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走了，我终于长大了 | 豫记

寇全军 | 文
. {$ i* y/ E" v7 Z  U+ W如山的父亲有点凶
我的父亲脾气不好，印象最深刻的是父亲牙疼时发火，摔锤蒜的舀子，怎么摔都不坏，我躲在门后偷乐。大哥都结婚有孩了，都躲着父亲，话不投机就挨训甚至有挨揍的风险。
我在家排行老末比较受宠，据母亲说，我的童年是在父亲肚子和脖子上度过的，在家睡觉肚子上，外出溜达骑在父亲脖子上。我不管飘到哪，都在他的眼里心里。他如一座山立在那里，我不需要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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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底的一个晚上接到姐姐的电话，说父亲最近食欲不大好，不愿意动总想躺着。父亲接过电话说“你别回来啊，又不是老病，你忙你的。”早上姐姐来电话说父亲走了，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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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2 Z3 e5 L; F/ s4 i父亲是个神枪手
0 t9 i9 U$ g+ e1 O, s父亲是神枪手，百步穿杨 。七十年代末，豫东的农村地少人多，还没有分产到户非常落后，经常揭不开锅，我每天是吃饱喝足，肚子鼓鼓的。那几年白天很少能见到他，在我的记忆中，村口生产队的铃声响起前，父亲已经把我们村周围转好几圈了，捡粪、拾柴火、割草，晚上织布。
# a, D! E5 f* U" [% B0 P- @' J我小时候非常操蛋，翻墙、爬树、掏鸟窝非常招人烦，邻居大娘大爷总到他那告状。
父亲只是哈哈一笑，“孩子还小，心不坏”。土地分产到户后，白天见到他更难，我就去地里找他，以我已长大帮忙干活的理由，可问题是我总在帮倒忙。

$ ]( I1 I( @! i在玉米地里锄草，我的成绩是玉米苗没了，草还在。怎么办？跑啊！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跑，他不慌不忙，抬脚，脱鞋，出手一气呵成，我的后脑勺中镖。他神功盖世百发百中，我的记忆中他从没失手过，所以，我的后脑勺比一般人发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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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父亲永远的牵挂
在父亲的娇惯下，我少年时期的顽皮，随着年龄的增长就出现问题了。我不爱读书，爱吹牛说大话，喇叭裤、大二八、长头发，标准的小流氓，虽然没有惹出什么大乱子，也让他天天提心吊胆。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为了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有过多次严打，他看见警车比我紧张，总担心我被抓走。父亲虽然嘴上不说，我也感受到了他的压力，有次蹲在大门口和邻居们吃饭，我又开吹了“将来我要当大官，给家里盖楼房，买小车”，口水乱飞自己都看见了。父亲扔下一句话“你就吹吧”下地干活去了，看着远去的背影，我傻了，这也是他第一次认真地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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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就想，哼！我要做成一件事情，不然太丢人了。当时的农村检验年轻人的标准就两条，考上大学端铁饭碗，去当兵吃上公家饭！
3 j: F/ ~' B" o& g+ ~1 p: b晚上一帮小伙伴在村口的池塘边瞎聊，我把当兵的想法说了，全是轻视我的眼光“就你？做梦吧”！第二天早上我就到乡武装部，在部长办公室跟着部长，寸步不离！九零年三月份我离开了家乡到部队服役。
  L/ ~' E/ {! w. X* K9 P父亲是个骗子
以后的多年，我每次探亲回家，父亲和我总有说不完的话，晚上坐在我的床头没完没了的说。我对父亲说我要睡觉了，你也去睡吧！
4 J$ ~( T9 w% U9 B/ A6 T“困了你就睡，我再坐会”。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一看，父亲还坐在我的床头。
后来我在城市里工作，每次回去都是这样，我一直没有问他，他是不是不睡觉就看着我睡。
由于工作的压力，养家的压力，还有那衣锦还乡的虚荣心，我总是找借口不回老家，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每年一次变成两年一次，三年回家一次。

+ ~! y) I8 M- r! b3 q* a1 O父亲从来不说想我，经常骗我。有次突然接到大哥的电话“父亲病了，如果没啥急事，回家一趟”。我想都没想直奔火车站买票回家，到村口已经是大半夜，看见父亲拎个手提灯在等我，我问“你不生病了吗？”
父亲嘿嘿直笑，“唉！走，咱回家”。我父亲他非常狡猾，每次骗我回家使出各种手段，老乡捎信、不接电话、要来城里看我等各种招数，他每次都成功。
我有个计划准备了多年，一直没有实现。我想推掉所有的事情，陪他到全国各地转转。
“树欲静而风不止 子欲养而亲不待 ”尽孝趁早。父母健在，身体健康是儿女之福，是对孩子最大的支持。父亲的身体一直很好，饭量也不错，没有过什么疾病，才让我在城里打拼，没有牵挂。父亲装病骗我回家，回家坐在我床头不睡，他走了我才明白，父亲是多么想我，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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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陪伴父亲的愿望一直没有实现，找出各种借口在等等，父亲是真走了，带着微笑走的。在守棺期间，我偷偷地猛抽自己的脸！
父亲走了，立在我身后的那座山没了，我经常自言自语，沉思。从今往后我没有任何借口，必须长大，阳光的生活。不能让父亲看我的笑话，让他在天上看着我，你的老末终于长大了！我也要像父亲一样变座大山，给孩子做好保障！
, t3 v  n+ l- N作者简介：
' [3 A$ E! S/ o寇全军，鹿邑籍，前媒体人，《快乐爸妈》新媒体联合创始人、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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