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的仪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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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能在每天同一个时间来就更好了。”狐狸说，“比如你在下午四点来，从三点开始，我就会感觉很快乐，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来越感到快乐。到了四点钟的时候，我就会坐立不安，我发现了幸福的价值，但是如果你随便什么时候来，我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准备好迎接你的心情了，仪式还是需要的。”

“什么是仪式？”小王子问。

“这是另一件经常被人们遗忘的事情。”狐狸说，“它就是使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比如，那些猎人就有一种仪式，他们每星期四都和村子里的姑娘们跳舞。于是，星期四就是一个美好的日子！我可以一直散步到葡萄园去。如果猎人们什么时候都跳舞，天天又全都一样，那么我也就没有假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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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感是赋予某个时间、某个时刻特殊意义的东西。有人说，你给予生活仪式感，生活才会给予你美感。一篇童话，之所以成为全年龄层通吃的精神饮品，因为它说出了生活的真谛：爱与责任。狐狸说，“我的秘密其实很简单。只有用心灵才能看清事物的本质；真正重要的东西是肉眼无法看见的。因为你把时间投注在你的玫瑰花上，所以，她才会如此重要。人类已经忘记这个简单的道理了，不过，你不可以忘记，你必须对你所驯养的东西负责。你必须对你的玫瑰花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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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起小时候妈妈给我做的一双新棉鞋，红色花朵的条绒布面，我喜欢的不得了，可妈妈却不让穿，说等到过年时再穿。谁知正是脚丫长的快的年纪，过年时崭新的棉鞋已穿不得了。可能由此记恨上年节，很多年一直抗拒年节的所有仪礼、准备。那个年代物质匮乏，很多人家为了过年吃顿饺子、穿上新衣，可能得好几个月节衣缩食才能做到。年少如我，并未体会生活的困窘，很不能接受为那一日的光鲜，而让那么漂亮的棉鞋眼瞅着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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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下这篇文字的时候，正值寒食节，初冬的雾霭里，一小丛、一小丛的火焰在傍晚亮起，给故去的亲人送去人世间的怀念与温暖。此前此后均有一些文章在虚拟空间里为这个节令做义务普及，是啊，好多节令，这些年长大的孩子们已经不懂得了，从七月十五中元节，我就见街头烧纸的人必定是有些年纪的，只有一位妈妈带着上中学的女儿默默地烧纸。生活中的仪式，如果不带着孩子一起做，还会传承下去吗？

我受过的教育，自认为是无神论者，这世上没有鬼魂，所以年轻时不屑做这些，轻易就给老人们的某些行为贴上迷信的标签，也对复杂的节令形式避而远之。上了年纪，才意识到没有鬼魂，人还是有灵魂的，有精神世界，有脉脉温情，而连接亲情的形式有很多，如果有一种形式是大众的、普度众生的，可以寄托情思的，又有何不可。人无非生死，对死的超然，与对生的向往，是一样的认真才对。清明、端午、正月十五、中秋佳节，别管是热闹的、悲戚的、团圆的，回归节日的本质，全家人聚在一起，把这一天郑重地过成一年中最特别的那一天，关键是一家人在一起，有老有小，这才是文化的传承。印象最深的还是木心写过的，小时候随母亲等一大家子人去庙里上香时的诸多细节，虽然他着墨最多的是向人家讨的那只漂亮的小碗，但是那种每到年节敬神还愿的仪式印在他的记忆里。

女友无数次抱怨她的理工男老公没情趣、不浪漫，不懂得送个玫瑰花、永远记不住结婚纪念日，对于文青们痴迷的愿景一概漠然。很想给女友出个主意，让这个理工男临睡前给儿子讲小王子的故事，然后三口人一块讨论一下心得，跟孩子一块启蒙一下。纵然女友老公对爱与责任有他自己的理解，但是童话里有的是温柔的力量，足以软化坚硬的心，让温情散落。这个现实的世界，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把日子过成段子，但是让属于你和你的家人的那一天与众不同，让那个时刻到来之前有期待、有萌动，这只需要花上一点小心思而已。

今年中秋节，老朋友的女儿结婚，婚礼在有着百年历史的俱乐部举行，一进大厅，每张桌上都摆着三瓶水插的鲜花，而插花用的玻璃瓶有的不过就是盛酸奶的小瓶子。那几朵骄艳的鲜花，在秋日的阳光里，那么愉悦人心。就这样一个小细节，让一场婚礼印在我心里，那个美美的新娘对新生活的向往和爱恋也留在我心里。

电视剧《父母爱情》中，安杰在荒凉的海岛上，终于找到一个知己葛老师，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漂亮的咖啡杯，跟葛老师一块享受下午茶时间……在那个极端岁月里，如果那个下午茶的场景真实地发生在某个人的经历中，TA一定会在记忆中珍藏那个充满仪式感的场景。

生活节奏日趋加快的当下，慢下来，调整一下，花点心思增加一点小小的仪式感，可能一瞬间庄重驱散心不在焉，温情涤荡冷漠。平凡的事物，你一旦赋予它仪式感，会变得美艳；美的事物，你给予它仪式感，它会印在你的记忆里，经久不去。

但是，如果把节日和仪式拘泥于某种形式，而不关注人、人心，以及人的真性情，那种为仪式而仪式，还是不要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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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有这样两则新闻：上海一个小学举办“孝敬文化节”活动，全体学生向自己的父母长辈行三跪九叩之礼，然后膝行至父母面前聆听教诲；河南一所中学为弘扬传统文化，要求学生每天跪拜孔子。我不想评判这种作法恰当与否，只是怀疑前者的一次跪拜与后者的每天跪拜，能起多大作用？孝、礼体现在生活的细微之处，这种上规模、吸眼球的“手法”能将忠、孝、礼、义深入人心吗 ？

再回想小王子的童话故事，还是它能直指人心最柔软的部分，细而无声，润泽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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