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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栏目的主持人说: "我曾经很害怕变老,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 这是想起来都觉得很恐怖的事。 可是在读完姜淑梅的书之后, 我对于老年的到来, 开始有了一些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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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S5 T& m: A9 j8 ]. u1937年的2月, 姜淑梅生于山东巨野县。 她曾经见过日本人的扫荡, 也差点被子弹穿破了喉咙。 她降生在一个富有的家庭, 经历过解放后新中国的变革, 父亲和哥哥原本在做官, 一夜间家里却只剩下几亩地。 # Y$ S6 S1 X! k' N! R0 N
民国、抗日、新中国的动荡, 她以一个普通百姓的身份, 历经战乱、饥荒和时代之变。 从1960年跑盲流到黑龙江算起, 她做了20多年的家属工。 但就在这样一个普通老人的笔下, 凭借一生阅历讲述的故事, 有着直击人心的力量。 Q5 t: E* e+ n$ C$ c k' e
4 @! `* a" Y+ z* f% c, D按理说, 姜淑梅的晚年生活, 应该是养花、种草、遛狗。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 彻底改变了她的生活轨迹。 1 k6 v1 J: Z# [% }
在操劳了大半辈子, 儿女们先后成家立业后。 老伴儿遭遇车祸,不幸去世。 陪伴半生的男人离她而去, 让她的生活失去了重心。 2 n4 N1 N* r% a& ^
那些阴云密布的日子里, 为了排解内心的悲伤, 她曾让女儿买了几斤毛线, 一天到晚没事就织毛裤, 可是仍旧无济于事, 一整夜一整夜地失眠。 1 X1 g& _( W! P3 ?4 Z
姜淑梅和女儿
7 b4 W; ~( X7 O% u0 @2 d7 [9 J突然有一天, 姜淑梅对女儿说: "不如你教我认字吧?" 女儿听了,大吃一惊, 转而又感到无比欣慰。 母亲能找点事情做, 让精神有所支撑也好。
' g* j, }+ M3 L3 [0 P; j8 B: [- ]这时女儿完全没有想到, 认字只是计划中的第一步, 母亲还有更长远的打算。 姜淑梅的女儿是一名写作教师, 也曾发表过许多优秀的作品。
( X5 P5 d* P1 {$ e4 p8 {+ t看到女儿有文学方面的才华, 姜淑梅多少次想起自己沉浮一生, 那回忆中有多少故事可以写啊! 她便对女儿说:"不如你拿去写, 写完了一准儿有人爱看。" 可惜那时候女儿工作太忙, 实在没有机会听她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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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去世后, 姜淑梅的脑海中, 时不时又浮起许多往事来。 独自面对空荡荡的房间, 姜淑梅常常咀嚼那些往事。 ) w6 J+ a5 t& y3 Z' @2 G/ n
被一次次敷衍之后, 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5 V6 R( d3 h. A t/ [/ A6 B) L5 o"既然女儿没有时间写, 不如我自己来写好了!" 抱着试试的想法, 姜淑梅开始了习字之旅。 女儿、身边的孩子、社区老人, 都成了她随时可以请教的老师。 都是她识字的素材。
7 K# K; k6 x6 k0 \3 H2 T: W为了认字,她想了许多办法, 自己编快板,让女儿写出来, 还跟着邻居、电视学唱歌, 再让外孙女把歌词抄给自己, 一个字一个字地, 对照着去记。
, @) z9 X8 ~5 ^) i% ^+ K写作中 - v+ C7 O' x2 h0 M
一日复一日, 姜淑梅坚持不懈地认字, 数月之后,就能读幼儿故事, 通过自己用心地琢磨, 还顺带认识了更多新字。
$ E; m& c, c" @" l- [+ t姜淑梅一生都忙着照顾家人, 从没有想过自己喜欢什么。 在她那一代人的脑海中, 似乎没有理想这两个字。 "我们想的就是过好日子, 把儿女们拉扯长大成人就好。"
7 c& v, }+ y5 w$ ]7 S/ y9 [6 g) f! `; Z即便是在丈夫去世之后, 她还是会被各种事情打断学习, 亲戚家小吃店临时缺人手, 她听说了就过去帮忙, 小女儿生孩子,儿媳妇病倒, 谁家有事她就去谁家照顾。 但都没破坏她学习的热情。 ( ?* T! L/ {: d6 ]6 B
演讲
; _$ R1 r( r/ d7 `好像突然之间, 姜淑梅理解到了, 年轻人说的理想是怎么回事。 她盼望着自己能写字, 写出属于自己的故事。
6 \" E+ z+ d( t2 L7 b1 O她不但学写字,还学电子琴, 唱歌、看书,接触更多知识。 2012年,读了更多的读物, 在电子琴上弹出《苏武牧羊》后, 姜淑梅正式向女儿宣布: "今后你教我写作吧!"
- ~+ @( w) O2 P7 X. l; j5 s女儿听了,又是一愣。 哥哥听了她要写作的想法后, 哈哈哈大笑:"写吧写吧。" 言下之意是:"别开玩笑了!" 大儿子也把母亲的话当笑谈: "娘,你要发表了文章, 胡主席都要接见你了!"
4 a8 |8 `8 u1 |% i处女作 ! h9 ?$ t9 o- p1 ~
听了儿女们的话, 姜淑梅更较真了。 老人前半生起起伏伏, 挨饿、逃荒、闯关东, 见过的世面多了去了, 随便拎出一个故事来, 那也是油光锃亮回味悠长。 ( C& @" g1 P# J }8 o
她想起女儿的话:
* r2 |! ?4 }3 _0 x"写故事就像对面坐着一个人, 你是把他从没听过的事情, 从头到尾讲给对方听。" 刚开始,她写得很笨很急, 几张纸、一支笔、一块橡皮擦, 一句话,来来回回写几遍, 写到一半又擦掉从头来过。 $ p. M- V4 U; B# O
可姜淑梅丝毫不感到气馁, 写着写着,词就流淌出来了。 女儿还专门推荐她阅读莫言, 《天堂蒜薹之歌》《蛙》《红高粱》, 那些故事和姜淑梅的经历有重合, 她可以学到许多东西。 $ [* j3 g. e/ M, L7 }8 M+ w r. k
' P6 q0 x( D: y随着写作的深入, 姜淑梅找到了乐趣, 当故事倾泻而出, 一天的时间变短了, 白昼一下子有了光彩。
- m: ]: ?3 R) \+ _2 w她写得越来越带劲儿, 只要有纸笔、台灯, 她能坐在那里写一上午。 有时候家里来了客人, 她可以带着台灯去厨房写。 "能把一生一世的事儿写出来, 真的是太让我高兴了!" ' Q0 i' ]2 W% X
不过有时写得太过投入, 回忆起那些心酸和痛苦的日子, 姜淑梅写着写着心里就难受, 所以在她最初的手稿中, 写了许多人,但从不写丈夫, "没办法写他,一写就难过。" r3 a5 x$ T6 b( X: R!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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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将母亲的作品, 很多读者读了之后都说, 文字是那么质朴、简洁, 故事却有着冲击人心的力量。 , ]# E* |$ a6 K2 ?* p, p) \
因为姜淑梅是亲历者, 她写出的真实,更撼动人。 别的作家形容战争残酷, 多半会用"横尸遍野"这个词, 可到了姜淑梅的笔下,她讲到: "那时候,我们要进城, 得先把城门外的尸体挪开… 孩子们在沙地上乱蹦, 蹦着蹦着,沙地就塌了, 下面是一堆被掩埋的死人…"
# L8 x, Y& Y* U: |3 [她写战争结束之后, 孩子们挖弹片, 挖着挖着,正说笑呢,弹片炸了, 当场把孩子炸得血肉模糊, 文末姜淑梅就问一句: "打仗的时候要死人, 仗打完了,咋还死人呢?" 无论是谁读到这里, 都会陷入沉默。 , h) [% ?$ x' r$ z. A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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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x8 \$ N《开卷八分钟》里, 梁文道评价她笔下的故事: "姜淑梅女士带来的, 是一种民间草莽的声音, 不需要别人替她代言, 而是自己用笔写出来。 她作品里的事情, 跟知识分子的书写是不一样的。 她笔下的民间故事, 有一种故事本身的力量, 那种力量是你很难忘记, 很难忽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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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原始、简单的叙述, 却有着让人深思的沉重。 它记录的不是历史大事件, 而是在时间长河之中, 往往被人们忽略的那些普通人。 - [( J/ X. T9 @1 R
比如她写过一个《登记》的故事, 讲女孩儿出嫁,先见男人再去登记, 可在一个新旧交替的时代, 这个女孩儿还特别"封建", 觉得这么做是不可思议的, 出去露面是很不要脸的事, 就对母亲说:"让我登记我就去死。" 母亲去找村长,村长说: "这是国家规定的,是法律。" 没多久,女儿找机会上吊了: 2 p0 @- U3 u' W( e% l"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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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故事,还有许多,
0 B, E( `0 a% B+ N# ?# i9 o' i 都是姜淑梅亲身经历。 她没有什么技巧可仰仗, 却讲出了人们想不到的真实。 76岁这一年,文章集结成书, 处女作《乱时候,穷时候》出版了。 这部中国普通人的"史诗", 很多读者掩卷后纷纷叹息: # Z! }+ Y4 A0 z7 l
度 "老太太的文字浅白平实,娓娓道来,就像母亲在述说她的陈年旧事一样,却读得我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每一个平凡的人都有她的伟大之处。" 9 R0 V. d1 o1 p/ D
"有阅历,有毅力,有力量。一字一句,全是鲜活的生活。每一个字都‘钉’在纸上,戳到人心里。" # V, M9 y" w" J* [/ T; F3 i& G
"我很讨厌老师整天让小学生抄写背诵那些所谓的‘好词好句’,《穷时候》正好可以作范文,让四年级的儿子明白,好文章可以一个成语都没有。"
4 F% e) ?9 i# j& A) k76岁出版的处女作, 最终获得新浪好书榜, 2013年度三十大好书、 豆瓣2013年度最受关注图书。 1 z: }9 e1 ^" N( \' x
得到外界的赞美和肯定后, 姜淑梅觉得自己更有动力了。 她也没想到,操劳半生, 干了大半辈子的体力活, 最后可以成为一名作家。
. [; s' d' T7 E; ]文字带给她的乐趣, 是她有生以来从没感觉到的。 每一年,她都有作品出版, 至今写出了四本文集。 # b9 `; y M0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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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 s, L" Y& h7 {姜淑梅的故事,写出了历史浪潮中平凡人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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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淑梅老人的故事, 不禁让度公子想到了, 日本87岁的网红,岗本喜美子。 + F i- Z0 F8 g2 C" G2 X# n* _
她72岁拿起摄影机学摄影, 74岁开始用软件修图, 在摘下无数摄影奖项后, 举办了自己的个人作品展。 在这之前,喜美子也是普通主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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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虽然开过美容院, 还耍帅做过自行车选手,
: h. J8 C5 p( t/ _/ ] 但在结婚后,为了相夫教子, 就过起了平淡朴素的生活。 儿女们一天天长大成人后, 在丈夫的影响下,# q( d: ?% P7 y4 B
喜美子迷恋上了摄影。 3 ^3 w) a6 G- r! v& X6 i
; ^. b8 v2 J; K% D! u5 y她在老公的指导下, 勤奋学习所有摄影技巧, 甚至将影棚搭在家中, 只为每天拍出更好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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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年纪很大, 但对生活的热情丝毫未减, 学习能力也从没退化。
& V/ F9 U0 t8 u, `( h; z9 I# K: ? 为了美化自己的作品,' o- j$ X* a" s$ X. c
勤学苦练,从电脑白痴, 到把各种软件玩儿得得心应手。 1 a$ s) R1 J6 N- Z: [
喜美子原本主攻景物, 但这还不够表现她的创作力, 随后,她以自己为对象, 折腾出了一些列鬼马自拍照, 上传到网络上之后, 迅速成为了新晋网红。 所有看了照片的人,* S# Y! f' A6 Y. Q
无一不被她的乐观精神打动。
! A0 A1 q& B) X7 d0 v喜美子的自黑摄影,红遍网络; P7 h: z& I6 s; l) {8 \; r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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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 她的专业作品非常棒。 光影,布局,角度,特效, 专业摄影师掌握的拍摄技巧, 她每一样都非常出色。 早在2007年的"东京写真月间"中, 就获得了女性摄像师优胜奖。 还在熊本县美术展上, 连续四年获奖。 & z0 d4 F/ h- j: ~( v2 b
喜美子老人曾说: "在学会了摄影之后, 我的人生较之以前, 要快乐一百倍还不止。" 操劳一生的她想告诉大家: "人生无论何时, 不要放弃生活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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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f; h. b3 T2 i0 t( M5 t# L# K在她和姜淑梅身上,
$ ^6 h6 G- ~9 R8 ]: U5 Z2 {$ o5 Z 公子我看到的共同点是: 漫漫长路之上,无论你多少岁, 随时都可以去寻找自己喜欢做的事, 追求自己的热爱永远不会太晚。 只要它能给你带来快乐和力量,
4 j4 i9 ]* r: Q2 a. L3 h% b 它就值得你不计得失地为它付出, 而且你总会取得一番成就。 重要的是,千万不要犹疑, 请放手让自己马上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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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永远没有太晚的开始, 除非你已经放弃了, 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 和对生命的全部热情, 并且拒绝迈出往前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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