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亲爱的弗洛伊德》作者：玖月晞

格意番外（9）

    家庭教师提过很多次,说想带他出去走走,言格一直都没什么回应。可有一天,毫无缘由的,他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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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y- C, ~    那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他都没有在意。记得比较清晰的,是老师在他的单肩包上别了一枚校徽，小小的圆形，里面镂刻着一只彩色的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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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0 V% S4 ?    他想坐公交车回家，老师说好。等公交的间隙，老师接了个电话，不知不觉走到马路对面去了。

    他一个人站在路边，街道很安静，空空荡荡的，茂密的树桠遮盖了天空，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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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K9 K% e- F* }& L    直到有一群比他大的少年围过来，在他面前晃啊晃，他安静地看着，并不太理解他们的意思。

! W* G7 w9 \4 U  m4 D- z    然后，一个女孩蹦了出来，叽叽喳喳。

+ Y: m! o4 ]9 M3 K    他零零碎碎地，听到了她口中的一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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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那些人说：“……b1ab1a……我的同学……b1ab1ab1a……”

, r$ f* f& @% g3 ^& H, u: a    他理解了很久，才发现女孩口中“我的同学”是他，可他没有同学，她肯定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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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戴着棒球帽，穿着一套白色的棒球服，手臂和腿干细细的，双手握成拳，拿着一根棒球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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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把那群人赶跑后，转身过来，便冲他咧嘴笑了。他第一次见到那么灿烂可爱的笑颜，像一颗小太阳。他莫名地惊慌，可表面仍是镇定淡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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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很喜欢他，兴冲冲地和他说话，唧唧喳喳的，声音像玻璃珠子倒进盘子里，清脆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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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不太能流畅地听到，很焦急，很努力，手忙脚乱地抓住了几颗玻璃珠子，慌慌地给她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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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Y7 Q% D: @% G% |4 ~- X    她似乎真的很喜欢他呢。

    她对他笑，眼睛灿灿的像波光粼粼的溪水，一边嚷着“我给你做女朋友吧”，一边昂着头往他跟前贴近。

* {7 X- x4 P. U* B$ F" g  q2 C3 q3 e    她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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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a3 v# ]! l    他一愣，紧张地往后退了一步；

4 x, i' f3 x, i6 P' e# o8 @    “诶，你退什么呀？”她好奇地眨巴眼睛，乐颠颠地凑得更近；

    他更紧张，又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她不懂分析人的身体语言，也毫不沮丧，自顾自说着自己的话，笑靥如花，说：“要是我就劫色啦”，一边说一边笑眯眯地再往他面前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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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浑身僵硬，只有脚会笨拙地往后挪，只听得到耳朵边砰砰如雷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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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9 B( l5 Q) m9 ?    他呼吸越来越困难，面前的女孩却像散着灿烂光芒的小太阳，朝他扑过来，他不知该怎么办，脑子里卡壳，一转身就跑了。

    没想到她也跟着跑起来，一直在身后追，很是自来熟地喊他：“你别跑呀，言格，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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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C8 U: v* b8 r    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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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e- R: ^4 L: m2 H2 l    她的声音脆生生的，明朗轻快，喊他的名字，真好听。

, f5 k# K3 p( ]& P$ F    可他不敢停下来，一直跑；郁郁葱葱的绿树和斑驳6离的阳光水一样从身边飞逝，有一瞬，她的声音终于不见了，他又立刻停下来，回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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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追上来，只剩空荡无人的街道，和绿树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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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太阳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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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h  O" c* `$ M, e7 f    咚咚的心跳平复了下来，然后，缓缓下坠。

5 C7 [$ p; n2 X/ Y$ s4 Z8 a; Y    他木木地立在路边，有点儿想返身走回去看看，只有一点点。

    他没有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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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9 Q: R- n# A    他一直站在路边，一动不动，努力回想着她刚才说的话，想了很久只想到几个字。

/ ^+ j: d  v+ s4 x    回家的路上，他把那几个字翻来覆去想了好多遍，想到不可能再回忆出更多的字了，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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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他去上学了。

8 U$ T! Y( u3 L) W. ?    老师并没有介绍他，也没有让他做自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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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X& d+ R1 b/ g/ B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不见同学的招呼，老师的讲课，只看自己的书。深奥得同学们看一眼书的封面都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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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j! G' K: V- o4 s    不出半天，大家都知道他是个怪胎，是个聋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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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1 B! g# n' w$ |. _    可即使如此，女生们也都好奇都喜欢啊，她们从没见过长得那么漂亮干净的男孩，电视里都没见过；一节课的时间，“新来的超越历史的校草是聋哑人”传遍了全世界。

    他一直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直到中午快放学的时候，他们正在上课，教室外忽然传来一声清脆而欣喜的欢叫：“言格！言格！”

    初中部2年1班的人都扭头看去，那是1年13班的甄意，才开学没几天，大家就都认识了她。因为她玩火，把国旗杆的绳子烧断了，被全校通报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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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言格是谁？他们班没有叫言格的人。

# k& ^* o: s! V2 g6 K: P) c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齐刷刷看向“聋哑人校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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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_4 n) s1 E" j/ f& |& p, X    正在上课的老师不满地看向甄意，可后者毫不介意，在教室门口跳啊跳：“言格，言格，你来上学啦？我昨天找了你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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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里的女生们沸腾起来：“他叫言格？”“好奇怪的名字。”“可是很好听啊。”

4 Y: ]& P8 d" _" [& ?) e2 @    也有人疑惑：“甄意怎么认识他？还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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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o' }6 H# }. q% j! |, ~    甄意耳朵尖，立刻昂起头，骄傲地嚷：“因为我是言格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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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5 ~4 e5 L9 N( w. N* }    教室里一下子炸了锅，“怎么可能？”

    言格似乎是分辨出了她的声音，抬起头来看着她，却再没了别的反应。

! a& Q& Z& B, x2 c: b" t* `1 w6 L    巧的是，下课铃响了，老师无奈地宣布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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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Z7 L+ F9 Q5 \7 O( S) ~    甄意立马冲进教室，跑去言格身边，欢欢喜喜地蹲下，趴在他桌上：“你来啦，我找你好久。前天要不是摔倒了，我才不会让你跑掉。”

6 D: C7 V# ?6 r8 b1 l) E" n5 B    他静静看着她，看见她手肘处破了皮，涂了红红的药水，也遮不住青紫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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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那天她摔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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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盯着她的伤，她看见了，满不在乎地笑笑：“没事，一点儿都不疼哩。言格，你住在哪里呀，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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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 ^4 ?5 W: ]3 K    他双手紧紧握着自己的书，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没有作声。

9 a; F9 B5 F, p  q; d    旁边有女生以为自己更了解言格，插嘴道：“他是聋哑人，听不到你说话，也不会回答你。他才不是你的男朋友？”

% [# w5 T# ?: Z  v    甄意反问：“他告诉你他不是我男朋友了？”

1 u5 c. w9 n" I3 u& G$ r  k( M    对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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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v/ K  X) S& Y" R6 h6 F8 W) d; B    “还有，谁说他是聋哑人？”

5 W. v9 D6 K$ g% h- D4 I+ e4 P    女生们不回答，有男生起哄：“本来就是。”

5 w9 T1 r  q/ O    “他前天还和我说话了！”甄意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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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8 u  r9 o$ W3 T" ^' ]6 z    “那你让他现在说话啊。”男生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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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你让说就说啊。言格他现在不想说话。”甄意非常自然地护他。

" K* I- m5 X+ W5 C3 ~$ t( t8 y) M    “那就是你说谎，他是聋哑人。”

    “再说我揍死你！”甄意握拳，“大不了把你打得屁滚尿流了，我再被通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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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f( {$ c%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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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格依旧没有听太连贯，无声地装好书包，起身走了。甄意如影随形地追上去，欢乐道：“言格你等等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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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跑得太快，撞得桌椅哗啦啦地响，她像感觉不到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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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走到门口的言格，真的停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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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回头，但的确停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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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张口结舌，他听得到啊。

/ L( M: F8 q  W* X8 h    在大家惊呆的目光里，甄意乐颠颠跑去他身边，然后，他才拔脚离开，甄意则跟在他身边一路的叽叽喳喳，说着各种琐碎的话……

( Y. R0 j0 F: q4 G# P* W/ r" }    开始的头几个月，有人认为言格听得到，但不会说话；可有一天，有女生带来了爆炸性的新闻，说回家的路上，经过甄意和言格身边，听到言格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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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甄意抬着一盒臭豆腐，挑一块递到他嘴边，他说：“我不吃。”

    大伙儿十分讶异，于是各种询问，言格说这话的语气怎么样？表情怎么样？声音怎么样？

- f6 ~3 i: W1 Z# h. x: C0 S4 F    答案是：“非常好听的声音，比配音演员还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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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一片遗憾，原来他并不是不会说话，他只和甄意说话。而大家庆幸的是，后来甄意也承认了，她不是他的女朋友，她在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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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x- i$ [! c" W' G- x* x    可即使如此，有女生想学甄意追他，却得不到他的回应。不会让他把眼神挪过来，也不会让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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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 s9 w& r% q. I    一年，两年，他一直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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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6 a) U( x7 P$ g# J/ v% D. j' Q! f    同级的女生，新来的学妹，一波一波地被他的淡漠和不理会打消了热情，唯独只剩13班的甄意，日复一日地追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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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像一本追男神的教科书，海报，广播，唱歌，跳舞，传单，涂鸦，气球……所有能用到的追人方法，她都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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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x2 g/ m9 R- ~7 O% N    这期间，无数次有人问她：“不会觉得心灰意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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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意纳闷：“为什么要心灰意冷？他不会表达，可他喜欢我呢，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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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觉得她自恋到了一定的程度。

, C. x0 K$ I- U+ \; W    甄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那种感觉，但她就是这么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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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i0 r; y+ Y7 q8 B# ^# U, R7 l    其实，事情应该回到开始的有一天。

    放学了，甄意拿着坐公交车的钱在校门口买零食吃，言格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她，因为甄意钻进人群里时，冲他说了：“言格你等等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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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会儿，她冒着汗从人群里挤出来，捧着一小盒炒年糕，热情地问他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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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 E( q; a( R1 {7 y    他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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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喜欢吃零食，可她的姑妈不会给她零花钱；而她宁愿不坐公交车，也要解嘴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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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M  x: {6 q. C9 w8 j2 S    她很爱美，不喜欢穿校服，常常因为不穿校服被训导老师揪耳朵；出校门后，她做的第一件事永远是把校服脱掉塞进书包里。可她也没有新衣服，都是表姐留下来的，即使如此，她也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色彩鲜艳，搭配得漂漂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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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Z6 i9 e/ [, u+ \$ E    放学总是人潮涌动的时候，清一色的学生们，她在人群里，格外亮眼。

    那天，她吃着炒年糕，咕哝着口齿不清跟他讲话，一会儿讲语文课上了皇帝的新装，可她小时候早就听爷爷讲过啦；一会儿说她很喜欢安徒生，最喜欢小美人鱼；一会儿说泡沫很好玩，搓碎了像下雪，有一次她搓碎了泡沫满学校撒，被罚捡泡沫捡了一整天；一会儿又说吹泡泡好玩，可泡泡水好贵，居然要两块钱，她自己会用肥皂做泡泡水，但要提防不被姑妈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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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8 u& X% u3 S; [; d/ a    又过一会儿:“言格你快看，那个黄黄花，好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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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头，望着金色盛开的院墙，说：“它叫金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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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好厉害。”

# e: x. Y  u5 h.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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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i: p2 j( z2 j+ e8 i    那时候，她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总是有有趣的事告诉他；总是有美好的事给他看；

+ G$ ]  x% O0 I1 j    那时候，她从来没有抱怨过已逝的父母，寄居的姑妈，不会觉得家里没钱是丢人，也不会以此作为某种反转的筹码；

    那时候，她总是把自己整理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脸上挂着笑，心底了无尘；

    那天，她吃完一盒炒年糕，咕噜打了个嗝，就走到了和他分别的岔路口。

$ {6 ]" F6 f  ^4 g- x8 K    “我走了。”他淡漠地说，不做停留地和她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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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天在这里等你一起上学哦。”她在他身后叫唤，他没有回应；甄意歪着头看少年那清挺的背影，白衬衫，牛仔裤，背着墨蓝色的单肩包，映在落日余晖的林荫道上，真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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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V- l, d' D( t    她忽然觉得好喜欢他，喜欢得不舍得扭头离开；

    她便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偶尔蹲下来拖着腮看，见他走到路的尽头要转弯了，她才站起来。

4 \" G3 W; V* {$ f1 C$ z, V    望着他清秀的影子，她还是不舍得扭头；就是这一瞬间的不舍得，她看见，他停下来，然后，回头了……

    再后来，第二天，他送了她一打非常精致的泡泡水……

言家宝儿小番外（学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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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家的宝贝十个月就开始走路学说话了，言家宝儿快一岁了还整天趴在地上，肉嘟嘟一个滚过来，滚过去，滚完了呼呼睡，睡醒了呼呼滚。

5 i4 C2 ?2 ?4 [, y6 w& p    言家宝儿特别乖，带孩子的家中老佣人天天夸：宝儿长得像爸爸，像爸爸的女儿长大了有福气；

    又说：没见过这么听话的小人呢，不哭又不闹，连要尿尿都只是小声地哼哼。这样乖的孩子以前只带过言格和言栩。

# X2 K4 J) u( x# p* _4 k( O, s    端坐在一旁看宝儿的言格身形微顿，只记住了一句话：这样乖的孩子以前只带过言格和言栩呢。

5 T! e! K8 H9 a( m1 J6 O    他脑子里飞快地思索了一下，自闭是有遗传倾向的。他和言栩就不用说了，同父异母的言溯小时候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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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家宝儿快一岁了还懒懒地不走路不说话，整天只知道吃奶睡觉，不哭又不闹，该不会是……自闭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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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q- O  I2 a! o    这个想法成了言格心里的阴霾，当天，也不管宝儿要睡觉，就把她小小一个拎起来放进学步车里，一个人带着她去山里散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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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Z, |- _9 }( T: Z& Z    言家宝儿坐在小鸭鸭学步车里，啊呼呼地打哈欠，小脑袋东倒西歪，小腿乱蹬。

* m. W7 o9 l1 {* A% g2 O    走到长木板桥上了，桥下流水潺潺，小河旁绿树丛丛。言格蹲下来，摸摸宝儿毛茸茸的小脑袋，说：“看，风景是不是很好。要学会像妈妈一样看风景，不要像爸爸一样自闭，好不好？”

    言家宝儿啃手指，东张西望，不知道粑粑在说神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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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好像听不懂。”言格说，“那我先教你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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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2 u4 L/ g2 B* D" ?% d* Y5 e5 p, F    他指指自己：“爸，爸。”

' p  _2 M! x2 z+ q5 N4 X' d1 c, d    言家宝儿歪着头，黑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小嘴一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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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 m2 B" m  `, y  S    “布~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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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张口，嘴巴里吐出一串小泡泡。

) e! i0 K' p9 }) ^% D" b    “……”他拿小手帕给宝儿擦去嘴角的口水泡泡，鼓励，“嗯，还算……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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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此，他一手接过了带宝儿学步走路的任务。宝儿似乎有运动的天赋，一开始还懒懒的想睡觉，渐渐，一把她放进学步车里，她就扑腾着小短腿，跟放进水里的鸭子一样，滋溜就滑远了。

; c4 U) U" l/ V! n    很快，不用学步车也能快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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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1 [; f9 A4 A% W. B, I+ K    到了周岁那天，一家人等着宝贝儿抓周，宝贝儿人却不见了。四处找，发现她一小只跑进了厨房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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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人儿还不会说话，穿着粉黄色配嫩绿色的小汉服袄裙，咿咿呀呀地欢腾叫嚷，在大鹅**里扑腾扑腾地赶鹅。大人们吓一跳，大鹅攻击性可强，别伤到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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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3 a" l9 @4 ~4 Y+ C9 g1 c    可哪里是她怕鹅？她小手小腿乱跳乱挥，大鹅满世界窜，白鹅毛像下雪，小家伙变成了小雪人。

* v7 k0 }1 i  }3 o    言格过去一手把她拎起来，她小手还在挥舞，小短腿还在半空中踢踏扑腾，鼻子里粘着鹅毛，打了一个大大的“啊～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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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完了，吸吸鼻子，抬头，黑溜溜的眼珠盯着爸爸，立刻欢快地嚷：“粑～粑～”

    声音嘹亮得像是扯着嗓子在喊，麻雀全从竹林里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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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朝爸爸伸出小手臂，小手抓抓：“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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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格把她拢进怀里，宝贝儿趴在粑粑肩上，歪着头，咿呀地大声唱歌，小腿还欢快地在粑粑衣服上踢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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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格摸了摸鼻子，默默地想：好像弄错了，应该担心她会像妈，有多动症吧。

- v8 i: x- s, A/ M  h1 [0 }1 y言家宝儿小番外（剪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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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I$ t) X% u/ Q    言家宝儿一岁的时候，家里请人来给她理发，剃成光头，这样以后的头发才会长得更好。

    可小宝儿已经剃过一次了呀，她小小年纪不怎么会说话，却很懂得臭美了，多喜欢自己柔软嫩嫩的头发呢，她才不要光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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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发师拿着剃刀一靠近，小家伙就从保姆的怀里挣脱，跑几步跌在地上，索性手脚并用，扑腾着短手短腿，一溜儿地咚咚往外爬。

    一边爬一边扯着嗓子嗷嗷大哭。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谁欺负了。

    甄意循声过来，把小宝儿从地上拎起来，也不管宝儿在她怀里哭闹踢腾，就递到理发师面前：“快点儿，磨蹭什么？”

    “啊~~布~~”小宝儿嚎啕大哭，又挣又拧，小身子扭成一个球，在麻麻怀里滚来滚去，就不好好给理发师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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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意哄：“剃了头发以后才会更漂亮啊！”

    “布~~~布~~~”小家伙哭得惨兮兮的，非是不从。

0 ~5 U( h! I2 h0 w    甄意仰天，这小女孩家家，哪里那么好动？这么小的孩子，动起来连她都制不住。

9 q. T4 U, m  b% X3 }9 {, K0 Q; m    “出什么事了？”言格听见孩子的哭声，也来了。

    “粑~粑~”宝儿犹如见了救星，小嘴一瘪，金豆豆更加可劲儿地往下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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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X4 U" J+ y: V    她挣脱妈妈的怀抱，从妈妈腿上溜下来，小短腿扑腾扑腾跑过去，小手臂一下子搂住粑粑的腿，就不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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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鼻涕眼泪全往粑粑的腿上蹭：“粑~粑~”

+ c7 Q6 H. i. o/ H( K9 @/ q; _    甄意从椅子上起身：“给她剪头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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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m, O2 h  ~, l4 M: A5 S  P    “是吗？”言格俯身去抱孩子，手才伸过去，小宝儿就噌噌噌跟猴子上树一样，踩着粑粑的腿和胸怀，爬上去死死搂住粑粑的脖子，哭得极尽伤心委屈，“布~~~粑粑，布~~布要~~~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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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a4 g  o( f    言格把小家伙抱在怀里，轻轻拍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柔声哄：“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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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儿立刻不哭了，抽抽搭搭的，小手握成拳头，乖乖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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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意不满：“你又答应她，本来就该剃头了。”

) [9 m( j: c3 o! F7 j) d    “上次不是已经剃过了吗？”言格温和道，“我们宝儿头发已经很漂亮了，不需要再剃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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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t- s# r' O& x    甄意瘪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哼！”

4 V' D. W8 X  o. l' k& B0 ~  ]    言格：“......”

( X1 s, `$ k  l    想了想，摸摸宝儿的头：“我们宝儿乖乖剪头发，让妈妈开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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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儿嘟嘟嘴，可怜兮兮地看看麻麻，又看看粑粑，委委屈屈道：“嗷（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