄虚作假？蒙蔽陛下……丁柔将纸张撕得粉碎，资料不足，难以推断，好在离科考春闱还有两月，丁栋成为副主考再难改变，如何变敝为利，才能显出本事。

第114章  见识

4 i6 t0 m  u' G( [  c1 B丁栋在丁柔眼中，虽然才干略有不足，果决上稍差，但胜在严谨认真，有着读书人的意气，营私舞弊的事，丁栋不屑于做，也没胆子为之。丁柔食指点着脑袋，记得听说过本届的主考是谁？
$ [' N( b! v1 p  f' o+ ?) y, w
“刚正清廉的徐阁老，他在阁臣中间排行第五位，以严谨固执闻名朝野。”

丁柔脑袋高速旋转，仿佛计算机文本一样，将听说过的徐阁老的资料调出来，他最有名的是二十年前，以小御史的身份参倒了贪污赈灾银子的阁臣，因贪污赈灾银子绝不是一人能做到的，上下齐心隐瞒皇上，徐阁老的嫡长子因他揭发此事，死于非命，他痴心不改，在宫门口跪了三天三夜，差一点撞上了太祖皇后留下的柱子，引得皇上震动，派检察院的人彻查此事，最终揭开了那场贪污大案。
/ S7 U  y% ]: |6 I) m$ ]
2 H0 f3 j0 ]+ {: C1 _/ d* a- t徐阁老廉政耿直名扬天下，丁柔皱眉，徐阁老今年好像也有五十八了，太祖皇帝定下铁律，官员年满六十必须致仕，本科是他最后一次主持科举会试，他最后晚节不保？能牺牲嫡长子揭露贪官污吏，只为了他心中的浩然正气，怎么想他都不会有泄露考题之心。
+ X) Z& Y) f: q! x8 v
虽然人心难测，丁柔也没见过徐阁老，没读心术知道他的想法，可丁柔对此有所怀疑，据说徐阁老府上最难进，凡是送礼的全部被拒之门外，甚至府门口还有一副对联，说的是升官发财没入此门之意。

到底前生是怎麼回事？为何丁敏会如此害怕？真的是考场舞弊？

4 X& X6 u, ]% O( G- ~- x6 T+ r丁柔想了许久，理不清头绪，她只从丁敏的恐惧上看，本届恩科会试不寻常。岚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六小姐，太夫人醒了，得知老爷荣升为副主考高兴得很。”
1 F6 G' U0 N5 {8 `# a, l; m! X
丁柔阖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论谁都会高兴的，丁柔脸上挂着寻常的浅笑，不可让人看出异样来，脚步轻盈的出门，笑着问：“大太太赏过了，太夫人呢？是不是也赏了铜钱。”

( j. H: W3 Z/ I如是问着丁柔向太夫人屋里走去，岚心笑盈盈的道：“大太太赏了奴婢一个月月钱，太夫人每人多赏了两百铜钱。”

“是每个人？”
5 s' H& G; i0 r
; U* v6 I7 E  z8 L- h" V  N9 }4 Y“是的。”
: G& c- d8 q) O! @
丁柔撩开喜登枝的帘子，进了东屋，见太盘坐在暖炕上，笑容满面，文丽手捧账本，盘算打赏府里下人需要多少的银子，丁柔弯了弯膝盖，“祖母。”

* _9 u( D) s% Y4 u0 J" g“六丫儿，帮我算算，我得出多少银子。”

$ }1 s/ s" K/ i5 x丁柔能看出太夫人的愉悦，儿子升官有出息，最高兴的便是父母了，丁柔抿嘴笑道：“祖母如果打赏所有的下人，比母亲要大方。”
4 P8 T* w6 H3 {5 m9 }0 g
“哦？”太夫人有些纳闷，丁柔笑盈盈的解释：“虽然每人二百文不多，但府里有多少的下人？有的一个月月钱还没您赏得多，所以说啊，您比母亲大方。”

“鬼丫头。”
) z9 ]7 E1 B, W, F  n; o
+ E- l* ^5 V5 [6 }. y8 Q太夫人笑得合不拢嘴，丁柔粗略的算过，太夫人的支出绝对比大太太要大，文丽凑趣道：“往后的账本还是六小姐帮着看吧，六小姐不说奴婢还以为没大太太出的银子多呢。”
3 X# v. ~, ?' ]5 \
! Z2 U$ A- B$ I5 e$ F4 s0 u太夫人眯了眯眼，借着文丽的话，道：“六丫儿，可愿意帮我看账本？”
# K( _6 W' p; ]- V6 B) q: T$ s* |! t
3 ^0 F+ ^0 @7 D, |: |# K/ |' G- S太夫人是江南豪族出身，据府里传说当初嫁给丁老太爷时，货真价实的一百二十抬嫁妆，太夫人家乡有个风俗习惯，女儿出嫁一针一线都是娘家的，全副的嫁妆，连死后的棺材都准备好了。
9 T1 z  K4 v+ o5 f
8 }4 Q/ K- V# [% s! n; a2 I她陪嫁的庄子店铺不会少了，丁老太爷不是指望着妻子嫁妆的人，太夫人即便不懂生意，但会用人足以，嫁妆不会贬值缩水，反而会越来越厚实，太夫人手里的银子不会少。

) e: s  T* m9 {4 p3 b文丽将账本放到丁柔手里，丁柔不愿总是困在内宅，帮太夫人打理生意可让丁柔日子更为鲜活，但现在不适合，府里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丁柔将账本放在炕桌上，努嘴道：“孙女陪着祖母，不耐烦去管银子账本。”
( _$ v8 L& _- r" s# d' V3 O
- n8 [9 a0 j" A! v太夫人看着娇俏的小孙女，手搭在丁柔肩头，“我同你说，不可小看了银子，虽说丁府诗礼传家，但不懂得管理账本，不懂得赚银子，指望着俸禄银子，哪养得出你？”
% C- p' k0 q/ y: O
: z$ E* R4 {" _$ c5 L+ M9 f3 W太夫人教导起丁柔，怕她因读书太过清高目下无尘，不会赚银子看账本，丁柔有些好笑，也有些感动，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没有钱甚麼都做不了，太夫人方才有过试探，但现在是真正的教导丁柔如何主持中馈，这些往往是庶女不曾学到的。丁柔认真的听，太夫人讲得也很详细，古今印证，丁柔发觉做大家族的当家太太并不容易。
6 c3 \  N/ _% I7 m8 o9 ^' Y
# h$ ?1 [9 ]" e$ g# l+ E) e8 s“ 这些只是最浅显的，过两日我再教你别的，六丫儿很聪敏，我舍不得埋没你难得的聪慧。”
+ T0 V7 W/ _/ b/ v7 F- e
. b' q% v9 S3 s8 T: ^丁柔心突然一紧，抬眸看向面容寻常的太夫人，她此话似已有所指，埋没难得的聪慧？是甚麼意思？丁柔旋出笑容，“经祖母调教，我才懂事些。”

( M( L% B4 J0 Q6 P3 c5 J太夫人轻轻摇头，手碰了碰丁柔的脸颊，眸光深幽无光，“不，六丫儿，你是天生美玉，当为...当为...无妨，我还有机会。”
9 f7 o" H* G7 v
丁柔来不及细想，太夫人将帐本重新放在丁柔手里，“不过是几间铺子，即便是给了你，你母亲只会欢喜，我的嫁妆会分给你父亲和你二叔，不会让你这个机灵鬼得了好处去，你呀，老实的给我看账本算账，六丫儿，我是你祖母，不会害你，只会为了你好。”
# A8 z) H# k( p, ^
丁柔再推辞的话，会惹太夫人不快，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太夫人，“我一定同祖母认真的学。”

) {2 t- v3 i/ P* O( h太夫人搂着丁柔笑了起来，丁柔并不看重这两三间铺子，她终于有事可做，不用总是闷在后宅琢磨着今天吃什么，穿什么，姐妹中谁会算计她，或者琢磨着嫡母大太太想什么。

0 N6 V) _# R7 v% N% \$ o* N丁柔喜欢银子，但更喜欢赚取银子的快感，享受奋斗的过程，她会觉得现代的丁柔没有消失，不会变成另一个中规中矩的古代闺秀，如果失去了现代的学识同底线，还不如死了干净。

! [% Y7 g* y, j; \# x* d1 ?古代同样有活得精彩的女人，不说被太祖皇后教养大的信阳王太妃，就是丁柔见过的夫人们，个个也不都贤惠得给丈夫纳妾，迁就顺从，太夫人一辈子愣是让老太爷只有一个摆设的妾室，没任何的庶子庶女，外面的人也没说太夫人不贤惠，没人说她善妒。

: y5 ^) Q: ~4 X0 ]( I  V- E7 B- [* H“启禀太夫人，刘姨娘侯在外面。”
7 x* j" _: y! j  v( s
丁柔从太夫人怀里起来，将账本放在炕桌上，为太夫人抚平方才因腻在一处的衣服褶皱，扶正了太夫人头上的簪子，“这光景刘姨娘来看您，许是有事，我去看三姐姐时，听说父亲荣升的喜讯，正欢喜时看三姐姐不是很高兴，后来三姐姐去了书房，我同五姐姐说说笑笑把这事圆了，父亲说过三姐姐在大事上比我更为敏锐些，许是看出其中的缘故。”
9 u& m1 U& c  H: ?
丁柔将方才的事讲给太夫人听，刘姨娘来见太夫人一定是为了丁敏，看来丁大老爷惩罚了丁敏，太夫人叹道：“丁敏的聪明都用在表面上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她能看出甚麼来？气运好才没惹出大事。”

' w) J& C2 u7 @! @“让她进来。”
7 C9 L7 ~$ x8 {
  H' _! d1 h2 \; A0 e1 F“是。”

刘姨娘红着眼睛走进屋子，噗通一声跪在太夫人跟前，“太夫人求求您，救救丁敏吧。”
; j; E/ Y4 Q7 r7 ~9 Y
原本陪坐着的丁柔起身，站在太夫人身旁，看着嘤嘤啼哭的刘姨娘，因照顾生病的丁敏，六姨娘显得憔悴了些，脸颊有些下陷，显得眸子更大了，脸色苍白，嘴唇泛着粉白，美人也经不住熬夜整日忧愁，不知是不是错觉，丁柔看见刘姨娘的眼角隐有几道细微的皱纹，想到今早去看柳氏，昨夜大太太身子不方便，丁大老爷又歇在柳氏屋里，不得不承认经过男人的呵护，心无杂念的柳氏比刘姨娘显得年轻些。

太夫人没说话，刘姨娘跪爬了两步：“敏儿大病初愈，受不得冻，再跪下去，会要了她的命的，太...表姨母，求求您发句话让老爷饶了敏儿吧，她是一时糊涂才会说了话...呜呜...呜呜...”

刘姨娘砰砰的磕头，她为了丁敏是不顾一切了，母爱是伟大的，丁柔瞧着有些心酸，抬眼看了眼太夫人，见她同往常没任何变化，自顾的品茶，瞥见丁柔的目光，太夫人道：“你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哭得我糊里糊涂的。”

: x2 e3 R# t7 B7 x3 T“是。”

丁柔屈膝出门，她知道太夫人因她怜悯刘姨娘有些失望，丁柔不是可怜刘姨娘，可怜丁敏，是怜悯的那分母爱。丁柔出承松园时，碰见了丁老太爷，丁柔忙屈膝，“祖父。”

1 N% k+ C4 u  o. Y4 p- i! W( k5 a恭谨的站在一旁，让开道路，以为他会很快离去，就如同往常，对丁柔不屑一顾的无视。过了一会，丁老太爷并没移动脚步，丁柔想着太夫人还等着她回话，低声道：“孙女有事先告退。”
9 ~6 U0 V4 C. n6 ]) F% h3 d0 i
- [( J1 q9 c0 N- c* A你不走，我走总成了吧，丁老太爷首次开口说道：“你去把你父亲叫来承松园。”
' d4 ]2 N& K0 ]7 O" n- F& _
- u- W( A( z6 Y3 V% @8 g“是。”

丁柔愕然一瞬，眼看着丁老太爷转进书房，这位神出鬼没的丁老爷子怎麼会知道她去丁栋的书房，他叫丁栋是为了金科会试的事情，丁柔不用太过担心，府里有他在，被太祖帝后钦点为帝师的人，经历几十年的官场看得比她深远得多。

第115章  比较

    丁柔穿过月亮门，回府后首次来到丁栋的书房，同承松园不同，院落里光秃秃的，原本的记忆里好像丁栋喜欢劲竹，冬季如果孤零零的几根竹子在院落里会显得凄凉，同丁栋如今仕途高升的状况不相符，他命人将残竹拔掉，等着开春时再种植。
! m( l8 q+ A8 |  }
    三明一暗的院落收拾得很齐整，甬道上不见任何的积雪，丁柔停在门口时，才见到回廊下跪着一人，仔细一看是丁敏，她大病初愈又跪在雪地里，看来她真的是怕了。

    难道她就不能用别的方法劝解丁栋？非要用下跪？糟蹋自己的身体？世上的事不是只要你下跪恳求就能解决的，与其下跪求得旁人的怜悯，站着抗争反倒更能达到目的。

+ @' x8 l" \" d7 c8 e5 J) O0 L    尤其是丁敏面对的不是对女儿百依百顺的慈父，是士大夫，封建文人，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儿子是家族延续的希望，女儿...好的时候称赞你一声聪慧孝顺，不好时...丁敏便是跪死了冻死了，丁栋也不会多看一眼。
/ \8 Q* E: J( j" E* c# l7 D  
     正逢他升迁之喜，准备大展宏图时，丁敏突然冲出来告诉他即将大祸临头，丁敏又说不出缘由道理，丁栋会高兴才叫奇了。看丁敏执着的跪着，不应该是丁栋罚她，丁柔看出丁栋极好面子，总不会惩大病初愈的女儿罚跪，即便丁敏惹他不快，他也不会因为丁敏而丢了脸面——为父不慈。
* _. C; q2 @6 `
    是丁敏主动跪下恳求丁栋改变主意，丁柔不知说她天真无知，还是愚蠢透顶。皇上圣旨下达，丁栋被委以重任，丁敏却让丁栋推辞，不说别的丁栋的仕途全毁了，大老板信任你给你机会，你却趴窝缩脖，丁柔前生也做过老板娘，参加过企业规划，就以她来说，类似这样的员工，她不会再用。
+ u3 ]) {; D3 G0 \3 m
" _. L. A: V+ u. G% y% s4 e# N    何况是最为复杂的古代官场，皇上将丁栋放在副主考的位置上，是考验丁栋的能力，也是衡量平衡各方势力做出的决定，除非丁老太爷，太夫人病逝，丁栋丁忧才可推辞，丁柔想不出别的合情合理不让皇上不悦的方法，以丁老太爷和太夫人的身体状况，病逝很难。

/ y& t( M" z- v8 N: w# c# k- @/ |    “六小姐。”
) U. c. Q6 p- [/ t6 x' ^
+ k6 d; V0 b7 g; w- U# z# h    守在书房门口的小厮请安，丁柔听了听书房里面仿佛有交谈的声音，是丁栋同他的幕僚谈论科举会试的事，从中可看出让丁栋对成为副主考的重视，他会以此为阶梯步步高升，丁柔笑盈盈的说道：“你去给父亲说一声，祖父让他去趟承松园。”
# U" D" Z* P; i$ `
    “是。”
- n; v. u6 |; _& ?5 u
/ m$ E' t3 B% I6 N! D4 D    小厮见丁柔没进书房的意思，微微感觉诧异，如果换个小姐来传话，一定会说她奉老太爷的命令来见老爷，会进书房同老爷当面说明来意。能进书房一次，对阖府的小姐们来说是难得机会，代表着老爷的宠爱，是六小姐糊涂？小厮挑开门帘进去，还记得六小姐黑漆漆的眼眸含笑，她不是不知道好处，眼角余光看见六小姐走向三小姐，小厮疑惑更重。
  
     方才三小姐死活非要见老爷，在书房里说老爷副主考是祸事，会牵连整个家族，他听得肝胆俱裂，本来因升官而愉悦的老爷，因三小姐的胡言乱语，面沉如水，问了几句为何她会这么说，三小姐说不出缘由，只是不停的说科举会试一定会出事，老爷以三小姐身体不好脑袋糊涂为缘由让三小姐回去养病，没想到三小姐才出了书房门，便直挺挺的跪在雪地里，恳求老爷改变主意。

    六小姐找三小姐的？小厮去回禀丁栋，丁柔对丁栋的书房的布置是有兴趣的，但此时此刻不是她显露峥嵘的好机会。丁敏的异常，大太太早就得到了禀告，直到现在大太太还没有动静，是在观察，丁柔低调平淡些才好，一旦跳出来，以前打下的基础会毁之一旦。

    丁柔缓步走到丁敏身前，垂眼看向丁敏，身体刚好，又在雪地里冻再冻一场，丁敏是不是认为她重生了，老天爷不会让她轻易的死？知晓未来，眼看着亲近的人跳进火坑里，牵连到她丁敏，这种滋味不好受，丁柔念头一转，其实丁栋也难为丁敏了，她根本不可能知道科举会试出了大事的根源所在。

; C+ R! k) p& P: j9 p    前生的丁敏只不过是小小四品官府里的庶女，她被大太太关在后宅里，朝廷上的事儿她怎能知道？许多缘故就连远离权利核心的丁栋都不可能清楚。
  
     丁敏能记得一些人尽皆知的大事， 比如黄河决口，比如那块有旱灾，比如那位官员就会倒霉，再比如谁会死的举国皆知，也许对于下一任皇帝是谁，丁敏也知道的，可是有什么用？丁敏能主动靠上去告诉他你会是皇帝？
, S: k* Q  l/ U1 g
8 b5 H4 N2 G! m4 ]    或者告诉别人他是下一任的皇帝，不说有没有因她同丁敏引起的蝴蝶效应，就是丁敏说出这话来，会被火烧死，或者被送去尼姑庵。丁柔突然理解了丁敏的急迫，明明知道却无法捞到好处的沮丧，女人...只能借着男人的手改变，以丁敏的身份学识，即便她重生了，也成不了太祖皇后或者信阳王太妃能影响天下格局的女人。
! F) I: |# o) A6 I
6 y/ j1 S# p8 U8 @9 B( N% R' q    丁敏听见脚步声，眼前是一双尚好了鹿皮靴子，翘起的靴子尖上嵌着一颗米粒大小的红宝石，在雪地上格外的显眼，丁敏沿着来人的脚下向上看，外面裹着猩猩红大髦的丁柔，梳着长辫子，头上没没簪花，只插着一根银质的喜鹊簪子，喜鹊的眼睛是红宝石，文景清秀，从她低头看自己的眸光里，丁敏赶到一丝怜悯他，一丝好笑，仿佛在看一愚蠢，微不足道的人一样。

$ x6 }8 z8 T7 G6 f    丁敏手按在了雪地上，凉气沿着手心窜入身体里，又是这样，她又跪在了丁柔面前，丁敏仿若回到了前生，她苦苦哀求身穿华服的丁柔，今生丁柔穿得没兰陵侯夫人华贵，但气势依然，不对，比兰陵侯夫人丁柔多了一分的豁达，丁敏皱紧了眉头，是豁达，仿佛自己积极争取的，丁柔根本不屑一顾。
% {" t$ d- V0 [  P' r; N
% y( _3 @; _- T: z0 E% l! h# i    她凭什么？她们同为庶女，凭什么她站着，自己只能跪着？重生那日起，丁敏便发誓不再跪丁柔。
! ]7 T/ v% s  y: W3 N+ z
    “你闪开。”
9 U! F' Q; r8 V# b
    丁柔听出丁敏的不甘羞愤，不知她又想到何处去了。她从没想过接受丁敏的跪拜，走到她身侧，“三姐姐，你起来吧。”
& b! O, R+ `  ^2 o; m! Q
    “父亲不答应，我永远不会起身。”

5 A1 c& O  {# w" x4 p! v8 ?; z    “你让父亲如何答应？丁府的喜事偏你一人认为是祸事，刘姨娘哭着恳求太夫人，你不为了自己，为了刘姨娘也该起身。”

  A5 r4 B. u6 y8 o    丁柔慢条斯理的说着，她倒不是非要丁敏想通，这几句场面话她还是得说的，无姐妹之情，得意猖狂的丁柔，在大太太和太夫人心里地位会下降的。丁柔也不会脑残的做出陪丁敏下跪的事儿，或者死活拉丁敏起身，丁敏做出的行为就得有承担后果的觉悟，是好是坏都是她自己选的。
2 m, w' n8 D# h2 o% G, o$ }
    “六妹妹，你不懂，你们都不懂，我是为了丁家，为了丁家。”
9 ~# L4 k/ E% l5 x6 W( Q
    丁柔浅笑，“三姐姐说得我是不懂，但我却知道你真是为了丁家好不会下跪恳求父亲，你先想明白我懂的，再说别的，三姐姐，你自己保重。”
4 Y2 O+ b4 S# s
    丁柔劝也劝了，丁敏跪在雪地里的详情也了解了，她得回去给太夫人回话，当丁柔离开时，丁栋恰好从书房里出来，父女两人碰到了一处，丁柔屈膝行礼：“父亲。”
" g& X* U- y6 q
    “嗯。”

    丁栋其实早出门一步，眼看着丁柔同丁敏说话，丁敏的激愤挣扎，同丁柔的淡定从容，丁栋看得清楚，尤其丁柔最后那句话，丁栋信了母亲的话，丁柔是块美玉，为庶女可惜了。

    小厮捧着墨绿锦缎的斗篷披到丁栋身上，丁柔安静的垂头，仅仅露出光洁的额头，丁栋系上扣子，他看出来了，如果他不出声，别指望丁柔说话。

: K/ m; K: ~: Q  Y: ~    “你是打算回承松园？”
4 @! E2 x( t9 W; L* c8 w. M- n# D
* V1 _1 v6 V" b    “是，祖母等着女儿回话。”

3 l  r7 {" Z. k) s    “回话？”
/ O4 I  |: X; R+ E8 Q
    “是刘姨娘恳求祖母救救三姐姐，祖母才命我出门看看情况，恰好碰见祖父，他让我来给您传个话。”
1 y# f9 ~" n; J6 X
    一句简单的话将事情交代的很清楚，没任何的修饰语句，也不带丁柔对此事的任何意见，她就是个传话的、了解状况的，从没想过借机生事或者因丁敏惹事而落井下石。

) |$ L0 r& y# R* _; f    丁栋面色柔和了一些，迈步道：“你同我一起去承松园。”
/ X# K% I; m; e* K4 A# n
    丁柔此时才抬眸看向丁栋。“怎么？”丁栋问道，丁柔笑盈盈的摇头：“没事。”
- n5 p7 y* ?, Z( D- }
, ~  X1 e& T0 T" \    丁栋在前，丁柔低眉顺目的跟在他身后两步的距离，不近不远，丁栋走快些，丁柔便脚步也会快些，丁栋有意放慢脚步，丁柔同样保持着同他一般无二的距离，丁栋嘴角勾起，从细节上可看她的心思，谨慎，安静，本分。丁栋不说话，丁柔绝不开口，换个女儿的话，一定会主动同他攀谈，让自己记住她。

    丁柔维持不亲不近的距离，是为了给大太太看，隐藏在丁柔心底无人可知的是对父亲这个称谓的不屑和陌生，丁柔只有母亲，从来没体会过父爱。

第116章  根源

  s2 O  Z* m" g& K. b 丁柔亦步亦趋的跟着丁栋去承松园，丁栋问起太夫人身体状况，丁柔回答得尽量简洁恭谨，见丁栋不再同她说话，丁柔暗自呼了一口气，等到了承松园，丁柔放下戒备，屈膝辞别丁栋，直径回转太夫人屋里。
; Y) S$ _  v7 s3 M( T+ c4 {
) Q, d8 i* Y2 j, z# O# r! M8 A! J 丁栋眼看丁柔离开，微微摇头去见老太爷。丁柔向太夫人说丁敏是自愿跪地恳请父亲，并不是丁栋惩罚她。刘姨娘啼哭，“太...”
4 d4 R4 @/ Y8 }6 _( l3 c
) @( C# ^4 z) B( \# X  h5 s- `+ n' ` “够了。”

; g, ~& M* O# W刘姨娘不敢再多说，太夫人深思了一会，丁柔见她嘴抿着，显然对丁敏不识抬举、不知轻重是恼怒的，“你去把丁敏叫起来。”
: l& E# t4 |/ m$ W
“敏儿不听我的话。”刘姨娘哭得凄凄艾艾，太夫人神色不耐，丁柔搀扶起刘姨娘，“三姐姐是一时糊涂，您是三姐姐的生母，同她好好说说，三姐姐总会想明白的。”

丁柔示意刘姨娘离开，不知是不是刘姨娘没明白丁柔的意思坚决不肯离开。丁柔没法子，压低声音说：“刘姨娘，您再耽搁功夫，三姐姐坚持不住的，她还跪在雪地里，万一惊动了母亲，三姐姐怕是落不下好处。”
; I' x1 T( ?6 r3 [1 a- L# s
刘姨娘脸更白了，红着眼睛看太夫人，丁柔同文丽两人半拽半扶的送刘姨娘出门，总算是耳根子清净了。再回到屋里，太夫人说：“你父亲去了老爷的书房？”
' A, w( Q9 B# C& O8 I7 N; J
" s( \$ c( K9 u “是。”

5 p. ?  ~2 {- G, L: }% a& |) v/ ~; h丁柔又将事情经过简要的说了一遍，太夫人不关心丁敏如何胡闹，但她关心的是丁栋，起身道：“你陪着我去见老爷。”

丁柔以为能躲开丁栋，偏偏太夫人要去书房，丁柔扶着太夫人的胳膊，向书房走去。一直伺候丁老太爷的小厮守在外面，从窗户向里面看去，朦朦胧胧的看见一人坐着，一人站着，偌大的书房只有父子两人。小厮通报了一声，丁老太爷苍老的声音传出：“是夫人么，进来。”
  j: `$ e; h! t& i; [. o
丁柔原本打算松开太夫人的胳膊，她在外面等就好了，可太夫人不想放开丁柔，示意丁柔陪她一块去。进了书房门后，丁栋向太夫人行礼，丁柔乖觉的低头，福了福身子，搀扶太夫人坐在丁老太爷身边，她垂头默立在一旁，眼睑耷拉下来，盯着地面的青砖。

9 V1 o1 c% ?5 H1 [3 F" [& J 丁老太爷虽然是坐着，手中的银头手杖一直没丢，手杖敲击地面，发出咚咚的响声，丁栋在老太爷面前同样很恭敬，太夫人感到气氛凝重，大儿子紧皱的眉头，似有极为困难的事情困扰着他，全无升官后的喜悦，轻声问道：“出事了？”
8 z9 d: C! @- p7 m
丁老太爷把玩手杖的银头，“栋儿本科为副主考，看似荣光实则暗藏凶险。”

太夫人再精明，到底是内宅的女人，宅斗、结交夫人、主持中馈等，太夫人是一把好手，但对朝局的变化，她也是一知半解，听丁老太爷如此说，再联想到丁敏反常举动，莫不是丁敏是聪明的？还是她得了佛祖的暗示？
* X. o& A$ {1 h7 t2 W9 U
“这话怎麼说的？虽说科考最容易出舞弊大案，可有太祖皇帝的铁律，主考副主考过两日都会集中住在储才阁，考卷一共有四份，是由陛下随机抽出，谁也不知考题如何。阅卷时更是封了考生的姓名，大秦建国后就没出过舞弊案子，况且我信得过自己儿子的品性，主考徐阁老刚正不阿，是宁折不弯的性子，如何也做不出糊涂事，怎能说有凶险？“

4 a1 _  ^, c1 Q# k1 J$ y1 T丁老太爷眯眼，丁柔虽然垂着头，却感到他的注意，“你去端茶水。”

丁柔身子微震，丁老太爷没指名点姓，唯有辈分最小的丁柔能做端茶倒水的活计，弯了弯膝盖：“祖父稍等。“

8 f8 j% C% X8 p0 x出门吩咐小厮泡茶，丁柔有意多停留一会，丁老太爷不希望自己听见吧。约莫该说得差不多说完了，丁柔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三个青花瓷盖碗，重新走进书房，偷偷瞥了一眼丁栋，面色更为凝重，太夫人也在发呆，唯有丁老太爷眸光很亮，丁柔被他看得有些紧张，勉强镇定的走上去，放下托盘，将三杯茶水分别递给丁老太爷、太夫人、丁栋。
" Q9 z9 i- l; m7 i( [  f- `' H9 F
“祖父、祖母、父亲，请用茶。“
1 J2 X. V1 h. o' I, l( Y! \2 w' i
7 C) e* |$ d4 T% z* o攥紧托盘，丁柔退到一旁，首次在丁老太爷面前丁柔感到了压力，丁柔体内不服输的劲儿却上涌，越是给丁柔压力，越是困境，丁柔越是会反弹，几经沉浮，见了太多的老太爷放下手杖，端起茶盏，嗅了嗅茶叶香气，说道：

' g( c( O- c! v0 O9 M. ?, e, [“两年前四大书院比拼，老夫为评委之一，北方的燕京书院，直隶书院，唯有尹承善一人，而南边的两座书院，才子云集，学识上、口才上远非北边学子可比，太祖皇帝曾感慨过，天下文章汇集江南，江浙、两广，书香门第多，世家大族多，读书人更多，每次会试考举人，都是优中选优，竞争十分激烈，时隔两年想必当年风华正茂的学子，大多成为举子，而北方学子...我已有两年不见尹承善，不知他学识有何长进，但尹家的祖籍在杭州。”
  h1 z/ _! O/ V+ u: _7 A
丁柔眼皮一跳，科举出大事的原因，不在于考题泄露，不在于行贿舞弊，根源是南北纷争？这不难理解，在现代时就有高考移民之说，各地的高等学府入取比例是不一样的。在大秦朝，怕是没入取比例一说，只会择优入取，一旦名额都被南方学子占据，北方...帝都燕京的举子本来自认为高人一等，落榜后焉知不会闹事？焉知不会抱怨主考副主考的不公徇私？

人的劣根性，一旦无法高中，大多会埋怨别人，很少有人能自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即便尹承善高中，他的祖籍却在南方，根本无法平息北方举子的怨气，如果小打小闹还好，就怕到时是学潮涌动，一旦形势无法控制，皇上一定会重重的处置主考副主考，丁柔想明白了，原来这就是丁敏不知道的根源所在，即便皇上将主考官诛杀，也不会昭告天下说他是因控制不住学子闹事才杀了主考副主考。

皇帝是不可能有错的，只能用一个借口主考副主考徇私舞弊，滥用职权。自古坑杀的忠臣良将不少，也不差徐阁老一人。以徐阁老刚烈耿直的性子，即便前面s 万丈悬崖，为了他心中的正气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坚持，哪怕粉身碎骨也会跳下去，从不想着绕路而行。
9 h( c1 |, E' Z1 }' z" n
8 q1 i  ~( X0 u8 y, n& l1 T% d 皇上选徐阁老为主考，是对？是错？没人比江山更重要，徐阁老注定被牺牲掉。丁柔不自觉的轻叹，丁老太爷见识广博，但比丁柔有一劣势，他不知丁敏是重生女，更不知丁柔是穿越女。他能推断出南北纷争汇聚于春闱，就已经很难得了。
# T9 m$ A$ n/ D+ m
“你为何叹息？”
  ~2 U5 L9 I2 \  V
丁柔抬眸静静的看着老太爷，瞬间浅笑：“祖父焉知不曾进入书院的北方举子不能高中？孙女曾经偶遇王家公子，他的才学不错。”

丁敏既然去找过他，有心结交，想必王公子应该有大出息，丁柔不是有意提起王公子，只是不能将她方才想到的推断出的风波告知丁老太爷，以她庶女的身份阅历，不适合，事情反常即为妖，丁柔可不想被人当成妖怪。
/ x3 H1 }5 O( v3 ^
/ _! c5 K0 D$ b4 G“他？我见过六丫头所说的王公子，王家偏房嫡子，家境微寒，倒是有股勤学苦读的劲儿，我考教过他两句，他的才学比两年前父亲称赞的尹府四公子尹承善略好。”
7 l" J  w" I& c* U3 Y* e" n
3 l6 ~) a- r4 D丁栋接话，介绍了王公子，丁老爷子点头道：“你是说，他比不得尹承善。”

“儿子也如此认为。”
' K! S, |" n5 b; [4 E$ Z
“两年前尹承善惜败于江南最出名的才子——杨和。杨和的恩师是我老友，经常书信来往，满篇的夸奖他的得意门生，我看了杨和的文章，着实让人惊艳，不出意外本科状元必是他。江南四才子名声显赫，大有一榜舍我其谁之意，光是一个尹承善远远不够。”
0 X) Q3 c1 c; w
, G. U4 N" H6 a: J- p6 E丁老太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丁栋很为难，副主考位置成了烫手的芋头，“父亲，您说儿子当如何？”

% Z1 F% p$ B( V8 E2 x! j8 i丁老太爷一时想不出办法，想了想道：“维持本心，科举阅卷一切为徐阁老之命是从，上承陛下点状元时，记得留五分余地，不可强出头懂吗?”

9 L8 H8 u( W8 t3 V* W) w$ Y “是，谢父亲教诲。”

: U/ W) x/ r# j( J丁柔暗自舒了一口气，丁栋如果按照丁老太爷的吩咐做，事情未尝没回转的余地，还有两个月，丁柔不能再无所作为、再显得低调平庸，她需要慢慢的提点给丁老太爷，叫各省的入取比例，叫南北分榜，现在丁柔如果莽撞的说出来，就是个死，会吓到很多的人。两个月能否扭转丁敏记忆中的那场滔天大案呢，试试看吧。

丁柔想着如何亲近丁老太爷，只有亲近了才好说话，从今天他对自己的态度上看，也许他并不是无视自己。
* t2 j. `" g' L7 R- i: c4 k
, d: V  Z+ n0 J! v5 Z. L. F“此事，你心里有数就成，不可在外显露出来，可能是我杞人忧天。”
3 o7 ?7 F$ C+ ^* a8 G; i
' ]( _& |9 f6 D+ a9 n3 E  { “知道。”

丁栋一躬到地，太夫人此时才说：“三丫头丁敏从知道栋儿成为副主考后，一直不曾高兴，她是不是也有老爷的想法？”
4 E( _4 b" G6 s  t4 h1 ?; V. m
/ k6 A3 b4 w) |6 P, P. G  K( z丁老太爷自信道：“以她的见识阅历想不明白，丁敏...让大儿媳妇多看着她点，丁敏不寻常，先留着。”
/ [9 z' q; Y7 a; O4 t
太夫人嗯了一声，丁柔后背发凉，她即便出主意避免灾祸，也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 I' G. A3 L+ G8 \+ I! ^第117章 调教
0 l& @* g9 O6 u/ M: t
" c# h0 Q/ _2 \% y6 E      丁老爷子交代完丁栋后，让儿子，夫人离去，自顾自的拿起书籍看着。太夫人又多说了两句让他仔细的身子的话，被丁柔搀扶着离去，快出门前，丁老爷子发话：“博物志，在第三个书架的第二层，看完放回原处。”
, e9 {1 n* ?1 ~( d
　　“谢祖父。”丁柔屈膝，得到太夫人许可，找到博物志后，随着太夫人出门，丁柔很奇怪，丁老太爷怎么会知道她在找博物志呢，莫不是每次来找书看，他都有注意自己？
3 e) J& P' b1 t) n5 @
　　如是想来，也许同丁老太爷拉近关系并不算太难，不过有了今日的教训，丁柔行事不能有任何的莽撞，听丁老太爷话中的意思是察觉丁敏有点不对劲，会看着但却留着丁敏在丁府，为什么？丁敏有些时候的莽撞短视反倒救了她一命。

% |# |; h" s$ V; _% L7 s1 [ 　　丁敏是太夫人能拿捏得住的，虽然偶尔有些超长表现，有个许是有点特别的丁敏，对丁府来说只有好处。丁柔抬眸看了眼太夫人，大太太的打算，应该是瞒不过她，太夫人默许了，丁敏有利用的价值，丁府如果能熬过这场危机，丁栋会步步高升，同样需要兰陵侯府这门亲事，勋贵朝臣合则两利，分开的话，对丁家的损失也不小。
# R* j. q5 Q/ s* C9 G
　　“你什么时候对博物志有兴趣了？”

　　回到屋里太夫人坐在炕上，瞧着神色有些不安的丁柔，一向冷硬的心有一丝松动，还是个尚未及笄的孩子，虽说聪慧，但历练不够，今日被吓到了。太夫人才提起博物志缓和局促难安的丁柔。

　　“那日在书房找书的时候，随便翻了翻了，以前听说博物志是太祖皇后所着。”

% F; P: n  D9 t" K" p8 f& a　　丁柔对太祖皇后毫不掩饰的敬仰，太夫人很清楚，淡笑道：“太祖皇后确实是很让人震惊仰慕的巾帼英雄，说她是神女临凡，有些过，但说是百年难出的一位名垂青史杰出的女子并不过分。”
0 W) _7 e! Y0 L5 ?" t4 H
　　太夫人觐见过太祖皇后，记得被太祖皇帝疏远时她的淡然不在意，“如果不是皇贵妃太嚣张，太祖皇帝太宠爱隐王，太祖皇后也许不会动手，我始终记得...记得...”
( R* Y- ?' O" w$ H
　　丁柔心有灵犀的抬眸，手札被烧掉了几页，有几句话并不清楚，丁柔轻声道：“他——是我不要的，他在年轻时，精力最旺盛、最风华正茂时只有我一人，现在..他老了，没用了，扔给你了。”

) Z4 j* U+ [, {  |+ V( Z　　太夫人嘶了一声，先是一惊，后来想到念自己将太祖皇后的手札给了丁柔，也不奇怪了，叹道：“当时正是太祖皇后逼宫之时，那一日正好为皇贵妃寿日，举国同庆，文武百官齐聚一堂，为皇贵妃贺寿。”

　　太夫人陷入那日的记忆里，丁柔趁机靠近，靠着太夫人胳膊，合上了眼睛，能感受到当时的情景，太夫人轻声说：“皇贵妃依偎在太祖皇帝身边，衣着华丽，头戴金冠凤钗，堪比皇后的打扮，皇贵妃美艳绝伦，柔情似水，为太祖皇帝所喜，隐王聪慧贤孝，他们在一起...太祖皇帝酒醉时曾说过另立隐王为太子，朝臣有反对的，但大多拥护，毕竟皇贵妃出身王府，有开国勋贵的支持，那时勋贵虽然无法掌权，他们都是同太祖打下的江山，他们手底下是有人的，两家王府为了皇贵妃不予余力，就在此时，太祖皇后领兵到了。”

3 G* n# S* k, W! W1 {      “那日她穿了一身银色细甲片盔甲，猩猩红的斗篷随着她脚步移动飞扬，大殿门阖上，谁也出不去，太祖皇后一步一步走走上了高处，抬手便给了太祖皇帝一巴掌，耳光响彻大殿，所有人都吓傻了，太祖皇后不是第一次打太祖，可她从没当着朝臣的面做过，哪怕当时太子妃被逼得小产，太祖皇后气愤不已，才在两三名朝臣面前，打了太祖耳光。随后太祖皇后便说了你方才说的那句话，还得加上一句，无情无义的男人，我玩够了，你捧回去当宝贝。”

　　“太祖皇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
# g& U$ h' J- b
+ s! o. U! Z% `& O" W. E/ `　　“嗯。”

1 m( ?% m3 V# f1 |# ~' S　　太帅了，丁柔对太祖皇后由衷的佩服，玩够了，谁说只能男人玩女人？性子刚强至极的女子，同样可摆布男人。太夫人叹了口气，“六丫儿，你可敬佩太祖皇后，但不可学她，太祖皇后风光了一辈子，算是了无遗憾的吧，但她临终前...最想要的是一段白首偕老，不离不弃的夫妻情分。”

　　“祖母，即便我想学也学不像的。”

　　丁柔轻笑，她恐怕比太祖皇后更狠。太夫人夫人不像方才那般心事重重，安心般的笑道：“太祖皇后毁誉参半，有人以为她不守妇德，有人对她大加赞赏，不管如何，这世上再无太祖皇后。”
7 V9 v6 H6 u8 F- i4 z- ^
; n* I2 k& g* }* Q& W  m0 W　　丁柔点点头，不错，世上再无她了，无人再有机会像她一般，环境，条件都不准许。太夫人抿了抿发鬓，“万梅别院的聚会，你得准备好些，六丫儿，这次聚会不仅有命妇，各府上的小姐，还有名士，青年才俊，机会难得你多看看，许是会见投缘之人。”

　　原来还有相亲的功效？丁柔垂头道：“嗯。”

　　这种机会丁柔是不会故作清高的拒绝的，或者羞涩的不敢发表自己的意见，她从回丁府后便知道不可能不嫁人，关在后宅的小姐除了表哥或者有血缘关系的男子外，见外人的机会很少，丁柔打算自己选夫的话，得抓紧一切的机会，自己挑选的即便将来又证明她看走了眼，她也认了，一旦是长辈们挑选出来的，丁柔很难甘心认命。
6 B1 u9 h/ Q' n
9 ?1 |0 \1 f. m- q( V 　　丁柔也不会挑选太离谱的夫婿，综合考量丁柔会让丁府长辈同意她的选择，两人成亲，无论古代、现代都不仅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在古代更为讲究，出身、门第、学识、人品，以及是否处于敌对的利益团体，丁柔可没为爱情不顾一切的心思，选择夫婿不是看丁柔最喜欢谁，而是谁最为适合她。
  ~8 I/ a5 {3 J5 T
　　丁大老爷书房外，无论刘姨娘如何劝说，丁敏还是执着的跪着，她痛恨自己当时为何会多嘴，让父亲丁栋为修河堤的人求情，如果没那份折子，父亲也不会成为副主考，更不会面临滔天大祸，丁敏只记得前生菜市口血色弥漫，她也听过主考的孙女在教坊悬梁自尽...当时她还感叹过，不是因为太过轰动，传得沸沸扬扬，丁敏也不会记得，前生的事儿，随着丁敏重生日子久了，会有些淡忘，她记得丁柔如何一步步成为兰陵侯夫人，记得她如何平平淡淡的嫁人，这些深深烙印在丁敏心中，除此之外，只有大事，轰轰烈烈传遍天下的大事，她才会记忆深刻。

　　“小敏，你起来吧。”
3 J: B5 G9 S! S) K; T
　　刘姨娘哭着恳求丁敏起身，看着越来越虚弱的女儿，刘姨娘心痛不已，陪着丁敏跪着，“你不起来，我陪着你一起跪着好了。”
: T; y6 T" _; `: `
- S1 ^. R& e( M$ V      丁敏刚跪在书房外时，大太太就得了消息，刘姨娘知道丁敏下跪的事儿，还是大太太授意李妈妈让人通知刘姨娘的，陪着大太太打叶子牌的两位姨娘，一是柳氏，另一位是王氏。王氏曾经仗着是丁栋上峰所赐，又是姨娘中最年轻的一个，刚入府时趁着丁栋新鲜她，便有些张狂，虽然不敢在大太太面前无礼，但对一众姨娘很是瞧不上，尤其是对柳氏，陪嫁丫头竟然还能是妾室，王氏没少找柳氏麻烦。
( W' F$ ~' c( `+ Y
: A( M# \  X  q. L 　　柳氏能忍则忍，能让则让，从不在外人面前诉苦，也不同王氏争宠，王氏看出柳氏不是她对手，总是欺负老实不得宠的人也没意思，转移了目标，可随后大太太出手了，在王氏最得宠的时候，大太太让她立了一个月的规矩，大太太睡着，她得捶腿，大太太用膳，她得布菜...总之那一个月下来，让王氏苦不堪言，寻思着找丁栋诉苦，但也不知怎么，她唯一能见丁栋时，只有在大太太屋里。
# r2 R& ?/ y$ D) q
/ v7 U! @6 n% V! c, ]9 U+ Z 　　丁栋在嫡妻原配身边时，从不曾注意小妾如何，不管王氏如何抛媚眼都勾引不到丁栋，动作太大时，丁栋会主动让大太太管教妾室，王氏的日子过得更惨，而柳氏...她以前瞧不上的大太太陪嫁丫头，却在大太太安排下，承宠了好几日，王氏心知这是大太太故意做给她看的。有了血泪教训，又加上有心人提点，王氏彻底老实了，再不敢张狂，不敢欺负柳氏，谁让柳氏有个好主子呢。
. l6 n* k0 g" R7 i) \0 m
　　后柳氏陪着六小姐去庄子上养病，王氏还有些舍不得她，唯一能说话的人，不会害人的柳氏去庄子了。直到丁柔同柳氏回府，王氏是比较欢喜的几个人之一，再见柳氏，王氏发觉她有些变化，一样的恭顺婉约，但眼角眉梢总能带出些喜悦，比以前让人看着更为舒心，柳氏虽然不是最得宠的，但在一众姨娘中，柳氏承宠的次数不少，起码比王氏要多。
2 G; ]9 k* A3 Z" k2 \5 E
　　王氏见一向醇厚的柳氏毫无反省，估算时辰丁敏可跪了很久了，王氏的变化瞒不过大太太，放下叶子牌，大太太笑道：”你是心疼三丫头了？“
/ |: D' v- P2 ]( z! O0 G, m
　　“妾不敢。”王氏同丁敏没交情，又不是她的女儿，她心疼什么？“妾只是怕老爷...”
# }2 y! S. l& \- k3 M0 v
　　大太太道：“无妨，不让三丫头想明白了，即便我去也没用。”

　　柳氏收敛叶子牌，给大太太递上茶盏，同往常的一般无二，王氏很奇怪，她不是心肠最柔软的好人么？大太太让她们散了，柳氏同王氏回房，分开时王氏忍不住问了疑惑，柳氏低垂眼眸，轻声道：“我是同情刘姐姐，都是当娘的，哪舍得女儿受苦，六小姐告诉过我，她孝顺我，不会让我为难难过，何况主子的决定，不是我能插嘴的，王妹妹，在府里安安静静的最好。”
6 ~" `4 Y/ l9 V* ]) \4 t
7 Y  f* S& U, P3 g# O$ D& a; b+ T　　柳氏淡淡一笑，回了院落里的厢房，王氏愣了好久，这也是她能住在大太太院子里的原因，在大太太院落里住着，柳氏承宠的机会比所有居于别院的姨娘都要大得多。

第118章 黑手
( z& h+ `% D2 F3 P
0 C8 n$ x. x+ b0 T4 L) ` 丁栋从承松园回转书房，一路上细想丁老太爷的吩咐，进了院落后丁栋见丁敏同刘姨娘还跪在雪地里，他并未进屋，也不曾去让丁敏起身。丁敏的异常反应，丁栋看得没老太爷深远，但丁敏在他最得意准备大展宏图时却说出即将大祸临头，丁栋可以没丁老太爷精明干练，他难以承认就连丁敏的见识都比他高。

丁栋冷冷的瞥了丁敏一眼后，再度离开书房。冻得哆嗦的丁敏原本看见丁栋回来，张嘴打算说话，父亲却一句话不说的离开，丁敏很是伤心，自从她出息后，父亲对她说话总是和蔼，今日那道冰冷的目光，仿佛比现在跪在雪地上还冷。
2 J7 E+ Y* S9 e  O* h+ L
“小敏。”
) K" v! T8 k: f
刘姨娘扶住了丁敏，搂进怀里，尽量用自己身上的斗篷包裹住颤抖的女儿，哭着说：“起来好不好？小敏，娘看你如此真是心疼。”

“心疼？你心疼我有什么用？父亲都没看我一眼，母亲也没来，我...我...”

丁敏大热的脑袋因在雪地里下跪清醒了些，她知道惹母亲父亲不快，当时应该更为婉转些，丁敏比任何人都害怕见到官差来抄家，前生就是在她生辰那日，丈夫被官差锁拿走的，强烈的恐惧直到重生后，每逢生辰之日她都会格外的紧张慌乱，所以她才会冲出来，告诉丁栋大祸临头，温热的泪水滴落在丁敏脸上，她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冷淡的说道：“你除了嘴上说疼我，除了哭以外，你还会什么？你还能帮得上我什么？你连丫头出身的柳姨娘都不如。”

5 r& @- y5 D8 f- D; V8 t! j “呜呜...小敏...”
; i" w: Z* G5 k( r3 X; |
0 @8 q. K: g0 i# \刘氏的心被丁敏的话语狠狠地戳中，自从柳氏回府后，多一个人会分薄丁栋的宠爱，原本姨娘伺候丁栋的日子就那么几天，柳氏占据了两三日，有大太太做依靠，刘氏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哭道：“敏儿，我也想要帮你，可我如何做？我苦求了太夫人，可你却...敏儿，你不能被太太蒙蔽了去啊。”

丁敏灰暗的眼底闪过一丝光亮，突然抓住刘氏的手，说道：“你真愿意帮我？什么都肯为我？”

* ?4 i5 I( B3 W6 Q( a6 h “我只有你一个，怎能不帮你，敏儿，听我的话，咱们先起来，总会有解决的办法，你看不上我，可我一直为你婚事忧心忡忡，我打听清楚了，过两日万梅别院聚会，京城有名望的诰命夫人都会去，敏儿你怎能错过？”
( p' i$ K& y8 K2 E
( P1 h, Q, r2 |7 s “聚会？错过？”

$ {7 F) h1 y0 t: P2 @# b7 j! b丁敏眼底闪过狠戾，瘫软在刘氏的怀里，眼角溢出泪珠，“娘，你扶我回去。”

) m# m- ^- P0 ~0 w/ @刘氏见丁敏想通了，小心的扶起女儿，命人搀扶着回到绣楼，一进门刘氏便有让月茹打水，又让丫头煮姜汤，好一通忙乎。

丁敏躺在暖炕上，任由刘氏摆布，她的乖巧听话，使得刘氏重新有了当娘的责任感，再忙再累，受再多的委屈，她也甘心。
3 U/ p; b0 C0 D: D) t4 N" g) M
, g" {* `) n: J, A, z 丁敏见月茹将手藏在身后，眼眶是红的，显然大哭过一场，“你怎么了？”
* w! W* U; O, R' r3 }
* \4 n9 b! E, L月茹恭谨的道：“是奴婢没照顾好三小姐，是奴婢的错，三小姐，您歇着吧，奴婢没事。”

% L- X) h( w* i9 e “你有事瞒着我？”
, A2 v: O" }( A
月茹鼻子红了，擦了擦眼角，“奴婢不敢隐瞒三小姐。”
9 K& x" X4 {0 R  M8 `  P- {, P
( l0 [- }% m& Y1 A+ e“你先下去歇着，敏儿是疼你的。”刘氏将汤碗放到一旁，从头上拔下根金簪，硬是塞到月茹手里，“你照顾敏儿辛苦，这只簪子算是我谢你的。”

“奴婢不敢。”

: t4 {4 l3 g& y; R- I- e& E: D “拿着，你忠心伺候主子，是你应得的。”
" y4 o" @, y  ?' C' @+ ~
; \5 Z. V* J+ O, J月茹推辞不过，拿着簪子退出去，刘氏叹息：“敏儿啊，因你去了书房，太太罚了她，扣了她两个月的月钱，她弟弟正病着，家里有些紧，两个月没月例银子如何使得？明日我偷偷给你送过来点银钱，你赏了她吧。”

丁府里大太太管的紧，一众姨娘除了规定的月钱之外，再难有活钱。除了伺候丁栋时尽心会得些赏赐以外，姨娘们大多没什么额外的收入。大太太一直认为姨娘手里有了多余的银子比较容易惹事，对月例银子卡得很紧。原本太夫人给刘氏准备了一份嫁妆，她自愿为妾后，太夫人不会用嫁妆打大太太的脸面，那份嫁妆刘氏没弄到手，太夫人只是把原先刘氏父母给的银子给了她。这些年在府里刘氏也不可能不花银子，想要开小厨房，另作吃食，打点下人都是需要银子，七七八八的用下来，刘氏手头并不富裕，但为了丁敏施恩挽回身边大丫头的心，刘氏变卖首饰也得凑出银子来。
, p+ f' q, f# `; ^5 H
- ^0 D8 P8 Z  L& h0 f( F& a“母亲一定是恼了我才罚的月茹，她恼了我。”

% y7 k  j4 j- ^丁敏没听见刘氏后面的话，在丁怡即将生产的关键时刻，丁敏还有许多后续的安排，如果大太太不喜欢她了，她以前的努力又有何用？无论如何显得挽回母亲，科举春闱在两月之后，到时在想法子，或者求得兰陵侯，会饶了父亲一命，何况一旦丁怡去了，父亲忧伤过度，许是不用再做副主考，丁敏知道以后的一切大事，不愁父亲不能高升，往后她行事要更小心，慢慢的教导父亲认清楚谁是最后的胜利者，不能再像今日这般冒失的冲出去。
- r& ^3 m! b5 f- H; q3 G3 y
丁敏抓住刘氏的手，眼泪盈盈的低泣：“娘，您疼疼我吧，娘。” 刘氏的心都被丁敏叫软了，从五岁后丁敏不曾再叫过她娘，刘氏给丁敏盖被，“冷吗？”
/ B3 z  Z3 h7 U
丁敏挣扎着起身，跪在刘氏面前，“娘，为了女儿的将来，女儿求求您，帮帮我，帮帮我吧，女儿一旦富贵了，绝不会忘记娘的。”
! r& r2 ~, X1 k' z2 ?5 a
1 Q3 }2 h6 m9 ~. L9 _ “你这是做什么？我盼着你好的。”刘氏拉起丁敏，“你富贵安稳，娘便是死了也心甘。”
% S0 s; c7 v6 S5 _3 M
, w( p! M& Z9 h! t$ o, ?* R7 n  ?( \丁敏眼睫毛轻颤，丁柔能做，她为何做不得？丁敏低声在刘氏耳边说了几句，刘氏脸色大变，“敏儿，你说...你说...”

+ l2 K+ j8 i# S. `- {$ j “我需要个机会重新挽回母亲，您听我一次，帮我一把吧。”
6 Z: P) \: Q! U
“不行，不行的，一旦让大太太知道，我就是个死啊。”
) @0 r1 i8 w8 `. o5 u  {. D: k
5 V, z1 c: ~7 ]5 B- B丁敏抱住刘氏，“不会的，不会的，娘，女儿还没孝顺你，怎么会让你死？不过是失宠几日，等到女儿富贵了，长脸了，父亲继续宠着您，何况您是父亲心仪的姨娘，父亲舍不得您的。” 刘氏吓得脸色发白，嘴唇颤抖，“敏儿怎么会想起来...敏儿，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娘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心里唯一敬重的只有太太，我同柳姨娘她们一般的低位，他高兴就宠我两日，不高兴了他会毫无顾忌的抛开我，况且你说得我也做不到，做不到。”
: Y  u% k6 Z' X
) ~% c1 {- \4 s  N2 v( e “怎么会做不到？”丁敏声音有几分尖锐，“是你不想帮我，眼看着我过得辛苦，不想让我富贵，若是换了柳姨娘，她肯为丁柔去死，你呢？口口声声说疼我，到头来一切还得靠我自己。”
( c! e: j5 C( c: X( {
柳氏都做到，她怎么可能做不到？丁敏撇下刘氏，向炕里滚去，背对着刘氏道：“你走吧，让我自生自灭，被母亲嫌弃，随意配人。”
0 j0 T  O( d8 H, J' ]2 a' K
$ L! m. \' l- v" J; Y' f5 v刘氏泪眼朦胧，“敏儿。”
8 w6 C& X* ~" E" p) A
( F% Z  r+ Y3 e5 L6 G; e, d2 J “你回去，我不想见你。”

9 I" y) e( m' L. ?: Q+ ] “敏儿...”
4 T' a# ^  I: r) p. n/ I& v5 h, U& j
$ V7 X9 M% u2 l2 J2 h2 K& m. y “将来我丈夫入狱，我苦求无门，我...我不会原谅你，我恨你...”

0 G) b- ?$ W# ?/ a5 c刘氏身子晃了晃，她的儿子落草就夭折了，还弄坏了身子，这辈子不可能再有身子，曾经同丁栋的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她也看淡了，以丁府的规矩，她只能做妾，在丁栋心里永远也赶不上发妻的低位，她心心念念的就是给女儿谋个好的归宿，能有嫁给一个有情有义，能保护丁敏的男人，她一心都在丁敏身上，被女儿怨恨，刘氏很伤心，罢了，罢了，她拽不回丁敏，成全了她吧。

“敏儿，我答应，我答应帮你。”
* Y) l4 {8 f& m+ p, T" ^3 v6 {1 [' m
3 Z* L! O( ]+ [3 \! q丁敏身体轻颤，过了好久才转过身，看向刘氏，“娘，你真的答应帮我？”
$ |( f1 v( u* E
“嗯，我答应你。”
, B6 A3 o; i3 V3 |
丁敏重新抱住了刘氏，“我不会忘了您，娘...其实你方才提醒了我，咱们...柳姨娘最方便下手...”

刘氏眼神幽暗，“她一直跟在大太太身边，她可不方便？”
. l6 U, b- E9 Y# P0 I
! |' H3 h3 Q7 T5 q/ p “你可将事推到她身上。”

) J: o  q7 a& J) _刘氏怔了怔，“能推到她身上？”

“当然，只要计划得好，不仅能如我所料，重得母亲欢心，还可去了后患。”

3 T! a6 K* r; Z( S丁敏眼露凶光，今日丁柔高高在上看着她出丑，明日丁柔也会跪地乞怜，“您不总是嫉妒母亲对柳姨娘的好吗？母亲最恼恨亲近信任之人的背叛。”

: J( ~/ `  Y5 k/ y5 d丁敏同刘氏在炕上商量计策，刘氏睡在丁敏身边，搂着已经熟睡的女儿，刘氏轻轻叹了口气，谁想死呢？她还打算看丁敏风光的嫁人，柳氏，对不住了，我会帮你照看六小姐丁柔。大太太屋里，幔帐垂下，丁栋从大太太身上翻身下来，听见窸窸窣窣的起身声音，道：“你也累了，歇着。”
& R/ s" Z2 Q) B# c9 @" l
& E7 B- U+ E" V# D: M  G大太太抿了抿嘴角，满意于丁栋的体贴，但身上黏腻，她不是很舒服，柔声道：“规矩不好破，老爷，妾身愿意伺候您。”
# t5 e" {) ~: v. U
5 w4 t8 K' a+ i幔帐撩开，大太太转到屏风后，早有准备好的热水，毛巾等物，轻轻的水流声，丁栋侧了侧身子，看着屏风上映出的一抹身影，满足的浅笑，贤妻美妾，他对大太太很满意，大太太才是他的嫡妻原配，是他尊重的女子，妾室玩物罢了，大太太取了毛巾为丁栋擦净身体，丁栋将妻子拉到身边，慢慢的阖眼，“看好丁敏。”
4 J3 V. K' C. B$ }0 S: A# A- [
4 R0 I. C1 |4 s  X" f: X9 p/ @ “嗯。”
/ l4 F6 Z% t. i  _4 a4 T
0 q+ o! g- {8 k2 q  D) h6 R$ @大太太同丁栋虽然睡在一处，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尺的距离，他们是相敬如宾的夫妻，大太太嘴角微不可见的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