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作者：Twentine

第70章

9 U8 T8 y; Y4 Y    陈铭生的户籍,最后落在了她的家乡。

    他想要葬在这里。
5 T2 m  u8 f" j' n. `6 B6 F+ x5 P* E* E
6 d  r4 @0 `1 C  {7 E- G    陈铭生的母亲精神出现了问题,或者说别人终于意识到,她的精神有问题。她被送进医院疗养。

    陈铭生的葬礼，是警队的人办的。

# l: H0 @) x# e# r" i    杨昭开车在殡仪馆的门口停下，她没有进去，那个追悼会很简单,老徐把警队所有认识陈铭生的人都叫上,也不过才十几个人。

* a* f8 G% E! B& U    文磊在葬礼上给杨昭打电话，杨昭没有接。
+ k2 \6 f9 I2 B
  n; [2 v; a2 u! p/ a% B4 P    老徐说，算了吧。

    文磊说想把陈铭生生前攒的存折给她,老徐制止了。

    “你给她有什么用,你把钱给了她，陈铭生妈怎么办，老太太以后一个人怎么过。”
1 r% u6 A9 W+ P
    文磊说：“这是生哥留给嫂——留给杨昭的。”

    老徐说：“连葬礼都不来，还留什么。”

    最后，他们把陈铭生所有的钱，都给了他母亲，他们联系到陈铭生的一个远房亲戚，让他们帮忙照看她。
$ ^3 H6 W: X/ m
) i$ @* Q1 {  o+ f6 q3 u    陈铭生的葬礼，是警队的人凑钱办的。他的骨灰，存放在壁葬墙里。他们选了一个好一点的位置，很容易祭拜。
) q( d* u: W( J/ N6 I
    一切都安宁了。

    老徐和文磊他们，回到了昆明，继续他们该做的事情。
& A  W* @/ x8 I& Q3 |, G. g7 u
+ S! Y7 z7 Q; ~    杨锦天去大学报到了。

    杨昭回到了美国。
' Q# N" o, U2 V; J9 f2 |
    只是她每年的那一天，都会回到这里。

2 A$ t2 z! M( x* h    每次来看望他，杨昭都会说一句话——

    “陈铭生，明年我就不来了。”
. v8 p* r+ _( g# _& o. X. `
  J( b1 {- M- a  k    可第二年的那一天，她还是会来。
  }9 c+ T% o! U3 M" P/ w" u( v' }
( n- R* I& {% d' l9 [' g  q    她带的东西很少，只有一枝百合，和一盒烟。

, t( Q( Z7 Z- Y% ?; B    她停留的时间也很短，她陪他抽几根烟，说几句话，就会离开。
: q; @# C7 G5 J9 ]
* _2 ]3 _4 }  _: b  \2 F8 w, u    有时候，杨昭的感觉会很微妙。
' n2 ^! r% }% F# _
    警队的人，给陈铭生选了一张很年轻的照片，是穿着制服的。她第一次见到这张照片的时候笑了，她对他说，“想不到你穿这身，还挺好看的。”

% @3 |0 f: E" f. o, f$ w0 s    她回去了。

    回去那条原本的道路，她回去了。

3 H. ^% y# v0 j# k    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
% G7 k6 }3 S& Z. y' S
    照片已经有些旧了。

    ……
! T, ]9 ^8 v  R# }' H
    杨锦天顺利从大学毕业，他考取了本校的研究生，难得的假期，他回家了一趟。

3 G# I7 h9 S: |" g    为了给他庆祝，杨昭特地从美国赶回来。
- P! j) O. w3 t9 i
0 L$ [1 b1 c1 g5 N    杨锦天彻彻底底地成熟了，他的成绩优异，目标明确。
" ?9 j! C- h5 z/ G5 a
( G7 U0 S. a4 V    在杨昭回来的几天里，杨锦天开车带她到处转了转。

2 J; S8 h1 H) B2 B7 J# s    那是第四年。

    那一年的夏日，就在杨锦天的车里，杨昭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错过了今年的忌日。

    等她匆匆忙忙地赶去的时候，她发现，照片还是那个样子。

    她已经过了三十岁，可他还是那个样子。

8 h5 L/ ]* y( y. b! x3 p' S    他的笑容不明显，平平淡淡的神色，她跑得喘着粗气，可他还是那个样子。
# Z! |! w  R3 f$ Q, e
    在那一刻，杨昭恍惚了。

    她慢慢地走出墓地，临走的时候，她去找了记录员。她问他，这几年，有没有人来祭拜他。

    记录员查了查，随口说：“没有，就你。”

    杨昭点点头，离开了。

    出去后，门口杨锦天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杨昭冲他笑笑，说没事。

9 H$ j/ w& s: b) {    那天天气有些闷热，杨锦天带她去一家冷饮店坐。

    在吃冰淇淋的时候，杨昭看到杨锦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问他：“怎么了？”

8 n( Q2 i+ e0 W& m( i/ v    “没，没啥。”杨锦天塞了几口冰。
  b9 d! i3 e; C1 n( _' Y
    杨昭说：“有什么事，就说出来。”

    杨锦天抿抿嘴，偷偷看了杨昭一眼，然后说：“姐啊，是，是这样的——”
& S  I' j" x* R+ ?, ?5 |$ T
- E# y. R0 p+ E3 H    杨昭安静地听完他的话，然后笑了，说：“我爸妈让你来催我嫁人？”

' P! b8 g2 g4 v* k+ ^; Q# {    杨锦天说：“不是催，是劝。”

2 c  m6 X. G/ @4 n+ H6 L. [. h. r    杨昭哦了一声。

    “姐啊……”
4 o* z6 @9 z  `5 D' d; n
- ?# u6 `: a' P9 e" t! y    杨昭说：“还有什么话，一起说了。”
4 ~, h2 R. }- n: D! _- B
    杨锦天说：“我这次找你呢，还有另外一件事。”

# R8 M9 `& Z' ]5 g    杨昭说：“什么事？”

/ O& c5 o& u$ T3 V    杨锦天把手机拿出来，自己按了一会，然后把手机递给杨昭看。
5 R+ Z; `# X2 I% B7 |
    屏幕上显示着一张照片，一个男人，三十几岁的模样，穿着一身休闲装，带着一副眼镜，笑得很温柔。

+ y$ q# ]8 G, ]    “这是谁？”
, t; y4 I' r" ?5 @+ l7 O
    “姐，你感觉咋样？”杨锦天说。

/ \, B0 H% S! {: Y    杨昭看了他一眼，明白了。

    “想自己找姐夫了么。”
  _3 d- B# {, r7 r. d$ N/ ^, i
) x  p* f; W% h% u* e: f    杨锦天脸一窘，说：“哪有，这个是我研究生导师，很厉害的，他、他……”
# v* K; c7 ~5 T! z+ F! _* i- |! ~! F
1 T5 ?, _8 t9 W9 x* z5 w# h    “他什么？”

    杨锦天说：“他还是单身，偶而看见你的照片，跟我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姐，你有……有兴趣么？”
" D% E: S" k2 _
    杨昭挑眉。

    杨锦天说：“他脾气特别好，老好人一个，你不知道，这是我们校多少女生的男神呢。”

1 [8 `, y6 t% `! o8 z0 _" s, U% N5 P6 q4 q    杨锦天天花乱坠地说了一通，杨昭忽然说：“我忘记了。”
3 J3 K$ S5 }0 P& U2 l
" ^- X) P9 F9 Y- M, @    杨锦天一愣，“什么？”
/ y# V' V4 L8 c/ l7 z* ?7 Q6 k
    “今年我忘记了……”杨昭看着窗外，车水马龙。她没有在意杨锦天是不是听懂了，淡淡地说，“等我去的时候，发现他还是那个表情，那个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

$ U+ V' x2 _5 K, g; Y    杨锦天沉默了。
, a7 ?' ~  p% k: j' f8 T9 Y3 T
  C9 ^/ b4 e6 T1 N6 e- O    杨昭说：“你知道么，那一瞬间我觉得，他只是在等待。”

    “等什么。”
7 B. b' U. r9 w$ m
) E7 V3 Z. x  z& X3 ?    等这个世界，将他彻底遗忘。

0 H. D; c. d8 B$ j2 ^    杨昭没有回答。
% j" b, V6 s1 h/ e1 f7 v; [; Q
    “姐，一切都会过去的。”杨锦天说，“你要照顾好自己，那些都没有什么大不了。你只是钻了牛角尖而已。”
& a3 L& o/ i/ _( |* f: R# o
    杨昭看着面前的冷饮杯，杨锦天又说：“姐，我导师现在也在这边，你要见见他么？”
6 E( {/ H0 r5 p* A) k7 ^+ L- ^
    杨昭静了很久很久，才无意识地说：“……嗯。”
! k# S: o' J5 W5 n4 L
    外面的树郁郁葱葱，草丛繁茂。
( j; U; N6 D" _5 h3 f7 |
" \7 S& }( w! L5 n- i% E    杨昭觉得，一切都是偶然的。
8 Z1 z6 N6 ]# \- ~5 v
    我偶然回忆，偶然思念，偶然觉得，舍不得你。

    第二天，杨锦天去杨昭的公寓找她。

    杨昭最终买下了这个房子，虽然她很少使用，她把钥匙留给杨锦天，让他方便的时候，搭理一下。
* W5 w" B  R. t% c# \
% K2 I# G5 w8 z4 `0 }    杨锦天推开房门。
2 k% _8 w. Z6 |. o' B5 D4 z7 G
, C+ k+ W7 [( {5 \8 ~) a& E* `9 c9 ?    “姐，我准备好了么？我跟你说我那导师逗死我了，跟初恋似的，紧张得要死。”
5 `3 l% x/ N2 }1 w7 Z
9 W* ?! o3 R0 T5 w' ]1 I) i    屋里很安静。

; b4 C, C* F- [0 s    杨锦天：“姐——？”
' z% X" {$ k# l# l
! @: o: z& O, d8 U+ Y6 l6 E+ r    没有人回答。

, \# E- \) a" k( u  l    杨锦天闭上嘴，屋里马上变得沉寂。他隐约听见了流水的声音。

    杨锦天走进杨昭的卧室，在洗手间里，水流的声音更大了。
, R, X6 v7 i8 p2 ?  b7 [0 w) P
    杨锦天慢慢过去，缓缓推开了门——
: @( h; p! ^3 }4 w) u5 a" K% J
7 N7 Y% g/ D4 `2 `    “姐？”
2 v$ b, {! `% M* z( h3 F
    ……

    杨昭在那个夏天，自杀在自己的公寓里。

! H6 R* L/ D( E- d7 k    她割断了自己的大动脉，流血过多身亡。
+ e+ N6 O* H3 z1 z4 F$ P2 q
; T% e9 j! u6 S- _2 J, i    她死的时候，很干净。躺在浴缸里，甚至没有让血流到浴缸外面。
3 C; M% \' w, [+ v' I0 ^* w# e' i
2 L' @% l% T5 I/ l4 Q1 H    她的神态很安详，杨锦天觉得，他之所以没有疯掉，就是因为杨昭看起来并不痛苦。她真的，很安宁。

7 N8 g3 L& t- l* d% u8 _0 ~3 B    当地的新闻想要报道，被杨家找人压了下去。

- J9 a9 k% O% {; D    失去她的痛苦已经无以复加，他们不想让其他人再打扰她。
7 Q; a( V' }/ K5 P5 Q, r( Q0 S. L
    除了杨锦天，没有人知道杨昭为什么自杀。很多人把它归结为一个艺术家的极端追求。只有杨锦天知道，不是这样的。
3 ]8 z+ u! E$ R" |
7 i- y$ k3 w4 a) `" n& U    他第一个发现了她的尸体，在报警的时候，他在她的书房，发现了摊在桌面上的一个笔记本，杨昭在上面，写了一段话，不怎么规整，跟她平日的风格并不相像，倒像是随手涂鸦——
3 L0 C" {) }: T& G6 p6 k  S" |& F/ D" u
1 W( ?( i+ q( X" }$ o3 W    我曾拥有一段时光
: @0 S5 q$ N( d1 S4 Q
    在那段时光里
' H6 l: n, x# T! [1 ?) [
    我能用我贫瘠的词语描绘出每一分每一秒
4 R! W' ]* R) L. k$ x" E
$ x; o0 O6 z- c( j    我能用我枯竭的心灵记住所有的细节
9 N0 ~% l' M7 `1 Z9 c. A
    但这段时光很短暂
& w7 z' F# x# f
    就像一个故事刚刚有了开篇就戛然而止
8 h0 v: O& ?$ m
6 h3 ?( p  ]; X6 p9 z    我花费了很多时间尝试着开启新的故事

; `3 N. E: |; g" J( Q# \, J" E    但我没有成功

    我开始恐惧那种只能用“很多年过去了”来形容的生命
( ]7 ]. d3 W! H' F. l' i
    所以支撑了这么久最后我还是决定放弃

' ~3 A/ W0 E, m: ^+ Q# v6 t    就算再索然无味的故事也要有一个结局
% {; N9 m6 P4 ~  ~
+ u5 r* s+ r  e$ z- M/ v    现在我很欣慰

    因为这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2 P# W) j* f4 t) [# ]' K: x  i    终于完整了
, k8 h# K5 u2 Y* c6 N$ @
& `- }1 l. f" |5 N
4 K6 P$ V* `' [4 l, e4 ^2 F    在笔记本旁边，有一张小纸条，杨锦天把他们一并收走。
/ b1 [0 N0 q2 K+ ~' i/ q. U+ |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他不想别人看到这些，谁都不行。
. c. H8 K7 J% I6 V+ x, M
2 B' V' W, O& ]2 V/ W( z7 _    杨昭的葬礼上，她的父母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悲伤，可是依旧无济于事。杨锦天忽然有些恨，恨他，恨她，也恨自己。
; v; V  \8 A% k/ i+ L( @, z
    他一直陪在杨昭父母身边，葬礼上的很多事，都是薛淼帮忙打理的。
) k+ M6 Y8 }0 w) K6 _1 ]
    葬礼上的薛淼，比杨锦天之前他见到的时候，老了许多。
/ q+ i5 M* R: k  t
7 r2 L9 A& ~& v/ I: Q    这种衰老，是发自内心的，由内而外的衰老。
/ A3 v9 p. R* c$ B
    那个晚上，杨锦天从家里出来，驱车来到郊区的一座墓园。
, g* N2 x; s% k/ P  g& a9 a7 r5 E8 ?
2 h3 Q: D# Z) Q4 A4 q9 i8 y7 a8 H! ?    这里的价格算是全市比较便宜的。杨锦天把车停好，走进墓园。
( E! M( ~% u  s2 u; V/ c: Q: x9 f
* D& [$ u$ Y1 m/ }3 L& Q# A    他咨询了一下管理员，找到安置陈铭生骨灰的位置。

    他在朝那走的时候，觉得有些好笑。
- V% N- `% _. s0 P5 `$ s
    他居然，会来看他。

7 w  o! g, \5 ]  I( ?    等到杨锦天看到陈铭生照片的时候，他终于明白，杨昭所说的永远不变，是什么意思。
" [6 r2 I! Z& `
    这张照片已经很旧很旧了，旧到他会以为这是一个完全被遗忘的角落。
$ z, i/ z0 m8 e9 n7 _! C, x/ k
5 z2 a* U; }% t* z    “你还记得我么。”杨锦天说。

    照片上的警察，静静地看着他。
- E, D5 W! ]4 x+ b/ \# M& O
    “我恨你。“杨锦天淡淡地说。
' |5 C1 L' ~( I+ q& {4 P
5 \; u" D7 L4 ?( r6 @2 C$ K% D  W    “但我更恨我自己。”杨锦天的语气不急不缓，他的眼睛很涩，那是因为哭了太多。

    “我有很多次，都在想。如果当初我多听她一句话，少出去玩一次，如果我没有招惹你，如果我姐永远都不认识你，那该多好。”

    “你知道么，在你死的那一天，我姐回来后，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她说：‘是我，是我把他拉出来的。’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你懂么？”

* a: Z0 y) Y3 P% N# g; t* W    天地都是安静的，杨锦天自言自语地说着。
+ X, v+ x3 g7 |/ f& J+ w% |/ Z8 h
" |6 j) q$ O- J" ], q+ r2 |' a    “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声，从今往后，真的没有人再来看你了。”
/ O  ^5 A: \4 S% r8 g  `4 ]
    说完，他转身离开。
8 ~8 l3 q7 d# }/ r6 m/ g- V. ~
/ u. `. e. `4 E0 ?4 \    可他走了几步之后，脚步猛地停了，然后快速地走了回来。

    “我恨你！”杨锦天的情绪有些激动，“我恨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夺走了她，你算什么东西——”
" h: B& |: q( R! i* u1 ~" ~
    杨锦天捂住自己的脸，因为用力，浑身都在发抖。

  G$ V+ A& e3 Q, r5 ~, h    最后，他很快地从衣服里掏出一张东西，顺着玻璃门的缝隙丢了进去，那是张照片，照片落下，刚刚翻了一圈，立在角落里。
: G; t: z8 h5 q8 m8 m$ Y6 f
    月色下，那张图片很模糊。隐约能看出，那是一幅画，照片像素不是很高，看起来是拿手机随意拍的，甚至还有些晃动。
0 _& W- t- z$ E8 `: F) m
/ ^& a4 o: q. A. b    “我姐之前，经常看着这幅画。我给它照下来了。”杨锦天说，“别的，我什么都不会给你。”

$ d' U  I4 o' V* P" x0 k) U  o    那是一副完整的油画，可惜手机没有照出它丰富的细节和色彩，只有青黑的一片。杨锦天也曾很多次地，看着这幅画，他看它，是因为他不知道杨昭为什么这么衷情于它。
! f7 n8 N! G2 n
( S. @$ S+ G( N2 c) ?, p    他对艺术的造诣不高，在之前，一直看不出什么奇特的地方。
+ Q% w5 \& `* E2 n
    可是今天，他隔着那扇小小的玻璃门，忽然注意到了一个他之前都没有注意的地方。

6 x* A$ ]/ ~/ A% e4 b5 K5 a) R$ x) q    在画面的角落里，有一处隐约的白色。
' p4 X# G. }( \. O" G, B
    它太模糊了，好像是个非常遥远的存在。

. b- d" K. ?% o    杨锦天摇摇头，不再看了。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淡淡地说，“或许你知道吧。”

0 O/ `! X& E1 \1 f    他一步一步地往外走，最后，他回了一次头。

    陈铭生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他留着干净利索的短发，眼睛黝黑，轮廓端正，他看着他，杨锦天觉得，他好像在说话。

    在对他说谢谢。

' M3 l6 S& {" P/ |4 k    杨锦天离开了。
, n; W5 K5 `; A2 B$ \8 T
    他在墓园外的山坡上，蹲着抽烟。

  m! P. S' ]7 K. @% ~. O    他平时很少抽烟，但是这一次，他忍不住了，他需要那股浓郁的烟草，压住他胸口的沉闷。
$ j0 }, _: S2 z9 Y. m3 P1 I
    山坡的位置很高，他往前眼前的万家灯火，心里空荡荡的。

' j+ k3 F+ J( G* d* `; E* |# _    风吹过，他侧过头躲了一下风沙。

6 n3 C" p. M: w! K( {% ^! B    在侧头的一瞬，他看见山坡的夹缝里，有一朵小小的花。

: `: _1 U. w0 _9 \, e$ P) |    花朵在风里摇摇欲坠，但是它晃啊晃啊，始终没有折断。
3 b2 k2 s; o# O# ?
    杨锦天忽然大哭出声。
# }* C2 X+ H# S4 O% c! ?5 b
2 @, u8 n/ n6 _    他被一股巨大的悲伤淹没了。

    但他找不到理由。

    就是因为找不到理由，所以他更加痛苦。
+ f6 t$ R; u' c# q
; w7 D0 [& F1 i' s/ Y6 U    他隐约觉得，他不知道很多事情，他也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了。
9 d( w4 ?: ^  s4 b1 p
, p$ C" l% [, L- }6 y" x    杨锦天抬起手，鼻涕眼泪流得满脸都是。
" V$ l1 D) e) _. K% U$ g
    随着他抬起手，一张小小的纸条随着风飘走了。
+ g, z  b  `+ c8 I% |
    纸上的字迹，龙飞凤舞，好像是主人迫不及待。
: q5 E8 |! x7 o) m: c2 k2 p3 \4 a; a
) G" f- \" e, j) _$ y  W    或许风看到了纸条上的内容，它更加用力，把它送得更远了。
8 H6 Q" j  b1 P+ x. F, J1 M
    纸上只有短短的八个字——

    【陈铭生，我来找你了。】
8 i) }: w6 b8 J, L
, g6 x, f! @( f1 T6 t& X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