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古风]《美人难嫁》作者：是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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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m0 W% S3 d' Z* U4 R【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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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京城第一美人，居然会嫁不出去？

- r4 L% @1 C) W# ~0 j' m3 b0 [3 l主角：宫卿 ┃ 配角：慕沉泓，慕昭律，九公主等

8 J7 K2 A. s8 k5 P/ k6 u; r【评价】

元宵之夜，宫卿被人挟持。一个带辟邪面具的男子救了她，并取走她衣领上的一颗珍珠作为他日重逢的信物。宫卿对这个男子悄然生出一抹奇异的情愫。生日那天，太子慕沉泓送了牡丹和扳指作为礼物。此事传开，宫夫人四处议亲皆被拒绝。后来，几经波折，宫卿嫁给慕沉泓，发现他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文字顺畅，故事诙谐，人物性格讨喜，情节一波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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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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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言情，邪魅深情男主X绝色聪慧女主，正剧温馨向，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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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D, @$ j" w: C& p很久很久没看到这么让我酣畅淋漓，欲罢不能滴小言了！五星强荐！！！

【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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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宫卿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儿，可谓才貌双全，有官至礼部尚书的爹爹和一个风韵不减当年的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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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娘亲由于极度颜控并鉴于自己女儿的优秀程度，励志要给她找一个才貌双全的如意郎君，但是有一条，就是一定不能生于帝王之家，本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原则，就像自己一样，女儿一定要是对方一辈子的，唯一的掌上明珠。

1 w, T3 |$ b  b% }故事开篇，宫卿便在元宵佳节遇难之时被一个带着辟邪面具有着邪魅眼眸的男子所救，在临走时男子取下了她衣领上的第一颗珍珠作为他日再见的信物。这个特别的男子在宫卿心中留下了抹不去的印记 (米有错，介个就素男猪脚，瓦们闪亮亮滴太子爷大银，当然也是我们宫卿小妞和她亲亲妈咪在选夫选婿中避之不及滴下一代帝王，那么，介两个娃最后是如何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滴凑到一起滴呢？介个就素整篇故事滴亮点所在鸟，可谓几经波折。

太子爷大银呐，取个窥探已久滴老婆回家真不容易是不？情敌可谓一个比一个强大，挡路滴银可谓一个比一个令人头痛，暂不说他未来滴丈母娘大银，连女主自己也没有意愿不是？

  O+ i" Q& f# Q. @您身材相貌才华武功没得挑又怎样，连宫里几次三番滴浪漫调戏银甲女猪都装着傻充着愣，谁让那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是为您准备滴呢，谁又曾到您就是那天英勇献身就咱们女主于危难之中滴邪魅男子呢！

还有您那个强大滴生母皇后大银，啧啧~~~瓦们女主那个风韵犹存滴母亲当年可是她滴头号情敌，让咱们亲亲皇帝大银至今仍然难忘滴女银，如今又生了个如此水灵的女儿要来魅惑自个儿滴亲亲儿子，她能让这事儿成了么？

所以咱们太子大银最终是如何老婆孩纸热炕头滴，这就要乃们自己去看鸟。

( I! o  U* g- V咱们太子大银自有妙招，正所谓自古君王皆腹黑。

俩人婚后滴生活也是精彩不断呐！新婚之夜香艳滴让鄙人至今唇齿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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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评论：

文章情节一环扣一环，每一个情节的设定都是恰到好处，让你抓心挠肝滴期待下面滴剧情，每一个男炮灰也是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自令人喜爱滴点儿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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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就来扒一扒让女主她滴颜控老娘一眼相中滴各位男炮灰们：

3 D8 R0 D4 i+ I一、状元郎：沈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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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D, M! S8 F7 m/ l此人可是女主老娘第一个相中滴人选。身为状元郎，文采自是不用多说，而且既然能被女主老妈看中，相貌亦是不用多说，巧的是，女主还是他儿时的救命恩人。对于这位俊朗儒雅的状元郎，女主也是很为满意，本来就该是一拍即合的一门亲事，哪只这为状元爷早就被当今最受宠爱最为刁蛮任性滴九公主相中了。和公主抢人，这不是找死么，所以只能黄了。本以为事情会告一段落，哪知状元爷对宫卿是一百二十个倾心，又生了一副铮铮铁骨，打死看不上霸道骄横的九公主，也因此宫卿遭到了九公主浓浓的嫉恨，也给自己找来了不少滴麻烦加烦心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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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1 L  x% L* N二、将军：岳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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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是女主老娘第二个相中滴人选，此人在女主元宵节遇难时，接到神秘人士（就是太子大银）滴纸条，前去是非之地把女主救回了家（其实也就是接回家啦！救人滴活儿咱们太子爷大人亲自干了，给女主的母亲留下了极好滴印象。（当然女主老娘老爹完全不晓得神秘男子滴那一段儿，所以把将军大银看做了自己女儿滴救命恩人。）加之那天被救回家后女主回忆起太子大银时春心萌动滴面容，误让她老娘以为是对将军动了心。所以在与状元郎的婚事黄了之后，就把他列为了女婿的人选。（为毛没成？自个儿看去~~~）

9 h, \) q" f, p. g三、王爷：慕昭律

4 A. C# c0 W; t  j/ L4 \( N此人也是个有着邪魅气质滴银。是当时在大殿之上极为尴尬滴时刻主动提出要把女主娶回家滴银。（具体情况留个悬念。）女主滴母亲此时已经极为无奈了（都素太子爷你个大祸害！！！此为女主母亲内心滴os~~~)，退而求其次，慕王爷是个从外到内都算是个不错滴选择，圣上也开了金口应允婚事了，就要定下来滴时候......当然又粗事鸟！咱们滴太子爷终于使出杀手锏了！！！一举拿下！！！（此处有掌声）所以，又是一个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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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 A0 U/ h& I  w不过此炮灰不算很炮灰，后来乘人之危准备逼宫，还差点将在外打仗滴太子爷害屎，咱们滴女主也为此吃了不少苦头，不过这都是后话鸟。

当然咱们太子爷那么有魅力滴银追求者绝对不在少数，在此就不一一扒过鸟。不过最有杀伤力滴就是那一个，挺关键，不可剧透，自个儿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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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精彩很有嚼劲儿滴一篇文！绝对不容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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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李代桃僵

4 ~% j' l, C1 N. @    宫锦澜在廊下不紧不慢地摆弄着一盆牡丹。紫色锦袍玉带束腰，梁冠下是一张保养得宜的俊颜，虽年过四旬，依旧颀长挺拔，风流倜傥，举手投足更是带着一味成熟儒雅的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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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 F0 E' O; T* y    宫夫人向青舒仪态万方地闲偎在美人榻上，一双秋波水汪汪地看着自家夫君，心里暗暗得意自己当年的眼光。

1 O4 S/ z& ~& ?    庆丰三年金殿折桂的状元郎，才华横溢不说，运气还出奇的好，入仕之后一路青云，年纪轻轻便官至礼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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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0 \% r8 @1 S) `3 @8 ]5 o$ k# s9 l9 K    这尚且不是宫夫人最得意的事，更得意的是，她不仅嫁了个如意郎君，还生了个人称京城第一美人的女儿。连她自己都觉得上天有点太厚待她。但即便如此，她觉得她还不能算是这世上最令人羡慕的女人，因为还有个女人，福气好得简直令人嫉妒。

% }" v" o) D& [; z& B- F) p( O    这个女人，就是皇后独孤翎。后宫三千佳丽，她居然是宣文帝唯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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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男人若是没有机会倒也罢了，若是没有能力倒也罢了，但宣文帝身为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拥有天下最丰厚的女性资源，居然只守着一个女人。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

    作为一个自认为很了解男人的女人，宫夫人百思不得其解。若说这独孤皇后倾国倾城倒了罢了，但宫夫人觉得她长的还不如自己美艳。若说独孤皇后才高八斗也好，但也从未听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有拿得出手的一项。

    莫非是床笫之间......

4 Q! G; ]! F5 d+ @    作为一名正派高贵的诰命夫人，她觉得自己不该低俗地往那里猜测，但除了这个她实在是找不出别的什么理由。

3 I/ r% ?* `/ ^, |. ]    话说，她的技艺到底有多高超呢？

9 D( f9 B, o+ @+ M    宫夫人好奇地托腮......

) u( n9 F, ?9 ]) c# I0 q# ^# G* V    一直叽叽喳喳的夫人突然没了动静，宫锦澜有点奇怪，一回头便看见自家夫人眸色迷离，脸上隐隐约约地带着些春色，也不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于是便走上前去问道:“今日安国公夫人来此，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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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国公府是宫夫人的娘家，老安国公去世之后，长子向千重承了爵位，妻子韩氏便成了安国公夫人。这位韩氏夫人生于世家，最是恪守礼仪，做事一板一眼，循规蹈矩,和自由散漫的宫夫人很不合拍，所以来往不多。今日听说她突然来访，宫锦澜暗暗有些纳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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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r0 A( C8 e! S& B$ A' E    宫夫人回过神来，撇了撇樱桃小口，“自然是有求于我。”

    宫锦澜越发奇怪，“她求你何事？”

    “想让卿儿去替婉玉定下一门亲事。”向婉玉是韩氏的独女，只比宫卿大一个月。

    宫锦澜一听便皱眉，“这如何使得？”

    “夫君勿急，且听我细说。”宫夫人嫣然一笑，不急不缓道：“嫂嫂想和赵国夫人结亲，两人私交甚好，赵国夫人也颇有此意，只是那小侯爷却不肯答应。嫂嫂托人辗转打听，原来小侯爷不知听谁说的，说婉玉学识浅薄，性子娇气。嫂嫂便想让卿儿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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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Z; o8 t8 B) n3 E4 K% x    赵国夫人是独孤后的姐姐，因独孤后的父亲定远侯无子，独孤后便将赵国夫人的第二子薛铎更名为独孤铎，承袭父亲的爵位。

: ]% G& t- q8 ?8 H& Z7 X    “这种事怎么帮忙？”宫锦澜暗道，独孤铎还倒真是个谨慎的人，打探的这般细致。养在深闺的国公小姐真实性情如何，大约只有府里贴身的几个丫鬟才能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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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8 T2 c/ x& i( C8 b" v    “今日元宵节，听说侯爷和几个好友在挽霞楼上相聚。嫂嫂想让卿儿去楼下猜灯谜，好叫那小侯爷瞧瞧，婉玉并非才疏学浅，见识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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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4 M  x: r, l( g' n& }    京城最繁华的长安大街上酒楼甚多，平素相互竞争的厉害，到了元宵这日，更是各自使出浑身解数招揽顾客。挽霞楼别出心裁，每年的元宵节便在门口挂上百道灯谜，若是有人解出五十道灯谜，便可进二楼雅间，免费享用一桌酒宴。数年来成了长安街元宵节的一道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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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锦澜道：“卿儿聪慧机敏，灯谜自然难不倒她。不过，就算带着面具，小侯爷又怎会把卿儿当成婉玉？”

5 Z$ x( z, q/ c7 _, q+ `7 S8 ~    宫夫人得意笑了，“让卿儿带着向大柱同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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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i& n; Q3 J7 R& ?5 _    宫锦澜哦了一声，心道韩氏看上去刻板正统，原来也颇有些心眼，能想出这李代桃僵，瞒天过海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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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t$ q- {8 A$ Q' }3 ?    安公府的管家向大柱，是京城的一个名人。他是宫夫人的父亲当年征讨西域时带回来的一个胡人，棕目卷发不说，身高异乎常人，寻常人只到他的肩头。京中许多人都认得他，有他跟着，众人自然以为带着面具的宫卿便是他家小姐。

' U; g$ v3 n+ a" w    做事一向谨慎严谨的宫锦澜道：“翌日若是小侯爷知晓真相，定会说你和安国公夫人一起欺骗他。此事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宫夫人不以为然：“嫂嫂从未求过我，难得开口我怎好拒绝？再说，我们可没说猜灯谜的是婉玉，是让小侯爷自己认为那是婉玉，这怎么能叫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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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叫欺骗？宫锦澜摇了摇头，对女人的逻辑深感无法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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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s: P2 Q% x' F2 R    夜色还未降临，长安街上已是人声鼎沸，万人空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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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f: B' N4 k    春节之后，连着上元节中和节花朝节上巳节，个个热闹，其中以元宵节最盛，连着三日不禁夜，举城欢庆，百姓倾巢而出，游街看灯，彻夜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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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人流熙攘，几乎人人都带着面具，这元宵节的一大胜景，便是各式各样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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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I0 f6 m4 v  n+ w& b    穷人家通常就在摊铺上买个便宜的面具应景，而富贵人家则要别出心裁，常常一个面具便耗费千金，花重金请丹青圣手描画面具图案，再请工匠在面具上镶金嵌玉，配上珍宝琉璃，力求精美华丽，与众不同，在上元节之夜引流潮流。

    宫夫人精心准备了两张面具，一张芙蓉出水，一张国色天香，皆是请了京中名手画师精心描画，再送到绣坊将花瓣一朵朵用细金线勾边点蕊，华灯之下，面具上的花朵栩栩如生，如盛开在朝阳之下，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暮色初起，宫夫人便带着女儿坐上轿子，径直到了京城最繁华的长安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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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b( z  w; E$ f    这里已是人流如潮，摩肩擦踵，全京城的人仿佛都汇集于此。彩灯明烛，火树银花的一副盛世繁华，只逼得星光暗淡，明月寂寥。

    宫夫人在长安街口的平安桥上下了轿，带着宫卿和侍女下人随着人流步行到了街中的登月楼。二楼的雅间里，韩氏和向婉玉已经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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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大柱守候在雅间的门口，人如其名，如同一根大粗柱子。宫卿从小常去外公家，看得惯了，也不觉得突兀可怕。

    进了雅间，韩氏起身相迎，对宫夫人母女十分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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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5 Q6 w/ m, S' ?/ }    向婉玉对宫卿福了一福，表情有点不大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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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I6 K9 ]9 i& i! V  H& X    宫卿笑着回了礼，心知这位表姐，此刻心里必定是煮着一锅酸醋。

, h! r) k" H" }  r# b& E( C    这个忙不帮，她会埋怨，但是帮了也不会落好，她不仅会嫉恨自己比她聪明，更会认为自己答应帮忙是在显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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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A/ a: D0 N% P! n5 K    根据可靠情报，独孤铎今夜带着一张神农面具，已经进了挽霞楼二楼的第四个雅间。所以，韩氏见到宫卿便直奔主题：“我已经吩咐大柱，叫他刚好站在小侯爷的窗下，低头便能看见你们。”说着，她递过来一张精美绝伦的面具，笑道：“这是婉玉的面具，一切都拜托给外甥女了。”

2 o% A- H6 J8 j7 ]& Z; N! T    “舅母客气，卿儿自当尽力。”宫卿接过面具，一看便是价值不菲。上面画的是喜上眉梢图案，画面精美绝妙不说，那梅花用红宝石缀成，中间的梅蕊更是用了一根根长短不一的金丝。而喜鹊身上的羽毛用的是修剪过的孔雀尾羽。看来，舅母的确是很费了一番心思。

    向婉玉对身后的侍女道：“青华，去给小姐带上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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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华双手捧起面具，将丝带小心翼翼地系在宫卿的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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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j# A0 T, t/ c3 \    一切准备妥当，宫卿带着青华蓝月出了房间。向大柱也带着两个家丁紧跟其后下了登月楼。一行人走在人潮之中，棕目卷发，高人一头的向大柱格外醒目，回头率几分百分之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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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店小二站在挽霞楼前，正在盛情招揽客人。

3 H  v6 _$ ^- M0 |    楼前的飞檐之下，挂满了形式各异的花灯，流光溢彩，花样繁多。众人围在灯谜前观看思忖，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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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 b0 C" H! I    “挽霞楼的灯谜是一年比一年更加难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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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谜若是容易猜，晚上这挽霞楼还不要挤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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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灯谜乃是挽霞楼吸引顾客的一个噱头，本意是想引人注意，并不想让人都能轻易猜得出来，于是那灯谜就只写了谜题，并不提示是打一物还是打一字，的确是让人有些无从着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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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H( K. S) [: L0 ^    而观灯的看客也并不是真心想要猜中了五十道灯谜便进去吃一顿免费大餐，猜得出来便小小自得，猜不出来便潇洒离去。于是挽霞楼前虽然熙熙攘攘，却不拥挤，看客如流水一般，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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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W) k4 ]5 t8 I" }5 Y) [    一位蒙着面具的女子款款走到灯谜前，她穿着一袭飘逸轻灵的粉色柔纱长裙，腰间系了一条橘红色亮缎腰带，几朵白梅点缀其上，衬得她纤腰一束，极是温婉明丽。

    “踏花归来蝶绕膝，这是香附。”

- ^9 ^1 N- b1 K' {5 e5 b$ W    “独在异乡为异客，这是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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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b  B' c; }    “零落成泥碾作尘，这是沉香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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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B' [6 c" C( A( _6 l) J    女子一口气解了三道灯谜，连个停顿都没有，竟如念书一般顺畅，声音又极是悦耳动听，温柔婉转，如乳莺出谷，众人纷纷侧目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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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  f- z4 P+ k5 g    两个店小二高声惊叹，“哎呀，小姐高才，居然都答对了。”

    身后立刻有人恍然道：“原来都是中药材，怪不得我们猜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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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K1 f4 p4 A3 L    “咱们又不是大夫，那里想得到这些。”

    “我家小姐学识渊博。”站在宫卿身后的向大柱立刻得意地喊了一嗓子。他嗓门粗犷高亢，“小姐”两个字又故意喊的格外响亮。于是，二楼雅间的人，便看了下来。

- ]* A1 o+ [' k! y. Z1 t; m1 q    位置最好的这一间，室内温暖如春，临窗一张八仙桌，坐着三个人。

. F$ g. b6 D& B6 A    定远侯府的侯爷独孤铎，禁卫左卫将军岳磊，睿王慕昭律。

    楼下的惊叹声引得临窗的慕昭律看了一眼窗下，入目便是向大柱高大魁伟，充满了异国风情的醒目身影。

    他忍不住勾唇一笑：“薛二，那不是你丈人家的管家么?”

0 t: n, Y; ^- P    “噗”的一声，独孤铎口中的酒喷了出来。

    坐在窗边的岳磊立刻善解人意地站了起来，笑嘻嘻道：“换个座看着方便。那位解谜的佳人，想必便是你的未婚妻了。”

# ~; _$ D; R3 \, ?    “少胡说，八字没一撇的事。”话虽这么说，独孤铎还是飞快地和岳磊挪了位置，探出头去。

: \& K  m8 x# M1 g    那女子侧身站着，身形婀娜窈窕，脸上的面具遮挡着容颜，一只孔雀尾羽恰巧伸出眉梢，隐约露出面具后的一抹黛眉，斜上云鬓。花灯流光溢彩，她亭亭玉立于光影之中，只一个侧身，却是说不出的曼妙柔美，如是画中之人。

    这是向婉玉么？独孤铎无法确认，虽然两家素有往来，但未出阁的女子养在深闺，他虽见过向婉玉，却并不熟悉，单凭一个身影，根本无从分辨。

    那女子微微仰首看着灯谜，行云流水一般说道：“偷梁换柱，这是木贼 ，老谋深算，是苍术，天女散花，是降香，昭君出塞，乃王不留行......”

    店小二又惊又赞：“哎呀哎呀，不得了了，看来小姐今日定能解开五十道灯谜。”

2 a7 L: O3 O8 B7 c    慕昭律手里的酒杯，不知不觉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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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隔墙有耳

! l5 w. T( A; y4 V; e8 F- a    岳磊笑道：“侯爷不是说向小姐没什么才学么，这谜底都是中药，一般人未必解的出来。莫不是打听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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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铎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亭亭玉立的身影，喃道：“难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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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g; _( M6 s; H    慕昭律微微一笑：“我看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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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铎回头，目光灼灼：“王爷有何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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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昭律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本王只是觉得今夜之事太过凑巧而已。怎么偏偏我们在此饮酒，向小姐也偏偏来此解灯谜，又偏偏带了个这么惹眼的管家，别人都带着面具，偏偏管家露着一张胡人的脸。通常来说，太过凑巧的事，都有蹊跷。”

# E8 w1 O. ~- @% w    独孤铎道：“他脸大，没有那么大的面具能罩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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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Y0 v- N' ?: C2 X    岳磊忍不住乐了，顿了顿道：“莫非这是挽霞楼和向家联合起来做的一场戏？谜底她都知道。”

    慕昭律摇头，“挽霞楼出灯谜是早就定了的，我们来此饮酒却是临时起意，知道薛二去向的不过是侯府的几个人。”

7 b) B1 h( @* A+ p    独孤铎问：“那，王爷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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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p; F3 A/ Z# i$ A    慕昭律含笑不语。

# b' Z4 [" }5 _; I! z* o# z2 |9 \* x    岳磊身为禁卫的左卫将军，比常人更为敏锐警觉，当即便问：“王爷是说，可能这女子不是向婉玉？”

5 L6 E% h/ F& n5 K    慕昭律抱臂浅笑，“本王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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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法有云，”话未说完，独孤铎拍了岳磊一掌，“去你的兵法，你身手好，去将她的面具取下来，看是不是向婉玉。”

# l) j5 O8 v. h    岳磊笑：“让她骂我登徒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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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q5 i3 c1 Y6 c+ {6 K    独孤铎道：“你带着面具，向小姐也不知道你是谁，怕个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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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磊双手一摊，“我不认识向家小姐，便是她掉了面具，我也不知是不是她。”

    独孤铎道：“我先下楼，站在街对面看着。”说着，便拿起桌上的神农面具蒙在脸上，箭步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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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T  v: q# x( K    岳磊笑着叹了口气，只好带上旱魃面具，也跟着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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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昭律晃了晃手中酒杯，目光落在楼下那道倩丽的身影之上。

    宫卿一口气解了三十六道灯谜，那两个店小二在她身畔大呼小叫，又是惊诧又是敬佩，引来不少人围观。

. K1 Z: j$ z: E* @, P    “哎呀这小姐可真是聪明过人，有些药材我听都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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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安国公府的小姐，自然聪明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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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P- q# P/ l6 K: J1 R    “你怎知是安国公府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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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看见那胡人？那是安国公府的管家，名叫向大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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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这名字还真是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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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7 }% p* Q( ^# p0 P    宫卿解了第四十九道灯谜，身后越发的热闹，店小二雀跃不已，只等着她解了那第五十灯谜，便请她上楼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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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H" W/ S$ a' Z    宫卿却停了下来，扭头对店小二俏皮一笑：“我不解了。”

5 Q$ x3 O1 o2 `& {    两个店小二急忙道：“小姐再解一道，本店便送一桌酒宴。”

, t$ h5 U6 `' a( w# u, @5 L, s    “是啊是啊，还差一道岂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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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Z( E" |3 q+ `    向大柱大声道：“我家小姐哪里稀罕你家的酒宴，不过是来玩耍高兴罢了。”

5 u7 F6 g3 k, |' h# s; O    宫卿含笑转身，抬眸间微微一怔。

    人群后站着一个高挺的男子，戴着一张市面上极为普通的辟邪面具，但面具后的一双眸子，仿佛层云万里亦无法遮挡的寒星。她仿佛被那星光晃了眼睛，心里竟蓦然沉了一下。

    她脚步微顿的一刹，岳磊状似无意地走到了她的身后，漫不经心地抬手，貌似去扶头上的发冠，谁也没有看到他是如何解开她脑后的面具丝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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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W7 e' A! G7 {0 V5 ?" s2 @    宫卿只觉得脸上的面具一松，忙不迭的用手去扶。

" f4 x, v/ U# b" k: M7 T    所幸她动作够快，将那面具堪堪接在鼻梁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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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4 a& V  ^) i9 P) i  J  Q- {. g$ M    岳磊只见到一双眼眸。

9 l3 t- n: k* I1 D6 _! N    他武将出身，却熟读诗书，文采斐然，可惜却无法用言语来描述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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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i) k7 I! v( R) \! F+ \3 ~9 o    只是一眼便仿佛要让人沉溺一生。

    宫卿并不知道自己的面具是如何散开的，那张辟邪面具后的人却看得一清二楚。

    原来是她，他负手一笑，走出人群。

    宫卿扶着面具，对蓝月道：“丝带散了，快系上。”

$ h* L6 h' ?; A# X3 I; ]) O$ Y: b    蓝月连忙为宫卿系好面具，未免再掉，她又多打了一个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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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迎面走来一个带着神农面具的男子，拱手施了一礼：“在下唐突，敢问这位可是安国公府的婉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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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3 P! Z$ E9 \) ?$ L8 ^    方才惊鸿一瞥，独孤铎也没瞧见宫卿的脸，情急之下便走过来打算直接询问。

, ]/ F8 h9 F( x( b6 o2 o    宫卿暗叫糟糕，幸好向大柱机敏，拦住独孤铎道：“小姐快回去吧，夫人要着急了。”

3 B, S! W" [6 I    反正独孤铎带着面具，也没有自报家门。向大柱只当不知道他是谁，硬生生挡住了他。宫卿趁机抬步便走，也只当不知道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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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月小声埋怨青华，“你怎么系的带子？幸好小姐手快，将面具接住了，不然岂不是叫小侯爷瞧见，白费了夫人的一番苦心。真是好险。”

. k+ D; e. D- g0 I$ L9 I3 [( D    独孤铎只好和岳磊一起回到挽霞楼。

, V; `. t7 z0 j! y' b; G0 n* e    慕昭律笑问：“看见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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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铎悻悻道：“她反应机敏快捷，居然抬手便扶住了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

( y. Z, n$ g* y4 T, X* R& Y+ N1 j# [) n    “一双眼睛还不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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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c( S. S9 x    “单凭一双眼睛就认出一个人来？”

) v$ L/ G' I4 U+ `3 N7 _; |    慕昭律笑了笑，“看人本就看眼，是么岳将军？”

9 v$ W- J( j$ x) S9 P7 L9 i    岳磊恍惚了一下，眼前闪过那一双眼眸。世间当再无这样的一双眼眸，若是他再看，定会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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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r; y- A5 o7 u( l* p    慕昭律拿起桌上的辟邪面具，“本王下楼逛逛去，你们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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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回到登月楼，韩氏忙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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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华笑道：“小姐高才，一口气解了四十九道灯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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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月也道：“奴婢偷偷看了看，楼上雅间的人几乎都伸出头来看了。”

: Z# g# ~2 w  S  g    韩氏笑眯眯道：“太好了，侯爷可曾看见？”

    蓝月道：“侯爷不知何时竟然下了楼，还拦住了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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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 s8 g4 v% Y3 W" M    韩氏吃了一惊，“然后呢？”

    “小姐未应声，带着奴婢就走了，向管家拦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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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O. G0 J0 \* L  e' o    韩氏舒了口气。

0 d+ ]- f4 U3 t2 c9 y; j8 i6 N    宫夫人忍不住笑道：“独孤铎胆子倒大，那有当街拦住人家女儿的道理。被人当登徒子打了，也是活该。”

    韩氏笑道：“他这样的家世，自然比别人特立独行。”

    宫夫人捂住唇笑：“家世好，人长的也俊。”

    “我和你兄长都极满意。”

    宫夫人问道：“那婉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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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L- e: v- V6 V' L5 Z! B' b    向婉玉低头，容色淡淡，却并无惯常女儿家听到这个话题时露出的含羞带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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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暗道，怎么看她的神色好似不大乐意嫁入侯府？这费尽心机来让独孤铎对她另眼相看，难道只是舅母的主意？

* V7 A: o) x: p, B' W3 F2 a    韩氏道：“卿儿，你和婉玉进去换一下衣服，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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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v, r  d0 i. q7 c  X    宫卿心道：舅母这一次，还真是计划周详。怪不得特意定了这登月楼最大的雅间，内里还有一个更衣休息的内室，原来是为了让两人换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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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I/ Q+ P* I, [6 A6 v    宫卿和向婉玉进了内室，青华和云叶进去侍候两人更衣。

    向婉玉别别扭扭地道了声谢，却丝毫也听不出感谢的意思。

8 N4 `. z: |- X! ~    宫卿也不和她计较，盈盈笑道：“姐姐好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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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婉玉酸溜溜道：“嫁入侯府就算好么？比起妹妹来，可差得远了。”

+ r7 V4 p; [7 k' v8 A    自己的婚事还八字没一撇，她为何会这样说？宫卿禁不住好奇地问道：“姐姐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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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年已及笄，却迟迟未定下婚事，难道不是为了明年甄选太子妃。”

  R5 r1 C, i0 {$ I2 x3 K    宫卿一怔：“姐姐从何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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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是这般相传。嫁入皇家乃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之事，何况太子才貌当世无二，倒是与妹妹很般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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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婉玉的语气越发的醋意澎湃。宫卿心里一动，莫非她是想要明年参选，舅母不愿意，所以急着要给她定下侯府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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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干醋可真是吃的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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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k0 F9 p: a8 a: x    宫卿笑了笑：“我并未定亲，是因为母亲想等今年的殿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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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她只说了一半，向婉玉已经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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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一次的殿试，宣文帝会在惠和苑举行琼林宴恩赐新科进士。七品以上京官都可出席，四品以上可携家眷，堪称是京城三年一次的重大盛会。

    宣文帝作为一名充满了仁爱之心和享乐主义的帝王，将琼林宴办的更像是一场相亲大会。每一届都成就了许多姻缘，宫夫人便是受益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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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q, D8 T8 i' g8 K! n0 G) b    宫夫人长的娇艳柔弱，骨子里却很女王，从姑母向太妃的身上总结出了一个女人最实际的幸福，并不是和人分享世上最尊贵的男人，而是单独霸占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

4 r+ ~. i; M& e; n" V+ w    所以当年待字闺中的她虽然有更高更多的选择，却满心满算地要嫁个比她身份低的男子，好一辈子拿捏他霸占他，叫他不敢纳妾娶小。于是，庆丰三年的状元郎宫锦澜，被国公府小姐向青舒力挫群敌，一举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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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为宫夫人的向青舒，打算将自己的幸福模式复制到女儿身上，所以并未急着为女儿定亲，只等着今年殿试之后，在琼林宴上，挑一位品学兼优，才貌双全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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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o9 o9 ]" t1 r3 T6 f. y, {% K    向婉玉一直以为宫卿不急着定亲，是为了明年的太子妃大选，所以心里一直酸溜溜的很是嫉妒，今天得知真相，心里真是莫名的舒服。眼前这个人称京城第一美人的表妹，看着也顺眼了许多。

    她呵呵干笑：“没想到姑姑竟然是这个打算，我还以为，妹妹是想着明年嫁入东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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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当即道：“不会，我绝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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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么？隔壁的雅间里，一个男子无声地笑笑，取下面上的辟邪面具，放在桌上。

3、落入虎口

    向婉玉暗暗觊觎着太子妃之位，一直将宫卿列为她潜在的最大敌人，眼见她完全无意和自己争锋，顿时放下了心中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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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凑近宫卿，低声道：“既然妹妹无意嫁入东宫，那我就透露个秘密给你。”

% x% ^8 b0 Z3 O  m    “姐姐请讲。”

% n; v2 [2 k# m: }& F( C    “皇后打算挑选家世好品貌好的未婚女子入宫陪公主过花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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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一听便觉得这是个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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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v: b3 z: Z' x6 c# W    因为花朝节年年都有，为何单单今年要挑选少女入宫陪公主过节？且还是家世好品貌好的未婚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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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向婉玉道：“皇后其实是想挑太子妃的人选。这是赵国夫人私下透露给我母亲的。你若是不想嫁入东宫，最好就不要入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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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G0 X/ G- f' b* h    “多谢姐姐告知。”

( x2 x! H4 @9 }' _, `- O* n/ c    “要么你尽快定下亲事，要么就找个借口避开此事。”

3 i. O6 M& H% d    宫卿皱了皱鼻子，俏皮地笑：“多谢姐姐提点。妹妹打算从明日起就卧病在床。”

    她才无心去掺和什么太子妃甄选，更不想去陪公主过节。因为宣文帝的独女九公主，实在是位棘手的人物。

6 a  K3 a. y4 J$ I$ e    九公主名字带九，并非排行第九，她是宣文帝唯一的女儿，至于为何称九公主，这其中还有个故事。

    当年，独孤皇后生了太子慕沉泓之后，连着生了三位公主，却都早夭。司天监的监正淳于天目精于相术，称独孤后犯了九女星，要连生九女。至于破解的办法，便是再生一个公主取名为九，表示已生了九个女儿的意思。

    果然，不久独孤后又生了位公主，于是便取名阿九。这倒也奇了，从此，皇后不再生女儿，但也没有生儿子，膝下只有一子一女。这位九公主被帝后视为掌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于是，这位九公主的脾气也就非同一般的大，性情也是非同一般的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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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7 B( }; |6 p9 Y    打过几次交道之后，宫卿对阿九公主只有一个词：敬而远之。

    向婉玉明着是一片好心提点宫卿，其实暗藏私心，她自认为家世显赫，容貌出众，放眼京城，能在家世容貌上超过她的，也唯有这个表妹了。只要宫卿不与她竞争太子妃，她自认为有必胜的把握。方才这一番打探，得知这位表妹和姑姑一样胸无大志，打算从寒门士子中挑选夫婿，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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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f: E* y7 a8 ~9 Y! x+ J9 H    宫卿早已从向婉玉的言行和表情中窥出了她心里的秘密，但她只装作不知，反而娇憨懵懂地笑着感谢表姐“善意”的提醒。

3 w+ V( s8 h, Z/ X' U, s7 Y4 G    向婉玉略有点心虚，换上宫卿的长裙，收腹挺胸出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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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 p; G9 Q    同时从内室走出来的两位少女，同是豆蔻年华，风华气度却高下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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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夫人暗道，这衣服穿在我女儿身上，明明恍若仙子，怎么被她一穿，如此俗气？再反观自家女儿，换上侄女的嫣红色长裙之后，愈加明媚娇俏。果然是人长的美，穿什么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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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氏也在暗暗对比。纵是私心再偏向自家女儿，也不得不说，自家女儿单看也是国色天香，但和宫卿一比就成了庸脂俗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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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3 x" e. G/ l! Z' c    容貌且不是最关键的问题。韩氏更担心的是自家女儿的性格。知女莫若母，以她这样的性情，纵然是被选入了东宫，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什么母仪天下，独宠后宫不过是她一个情窦初开的无知少女的美好幻想罢了。所以从赵国夫人哪儿得知内幕消息之后，她立刻就紧锣密鼓地想要将女儿的亲事定下来，绝了她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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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k7 I  N4 h& e! U# {+ J1 {    宫夫人眼见今日李代桃僵已经大功告成，便道：“嫂嫂，咱们出去逛街看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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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2 {4 t, J: E; o  I    韩氏陪着笑道：“小姑，我们还是先走一步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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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嫂嫂先走，我们等上一会儿再出去。”宫夫人知道嫂子一贯精细谨慎，是怕宫卿和向婉玉走在一起，让人联想。

3 o; v* Q( D3 N4 z    韩氏带着女儿婢女等人走出雅间。

6 c0 _" s" x) ~( K* M4 h. g4 z    向婉玉和宫卿身量相仿，谁知宫卿的裙子穿在身上，那亮缎腰带勒得紧紧的让她呼吸都有点困难。这对于一向自认为身材曼妙，纤腰一束的向婉玉来说，无疑是个重大的打击。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打击。

# `& ^5 `7 J& q! E    她在家中特意吩咐过侍女青华，给宫卿带面具时，故意将丝带系松，掉下来好让独孤铎看见那不是她。谁知道宫卿居然反应那么敏捷，堪堪接住了面具。走出登月楼，她郁闷地想要吐一口气，可是腰带太紧，只呼了半口就被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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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9 X8 P( @' q, K/ s    “出来了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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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铎激动地站在街对面一家店铺的招牌之后，死死地盯着那张喜上眉梢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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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睿王一走，他就带着岳磊跟到了登月楼下。他想看看方才那猜谜女子是否叫安国公夫人母亲，若是叫了，应是向婉玉无疑。

, I$ Y& q2 |1 c    岳磊提醒道：“侯爷最好换个面具，方才这个面具她和管家丫鬟可是都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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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1 {. G, v+ n+ I" W9 k    独孤铎立刻在身后的街摊上随意买了一个辟邪面具蒙在脸上，这才大咧咧地跟在了韩氏一行人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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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果然听见向婉玉叫韩氏母亲，独孤铎道：“的确就是向婉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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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磊看着眼前的女子，停了片刻，突然道：“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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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K$ |1 e% H6 t- \    “怎么不是？面具衣服，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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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具系上时，那婢女给她打了两个结，现在却只有一个结。再者，她的腰身，粗了一寸。”

- O" I$ `1 Q! q3 X8 ^# S    独孤铎瞪大了眼，“果然是左卫将军，这眼力，啧啧......”顿了顿，他又问：“那方才的女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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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5 h% |, C6 e8 e. Z- H) K    岳磊想了想，道：“若我猜得不错，想必是在登月楼里。”

    独孤铎猛一转身，“走，看看去。”

% `0 H0 O  w0 [8 A" ~7 J) ^2 e    少年心性本就好奇，再加上方才那猜谜女子聪慧机敏，看身形如是佳人，他禁不住想要看看那张面具之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4 \! {  W8 X5 |    岳磊知道薛二是较上劲了。不过，他自己也居然被勾起了浓重的好奇，那一双眼睛让他情不自禁想要看看面具后究竟是怎样的一张容颜。

# U9 N0 _% h  O/ I; D3 i    两人走到登月楼，巧极，宫夫人一行十人正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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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8 {; g. b5 K" q, H9 B    独孤铎并不知道迎面这一行人就是他想要找的人，只从她们的面具和衣着上看出这些人出自富贵之家。

    宫卿迎面见到一张辟邪面具，还以为是方才人群后的那个男子，再看却知不是，眼前这人穿着一身紫色锦袍，而看她猜谜的那位男子，是一袭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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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f3 V+ k" D( ^5 w    一行人走过岳磊身旁，一张出水芙蓉的面具之后，是一双他不会认错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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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3 D" X# M7 @" _; q! D0 B0 N    岳磊暗自拉了独孤铎一把，独孤铎这才转身看着宫卿。

    虽然衣服换了，但身形很像，窈窕婀娜，如风拂纤柳。莫非是她？他不确定。但岳磊点了点头。

    独孤铎相信岳磊，他年纪轻轻，便位至左卫将军，除了武功过人，更有许多过人之处，所以睿王和他相交甚深。他既然肯定这就是那位猜谜女子，就不会有错。

& u2 _; r8 }6 U. X3 W    独孤铎激动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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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A: A" K% V+ `    宫卿平素就喜欢一些文字游戏，看到灯谜，便忍不住上前跃跃欲试。因为带着面具，她比平素格外放得开，端庄礼仪都暂且抛到一边，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少女特有的活泼娇俏，便是蒙着面具，也自有一番勾人心魄的妩媚风情。

    独孤铎生平第一次跟踪人，觉得很刺激。眼前那婀娜窈窕的背影，那不足一握的腰身，牢牢地吸住了他的视线，春天未来，他的一颗心仿佛已经提前被春风吹醒，泡在一汪碧波里沉沉浮浮地荡漾。

) T8 G, M% V5 C$ }. w* }; a! m# g$ H, b    宫卿高高兴兴地逛街观灯，并未发觉身后一直跟着两人，但管家宫福贵甚是机敏，带着四个下人三个丫鬟一刻不敢松懈，团团围着夫人小姐，生怕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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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他便发现了身后的两个男人，暗暗留心之下，发现这两人从登月楼一直跟随，他有些不安，便低声对宫夫人道：“夫人，身后有两个男人一直跟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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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 e5 t0 \/ v5 m0 K1 C    宫夫人扭头看去。

    果然有两个高挑的男子，那挺拔的身形，一看便是青年。上元节人约黄昏后也是常情，宫夫人笑了笑，不以为意。但宫福贵不断警示，宫夫人也就上了心，长安街是京城最繁华热闹的地方，绝不敢有人滋事，出了长安街可就未必，这几年还听说有栗特人专在上元节掳走妇女卖往西域太子妃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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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长安街就要走到头，宫夫人不敢再去别的地方，便对女儿道：“我们回去吧。”

    虽然出行带了三个丫鬟和五个仆人，平安桥上还有四个轿夫，但终归是要安全第一。

    两人一见她们转身，便装作看路边的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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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c, C1 E/ X- \: A4 Q9 G( J    宫卿心里颇有些懊恼，难得一年一次带着面具，玩得这么尽兴，平白无故就被这两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搅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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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 v+ u0 ^+ u  l7 ~2 I- ?    走过他们身边，宫卿故意道：“那个带辟邪面具的，身上好大一股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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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铎尚未反应过来，岳磊已经忍不住对着独孤铎噗的一声。独孤铎这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自己，心说自己出门前明明兰汤沐浴过，怎么会臭？

    宫夫人问：“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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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o* m9 L1 T, Y; B    “诺。”宫卿随手往前一指，带辟邪面具大街上到处都是，图个吸财辟邪的好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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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b4 u# {3 [/ u9 k5 x# a    两人一路尾随，独孤铎铁了心想要看看那女子是谁家的女儿，决定一路跟到家。

1 Y  F1 `4 H: T: w4 ^1 @7 L! ^# @7 _    宫夫人暗暗心焦，走到登月楼，她灵机一动，转身进了登月楼。

7 \: D9 J. u: S8 P+ a0 e    宫福贵低问：“夫人不回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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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m# w9 o( y0 H+ M    宫夫人低声道：“你在楼下候着，我和小姐从后门出去，等会儿你们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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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h6 Q  l! j, d8 E    宫福贵明白过来，便带着四个下人坐在一楼大堂给夫人打掩护。

6 m0 E0 I3 b3 W6 A    宫夫人带着宫卿和三个侍女上了二楼的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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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 X% ~3 {1 d. L6 S    独孤铎正欲跟上楼，岳磊拉住了他，“你别跟的那么明显好不好，我估计那姑娘已经发觉了，所以方才故意说你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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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铎扭脸呸了他一口：“你小子才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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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夫人上了二楼，径直带着女儿从雅间拐角的另一条楼梯，蹬蹬下了楼，越过登月楼的后厨房和小庭院，从后门出去。

    后门对着护城街，走到尽头往东一拐，再走百十步便是停放着宫府轿子的平安桥。

! u- e# r; ]3 R2 o2 w    和人流熙攘摩肩擦踵的平安街一比，护城街就成了偏僻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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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人声鼎沸的繁华中骤然迈入这安静宁谧的巷子，宫卿顿时心里一空。抬头看去，清静的夜空挂着一轮圆月，明辉清亮，铺在青砖地上，颇有几分夜色撩人的意境。

    宫夫人为自己这一招金蝉脱壳之计暗暗得意，还未来得及炫耀，忽然身后噗通一声。

) k- t* |' T5 p: Q+ P    宫卿一回头，只见丫鬟云裳已经躺倒在地，身后居然站着三个高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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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里一惊，刚要呼救，眼前呼地一下晃过来一块黑布。一股奇怪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瞬间她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4、黄雀在后

    三个彪形大汉，为首之人，身形高大魁伟，带着一张烛龙面具。

    “库迪，把面具摘下来看看。”

, D# U: S- U; Y# F    一个男人蹲下身子，去揭开五人脸上的面具。另一个人，提着一盏风灯照着。

/ R+ m9 G* N& \) H; c    宫夫人御夫有术，府里的丫鬟都买那最最普通寻常的模样，以免吸引宫锦澜的注意。是以，云裳云叶和云卉的面具一一揭开，名叫库迪的男人忍不住大大失望。明明看背影都是窈窕姑娘，这脸蛋也太寒酸了些。

    揭开宫夫人的面具他更加失望，“这个倒是美貌，可惜年岁大了。”

    紧接着，他揭开了宫卿面上的出水芙蓉。

    他呼吸一窒，刹那的静默之后，狂喜道：“老大，竟是个绝世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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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N+ {% n; N' _2 E    男子俯身看了一眼，道：“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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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k: V* j. P- m9 I) `  E    立刻有一名男子俯身背起宫卿，库迪拿过一条披风，从头盖住宫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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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6 [, R  Z" z* d    三人鬼魅一般消失在登月楼后门附近的一个小院子中，不多时，一脸独轮手推车推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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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f3 w' v4 q2 ~    宫夫人被人晃醒，短暂的迷瞪之后，一看是宫福贵，再一看自己竟然是躺在大街之上，云叶云卉云裳都在，独独不见女儿宫卿，当即便哭出声来：“速带人去找小姐，小姐被人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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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6 b# M/ ^; T$ w    宫福贵一脸急汗，忙不迭的吩咐身边的下人，“留根你速回府里叫人过来，九林你们三个，分头去找小姐，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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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夫人急的险些昏过去。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视为命根掌珠，若有出了事，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 I0 [; a) q0 n& _    独孤铎本来在一楼守着，后来见宫福贵也带人上了二楼，便紧跟着过来，一路跟到后门，没想到竟然碰上这个场面。

* `- o6 Q  r; ]+ [8 w3 R    宫夫人去了面具，独孤铎一眼认出这是宫锦澜的夫人，当即上前施了一礼，“宫夫人，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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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夫人一看眼前正是方才跟着自己的那两个男子，当即又急又气，喝道：“你们是何人？”

- |& w" q4 R/ e+ D( n, l2 \    独孤铎赶紧摘下面具，“在下独孤铎，这位是禁军左卫将军岳磊。”

    宫夫人见过独孤铎几次，认出是他，当即哭道：“我女儿被人掳走了，请两位赶紧帮忙去寻，妾身不甚感激。”

    岳磊道：“夫人莫急，在下这就去安排人过来。”说话间，只见他身影一闪，跃上了对面的墙头，几个起伏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宫夫人目瞪口呆，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飞檐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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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8 _0 T7 l8 J  H    岳磊当即调来长安街上的数百名宿卫搜寻护城街，布置完毕便然后骑马赶往城防署，通知四门严查出城之人。他最担心的就是劫匪连夜带人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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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v2 {5 |- c+ e, L% I: o7 f    赶到城防署，岳磊掏出腰牌说明来意。

    值夜的张郎将道：“岳将军，卑职半个时辰前突然接到夜禁令，眼下，四门已关。”

    岳磊一怔，上元节素来不禁夜，今日怎么突然改了规矩，而且他身为左卫将军，居然不知晓。不过既然夜禁，那么宫卿一定还在城中，这就好找的多了。

# D9 [% ?6 e/ V    出了城防署，他趋马直奔秘司营。这支暗卫是太子亲自组建而成，掌管秘司营的中郎将霍显与他素有交情，若是请他帮忙，将会更快地找到宫卿。

    等他匆匆赶往秘司营，值守校尉却说，霍大人不在。

    岳磊掉头赶回护城街，一路上纵马狂奔，心里如同提着一根线。和她不过是一眼之缘，但不知为何，他居然觉得心里有异样的感觉，不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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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O# R! F8 p/ o4 [, U. i    此刻，玄武门前，一辆手推车被城门兵士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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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禁，任何人不得出城。”

! y. |4 g# Q- U6 k1 }5 d* y    推车男子掏出一串钱陪着笑，还未开口说出已经想好的理由，那兵士冷着脸将手里的长矛往地上重重一顿，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推车男子讪讪收起钱，只好推着独轮车转回去。

: R% B& \% c3 G( Q1 x6 ~    离开城门，库迪低声道：“呼枭老大，今夜怎么突然夜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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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H$ C" V" C- E    呼枭沉声道：“先回去，明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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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张高鼻深目的面孔。棕色眼珠，轮廓分明。宫卿立刻想起了向大柱，转而想起了曾听到的栗特人在上元节掳走少女卖到西域的传闻，顿时心就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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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X+ j% ^+ F  m    库迪笑嘻嘻道：“来，美人喝点水。”

    宫卿口渴之极，嗓子里像是塞了一团烧焦的棉花，可是眼前这人一看就不怀好意，也不知道这水里到底有什么，她自然不肯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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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k& V* M4 A- s; C0 h8 r    库迪见她不喝，便捏起她的下巴，宫卿立刻扭头避开，水从她的下颌流了下去，湿了她胸前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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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9 o3 \9 V( w2 j) d* q. k    “不识好人心。中了迷魂香，嗓子难受，大爷让你喝水润润喉咙。”库迪哼了一声，抬手在她胸前一抹，结结实实地摸了一把她的胸脯。

7 V& e0 ^  V* D" j  J. u  N    生平第一次被人非礼，惊吓过度的宫卿忘了喊叫，只是一双眼眸瞪得极大。

    那种丰腴饱满的感觉让库迪心神一荡，他色迷迷地看着她，“美人，你要是不老实，一会儿大爷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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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O4 r. \$ Z2 S    宫卿忙道：“你若是想要钱，多少钱我家人都肯出的。”

, _7 j( K2 f' H. W    “大爷我想要人财两得。”库迪嘿嘿淫笑着来解她的领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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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p3 ]6 ?3 q    宫卿忙不迭躲避，可惜手脚被捆，根本无法躲避开他的一双大手。眼看那一张充满了淫欲的脸凑到眼前，她又绝望又害怕，心里已经飞流直下三千尺，做了最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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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9 P6 k2 N, k9 P8 r    “汉人的衣服就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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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衫领口是用一排珍珠做成的扣子，库迪解了两颗嫌麻烦，用力一拉，将她的衣领撕开了，领口上缀着的珍珠簌簌滚到了地上。

4 c) R8 J* d3 e    库迪直勾勾地盯着她高挺的胸脯，眼中充满的赤裸裸的淫欲和贪婪。他伸手抱住宫卿，凑上来便要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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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举起手挡在脸前，急道：“你想要人财两得，一点不难。我家境优渥，你便是将我卖了，也未必有我家人给的赎金多，你只管开价。等你有了银子，想要多少美人都不在话下。你若是强迫我，我定会以死相拼，届时你只会是人财两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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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迪一怔，停住了手，但看着她石破天惊的美色，库迪又耐不住身下的燥热，色迷迷道：“见了你，老子钱都不想要了，这天底下还有那个美人能美过你。”

1 M* h& z8 g/ ~! |$ F2 Z) A' q    说着，便又要来亲她。

, Y" u! k3 K* L7 c4 T: b9 {    宫卿拼命扭头躲避，从他嘴里散发出那股恶心的味道让她绝望的快要死去。

* H3 k0 K7 n- F  S0 P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喝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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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如在悬崖边停住。屋子里走进来一个高大魁伟的男子，眉目深邃。

2 L1 C- T+ a% K5 P* t    库迪讪讪地放手，笑道：“老大，既然出不了城，不如咱们享用一下这个美人，把她放了算了。明日出城盘查，万一带不出去，反倒连累我们。”

    呼枭哼道：“你怎知带不出去？这样的货色，卖给高昌王，至少是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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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金！库迪眼神一亮。

    “衣衫怎么都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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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喂水，她不肯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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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枭冷冷一笑：“不喝，就渴着她。去把火钳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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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n' q7 V5 Q7 K4 v    库迪立刻拿了火钳。呼枭将火钳扔在炭火盆中，冷冷地打量着宫卿的脸。

/ j" _& D4 @! |0 i    烧火钳做什么，给自己上刑？宫卿心里很怕，但转念一想，他们掳了自己既然为了卖钱，必然不会毁了自己的容貌或是伤害自己的身体，于是又稍稍心定。

    火钳烧红了之后，呼枭提起来，走到宫卿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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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虽然已经料定他不会伤害自己，但看着那通红的铁钳，依旧心跳如雷，惧意暗生。

    “把她头发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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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迪明白过来，当即笑道：“老大真是聪明，将她头发烧卷，明日再在脸上弄些花样，守城门的只当她是我们栗特女人，一定放行。”

7 L6 F: T' N( t7 U- O6 Z    宫卿暗自松了口气，原来他拿那火钳是要给自己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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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j0 K3 O2 `- ~7 w. T; N  S8 R    库迪解开她的发髻，赞道：“啧啧，这美人的头发，真是滑不留手，”说着，又顺势在宫卿的脸上摸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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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u( c" y9 o) Y6 c  L    宫卿气极，却也知晓现在唯有装成温顺听话的模样，才能找到机会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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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9 c. Z) ^! y! R    长及腰间的头发披散开来，越发显得她容颜娇艳夺目，楚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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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迪咽着口水：“老大，这样的美人若是睡上一晚，死也值了。”

! ]: R5 s5 y% B  t1 \7 d. C    呼枭冷冷道：“有了钱，你可以每夜都都睡不同的美人。”

7 h. s2 _8 s  t    库迪嘿嘿点头，“老大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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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g$ p7 O6 c% M* @0 u    正在这时，突然门外噗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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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g7 d" M7 S, ]' q    呼枭当即转身，喊道：“兀木。”

    外头悄无声息。

    库迪立刻站起身来，“老大，我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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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0 J; ?4 `& u, s    呼枭手握着火钳，疾步走到门边，猛地一开门，只见放风的兀木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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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冷光扑面而来，他急忙挥起火钳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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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R" b! d: x8 w5 {    宫卿在屋子里只听见外面有兵器交击之声，不多时有人低声哼吟，再过片刻，外面悄无声息，只听有人低声道：“先捆了，锁起来。”

    听话音不是呼枭和库迪，那么一定是呼枭和库迪被人擒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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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里暗暗高兴，希望是母亲找了人来救她，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偌大的京城，暗夜之中，怎么能这么快就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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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4 T/ p6 L: n2 T' L) o. i    房门处灯光一闪，走进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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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带着一张辟邪面具。

) A! }! k& P+ @* i. X* M, Z    帝都男子爱美，喜穿绫罗绸缎，这男子却一袭布衣，但他身材气质极好，虽蒙着面具，却挡不住身上那股青衫磊落的男子气概。

    看着这张面具和衣衫，宫卿蓦然想起挽霞楼前的那一道目光，心里莫名认定，他就是那个看自己猜谜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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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到宫卿面前，蹲下身子来解她手上的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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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忙道：“多谢壮士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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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J4 I& m/ N4 U    面具后的眼眸弯了起来，第一回有人叫他壮士，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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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6 n' j) @9 W$ ~% n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救你的？”他刻意压低了声线，把声音变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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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V# g# q- P$ W' W    难道不是么？宫卿微微一怔，看着面具后的那双眼。

    他避开了她的凝睇，绳索解开一半便停住了，转而挑起她脸颊边的一缕长发，绕在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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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 x6 R# g' _$ x    她发现他手腕内侧有一道新鲜的烫伤，想必是被呼枭的火钳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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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轻声一笑：“姑娘没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5、虎口脱险

    黄雀？宫卿一怔，心里打鼓，嘴上却十分肯定地说道：“壮士不是黄雀，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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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这么相信我？”

    “请壮士放了妾，妾当重金酬谢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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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我不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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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钱，那你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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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u5 M7 Z5 i    宫卿心里愈加紧张，态度却愈加陈恳，“壮士只管开口，妾办得到的一定倾力而为，只要壮士放了妾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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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R$ p% y( [% ?    他将手指上的发丝又饶了一圈，“那要你以身相许，也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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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壮士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种无礼的要求我怎么可能答应，宫卿窘迫无语。

    “戏文里都演着，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莫非都是骗人的么？”他故意说得惆怅，将她一缕青丝在指尖绕来绕去，万般缠绵，不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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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被他亦正亦邪的风格搞得十分紧张。如此看来，这位壮士身为黄雀的可能性也很大啊。佛祖保佑，他是个好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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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E: ?& G" i7 U" B    在宫卿的祈祷之下，壮士终于放下她的青丝，解开了她手上的绳索，然后又去解她脚上的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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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n+ a# k$ J$ C- \) E: E    宫卿得了自由，想起身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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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7 h( |" p1 m6 E    药力尚未散尽，她又被捆了许久，站起身时身子一晃，居然直直地就往他身上扑去。

5 D7 _+ o5 i1 ]$ K; {. }4 J    他一伸手扶住她，顺势将她接在怀中，低笑：“姑娘领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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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4 [- w3 F* V" P+ M$ ^/ f8 R9 n    一头扑到他怀里，她本就羞涩难当，再低头一看，瞬间面红过耳。方才被库迪撕开的衣领，这么一弯腰低头，内里的抹胸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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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j- h' a( P- A/ ^3 t    她把手紧紧地捂在心口之上，并不全是因为要掩住衣领，而是心跳的快要蹦出胸口。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被一个男子这样搂在怀中。他身上有一股陌生而好闻的气息，清新中带着微微的甘冽，像是一种让人微醺的酒。

    他伸腿勾过来一把椅子，扶她坐下，然后蹲下身子，手就放在了她的小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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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又惊慌起来，浑身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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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了笑，在她足三里等穴位按压揉捏了几下，接着又揉了揉她的脚踝。立刻，她的双腿便觉得气血通畅了许多。

- K: x; r, |: s1 b! l    “多谢壮士。”虽是隔着衣衫，但被一个男人这样触碰，已经远远地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但人家一番好意，并非非礼，她也不好生硬地拒绝，于是便想抽出脚踝，不让他继续按摩。

6 K) z& a0 h7 r6 l/ J! x; H    他放开了她的脚踝，却转而握住了她的纤足，她更觉羞赧惊悚，这是禁区啊壮士，你又不是妾的夫君，怎么能这样。于是，忙不迭地往外抽。

    他牢牢握住她的纤足，“姑娘不必羞赧，把我当成行医堂的大夫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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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8 {$ _# s: x    隔着棉袜，他用手指按压她足底的几个穴位，一开始根本感觉不到痛，只是麻木，后来麻木之感退去，感觉到了轻微的痛楚。

    “多谢。”她红着脸将脚从他手中拿出来。从未有人这样触碰过她的足心，让她想起了被捧于掌心的赵飞燕。而此生此世，她所求的不过是一人捧她于掌心，给她一世娇宠与安稳。一股从未感觉到的情愫幽然而生，如一只怯怯的小兔，在心里欢快地跳脱着。

    “姑娘想要怎么谢呢？”他微微仰着头看着她，辟邪面具后是一双弯起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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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问壮士大名，翌日妾当带重金登门拜谢。”

! j! [0 h2 N- e: E+ f4 I7 L4 _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枚珍珠，笑道：“送钱多庸俗，不如送一段风流佳话，姑娘以为如何？”

) z& @3 |2 n- }# _% U8 b    宫卿羞窘低头，装作没听懂。

    他叹了口气，似是无限失落惆怅，幽幽道：“既然不肯，那，翌日见到这枚珍珠，姑娘再好生谢谢我，如何？”

5 X- i! c3 v8 C) I    那枚珍珠是她领口上的，他拿在指尖轻轻摩挲，亦仿佛在触摸着她的肌肤一般。

+ U( g' Q2 v+ {    她后脊莫名生了一股奇异的电流，一直窜到了头顶，眼前的一切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雾，昏昏的一抹月色中，这个人的手腕上烙了一道伤痕，而她心里，也仿佛被某种东西悄然烙了一个印。

    只是片刻的静默，他转身便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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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 f: J& c7 y" n# ~) F" T    宫卿起身跟出了房门，才发觉院子里还站着一个身形高挺的男子，亦蒙着一张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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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g9 a2 E4 g/ J! l    两人身影一闪，消失在院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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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正欲跟出去，突然听见了院墙外有声响。她心里又紧张起来。

6 L& W1 |2 l& j  y9 H    一队人举着火把疾步而来，火光映着他们禁军的服饰，宫卿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 b1 F4 n9 p& ~6 d8 c0 i1 k, t    一个眉目俊朗，英气勃勃的青年，阔步进了庭院，却反手将院门一关，走了过来。

$ b5 B1 ~- c" c6 k8 ]" k+ ?    宫卿一见他关门，心又提了起来，因为他虽然和禁军同来，却穿着一身便服。

    他双目炯炯地看着她：“姑娘可是宫小姐？”

    宫卿点了点头，“郎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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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含笑抱拳：“禁军左卫将军岳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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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 H- H! B0 O, D    听见他的名号，宫卿终于放心地露出一丝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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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V6 f' U' V2 l    只是一个轻若云烟的笑，便让人无法自持。刹那间，岳磊只觉得心里赫然一声，仿佛冻冰乍破，春潮奔涌。她站在火光之中，如同一只浴火的凤凰，长发飘逸，红裙飞扬，艳光四射让人不可逼视。

  Q! g' {) M( F% \    唯有这样的一张绝世容颜才可以般配那样的一双眼眸，他暗叹上天的眷顾和垂爱。纵然满腹诗词，仍旧不能形容她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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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M0 Q8 O0 c    “姑娘请带上面具，外面人多。”

# H- v' u2 R6 B4 e; Q9 D    岳磊递上一张旱魃面具，宫卿这才明白他为何关上院门。被人所掳，事关名节。他不欲外面的人知晓她的身份，看见她的容貌。这份体贴细心，让宫卿心里漾起一阵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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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将军。”

    岳磊这才打开院门，将禁军宿卫叫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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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柴房里被捆着的三个栗特人，被宿卫扔到了岳磊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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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到府尹那里严审。”

) x8 N. Q: ]$ U2 J8 t* l# j    看着被捆绑的严严实实的三人，宫卿暗暗奇怪，方才那两个人抓住他们，为何见了岳磊前来却离开？

# W3 W% w* E0 o6 C    岳磊心里也在纳闷，方才秘司营送来一条消息，让他带人来到这条巷子的院落。送信的人是谁？捉住栗特人的又是谁？秘司营素来行事机密，直属东宫，左卫也无权过问，这个疑惑只能放在心里了。

5 _; \. R4 |$ e' Q0 k. `0 d    走出院门，岳磊牵过一匹马，轻声问：“小姐会骑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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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道：“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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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坐在上面，我牵着缰绳，不会有危险，这马很温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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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m' k1 ~! x1 i; x    “多谢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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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提起裙裾，一脚登上马镫，可惜身子依旧绵软，试了两次都没跨上马去。她羞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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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u( o( E; {' Q& C/ ]    正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掌托起了她的纤足，用力一送，她便已坐在马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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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柔声道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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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U  q/ |/ n# `& d9 J    岳磊回了声不谢，夜晚料峭风寒，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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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磊并未叫手下跟随，只身送宫卿回去，以免手下知晓她的身份。宫卿对他的好感油然而生，心想怪不得他年纪轻轻便官至左卫将军，做事当真是思虑周全，滴水不漏。

4 h0 \, G! M8 ]    宫锦澜今夜本和同僚有聚会，此刻已经急匆匆赶回到家中。独孤铎送宫夫人回府之后也未离开，在此等候岳磊的消息。

    宫夫人趴在宫锦澜的怀里哭得昏天地黑，突然听见一声“小姐回来了”。她还以为做梦，抬头一看，果然是女儿走了进来，立刻扔开宫锦澜扑过去抱住女儿，“卿儿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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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我没事。”宫卿已经挽好了头发，因为在马上吹了夜风，脸颊红红纷纷，看上去气色很好，完全不像是被人掳走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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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夫人见女儿捂着领口，便问，“你这儿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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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l4 I/ ?. f- t6 t    “嗓子有些疼。”宫卿不便说自己的衣领被人撕了,手掌一直按在领口。

    独孤铎直直地看着宫卿，已经错不开眼。他前些年住在湖州，去年袭爵之后才长居京城。虽然听过宫家小姐就是传说中的京城第一美人，他已经做足了心里准备来惊艳，但再足的心里准备都挡不住这活色生香的亲眼所见。

' y' P, t( W1 R$ j* Q. u& R9 M# d    岳磊掐了他一把，他这才回过神来，上前道：“宫小姐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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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K) ~6 G7 }- z& b! d. v    宫夫人并不知道第一个解救宫卿的人是那带着辟邪面具的男子，只当是岳磊前去搭救的女儿，对着岳磊连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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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锦澜也躬身谢道：“今夜真是多谢岳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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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磊有些腼腆，“宫尚书客气，护卫京畿安全本就是禁军十六卫的职责所在。”

- [# {, ?; b! t; J9 ?1 Y7 E2 E; b' m' ~    宫锦澜又对着独孤铎施礼：“今夜多谢侯爷帮忙，小女方能安然无恙。明日宫某当登门拜谢。”

# c( k; U" |+ j    宫夫人却没好气道：“今日若不是被侯爷一路尾随，也不至于有这般惊吓波折，此事若是传出去，对卿儿名声有损，还望侯爷保密。”

. a0 n) {- E+ t    独孤铎讪讪道：“这个自然，我们断不会说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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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侯爷请回吧。”宫夫人心里对独孤铎十分气恼，心里若不是念着他是未来的侄女婿，只想翻脸。

    独孤铎只好讪讪地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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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里异常后悔，当时应该和岳磊一起去寻找宫卿，这英雄救美的功劳也就有他一份。

' w# l4 q2 V# X  `    此刻已是午夜时分，游人稀少了许多。一轮满月高悬头顶，清辉如雾。

, `1 `2 L9 i+ e* ^) Q- D    独孤铎痴痴叹了句：“真美，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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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R0 y, X! N' O2 z9 A    岳磊见状猜出几分他的心思，顿了顿道：“她被称为京城第一美人，如今还未定亲，据说只等着明年参选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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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铎怔了怔，大言不惭道：“本侯爷也是一表人才，文韬武略。身家地位也不必东宫差很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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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家地位再高，能和东宫争么？就算那是你亲表哥。岳磊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苦笑。

    宫夫人待众人走了，这才低声询问女儿：“他们可曾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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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h; ~3 `0 K    “没有。”宫卿自然知道母亲想问的是什么，为了怕她担心，提也没提库迪非礼她之事。

    宫夫人长舒一口气，对宫锦澜道：“今夜真是多亏了岳将军，要好生谢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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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锦澜道：“那明日下朝，我请他来家中吃饭，你再准备一份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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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夫人连忙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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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B1 f1 G* i1 L' \3 n/ Q" Q    宫卿回到后宅，丫鬟早已准备好了兰汤让她沐浴涤尘。

    脱下衣服，看着那衣领口上仅存的一颗珍珠，她想起了那人。

( O& N6 Z6 e2 c; o    他说，见到这颗珍珠的时候，让她好生地谢谢他。

    泡在水中的一双纤足，白皙秀巧，那种被他握在掌心的感觉，依稀还在。

4 k& Z  J7 u0 U7 a& N    他会不会拿着那枚珍珠来找她呢？怎么谢呢？

    她忽然间觉得心跳的快起来，脸上温温的犹如春风拂过。

6、淡扫蛾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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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7 }# I& P  K    翌日，宫锦澜下朝之后便盛情邀请岳磊独孤铎来家中做客，酬谢昨夜的救女之恩。

  l0 S. p! z" l7 \    宫夫人本不想邀请独孤铎，但他也是知情人，总要封住他的口，不叫女儿被掳之事外传，以免有损女儿的名声，所以不得不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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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w3 W3 p8 K- G6 J, v    宫夫人一早起来便吩咐厨子准备了极其丰盛的酒宴，又去家中库房，想要挑选一份礼物送给岳磊。

    挑来挑去挑花了眼，她犯愁道：“到底送什么好呢，送金银可真是太俗气了。”

    宫卿心里一动，那人也是这般说，送钱太俗气，要她送一段风流佳话。想起那夜的情景，她悄然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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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夫人见女儿没说话，回头一看，不由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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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u5 f& J  q+ E    这分明是一种闺中女儿思春的表情，莫非女儿对救命恩人岳磊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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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夫人误会了女儿脸红的对象，仔细一想，那岳磊相貌英武不凡，官职也不低，只是不知家境如何，等会儿饭桌上不妨打听打听。

    犹豫了半晌，她终于挑了一副米芾的字。

    “母亲为何送他这个？”宫卿倒觉得宝剑赠英雄更好。可惜自己父亲是个文官，家中无有宝剑宝刀之物。

    “岳将军虽然是个武将，但也是儒将，这米芾的狂草好似他的一身好功夫。你是没见到，他飞檐走壁的功夫有多俊逸潇洒。”

& U" J) p7 O" }  D" K    宫夫人双眼放光，一副少女倾慕大侠的模样。

  ]1 ~: J2 z7 Y; b    宫卿噗的一笑，这花痴模样幸好父亲大人没瞧见，不然还不伤心欲绝。

% |+ I" [' _. X, V% `3 {    两人走出库房，宫卿轻声道：“母亲，昨日表姐对我说了件事。”

) q  g! M, v% H# j9 a    “什么事？”

    “皇后打算选一些未婚女子入宫陪公主过花朝节，其实是从中挑选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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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E* O5 z2 _, l+ }8 H5 R# [    宫夫人一怔，“会不会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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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Y; U4 g- e0 g    宫卿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以父亲和舅父的地位，我猜会有。所以，我打算从今日起就卧病在床。刚好昨天我受了惊吓，今日生病也是顺理成章，等会儿独孤铎来的时候，母亲便伺机放出口风。他是独孤后的外甥，由他口中说出来，独孤后必然不会生疑。我自然也就避开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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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夫人喜道：“正是，果然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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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t, U$ v" O; e9 D, ?! |  G    岳磊一进宫府，立刻被奉为上宾。特别是宫夫人，因为心里存了个挑女婿的念头，对他格外热情，独孤铎十分吃醋，心里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果然，酒过三巡，就听宫夫人问道：“岳将军年少有为，可曾定亲？”

    独孤铎一口菜险些呛在了嗓子眼。还没等岳磊回答，他抢先道：“岳将军要先立业再成家。前些日子还想去安西都护府，建些军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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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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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x' l/ N. u    宫夫人哦了一声，明显地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身为武将之妻，风险很大，还是找个文官比较妥当安逸。如此一想，宫夫人再次觉得还是等琼林宴上，找个才貌双全的青年才俊比较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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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铎悄无声息地打击了潜在的情敌，正暗自得意，只听宫夫人又道：“岳将军全凭自己的真本事，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实在令人钦佩。不靠家世出身封官加爵，才是顶天立地地好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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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铎的小心脏吧唧一声碎了，我就是那靠着家世出身被封侯的，这不是说我么。

    其实他还真是自作多了情，宫夫人压根就没想到刺激他，只是表扬岳磊的同时，也想要赞扬一下自己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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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T2 p$ j0 c( ]; q% X, O    “卿儿昨夜受了惊吓，今日病在床上，不然就让她亲自给岳将军和侯爷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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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深受伤的独孤铎，胡乱将破碎的心扒拉到一块，急问：“小姐病的重么？”

! h" k+ X: c$ k9 w4 n" S6 m1 Q1 h    “重。昨夜高热，今日喝了药，也不见好。”宫夫人露出愁苦的表情，将宫卿的病情说的十分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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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磊和独孤铎不由自主都流露出一丝担忧关切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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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后出了宫府，独孤铎揣着一肚子郁闷上了马车。

0 i$ I3 c4 v7 k0 p: A; y  N    宫夫人的厚此薄彼，让他很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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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9 }9 a1 j; S! u; n# E5 w    马车行到太医院门口，他心里猛然一亮，挑开车帘子喊道：“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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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Z/ u/ `- m0 z" o    下了马车，独孤铎将衣衫一抖，心道：“爷换个招数，你英雄救美，爷雪中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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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院医正薛林甫，外号鬼见愁，从这个瘆人的名字就可知晓他医术的高明，身为太医院的医正，能请得动他的人不多，恰好独孤铎是其中之一。

& s0 s& c# O- s/ H" c- @* Q    宫卿这边正在后花园里荡秋千，突然看见丫鬟玉脂一路小跑从月亮门奔了过来。

1 ~, z! x' _) p! [    “快快，小姐快回房躺着，太医院来人了。”

+ P6 F; I( b$ q+ h, a    宫卿一个机灵，从秋千上蹦下来，“你好好说，究竟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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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叫我来告知小姐，快回房躺着，宫里的太医院来人了，说是定远侯特意请来给小姐看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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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4 o+ m4 {6 _/ x    糟糕！宫卿一跺脚，赶紧提着裙子往卧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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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边将将躺好，放下绣帐，那边就听见宫夫人的声音已经到了廊下。

    “劳烦薛神医特意从宫中赶来，真是不敢当。小女今日服了药，已经好多了。”

, Y% F+ {$ ]" j. Q# R2 W" N    “老夫受定远侯所托，不能不来，也不敢不来啊，既然已经到了府上，就再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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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s- o/ O1 x) P6 f5 @; i8 B    宫夫人只好硬着头皮将薛神医领进了宫卿的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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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_8 X7 G% V# j3 U8 e% Z" A    “女儿，这是宫里的薛神医。”

* o+ G: N6 h% g& ?* z    宫卿从帐中“有气无力”地伸出手，薛神医拿出一方丝帕盖住她的手腕，悬指号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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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k6 M8 R9 M& ~0 M    “脉相有些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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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暗暗好笑，刚才从后花园一路狂奔回来，不急才怪呢。

# i1 E' u4 D9 u  ]( P) {- A: j    “小姐没什么大碍，静养几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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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林甫开了一张方剂，递给宫夫人，“若是小姐吃了这药还不见好，老夫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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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2 @) f& J/ T; ~, g    宫卿暗暗叫苦，看来这病是装不成了。只要自己身体一有不适，独孤铎便去请他来，自己有病无病，怎么能骗过薛林甫，若是被他传到独孤后耳中，可就不妙了。

! \, B! V  {9 |7 k9 w- b" G    于是，她只好“病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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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夫人道：“不急，花朝节还有一个多月，再过半月就是殿试，琼林宴上咱们只要挑中了一个人，就立刻定下亲事。”

# ^& Q1 C  W; ]+ m    琼林宴上选夫婿是宫夫人早就打定的主意，宫卿也从未觉得有何不妥，但经历了上元节之夜，宫卿却突然对此恹恹提不起兴致。

    那张辟邪面具，让她中了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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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_; I; x1 K) N1 @5 ]    半月之后，殿试结束。宣文帝照例要在惠和苑宴请群臣和新晋进士，让臣子们认识认识新选拔的英才，也让新人们认识认识即将共事的同僚。

% |$ [; T4 I! e5 @2 d7 D$ ~    宫卿从十岁起第一次参加琼林宴，就总结出了这场宴会的本质。

% K) u3 [, l$ T1 y! H    这是一场新晋进士们选择队伍和战友的宴会，这是一场政客们拉帮结派引进新人的宴会，这也是一场京城上流社会未婚少女的爹娘挑女婿的盛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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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b3 b8 E& f9 T# T1 M& R    特别是状元郎，若是年少未婚，更是抢手。对此，宫夫人深有体会。当年的新科状元宫锦澜是如何的炙手可热，她击退了无数情敌，才将其霸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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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锦澜收拾停当之后，泡了一壶茶，等着夫人女儿。喝完半壶茶，宫夫人这才婷婷出现。盛装之下，年近不惑的她，风韵尤存，依旧是个艳光四射的美人。

4 P) T' v3 F  P% r$ ~    宫锦澜根据经验，立刻瞪大眼睛，露出一个惊艳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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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夫人甚是满意，上前温柔地挽住了宫锦澜的胳臂，娇滴滴地问：“夫君，妾身是不是丑了老了？”

; {) {+ P0 a# K8 v+ c* N& K    丫鬟云裳低头做壁花状。心说，大人你要是敢用肯定句，那你就死定了。

    “夫人永远都美貌如花。”尚书大人久炼成钢，不动声色地抽出胳臂，问道：“卿儿还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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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常都是父女俩一同等候宫夫人的。

    宫夫人忍不住吐糟：“让她穿那件霓裳裙，她说太艳丽，让她梳坠马髻，她说太招摇，让她脚上带个金铃，步步生莲，她说太风骚，呵，说来说去，到好似我是个粗鄙的没品味的娘，”说到这儿，她杏眼一翻，幽幽地吐了口气，“哎呦，真是儿大不由娘。”

    “叫她快些，莫要误了时辰。”

    宫夫人正要吩咐云卉去催催小姐，宫卿走了进来。

    宫夫人一早就唠叨着让她今夜穿得隆重靓丽。结果一看她的装扮，当即就跳起来发了飙，“你存心气我是不是，这样重要的宫宴，这京里的女儿谁不豁出命去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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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我怕死，才不要豁出命去。”宫卿笑得俏皮又妩媚。一件浅黄色的缎子裙，通体上下，无花无纹，唯一的亮点便是下摆够大，足有十六幅的褶。裙子素极了不说，首饰也简单，脖子上只戴了个金项圈，下面坠了一枝羊脂白玉雕的梅花，用绿松石点了蕊。

5 @( k+ `7 \5 o$ ~% r    衣服素淡，首饰简单，脸蛋总该浓墨重彩吧，她倒好，只在眉心点了一朵绿梅。

    “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你还想学虢国夫人不成？”最近正在看唐明皇野史的宫夫人，气出了一句诗，也算是活学现用。

    宫卿亲亲热热地挽住了宫夫人的胳臂，娇滴滴地笑：“娘，您最近身上弥漫着一股书香气呢，出口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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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拍马屁。”宫夫人翻了个白眼，一扭腰找后援，“老爷，你还不说说她。”

    谁知宫锦澜竟露出赞许之色，“这样很好。”

    “很好？”宫夫人难以置信，又从头到家把女儿打量了一遍，这才发现裙子的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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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浅黄缎子裙的褶里藏着一层草色轻纱，上面用金线绣了梅花，莲步轻移时，裙幅打开，露出褶皱里的纱，堪如朵朵梅花飘在碧波上，曼妙轻盈，意境绝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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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宫夫人还是不满，若是不走动，那褶皱里的风景，鬼才瞧得见。

    她气鼓鼓地出门，手里一柄檀香扇，呼呼猛扇，硬是将宫大人熏出几个喷嚏这才作罢。错过了这一场琼林宴，下一次就是三年后，宫夫人觉得如果一个女人十九岁还没嫁人，天都塌了。

9 V% _7 N+ X, ^    据说，这一科的状元沈醉石，据说有潘安之貌，宋玉之才。作为一名颜控，宫夫人绝不可能将人称京城第一美人的女儿嫁给一个貌不出众的男人，所以对这位才貌双全的状元郎，宫夫人寄于厚望。她打算再次拿出当年的勇猛，给女儿抢回来。

    上了马车，宫夫人问丈夫：“沈醉石当真如传言所说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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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锦澜答道：“的确是风神俊美，才华横溢。”

7、琼林盛宴

    宫夫人当即喜滋滋地对女儿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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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微微低头，心里却不停地闪过另一个人的影子。

5 y. B8 E& ^, t7 o* s1 j    宫锦澜看了看夫人，道：“太子尚未大婚，明年选妃。”

    宫夫人一听险些跳起来，“我可不想让卿儿去做什么太子妃。将来他登基为帝，后宫无数女人。我可不想卿儿与人共用一个夫君，那怕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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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太妃是宫夫人的姑母，那些皇家尊荣背地里的血泪她可是一清二楚。所以自小她便是个聪明务实的女人，知道什么样的幸福才是最实际的。再说，女儿的出身已经无需利用夫家的权势来攀龙附凤，她可不想女儿去献身宫斗。

0 J3 H) D/ N3 Z2 O    男人通常和女人的想法不同。宫锦澜默默地在心里说了一句妇人之见，闭目养神。

, x/ S  k3 H5 ~9 H    宫夫人拿起扇子噗嗤噗嗤猛扇，这会儿心里又暗自庆幸女儿今日打扮的极是素淡，但再一想，女儿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就算穿得再素淡，也是艳光四射，可千万别叫皇后惦记上了。

7 N3 w8 A/ w. T' C1 v4 p# k    宫夫人的情绪就在这半喜半忧中来回翻滚，直到轿子停在了惠和苑东门，这里是官员和家眷的专属入口。

    宫夫人一下轿子就踮着脚尖朝正门瞧去，那是进士们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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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也看了过去，隔得太远，只瞧见惠和苑门口一片红艳艳的红，简直就是一片火海。新科进士们身着宣文帝赏赐的大红色宫袍，手捧名帖，正依次有序地排着队进苑，各个俯首弯腰。她忍不住噗的一声就乐了：“好像一队锅里的大虾。”

    宫锦澜忙喝住女儿的玩笑，“进了宫，少说话。”话刚说完，眼角便瞥见几个人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人蟒袍玉带，正是睿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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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锦澜忙携夫人见礼，宫卿也随之道了个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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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昭律扫了一眼低头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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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饰素净清雅，刘海盖住了眉，眉心的一点绿梅，和项圈上的绿蕊梅花上下呼应，好似风吹起了一朵，落在了眉心上，肌肤竟比项圈下的羊脂白玉更加莹洁，真是让人......

    宫卿虽未抬眸，却感应到一道的犀利目光落在自己脸颊之上，她越发低垂眼帘，避开他的凝睇。

% Q0 F3 c9 E: I; W1 e( D; ?0 W    “王爷请。”宫锦澜弯腰请他先行。

7 F$ {; T( W) z    慕昭律扫了一眼那群弯腰递名贴的进士，唇角似笑非笑地一勾，先走了。

7 x9 }- Z) N: F* H, x  R& ]    宫夫人目送着这位朝中最神秘莫测的权贵，心里哼了一声：“傲什么傲，不就是圣上的亲侄么。”

, L9 Q" x) O6 `+ L6 M    苑内张灯结彩，火树银花，一派盛世繁华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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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宴设在湖边临水的平台上，女眷另外成席，隔着一道珠帘，可看得见外头的景致，新人们的样貌，也大致看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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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 e4 J3 [! S    命妇们由宫娥安排入座，宫夫人身份高贵，坐在皇后下首的第二席，宫卿仪态娴雅地坐在母亲下首。

    透过珠帘，临着湖水的平台上，真正是姹紫嫣红一片，朝中三品以上官员皆为紫色官袍，新晋进士们则是红袍，圆顶纱翅帽，上簪宫花。这身行头是宣文帝的赏赐。

    年轻书生倒也罢了，顶多喜庆的像个新郎官。那些年老的进士们，鸡皮鹤发，满面褶子，这般打扮，真是.......但不管怎么说，大红大紫就对了，入仕为官可不就图着这些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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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o  J9 f6 V    宫夫人顾盼生辉，和相熟的夫人们小姐们互道寒暄，左右逢源。

    宫卿面前则比较冷场。原本她也是有很多闺蜜的，但自打她越长越美，两年前又得了个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之后，闺蜜们纷纷离她远去。谁都不想和她在一起，被比成歪瓜裂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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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K+ e! Z: T8 {% I2 \  V2 s2 ^    木秀于林的道理，她最是明白，是以年岁越长便越低调，今晚的琼林宴，她挑了一条最素淡的裙子，入席之后便安安静静地坐在宫夫人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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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片刻，皇帝的仪仗出现在水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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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离座跪拜，皇帝皇后分别落座之后，众人起身参拜。

    御座前一位宦官出列，唱道：“入宴，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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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  y- P# p0 p. M    随之，雅乐响起。

! @8 E8 [) p( Z9 o3 J4 V    这时，主考官大学士蒋同贞率领全体进士行三跪九叩大礼，然后由新科状元沈醉石代表所有进士向宣文帝敬献谢表。

# ~7 @. d8 Z* W3 H2 V: p: z    透过珠帘，宫卿瞧见一名男子步出行列，行到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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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3 F, P# q8 h4 v. b2 [* c9 N+ x2 ~    丈高的红烛，映着一张剑眉星目的俊朗容颜。同是一袭红袍，他穿在身上却不显得俗艳，只衬得他风神秀美，落落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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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是新科状元沈醉石了，宫卿暗赞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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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珠帘内外皆静，沈醉石长身玉立，琅琅而诵，声如珠玉落盘，风过静川。谢表内容，更是华美流畅，如行云流水，又有一番壮阔疏朗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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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8 D$ @9 O    这的确是个让人惊采绝艳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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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h6 ~# Q1 @8 O  m+ Z& Y5 a0 A0 e0 R    帘内的闺秀们，纷纷被吸引住了目光，倾慕之色溢于言表，一时间帘内悄然无声，就连公主阿九，也一瞬不瞬地看着沈醉石。

    宫卿端起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

' e' G# w. {9 K) l; N    好东西总是很多人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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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才有那么多人争着去做那金銮宝座，因为只有坐在那里，全天下的好东西就都是你的，不用和别人抢，动动手指头，自然就乖乖地送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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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夫人无心听谢表，目光一直在珠帘外年轻男子们的脸上扫巡。宫卿自然知道母亲的目的，以她对母亲的了解，这场宴会，大约只有三个人能让颜控的宫夫人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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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N8 v2 X% p; _8 T/ |, x    其一乃是新科状元沈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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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Z% v7 P3 A    其二，是睿王慕昭律。

' W( L: ]- P# S9 M    还有一个，便是东宫太子慕沉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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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S# @5 N& L! K    沈醉石自不必说。能入了陛下的青眼，自是人中龙凤。

9 _5 ?- Q0 S; i/ j( i    而睿王，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可惜，也是皇室中人，更何况，那睿王之母江王妃，一直是宫夫人最最不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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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太子慕沉泓，说他“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亦不为过。可是母亲最最不愿的就是她进入宫闱，那怕太子是仙人下凡，只怕她也是不肯的。

0 A  m2 F/ r$ U+ O; E6 `    所以宫卿确信无疑，有了这三人珠玉在前，颜控的母亲再看其他人，必定会无一人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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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Y2 q# w) J8 Z! S4 ?    正如她所料，宫夫人的确是除了这三个人，一个都没看上，但这三人，除却沈醉石，其他两人都不是女儿的良配。于是，宫夫人的目光便牢牢地锁在了状元郎的身上。果然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将来翁婿皆是状元郎，可真是京城的一桩佳话。

    谢表诵读完毕，沈醉石回到了座位，宫夫人这才将目光投向珠帘内的女人，看看都有哪些竞争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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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首的独孤后一贯的端庄大方，仪容肃整，有柳下之风。坐在她身畔的九公主今日打扮的格外明艳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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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J' s. {  {: M1 j    不过宫夫人私心里认为，即便九公主盛妆华服，将那天上的云彩披在身上，也比不过自家女儿布衣荆钗天生丽质。

% e, D4 k: b2 a. J* G: D6 y    目光落在皇后下首时，宫夫人心里像是被猫爪挠了一下。

    没想到她也来了。

    让宫夫人心里不大舒服的这个女人，就是睿王的母亲，江王妃。

    说起来，二十几年前两人还是闺蜜。当年的老睿王看上了宫夫人，谁知江氏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老睿王改了主意，娶了她做王妃。虽然宫夫人没打算嫁给老睿王，但被人抢去却又是一说，伤自尊倒也罢了，抢人的还是她的闺蜜，小心脏不是一般的受伤。自此，两人的关系便渐渐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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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睿王去世之后，江氏搬到了京郊别院，礼佛修行，几乎绝迹了京城贵妇圈，没想到今年她也出现在琼林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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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沈醉石念完谢表，宣文帝开始讲话。无非是往年的老一套，告知新晋臣子们，要遵纪守法，恪守臣职，以后出将入相，为朝廷尽力，自然有你们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讲话完毕，宫宴正式开始。

7 w7 m  g% C! {5 t% O& {    先是皇帝赐酒，随后群臣谢恩，再赐酒，再谢恩。三赐三谢之后，大家这才可以拿起筷子，享用一下皇家的美食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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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y  T# y( `; y+ j# }, b    酒过三巡，月上柳梢，宣文帝命人在湖上放起了烟火。

3 A# h7 \  l, G, o2 j& ?  u! d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烟花盛开在火树银花之下，倒映在粼粼水波中，美如仙境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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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夫人余光一扫发现皇后和江氏正窃窃私语，且时不时地看看宫卿，显然，窃窃私语的话题，正是自己的女儿。她潜意识地觉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没想到江氏居然端着酒杯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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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见，青舒妹妹一切都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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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 b3 C2 l2 R7 k) F7 r" d    江氏为显亲热，特意唤了宫夫人的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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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6 y7 |0 }3 M: B/ H    宫夫人赔笑起身，客客气气地回应：“多谢王妃记挂。”

4 `( j! `- A9 y    江氏好似没有感觉到宫夫人的冷淡疏远，自顾自坐在宫夫人身旁，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宫卿身上，情不自禁地赞道：“几年不见，卿卿就长成了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啊，你看看这眉眼，这肌肤，啧啧......”

9 `$ R6 {, j' T8 H* G& y    自小到大被人夸赞容貌已是家常便饭，对于已经千百次地碰见这种情况的宫卿来说，早已麻木无感，但听到赞美之词还必须低头装羞赧、装羞愧，其实这也是一件比较痛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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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h. y# I7 }3 {9 }( @" c    而坐在她身边的表姐向婉玉听到这句话，心里更是痛苦。每次和宫卿坐在一起，众人夸她的时候，就跟没看见自己似的，她已经受够了这种无视。可偏巧因为两家是亲戚每次安排席位还都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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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氏夸过宫卿，凑近了些，关切地笑问：“亲事可曾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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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 z  Z# x4 g$ Z# ^7 l) _    宫夫人心里咯噔一下，笑脸便僵了，你想怎样？

8、触碰与摸

9 j4 N3 c6 q' W- B2 O0 f& Y    “唉，日子过得可真快，想当年.....”江氏却话题一转，聊起了不相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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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夫人勉强和她应和，心里却起了戒心。不论是太子慕沉泓还是睿王慕昭律，她都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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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一江氏要是看上了宫卿，请皇帝指婚，又或者，是皇后看上了卿儿，想到这儿，她坐不住了。

    偏这时，九公主从皇后身边站起身，对宫卿招了招手，示意跟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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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心里一紧，依照多年和九公主打交道得出的经验，九公主找她绝不会安着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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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 R/ c8 A: e4 x    她对母亲耳语了一句，起身带着侍女云叶款款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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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Z# e+ x& S( y& k/ ^    宫夫人心里越发的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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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 \# [5 P$ q    出了水榭，九公主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拖着长长的凤羽裙，走在前头。她和别的女子不同，她不介意自己会被宫卿的美色比下去，她反而喜欢和宫卿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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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j- u- r. R2 J2 z( L- p    她就喜欢看着这位京城第一美人在自己面前毕恭毕敬，陪着小心，让她东就不敢西，让她跪不敢坐，那感觉真是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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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b+ s; G5 e, X& Q    倾国倾城又如何，还不是臣服于我，任我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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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 j* x- N7 M1 w* m7 o    想让你死，就是一句话。想让你过的凄惨，更是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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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份高高在上的得意，她素来毫不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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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于是在她面前也就格外地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来满足她的虚荣心和优越感。对于这种被惯坏了的幼稚骄傲又虚荣心强的小孩，偏偏还掌握着可以翻云覆雨的权势，真是让人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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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q5 z! l3 W' p3 P- I: S- b% v    宫卿紧上两步，恭恭敬敬地请示：“公主有何吩咐？”

    公主不答，不紧不慢地沿着水榭外的曲廊朝着湖中的一座小桥走去，宫女提着宫灯，前面引路。小桥的那头是一座观月亭，坐落在湖中央，此刻月色正好，那亭子倒映水中，仿佛是空中楼阁。平台上的乐声越发清越，袅袅飘在湖上，被水气润着，煞是好听。

    宫卿静静地跟在九公主身后，心里猜不透她的用意，踏上小桥，九公主这才停下了脚步，扶着桥廊上的一只石狮子，看向对岸。

    湖边的平台灯火通明，觥筹交错，正是宣文帝设宴的地方。人影憧憧，红彤彤的甚是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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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沈醉石与太子相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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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虽然一早就做好了接招的准备，但这一招的棘手程度却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 z; C% _7 e: [0 Y+ J& K: o7 i    一位是当今太子，一位是新科状元，按理说应该吹捧前者，但宫卿发现，刚才阿九一直看着念谢表的沈醉石，目色清亮绵绵，所以，难保这位九公主不会情窦初开倾慕状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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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U& s0 V8 L0 E    宫卿觉得还是谨慎些更好，于是便低头恭敬地回答：“臣女愚钝，不知道公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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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w6 n+ c3 ~" v    在九公主面前装傻充愣是比较好用的一招，她不喜欢别人比她聪明，特别是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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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I6 T1 O9 |+ R  l    九公主斜来一记眼光，“比如说才华，相貌，你觉得谁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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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_; M' H! H+ t    “这......”

    问题具体到这般，再装傻充愣是不成了，宫卿故意面露难色，显得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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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 }2 O) P+ ]. o  \. H0 U    九公主很享受这种折磨美人的乐趣，饶有兴趣地等她的回答，并做好了挑错找茬的准备。

6 k0 g% X6 O, ~7 m) S4 H; a% G- u    宫卿诚恳又恭敬地回答：“太子殿下身份贵重，臣女卑微岂敢放肆观瞻圣颜。今日宴会，臣女的坐席前不巧挡着根柱子，外头的情景看得不清。”

: K" X7 @2 m3 {0 O# `    言下之意，太子的相貌她从来都不敢细看，而沈醉石的相貌她也没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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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公主暗骂了一声奸猾，却又听宫卿斯斯文文地说道：“不过沈状元的那首谢表，真真是文采斐然，惊采绝艳，他的声音，也是极好听的，想必人更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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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句话公主极是受用。

$ j6 y4 N' B; M0 j( ]    “这么说来，你觉得沈醉石比太子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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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 G) U& |: [2 ], y    九公主杀出第二招，很欣喜地看到京城第一美人的小脸蛋上露出了惊慌紧张的神色。这个问题，不管答是，还是不是，都是错。

    “臣女的意思是，”宫卿正想着怎么绕开她的圈套，突然从桥那头传来一声清朗低沉的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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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九又在背后议人是非。”

4 {" \5 E# F- b* H5 H, J6 A: U) o. ?2 q    宫卿闻言一怔，除却帝后和东宫太子慕沉泓，这世上大约再无人敢和九公主这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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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p( x/ W3 z. j. ]1 [1 y    果然，九公主扭过头嗔道：“皇兄你悄无声息的吓死人了。”

1 S4 [& j5 b) S) W    太子慕沉泓踏上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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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这时，夜空中腾起一朵烟花。

; _* q+ F. ?. ?0 e    宫卿眼前一亮。

; c# `' l! n' K" g    方才对九公主的回话，她只说了一半真话，虽然每次见他都不敢放肆观看，但“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他，只是一眼，便已让人过目难忘。

# p' R7 y3 s' i' M+ i& f( N9 m    他自然而然地看了过来，漫不经心的一眼，却仿佛能透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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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 _- P; m- @/ k' X. k    宫卿忙弯腰见礼，避开了那一道让人心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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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6 I$ o8 n% o# A1 g. x) {" l0 D7 V    “免礼。”慕沉泓款款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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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z, L. O# g" F+ G    烟花腾空而起，盛开在她的身后。桥上的风吹开了她的裙子，将那褶皱里的绿纱吹了出来，摇曳如一汪碧波，衬着她纤腰一束，亭亭玉立如一朵出水的婉约青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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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L; e: S( {+ {- B3 Q1 z    夜开的花总是格外美，美的想让人摘下来嗅一嗅她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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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4 a4 v; T, N& N: P2 j    但他并无停留的意思，步伐轻快，从九公主身边走过，到了她身边。随着他脚步的临近，一股无形的压力逼迫而来，这是一种皇家特有的威仪，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场。让人莫名的敬畏紧张。

    她不由自主有点紧张。就在他擦身而过的那一刹，他的手，从她大腿上一触而过。

    瞬间，她的头上仿佛一道天雷劈过，登时心跳就失了控，她还未来得及分辨他是无意碰到，还是有意去摸，只觉得裙子忽然一紧，像是被人扯了一把，然后就是嘶的一声轻响。

: D! ~  M  ~( d- U( _# j" p2 S    慕沉泓停住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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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2 r1 T# ]+ F9 `6 P    宫卿低头一看，差点没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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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裙子从皱褶处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内里的中裤都看得清清楚楚。

% R7 U- f9 ~- \  m, N    罪魁祸首是慕沉泓的白玉扳指，上面用细金丝缠了一个如意纹做点缀，偏巧那裙褶里薄如蝉翼的绿纱就给挂在了扳指的金丝上。

    慕沉泓忍不住低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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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u4 }$ e% @( N* f% W: ~    他不笑倒好，这一笑让宫卿又羞又窘，于是便忍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

( @; Z2 q; S% H$ q6 j# U( `    这一眼含嗔带羞却又敢怒不敢言的凝睇让他笑容一顿，没想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如此灵动明媚，蕴含万千风韵，让人错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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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 s) J* L1 B* c' \, M" b    宫卿见他直直看着自己，眸光就像是这月下的湖水，看似清凌凌的却深不可测。她心里越发紧张，一急之下，用力将那缕挂住扳指的绿纱，拽了出来，这么一来，绿纱便彻底的烂了。

- b0 p; |, [& T! [5 B& ]/ V    慕沉泓又是一声低笑，回头对身后的李万福道：“去找一乘肩舆，让宫小姐先回去，派几个宿卫跟着。”

. e& E- ]9 E# `' S    说罢，他又对着宫卿吟吟一笑：“裙子回头我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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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P0 E/ w# [    然后，就这么走了。

' b; R1 h2 V# ?7 e    九公主早瞧见了宫卿的狼狈，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身，难得见到京城第一美人出糗，还真是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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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捂住破裙子气得暗自吐血，擦，这兄妹俩都是什么人呐。一个扯破了人家裙子还笑得这么开心，另一个幸灾乐祸看热闹，笑得更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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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9 Q: h4 Q9 F+ r+ U! [    宫卿深深觉得，人生就是一场修炼。对慕沉泓兄妹这种惹不起躲不起的生物，务必要尽快地修炼到忍气吞声的顶级境界才能全身而退。

    于是，她压着心里的气恼，极有涵养地低声吩咐云叶，“你去告诉夫人，说我身体不适，要先回府。”

' i5 U/ Y1 W/ ?* C5 C    宫夫人听了云叶的禀告，立刻向皇后请辞，带着云卉云叶一起到了桥上。她就知道，一和九公主在一块就没好事，偏偏九公主的召唤，你还不得不随叫随到。

    九公主扔下一串幸灾乐祸的笑声转身离去。

    李万福动作迅速，手下的内侍不一会儿便安排好了肩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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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侧身将破了的裙子挡着，昏暗之中，宫夫人并不了解情况，见到女儿安然无恙，心里大松了口气。

    宫卿和母亲到了苑外，等上了马车，她这才将方才的一幕说了。自然，有个细节她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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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宫夫人心细如发，听完之后，便疑问：“他的手怎么会碰到你的裙子？”

    宫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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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名已婚妇女，宫夫人非常敏感地猜到了一种可能。

    “他摸你？”

- {: n5 k( `2 ?8 e9 K" C    宫卿扶额，嗯，说是“摸”，太过分了，应是“触碰”比较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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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4 I6 k" K8 ]    宫夫人见她不答，顿时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他当真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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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a5 u0 z) V( p, M    宫卿赶紧道：“母亲稍安勿躁，是触碰、触碰。”

    她将触碰两个字咬的格外重，还着重重复了一次，但这也挡不住宫夫人瞬间就飙高的音，“那还不就是摸！”

. w# l$ ?  P4 B$ I/ X    宫卿默默扶额，咬文嚼字真的很重要啊。

9、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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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夫人气道：“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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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N6 w( C" V* N8 c8 i& h    “也许是无意，不小心。”

    宫夫人恶狠狠哼了一声：“鬼才信。”

    万万没想到一向不喜女色素有清名的东宫太子，居然会调戏女子，而且还是自己的女儿。回到尚书府，宫夫人气得在屋子里转圈。

    宫卿宽慰她，“母亲，此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桥上的事只有九公主看到。宫女自然不敢乱说，九公主么，事关太子声誉，她想必也不会说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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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夫人气哼哼道：“他必定是故意的，仗着自己是太子，就算调戏你，谅你也不敢对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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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X" \4 z3 }    “母亲，不是摸，是触碰，一触即离......严格来说，算不上调戏和非礼。”

" s4 b! l. d  T, Y& V( f    宫卿解释的自己都窘了，其实她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事情总是要往好的想，不然这日子还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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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O$ J# d" X4 O) _. }$ N/ |    宫夫人做不到女儿这般淡定豁达，继续在屋子里乱晃。

    管家已经被她派去接宫大人回来，这会儿真是度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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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J6 ]: p# c: \! P% ?, p  h    宫卿被她晃得眼晕，先回了闺房睡觉，留下宫夫人一个人在屋子里抓心挠肺地等着宫锦澜回家拿主意。

    而此刻，宫大人正和独孤铎一起言笑晏晏地走出惠和苑。

    独孤铎一心想取得未来丈人的好感，在宫大人面前做谦逊可爱状，赔笑了一个晚上。等到宫宴结束，他寸步不离地跟着宫锦澜一起出苑，心里暗喜一会儿就可以趁机见到宫小姐说上几句话，最好是能蹭人家的马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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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6 @5 ^6 K0 V7 ^    可惜走到苑外，宫府的管家宫福贵告知宫锦澜，小姐身体不适，已经和夫人先回府了。宫锦澜一听就急了，赶紧上了马车回府。

    独孤铎一颗期盼了整晚的心，顿时啪叽一声掉到了地上。不仅是没有见到宫小姐，最最关键的是，他静候了多日，终于等来这一个绝妙的时机，等会儿，他要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

* X/ Z/ i8 L- N( i8 C    可是，美人不在，还救个毛线啊？春心白白澎湃了一个晚上......

    他连忙吩咐手下人告知平安桥下等候宫家马车的一帮小无赖，今晚的碰瓷讹人计划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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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大人回到房中，赶紧问夫人：“卿儿呢？”

6 e. [! s" d4 K  r- Y/ _    “大事不好了。”

    宫锦澜一听腿都软了，“快说，卿儿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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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 v2 v  g: J: S( E) N8 H    宫夫人立刻将事情告知夫君，谁知宫锦澜听罢长舒一口气，“还当是多大事呢，这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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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夫人被夫君的淡定弄得一头雾水。

    “此事夫人多虑了。桥面狭窄，擦身而过时不留心挂住了裙子而已。这事不会传出去的，谁人敢论太子是非？”说罢，宫锦澜打了个呵欠，准备去睡觉。

    宫夫人气得杏眼直翻，都火烧眉毛了，这爷俩还如此淡定，一个两个都去睡了，真不愧是亲爷俩。

    慕沉泓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地摸了女儿的大腿，这个问题足足困扰了宫夫人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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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c& C- j) |" r9 d' j    而宫卿，也被同样的问题困扰了半宿，最终决定，将其视为无心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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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更大的困扰来了。

! e7 K; ^* }% c6 s4 `* v    东宫大总管李万福一大早登门，给尚书府送来了一箱杭绸苏绣的贡品，说是太子爷赔给宫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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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3 r4 @7 D7 q( s    那一箱子贡品摆在眼前，就好似昨夜的情景又在眼前重演了一遍。宫卿窘迫之余，心里还有几丝不安。堂堂尚书府还缺绫罗绸缎么？他何必大张旗鼓地让人送来，弄得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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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夫人自然也想到了这些，心里很是不悦，但又不敢拒绝赏赐，还得陪着笑脸连声道谢，再塞上银子将李总管毕恭毕敬送走。

% \, J5 S* r; u- ]    从这件事上宫夫人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一等宫锦澜下朝回来，立刻吩咐他去请沈状元过府吃饭。

+ U& r' J+ c3 ~3 V! `! Z9 T    她决定以最快的速度将此事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昨夜女儿被摸了大腿，可真真是个不好的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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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锦澜虽然私心里更盼望着女儿能嫁给太子，但此事需等到明年，而且没有十成的把握，眼前的沈醉石才华出众，又深得圣上欢心，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他也就顺从了夫人的旨意，翌日便将沈醉石请到了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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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能这么顺利地请到状元郎，还真是出乎宫锦澜夫妇的意料。年轻未婚又才貌双全的状元郎，不说百年难遇，那也是可遇而不可求，行情不知道有多紧俏，据说这几日，沈家的门槛都快要挤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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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夫人喜滋滋地准备了一桌极其丰盛的酒宴。通常情况下，女眷不见外客，但宫夫人觉得竞争这么激烈的情况下，还是让女儿出来让状元郎惊艳一下比较好。宫夫人自信自己女儿只要一露面，可是比什么都更有说服力和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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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Q& C7 s/ o  m7 m    于是，一向不见外客的宫卿也被叫到了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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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A6 v7 G1 N5 K8 `2 G    宫卿自然知道母亲的用意，踏进门槛的那一刻，真是有点让人相看的尴尬。但是她也知道，这会儿不是忸怩作态的时候，慕沉泓的那一个动作，让她也有了危机感，迫切地想要将亲事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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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 W! z. }1 c    沈醉石起身和宫卿见礼，近看之下，更是俊美儒雅，风姿翩翩。宫卿抬起头来对他浅浅一笑，沈醉石怔了怔，转而又去看宫夫人，仔细端详了两眼，他便拱手问道：“夫人六年前，可去过洛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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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县，六年前？”宫夫人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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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I$ \, M9 b1 x: N    宫锦澜笑道：“夫人这记性，那年河南饥荒，夫人随着我去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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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G+ p4 [- `9 W    沈醉石当即对着宫夫人长鞠一礼：“夫人还记得我么？”

    宫夫人彻底愣了：“沈状元这么俊美，我要是见过，定会过目不忘的。”

    宫卿忍俊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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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锦澜一头黑线，夫人你能含蓄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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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状元又对着宫卿弯腰长鞠一躬：“多谢小姐当年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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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也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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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醉石切切地望着她：“小姐可曾记得洛县的驿站吗？那里有个集市。”

    宫卿这才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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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5 Y3 ~# ?  ~( @0 y    原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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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光女大十八变，男大也有十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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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年前那个破衣烂衫的男孩儿，居然出落得这么英挺秀美。

    那年河南灾荒，宫大人身为钦差大臣，前去赈灾。宫夫人带着女儿一同前往。到了洛县歇脚的时候，宫卿在驿站外看见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蹲在街边，头上插着几根草。

    宫卿好奇，“娘，他头上插草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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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锦衣玉食，养在深闺，那里知晓人间疾苦，长到十岁只在琼林宴上见过簪花的男人，插草的却是头一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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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M! b5 @/ O; W7 s" u' a) j9 s    宫夫人道：“自卖自身。”

    宫卿第一次听见这个词，看着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想到两人天壤之别的际遇，小小的心里，盛满了同情。

5 h+ N7 e! H; Q    少年虽衣衫褴褛，面呈菜色，却看上去斯文清秀，身旁还有一个破竹筐，里面放着几本旧书。

    “这书是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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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抬起头，清亮的眼中满是惊诧。

    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姑娘。

$ T! D" j% A+ b2 _0 R    她蹲在箩筐前，一双手乖乖地放在膝头，白得几乎透明，小小的指甲粉如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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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7 \/ L- n6 O    他忘了说话，放在箩筐上的手悄悄地掐了一下掌心，并非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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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V  ^8 A' j8 t# C    “母亲，我想买下这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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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J; h9 t    “这些破书买来作甚，你爹的书多得是。”

! |9 c' J+ o' x. C% G! N    “这些都是孤本，爹看了必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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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目光闪动，有话想说，宫卿对他挤了挤眼睛，俏皮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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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犹豫了一下，讪讪低头，咽下了唇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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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 i; R& A5 H! d9 f2 ?9 m+ Z    宫夫人最喜欢讨夫君喜欢，于是慷慨地留下二十两银子买下这些破书。

    忆起往事，宫卿嫣然一笑：“沈公子是来要回那些孤本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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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Z. Z* A' y) G    一语玩笑话，让沈醉石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个顽皮可爱的小姑娘。只是她比当年更让人惊艳，一颦一笑无不让人......砰然心跳。

    沈醉石面色微红，“多谢小姐当年仗义相助，那些书并非孤本，当年欺骗了夫人，在下心里愧疚难当，这些年来在下一直有个心愿，便是寻到夫人小姐，归还银两。”

    宫夫人笑了：“沈状元太较真了，那点银子算什么。”说实话，花钱如流水的她，已然记不得当年到底花了几个银子，只隐约记得有这么回事。因为她拿出那些书献宝给丈夫的时候，才知上当受骗，印象格外深刻。不然时隔多年，她早就将此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 I  x" `; G1 K) p& @    沈醉石又长鞠一躬：“当年的二十两银子，救了我全家。这份恩情，在下没齿难忘，有生之年，必定结草衔环，以报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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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L! O% ]4 |6 ?    宫锦澜心里十分高兴，万没想到，当年女儿的一个善举，今日换来了一个炙手可热的官场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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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夫人心里更是欢喜不已。这位才貌双全的状元郎本就是自己想要选为女婿的人，而且还有当年的救命之恩在，他对女儿必定会一辈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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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3 N0 X0 d9 c0 g. O! j    “沈状元请坐，就当是自家人好了，不必客气，也别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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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自家人三个人，宫卿赶紧暗暗在桌子下捏了一把宫夫人的手背，母亲大人，您好歹含蓄些。

    宫夫人理都不理，转而抬脚去踢宫锦澜的小腿，意思是让他赶紧开口切入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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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在官场浸淫多年的宫锦澜素来没有直入主题的习惯，给沈醉石倒了一杯酒，先闲聊了几句天气，又聊了几句京中风情，最后，这才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沈状元一表人才，高中状元之后，想必上门提亲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吧？”

9 P; @8 _0 c3 B6 H3 e    沈醉石脸色一红：“尚书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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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7 U+ P2 @, [    “沈状元若是对哪家闺秀有意，老夫愿意做媒。以沈状元这般品貌才学，没有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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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_9 L3 p4 l2 }9 @    宫锦澜实在拉不下脸来直说，他想以沈醉石的聪明，一定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 ]8 ?. {" @7 k# W" ?6 U5 i    “多谢尚书大人。”沈醉石莫名地脸红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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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夫人以女人的第六直觉，深感这桩婚事，已经是十拿九稳。这真是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女儿的婚事，竟然在六年前就埋下了伏笔，如今水到渠成，上天将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婿送到了家门口，果然是好人有好报。

    送走沈醉石，宫夫人娇嗔地埋怨丈夫，应该直接提出婚事，不该那么委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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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锦澜道：“做事要留有余地，若是直说，万一他拒绝，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就算他答应，我们主动提亲，倒好似我们上赶着倒贴一般，将来卿儿嫁过去，可能会被沈家看轻。亲事总要男方来求，才显得女方金贵。我方才已经暗示过了，他那么聪明的人，怎能听不出我话里的意思，他若有意，必定会回去请媒人上门。他若无意，我们也不会丢了面子。”

& E$ G4 m* M/ D  E, s9 P: E/ ~    宫夫人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便笑着道：“他一准愿意，没看他方才看着卿儿，脸都红了。我家女儿，便是女人看着也会爱的，何况是男人。夫君你就等着吧，这两日他一准儿请人来提亲。”

8 P6 Y& M( k3 ^5 S9 C" L    然后，她又凑到宫卿耳边，笑道：“他不是说要结草衔环报答你么，那就让他以身相报。”说着，意味深长地一笑，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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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捂住红透的脸颊，母亲您能含蓄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