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金陵春》作者：吱吱

第589章 等待

    天子无私事，后宫的动向通常都会成为庙堂的风向。

( y1 J# l' ~6 t0 |; C0 T    加之男女有别，皇上的后宫，对朝臣来说就成了绝对的禁地。

    朝臣不要说是同声同枝了，就是打听消息也很困难，有些人就把心思放在了外戚的身上。

( D* |5 @7 m0 W; Y* R7 K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新皇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清理外戚的缘故。

    程家是正经的读书人家，自然不会去走外戚的路子。可他的手已经伸到了宫里，可想知道东西六宫的动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4 p- h) X) q/ h: D. R% C% F) @" }    如今有了常氏，关于四皇子妃娘家侄女的事他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那小姑娘只有八、九岁？”程池坐在程劭的书房，喝着常氏亲手沏的茶，面色肃然地和常氏、程劭说着话，“知道是什么样的出身吗？”
) d, H7 T) ], I' J( P  M
    本朝五品以上的官吏之家的女儿不得入选皇家之媳。

$ q6 l/ U% @6 A% q" l4 t2 k% M( w( g    “父亲是个从九品的库吏。”毕竟是在乾清宫呆过，一问就通。常氏道，“五代同堂，母亲是京城有名的全福人。有四个哥哥，两个妹妹。”

& \$ [  p$ E6 M- _7 ?    全福，宜男。
" c+ Z5 a' U% x
    这样的人家，皇家是最喜欢的了。

, h  a; m* J$ h6 @9 m$ X# W    也就是说，这个女孩子是准备给皇太孙的。
  A( F! P2 O% G+ W/ X  o
) |' T7 K8 g7 g2 i3 v5 L! T, j. f    “亏得他能找到这样一户人家。”程池撇了撇嘴。

7 ~$ J2 w' K+ c1 `2 j) h3 T7 m    常氏忍不住道：“四皇子只怕不会甘心，四爷还是小心点为好。”
& K! A+ K- t3 j1 q; S3 X1 c
    最好是不与之交恶，也不要走得太近。

    程池觉得自己的这个新婶婶倒是个拎得清的人，想了想，道：“如今我是皇太孙的授业师傅之一，皇太孙还赐了我永业田。我就算是想不得罪四皇子，万一四皇子成事，谁知道他会怎么想？现在是只能和他周旋到底了。”
% x( F( ]2 I0 O- l
    常氏沉默了几息，苦笑道：“宋阁老这样，也不知道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

5 r( X- M0 {7 ?. S2 w- E3 V( {/ A    程池觉得既然常氏都能感觉到四皇子的野心，宋景然这个白手起家的草根阁老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他不由笑道：“也许他觉得他自己避开了一时风云，万一我落魄。只要他还在朝庙有一席之地。就可以把我重新拉回去……”
! A' l. `; Y( p( A, j8 m4 ~, j
    如果没有周少瑾的示警，他也会这么想。

7 h: c/ b6 y7 v5 a) {    甚至会庆幸宋景然这个时候要回家丁忧。
# ~; h" H) B; h( b$ c
  c8 `5 `. h3 B  h    可有了周少瑾的前世之说，程家安危却来自于皇家本身。已不是宋景然能左右的了。
3 g2 Q% z8 D5 C+ ?3 N% E9 h
    程家也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9 `. ~0 A0 W( q! X    程池拿定了主意，然后去见了石宽。

2 d/ E- l- M* u# E$ V/ z3 C, F    或者是四皇子要离京了，琐事很多，石宽神色有些疲惫。

    两人在小酒馆见了面。切了几个小菜，要了一壶酒。
4 Z& I+ q6 x6 n$ h9 I2 L
3 u+ j) p9 T; {( M5 C! J$ s( J    程池一面喝着酒。一面听石宽说话：“……四皇子这一去，就算是回京朝贺，那也是有数的。正房的梨花木家具是皇子妃所爱，后花园种的数百株绿萼是四皇子所爱。还有东暖阁的西府海棠，西跨院的百年丹桂，碧漪轩的那对孔雀。林林总总的，七月半之前肯定是收拾不完的。四皇子请了熊师傅在皇太孙面前说项。让我们能把东西都搬走。到时候还请程大人帮着在一旁美言几句。”
6 i. V! ~8 p) a$ g1 A5 w! |
    听上却是举手之劳。
" J% n+ g. c! X' N
    可皇上已经驳了的事，寻常的人又岂敢再抚那逆鳞？
" N- h1 y: T' c# `, Q. [: _7 `& x
' s: C+ Z  E' {3 q% D: n1 Y    程池却爽快地答应了：“……到时候定为四皇子说项。”
2 Z  U( ~$ T$ I8 M
& h% E3 h" _; \% Q) r0 G* |    石宽眼底闪过一丝困惑，可看着程池神色坦荡，他又不由地把这份困惑压在了心底，两人说起了四皇子就藩的一些事宜。
, C0 T1 }3 o, U. [! ^# h; ~/ ^0 F
    程池问起了程辂：“他是跟着四皇子去藩地还是留京城？”
$ n: o! @& g  o+ n9 ^
* s* N- w1 y! V    石宽心中咯噔一下，笑道：“他是有功名的，跟着我们四皇子去藩地做什么？”

6 ^- P' R: R) I$ d- J    自从程辂以陈立女婿的身份与四皇子交往之后，四皇子对他很有好感，家中的宴请常叫了他过来热闹，他话里话外都劝四皇子掌握先机，四皇子虽然没有说什么，可做为心腹，石宽却看得出来，他的很多话都搔中了四皇子的痒痒处，四皇子就藩，程辂曾表示和四皇子一起去信阳，四皇子当时没有说什么，可临到定了启程的日子，却把程辂留了下来，鼓励他早日考取功名，好到四皇子的藩府任长史。

    此时程池问起来是什么意思？

! _, K* k4 D3 s5 x. D; W7 O$ u% r    程辂可是程家除了名的子弟。

    何况程辂除名还与程池的夫人有关系。
. b8 C) Y8 ?! {2 {" K
    石宽笑道：“程大人莫非有什么指教？”

    “那倒没有。”程池笑道，“我只是有点好奇罢了。”

    石宽问不出什么来，只好把这件事放在一边。

    程池微微地笑，回到家里就嘱咐怀山：“派人盯着程辂。”

3 f" [& r; n3 g" U$ W) Q    怀山不解。
4 a4 Z% f6 _* R
# }& D- i. U& Z8 O* Z    程池冷笑道：“他可不是那种安分守己的人。四皇子若是有什么打算，那他就是从龙之功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失去这种机会的。我们盯着他，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收获的。”
! R3 m0 z( x0 J+ d
    他记得周少瑾告诉他，前世四皇子是由皇上下旨登得基，如果是矫旨，那必有一个和乾清宫联系的人。
" Y) k. W# {8 V" ~2 ^6 {" S& \
    前世是谁他不知道，今生却有可能是程辂。

    怀山应“是”，退了下去。

    周少瑾却担忧地道：“如果今生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呢？”

) b6 ?  S2 N" [3 ^' t& g1 M/ k' N0 v    程池笑道：“我们怎么能把希望都放在程辂身上。他毕竟只是四皇子的一个门客。盯着程辂，也不过是防范于未然的手段——我这几年在京城中诸多布置，若是引起了某些人的怀疑，正好借着盯程辂的事稍转移一下视线。真正要盯的，是乾清宫的陈立。”
% ^1 {  v* J$ f: |9 @) K0 A1 \
1 g) X( q4 g2 Q  d6 v* [    这件事，他已经和常氏说好了。
0 U# x  G3 h: {/ Z. Z- ?! z2 }7 e
' [# C2 X6 h  H2 `& q3 I1 I) _    常氏有人帮他们传递消息。

* D& [2 c( B) b, q) Q    陈立不动他们就不动，只要陈立有异样，他们就能得到消息。
( j! f2 N4 \/ U: |/ Y' i
2 @; _7 ~- k, c    但四皇子到底是准备把那个小姑娘放在慈宁宫用来图谋以后，还只是个麻痹皇上的棋子，程池不敢肯定。只能做两手准备。他不希望周少瑾跟着他惴惴不安地等待这个结果。

    “你们去寺里看晒经的事都准备得怎样了？”他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决定好去哪里了没有？”
7 J' B( ]8 `3 |- T" R$ l$ v# o
    “准备去柘潭寺。”周少瑾笑道，“大家都觉得总是去大相国寺，没有意思。”

$ q) ]0 H$ p7 J/ N# m+ I( k0 V    程池笑着点头，道：“我给你二百两银子做私房钱，你陪着娘去柘潭寺好好玩玩，明天再回来。”

+ z5 P+ e, ?9 p5 w! X    “好啊！”难得程池这样主动提起让她在外面过夜。周少瑾笑道。“我到时候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 n! S1 O3 `8 V% ]& E    程池忙道：“庙外面的东西你可别乱买了吃，都不干净的。要吃就吃寺里的东西。特别是韫哥儿，不能让他吃外面卖得那些什么糖画糖人的。你们就在庙里逛……”

    周少瑾不住地点头。抿了嘴笑。

8 m  ?; H: }# j+ o, X! J, J$ @    等到了六月初六那一天，程笙早早的就过来了，随后彭城伯家的女眷和邱氏、谢氏、程箫也都陆续地到了，只有常氏。已经过了约定的时候还没有到。

; _  ?5 c/ F' c6 y. T# q* a* Q+ W  y    周少瑾正要派人去催，双榆胡同那边的一个小厮喘着气跑了过来。说是家里突然来了客人，常氏来不了了。
3 f, W# V0 r& Q: D, H: |
% M. a: j5 t2 n5 d: E$ Q    大家很是可惜，让那小厮带话回去，说回来的时候会给常氏带些柘潭寺的斋菜饼给她的。就上了马车，鱼贯着出了胡同。

7 O9 A7 G( h. p; L& Z    小厮又一溜烟地跑回去报信。

    常氏赏了那小厮一把铜钱，转身回了内院。

9 t, z$ B! c7 f    本应该去上朝的程池此时却站在程劭的书房里。见到常氏问道：“她们都出了城？”

    神色极其冷峻。

& b: Y; n! |4 ]9 z% n7 D    常氏点头，迟疑道：“二老太爷那里？！”
4 n0 T, r/ {. j) a" w
    “你放心。”程池道。“我已派了人跟着二叔父。就算二叔父被皇上召去问话，也能递消息给韩大人。倒是婶婶您，还是想办法找个地方躲躲吧！四皇子在路上突然病了，谁也不见，今天又是西山大营和五城兵马司换防的日子，过了今天，四皇子不可能混水摸鱼地调防，他要动手，只能是在今天。城里肯定会乱起来的。柘潭寺那边却有我们程家的护卫守着，就算是山西大营的人去，一时半会也占不了便宜，何况今天太后娘娘会去白云观听道，四皇子就算是想要挟皇上，也会往白云观去，柘潭寺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 G6 k, [3 a* x* ?5 Q
. [. B7 q+ l6 [# }" s    “我知道。”常氏镇定从容地道，“所以我就更应该呆在家里了。我答应了我那姐妹淘的，若是事败，定会和她共进退。她要是看不到我，还以为我们欺骗了她。等你走了之后，就会去她那里等消息。”

9 c  n2 C$ \, u& F( c0 S" r    “这怎么能行？”程池皱了眉。
7 ?4 L5 M! K: Y; ?  A- R
! a( r! ]3 B- I    常氏却打断了程池的话，道：“时候不早了，您不是还要去衙门吗？你还是快去吧！现在说这些都已经迟了。没有了程家，也就没有了我。我愿意和二老爷共进退。四爷就不要劝我了。如果周氏知道您打得什么主意，她肯定也不会离开京城的。这也不是您瞒着她的原因吗？”
4 d2 S+ f) v* b3 l7 |/ r9 a3 b
    程池不再说什么，朝着常氏揖手说了句“保重”，就从后门离开了双榆胡同。
! I# X) E4 N# t. |8 p" ?
    常氏看了眼安宁静谧的书房，也转身离开了双榆胡同。

! \; B! X% I6 Q( D% i' n  m! [1 r8 B    乾清宫里，皇上下了朝之后就觉得心里有什么事似的。
7 t- k- w& C0 U8 M0 ?3 c
% H* {% f, G! L2 _6 Q  J    批了会奏折，心情还是没能宁静下来，他问陈立：“皇太孙呢？”

    陈立躬着身子，恭敬地应道：“在上书房跟着熊师傅读书呢！”
4 G- Y) K6 c! B9 }
2 c! k" g+ K1 e" l, {4 b    皇上问：“四皇子让熊师傅向皇太孙求请，皇太孙是怎么答的？”

    陈立的身子躲得更低了，道：“皇太孙说，这事得您定断。”

/ a3 ^3 M% e( \0 H* D    皇上觉得心里更烦了，他把奏折放到了一旁，道：“去请了程大人来，让他陪我下两盘棋。”

    今天程劭在翰林院那边当值。
) b- f# ]% r( N4 T( e
7 C2 P; ?& {8 T) R& I  @( A, p, C    陈立应诺。
/ V0 r6 T) w; e3 C; H% K( r% }+ u
    自有机敏的小内侍飞一般地朝翰林院跑去。

第590章 重演

2 J# f4 E% Y9 V5 E+ T    程劭得了召，急步去了乾清宫。
, F8 X- h* @& O8 y
# P/ H/ x, l) i% M/ [, u0 D  _    皇上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初夏早晨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脸腊黄腊黄的，疲惫而憔悴。
$ W8 b' U" O; V, s* {* D# y* J
    程劭暗暗心惊，想到前些日子听到的一些只言片语。

    皇上的身体难道真的每况愈下？
5 a& b/ M) [1 }, Q5 x  f
    他不敢露出异样之色，恭敬地上前行礼。
1 L3 o) U& B# Y/ v
    皇上让人收了炕桌上的奏折，道：“坐下来说话吧！”
5 d: K7 V( Z  \9 r* g$ ^
( K! Z* N+ B- q) c* n, C    二十几年的君臣。程劭没有客气，脱鞋盘坐在了茶几的另一边。
4 R: u! j6 z  ?! d1 g! U( I
    内侍微躬着身子，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摆了棋盘。

2 q7 j* X  y! @7 @' Z& M& ^    皇上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执棋，而挥手让屋里服侍的都退了下去，问程劭：“你的两个重孙怎样了？”
+ P7 ]" r( l  G: r9 W& G. n% R6 A
9 g6 N/ P6 m8 Q' W- i3 X    程劭有些意外，道：“您是问阿宝和阿仁吗？”

2 e2 y4 q5 {9 p: L2 b" R4 @$ I    皇上点了点头。

    程劭笑道：“两个孩子品行都很纯良，至于是不是读书的种子，现在还看不出来。但相比从前，性子倒是活泼了不少，每次去子川家时，和子川的长子逗鸟追狗的，闹得一团糟。”

3 v- f: e, V! ]5 o0 L  f    皇上听着笑了起来，道：“看来孩子们走得很亲近啊！”

4 c$ F( q* N3 C$ D" H    程劭道：“程家在京城统共也就这几个人，逢年过节的时候走动走动，也热闹些。”
3 j' q" s9 L9 u$ Q* `; A
    皇上颔首，道：“那也是你们过得亲热。不然孩子是最懂事的，谁对他好，谁对他坏，他看着不会说话，实际上心里都有杆秤，不然在善堂里长大的嗣孙，也不敢和正儿八经的爷们逗鸟追狗了。”

; F4 G* h8 K% c) l- y8 J    程劭笑着应“是”，聪明地没有接话——皇上十之八、九是想起了几个皇子。

    谁知道皇上却揪着这个话题不放。道：“听说彭城伯府的几个爷们都在朝阳门那边读书？”

    程劭笑道：“子川的长子出世之后家嫂才发现几家在京城的姻亲的孩子都差不多大，想着孩子们在一起读书也有个鞭策，就请了个致仕的翰林在家里坐馆，教小孩子们启蒙。彭城伯看着我们家三代出了六个进士，总觉得我们家的人读书有窍门，就把孩子送到了朝阳门，跟着我们家姻亲的孩子一起读书。您也是知道的。我大嫂当初和奉圣夫人的关系很好。因着这个，也没把彭家的孩子看外，就几个孩子挤在一起读书了。”

/ b: }# x6 Y$ z9 j/ J0 H, \  F$ P, Q( w    皇上笑道：“他们家倒是一心一意想读个诗书传家出来。”
& @% p6 O8 y$ q2 Z# ?
    程劭听那话里的语气颇有几分赞赏。就顺皇上的话道：“孩子们多读些书，识字明理，这家里的兄弟间也友爱些。”

    皇上闻言却是一声冷笑，道：“朕给几位皇子找的师傅才学不渊博吗？怎么那几个狼子野心就没一个知道什么是兄友弟恭的呢？”

& A. _9 H- r! {2 N3 @    程劭插诨打科地道：“再怪也只能怪您的家产太丰厚。就是圣人之道也阻不住。”

! a! O" Y$ {6 y" |    皇上听着面色微霁。
) [9 L+ h, T% o: D9 U! M
    程劭看出来，皇上这不是要下棋。而是心里烦。
+ y4 b7 a& p3 Y. T3 ~, S5 t
5 M! j$ ^( r1 @, E    “今天的天气不错。”他索性道，“我来的时候见后殿的杜鹃花全都开了，皇上要不要去后殿走走？再等一会，太阳就出来了。”

+ O8 m+ d. o% I4 \6 ]7 ]    花也就蔫了。

    皇上昨天晚上才知道四皇子妃把自己娘家的侄女交给了慈宁宫。
/ k; ^. Q, `, t" }% S4 T7 F; O
    他当时就心浮气躁的。好不容易忍到今天下了早朝，这股子气不仅没有散去，反而越积越浓。他不想再为这些事生气了，这才喊了程劭过来。
( O% z1 K( I% W
    可看到程劭。他又忍不住问起程劭家里的事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希望听到怎样的回答……
- w5 _2 N" h- l% ?
    那就暂时把这些事放一放吧？

5 s" N# ~7 M+ Q    他年纪大了，总是盼着孩子们个个都好。
" x) v; i8 ?) f- G2 e- p- g0 a
    皇上和程劭去了后殿，不咸不淡地看了看杜鹃花，中午留了程劭吃饭。

    程劭总能老老实实地吃个饱，这也是皇上喜欢留他吃饭的原因之一。
6 ~0 F3 ^0 g1 d# U# b1 G( D
* n0 O5 r# U  w, n; l    吃完饭，曹医正来号平安脉。

& V1 `# {; E5 \" {; T1 N. i    程劭就准备退下去了。

    皇上却留了他下棋。
4 f. l; N9 d" p" D& h% T
    等到下棋的时候，皇上的兴致渐渐地高了起来。两人有说有笑的，晚上程劭在翰林院当值。而皇上则因为太后从大相国寺回来，早早就去了神武门迎接太后回宫。

! B* m+ o# q- P, w( ~    程劭一直注意着那边的动静。

' N+ G: B- S5 W' l& H8 z    听说皇上在慈宁宫用了晚膳，陪着太后说了会话儿已经回了宫，他不由长长地松了口气。
. {7 r4 S7 Z5 s/ U
" _1 \# {) m+ ]4 j: v$ E3 B6 [    程池所担心的并没有发生，可见四皇子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 J- I# T( B2 _' ?! e! e2 i    但这样一来，四皇子野心不止，皇太孙年幼，皇上年事渐高，只怕朝廷从此再无宁日。
' Q- e- ~9 J; n& C2 Y% |
    程家也要从此“千日防贼”，战战兢兢地过日子。

    那还不如就此一役。

    是生是死有个了结呢！

1 X: j' G, j' R2 k- o% [    程劭苦笑着，躺在了怀山铺好的硬木板床上，拿了本带进宫里用来打发长夜的书看了起来。

    四周静谧无语，虫鸣的声音更显清晰洪亮。
% K/ L. z: s! U, W* B9 ~$ V4 g% E
! ?, {6 A6 z  ]    程劭昏昏欲睡。

, |# {- J. d% T: M" h$ I' f    有小内侍脚步慌乱地跑了进来，急声道：“程大人，皇上召见。”
, z" B4 q+ w5 [- x: e
0 r, ]) F9 R; r    程劭愕然，道：“这个时候？”
$ k0 Y, Y" O; L( Y- V( }
    小内侍道：“是！皇上让您快点过去。”

    程劭匆匆穿了衣服出了门。

% b/ [3 U& F# J" x7 ]6 v    小内侍旁站着个身材高大的侍卫，面熟得很，程劭却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来。
. c( k! c+ O9 d" Q& |0 M- O
8 D# Z' I2 X2 M: W5 O1 a    那侍卫给程劭行了礼，道：“宫里已经落了锁，小公公虽有对牌，可还是由我护送两位去乾清宫的好。”
5 S$ W* T! @" P3 }
    值房在修心殿前，但要从值房去乾清宫，却需要从月华门进去。

    这个时候，月华门应该已上了锁。
& p0 d* ~) L0 `; r& x
    侍卫说是护送，实则监视，这也是宫里的规矩。
  b8 M/ J8 j( i+ I% s; S
    程劭笑着朝护卫点头，一行去了乾清宫。
& ^  z: B8 I% H" O
. y" w: V1 n# b6 z/ a5 X    乾清宫静悄悄的，只有东暖阁点着灯。
  V6 ]# I% g. |" ~, w7 @* C8 L
    大太监陈立带着几个徒子徒孙恭手立在东暖阁的庑廊下，见程劭进来，朝着程劭笑了笑。道：“皇上正在等您呢！您快进去吧！”说着，亲自撩了帘子。
" W- H% a& ]( d/ E
    程劭走了进去。
- O0 _" g. L4 a8 y- p
    他看到屋里有两个人。

9 O# ~' X4 Z* [. S( C( ?2 N$ c    一坐一站。
. O  g3 |$ o  u& z
  s) l+ p0 J/ U( \* @    坐着的自然是皇上。

    站着的……却本是此时应该远在几百里之外，一身戎服的四皇子。

: C$ c3 z4 z. |) M9 C. Z- Z& M    程劭心里咯噔一声，手脚僵直地站在那里。
7 ]8 k9 f7 \! y8 @% ~3 b% T
- V$ y3 A2 N# F    背后传来陈立平日里听着温和有礼此时却让人觉得阴恻恻的声音：“程大人，皇上等着您呢！”
  G* y0 z( T9 y/ |. i3 I
    四皇子是怎样进来的？又是怎样说动了陈立的？太后出宫是否与四皇子有关……各种狐疑纷至沓来，却让程劭不敢多想。
2 E5 N% |) X! ^' Y3 e
    他掩饰着自己的慌乱，大步上前给皇上行礼：“臣程劭。奉圣前来。请皇上吩咐。”

  e# \, p  k) g5 v5 R: Q$ f    皇上的表情冷峻，如平日端坐在金銮宝殿上一样，看不出悲喜。道：“我并没有让你来。让你来的是四皇子，你还是听他怎么说吧！”
' t- ~; _7 e  _( G& N1 \
    程劭低眉敛目地给四皇子行了个礼。

    四皇子装模作样地侧了侧身子，只受了他的半个礼，亲自携了程劭起身。温文谦和地道：“程大人，皇上觉得皇太孙年纪太小。不足以担当国之储君，想传位于我，还请程大人帮着写封诏书。”说着，指了指皇上面前炕几上放着的空白诏书。

) i7 c. K7 C+ {* S) W    程劭想也没想。笑道：“四皇子此言差矣！国之储君乃国之根本，自古以来立嫡立长，四皇子既有兄长在前。又有嫡侄在后，皇上就有心传位于您。也得朝臣商议，怎能私下就这样决定由谁来继承大统呢？四皇子请恕臣愚昧，不敢行文！”

9 G+ q7 @# h! k! O! g    四皇子挑了挑眉，五官顿时如刀锋般锐利起来。
) \: _% `! x2 T: K; f
8 w) I- X. d) s$ v    他冷笑道：“你这抗旨了？”
5 j4 `( m  K1 l7 B
9 f# w0 C) u7 U: U4 J    “臣不敢抗旨。”程劭笑道，身姿如松，“朝庙不得结交藩王。还请四皇子恕罪！”
; R+ A0 I5 j! O( C  j  t
    四皇子冷“哼”了一声，看了一眼墙角。

/ N- j+ C. O# p" s7 u( a. q    程劭不由顺势望去。
8 }1 r0 [8 J+ S; j
    他这才发现屋里的墙角还躺着一个人。

: `% @. m$ q' K; p, J3 w- e! P    是他的老熟人。

    行人司今天当值的行人李蕴。

; [/ h; D2 E9 \' P3 z    程劭没有作声。

    陈立的声音隔着门扇响了起来：“四皇子，快到换防的时候了。”
3 J. u: s1 \+ Z1 c! O( \/ w6 o
    四皇子听着，脸上升起几分戾气。
4 b  O- Q: g1 O# E( |9 c' \# [
    陈立道：“今天内阁当值的是袁大人。您看，要不要把袁大人找来。”

2 m( [& q2 w5 p3 o4 C, ^    四皇子想了想，道：“也好。”
# N* }3 R& S2 F8 c
$ {$ j- x& E1 T: Q7 }9 H5 ~2 U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4 R. z9 D9 }& A2 O4 L) c! S    皇上突然朝着程劭招手：“来，陪我下盘棋。”

    程劭理了理衣襟，闲庭信步地走了过去，盘膝坐在了皇上的对面，将炕几下的棋盘和棋子拿了出来。

( m# I( }8 Z) O7 `6 \1 j    棋盘下有什么东西。

0 \; E. d5 \! Y; `3 w    程劭不动声色放在了衣袖里。
) U# a5 C* D. O0 w# F6 u
- j5 |9 V1 E& l2 @# e6 U    皇上眼底闪过欣慰之色。
8 z% ^0 f" `, I  k9 N. z
9 h- I2 |, ^& F  y' }' n/ e2 E    两人下起棋来。
7 E" ~. i% B  i* Z5 R0 c8 i  k
' N; _( Q' ~+ c: R2 s9 G6 y    很快，袁维昌来了。

: c7 W1 \4 p9 h5 T: N9 u8 |* k- h    他骤然色变，低头给皇上和四皇子行礼。
1 G& @- O) o7 G7 Q$ k
2 {6 G( O8 ~0 Q8 |, x# o' Q    四皇子把对程劭说的话又重复说了一遍。

    袁维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道：“四皇子，没有皇上圣意，臣不敢写这样的诏书。”
5 W4 M8 c. B& K7 n
; ^& c0 O' @7 n( m/ r    四皇子气极而笑，道：“没想到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想做忠臣，也好，那我就成全了你们……”
( S2 I6 x! |+ ]0 M0 @5 ]# f
8 I3 \( i) D# c    他说着，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 [! B' q& i! l& S
    门外却传来一阵喧杂的喧哗声……还有陈立惊恐的声音：“四皇子，韩丁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 A5 s3 w$ C7 _5 g
. v" N& f) Y5 }; N* A/ O* ?2 U    四皇子神色间浮现些许的惊慌，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道：“拦着韩丁……皇上可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 s) c. D+ `9 W# a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窗扇四裂，有侍卫从屋顶拽着绳索荡了进来，把正在下棋的皇上和程劭团团围住。
# `3 A' _' L+ F, C/ {* M  N
5 x9 }- V2 y8 S/ e' F  G8 I- C    ※
' E( F  ^# C, c& ~- Y0 ]
    周少瑾问程池：“那后来怎样？”
3 y2 H2 @" y! I, U
    程池笑道：“皇上早就觉察到了四皇子的举动，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总寄希望于他能良心发现。却没有想到四皇子比他想像的还要大胆。居然铤而走险，想用擒贼先擒王的方法登基，他也太小瞧皇上了……”
- [6 i3 A& [- w! X
    “我不是问这个。”周少瑾，道，“我是问二叔父从棋盘下拿的是什么？”

第591章 最终
! |; x0 e1 P' S: @
    “不知道。”程池肃然地道。
! }; q, k9 {. f+ |4 U/ z. i
    “不知道？！”周少瑾讶然。
: `% h6 g: z! ?
    “的确不知道是什么。”程池道，“因为二叔父看也没看，在禁军抓住了四皇子的时候就把东西还给了皇上。”
- y6 t7 V$ J5 y0 A& P1 k( h
/ z1 S1 l. M5 Q: C( m- ^    周少瑾莫名地觉得心里一轻，沉吟道：“难道是诏书什么的？”
, D" R9 R; l1 i
$ B) _- n- h+ r7 V3 S3 I$ ]% U    “或者是求救的书信、勤王的密诏……都有可能。”程池正色地道，“皇上虽然已经识破了四皇子的计策，可我想，他未必会觉得十拿九稳，留一手，也是有可能的。不然二叔父也不会在棋盘下发现什么东西了。”他说着，思索道，“我要是没有猜错，前世大家都没有觉察到四皇子的野心，他从容部署，先是害了皇太子的性命，然后又利用立储之事把三皇子等拉下了马。等立了皇太孙之后，又开始想办法对付皇太孙。只是不知道皇太孙到底是病逝的还是被他害死的？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应该也会知道——皇太孙死后，皇上的心境肯定发生了变化。他年事已高，若是再立个年幼的储君，储君再夭折了怎么办？四皇子因曾经养在元后宫里，前面的几个哥哥也都出事了。他顺顺利利地就被立为了太子。
0 N2 @0 W7 @* `* v! e2 N
    “可能是皇太子去世的事被皇上察觉了，也可能是他做了什么事让皇上非常的不满。

& k$ R7 y$ f( F, |& {1 Y    “然后皇上有了废他的打算。
1 _  I# v3 d. |" Z
    “从这次的事来看，他既能在这种情况下策反了刘力，前世他天时地利人和，你又说事后刘力做了慈宁宫的大太监，他肯定是在刘力的帮助之下知道了皇上的打算。所以趁着皇上身体不适的时候一不做二不休地逼宫。

7 d1 T& W- K0 z- D" I- Y: H8 Z; o% G! I    “那时候他已经是太子了，皇上一死，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位了。

    “可宫里并不是人人都会听命于他。

    “比如说韩丁这样的禁军统领，肯定是皇上的心腹，最忠于皇上之人。

9 F( ^$ L5 w( E    “四皇子要害皇上，不可能绕得过韩丁。
7 L& x( f1 Q6 N) i0 q+ A
% N7 ?! t( |3 F+ y) O  ^0 u    “前世大家都以为四皇子是正常的继位。
, z; ]7 G$ D9 `% ?. K6 @# w6 n+ x) E
7 ^. `& f2 X0 y# ~3 b! i; ~    “也就是说，前世逼宫之类的都是悄悄进行的。

    “四皇子攻进了皇上的寝宫。而皇城竟然没有太大的动静。换成是谁也没办法分辩出谁是忠臣谁是内奸。

    “皇上只能凭心而做出判断。
& Y2 \; g; z6 ~. J6 U- u
    “他现在已经窥知了四皇子的行踪。行人司的人和袁阁老都不愿意为四皇子动笔写遗诏的情况下还交给了二叔父东西，何况是前世被四皇子算计的情况下。

& e0 u/ r! J$ t+ n( D' O' }    “他肯定也交了什么东西给二叔父。
  {( b7 N. F4 e
" Q/ r# ~+ k9 C5 v; b    “就是这个东西，引来程家满门抄斩。”
( F. g4 r. Q- w- U
9 b' z/ Q' J* R, H- D    周少瑾不解。想起程家前世的遭遇眼睛顿时有些涩涩的，道：“前世二叔父由程家下的葬。若是二叔父死在了宫里，东西肯定不在二叔父手里的，程家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算知道了。没凭没据的，也不敢说什么。皇上为何还要牵怒程家？难道就因为二叔父忠君之事吗？他这样。肯定不是什么明君！”
+ s' ^) I( U) Q% ?
, n- v, H- n+ k, R8 l1 _    她气愤地道，却忘了今生和前世早有了很大的改变，四皇子如今已是阶下囚。
- e0 e+ `# y( A5 @' x, l" H
    程池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耐心地道：“二叔父是由程家下的葬。可并不代表他就是死在家里啊！”

* J% Y5 Z( t: H1 o: T    周少瑾张大了眼睛。
; A! K! J+ s: T
    她怎么没有想到？
9 x: D% [3 {' C0 f  ~/ b' b
    周少瑾紧张地拽住了程池的衣袖。

    程池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如果二叔父是家里去世的，大哥没有必要不声不响就安葬了二叔父。二叔父只可能是在宫里去世的。
$ ?1 ^& N2 K. u9 E& x
    “皇上没有可信任的人，交了诏书或遗诣给二叔父。后来被四皇子发现了。二叔父自知没有办法达成皇上的遗愿，或是把东西藏了起来。或是把东西交到了别人手里，随后或是自杀了，或是被四皇子杀了。而四皇子没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又不能把二叔父的尸体留在宫中，只好秘不发丧，先把二叔父的尸体还给程家，再宣布皇上的死讯。

    “大哥在官场上这么多年，虽然有时候耳根子软，遇事有些优柔寡断，却不是那没有眼力的人。

    “二叔父不管是自杀还是被人害死的，尸体上肯定是留下了痕迹。又是从宫里运出来的，不知道犯了什么事……他肯定不敢作声。只能悄悄地葬了二叔父。”话说到这里，程池流露出些许的不满来，“出了这样的事，任凭谁也会另做打算了。就算是没办法全身而退，，也应该送几个孩子出去，给程家留些血脉。他倒好，皇上提携他做内阁大学士，他就安安心心地当起他的官来……”
) K( P# f1 r( m& Y# d. @
( V/ Y  O, ?! e  g1 I; U) }% E    周少瑾不知道说什么好。

  K7 @3 T. U0 I0 W& u    程池道：“程家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
& p$ U& a) f" E6 Y3 b* v
2 O8 n5 A  B  X1 J1 J    “等到掌握了朝政，站稳了脚跟，皇上开始整治吏务。
' d8 a7 u9 g$ c9 U" z8 N
    “程家，这个时候就成了他的眼中钉。

    “如果一直没能找到那件东西，他就更要寝食不安了。

& n  k# w" s% D* ?# V: A1 ]5 h0 @    “若是刚出事那会，他也许只会找个借口杀了程家在京做官的算了。可两年过去了，谁知道二叔父有没有把东西带出宫？又有谁能保证程家的人都不知道那东西里写的是什么内容？他索性来个杀人灭口，把程家的人全都斩尽杀绝，也可以一泄对二叔父愤恨……”
. S$ d: I0 o2 W) C4 U- J/ T! i* r6 ~4 I* T
8 |' @# |" z) U5 H( n4 b    周少瑾想到前世那些腥风血雨，担惊受怕的日子。
6 P4 ^+ ~( P- v
    她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 @7 J( }8 |$ u& M
. S, Q( _& U8 P3 p: m3 Q) ?    程池把她拥在了怀里，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不管怎样，四皇子的事败露了，就算是皇太孙病逝，皇上也不可能立他为太子，程家的危机解除了。七星堂也就没有了它存在的意义了。程家，终于成一个普通的耕读之家，韫哥儿也好，”他摸了摸周少瑾的肚子，“我们的这个小宝宝也好，都能过上平平安安的日子了。”

& u3 T1 T( T, F' I    周少瑾颔首。

( B; f7 k' U, y% u$ u    把手覆在了程池的手上。

  A* j  Y/ w. _4 D    她重生以来最大的两个愿望都实现了。

    特别是挽救程家。

1 j: K3 x! T; G+ W. d& {    当时在她的眼里是件多么艰巨的事。还好她找到了程池，事情最终由着程池一步步解决了。

    前世，她只活了二十五岁。

! }2 r2 Z3 s3 w0 y5 S    以后，她和程池的日子还长着。

3 C  I( e6 s9 V7 E# l5 r% f6 ^' [    她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
2 T6 r( \0 ?  R( o! }
" ]1 P0 n! v, _! x0 Y$ K    可只要有程池，只要他们能在一起，她想，天大的事也大不过程家被抄家灭族吧？他们总是能共同面对。共同渡过的。

4 E; s/ g$ L; u* k) Y/ ?! [    周少瑾的肚子就突然凸起了一块。

    程池和周少瑾微微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他们的宝宝在踢他们呢！

  h1 U' [7 p6 }9 x5 s  G7 O    周少瑾弯着眉眼笑了起来。
3 Y$ O6 E# a% W$ Y
% E4 Y$ R, c2 {5 P1 g' O) e' J    孩子是不是也感受了父亲的喜悦，迫不及待地加入进来呢！
. W( g) _$ f- {+ f0 d1 X1 Z
2 W2 x, {! Q0 A. d8 J3 }, n    两人相视而笑。

    ※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皇上并没有对外宣布四皇子的谋逆。而在三天后的大朝会中由通政使上书，说四皇子因病在去信阳的路上逝世。

    朝中早有风声传出来，但群臣们还是露出了惊讶神色，纷纷让皇上节哀顺变。
6 E2 i: j7 N5 S2 X# F! s2 S
    高坐在金銮殿上的皇上看不清楚表情。只是让宗人府以亲王之礼下葬四皇子，四皇子的长子降为郡王。依旧往信阳就藩。

4 |8 _  ^0 @- O- [6 x2 W    为了表示关怀，皇上特意从宫里派了教养的嬷嬷和内侍过去服侍。
9 O. s; _* p: }/ m0 Z% e! u
! n% i& e+ z+ V' V" {    可没多久，四皇子的长子就因水土不服夭折了，四皇子妃也悲伤过度去世了。
# I6 Z1 ]& R1 l+ _4 k
    四皇子的次子继承了爵位。可不过半年也去了。
2 Z# Q: f9 n& I; E4 R$ c
) D  I8 b( b0 H/ g    皇上索性不再封诰。
4 m$ D, h' @6 S/ ~# p* X
    四皇子的几个孩子拿了辅国公的俸禄跟着几个教养嬷嬷和内侍过日子。

    随着皇太孙的大婚，这几个孩子也就渐渐地淡出了京城人的视野。
! {; V+ R5 {& @+ U) s
    不过那个时候周少瑾已于十月生下了次子韬哥儿，转过年来到正月。正欢欢喜喜地给孩子办百日礼。
3 Q6 Y$ Z1 L7 N/ S# e
    宋景然启复，依旧入内阁做了东阁大学士。户部尚书，翰林院侍读学士。

/ q2 D$ B( z: y8 B    程池则在程劭的推荐下升了正三品的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他自己则借口身体有恙致了仕。
, O$ b, @8 d6 g" F, }, @
" {' Q. _6 s2 K/ k# ]- K2 z    皇上并没有过多的挽留，把程劭的户籍留在了京城。
$ K. |( r" ~# u, l
    程劭至此足不出户，每日里只在家里研究《易经》，彭城夫人觉得可惜，几次提出让程劭去程家朝阳门的族学教书，都被程劭以身体不好婉言拒绝了。
% q# v6 X3 \/ O, Y
  p9 a, C  D, D; ~' n5 y: q    韬哥儿虽然是个男孩子，但对于子嗣单薄的程家来说，还是个好消息。

6 f/ j% F* d+ C( {: x0 y7 B    郭老夫人手里抱着韬哥儿，眼睛盯着韫哥儿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叮嘱周少瑾：“女儿是娘的小棉袄，你要加把劲，再给韫哥儿和韬哥儿添个妹妹才行。”

5 L7 l9 G0 T) ^& e) m    周少瑾面红耳赤喃喃应诺，周初瑾等人笑得不行。
' m- G1 f) E$ m) k% x: D! K
) ?- B* D2 p% m    郭老夫人问起周镇：“亲家老爷住的地方可安置好了？不然就住在你们那榆钱胡同算了。那里空着也是空着。离初瑾也近，不如行住几年，等到有了合适的地方再搬也不迟。”

# T5 M, n& n4 ~    四皇子的事之后，皇上精力大不如从前，如今皇太孙监国，擢周镇做了从三品的太仆寺卿。过了正月就要到京任职了。

7 o4 a1 e# m+ v    周少瑾想着正房地下埋着的东西。
: T- N8 c7 T* ]" E2 _8 s
    偶尔有人来住住客房还可以，若是住进了正房，看出端倪来了怎么办？

( K4 @0 ^* r4 ]& e% s    她笑道：“还是看父亲的意思吧！”

9 F7 l- C2 R* g+ N( V9 _    以李氏的性子，多半不会住她的宅子的。
2 ?: n0 j  J4 {/ o7 l4 G
3 v# k/ N  I7 |5 E7 \3 j    郭老夫人还要再劝。有小丫鬟跑了进来，喘着气道：“亲家老爷身边服侍的一位李管事过来了，说亲家老爷和太太再过两个时辰就到，说是要赶着给二爷做百日礼！”
* z: h% D8 y: F8 C
! \1 E" Y2 F$ i% b* N    “哎哟！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郭老夫人忙喊了丫鬟进来服侍更衣，韫哥儿和韬哥儿还是第一次见到外祖父，各自身边服侍的丫鬟婆子给两人捯饬着，周少瑾这边还要安排客房，周初瑾吩咐随行的婆子去告诉廖绍棠，大家慌手慌脚地收拾好了，由郭老夫人带着去了西直门。

' {2 u* ^$ q# i0 x  a! D    还好她们来得还算早。
, z; q5 |5 X) ?* h1 m; g4 X
    大家坐在马车里兜着手炉等周镇等人。

    旁边有女人的哭声。
9 z. L* \$ T- {1 c
    周少瑾撩了帘子朝外望。
( w0 d# L& w; _$ H7 g4 c6 m
    原来是有人押送被发卖的仆妇。

2 v" C% b1 _( R7 F/ e. f    周少瑾看一眼就放下了帘子。
6 O5 g1 N, }# z5 L
- j  X- _  s2 i1 |    随行的商嬷嬷顺眼望过去，很是意外。

4 c  P$ g5 K# J: g3 m+ L    打首的竟然刘力那个嫁给了程辂的养女。

    刘力被杖毙了。

    万童等人自不会放过他。
& D  h' i# ^+ b" S+ t1 a1 g
    家产被抄没了不说，程辂的事也被掀了出来，告到了学政那里。

+ C/ w0 Z' e' q! Y! I% v& G    程辂再次被夺了功名，流放西宁卫。
1 a' W; |3 T2 n: t0 v2 Y: \3 e2 m
    四爷已经打点过那些差役在路上好好“照顾”程辂了。
$ X- u# ]1 `% ]6 r+ |1 |
    只是没有想到刘氏也落得这样的下场。

2 y+ p4 @/ e  y! D) W, y8 U% z$ a    她摇了摇头。
# {" {" Z, B4 q. A% |
    见周少瑾并不感兴趣，也就没有和她提起。
/ G; W: c5 ^0 R: Y
    看那刘氏披着件旧袄，蓬头垢面地被那些官牙赶着从他们身边走过，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寒风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