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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h5 w! I- f第75章    许隽番外《世间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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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时候，霖市下了第一场雪。纷纷洒洒的，就像细细的羽绒飞扬在夜空。

这是许诩婚后的第三年，孩子已经四岁，而许隽也已三十二岁。

男人最黄金的年龄，他依旧单身。事业如日中天。

这一晚原本极其寻常。他和几个朋友到夜总会happy，等大伙儿都搂着女人跳舞时，他望着身旁那些精致中有些妖冶的年轻女孩，却有些意兴阑珊，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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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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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隽含着烟站在包间外幽长的廊道里，望着夜色雪光，心情波澜不惊。

也许是二十四孝舅舅当太久，又或者是许诩“正经找个女人结婚”的郑重劝告起了作用……许隽的俊颜慢慢浮现出了笑意，他现在还真没瞎玩的兴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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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结婚啊……

/ ?$ Z9 F; W, v3 W未来妻子的轮廓，还没什么概念。

爱情久违太多年了，他已经不记得爱情到底该是怎么样的滋味和感觉。

( F# |# c. t8 _1 ]) o6 C此时雪已停了，月亮从薄薄的云层后冒出来，清辉遍洒莹白雪地。许隽站了一会儿，刚想进屋，就听到转角后传来说话的声音。在一片杂乱的男声中，他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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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N. w. m; \2 K$ ]“他欠的钱，我来替他还。是他不懂事，请你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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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清澈动听，偏偏又温和无比，就像一股甘甜的水，慢慢浸过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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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隽忍不住走了过去——这么好的声音，一般长相都令人不敢恭维。但他还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这么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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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许隽第一次见到穆瞳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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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雪地，城中出了名夜夜笙歌的销金窝。他是西装革履的金主，与周遭所有的纸醉金迷、放浪形骸的人并无不同。而她牵着一个年轻男孩的手，站在几名夜总会保安的包围中。她穿着普通的黑色羽绒服，素净如雪的一张脸，眼睛极大，瞳仁极黑，安安静静地看着众人。

. l! e: p) A7 G% l' {/ M4 L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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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b9 _. C/ _7 k7 P9 A她就像个清纯温婉的邻家女孩，与这奢靡浮躁的一切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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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m% l7 p+ ]& l跟她一起的男孩长得也很清秀，只是神色愤怒而执拗。相比起来，她显得平静很多。

保安们则神色各异，有的不屑，有的犹豫，还有的流露出同情。但男人的目光触及她的容颜时，多少都有些迟滞。不是说她多关，而是太干净，干净得让人心头有些发懵。

& Z/ C: m# M7 A8 M* T( \6 I" E许隽当然没有懵，他的目光又回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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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的经验，长得这么纯的女孩，要么是真纯，要么就是妖精。

* ^6 i0 a. Z% X* i/ m7 s* m) m/ v不过现下这世界，妖精早就比天使多了。

就在这时，女人抬头，朝他这边望了一眼。

' d  W' B  h! f& j8 Z; c' K% I, x, p许隽毫不在意，颀长的身体靠在一根廊柱上，似笑非笑地也看着她。其实他站在阴暗处，隔得又有十多米远，女人应该看不清他的脸，但她的目光倒让许隽有些讶异。

/ _5 U# ?6 Q3 j, Z' f' ]5 U还真……淡漠啊。漆黑如墨的眸子平平静静地扫过来，又平平静静地移开，同他脚边的雪一样，透着股清冽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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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许隽就听明白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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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1 t2 i; s7 F2 N9 O7 R. l原来她跟男孩是姐弟，弟弟在上大学，跑到夜总会来打工，干了四个月，现在想走。夜总会让他按照合同赔偿一笔违约金。

其实按照新劳动法，违约金什么的早就是不合理的存在了。但在这种地方，你跟谁谈劳动法？而且看着男孩俊秀的容颜、高大的身姿，许隽多少也能猜出七七八八——许是碰到了什么龌龊事，男孩想走，但夜总会不想放。违约金之类的，多半只是个借口。

8 l+ u6 E  M! k7 \9 b2 P' w- T保安头子不太客气地说：“你说你分期偿还违约金，有什么凭证？”

9 J5 k0 l, _! L1 Q% v女孩答：“我开了一家书店，收入稳定。以后每月偿还，一年就能还清。欠条我写好了。他现在不愿意留在这里上班，也不可能强迫对不对？而且这笔钱我们愿意支付……。”

许隽又看眼女孩，沉沉静静的样子，不单不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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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保安头子似乎也犹豫了，对她说：“你等等。”往回走了几步，这才看到站在廊道里的许隽。

: S- v/ {+ c0 t) V“许总？”保安头子的神色和声音立刻变得恭敬殷勤，“您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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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h; P/ W7 X2 k" s许隽摇头：“没事，出来透透气。”

保安头子又寒喧几句，这才拿出对讲机，走到一边，刚要跟上级汇报，一旁的许隽似乎不经意地笑着说：“我跟你们经理说两句。”

8 y4 J9 n. j. Q% ?9 A3 y许隽并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终究是警察家属，经常被许诩耳提面命： “企业家的社会责任感应当比普通人更重。”所以，在不损伤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他倒是经常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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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许氏企业在霖市举足轻重，他的一句话，对小小夜总会经理而言，当然很有分量。讲句话就能帮一对看似正值艰辛的姐弟，何乐而不为？何况女孩还是难得一见的清纯美女，这么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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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y" |$ X; v* r3 ^5 ~7 i保安队长得了明确指示，还得了他给的一盒好烟，屁颠屁颠地去宣布结果了。许隽站在原地不动。许是想向他邀功，保安头子的声音格外响亮：“刚刚经理说了，你们姐弟也不容易，我们原来也是想留下人才。既然不愿意，大家好聚好散。违约金也不用了，就赔给公司一个月工资吧。”

话一出口，保安们都是一愣。那男孩也有点没反应过来：“就一个月工资？”女孩却很沉静，点点头：“谢谢你，非常感谢。”吩咐男孩：“你现在就拿我的卡去取钱。”

% ^2 e* m, ~7 V3 a& Y) c) s2 B5 q( _几个保安跟男孩去拿钱了，许隽见事情解决，转身刚想走，忽然听到女孩扬声喊道：“您……请等一下。”

9 g# b' C+ u6 |0 N' f7 \# R2 {许隽脚步一顿，隔着数米远，转身看着她。

0 \* v1 |  u! C: W1 ?$ X女孩还是用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安静温和地望着他，雪白的脸庞，染上淡淡的微笑：“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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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 h# M) L6 l$ |' G. A# _许隽一怔，笑了。

+ K7 l2 \, _* O6 B2 s刚刚他跟夜总会经理讲话时，离他们很远。按理说她不可能听到，刚才保安队长在他的授意下，也没有点破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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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Z9 _& Z1 W; c4 ~0 S她却猜到了，这份察言观色的能力，还真是通透。

许隽也不说话，只摆了摆手，迈开长腿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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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邂逅，对许隽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很快他就将这对姐弟抛之脑后。

: Q9 A8 k3 q0 s2 C# U6 z" ~9 Y生活照旧，工作照旧，他过得繁忙而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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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l9 h- P; U8 b偶尔雪夜独坐，也会想起女孩那对澄澈的眼睛，宛如星光坠入暗河，寂寂动人。

+ V3 r1 g' Q) N: K5 t' e世间绝色千万种，他可以远远欣赏，却不知如何再次情动。

再次遇到她，已经是一个月后。

深冬的午后，许诩约他到一家咖啡厅喝下午茶。这据说是全市最好最地道的咖啡厅，开在使馆区边上，随便拉一个服务生过来，都能说一口流利的英文，跟外国客人对答如流。

季白去省厅开会了，孩子上幼儿园小班了。兄妹俩打算喝了咖啡，就去接小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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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W; ?, a0 K9 ~7 q+ K8 d  p刚坐了一会儿，许隽就见吧台后站着个有点眼熟的男孩。

3 h0 K& w* y, ~2 s" l/ v是穆晨，许隽记得他的名字，穆瞳的弟弟。他也看到了许隽，年轻的脸庞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端起两块精致小蛋糕，朝他们走来。

“许先生，没想到能再次碰到你。”穆晨腼腆地笑了，“我叫穆晨，你还记得吗？那天的事，我姐后来都跟我讲了。谢谢你。”

. `- j) \& I4 ~9 S! q' R许隽是本市知名人士，频频登上财经杂志封面，男孩认出他也不足为奇。他只是笑 笑：“这里不错，好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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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晨点头，放下蛋糕：“我请你们吃。”

5 d5 V( {; x1 r# l& k) F; s: s8 \' k许隽也不推辞，笑着说谢谢。许诩抬眸扫了他们两人一眼，并不问其中究竟，只礼 貌地也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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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X; L, m0 p; Z. A穆晨不敢多打扰，转身刚要走，就听到门口传来清脆的风铃声，他抬头望去，吐吐舌头：“我姐来视察我新工作的环境了。”然后就快步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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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H' _6 e( I1 }/ W2 \许隽和许诩同时看过去。

2 f% c& y7 H$ q6 E4 K0 N穆瞳今天穿着件暗红色的外套，系一条白色围巾，脸上戴着副墨镜，润白的脸被冻 得有些发红。穆晨走过去，牵着她的手往里走，姐弟俩脸上都带着笑意，低头轻语。过 了一会儿，穆瞳摘掉墨镜，转头朝这边望了过来。

1 ]0 I/ X, a7 O3 j; m许隽对上她清冷幽黑得仿佛冒着雪气的眼睛，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点舒服， 又有点不太舒服——许是这些年他被众星捧月惯了，这女人看他的目光却太过于平静。

他往椅背一靠，身体舒展开，抄手看着穆瞳姐弟走近。尽管神情平淡，可那修长双眼微微眯起，就生出几分放荡不羁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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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许诩放下咖啡勺，捧着下巴盯着他：“怎么？你对他姐姐有兴趣？”
“ 瞎说什么？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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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诩慢悠悠地说：“没兴趣你摆出这么富有侵略性的姿态？”

1 I* Y( ^5 c5 Y3 {; P6 c; p: r* G9 m7 k许隽斜了她一眼，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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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Z8 V- }- e# y3 p穆瞳刚走到桌旁，穆晨就被其他服务生叫走了。她似也不以为意，微笑朝许隽两人 点头。

0 q$ I' `3 o8 S! i' D0 A“许先生，我只是想再次感谢你。”她那白皙的脸红潮一直未褪，“不多打扰了。 ”

6 o! S$ x7 Z3 l8 V+ ?许隽抬眸看她一眼，笑笑：“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你弟弟到这个地方打工不错，以后别让他去乱七八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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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瞳垂下眼，答：“嗯，我懂的。”她眼中的笑意更深，因为眼睛太漂亮，笑起来就像波光湛湛的湖面，叫人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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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5 H: o: ]$ I9 i1 x许隽：“坐下一块喝杯咖啡？”

5 ]6 u) p) a$ E1 _9 k- y“不用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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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9 r. Y, g4 {; C) h这时穆晨走了过来，又寒喧几句，然后将姐姐送出了店门。许隽一直望着他们走远 ，沉思片刻，把那天出手帮他们姐弟的事跟许诩说了，然后话锋一转：“这女孩挺机灵，气质又好。你说我挖她到公司做助理怎么样？”

许隽说这话，还真没什么私心。要知道一个机灵通透、长相还好的女孩，的确算是人才。而他原本有个花枝招展的女强人助理，但快生孩子了，要休半年假，他手头正缺人。

4 o2 r, C& O5 B' ~许隽说这话，还真没什么私心。要知道一个机灵通透、长相还好的女孩，的确算是人才。而他原本有个花枝招展的女强人助理，但快生孩子了，要休半年假，他手头正缺 人。穆瞳气质独特，如果今后考核过能力能够胜任，他当然求之不得。在高端商务交往 中，有这样一个助理，那些企业老总们对她讲话，都要轻柔三分。

本来他也只是随口一说，谁知很少关注他工作上事的许诩，闻言却摇头：“不行， 她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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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e+ {6 i2 h许隽有点意外，淡笑： “怎么？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分析出她的能力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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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7 k9 \' t“不是。”许诩答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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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气质沉稳，进退有度。而且按你说的那天的事，她也许是个能担事的人。你也说了 ，她自己经营了一家书店，我刚才上网查了一下，那家书店虽然不大，口碑很好，说明她经营管理能力也很出色。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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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许诩语气转换，许隽心头忽的微微一紧，就听妹妹说：“她是个盲人，所以当不了你的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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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隽一下子愣住了。

: v7 J) r0 a: @6 L许诩继续说：“她的神态跟普通人没有不同，眼睛也挺有神采，你没分辨出来很正常。不过她十指指尖都有茧，什么人会经常用到指尖呢？另外她右手虎口掌心也有茧。

; [! ]$ }8 V+ K  |+ ?; k% ?( c7 r  P“另外，穆晨全程牵着她的手走过来，还一直跟她说话。你看咱俩见面的时候会这样吗？因为她第一次到这里，穆晨在给她引路。而且她跟我们讲话时，明显每一句都有停顿，我猜她是习惯性地在听声音。

- s! v$ V5 c- g: M“我刚才也上网查了，网友点评她的书店，也说可惜美女老板是个盲人。”

8 O/ M: L! s2 M; i. ^! l  d许隽这才有点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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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个女人，一直看不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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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M; O( O3 e/ O1 E) c" p$ T7 I穆瞳自小丧父，母亲将她和弟弟拉扯大。所以她的性格也颇像母亲，坚强、独立、 安静。八岁的时候，她得了场大病，病愈后双目失明。母亲和五岁的弟弟抱着她号啕大哭，她轻声安慰他们说不要紧，她自己会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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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的确践行了自己的诺言，活得完全不输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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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许隽时，正好是她最艰难的时候。母亲病重，她这几年开书店好不容易攒下的一小笔钱，打水漂似的往里扔。弟弟想要帮衬家里，却在夜总会惹上麻烦。所以许隽的举手之劳，于她却是雪中送炭，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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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亦明白人生随缘，两次遇见后，她想这一生也许跟许隽不会有交集。谁知三天后的下午，弥漫草木清香的书店里，却迎来不速之客。

3 [, E$ X1 ]0 f2 l# j6 V9 ^来人脚步轻盈，径直走向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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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脚步轻盈，径直走向柜台后的她。旁边的服务员想要上前，那人轻声说：“不用管我，我找你们老板。”

穆瞳认得她的声音——那天跟许隽在一起的女孩。她立刻站起来：“你好。

7 r5 Z. N: O5 n9 F! q" e: L许诩在她跟前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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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兄妹虽然性格迥异，但有的时候看人的目光、喜好倒是出奇一致。譬如许诩今天因为路过这家书店，心念一动进来逛逛。但单单只看着穆瞳干净如雪的容颜，就觉得心里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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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1 K7 W3 a. f3 i“你好，我叫许诩。”她开门见山，朝穆瞳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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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4 O% `1 Y/ D* j& ~' O, r穆瞳微微一笑，也伸出手，只是离她的手还有一点距离。许诩手往前一移，主动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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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瞳亲自陪许诩在书架间流连。许诩选了几本社会心理学方面的书，正沉吟间，穆瞳微笑说：“育儿有关的书在第五排，还有些国外枪械杂志，在最后的货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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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诩一怔，侧眸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6 B5 c+ u8 r  X2 b, X  E穆瞳笑容浅浅：“我鼻子很灵的。你身上有奶味儿，还有一点硝火味。”

晚上许诩回家后，把今天的经历告诉季白。季白搂着她的腰，头探进衣领： “有奶味儿？我仔细闻闻。”

过了好一阵，季白才心满意足地松开她，但也承认即便以他灵敏的鼻子，也分辨不出这味道。许诩顶着满脖子被他“闻”出的红痕，捧着下巴叹息：“她的鼻子可真灵啊。要不是盲人，加入警队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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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O( P  U8 u2 Y5 t& F季白也点头，虽然鉴证技术这些年突飞猛进，但“气味”这种东西，是无法精细收集鉴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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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要是没盲，鼻子也许就没这么灵了。”季白说，“世事就是这样。”

% d" K0 q8 u8 Y% O! C# P+ a6 q许诩和穆瞳很快成为了朋友。

不是说多亲近，两人都是沉静性格，但有的时候，默契和友谊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和交流，就会悄然滋生建立。许诩本就喜欢读书，穆瞳店里会有些稀奇古怪、网上买不到的书，她索性在她那里办了张会员卡，每周末都过去阅读。

穆瞳也很喜欢许诩的性格，直接、坦诚、我行我素。她看书看得专注时，会冷着脸对店里想要跟她闲聊的小姑娘说：“不要吵我。”把小姑娘委屈得不行，但是店里有什么事，譬如忙不过来，哪个店员临时有事要走开，她会双手插裤兜走到吧台后：“我来帮忙。”久而久之，店里的几个姑娘都对这位面冷心热的女警，又敬畏又喜欢。

  V; E3 _# \/ T0 l她们还找到一个共同爱好。有一次，一个年轻女店员，看着频频光顾的一名男顾客走远，面带娇羞地嘀咕：“这人是干什么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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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许诩头也不抬：“他是小学教师，挺适合你的，想追就出手。”

穆瞳接口：“嗯，是二小的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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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l8 ^# G5 b1 Y众店员都是一愣，转头看着她俩。

& l5 A. z1 ]: i5 ?$ S6 g6 C许诩则放下书，看着穆瞳。而穆瞳安静的黑眸中，浮现澄湛的笑意。

1 k" ~9 A1 T6 d! p% f* a/ ~许诩是观察出来的：公文包、走路姿势、头发上的粉笔灰、讲话的习惯……

  t3 t) i" K3 X2 `穆瞳是闻出来的：墨水味儿、粉笔味儿，还有霖市二小门口大片大片薰衣草的香味。

不同的方式，同样的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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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两人偶尔兴致来了，就会有如此秘密切磋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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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是公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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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

. T  f0 v/ _- H9 ~3 y“这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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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4 t( P: e7 u% t& M"IT技术男。”

“这个我闻不出来。”

9 V, ~- I  s) j“理解你，电脑又没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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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隽知道自家妹妹多了个闺中密友，已经是大半个月后。当他听许诩提到“穆瞳”这个名字时，脑海中条件反射地就浮现出她的眼睛。尽管事实就在眼前，但他每每想起穆瞳眼盲这件事，始终少了点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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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

9 v; `& H) H' |" c见过那双眼的美丽，见过她眼中璀璨胜过星光雪色的色彩。这么一双眼，怎么会看不见呢？

当然这点小心思，他不会对许诩提，只懒洋洋地点评她这名难得的女性知己：“头回听说，女人之间，因为推理建立起友谊。妹妹，你还真是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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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A; s$ Q4 @2 q4 t许诩想了想，居然点头答：“说得也是，我的爱情是建立在推理基础上，友情也是。”

- {+ U1 |; J* }许隽大笑，摸着妹妹的头发，却没说出心中的另一个念头。

6 B$ m2 L- @5 B+ D* q" K, V  h# u: P他曾经深爱的女人，成为妹妹唯一的女性好友：而现在，多年来头一回勾起他一丝念想的女人，又成了她的知己。这是不是缘分呢？

1 x# u: \' H4 S( s& ]' q不过，那念想也只是一丝丝罢了，睡一觉起来，过些天不见，也许就淡了。

0 f: C! |4 I7 ^$ V6 ]许隽偶尔也会去书店坐坐，这仿佛是顺理成章的事：有时是接许诩，有时候顺路去喝杯柠檬茶、买份报纸杂志。

7 E3 L4 \: R; Z: C! S! C* X' ^对许隽的到来，穆瞳的态度依旧云淡风轻。可许隽老觉得，她看自己的目光，跟别人是不一样的。一抬眸一蹙眉，那如盈盈水光般的黑眼，沉默而温和。

; U- ]* I/ S2 M$ }5 A8 B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看不见。

2 ?6 C  I; R. u: m8 M0 e2 L& A) `两人偶尔交谈，而许隽点的茶水，从来不是普通店员打理，而是穆瞳亲手沏泡送上。这大概是为了感激他曾经的帮忙，但这与众不同的待遇，总引来店里其他顾客的侧目，倒叫许隽心头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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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店员们订外卖时，穆瞳也会问一句： “许先生要不要？”这种普通外卖，许隽已经很多年没吃了，当然说不用。但翻看杂志时，不经意间抬头，见她跟几个店员坐在吧台后，捧着饭盒无声地吃，一口一口，斯文又缓慢，他忽然就有点饿了。他发觉她虽然看不见，吃饭却是很精细挑剔的，辣椒、葱段、姜末都被她仔仔细细挑到一边，她也不喜欢吃大块的肉，不喜欢吃猪肝，总是挑出来——猪肝是明目的，她不懂吗？原来她也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沉稳老练，也会有小小的任性和孩子气。

; f; _, P$ s$ l5 F; d) a这么无风无浪地过了几个月，有一天，公司秘书笑着调侃他：“许总，大家都在猜您的神秘女朋友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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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P. n. ^! q: W+ G许隽意外：“女朋友？”

秘书：“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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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9 v: ?  q3 u: U' Q“我最近没女朋友。”

  Y! k- R( b9 o秘书愣住了？没有？没有女朋友，一向浪子的许总怎么每周五都准时下班，一脸春风地开车离开？他桌上还多了好几本文艺畅销书，以他的性格，怎么会看这种卿卿我我的书？而且据秘书和助理们分析，书中都夹着精致书签，还有女人娟秀的字体，居然不是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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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g! w. S6 a" p" T许诩儿子两周岁生日这天，许隽早早从公司下班，买了一个大大的玩具机器人，扛回许诩家。按下门铃，却是穆瞳牵着孩子的手来开门。他还没开口，她已经展颜而笑：“许先生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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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隽把玩具丢给孩子，孩子笑着地拖着玩具蹒跚而行，他两人则并肩在后头往里走。

“你怎么认出我的？我身上有气味？”许隽今天心情很好，声音中就带了笑意。

  i8 A& s" y- X4 H' w“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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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s7 R: [& e! z3 X“什么味儿？”许隽抬起手臂嗅嗅，“我洗得很干净啊。”

穆瞳被逗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不是不好的味道。普通人的日常生活环境相对是稳定的，所以沾染上的气味，也是不同的。”

, X! S1 E1 |" D5 ^% ^许隽：“你还真跟我妹妹有一比啊，光靠鼻子就能成神探啊，身边人做什么都瞒不过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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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u) x( x6 Y% Q8 E说完这句话，他就走前头去了，留下穆瞳一个人，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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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B4 b( d  W- ?6 T  x许隽跟外甥坐在地板上玩玩具，穆瞳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喝茶。季白和许诩还没回家，只有许父心血来潮，指挥保姆在厨房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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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K- _2 W3 |许隽跟孩子玩了一会儿，就抬头看穆瞳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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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才的话，多少有点喜怒难辨，也不是有意为之。他早不是毛头小伙子，可看着这姑娘明明眼盲，却比普通人更敏锐，谁要跟她好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她明明像蒲草一样脆弱，可又坚强得让人侧目。当然，他许隽是不会找一个盲人女朋友的，太麻烦……他的心情，莫名泛起一丝焦躁。

许诩回家的时候，就见儿子坐在地上玩得欢快，可哥哥和穆瞳都格外沉默，空气中似乎有种怪异的气氛。

但季白叮嘱过她，说男女之间，气氛越诡异越有戏。所以看到这一幕，她紧张忙碌一天的心情，反倒一松，笑着朝他们点头：“哥，穆瞳。”

许隽站起来，接过她手里公文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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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V' q; |( ]) ]穆瞳也站起来，两人离得很近，穆瞳眉头微蹙。这细微的表情变化，被许诩捕捉到了。她心念一动，问：“你闻到了什么？”

! }2 H6 ^: n" e2 }) z7 V; C1 X$ z穆瞳静默几秒钟，答：“血的气味，很淡。还有消毒水的味道。”

5 \% L' m. p) N+ y5 }' |* M: ]许诩盯着她，看得似乎有点入神，突然将她的手一牵：“非常好，跟我去趟警局，现在。”

许隽和穆瞳都是一愣，许诩解释：“昨天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是医生，我碰过尸体，所有会有血味，医生身上也有消毒水味。现在我们有四名嫌疑犯。死者是被锐器刺伤，大出血死亡。如果是凶手，身上应该有相同的味道。走，你去帮我鉴定。许隽你开车送我们，儿子乖乖跟爷爷待在家里，妈妈要去破案。”

三人抵达警局时，只见刑警队的那层办公室灯火通明，还有不少人在忙碌。许诩带着穆瞳去找季白，许隽也不紧不慢地跟着。许诩转头看着他：“你可以先回去了。”许隽淡淡答：“她要真指认出凶手，你和季白今晚肯定得通宵吧？我不是又要赶回来一趟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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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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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3 W" {, p3 G6 f  T穆瞳：“不用了，我让穆晨过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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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2 D# U% t* F% u) r2 e' ^许隽打断她：“不必。你既然是帮许诩的忙，我送你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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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N- j8 V' e$ H+ y- f' T/ E0 g穆瞳就不再推辞了。

其实季白和许诩已经对嫌疑犯有了初步推测，但如果穆瞳的判断也一致，能更好地帮他们锁定嫌犯。商量之后，由季白和老吴在审讯室，再次简短地提审每个嫌疑犯，而许诩陪穆瞳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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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X2 p& Y9 G" e+ W许隽坐在审讯室外的走廊里，眯着眼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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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队的人跟许隽已经很热了，看到他在等，只当是等许诩，笑着打了招呼，都没管他。大胡、赵寒等人听说许诩带了个盲人美女来帮忙，意外又好奇。本来没他们的事，却一本正经地拿着文件夹，走到审讯室对面的房间，隔着深色玻璃仔细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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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快结束时，他们走出来。许隽听到他们在交谈：“嘿，还真是漂亮。”

4 L/ p7 W3 P) t; k“可惜眼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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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问问许诩，她有男朋友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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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d3 T; W; K许隽忽然又焦躁起来。

以往要是对别的女人有这么一丁点好感，他早就展开热烈追求。

6 c1 b  r! Z- b% s可穆瞳不一样啊。听穆晨说，二十五岁的她，还没有交过男朋友。这种女人，谁敢碰？他反正是不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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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完毕，大伙儿在刑警队的大屋开会讨论。许隽坐在门口，倒是看得清清楚楚，听得仔仔细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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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情分析什么他是听不懂的，季白说得也快，简短汇总了前情，就看向穆瞳不止他，刑警队的大老爷们儿，全看着许诩身边这个清丽逼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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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 T% n  g: h, y0 u7 g* ^# R穆瞳的神色始终温和平静，即使察觉到众人侧目，也没有半点惊惶，只清晰地答道：“第一个女人身上有油烟味，跟死者身上有相同的空气清新剂味道，还有死者的汗味，很浓重的眼泪的咸湿味，她是死者的妻子吗？

“第二个人身上有花草味，跟死者夫妻身上一致。还有烟味、车辆尾气味……我猜他是死者小区的工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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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人……血的味道，跟死者相同的消毒水味。还有胶带的味道、福尔马林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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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J, K7 r3 I2 y她说到这里，大家脸色都是一变。因为季白并没有告诉她嫌疑人的情况，但她说的却与案情一致——死者正是被人用胶带缠住手脚，再重刀捅死。而且死者的眼睛被挖出来，现在还没找到。而穆瞳说的福尔马林，那正是浸泡尸体或器官用的防腐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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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6 k/ q  j3 p/ i案情分析结束，季白打电话向上级申请对嫌疑人的搜查令。一众男人全看着穆瞳，大胡问：“穆小姐，你的鼻子怎么就这么灵啊？简直天赋禀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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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隽坐在门外，透过袅袅烟圈，也看着她平静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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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0 A& l: }6 v. ^. e5 x8 y# I穆瞳的脸色忽的泛起薄红，轻声答：“没那么夸张。我以前嗅觉跟普通人一样。”

0 {: {* H* Y0 H. H赵寒直愣愣地问：“那现在变得这么厉害？”大胡立刻用胳膊捅了他一下。穆瞳不以为意，微笑着答道：“我眼睛刚看不见的时候，生活很不方便，后来就专门练习。其实你们也可以练习。”顿了顿，说：“闭上眼，安静下来。就能听得很清楚，闻得很清晰。”

很普通的一句话，被她低柔婉转的嗓音讲出来，却叫众人都是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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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z6 N' y2 e8 h. A许隽隔着众人，望着她静好婉约的容颜，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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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限，安静下来。就能听得很清楚，闻得很清晰。

7 R* k& C" q1 z9 s原来她的世界，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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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X/ q8 S3 n" R* y! N' M穆瞳对于许隽来说，变成了一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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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d$ j1 F8 X, ~一种习惯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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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0 f) v8 r) }' R6 t每个周五，他还是会去她的书店，翻翻书，喝她泡好的茶，还有她亲手做的糕点。他们很少聊天，很多时候只是目光的不经意间交错。他会盯着她的容颜看，而她的目光会依旧平静地从他身上滑过。

一切都是安静而美好的。她亲手布置的幽静舒适的书店，她买来的一盆翠绿的兰花，她指间的茶叶清香……许隽有时候觉得，他应该感谢穆瞳，因为她为他提供了这么清静的所在。忙碌完工作，只有回到她这里，整个人才放松下来。而每当他阖上双眼，靠在他专属的那张沙发上，脑海中总会浮现她那天说的话。

闭上眼，整个世界都会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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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追求穆瞳。有那么几天，下班的时候，书店的吧台总有人送来鲜花。而店员们也不知有意无意，趁穆瞳不在的时候悄悄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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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H' V/ Q; m" ^( t“是对面写字楼的一个白领。”她们说，“我们老板还是很有魅力的嘛。”

% T. W7 G" N8 F$ }许隽瞥一眼那花，中规中矩的红玫瑰而已。

而穆瞳只要闻到有花送到，就轻声嘱咐店员，把花拿走。大概过了几个星期，那人的花也不再送了，店员们颇有些失望，而穆瞳照旧安静地生活。许隽不置可否，但心情却莫名愉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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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_+ d) A) R, }: D越陷越深，有的时候，是人不知不觉，放任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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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这天亦是周五，大清早，秘书就轻声问许隽：“许总，鲜花和祭品已经准备好。您是照旧中午就去墓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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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Q, W5 n( U# `( h4 ^许隽一怔，点头。

  m0 Q& d4 P! I3 M' U- Y+ ^& q1 P每年每月，年年月月。不知不觉，梓夕死了已经有五年，离开他有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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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F* S/ a# z/ k1 p许隽一个人在墓地坐到很晚。

墓碑上的照片是梓夕回霖市时拍的，干练又靓丽，其实早不是他们相爱时的模样。

相爱的时候，她是什么样子，他其实也有点记不清了。只记得感觉，温柔的、热烈的、细软的、痴缠的。他只记得那时候的爱情，让年轻时的自己每一天都有焚烧于火上的感觉。太炽烈，太甜蜜，像是把一生的情意都用尽。

月亮升上枝头时，他从墓前起身，将外套搭在肩膀上，沿着暗黑的小路往外走。

这时手机却响了，是两个他订好的记事本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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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梓夕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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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还书给瞳”。

夜色这样清冷，到期需要归还给穆瞳的书，还在车后座上。许隽低头看了看袁：这个时间，书店早关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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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样的一天，祭拜过梓夕，他到底无处可去，开着车，他不知不觉又绕到了穆瞳的书店门口。街上人很少，她的书店居然还亮着灯，一盏柔白的光透过玻璃门洒在门外台阶上。依稀可见一个苗条的身影，坐在吧台后，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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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隽推开门走了进去。

: u+ s! j; P0 L( w$ A" g* R店里只有她，听到声音抬起头，那湖水般的眼睛里，依旧有温和的笑意。

, e5 G% ?* e, G7 U+ n“来了。”她站起来，将手里的书和笔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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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8 e9 W( |8 ]1 n; F“写什么呢？”许隽问。经常看她在看同一本书——《百年孤独》，还拿笔在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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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批注。”她微笑答，“喝什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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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照旧坐在角落一方沙发上，而她沏茶、端出糕点，然后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吧台后。窗外星光璀璨，只有他们俩，隔着数步远的距离，各自静默不语。

但许隽觉得，原本有些隐痛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许隽坐了半个小时就走，开车出去几分钟才想起来，又掉头回去，就见穆瞳一个人在关店门，双手熟练地在门帘上摸索、上锁。

“我送你。”他坐在车里，默默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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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隽开车送穆瞳回家。

轿车飞快地在夜色中疾驰，灯火照耀。已近子夜，穆瞳参与查案时精力又格外专注，此时显得极为疲惫。

# M2 v( w( O7 f8 I2 g两人一路都没说话。到了她家楼下，许隽下车替她打开车门：“我送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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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瞳拢了拢衣领和围巾，摇头微笑：“不用的，路很熟。”

许隽望着她在冷风中微微蜷缩的肩膀，还有被湖蓝色围巾曩住的纤细脖子、霜一样净白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突然想把她拉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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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g; J  K. I: I9 ~芸芸众生，他却恰好遇到这么一个，从第一眼见到，就让他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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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h% h' D' I9 m但他忍住了，只淡淡地点头：“再见。”驾车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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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6 f. H1 p" ^" V他走之后，穆瞳沿着楼梯，一步步往上走。她和穆晨租住的是老式楼房，没有电梯，有几层的灯也坏了。但没有关系，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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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z7 P5 l4 V5 V% m2 z明明很熟的路，却走得很慢，眼眶微微有些湿润，走到家门口时，已经神色如常。穆晨打开门见到她：“怎么才回来？许哥呢？”露出个讪笑，“我以为他会送你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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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瞳轻轻地摇头：“他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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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7 R7 x  d9 p4 y2 _临近年底，许隽的公司正在筹备上市，他也变得很忙。往往十天半月，才有空去书店坐一坐。他的脸色约摸也变得不太好，偶尔听见下属议论，猜他跟那位神秘女友一定是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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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Q5 `4 b& B# u8 ~% M/ _新年前几天，许隽包下市近郊的一个温泉会所，召开公司年会。照例也给了许诩几张VIP招待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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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u. Z2 Z9 N- Q* A开完会已经九点多，员工们四散着在会所里玩乐。许隽连日来特别疲惫，也不想去玩，只躺在最里的露天私人温泉，这边是男士专用，估摸着季白也该到了。

果然泡了一会儿，就听见脚步声，许隽也没回头，那人站在池子边，轻声问：“许诩，你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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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f# c- ^5 [2 \* e许隽猛的睁眼，就见多日不见的穆瞳，只穿了一身泳衣，站在热气腾腾的水边。

& s" i/ S% H9 B) q) Y隔着蒙蒙水汽，就像隔着云雾，许隽静静地望着她。

, f+ h. _7 m" [. ^4 n女人的躯体，被泳衣包裹得越发妖娆动人，偏偏面容是极沉静纯净的。两种气质交织，神秘又安静。最后许隽的目光落在她宛如白脂玉般修美的脖子上，觉得喉咙有点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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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6 a; |0 k) L& ^$ b穆瞳走错温泉，是极偶然的事。一是这里她没来过，二是服务员告诉她，左手那间就是。但是服务员的左手边，却是她的右手边。服务员还告诉她，许诩今天订的是薰衣草味精油。她在许隽所在的温泉间门口，闻到了薰衣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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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1 s+ j, ?服务员忘了说，许隽的喜好跟许诩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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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隽从水中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望着池边的她： “怎么没闻出来是我？”

穆瞳微微一惊：“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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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水掩盖了他的气味，如何闻得出来？可此刻他的身体靠近，男人肌肉散发的热力，比以往每一次都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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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红了，转身就要走，脚下一滑，就要跌倒，许隽抬手就扶住了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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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怎么把她压在池边，开始热烈的亲吻？许隽每次想起，脑子都有点懵，身体的感觉却很清晰。他只记得她白皙娇软的身躯，拥入怀中的感觉。他才第一次触碰，就不想放手。

, X2 l' x5 A7 S雾气弥漫，灯光柔暗。明明才认识一年多，许隽却觉得似乎压抑了很多年，沿着她的脸颊、脖子、肩膀、腰……一寸一寸亲吻。而从未跟男人有过亲密的穆瞳，宛如一弯睡莲躺在池边，微喘着，任由他在身上肆虐。

6 e* _8 y% S6 Z) {$ f. n2 c+ O! g这晚许隽回到房间，很快就睡着了。他做了个梦，梦到第一次遇到叶梓夕时的情形。那时她大三，他大一。她是远近闻名的才女，追求者甚众，却对谁都不屑一顾。而她居住的女生楼，就在大一男生宿舍隔壁。每天傍晚，就见她娉婷地从长长的林荫道走过。到底*风范逼人，毛头小伙子们只敢围观。许隽这天特地穿了件新T恤，拿了本厚厚的名著，坐在林荫道旁，等她经过时，就堵上去：“师姐你好，我是大一的许隽。”

叶梓夕就站在夕阳中回头望着他，脸上慢慢泛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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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 x+ \3 O! i' L- X* S“晚上请你吃饭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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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C6 g5 F7 Y8 `" K! n“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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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7 j. K& `& L) Y  Y后来她决意抽身时是怎么说的？

许隽，我爱你，但也许我爱你不够多。对不起，我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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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L- B+ e& G不，梓夕，不是你不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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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4 U3 o  J% j' _3 |0 a6 Z是我爱你不够，才让你舍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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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亮，许隽就接到上交所电话，说有急事，于是连忙赶回了公司。车开出温泉会所时，他猛然想起昨天把穆瞳从温泉送回房间时的一幕，她脸色绯红地站在房间门口，眼睛里有璀璨的光，轻声说： “明天见。”

他没答，只点了点头，说：“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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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隽一忙就停不下来。

+ A( R7 i$ Q, Y" D7 e一天，两天，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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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有空暇的时候，只是疲惫之余拿出电话，看到穆瞳的号码，却拨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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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Y6 u/ E+ h4 c是进是退，是抓住还是放手？

不是他优柔寡断，只因为她不是普通人。她眼盲，她敏锐过人，她纯洁无比。如果跟她开始，怎么忍心喊停？

跟她一开始，就会是后半生，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陪另一个人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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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四天的早晨，工作终于告一段落，许隽连着几天没睡。秘书说，许总，您先回家睡吧，后续没什么要紧事了。许隽点点头，开车却先往书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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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0 Z2 C% n2 l9 E  m抵达时已经中午，冬日的太阳照在玻璃门上，晶莹又温暖。许隽因为工作而有些僵硬冷漠的心，突然就变得舒服起来。

他推开门，大步走进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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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6 d: R  x! o# R8 N+ Q4 c店员们看到他，都是一怔。他搜寻一圈，没有看到穆瞳的身影，一个店员犹犹豫豫上前：“许先生，穆姐有事，昨晚搭车回老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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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1 O7 W; {' K( x) a1 P* G" ?1 l* L店员还有点担忧地补充：“这几天穆姐24小时没闭店，一直待在这里，不知道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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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隽心里咯噔一下。

, X1 s' }: l' u3 n9 Z她在等他，等了他三天。

许隽从书店出来，给秘书打电话：“我离开霖市一下，这几天有事盯着。”秘书为难：“许总，刚想给你打电话，基金公司老总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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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R& R' |  U4 [2 {9 d许隽走不开，给许诩打电话：“去把穆瞳给我找回来。”

许诩对于男女之事向来后知后觉，但一听他的语气，也察觉端倪：“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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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们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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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诩平时很少激动，这回却隐隐兴奋。一下班就先赶到“案发地点”——穆瞳的书店，探寻究竟。
$ S, z! k  K# h- ^4 T
- n* o% Z( z* H5 u/ M* q据店员称，穆瞳那晚是接到老家电话，急匆匆走了，随身衣服都没带几件。许诩就放了心，看样子临时有事，很快会回来。许隽干吗这么火急火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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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r! n$ c+ p+ I' B3 r$ n她那天看的书还放在桌子上，还是那本《百年孤独》，旁边还放着一支笔。许诩拿起来翻了翻，怔住了。

- ]2 d4 m0 A* g这天晚点的时候，许诩拿着这本书去找许隽。

许隽还在公司加班，看到她，神色微怔：“找到人没有？”

" H8 M% k3 O1 R" l& }3 ~1 T许诩把书摊开，指着第一页下方的一行盲文：“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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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4 D6 s) m4 ~# I' l许隽知道那些都是穆瞳写的批注，但他当然不懂，摇头。

2 c. n1 C: _2 D“这样侵犯了穆瞳的隐私，不过我决定还是读给你听。”许诩莫名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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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I) P# a3 n, o7 X“你懂盲文？”

7 ?8 ]6 U; {, P  b; M3 m9 L“嗯，抽空看过盲文对照表，基本认得。”

许诩拿看书，慢慢读起来：“十二月七日，初遇许先生。”

许隽神色凝滞，听许诩继续念道：

“他的声音很低，但隔得这么远，我还是能听清。他轻笑着对经理说， ‘穆瞳是我朋友’。其实那时候，我根本不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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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还有酒味，还有一种很干净的气息，跟其他人都不一样。穆晨说，杂志上的许先生看起来很有魅力。可我想象不出来，他应该是个怎样的人，那么冷漠的语气，却对萍水相逢的我们施以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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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 g2 u( q  \% D“二月九日，他第一次来我的店里，借了一本《白马啸西风》。原来他也看武侠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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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O3 K( c1 J8 G7 m3 M6 D“三月十二日，我到警局配合调查，他开车送我回家，我们没怎么说话。他跟那些刑警一点也不同，他很安静。但是许诩讲过，他明明是个很外向的人。

# f& `- `  D3 g- `# D7 n9 u“四月六日，清明。他很晚才来店里。他感觉很悲伤，而我终于确定，他一直在思念一个人。

“十二月二十七日，他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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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s3 W; f: T7 b- a“今天已经是第三天，我一直在等他，可能还是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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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X1 s+ d' j! g+ O1 n* y1 R, F“那个人一直活在过去。我不觉得难过，只觉得心疼。听到他的声音，闻到他的气味，就心疼得不行。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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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早晨，许隽还没睡醒，就接到助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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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A( r0 s# Z5 p" U& F- W“许总，人回来了。刚到店里。”

许隽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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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8 K9 J% J0 m: w1 y7 H( a- e/ ^6 n助理是他安排在穆瞳家附近盯梢的，嘱咐24小时只要见到穆瞳，立刻通知他。许隽低头看了看表，上午九点还有个会。他立刻洗漱，换了套干净西装，又打电话到花店，火速送了很大一捧白玫瑰过来。

8 ]; o8 H* d4 F0 C/ T临出门时，看到放在桌上的她的书，他拿起来，揣进口袋里。

: z* B/ W  r# J第一句说什么好呢？

曾经他的爱人，骄傲如孔雀，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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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喜欢的女人，安静如候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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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她一个人在等待，他也等了太多年。

年华易逝，我们都需要多一点勇气。今天开始相爱，好不好？
1 X8 ~* N5 q1 B" y  ~
【完】

第74章    姚萌舒航番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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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对女人，哪怕只见过一面的女人，一旦有了念想，就容易念念不忘。
　　
+ R5 f- i0 J2 G+ H) P* }" }" b　　舒航对姚檬的心情有点复杂。
0 G8 l7 Y$ |- N- y( x　　
　　一开始是惊鸿一瞥，有了好感。但在知道了她的事情后，知道她曾因为那个男人荣耀光鲜，也被那个男人囚禁数月，还知道最后那男人被击毙在她怀里……怎么说呢，舒航身边从没人遭遇过这样的事。
" q+ j  x* K' n2 }: }　　
: l; Q5 e) x0 u! ^　　莫名就替她觉得憋屈，觉得心疼。
' X0 N  M% s4 F- c9 m　　
$ a1 ^9 o# T+ Q" T2 a; z　　两个月后,舒航再次来到霖市，见到舒航。这一次，是以合作者的身份。
% K* `+ U0 \( r! X6 L　　
( D  l( O3 ^, c0 q　　他本来就要将事业重心往西南发展，姚檬现在是霖市实力最强的集团所有者，两人的交集无可避免。
　　
　　重逢那天，姚檬正在公司顶层办公室里，看各种报表。秘书来汇报：“姚总，北京的舒总来了。”
　　
　　姚檬点点头，心情微微有些愉悦。
　　
　　无关乎爱情。但在人生最艰难的时候，还曾有这么个男人追求你，关心你，调侃你，总是让人有些感动。虽然拒绝他，但再见亦是朋友。
  X8 S  o2 k2 z4 ^' G　　
　　过了一会儿，就见高大清秀的男人，噙着笑慢悠悠的走进来。门口的秘书曾替姚檬收花收到手软，脸上也泛起狭促的笑。姚檬则客气的朝他笑笑：“舒总，坐。”
; l: m) w0 s) ~0 H- B　　
　　礼貌而疏离，泾渭分明。
　　
1 v0 }- q# V- i　　“前来洽谈重大项目”的舒航凝视她一瞬间，忽的笑了。一扬眉，出口又是痞气十足：“你叫我什么？舒总？才两个月不见就这么生分？姚檬，你叫我阿航就可以了。”
, a, {6 v% q0 y( @: {( a　　
　　姚檬之前完全以为他俩这事儿已经翻页了，闻言就抬眸，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睛，一时竟不知怎么答。舒航却拿出包里的计划书，很随意的递给她：“来来来，谈正事，私事不急。”
　　
1 F, ], p4 l# H9 M& K4 b2 k! O　　姚檬：“……”
8 D) A0 q5 a- g# C5 K. S　　
　　有的人，天生就能带给其他人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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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h$ ]' P% U8 I2 k; q　　譬如舒航。

      姚檬没见过哪个企业老总、高干子弟像他这样，一天到晚吊儿郎当，嘴贫得无与伦比，完全没个正形。开个工作会议，吃个工作餐，都能令大伙儿笑得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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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4 R4 e- Z7 ^* B9 A; W# W/ ]　　可真谈起工作，又是头头是道。姚檬只跟林林青岩学过做生意，刚窥得门路，就戛然而止。而舒航做生意的风格，跟林清岩是不同的。他没林清岩那么狠，但更加狡猾。有的时候想出些新鲜点子，叫姚檬瞠目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甚至有的时候，她听不懂，他那些套利博弈的手段。
　　
8 P7 y* h( W9 ~: c* r( D2 Q1 y　　当然，每当这个时候，舒航看着她略显迷蒙的双眼，心情总是大好，笑眯眯的在她身旁坐下，仔仔细细的解释。最后还来一句：“有不懂的随时问我。我24小时随叫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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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檬还真的半夜三点给他打过电话。是某个项目前夕，她看着投资资料上的数据，又搞不清楚内涵，不好意思问下属，就给他打电话。两人聊到凌晨五点，姚檬真心实意说了感谢，刚想挂电话，舒航：“哎哎哎别挂，我到你办公室楼下了，下来吃早饭。”
　　
　　敢情他是边指点她，边开车呢。姚檬再一次看到了两人实力的差距。
　　
　　而姚檬的努力，舒航也全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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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 B3 {/ i　　从识人的眼光来说，他跟季白是一类人，贼毒。其实跟姚檬打过几次交道，他就很清楚，这姑娘在商业上的资质一般，林清岩留下的产业，在她手上发扬光大估计够呛，再努力点，兴许能维持现状。最好的选择，其实是卖掉股份，适合她，也适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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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a% m# G, y8 ]9 r. S! Q, b　　不过这话当然不能对她讲。她这么勤奋，他怎么能打击。而且那些项目的事，她明明没必要插手，但为了了解业务，她也会天天加班。
　　
! u  Z: z# V5 n　　没关系，有他帮她，将来还是有可能造就一个明星女企业家的。
+ X1 w6 i# \( {4 B6 r1 Z3 b7 C　　
, }# c: A: B0 m3 d$ z　　即使他不喜欢她，想到她曾经的遭遇，他都想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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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n5 z" U3 R5 H0 S- {　　更何况，他还挺喜欢她。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年。
　　
　　两家公司的合作越来越紧密。舒航的明示暗示，也越来越明显。
　　
9 Y6 e: t$ \& ?  T9 E4 c- |6 a　　当着双方公司骨干的面，签署完合作协议，他会一本正经对大家说：“我还有几条保密条款，需要同姚总商议。”大伙儿一溜烟都出去了，姚檬很投入工作：“还有什么保密条款？请讲吧。”
　　
& }9 A8 S9 I2 f　　舒航：“噢，那个还没想到——我更关心的是，咱们今晚去哪儿吃饭庆祝签约？”　　
　　
      她也习惯了他的存在。有一次两人晚上去吃饭，姚檬也喝了点酒，舒航讲了什么好笑的话，让她笑得不能自抑，忍不住伸手捶了他肩膀一下。他的动作就跟闪电般似的，一下子握住她的手，那双总是噙着笑意的眼，也颇有深意。
　　
　　姚檬一下子将手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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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j4 X, i5 X4 C, i. }( ~9 V　　要不要接受他？
　　
　　姚檬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
　　
　　虽然他没再说追她的话，但两人的关系是暧昧的。她对他也有些依赖。仿佛溺水的人握住忽然飘来的一根稻草，她甚至无法分辨自己对他，是否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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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z0 T4 u6 g/ Q" u# N) j　　爱情这种事，想起来就有点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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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挑明是在姚檬公司总部的年会上，两人的合作也算告一段落，舒航隔天就得回北京。
　　
& Q% n- k3 r0 s0 \  [2 {4 X　　那是一个冬夜，雪花四落，气氛正欢。众人多多少少都喝了点酒，还有很多人，一波波到姚檬和舒航坐的主桌敬酒。
　　
　　国际贸易部部长是留洋回来女博士，姿容艳丽，雷厉风行。明眼人都说她对舒航颇有情意，只是舒航虽然看着亲善，却始终拒人于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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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博士端着酒，敬完姚檬敬舒航：“舒总，你来霖市都快一年了，怎么还是单身啊？”
　　
3 @# {( S4 P* N* q　　大伙儿都笑，姚檬也笑。以为舒航会像平常那样，一句玩笑打发过去。谁知舒航淡笑看一眼姚檬，慢条斯理的答：“我不是一直在追你们姚总吗？追不到啊。”
　　
% k( X5 n( W1 D% D' l3 }% K+ H　　大伙儿全愣住了。
　　
　　虽说两位老总间有过传闻，但到底若即若离，也未见发展，时间久了，大家也以为没事了。谁知道舒航贵为一方董事长，居然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把这事儿给捅了出来。
　　
  I0 i: z5 Z- z9 C1 E　　一时间，大伙儿都哈哈笑，可笑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追舒航的女博士面色难堪的放下酒杯，含糊两句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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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檬也尴尬，尴尬无比。一时间心里竟然是一沉……这样，今后就不能装作没事人一样，跟他相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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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檬也借口上卫生间，起身走出去，脸却已经红了。
　　
　　舒航把酒杯一放，理所当然的追出去。他可没有半点尴尬，北京流氓都这么追姑娘。
　　
  N- q, e' m1 R3 t, i; W2 n1 l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露台，舒航把身后的门关得紧紧的，还特别理解似的安慰她：“别在乎他们怎么说。没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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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k: v& `. R( ^; L0 H# ?　　姚檬转头，静静看着他：“对不起舒航。我现在还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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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G% b% S9 A; }) v9 F　　对不起舒航。
　　
6 \1 I* K; W8 x　　都大半年了，她就给了他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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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舒航坐在返回北京的飞机上，心里当真堵得慌。他以为十拿九稳，他以为她一笑一颦间同样对他情愫暗生。谁知一旦挑明，她也不再装傻，干脆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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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 O, l4 p# A  D" F+ D　　她不过是依赖他，无关乎爱情。
　　
　　这念头，想想就让人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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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D, d; f/ P4 C6 S　　舒航这次离开了很久。
　　
3 N$ E% U9 c& a. c$ |( X4 T　　也许任何男人都会有底线和耐心吧，姚檬这样想。这些天她的确也会想起他，想起他脸上云淡风情的笑意，想起他慢条斯理跟她讲那些令人头疼的经济问题时的英俊模样。
　　
　　可她还是不能开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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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J0 r5 ~& k0 A/ z　　后来就发生了很多事。霖市又发生连环凶杀案，不知怎的，姚檬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冯烨。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点点异样都足以叫她胆战心惊。而当她把内心的直觉告诉许诩时，许诩也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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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E1 g' c  D. c! B& L( i; _　　后来就是试探，就是引蛇出洞。姚檬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去跟冯烨约会，颤抖着忍受他的亲吻，然后从他家里，偷了一个人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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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V$ i( d9 \/ C7 \! @, M, H　　也许是为了死去的林清岩。
　　
: h5 p" f9 j8 A( Y  |　　警方抓捕冯烨那晚，姚檬坐在自己别墅的房间里，外头是层层保镖围绕，还有警方安排的人手。可她望着寂静的夜色，突然就怕起来。明知道冯烨不可能突破重围来报复她，她还是怕，仿佛下一秒，冯烨就会从夜色中出现。

# v$ q& T; e& G; J       时间一点点推移，她心中的恐惧，仿佛也随着越来越浓重的夜色发酵涨大。正恍惚紧绷间，手机却响了，她一看，是冯烨，吓得将手机一丢，直接丢进马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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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P. g8 x' \6 m" H; m0 n# n7 I　　铃声不依不挠响了很久，终于没了声响。她长长吐了口气，缩在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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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这时，房内座机突兀响起。姚檬差点尖叫，望着沙发上的座机，又怕又怒。铃声不断，她内心的火气也被激了起来，极度恐惧之余，一下子跳落床，冲过去抓起电话：“禽兽！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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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7 L4 v: C0 H　　那头的人默了片刻：“禽兽？你干嘛这么骂我？”
　　
　　是舒航。
　　
　　姚檬的心一下子放下来：“怎么是你？我以为是……”
　　
# d" [7 [  b; z7 p" b　　“你以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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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
　　
　　舒航又沉默片刻，这才问：“忙什么呢？打你手机关机，还怕你有什么事。听说霖市又出了个变态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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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9 x# n& Y, b: T. G) ]( K　　“我没事，我在家里。手机掉马桶了。”姚檬顿了顿，问，“你……最近好吗？”
　　
" W/ h! r& ^) Q, i- M  r　　这晚，两人不知不觉聊到半夜两点多，直到门外的警察来敲门，递给她一个兴奋的眼神，姚檬心头一块大石落下，隐隐有些怅然。
　　
　　这表示，冯烨落网了。
　　
% M8 M) V% s# F. W# q; Z! O　　这是两人有史以来打的最长一次电话，舒航并不知道，完全是拜自己的情敌、变态杀手所赐。
　　
; \% J* t0 B6 w* ~( M$ M5 l　　再后来，就是舒航听闻了变态杀手叫冯烨，还拐弯抹角打听到姚檬又搅合到里头，还配合警方抓人，当即一头黑线——她真是不怕死啊。
　　
　　立刻定了机票飞霖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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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o2 O/ B6 p: N0 p　　许隽公司宴会这天晚上，两人终于把关系定下来。彼时姚檬脚扭伤，舒航趁虚而入，在酒店医务室又是上药又是揉捏又是抱抱，最后吻了泪水连连的姚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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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檬不吭声。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但她现在，不想没有舒航在身边。
　　
　　上好药，舒航说开车送她回家，把两人的助理啊秘书都丢在后头。谁知车沿着环路开，却没回她家，而是去了江边。
　　
' v( S. ]' w: }, c8 m) K) W, c& z　　姚檬狐疑：“干什么？”
　　
5 ]* I& k' Z4 p! c6 }4 V$ W　　舒航吻吻她通红的眼睛：“十万里长征初获成果，允许我玩一下浪漫，表示诚意。”
　　
* J, x5 h* q9 Q* ^- t, u/ V+ B. f/ Y　　其实也没有多浪漫。夜色、星光、草地，他的车停在江堤上，揽着她坐在草地上，看着江岸边万家灯火、水流潺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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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却是姚檬几年来第一次这么安静，又这么踏实的看着夜色。没有那诡异的梦境，没有涔涔汗水和心痛，只有另一个男人，笑呵呵坐在身边，给她揉着红肿的脚，指着天空教她认星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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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普通男女，就像普通人的爱情和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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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5 ?) v0 a! n% A. a* ]- ^- ~　　天明的时候，姚檬才发觉，两人在江边草地睡着了。他大刺刺躺在地上，她睡在他怀里，而他的西装，盖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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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9 _; P; j) E5 T5 B5 U/ `: r0 V" P　　姚檬往他怀里钻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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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c& }# S+ i, d7 F- W( I　　“谢谢你，舒航。”
　　
　　——
　　
　　两年后，两人开始谈婚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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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1 f( B/ |' T: H! d+ G% }　　姚檬父母本是工人，对着显赫的准女婿虽有些不安，但时间久了，也看到他稳重可靠的性格，到底是满意的。
　　
　　倒是姚檬，从没见过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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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v1 }  q6 P3 h! I　　临近春节，舒航一手张罗，定好两人回程机票，又替姚檬准备好送父母的礼物。
　　
; }( R: C4 @/ r# ?/ b6 E6 V　　姚檬到底有些担心：“你父母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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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e' V" k) i3 K: p; a" N- P　　不等她讲完，舒航就答得干脆：“不会。你男人我在家里，是绝对的话语权。放心，我妈糊里糊涂，根本不知道你以前的经历——不是谁，都有季白那个强势精明的妈。至于我爸，他那种纯爷们儿，怎么会在乎这些事？我们舒家也就唬唬人，落魄的红色贵族，现在全靠我的生意撑着。放心，不要有任何压力。”

第73章     姚萌舒航番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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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1 T5 `; H3 [; v: y$ ?6 `      舒航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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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家境,北京城都知道有这么一家。但几代都没人在政府担任要职，都往商界发展了，有点比上不足不下有余。而舒航这个人，年轻时候也追过不少姑娘，纸醉金迷玩得很欢。但过了二十五岁，对于男欢女爱的兴致也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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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在等待什么。并不甘心就找个门当户对的、利益合适的姑娘就结了婚。笑话,都什么年头了,他才不急着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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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q5 Y. {- l& T7 ^0 G　　看到季白和许诩这一对，他其实挺羡慕的，发自内心的羡慕。季白那股子嚣张劲儿，他看许诩的眼神，真叫舒航都想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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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时候，他也能有这么个姑娘，让他爱得非她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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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有人问过舒航，为什么会喜欢姚檬。舒航觉得这个问题挺简单：首先，她是他喜欢的类型——漂亮、独立，还有些世故圆滑、冷傲的外表下似乎又透着一丝脆弱……不过第一眼见到她，又跟其他女孩有些不同，她浑身上下都有种神秘的、淡淡的哀愁，挠得舒航心里痒痒的，想要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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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她还曾经是个警察，舒航从来没跟警察好过，感觉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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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 e% j% D! q% Z  u$ J* F2 O/ [　　不过刚开始追姚檬时，他并不知道，她身上的故事，会那么劲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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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航是跟一帮发小，在季白儿子的满月宴上，第一次见到姚檬的。那天初次搭讪失败后，他整个晚上几乎都跟着她。发小们都躲在后边笑，他也毫不在意，端着酒杯就在姚檬背后晃，浑身上下都是典型的北京流氓的范儿。

      他不担心姚檬会发飙——像他这种有才有钱有貌的男人主动，哪怕赖皮点，女人即使不接受，也不会真的烦躁厌恶。事实证明果然如此，姚檬虽然会微蹙眉头、脸色发红，但也没有进一步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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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舒航看到姚檬跟霖市商会会长讲话。这让舒航乐了：原来小姑娘还是个商界人士啊。当然，不久后他知道姚檬的身家数字后，颇有些不爽——这意味着他的金钱，并不能成为追求她的一个有利条件了——因为她比他有钱多了。
　　
  [/ D0 H: Y3 f　　眼见几个企业家围住了姚檬——约摸都是许隽请来的，舒航淡淡一笑，也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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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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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8 I/ c0 o! D# n　　“舒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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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A% G4 |. e+ ?% {　　“舒总。”
　　
7 N- E' o: @" ^. k　　大伙儿见到他，自然齐声殷勤寒暄，姚檬脸色未变，神色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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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5 ?# E) d& J% \8 A! c& M　　但舒航很快发现，姚檬虽然一副八面玲珑模样，但跟这帮男企业家打交道，明显还太嫩。男人们聊了聊经济大势，她就插不上话。舒航很高兴——有表现机会了啊！于是体贴的站在她身边，低头轻声解释，一副熟络亲密姿态。旁人自然误会，看两人目光多有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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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I8 D. A: K- W/ R　　等人都散了，姚檬快步就往露台走。舒航不紧不慢的跟，他自以为刚才的表现足够绅士体贴必然加分，还自顾自笑嘻嘻的说：“不用谢。以后有不懂的，我都可以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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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星光灿烂，空气中有草木的花香。姚檬一袭长裙，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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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7 [: L: z( m　　这本是很美好的一幕，他以为是在霖市艳遇的开始。不料她转过头来，静静的望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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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怎么样的一眼啊。悲悯、漠然、孤独，那么漂亮的一双眼，写满拒人于千里之外。
　　
　　舒航当时就愣住了，姚檬已经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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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P3 r  a; B. Y/ u/ x% X4 e　　这就是姚檬第一次拒绝他的情形。不需任何言语，一个眼神秒！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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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1 D4 D: i& q7 d3 {　　舒航当然不甘心，还有点被挑起的征服欲。于是找人查姚檬的底细。谁知这一查，却隐约知道她牵扯进最近霖市的变态杀手案件里，相关信息都是保密的。舒航在警务系统最熟的人就是季白，可季白毫不犹豫拒绝：“我无权泄露他人隐私。”舒航只好又辗转托人去查。
　　
# U- @: w' ~* m3 l. W8 X　　他当时想，姚檬能跟变态杀手有什么关系呢？多半是一名侥幸逃脱的受害人。舒航可不觉得，这跟自己要追她，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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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a" c' f- c6 ?; W　　还没拿到确切消息，舒航人也没闲着。恰巧樱桃开始上市，有人送了一箱给舒航。看着又红又嫩又饱满的樱桃，他条件反射就想起了姚檬。立刻给人打电话，订了许多樱桃，每天往姚檬家里送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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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问：“落款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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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航想了想：“写许诩。”先骗她吃下去，再告诉她是他送的——木已成舟，吃了我的樱桃，总不能说不认识我了吧？哈哈哈。
　　
/ s: |, ?( ^8 V1 L+ k6 V& A* D　　送了几天，舒航找了个月朗风清的美好夜晚，给姚檬打电话。
　　
　　不依不挠响了十多声，姚檬才接起：“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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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3 l8 u: f5 J. @5 T　　舒航靠在酒店躺椅里，手里捏着一颗樱桃，望着月亮笑：“樱桃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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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H# ]) t! S/ m! O8 m　　姚檬声音冷冷的：“没吃，不知道。”
　　
2 [3 g  T4 K0 T$ s( L+ P　　舒航立刻坐直了，将樱桃在空中抛啊抛，将厚脸皮发挥到极致：“许诩送的怎么不吃啊？又不是我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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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第一天收到樱桃，姚檬就知道不是许诩送的——许诩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只有舒航号称在“追”她，所以猜出来并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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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静了一瞬，说：“舒航，我现在不能开始一段新感情，不要再送樱桃，也不要再联络了，谢谢你，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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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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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D- n% n' h3 z4 h3 p　　舒航心里不太舒服。倒不是因为被拒绝——追女孩哪有一次成功的？而且他们彼此了解还不多嘛。关键是她的语气，太悲伤了，听得就让男人的心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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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怎么会这么绝望？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正纳闷着，手机响了。是他托的查姚檬资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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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 |$ ~8 P- C/ q9 @5 d% o　　他忽然有些不妙的预感，快速接起电话：“你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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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w& I' R' D; `: H       第二天，舒航去了姚檬常去的那家咖啡馆。看着她在夕阳余晖中，登上冯烨的车，绝尘而去。而冯烨对他露出挑衅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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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I# S3 I1 A+ s　　他们走远后，舒航在车上点了根烟，一个劲儿的闷抽。
　　
9 i. K/ [2 r7 B9 j7 ^　　他决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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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6 N: R. [! j+ m4 s　　过了几天，恰巧是霖市商会周年庆，他将来的事业重心会转移到西南，所以也去参加。
　　
9 p0 V0 _' D# L/ g  d　　毫不意外的又看到了姚檬，在一众中年商界男人中，格外靓丽醒目，只是神色依旧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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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L# j- S5 Q, H+ G　　这一次，舒航没有上前，而是隔着人群，时不时远远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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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就像没看到他，与其他人巧笑倩兮。他想，她一定是用还有些青涩的商界社交技巧，与这些大佬们交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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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舞曲响起，许多衣冠楚楚的男女滑入舞池。有某某人的女儿邀请舒航共舞，舒航欣然搂住对方的腰，慢悠悠在舞池里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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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光闪烁，人影缤纷，他一回头，却见姚檬一人独坐在角落沙发里，在喝饮料。本场最漂亮的明珠，却无人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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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1 t/ Y1 p6 a! ^4 E5 Y　　这时一首舞曲也终了，舞伴大约是见舒航望着姚檬，便笑了：“她叫姚檬，是个很特殊的人。”
　　
　　旁边有二十出头的姑娘，一脸傲气的插话：“我要是她，就没脸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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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她是那个人的共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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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伴见舒航一脸怔忪，似乎非常体贴的轻声解释：“舒少你不是霖市人，可能不知道。她以前的男朋友，是个变态强奸杀人犯……她也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人，原来是个警察，男朋友留下大笔遗产……我跟她不熟，都是听别人讲的，说是大家面子上给她留余地，心里都知道，要离她远点。你看，都没人请她跳舞。”
　　
6 Y% G: C/ b2 G& I2 L1 E4 N. O　　“你说得不对啊。”舒航转头微笑看着姑娘，打断她的话，“下一支舞有人请她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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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K2 n- B1 [' @+ q　　众目睽睽之下，舒航大刺刺走到姚檬面前，迎着她有些复杂的诧异眼神，微微弯下腰，眉目含笑：“May I？”又小声嘀咕：“不追就不追，我明晚就回北京了，跳支舞的面子总要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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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j1 n5 x$ w0 O/ w9 D　　林清岩死之后，姚檬时常还会梦到他。有的时候会在噩梦中惊醒，望着漆黑而空洞的房间，怕得睡不着觉。
　　
3 f* J3 s. }$ z5 v$ j" x　　看到电视中关于强奸，关于杀人的报道，她都会有生理性的恶心感。她知道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她只能放任自流，慢慢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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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晚跟舒航跳完舞，姚檬心中有一丝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沉寂如死水的生活，终于起了一丝波澜。而且看到来自京城的大名鼎鼎的舒少跟她跳舞，旁人那目光和神色，多少让之前一直有些被排斥的她，感到一丝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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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O. Q/ M　　但她不会跟舒航在一起。很简单的道理，如果将来重新开始，她会找个不知道她底细的人，也许会远离霖市，去往他乡。
　　
　　她一点也不想让过去，影响将来的人生。她的人生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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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m" t! M4 f! b) p! o* H- X　　这晚，她以为自己今天的心情挺不错，结果又梦到了林清岩。
　　
　　梦里，林清岩抱着个女人，热烈交欢。而她站在边上，一直哭，哭着抓住他的胳膊：“清岩，为什么你是这个样子？为什么我们变成这个样子？清岩，回我身边啊清岩……”
　　
　　她是哭醒了，泪水浸湿了小半边枕头，一室清冷里，只见月光斜斜洒在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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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u, e5 f0 p7 @$ i' V　　她哽咽着爬起来，缩在靠墙的角落，一个人抽泣。心头只有巨大的痛苦，巨大的耻辱，还有深不见底的思念和脆弱，如同夜色下的狂潮，要将她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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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糊糊间，忽然就想起今晚与舒航共舞的情形。
　　
　　他穿笔挺的黑西装，有些轻佻的粉色细纹的白衬衣，打一条宝蓝色领带，笑眯眯的望着她。他跟林清岩完全不同，林清岩是一种咄咄逼人的清秀，而他俊秀的容颜中写满放荡不羁和嬉笑怒骂。
　　
( d: C2 d/ R" ?, U& u　　他好像总是很快乐，快乐的游戏人间。可那看似淡然的眼眸里，却总是掠过一抹她看不懂的深意。
　　
; `* T* @% C" O　　还有今晚，他搂着她跳舞时，突然一本正经的说：“你放心，我暂时不追你了，也不会再骚扰你了。”
　　
　　她点点头，朝他露出第一个微笑。而他修长的眼睛盯着她，却突然话锋一转：“别高兴太早！我可不保证，将来会不会变卦。”

第72章   待到山花烂漫时       生子记+尾声（含姚檬、许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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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8 F, a4 H, ]7 i) z) `, O    1、生子记

    初夏天气渐热，许诩即将临盆，提前住进私立妇产医院。许父几乎全天候陪着她，许隽和季白也24小时开机，一下班就轮流去医院蹲守，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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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骨盆偏小，但胎儿个头也不大，所以医生说还是有条件顺产的，只是产妇会辛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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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T" p+ K3 ^0 h    许诩当然不怕辛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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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g# |5 g! o9 r/ G. [: O6 w    住进医院第二天半夜，病房里静悄悄的，仿佛所有人都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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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被剧烈的宫缩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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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季白靠在床边沙发上，一脸疲惫，睡得沉稳。她也不急着叫醒他，而是看着墙上的钟，忍着痛，不慌不忙的开始记宫缩次数——只有宫缩达到一定频率，才意味着离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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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7 G3 R* D) O( C* v  ]    记了一会儿，她感觉差不多了，这才伸手拍拍季白的脑袋：“老公，醒醒，要生了。”

% I; t. w2 U2 q& l    季白睁开眼时还有点懵，下一秒，飞快的弹起来。

: E4 H9 n( a& d    医生和护士很快赶来，检查之后，将许诩推进产房。

( W( [( {0 \0 ~3 U    生产过程只能有一名家属陪同，闻讯赶来的许父和许隽，只能留在外头。许诩被推进产房时，正好看着两人略显焦急的神色，于是冲他们笑笑：“别担心，生孩子时间可长可短，你们没必要在这里干等，先去病房休息下。睡一觉起来，我应该就生完了。”

' F) D/ r- H1 H# N# g* w9 l# B    她一说完，旁边的医生护士都笑了，父亲和哥哥也是又心疼又好笑。护士长说：“季太太心态真好，一定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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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a/ G7 }3 x: s    季白则握着她的手，柔声说：“你操心那么多干什么？爸和哥会照顾自己，咱们专心生孩子。”

    许诩瞥他一眼，俊容略显紧绷，他的手心也微微有汗。

    他也有点紧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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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拍拍他的手背：“我一定会生得很好，你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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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Y( b% q4 X: L9 ]; e7 J+ T7 m! [    季白：“……你也不用操心我。”

% [5 E4 Z) ]0 H    ——

) ?5 R: `- R/ A    这晚医院还有另一名产妇分娩，躺在隔壁的产房，隔着一堵墙，都能听到她高高低低的痛呼：“老公……好疼啊！疼死我了！哎约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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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许诩这边就不同了，由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惨叫。阵痛来袭，她只紧咬牙关，甚至浑身颤抖，就是不出声。

    季白看着心疼，轻声说：“要是痛也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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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喘着气答：“我喊做什么？又不会好受一点，还浪费体力。”

$ Y! A% r- g; X' n    季白：“……哦，那我亲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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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别逗我笑！我在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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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o% {( e& I) I2 S8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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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9 \7 x  |% I8 W( B5 M: i    清脆的婴儿啼哭声传来时，许诩浑身一松，长长吐了口气。

    护士把孩子清洗干净，包裹好抱过来，季白小心翼翼接过，眼眶居然有些湿润。

    他将孩子送到许诩面前，她的短发已经被汗水湿透，看着孩子，之前一直冷静淡定的小脸，终于浮现疲惫而温柔的笑意。

    季白将她和孩子一起环在臂弯里，轻声说：“老婆生孩子的确生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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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I! \. T% V    岂止是很好，简直是太好了。只让他觉得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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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许诩和孩子一起被推回病房，过了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3 r# g  {) N7 C* s' @* ]5 ?    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蒙蒙亮，一转头，就见孩子还躺在边上小床里，睡得正香。三个大男人似乎也没有困劲儿，都围着床，小声在说话。

    许隽：“这孩子越看越像我。”

# L! m/ n' b! g# J    许父仔细端详孩子眉眼，沉吟片刻，评价道：“不像你，比你有英气，还是像季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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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隽：“这么小您能看出英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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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白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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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赢家嘛，就该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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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也笑了，季白抬眸看到她醒了，快步走过来，握住她的手：“饿不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她看着许隽和季白，一个清秀，一个英朗。再侧头看着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父亲的话影响，看着孩子小小的、乌黑的眉眼，还真的挺有英气，有季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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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9 e" q4 N+ t    以后他们的生命里，就会多一个小季白啊！

    这感觉实在太……

2 V$ {# Z+ k, I. l    幸福。

5 o& {4 R2 M- W    ——

. g( v# D; |4 i+ Y+ A$ V    三个男人都坚持让许诩在医院多住几天，再回家坐月子。许诩当然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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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除了私人护理小刘，季白和许隽也会轮流来医院守着。第三天夜里是许隽在。许诩睡到半夜，被孩子的啼哭声吵醒，睁眼一看，许隽已经抱着孩子在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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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孩子重新睡着，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兄妹俩一时都没了睡意，低声聊了一会儿，许诩打了个哈欠，许隽揉揉她的头发：“好了，赶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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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F; H7 x2 R: K8 z9 Q- E    许诩低头，眯了一会儿又睁眼，见许隽还坐在原地，望着小床上的孩子，清俊的眉眼间，笑意持久未褪。

    “喜欢孩子就自己生一个。”许诩慢吞吞的说，“你也该正经找个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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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e# U. z% k/ [/ y; I    许隽这才在沙发倒下，用被子将自己一裹，漫不经心的答：“在找呢。赶紧睡。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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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尾声

    一晃一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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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是许隽公司的周年酒会，定在市内最好的酒店举行。华灯初上时分，偌大宴会厅里已是灯火璀璨，衣衫鬓影，笑语不断。

: q! X5 E% R. p) g  j. J# }5 I, f    季白和许诩也来了，作为对哥哥的支持。孩子今晚暂时让许父带，许父当然欣然受命。

    许隽自带着漂亮女秘书，满场游走，言笑晏晏。季白两口子找了个僻静角落的沙发坐着，低语亲昵，自得其乐。正意兴阑珊间，就见一道颀长身影从大厅走过来，人未至笑语先扬：“季三，嫂子，躲这儿干嘛呢？”

. C* F+ f3 H- q$ K4 p    是舒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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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4 ?' K0 W9 `1 d) v+ Q2 e    季白松开怀里的许诩，举杯跟他碰了碰：“你什么时候又来霖市了？”

    舒航笑答：“过来玩儿呗。嫂子，我借三哥一会儿，过去认识几个朋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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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男人在人群中穿梭了一会儿，就到了外头的露台上。此时天空墨蓝，星光正亮。季白淡笑：“最近跟姚檬进展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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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航叹了口气：“不怎么样，不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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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m2 D, `7 y! F- N/ N& x    他这么说，季白也就不再多问。舒航这一年苦追无果，放弃也很正常。两个男人安静的喝了一会儿酒，舒航望着楼下的花园，忽的放下酒杯：“我去上洗手间，你去陪嫂子吧。”说完一阵风似的走了。

    季白眼力很好，隔着老远就看清便道上刚停下的那辆车的车牌——不正是姚檬的车？

    这小子，还说不追了，分明还像个跟屁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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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白噙着笑，转身也回厅内找老婆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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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隽的公司在国内已经颇有盛名，许多记者守在门口。长裙逶迤的姚檬一下车，闪光灯就不断。

8 ]1 q, J, ?' T  k$ p    “姚总，听说您的集团有意注资许隽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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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总，您今天来，是否是来和许隽总商谈合作事宜？”

  W+ v* K; O+ B+ a    姚檬只淡淡一笑，旁边的保镖分开人群，她低头安静的走进去。

    这时又有记者抢上来问：

    “姚小姐，连环杀手冯烨三个月前落网，听说是你向警方提供了大量线索，这个传闻属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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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X8 Y7 }9 H2 E& S    姚檬脚步一顿，不答，继续往前，身后的记者们的热情仿佛被第一个大胆者点燃，追问不断。

# S3 S+ h* H: S+ @; \    “姚小姐，听说冯烨在狱中，多次提出要见你，你都拒绝了。你为什么不见他？”

- g; ^6 g5 l4 _) L# l, \' Z; E( O1 s    “冯烨下个月就会执行死刑，他死前，你会去见他吗？”

+ m% P, H6 u! h/ M7 f    姚檬这才停步，缓缓转身，淡淡道：“不，我不会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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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N8 P/ C7 j' o) o1 K    闪光灯瞬间爆闪，姚檬转身就进了宴会厅，将喧嚣和流言隔绝在身后。

! L$ u+ V! M; F, r( K+ E    而舒航隔着几步的距离，望着她略显冷艳的容颜，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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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个月北京公司有事，他一直不能分身来霖市。谁知刚有闲暇，就听说了这么爆炸性的新闻——姚檬前男友竟然也是连环杀手，在霖市犯案两起后，引起警方注意，被锁定了重点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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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J. P- \0 X4 s1 j" a    其中详情，舒航并不清楚。但大概也知道，的确是姚檬配合季白许诩等人，抓到了冯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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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0 C6 C) x6 C  W! C7 W+ k    其实他追了姚檬大半年，就像对季白说的，心的确也有些淡了。可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又火急火燎来了霖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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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5 E3 N3 P$ N1 R' D    不为别的。只是姚檬这姑娘，怎么就这么叫他心疼呢？明明被变态杀手坑过一次了，怎么还敢配合警方？就不知道独善其身吗？

$ ]! L0 e* M9 y( C    见她一人走向宴会厅入口，脸上已经浮现完美无缺的美丽笑容，舒航一口喝干手里的酒，快步跟上去：“姚檬？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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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q* T$ _1 D, U! t- D% |    巧，当然不巧，飞了几千公里来参加她可能会出席、跟他还毫无干系的宴会，要是遇不上，他就可以去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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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檬一回头见到是他，脸色有点复杂，点点头：“你好。”转身欲走，舒航哪里能放啊，快步跟上去：“别走啊，怎么看到我就跑？”谁知一脚踩到她的裙摆。地面是光滑的大理石，她走得又急，一下没站稳，人狠狠摔在地上：“哎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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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R6 Q0 x' Q4 W7 g2 c. e    这下把舒航心疼得，立刻蹲下扶住她的胳膊：“对不住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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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4 |0 v  x+ L- f. {; k3 @, q$ `) R    姚檬想站起来，谁知脚踝一阵钻心的痛，又是一声痛呼。舒航不管了，将她裙子掀起一小角，伸手轻捏她的脚踝：“应该是扭到了。”

! K' A/ B, L, l    姚檬一低头，就见他修长白皙的手扣在她的脚上，温热而有力。而他微垂的脸清俊而沉静，就算此刻明明沉着脸，嘴角也自然而然上翘，仿佛永远都有快活的笑意。

    正失神间，舒航抬眸看她一眼，已经将她打横抱起：“我带你去酒店医务室处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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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Y- r; H9 ]2 W+ D  p    “不用……你放我下来。”她轻声抗拒。

    这时，姚檬的保镖和助理也跟过来，他们也认得舒航了，想要接过姚檬：“舒总，我们来照顾姚总吧。”

    舒航身子一偏，怀里的姚檬就躲开了他们的触碰，他淡淡的答：“不用，跌打扭伤是精细活，我很擅长，你们跟着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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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7 _$ `/ n( i6 U/ R3 J    助理和保镖面面相觑——他们是接受过专业培训的好不好？

    不等姚檬再开口，舒航已经抱着美人，问清大堂经理方向，大步走向医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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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小伤，虽然当时很疼，倒不用去医院。舒航把姚檬放在白色病床上，值班医生仔细检查过：“没事，抹点药酒。”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舒航一抬手就接过：“我来，你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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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4 H+ u) s5 d    医生当然有眼力价，点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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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u7 D0 e% r  {( f    保镖和助理，自然被舒航以人多不方便为名，扔在门外。医生走了，小小的医务室里，就只剩他们两个。灯光有点暗，舒航冲姚檬笑笑，慢条斯理理所当然的捏着她白滑如玉的脚踝，给她抹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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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e) V. B1 s2 n$ R2 k1 w2 p    “我这是见义勇为，你不要多想不要防备啊。我小时候皮，经常摔伤什么的，我爷爷总给我上药。久病成医嘛，我可没吹牛，手法特专业。当年读大学，我就是系足球队的队医……”

: o& K2 I/ Z& s; W3 J% }+ `7 V    他嘴里念叨着，手上动作还真是娴熟轻柔。只是揉着揉着，就有点走神——这小腿，这皮肤，手感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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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A0 l  A" d5 y6 a  [    正心猿意马间，忽的感觉有点不对劲。抬头一看，姚檬望着他，澄澈的眼睛里全是泪，脸上也是泪痕遍布，不知道无声的哭了多久。

- f1 t% ^: Y/ J, [4 R8 l6 W9 X    舒航的心狠狠一疼，条件反射想抱她，可双手全是火辣辣的药酒。两人凝视间，姚檬哭得更凶了。舒航这下顾不得了，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抱得紧紧的不让她挣脱：“别哭了别哭了，你看妆都花了……不哭了啊，一切都会好的，信我，你信我。”

    ——

9 j% v" X- q4 h9 [3 n, |& V! D    季白被舒航叫走的时候，许诩起身到餐厅拿吃的，路上正好撞见许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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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场合，许隽少不了喝酒，俊脸已经喝得微红，叫身旁的秘书先走。秘书软软糯糯答：“那许总，我在大厅等你。一会儿还得跟宾亚集团的曹总打招呼。”

    许隽微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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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走远了，兄妹俩望着窗外寂静的夜色，安静了一会儿。许诩说：“我生孩子的时候，你就说要正经找女朋友。现在都一年了，哥，你年纪不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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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隽微醉着，眯眼看着她：“你以为那么容易找到合适的？你看这宴会厅，几乎整个霖市的名媛都在这里了，有合适我的吗？没有，找不到。”

9 q6 b1 ]5 H  G* A5 g8 J    他这么说，许诩自然就跟他较真了，转身面朝宴会厅，快速扫视一番，想了想说：“有几个不错的，也有适合你的。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要积极，难道你要让爸后半辈子还为你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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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隽一怔，又笑了：“行啊，你说哪个合适？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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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1 [  y8 [5 R8 s; _. z    许诩指着人qun中一个天蓝色长裙的姑娘：“那个就不错。你看她面相亲和，眼神清澈，举止得体，又没有男伴，而且刚刚她的目光注意到你几次。”

    许隽正要答话，季白从走廊拐角走过来，俊脸挂着笑容：“老婆，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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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R/ D+ Z6 A5 \' r/ F    许诩点头，还得回家照看孩子了，转头看着许隽：“哥，我们走了。我说的话，你要认真考虑。”

    许隽懒洋洋的答：“我用行动表示决心——现在就去认识人家，你放心。”

& _2 Y4 n6 H3 m, J  l7 g    许诩是真的盼着许隽能从过去中走出来，结得良缘。见他真的端起杯酒，朝那女孩径直走去，心头一软，也不多干涉，微笑看着季白：“我们走吧。”

" ~. U# \' a) w  m7 w8 d" Y    许隽走到宴会厅正中，面前就是许诩指的女孩。而真如她所说，女孩尽管还在跟另一个人说话，但已经察觉到他的靠近，侧脸泛起红晕，眼中波光流转，含羞带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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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隽一侧头，看到季白和许诩的身影已然远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与女孩擦身而过，没有停留。

    夜色正浓，笙歌散去，酒店灯火依旧辉煌。

# X( \( p" o* {8 e    许隽一人站在宴会厅露台上，望着漫天的星光，自酌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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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x% @+ I9 S; B1 N, Z8 D    酒意半酣时，恍恍惚惚的想：是啊，妹妹说得对，人生这么好这么长，是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第71章     季白许诩番外-春天花会开  求婚和领证，甜蜜蜜啊甜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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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0 U0 z' D0 o0 A   1、求婚记

% G; O, Y8 I  ~# d    林清岩案后一个月，一切尘埃落定。许诩怀孕也已经有六个多月。

5 v0 n# R3 E& V8 j    季白开始酝酿第四次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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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8 I% t$ ~3 W- D4 {8 U    本来季白是不信神佛不信命的，不过这天跟赵寒吃饭时，提及自己三次求婚，每次没开口都被“尸体”打断（当然，第二次是许诩直接说不想结婚，但是季白是不会对赵寒说实话的）。赵寒神色颇为震撼：“头儿，你得转转运啊！”

& C) g& c/ H: q4 L9 u. C. W    季白挑眉看着他：“怎么转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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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5 ^7 P# M; ^% s3 Q! F    赵寒想了想，眼睛一亮：“这样吧，这周末我和曼曼要去罗汉寺吃斋饭。罗汉寺很灵啊，你带许诩去呗。”他神色郑重：“头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季白想了想,微微一笑,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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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4 U- u" \5 a/ J  h1 [# Z- a    这天是周末，赵寒和曼曼，领着季白许诩步入罗汉寺。抬头只见满树花香，青砖院落，轻烟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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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舍右侧的空地上，摆放着张香案，一个和尚坐在后头，桌上整整齐齐放着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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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 W" ^    “这是许愿符。”曼曼说，“一定要求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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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囊颇为精致，锦布鱼纹，金丝缠绕。打开袋口，里头还有张浸了檀香的纸，用来写心愿。

    许诩挺着肚子不能弯腰，拍拍季白，示意他转身，把纸压在他背上，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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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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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白背对着她，俊颜舒展，嘴角慢慢泛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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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 _7 d% n( V! `& p; T8 F    等她写完了，季白探头过去：“写了什么？”许诩飞快把纸条叠起来，一本正经答：“没听曼曼说吗？讲出来就不灵了？你写好了？”

3 D+ t0 K: ], W0 q  V* y; B    季白噙着笑，接过笔，刷刷刷在香案上把自己的写好，装进锦囊里。

    罗汉寺敬了好几尊大佛，赵寒两人晃了一会儿，就美滋滋的去拜送子观音了。季白和许诩信步踱到正殿。因为时间还早，殿内没什么人，一尊高高的金漆大佛矗立殿中，庄严寂静，法华无边。

    许诩：“扶我拜拜。”

& f2 t4 o# N: w+ Z5 |! R' `    季白搀着他，在正中的蒲团缓缓跪下。许诩双手合十，闭上眼默念：一愿爸爸、哥哥、三哥身体健康；二愿孩子平安出世、健康成长；三愿霖市今年少血案大案。唔，似乎没有其他愿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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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9 w4 |9 R  K% Q. |2 t    季白站在边上，低眸望着她白皙清秀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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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 y7 |6 e+ Q& G    大殿里如此静深，阳光好像隔着一段小心翼翼的距离，洒在殿外的地面上。佛香在空气中浮动，殿后不知何处，还有滴水的声音。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只余他俩，在佛前求一个美好心愿。

    那么他的心愿，当然是……

  Q4 }7 S0 Q  W* d+ d6 z: V8 v& E    许诩拜完了站起来，季白这才跪下，标准姿势三拜九叩，闭眼合十，默了一会儿。

    等他睁眼了，许诩以为要出去了，谁知他却不起身，抬头望着她：“许诩，我刚刚跟佛祖许了个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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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还没反应过来：“嗯？”

    季白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都说罗汉寺的佛祖最灵验。不如我们验证一下，看我的心愿能不能马上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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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2 G! }: G. @8 I! L* M2 N    许诩低头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身躯、英俊干净的容颜，心脏像是被轻轻撞了一下，笑意却像不受控制的，慢慢浮上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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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季白已经侧转身体，变成单膝跪地，面朝着她，然后执起了她的一只手，轻轻一吻。黑黢黢的眼静静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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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y' a+ }2 W: J! Q( ^6 @    “嫁给我，许诩。我会爱护你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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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祖在上，让她嫁给我，一生一世。

) N+ u# O8 {5 B( k: l    许诩鼻子微酸，眼眶也有些潮湿，戴着钻戒那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干嘛向佛祖求十拿九稳的事？戒指……我从来没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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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白脸上的笑意骤然加深，乌黑俊朗的眉目，倒似染上一层薄薄的光泽，璀璨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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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他起身望着他，黑眸中笑意浓得像墨色。

* H7 R* M6 _, n; I5 T    许诩也笑，脸颊透出绯红。季白心头一荡，捉起她的手送到唇边，盯着她，反复的亲。许诩被他亲的痒死了，想抽手回来，却被他握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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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季白又跪了下来，朝佛祖拜了一回，这才拥着她，走出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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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a2 d+ b% o: e* ~- n3 o    庭院里人已经多了起来，阳光温和灿烂得叫人心头发软。许诩倚在他怀里，笑问：“刚刚你又跟佛祖求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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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R, W1 q) h7 Y7 b% O    季白刚才本来是许愿孩子平安出世，不过听她这么一问，却微微一笑：“你不是说不用求十拿九稳的事吗？我就换了个心愿。”

3 x0 b- R  i# B" h, T# W8 l' ^    许诩巴巴望着他，他一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你答应嫁给我，今晚一定要庆祝一下——咱们很久没亲热了，虽然怀孕不能XXOO，但是可以XX，也可以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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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的脸一下子烫起来，推开他的胸膛，哭笑不得：“你居然在佛祖面前想这样的事？”

    季白含笑瞥她一眼，慢悠悠的答：“食色性也。佛祖不会怪罪，我抓了那么多坏人，他只会保佑我，达成我小小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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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晚上回到家，季白去洗澡了，许诩一个人在书房，把户口簿找了出来，跟他早已准备好的，整齐并排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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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头甜甜的，走到客厅，却见衣帽架下方地上，掉了个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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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大衣都挂在架子上，也不知道是谁的。许诩心念一动，捡起来拆开一看：

    “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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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是她的。

    刚要放回自己口袋，忽的一怔，反应过来，又打开看了一眼。

    微黄纸条上的字迹，刚劲有力，分明是季白的。
4 {' {% e  F7 h7 h) g$ H$ \+ v
. B4 z! s4 y! Z& B" J* G    许诩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锦囊，两张纸条放在一起，她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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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心有灵犀，不嫁你都没天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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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q1 i1 P4 ]* t$ s5 K' ?& w" C5 J    许诩兀自发呆的时候，季白已经洗完澡，下~身只裹条浴巾，精神抖擞的回了主卧。

6 m. X3 A7 b4 |% C' x5 G1 }. a: D- |    他往床头一靠，双臂枕在脑后，修长身躯肆意舒展，心旷神怡的喊：“老婆，快来还愿。”

    许诩失笑，把两个锦囊都放好，背着手，优哉游哉的踱向卧室：“来了。”

5 n0 {9 v9 I; n2 U- h    2、领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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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去了民政局。

; ?1 |' E' C! s; _7 L7 d    一人手里拿着个鲜红的小本本出来，都只是笑，不说话。

5 M( q+ d& l7 B- x( B% q/ f* ]. \    坐回车上，季白说：“我给爸妈打个电话。”

    许诩：“嗯。”

: v9 o- O) O& j+ ?+ \' f    季白早跟家人说过：不日就领证。今天终于如愿，语气里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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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我跟许诩领证了。嗯，我最近不忙，身体也好。许诩也很好。爸呢？我跟他也说说。”

$ [  V4 t( M0 j2 ~, @7 H    过了一会，他把手机递给许诩：“爸要跟你说话。”

" P, W) \0 k; h    许诩微笑接过：“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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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头季父还没答，季白已经伸手捏捏她的鼻子：“该改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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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脸一热。不过一时间要改叫爸，还真有点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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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q) Q; I; X    季父也听到季白的话，笑了：“慢慢来慢慢来，小许最近胃口好吗？有什么事都让季白跑，保重身体啊。”

+ A# E% B9 F. z5 \    许诩轻声答：“好的……爸，你们也保重身体。”

    季父：“好！好！”

( A/ _/ q' K( k4 i! j5 P+ S* Z7 z    许诩正和季父讲话，她的手机却响了，摸出来一看，是许隽，丢给季白，示意他先接。

/ D' D4 P- i( \" D7 f" `. C& |    季白拿起手机，声音清朗如春风：“哥，是我季白。许诩在接电话。”

    电话那头，许隽愣了一下。

6 B9 R8 w; D* M$ Q4 I0 v    要知道两个男人年纪相当，季白一直都是叫他“许隽”，今天吹的什么风？改口叫哥了？

    许隽反应多快啊，立刻脱口问道：“你们领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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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 w* e+ P# ?( l    “领了，刚刚。”

    这时许诩已经挂了电话，季白含笑把手机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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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许诩跟许隽汇报完今天的领证过程，季白将她肩膀一搂：“给咱爸再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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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J$ l! c* K+ x1 l3 c    许诩一怔——不是刚给他爸打过电话吗？

    马上反应过来——是说她爸呢。他叫得真顺口啊。

- u7 _: D9 x7 ]8 I8 A$ E    许诩将手机放在一边，双手抓住他的脸皮，轻轻往两边一扯，端详片刻，点头：“是比我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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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u! B; ~9 c- T0 L3 T  x* G    季白抓住她不安分的手，牢牢握在掌心，眉宇间笑意浅浅：“夫人过奖。”

0 }$ t: q- B/ S* Y- ], r    忍不住关上车窗，又厮磨了一会儿，他才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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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笑眯眯望着他：“三哥我们去港湾餐厅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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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1 L" V6 k9 L! z7 k# ^    季白打断她：“你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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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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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他轻轻应了声，黑眸在阳光里灿如星辰，声音却低沉温柔透着一丝蛊惑，“再叫一声。”

  Z" l2 z+ h+ F+ ]( G/ O1 J    许诩心尖微颤，看着他俊朗逼人的容颜，竟有些移不开目光：“老公。”

. W3 ?6 e7 _4 l8 Z    “哎。”他答得干脆，开始发动车子，又侧头瞥她一眼，“再叫几声，别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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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y' d) e. n/ p    许诩忍不住笑了：“老公老公老公……无限循环N次，满意了吧？”

    车徐徐驶上高架，驶入川流不息的公路。放眼望去，霖市阳光灿烂，高楼林立，花团锦簇，景色清新又繁荣。他噙着笑，专心致志开车。而她靠在他肩上，望着明净的蓝天白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 U* S. G4 g8 Q* V! T4 d; j    春日正好，你我满心欢喜，缱绻相依。不惧他日腥风血雨，不负此生似海深情。

第70章      冯烨番外-你我皆凡人      

1 P% ^# A- A( t   从小我就知道,我跟别人不一样。

9 l0 I  H9 ~  `! X   我不怕痛，不会哭，很少难过。这世界在我看来,如此美好。

" ~* X4 R& W7 ~) Q   我的父母是聋哑人,对我也算不错了，家里就那么点钱，他们把我养得人高马大,自己瘦骨嶙峋。真是一对可怜虫。

   所以我一直没杀他们,很多事也瞒着他们。让他们继续在自己快乐贫穷的小世界里，浑浑噩噩一辈子，我也算尽孝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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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m" G% Z7 _  T: a* A% y   十岁的时候,我念四年级。有一天下午去上学,却发现很多同学都在哭。一问才知道，年迈的数学老师上午发了什么急病死了。满教室哭哭啼啼，年轻的女班主任含着泪红着眼眶对大家说：“我们一起默哀。”

   我当时都想笑了，别人死了，我们为什么要默哀？数学老头很罗嗦，总是嫌我的作业本不够干净——切，我的解答思路那么棒。这么看来，他死了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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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班主任看到了我，好像特别惊讶的样子：“冯烨，你为什么……在笑？”

   所有人小孩都看过来，眼泪汪汪的样子，好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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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r" G, k, `& T   我立刻扁了扁嘴，“哇”一声趴桌上嚎起来——我是好学生，当然知道好学生应该怎么表现，刚才只是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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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就感觉到班主任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发，对旁边另一个老师说：“看来他是吓懵了，数学老师平时最喜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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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脸埋在手臂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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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Z0 R5 f( m1 J! s; W   虽然同情心这种东西，我实在找不出来，但我依旧非常热爱生活。

, z7 ?/ U6 Q4 @$ p& E   热爱老师对我的赞赏，热爱同学对我的仰慕，热爱这虚伪又美丽的世界。我每一天都过得非常开心，开心得我都有些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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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岁的时候，我第一次伤人。那一次就像启蒙，让我有点明白——为什么会感到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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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0 P8 S! V# e* [7 M$ v/ I# u5 [   那是下午放学，我本来走得好好的，一个大块头的男孩冲出来，揪住我的衣领就打。脸颊传来剧痛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精神一振，居然有点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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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我就被打趴在地上，肚子很痛，头也很痛，我看到脏兮兮的泥地上，有我的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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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w; @) e. d0 L8 P7 l   男孩“哼”了一声说：“以后不许跟赵婷婷在一起，她是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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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明白了。是有个五年级的女孩给我写情书，皮肤白白的，眼睛很大。

, c1 T  k( m0 v- C   我点点头。

2 j/ Y! X! m  I' J   男孩转身就走，很得意的样子，脚步都像要飘起来。我像只猫一样、没有声音的爬起来，从地上捡起块砖头，狠狠朝他后脑勺砸去……

8 G3 j  y2 O( d. y; q   不得不说，男孩比我大一两岁，眼光就是很不错。他挑的这个偷袭地点，是一条僻静的小路，边上还有树林挡着。我在他身旁蹲了好一阵，也没看到有人经过。我看着血液像红墨水，从他脑袋上那个口子慢慢渗出来，流到地上，渗进泥土里。那么缓慢，那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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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手指沾了点血，放到嘴里尝了尝。淡淡的腥味儿，我却好像感觉到身体深处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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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G/ e+ X8 i) A3 ^* }: ~   好棒。

, q  k  _+ F4 V   离开小路，我照例回家，做好饭，自己吃了点，其他的留给爸妈。他们下班很晚。然后我去了邻居家，先帮三年级的小妹妹温习功课，再做好自己的作业。邻居看到我脸上的伤，有点恼火：“谁欺负你了？”拿来药酒给我涂抹。

: D+ H1 {! b; |( m8 s8 l   “是高年级的一个同学。”我低声答，“好像是为了女孩子，我也不明白。我被打晕了，醒了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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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邻居都气得不行，当时就给班主任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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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那个男孩的父母果然气势汹汹到学校来找我。他们家里条件很好，还开了车过来。班主任和其他几个年轻老师都气哭了，把我拉到那对父母面前：“你们自己看，你儿子把冯烨打成什么样子？他跟同学从来没有冲突，他是三好学生，怎么可能拿砖头打你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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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b& u. `0 p8 K- H& Y4 s& y   “对，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冯烨爸妈是聋哑人，家里条件不好，还这么勤奋用功。你们儿子整天打架斗殴……”

   “会不会是其他人打的？当时你儿子看到下手的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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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到最后不了了之，我的人生，却开了一扇新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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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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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U$ H5 p4 N3 V$ U3 Q   第一次杀人，是在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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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3 ^. O2 t9 G   那个时候，我突然多了很多精神食粮——香港电影传到内地：英雄本色、上海滩、古惑仔……看着镜头前血肉横飞，我能感觉到手心浸出热热的汗。家里有台老旧的录像机，爸妈都去上班了，我拉上帘子，一个人坐在暗暗的屋子里。外头是夏日的狂风暴雨，我将那些镜头定格、再重放；定格、再重放。

4 j  {9 v7 A8 p* m) o9 x. f% g/ Q   突然就有冲动，握住自己的命根子，飞快的套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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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来没像今天这样，一泄如注，巅峰般的感觉只叫我全身仿佛都沉浸在快乐的海洋中。

. ^/ O& _7 q! d& `5 E, u1 E( C7 g   那感觉是毒药，是救药，是我血脉深处极其渴求的东西，我无法阻挡。我根本就不想阻挡。

   人生苦短，你我皆凡人。为什么要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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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 s$ }2 Q3 r' p6 D1 j+ q   不过杀人是项技术活儿，我不想粗制滥造，还要躲过警方，不能留下一点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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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j# z1 p' o4 Y/ u) M   期末考试后，我拿到年级第一的成绩单，终于有闲暇开始自己的事。我仔细考察了十多天，最后选择在一个晴朗的午后动手。

. Y$ d% n% f. a+ {9 ~& F6 k   那是市里一个小公园，因为是工作日，太阳又大，人很少。我在一个没有监控摄像头、没有人的角落坐了一会儿，小径上就走来个年轻男人，朝我微笑。

! ~  S6 j( r! k8 h% c7 |   宾果！网上说这个公园是Gay聚集的圣地，果然不假。

5 P* U( \) B+ |' k- v0 M0 R   男人二十七八岁，还算高大，看起来油头粉面。他在我身边坐下：“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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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x$ N- G   我点点头，朝他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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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A3 e3 F! Z* L8 X: _1 v   他把手放在我肩膀上——真他妈恶心哦。

0 q. {5 {3 h0 |" q, i+ a2 W  [( h   “我家就在附近，要不要去坐坐？”他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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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了想答：“我不喜欢在外面。去我那里吧。地方大。”我略有些戒备的看着他，他就笑了：“小弟弟戒心好高啊，行，叔叔就跟你去。”

/ z7 |- [/ M- Y1 G+ g  g# Y: x   “那……我在公交站等你。”我憋了口气，把脸给憋红了。他又摸了摸我的背，点点头。

! f1 i3 Z6 u- X, X/ B   我们一前一后离开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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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M4 j. O& v5 _+ r' i   我把他带到郊区的一个废弃工厂。我在这里搭了个棚子，里面放了旧沙发还有旧床，扶手上还搭着我的校服。

1 Q. z- _0 s+ O  P4 C; `% l   他吃了一惊：“你是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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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倒了杯水递给他，“所以我不敢在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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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容加深，喝了口水，开始脱我的衣服，脱着脱着就昏迷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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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N! R* L0 V* i) @$ T8 y   唔……好蠢的男人。活该他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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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9 H8 m$ }+ d: L   我玩到第二天傍晚，才离开工厂回家。

   我把他先用塑料薄膜封住，这样不会有太大的气味，然后分装到两个编织袋里，留在棚子里角落，用杂物盖住。今晚嘛，就先用黑塑料袋装了一小部分提回家。走出工厂一大段，在路边碰到爸爸他们的工友，笑眯眯的对我说：“小烨又来捡瓶子？”对身边人说：“这孩子太懂事了。成绩特好，将来肯定清华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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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好意思的点头：“叔叔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应该的。”

/ Q& H6 R+ W5 }: j' P1 A   等他们走远了，我看看手里鼓囊囊的袋子——他们居然能当成瓶子？真乃神人也。

) r# \5 g+ p9 z4 Q) Y6 ]8 f4 q; a   这个人的骨头，最后我都找了个荒山，埋了。有一次看到警察到那个公园调查，但是不会有人怀疑到穿校服的高中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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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q8 _6 g7 }% y0 v3 h   姚檬这个女孩，我高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不仅是因为她漂亮、学习又好，还因为大家总喜欢把我跟她说成一对，说是什么“金童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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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在的，我也挺喜欢她。我也是个正常男人，每次看到她的胸她的腿，都觉得很舒服。看到她跟别的男生讲话，我也会不高兴。而她看我的眼神若即若即，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过我每次杀人的时候，看着对方惊恐的眼神，总会想起姚檬——我立刻就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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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d% _  k+ I: n1 q   挑明关系，是在高三上学期。有一天中午，我坐在学校草坪吃便当，她来了，也捧了个便当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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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烨，你每天都躲这儿吃呢！”她的声音清脆柔软，漂亮的脸在阳光下好像花朵。

0 H( n7 N/ \. u/ B: j3 f   “嗯。”我朝她微微一笑，“你找我？”

   她好像有点窘了，答：“我才没找你！”

& l! ?  t1 S4 U! @- s& b% p   好矫情，好做作，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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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俩沉默吃饭。过了一会儿，她眨眨眼，看着我饭盒里的肉块：“那是什么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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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8 m3 x; c1 n% n+ M) r   “红烧肉。”

   “我知道是红烧肉啦！”她笑，“是猪肉吗？看起来不像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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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L1 C8 J% D# a( [   我也笑了：“对，大小姐，不是猪肉，其实是人肉。你敢不敢试试？不敢就别问了。”我夹了一块递到她面前。

   她瞪我一眼：“有什么不敢的？我以后可是要当警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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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她真的把那块肉给吃了下去。

8 i& n9 k7 u! U% b2 i+ Y   她皱眉：“有点难嚼，到底是什么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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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放下饭盒：“笨蛋，是骆驼肉。我爸一个工友从外地回来带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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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才笨蛋。”她横我一眼，起身要走。

$ J& \2 p$ G7 _6 ^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她身子微微一僵，脸立刻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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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另一只手捏住她柔软的脸，她的大眼睛像是两汪清水，盈盈望着我：“你……要干什么？”

   我低头亲下去。她挣了一下，手抵在我胸膛，不动了。

   我没接过吻，只能根据电视里的画面揣摩。所以我吻得很用力，用力吸着她的舌头。她嘴里有淡淡的肉香，还有另一种干净清新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我几乎是立刻硬了，梆硬梆硬。好在校服裤子宽大，她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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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v' W8 ~; h$ D6 W& k* K4 d   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绯红的脸颊。我一边咬她的嘴，一边想：她比想象的更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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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之后跟她好的一个学期，我都没有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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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6 c# ?% B8 l# [$ v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身体另一部分得到了满足，杀人的欲望也就不强烈了。每当我抱她摸她亲她，把她脱得精光放在我家客厅的小沙发上亲热；抑或是哄着她用手握住我的命根子，让我射在她白皙光滑的身体上……太刺激了太爽了，这感觉一点不比杀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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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L; [6 Q6 ?* A   只可惜她始终牢守最后一道防线，不让我进去。哪怕我都把那里舔得干干净净滑溜滑溜，她也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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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N& t7 x8 u; e2 \: w! I4 d8 ~   “冯烨，这是我的底线。”她一本正经的说，“你想都不要想，也不许哄我。要是你敢强迫我，转头我就去告你强奸。所以你死了这份心！”

: }3 K% d& ^' o& U6 M! s# m   靠，狠，真狠。我还要考大学呢，而且我相信她真的做得出。

2 Z. {) s% {8 x3 ?# x   不过这个遗憾，多年后我还是填补了。是我的终究是我的，她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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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久了，加之姚檬始终不肯做，我又有点蠢蠢欲动。

   那天天气不太好，阴沉沉得像死人的脸。我在街上转了几圈，也没找到合适的目标。傍晚时回到家，颇有些沮丧。一进屋，却见姚檬揉了揉眼睛，从沙发坐起来：“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好久。”

# g6 C$ F( E8 M' _6 L# f$ g   这一幕实在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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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 j7 \8 i3 @   一室柔黄的灯光，姚檬穿着条红色的裙子，皮肤白得像雪。黑色长发像绸缎在灯下发光。

   我看着她走近，生生感觉到体内的欲望如同疯狂的野草，不受控制的滋生。

   是哪种欲望，我都有点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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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1 N5 c  [; m: }   哪种都好，都是占有。

   我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往房间走：“小檬，我会给你一个终身难忘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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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她一脸尴尬的推我：“不许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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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卧室里传来憋闷的笑声，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好几个同学捧腹大笑，其中一个手里还抱着点满蜡烛的奶油生日蛋糕。

   姚檬更窘了，把脸埋在我胸口：“我叫他们来给你庆祝生日……你干嘛胡说八道！”

   噢，原来是这样。

   我被姚檬拉着，坐到一群同学中间，坐到蛋糕烛火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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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许愿！”她双眼亮晶晶的望着我。

   从来没人给我庆祝生日。聋哑爸妈根本不会有这个闲心和心思，而姚檬，谁知她从哪里看到了我的生日日期。这么大大咧咧的女孩，对我倒也算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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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2 a" ?7 E8 T) J" R   我搂住她的腰：“我希望永远跟姚檬在一起。”

  {& \. \' {7 N# W" z   大伙儿全起哄，姚檬眼眶有些湿润：“笨蛋！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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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头亲了她一下：“不，会灵的。”

   我不杀你，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

   分手来得比预想的快，可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 R, Y0 g# R8 Q2 F" Y   也许是别的女孩的男朋友都比我有钱，他们可以看电影吃巧克力买裙子，而我只能牵着她的手，带她沿着公园一圈圈的走；也许是经常在我家进进出出，看到我傻傻愣愣的聋哑父母，还有满室凋敝，令她心头的厌恶一点点累积；又或者是因为班主任对我俩苦口婆心的教导、乃至严厉的训斥，终于让她动摇……

   其实我无所谓，对班主任说：“我是认真跟她谈恋爱，也没有影响成绩。我不会分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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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v$ L8 l5 e- d' E8 @! s2 ?   班主任却说：“姚檬已经答应跟你分手。她这学期成绩下滑得很厉害。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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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教室的时候，就见姚檬趴在桌上，哭得很厉害。旁边几个女孩都在安抚她。

   我走过去，在她对面桌子上坐下，教室里所有人都看着我们。

   “别哭了。”我揉揉她的头发，“小檬，我对你的爱不会变。过几年等我有了事业基础，再来找你。”

   她哭得更凶了，但是也没有做任何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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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z; i0 K: D$ S- R5 z% `   我觉得很正常，这就是我的姚檬。但她大概不明白，我说这话，可是很认真的。我没耐心再花几年时间，找个这么对胃口的姑娘。

   ——

   之后我的人生就彻底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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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L- F$ P- H* t: |2 H   父母对我坦言并非亲生，我在霖市呆得也无聊了也不能杀更多人，索性考到香港的大学，顺便寻亲——看看是什么样的父母，把我给丢掉了。

   而我这辈子最大的失误，就是被林清岩这个变态给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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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Y& O9 o0 p; ~! t# [' y+ N/ G   这真是一场可笑的阴差阳错，莫名其妙我就成了连环杀手，还以为是之前的几具尸体被水警凑巧打捞到了——我明明丢在很远的公海的。我只好一直逃一直逃，后来才搞清楚，他妈的是把另一个凶手的事算在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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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t! ~7 i! H9 j' S$ T   再后来，已经是铁证如山。我打电话给关系最好的哥们儿，他是个律师，只委婉的劝我：“我也不相信是你做的。但……肯定是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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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好继续逃。后来我慢慢想通了，原来是这么回事，我都想笑了。

   他妈的香港真是风水宝地，我跟林清岩狭路相逢。估计连他都不知道，我是他的同类。

   我在霖市深山躲了三年。

$ S2 b% U3 L7 p0 E2 E0 _1 J$ x+ r   我恨林清岩吗？不，我当然不恨，换成我是他，也会这么做。成王败寇，有什么好恨的。不过我很有耐心，他迟早还会作案，我迟早能翻盘。

   不过他还真是病态啊，把死人打扮得像情人，看来他这些年真是被我妈折磨得不清，脑子也折磨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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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x, a4 _( `; ?   第三年初的时候，我遇到了谭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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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X  a8 Y& u: j/ s) b% U   那是个春日的清晨，我坐在山洞里，烤着刚打来的兔子肉。突然有脚步声靠近，然后就是个白净的年轻人，穿着守林员的制服，安静望着我：“你在这里干什么？”

   “烤肉。”我用匕首割下一块递给他，“要吗？”

- L1 S% M4 P0 I' y8 }   他笑笑：“为什么不要？”

- g0 A& R; C1 d) E: N   日子久了，我们成了兄弟。他一个人在深山守林，没什么朋友，只叫我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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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讲话不多，但是每当我问及他一个大学生为什么来守林，或者问到他的领导和同事，他就格外沉默，眼睛里有特别阴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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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又一个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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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V+ Q' B   这个世界还真是扭曲。

   我住山洞，他住守林员宿舍。有时候也会互相串门过夜。有一天夜里，我打了两只斑鸠，提着去他那里。远远却见屋门紧闭着。我走到窗边一看，乐了：他正压着个女人，在床上死命的干。

   我知道他一直是处男，难得今天开荤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姑娘肯跟他。一开始我看得津津有味，毕竟旱了三年，看得我胀硬难受。过了一会儿，我察觉出不对——那女的脸色发白，一动不动，手也垂在床边，像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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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E# P  |6 |, I& ]% B$ j& I   等他□射在地上，我才看到女人大腿上的尸斑——我靠，这小子真他妈重口。从哪里找了具如花似玉的尸体来干？有这么饥不择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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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仔细一看，这女人的相貌气质衣着，似曾相识啊。

   我推开门走进去，谭良起初脸色又红又白，见我很平静的查看尸体，他也在我身后蹲下，笑了：“林子里捡的。哥，你要不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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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3 s8 b3 I, g   我笑骂：“去你的，我不干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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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两句话就问清楚，谭良发现尸体时的状况。我呆在深山里与世隔绝，此刻我几乎可以确定——林清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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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命运又转回来了不是。

: M: G% @& ^0 b+ T! P5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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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0 x' h$ m, |# r% n  L   礼尚往来，我决定给林清岩一个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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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 V4 z4 n& K1 u   先说服谭良把尸体原封不动送回去。这点谭良很理解——他又不想坐牢。然后给他看当年天使案的资料——当然，都隐去了关于凶手，也就是我的报道。所以谭良只当我是荒野猎人，并不知道我跟这件事的渊源。

7 d2 e( J& K+ q; A' F1 B- L   “杀人魔来了。”我对谭良说，“他可是个人物。为了研究他，我连氰化钾和日本性素都搞来一些。我对他的作案手法了熟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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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良眼睛里有亮光：“哥，你不会想模仿他作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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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_2 \& W! ~* h3 @  r2 t8 D3 X   “难说。”我笑笑，“要真的模仿了，反正也算在他头上。有机会我就试试。”

   不过谭良的疯狂程度，超出了我的预料。我以为他起码要挣扎个把月，结果第三天他就抱了个昏迷的女人来我的山洞，看打扮是个驴友，问我要药。我当然给了，还把天使案资料都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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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欲望之门一旦打开，谁能忍得住。只是谭良太笨了，他就在山里抓了个人，不是把矛头引到自己身上？真怕猪一样的队友。警察必然会搜山，我立刻开始收拾行囊，往更隐秘的山里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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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W' F5 F2 T; S: d   没几天，果然风声鹤唳。我躲在山洞里，远远俯瞰群山，都能看到警车不断在山路间穿梭。谭良走投无路，必然到我原本栖息的山洞找我。我现在藏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上山通道，方便我观察到警方撤离后，再从深山跑出来。

   谁知这天晚上，却看到谭良驾着辆宝马，一路风驰电掣开过来。副驾还靠着个人。他在山脚停好车，就把那人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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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p0 G4 ^9 `- o4 f* n. s   月色明朗，我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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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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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t+ r! |: z   怎么会是姚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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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m' e# l/ e% T6 H3 P) P   我跟着他们上山。

2 o6 U  V  F" N+ x   谭良抱着个人，我自然比他快，先一步回到山洞，假装在睡觉。

8 Y# J9 x5 Q: }  ?5 R9 u   “哥，你赶紧走吧。”他把姚檬丢到我的床上，“警察在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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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p  g4 X" W8 ]   我皱眉：“怎么会这样？”

: l# [! b) n" ?% }  y& Q( D   他居然还有些得意，跟我讲了他和林清岩的计划。原来他动第二具尸体的时候，林清岩就盯上了他。等他丢弃第三具尸体时，林清岩现身了，跟他谈判。谭良这么笨，怎么会是林清岩的对手。林清岩对他说，他杀的第三个人，线索太明显，警方已经开始搜山，他必死无疑。反正是死，不如替他顶罪。而林清岩帮他搞垮原来的领导，同时给他父母一大笔钱。

   两人就这么谈妥了。

, A# U0 L3 P0 R6 e5 U) {! }1 o   谭良一说完，就看着我：“哥，你怎么笑了？你也觉得我这笔交易做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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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O0 }" }8 _1 Z. W5 i, Y3 B   我大笑：“值，当然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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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没想到，林清岩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回合，居然又是他赢了。真叫人心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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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看向床上的姚檬：“这个女人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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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良答：“路上撞见的。”他清秀的眼睛里有兴奋的光，“反正要死，临死前再爽一次，好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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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D# ?, s0 m4 p1 |1 f   “你抓紧，我走了。”我拍拍他的肩膀，出了山洞。走了一段，我又悄无声息的折返回去，远远便望见他已经把自己脱了个干净，正在脱姚檬的裤子。

: P% n* V' F7 U" c1 r   我拿出麻醉枪，点射。

   把昏迷的谭良拖到边上，我在床边坐下，望着姚檬，心头还是有些感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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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比以前更漂亮，更性感。我抚摸着她的脸，她的脖子，她的胸……还是记忆中的触觉。而谭良已经给她喂了性素，她微蹙眉头，脸颊越来越红，身体也在我手下扭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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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檬，比起谭良，我想你当然更愿意跟我做。

   我脱掉她的上衣，看到她口袋里的钱包，拿出来一看，我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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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2 Z: E6 n- d, h   是她和林清岩的合影。林清岩看起来那么温柔，而她的笑靥比当年跟我时还要灿烂。

   林清岩这个疯子，连我的女人都要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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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D: O. s! a( W( ~1 Z" M1 W   我把钱包放回她的口袋，关上洞内照明灯，低头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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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j6 Z9 y- {9 z   林清岩，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一局，谁赢谁输还不知道呢？

- Q9 K- c- f) F   她的喘息声越来越重，黑暗之中，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为之沸腾了。

   一插到底，好爽。

   姚檬，我和林清岩，谁让你更舒服？

7 ^6 o9 g: @# o! \   当然是我。那个老变态怎么跟我比？

# X2 B& R  Z! K" g5 C0 U   亲爱的小檬，既然上天把你再次送到我面前，这辈子，我不会放过你了。

第69章        林清岩番外下-蜜桃成熟时

! @% E9 M, l# ^2 ~    十年一觉如梦醒。再回头，林清岩已经三十二岁，秦姝华五十四岁。

; T1 Q6 w  W" Y9 V, i" }. K: l. @7 u    香港的天是很蓝的，每天早上醒来，林清岩会穿着黑色睡袍，站在观景阳台上，看着日出寂静无声。而这个时候，秦姝华或是依靠在他怀里,或是从背后望着他高大修长的身躯，微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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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E+ R( B- t0 k    这些年，从外人看，林清岩活得非常好。连他自己，都一度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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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氏集团董事长的义子，从管理一家小投资公司，到掌管秦氏的半壁江山。旁人都恭维：“林总简直就像秦总的亲生儿子，连做生意都同样精明有气魄。”像，当然像。他是秦姝华手把手教出来的，无论做人、做生意还是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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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v1 }  d% O    他也有了很多钱。秦姝华给的零花、身为高管的年薪、自己投资赚回的钱……虽然与秦姝华的资产相比，不过九牛一毛，但也足够他花几辈子了。他还给曾经的女班主任打过去一笔钱，她惊喜之余坚决不要，林清岩硬是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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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每天健身、参加酒会、舞会、高尔夫协会，活得像个真正的上流人士。

    甚至连秦姝华也许都是真心喜欢他的——她一直没有其他男人，很多时候，两人像真正的情侣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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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每当午夜梦回，看着身旁秦姝华头发中新生的银丝；看着她每年花费巨资维持的、光滑白皙得就像假人的脸；还有华丽衣衫之下，松弛的、零星散落老人斑的皮肤……满室令人窒息的腐朽感迎面而来，而他沉没其中，再好的未来，都会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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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6 n, P, ^3 ^& u8 v# M    有一次回国，他从金矿弄了很多氰化钾。据说这是种令人完全没有痛苦的毒药。他想终有一天，不是秦姝华死，就是他死。无论是谁，都应该死得平静而快乐。

; @6 ?( _, e6 ?& w7 C    然而他第一次杀的，却是个完全不相干的女孩。

. E( ?( t, m- S5 P    那段时间秦姝华去了马来西亚修养，他留在香港坐镇江山。加班到深夜，回到别墅只见一室清冷，秦姝华的睡衣还丢在床上，满屋都是她淡淡的香水味，垃圾桶里还有他们昨天用过的避孕套。林清岩突然觉得不能忍受，开着车离开别墅，一个人驶入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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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在兰桂坊的一家酒吧，遇到了Linda。那是个非常干净漂亮的女孩，二十出头的年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脸蛋上还会有两个梨涡，吸引了全场男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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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B: m0 A: Y6 C$ `6 G7 j# Q    也许林清岩天生就有犯罪的潜质。这个时候，他完全没有想到要杀Linda，但他却下意识的先离开了酒吧，在无人的小巷一直等，一直等到Linda出来取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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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q" {) c( \: B    之后发生的一切顺理成章。开着豪车、英俊又忧郁的男人，对于任何女孩都有吸引力。Linda上了他的车，两人一路热烈拥吻，车刚开到半山，就忍不住来了一次。

2 I# V8 R# H) Q/ Y1 }# ^    他带她去了自己的别墅——秦姝华不在香港的时候，他喜欢一个人呆着。那晚他和Linda做的非常自由，非常激烈，非常快乐。年轻女孩的身体如此清新干净，白嫩的皮肤就像要滴下水来。林清岩沿着她的身体一寸一寸的舔，连私处和脚趾都不放过，Linda笑骂：“真变态。”

; ^& t2 N, B# n- J* {    变态吗？也许吧。林清岩只知道，他就像濒死太久的鱼，终于得到水里的氧气，怎么要她都不够。到最后，Linda也受不了了，吃吃笑笑，伸手推他：“你太猛了，够了不来了。我要回家，开车送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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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A; e+ S& z; o    林清岩眼神沉黑如兽，斯文白皙的兽，一把将她按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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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得到的救赎，他怎么舍得放过？再剩下他一个，他会死，他真的会死。

    之后十多天，他用锁链将Linda绑在床上，白天给她喂安眠药，等她睡熟了，他才去上班。晚上回来，一有时间就做。他还给她喂了日本性素，那是一种女用催情药，秦姝华有时候也会用一点，而他加倍剂量，用在小宠物身上。那些夜晚简直美妙得令人销魂，小宝贝趴在他的胸膛，臣服在他身下，只为得到他的伐挞和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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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终止于秦姝华返港前夕。

    这个时候，Linda已经如行尸走肉，浑浑噩噩，意识清醒的时候，只反复哭着求林清岩别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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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g9 i" _7 G" z; z    可他不能不杀啊，他又不是傻子，知道犯下了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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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1 D6 r1 N* _& g5 C# Y" N- @    而且他现在不想死了，他觉得自己重新又活了过来。LInda那鲜活干净的生命力，仿佛注入了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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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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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nda死的时候很安详，氰化钾令她的脸蛋泛起淡淡的红晕。林清岩把她放在别墅里冷藏了三天，最后依依不舍开车到荒郊，藏在山林深处。

    ——

    秦姝华第一个察觉到林清岩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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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v0 c; b! K% q: x) z    过去的林清岩，虽然与她亲密如夫妻，却始终有一份说不出的执拗和落寞，令她又爱又恨；最近，他却变得越来越温柔主动，亲吻比以前热烈，看她的眼神也充满爱慕。举手投足间都是成熟男人性感蛊惑的气质；

    他在事业上也愈发游刃有余，秦氏在他的掌管下快速扩张，人人都说林清岩带领秦氏，进入第二次高速成长期……

7 Z3 ~# f9 @0 n7 l3 _  G& U    他就像蒙尘许久的珠玉，终于洗净尘埃，开始绽放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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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某一次，被林清岩压在身下热烈索求时，秦姝华气喘吁吁的问。

    林清岩低头深吻住她，过了许久，才盯着她说：“因为我爱你。其实我一直知道，你也知道对不对？过去我只是不肯正视自己的心。”

    这是秦姝华一辈子听过最动听的情话。哪怕是精明强悍的商界女强人，也无法不沉醉其中。

, J! P3 ~5 p4 c    检查出癌症后，秦姝华立下遗嘱，将所有财产留给林清岩，没有丝毫犹豫。她本就无夫无子，林清岩跟了她这么多年，不给他给谁呢？

% d. S$ L6 D: j& ]3 X    林清岩对此没有太大反应，只微笑对她说：“你怎么高兴怎么办。”

    秦姝华颇有些感慨，又有些欣慰。她知道林清岩为什么无所谓——现在的他，凭自己也能打下无边江山。他是她一手带出来的人，如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继续留在她身边，多半是为了那份情意。

    晚期的时候，两人已经很少亲昵了。秦姝华住在远离市区的私家疗养院，林清岩就放下所有工作，鞍前马后的伺候。有医生护士不知其中端倪，笑着说：“林少对秦总，比亲生儿子还孝顺。”甚至连秦姝华也昏了头，有时候会摸着他的头，叹息：“如果我的亲生儿子还活着，也有二十二岁了。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儿子，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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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听到她这样的混账话，林清岩脸上的笑容可以用璀璨形容：“我们这样，也没有分别。你当我情人也好，儿子也好。我始终把你当成，我最重要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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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大多数时间都耗在疗养院，林清岩还是需要经常返回公司，处理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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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Q# m* U; M) e5 w) N- G    冯烨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

$ C# p4 M% F' s* v8 R    有的人天生就优秀，无论站在什么位置，都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 y/ B, k% q. v8 I% [$ b8 n* v' {    譬如冯烨。

    合作公司年轻的项目经理，才华横溢得令人惊叹，加之英俊的相貌、稳重又幽默的性格，明明毫无背景，却迅速在商场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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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岩很快与冯烨成为好友。同样聪明练达，同样锐意进取，还有同样的品味、同样的野心……林清岩喜欢跟这个小伙子呆在一起，甚至不遗余力的提携他。

    他让他看到当年的自己。

7 h& D2 }' a' P    如果没有后来的差错，他也许不会平步青云。但他会活得像冯烨，这样年轻而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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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 l1 L* ^$ h, f    那是他想要的人生，可是人生永远无法回头。他是林清岩，不是冯烨，即使他即将拥有整个商业帝国，即使他已经杀了五个人，也不能真的救了自己。

; `9 W; x& \1 q- P    冯烨的身世秘密，在三个月后被他洞悉。

    他清楚的记得，那是个阴沉的雨天，他开车离开疗养院，因为中途胃痛，把车停下，在附近的咖啡馆休息。就在这时，他看到秦姝华的助理，冒雨开车前往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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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z* f2 t, W7 k; d    时光过得这么快，昔日老成如狐狸的助理，如今也是鬓发微白的中年人。只是自林清岩掌管秦氏，就找了借口将他打发得远远的，让他做个富贵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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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1 J& G  U' `$ h7 S6 u    今天秦姝华将他找来，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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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岩立刻开车，回了自己在半山的别墅。到了书房，打开设备，清晰的对话声传来。

    秦姝华如今一切在他掌控，疗养院安排是他的人，房间自然也装有窃听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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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验过DNA了。”助理的声音有些感慨，“秦总，冯烨的确是您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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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W- ?5 J5 _% }( N. e' |( u    秦姝华沉默了很久。这是林清岩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哽咽：“我知道了。让我考虑一下，再带他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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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C* @0 I+ @    这头，林清岩关掉窃听器，看着迷蒙的雨帘笑了。

    她要考虑，考虑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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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林清岩就去疗养院看秦姝华。她看起来没有半点异样，微笑着让他搀扶到庭院散步。雨后草地新绿，她的脸看起来比平日更有光彩。

    是因为真正的儿子找回来了吗？

    她对冯烨的事只字不提，而林清岩只淡淡的望着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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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两天，林清岩再次监视到助理去见她。

6 \' y, O+ k  g5 o% D! z! \    这次她的态度非常干脆，仿佛已经恢复昔日杀伐果断的女帝风姿。

6 M% u; b6 d6 B6 I) n2 |& V    “这件事有点麻烦。你找个机会把律师带来，修改遗嘱。我要把一切都留给冯烨。”她淡淡的说，“我给清岩的已经够多了，这件事，暂时就不必告诉他了。等我死了，再宣布遗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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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岩静静的听着，待那头再没有声音时，他才发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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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 D! T% H# A5 X2 w& ^6 A    他真的是，很羡慕很羡慕冯烨啊，有这么好一个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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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天晚上就去找助理，开门见山：“我给你三成。”

    忠心耿耿的助理，瞬间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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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F8 L3 |; c# ?% A    诚然秦姝华许给他的条件，亦十分优厚。但是三成的秦氏股份？只有疯子才会开出这样疯狂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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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7 W( J' M* ?" F6 v8 ?    秦姝华教过他，凡事得饶人处且饶人。所以全盘计划发动前，林清岩还是给了她最后一个机会。

; {1 n' o5 o! Q8 @5 K' d* j    抑或是，给了他自己一个，可以背叛她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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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 [; e. {0 N! Y  y, N    公司有个女孩追求他很久，一直被他拒绝，也让他有些烦心。现在正好，他拿着戒指去找女孩：“这个请求非常唐突……秦总的病已经到了晚期。她说死之前，希望看到我结婚，这是长辈最后的心愿。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跟我假订婚？一时间我找不到其他人愿意帮忙。”

    女孩当然愿意。假戏真做，契约婚姻，浪漫又暧昧。而且林清岩多年一直单身，谁都说他是洁身自好的好男人。

    风声很快就如林清岩所愿，“传”到秦姝华耳里。

    林清岩最后一次去探望，她正躺在冰冷的床上。化疗令她衰老又虚弱，看一眼就叫人恶心。但他还是低头亲吻了她。

$ i0 z% _5 ?& O0 A$ b5 F    她完全不提他的未婚妻和背叛，他也不提。两人如同老夫老妻，他给她喂饭，给她按摩僵硬的肢体。最后，抱着她看着夕阳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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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4 [/ _. F7 p    “最近我想一个人呆着，你忙好公司的事，不用过来了。”她柔声说，“我死之后，你也可以开始新的生活，那也是我的愿望。”

    林清岩看着她虚伪的容颜，差点失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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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愿望？是否他的“背叛”，令她终于感到解脱？将内心对他最后一点愧疚也放下？然后把他当成傻子一样蒙在鼓里，只等一切都交给她的亲生儿子？

    他陪了她十年，可当冯烨出现，他就算个屁？瞬间被打回原形。

5 s9 A$ U. t' j3 C% k1 |    林清岩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走过去拉上窗帘，又关上了房门。屋内陷入阴暗，秦姝华疑惑：“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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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岩声音温柔：“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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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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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S. y- B1 Y$ G2 `3 _, [4 k    “没有未婚妻。我心里只有你，怎么会有未婚妻？那只是想要激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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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5 m8 P/ k. U: K1 n, s    秦姝华心头冒出冷汗，她觉得林清岩好像变了个人：“……你为什么想要激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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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岩却像根本听不到她的疑问，自顾自继续说话：

    “我怎么会让你难过呢？让你不高兴的未婚妻，我早就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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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这是你让助理和律师准备的第二份遗嘱。我现在撕了，就当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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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我还杀了很多人。”

" i6 Q) a' J3 Y" C# Y6 R- o8 s    “你知道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吗？把你那个优秀的儿子也拉进来，陪我们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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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m( K! }4 @;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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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j/ }7 G1 P0 {, f    秦姝华，有句话，你说得真的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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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是你的儿子多好？我是多想多想成为你的亲生儿子，而你是我慈祥又威严的母亲，教我成长，教我做人，保护我、照顾我，不让任何人伤害我。我的人生就不会有这些龌龊，不会需要鲜血和生命，才能苟延残喘的救赎。

    如果我不是林清岩，而是冯烨，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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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为什么我不可以是冯烨？当然可以。

    从今之后，我就是冯烨，我继承母亲的财产，我将生活得无忧无虑，我的人生，终于可以重来。

# J0 b/ M1 i# ^( _& m& q    ——

0 I; H3 b, X3 w- m3 n* f0 A    遇到姚檬，已经是三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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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r- s$ q0 h    这三年，他过得很平静。没有秦姝华，也没有杀人，手上的生意都交给别人打理，他每年只看看总的账目、确定集团战略方向。有时候他会想，人生还有那么长，如果是冯烨，还有什么心愿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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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心愿叫做姚檬。

    被冯烨夹在钱包里的照片，让冯烨对所有女人拒之门外的女孩。

    那是个非常明媚的早晨，他坐在车里，在老旧的小区门口等了一会儿，就看到穿着浅粉色运动服的年轻女孩，迎着阳光朝自己跑过来。清澈乌黑的大眼睛，饱满白皙得像苹果的脸。

    林清岩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为之停滞。

) @: @0 |9 R! [: l% X. W; J    如果说之前得到的女孩，都是一场愉悦的征服，那么姚檬无疑是骑士最想获得的王冠上的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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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D' s" h0 }1 l. ~, D    更何况，她还是冯烨的心上人。光这个身份，想想都让他情难自已。

+ Z8 z% q" d( i# O. k% j& r    转眼她已经跑向街头拐角，林清岩发动车子，不急不缓的跟着。谁知拐过去，却发现前方没了人影。他正凝视四顾，却听到有人在拍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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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神近在眼前。

    “你干什么？”她蹙眉问，“证件拿出来，我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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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望着她，徐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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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 D- v* i% |    千山万水，世事轮回，我只为你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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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两个人认识不过一年，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超过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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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却是林清岩一生中最快的时光。

# J- }0 x+ M# m! @9 g$ ^    跟她在一起，他是众人仰望的成功商人，被她爱慕的幸运男人——他代替冯烨，终于寻回昔日挚爱；她不在身边的时候，他在这个城市里肆意狩猎，快活如游魂野鬼，堕落如人间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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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从没想过要杀她，因为她是他的爱人。

    他只被秦姝华爱过，所以也只会用她的方式爱人。因此，他把姚檬留在身边，像对待情人又像对待女儿。等他死了之后，要把一切留给她，让她孤独的快乐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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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衡终于在某一天被打破。

    她被谭良强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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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岩唆使谭良定下所有罪责，却万万没料到，他会在临死前进行最后的疯狂，而撞上枪口的，竟然是他的女人。

" ?: @* }; \6 C    不要紧，亲爱的。谭良已死，再杀了许诩，这件事就像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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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是什么时候，对他起了疑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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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岩到死前那一刻，都清晰记得那个晚上，记得姚檬的泪水。

    那是她被谭良侮辱后的第二个月的第十天，他去医院做化疗，很晚才到家。她的房间灯已经熄了，林清岩怕吵醒她，自己睡到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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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5 B) t, d. _7 |/ D: G7 M. ^    照例，他打开监视器，只想看看她的睡颜。却见她独坐在一室阴暗里，用手紧紧捂住嘴，极压抑的抽泣。

    她的手边，散落着几张照片。都是之前的几个受害人，他拍了照，存放在地下室里。她以前根本不知道地下室的存在，可此刻，显然已经被她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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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v$ ~7 N% S* ~: ]    长夜凄冷，两人隔着一扇墙，坐在不同的房间里。林清岩看着她哭着拿出手机，拨了两个号又丢掉；哭着拿起来，又丢掉；拿起来，又丢掉……她看起来那么痛苦绝望，全身剧烈颤抖，像是已经被所有人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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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D; F% p! \- d" g    林清岩的眼泪，不知不觉也掉下来。

    天使，我最后的天使，这么爱我的天使。

0 y' A/ @3 U0 c" w) d    为什么我没能早点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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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X# {9 m# c$ o    在最好的年华，在最美的季节，整个世界都不要来打扰，只有我一身干净如初，微笑走近你。

番外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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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当我想起你         林清岩番外（上）天使案之前的事

8 E' s8 S5 l7 @! W& Q3 ~' ~& c9 a( q　　林清岩从小生活的地方叫道镇。八十年代初，道镇还是又穷又乱，街上的混混多如牛毛。连十来岁的孩子，都以打架斗殴为乐。

% k+ k+ g. m6 i7 b) g" ^8 {0 [　　七岁的林清岩，无疑被欺负得最厉害的那个。他家太穷，而他又瘦小沉默，干瘪得像棵豆芽。所以大一点的孩子，往往以教训林清岩，作为发泄青春期荷尔蒙和愤怒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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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对林清岩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最怕的还是每天放学回家，看到父亲抱着个酒瓶，青筋暴出一脸凶狞的看着他。这个时候，总是少不了一顿暴打。有一次他直接被父亲一板凳砸晕了，醒的时候天都黑了，父亲也不知所踪。他用毛巾把头缠住很久，血才不流了。他就迷迷糊糊拿个凳子，站到灶台上去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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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X/ b7 {  S/ t　　不过这一切，在他十岁的时候得到了改观。因为某一天，他的父亲终于喝酒喝死了。而也许是当天尸体被邻居抬着招摇过市，让镇上每一个人都看到父亲白得像鬼的脸，其他孩子再也不敢欺负他了，看到他就绕道，背地里叫他“死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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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G2 `6 d) S　　小小的林清岩头一回觉得，死人原来也是件好事情。

  ?( ~+ Q1 m( \) L  m　　他开始跟爷爷住在一起，爷爷只有几亩薄田，为了供他读书，拖着残老的躯体每日在烈日下耕作。林清岩只要一放学，就去帮爷爷。但还是非常非常穷，林清岩穿的永远是洗得起毛的旧衣服，中午只吃一个大馒头和一点点青菜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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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也有人对他特别好。三十多岁的女班主任，儿子跟他一般大，中午经常叫他回家一起吃饭。这是林清岩吃得最饱的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每天幸福得就像在“天堂”。他的个子也在这段时间开始猛长，一下子蹿了十几厘米，终于看起来像个正常孩子，原本萎靡不振的成绩，也渐渐有了起色。大多数时候，他还是沉默寡言的，只在班主任生日那天，他在她家小心翼翼吃完一块生日蛋糕，把亲手画的一张贺卡交给她。贺卡上写着一句话：“老师，我长大以后，一定会报答你。我发誓。”班主任看得直掉泪。

( M' x2 B- }" H+ J0 S  I　　可是好景不长，初二的时候，班主任要调走了。新来的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老师，叫杜铁，师专毕业，长得很英俊。班主任特地嘱咐杜铁，重点照料林清岩，还偷偷留给杜铁一笔钱，虽然不多，但足以充当林清岩一个学期的伙食费。杜铁满口答应下来，看林清岩的目光和蔼得像春风明月。

6 n# c% \! C/ [, K( }$ s% |' l　　之后中午放学，杜铁都让林清岩去自己的单身宿舍。教师食堂只花一块钱，就能打一大碗饭菜，所以他每天都多打一点，分给林清岩。而清岩每周都会从家里菜地，摘新鲜的蔬菜送过来。放学后他如果跟爷爷去拾易拉罐和矿泉水瓶，得了一块两块，也全交给杜铁当生活费。杜铁都收了，摸摸他的头，夸他懂事。

3 k- x% [0 q  R& w: ^　　那件事发生在夏天的一个午后。他照例捧着餐盒，去杜铁那里。那天的天气特别热，杜铁只穿了条短裤，露出白皙宽大的背，坐在床上看电视抽烟，电风扇哗啦啦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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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岩捧着饭盒，坐在小凳子上吃饭。过了一会儿，忽然发现杜铁微笑看着自己：“你一个男孩子，怎么一点都不出汗？”

+ x* Y2 V$ _6 v6 G& B0 \4 u0 h! _　　彼时林清岩十三岁，脸也已经长开了。他的皮肤随母亲，是那种非常细致非常均匀的白，修长的眉眼就像墨笔画在脸上。听到老师的话，他的脸微红，只笑笑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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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他要回教室，杜铁拍拍他的肩膀：“在这里午睡吧，你睡床上，我还要准备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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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岩怎么好意思，当然说不用，杜铁把他往床上一按，自己起身坐到桌子前面，开始工作。

8 h2 J( ^: e0 E2 R8 Y' _3 K　　比起太阳炙烤的教室，铺着凉席、风扇正对着吹，真的很凉快很舒服。林清岩很快就睡着了。他还做了梦，梦到自己站在水田里，太阳就在头顶，热得不行。忽然有一只鱼从田里跳起来，一口咬住了他的大腿根，还往裤裆里钻，令他又痒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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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L: U3 B& L1 z1 O* i4 c　　林清岩睁开眼，首先看到窗帘拉上了，屋里很昏暗。然后他感觉大腿有点凉，低头一看，杜铁高大的身影就坐在床边。他穿的是爷爷的短裤，很宽大老旧，杜铁的手就从敞敞的裤腿伸进去，正在揉他的屁股。

　　四目凝视，杜铁的脸有点红，眼神也怪怪的有点吓人。屋内这么安静，林清岩却像被人丢进昏暗湍急的水流里，懵然又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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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岩，老师是想……”杜铁的话没说完，他已经一脚踹在他的心口，跌跌撞撞下床，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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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B" r& T, J# s( Y) N  _1 _. P　　剩下一年半的初中时光，林清岩过得非常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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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z  S. k5 @" n3 I! `5 m" V　　杜铁没胆子强迫他什么，但他再叫林清岩去自己宿舍，林清岩从来不去。甚至叫他到办公室，如果办公室只有杜铁一个，林清岩会掉头就走。从这天起到初中毕业，林清岩没有跟他再说过一句话，即使上课时点名提问，他都是执拗而沉默的。

　　杜铁当然也给了他回报。他的座位被调到最后一排，被一群人高马大、不好好学习的孩子挡住，很多时候听不清老师讲什么，看不到黑板内容，成绩直线下降；于是更给了杜铁批评他的借口，当着全班的面骂他不求上进，只知道学坏，对不起他和前任班主任的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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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Y, L" R% A  S8 g0 \) ]( P2 {! F; k　　而杜铁看他的目光，也总是冷冷的、讥讽的，就像阴险的蛇，没胆子正面攻击，只敢暗地里咬你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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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学校传达室的大伯叫林清岩接电话。

4 r9 i/ Z( c0 I　　是前任班主任打来的。她的声音温和如昔，只是林清岩比从前沉默了很多。

. B+ G3 |* A1 K/ N; n　　讲到最后的时候，班主任却哽咽了：“清岩，你怎么学坏了呢？听说你总是跟那些混混在一起，心思也不在读书上了。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 `% q! U9 P6 A4 _; z" r2 s2 c　　林清岩平生第一次，感觉到生生的痛。怎么会这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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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岁的少年，要怎么开口？

　　挂了电话，林清岩有些浑浑噩噩的往教室走。彼时他已经长得很高大，清瘦白皙，平时阴郁又沉默，同学们看到他都绕道。当他路过教师宿舍，看到杜铁正把手搭在另一个矮个男孩肩膀上，走进宿舍。林清岩认得他是初一的，瘦瘦的脸，眼睛很大，平时总是憨憨的笑着，家里条件也很差。

3 _; p2 v3 q: d8 l) g. d/ o2 M　　林清岩呆呆的站在阳光斑驳的大树下，看着宿舍的门在杜铁身后紧闭。过了一会儿，就看到窗帘被拉上。

5 b, U/ V* N) m5 p' Z* ^　　林清岩这天中午只吃了一个馒头，两大碗青菜汤，突然觉得胃里一阵恶心，扶着树，大口大口全呕了出来。

6 o: z9 H2 r; M: g( C　　那天之后，林清岩开始发狠学习。尽管周围乌烟瘴气，尽管杜铁冷嘲热讽，他硬是以全镇第一的成绩，靠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后来连坐他旁边的学生混混头子，都拍着他的肩膀，对别人说：“这是我哥们儿，特牛，今后在道镇，谁也不许欺负他。”

! y) x/ D; f6 l! k　　杜铁当然也没有机会再欺负他。事实上从他考上高中，很久很久都没有再见过杜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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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g# z/ F! `0 G& W4 G　　最后一次见面，是多年后他继承秦总的财产，摇身一变成香港富商，回道镇投资。那个时候，他已经对杀人这项技艺了熟于心、精湛自如。

　　他特意在道镇逗留了一个月，杜铁也就失踪了整整一个月。那段时间，林清岩白天去参加镇政府的各种活动，晚上就回到别墅地下室，看着杜铁苦苦哀嚎。他也是唯一一个，被林清岩慢慢折磨至死的人，尸体最后切成小块小块烧掉了，骨灰撒在学校里的大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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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都是后来的事，而林清岩的整个高中阶段都是沉默而刻苦的。也有不少女孩给他递情书，他从无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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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岩孑然一身跨入大学。

　　所谓孑然一身，是指爷爷卖掉了家里那两间破瓦屋，给他凑了第一学年的学费，从此爷孙俩彻底赤贫。而在他暑期去县城打工的时候，爷爷也病死在田边的草棚子里。等他回来的时候，尸体已经臭了好几天，在田里没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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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7 D- v/ V! Q9 `" ~' r+ r　　农村最不缺的就是地，他一个人背着尸体走了一整天，到了深山里，挖了个坑把爷爷埋了。

# Z; s- X! \: C　　他并不觉得难过。爷爷总有一天要死，早死早解脱。

2 d5 U! q' H) q+ s. I! I　　大学林清岩学的是数学。这是他一生中第二快乐的一段时光。

　　在高中他就很喜欢数学，如今终于可以尽情投入其中。他觉得数学实在是太美了，简洁、干净、奥妙无穷。这种奥妙是外行人不能体会的，只有他一个人宁静沉溺于其中，如痴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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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o3 p( @$ n6 A- ^　　但是也有不快乐的时候。因为大三的时候，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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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的男生宿舍，处处是荷尔蒙气息。看着旁人出双入对，甚至挂着帘子就在男生宿舍里折腾，林清岩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他也会在被子下握住自己的欲望，把脸埋在枕头里，压抑住自己的汗水和喘息，他是个见不得光的窥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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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D) B1 ^( P1 B　　大学女生不像高中女生那么单纯了，谁都知道林清岩穷，每天打三份工养活自己，年年要申请助学贷款。也有一两个女孩追求他，林清岩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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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喜欢的，是全系最纯洁的那个女孩。她不一定是最漂亮的，但是有白皙柔软的鹅蛋脸，漆黑如墨的眼睛，穿一条漂亮的波西米亚风格长裙，笑容灿烂清澈得像一汪泉水。

1 c6 `  o9 |+ |# d1 }　　毕业晚会前夕，女孩提前退场，无人注意。林清岩悄悄跟着她，一直走一直走，他想向她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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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F7 I8 W& L) ^　　刚到学校东门外，就看着她上了一辆豪华的轿车。车里的男人约摸四十余岁，戴金丝眼镜，搂着她的腰，低头吻着她蜜色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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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0 M3 `! Z　　林清岩站在阴暗的树影下，看着轿车绝尘而去。平生第二次，他感觉到抑制不住的恶心。而数年前的那个夏日午后，电风扇哗哗的响声，一室阴凉昏暗，杜铁老师柔软有力的手，抚摸他的臀的感觉，重新变得鲜活而清晰。林清岩蹲在校门外的树坑里，吐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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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t: N% H. ~. r% D" C　　这世界如此龌龊，哪有一片干净的天空和土地？

　　——

* V$ ]6 @2 f& j　　林清岩念的大学还不错，但也不是全国拔尖。数学系毕业生，就业情况并不是很好。但他不想读研，不想在学校里穷酸窝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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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1 N2 C- B' y, R- o　　多年苦读没有白费，他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如愿以偿进入国内最好的投资公司，做助理分析员。尽管职位低微，收入却已经很不错。成为同学们羡艳的对象。

　　他也是在这一年，遇到了秦姝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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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v1 \( }- @& V* T+ S' m" D　　那是九月中的一天，本市分公司接到消息，集团董事长会从香港过来视察业务。整个投资部的人都去金碧辉煌的一楼大厅迎接，林清岩资历最低，留在部门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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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姝华走进来时，诺大的办公室静悄悄，以至于林清岩都没听到她的脚步声。一抬头，就见个妆容清淡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林清岩现在一眼也能看出人的三六九等，见她衣着精良、耳垂还戴着钻石耳环，就礼貌的笑笑：“您找谁？”

. x* O/ F7 y' `9 x7 B: z: {9 U　　秦姝华当即就笑了——原来公司里还有不认识董事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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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堆人很快跟了进来，部门经理看到秦总似笑非笑站在一边，而林清岩还坐着不动，当即扶额：“小林，赶紧给董事长倒茶。”

　　林清岩上个月刚入职，的确公司领导的脸都没认全。白皙的脸有些红了，立刻起身去倒茶。

　　秦姝华摆摆手：“不用了。”也没再看林清岩这个小角色，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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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男人的好看，分很多种。二十二岁的林清岩，并不是第一眼就让人惊艳的俊朗帅哥。初一看，穿着白衬衣黑西裤的他，只是眉目清秀、高大白皙，安静又温和，看着令人舒服。

　　但秦姝华到死都认为，林清岩是她见过最英俊的男孩。她见过太多男人，一眼就能将林清岩从普通人中区分出来。男孩秀气干净的眉眼，看久了分明会给人一种璀璨至极的感觉。那澄黑修长的眼睛里，包含了太多东西。既有超乎同龄人的安静，可又有青涩的稚气；既写着毫不掩饰的野心，又似乎透着对现实的漠然和厌恶。

　　秦姝华看着他，就像看到当年白手起家的自己。而独身多年的她，头一次觉得，想要得到一个男人，想要占据这份清秀至极的诡丽。

　　之后发生的一切，简直是一场实力悬殊的猫捉耗子的游戏。

. j/ S  M0 o. Q# n　　秦姝华视察分公司一个月后，林清岩被上级告知，抽调到香港，参加总部的一个项目。

　　“这是绝佳的升迁机会。”经理这么说，“小林，你一定要把握住。”

　　林清岩并没有受宠若惊，他本就优秀，如果有机会，他也觉得是自己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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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项目据说是集团战略性课题，由秦总的助理直接负责。有时候忙得晚了，总助也会直接吩咐林清岩做一些事——譬如去给秦总送文件，譬如给秦总泡咖啡，譬如开车送秦总去商场购物。一来二去，林清岩跟秦总也熟了，他见到她在商场的杀伐果断，也见到她深夜应酬官员之后的只身疲惫和落寞。渐渐的，他心里对这位女强人充满了敬仰。

; Z# y' p9 ~8 ~' r9 H　　事情挑明是在两个月后。那天是助理开车，他陪秦总到商务部参加一个酒会，这也是他接触商场人脉的机会，倍加珍惜。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秦总喝了些酒，上车后就昏昏沉沉。他本来要坐副驾，助理说：“你在后面照顾秦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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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S8 T- I- J( w/ D1 P　　林清岩不疑有他，坐在秦姝华身旁，细心妥帖的给她倒水、递毛巾，又盖上块薄毯。秦姝华似是半醉，抬起眼看了看他，嘴角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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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4 p7 [) D2 {% X' J9 Y　　拐弯的时候，秦姝华身子一歪，林清岩连忙伸手去扶，她就倒在他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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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闭着眼，呼吸均匀，一动不动。林清岩的身体有些僵硬，但无论是情理还是礼节，他此刻都不好推开她，只能坐得笔直，双手都搭在椅背上，避免触碰她的身体。

　　四十岁的女人，身体依然是柔软的，有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她的脸更是靠在他的肩膀，隔着薄薄的衬衣，似乎不太舒服，轻轻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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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A" P, C; m3 u! X　　车内安静了数分钟，前排的助理就像什么都没看到。林清岩如坐针毡，到底还是开口了：“秦总？秦总？”

  u, G7 Q7 C6 ~! g5 f　　秦姝华慢慢的抬起脸，额头、脸颊、嘴唇，轻擦过他年轻而富有热力的脖子和下巴，静静的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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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岩心头如同一道雪白的闪电，瞬间照亮所有。

　　这时，秦姝华已经闭上了眼等待，嘴唇离他不到一厘米。而与强烈的滞涩困闷感同时涌上心头的，竟然是一个清晰的念头——他不能拒绝，他只能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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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6 Y, S1 u5 }$ C7 K$ C' `2 \" e　　车内如此安静，林清岩心中却如同惊涛骇浪，几乎是微微颤抖着，低下了头。察觉到他的动作，秦姝华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唇送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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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7 N$ U/ n' o( Z3 ^# V　　林清岩第一次吻人，没有半点感觉，只有湿湿滑滑的舌头缠绕在一起，秦姝华嘴里还有淡淡的酒气。与此同时，他还感觉到身体某处开始肿胀发硬。这反应令他一个激灵，被忽略压抑的耻辱感，瞬间排山倒海。他想要一把推开秦姝华，可实际动作，不过是偏头移开了唇。四目凝视，他看着秦姝华眼角的细纹，恶心感终于一阵阵往上冒。

　　他忍着，忍着不吐。秦姝华却没察觉，以为他是害羞紧张，继续将头靠上他的肩膀，轻声说：“清岩，我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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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 @* D( ~　　终于到了秦总的别墅，他和助理扶秦总下车。助理说：“小林，你送秦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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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却几乎是触电般松开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我明天早上还有事，我跟你一起回去。”

　　秦姝华没说话，助理刚想再开口，就听他说：“秦总晚安，总助晚安，我先走了。”他转身就走，身后立刻传来助理略带不悦的声音：“你这是……”但他没有说完，也许是被秦姝华制止了。林清岩越走越快，也不管身后人是否一直看着自己，很快就逃离了别墅。

　　第二天一早，林清岩朝公司递交了辞职信，同时请病假不再去上班。三天之后，助理打来电话，他没接，直接挂断；过了一会儿，秦姝华亲自来了电话，他还是没接，直接挂断关机。

$ w) G4 e  f& k2 g　　几天后，辞职手续办下来了，秦姝华和助理都没有再露面。

! O6 ~" H4 T6 q+ X/ \5 {, O　　多年之后，林清岩再回想起这件事，明白很可能是自己过激的反应，才令秦姝华动怒，采取后来的铁腕手段对付他。如果当时他处理得好一点，也许秦姝华会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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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V0 i5 F" m, v# b" \+ ]% y6 f　　当然，也许不会。

　　只是当时的他太过耻辱了，完全不想面对秦姝华。不仅是因为她利用职权之便，对他觊觎；最主要的，是他竟然利欲熏心的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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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5 X& s7 w: u% c7 @　　这个时候，林清岩以为，这事就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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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1 S) e5 k( e- R0 `: E# d" M　　直到他连续到数家投资公司求职，明明笔试面试表现极好，却都被拒绝，才感觉事情不对劲。后来也有人漏了风声给他：“你干嘛得罪秦氏？他们已经给话了，要封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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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y% j8 A/ y7 R$ E, {　　封杀？对于一个毕业不到半年的男孩来说，这个词何其隆重其事。但事实是，堂堂秦总，想要在这个行业里封杀个菜鸟，当真是举手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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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m. p+ u8 e* ]0 \. Q2 i9 j　　林清岩被逼到不行，只能去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求职。可他学的是数学，能干什么？文员？领一份极其微薄的薪水，跟一帮极其平庸的同事在一起工作。而公司老板连一张复印纸，都要跟员工算清楚。
$ K4 I6 ^, Z6 }& d: U0 W, O: I
  r: r. p6 F+ u) Q4 J　　可就算这样的工作，也干不长久。他明明是干得最好的，莫名其妙就被炒掉。旁人对此讳莫如深，而他也只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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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月后，他终于被逼到了绝路。四年助学贷款还要还，而口袋里一分钱都没有。他饿了整整三天，在街上晃荡。而秦总的人，大约是觉得火候到了，越发明目张胆，开着车，隔着几步的距离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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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硬着口气，一家家餐厅找，当服务生，他们就在外头守着，餐厅老板看这架势，根本不敢用。

# ^# \* M& I, x/ ]( v3 y　　傍晚的时候，终于有家餐馆肯用他。他在热气熏天人声鼎沸的小餐馆里，来来回回跑了整个晚上，连什么时候晕倒在地上，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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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z  u. x" e, y# ]9 d  m0 [　　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非常柔软的大床上，身上已经换了干净舒服的衣物。这是个非常豪华的房间，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灯火。

) Z  C6 C3 T3 G- F& u. l! k! F3 M9 Y' Y　　床边摆着一盘食物，他爬起来，狼吞虎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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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吹动白色纱帘，秦姝华就坐在帘子后，静静的，温和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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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C  e% |( [( Z　　她没说话，他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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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很久很久后，秦姝华轻声叹息：“你这又是何必？清岩，我能帮你实现梦想，我能改变你的人生。这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第67章    正文大结局

; ^* l/ P; x/ b, t8 A    半年后。

' W0 H( @) ?/ D' s    五月的霖市，温暖中已经有了一丝炎热。不过今天清晨刚下了一场小雨，薄薄的阳光里，空气清新甘洌得叫人浑身舒畅。

    季白抄手站在机场出口。他今天难得的穿了套纯黑的西装，站在人群中，高大俊朗如男模。可表情气质又相当沉稳硬朗，只引得路人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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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_/ `1 ?( f% e    季白没等多久，就见舒航、猴子几个，各自拎着个小行李箱，悠悠闲闲走出来。看到彼此，大家眼中都露出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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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E- E( I: X. n( E7 n$ g1 f    舒航最先开口：“哎约，成了孩子他爸就是不一样，瞧这春风得意的样，处处彰显人生赢家风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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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j  c+ x0 `    大伙儿都笑，猴子则说：“那是自然，买大送小，季三做什么事都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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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白淡笑：“没办法，人运气要是来了，挡也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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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顿时笑骂声一片——实在太嚣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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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共三辆车，把发小们从机场拉回市区。季白自己开了一辆，舒航坐在副驾，猴子跟另一个坐后头。他们都来过霖市，不过此时正值凉夏，城市格外郁郁葱葱、清新宜人。猴子说：“这比北京又干又燥又上火的天气强多了。”

    季白还没答，舒航就接口：“这是什么地儿？这是季三的福地！”

    另一名发小笑着说：“不过说真的，前年季三哥回北京，还说没女朋友呢。这才不到两年功夫，证也领了，孩子都满月了。刑警都这样么？快准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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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白心情很好，答：“快吗？遇到合适的那个人，两年我都嫌太慢。”

    这话有点酸浪漫，且又有炫耀的嫌疑，剩下三人交换个眼色，一起“啧啧啧”表示羡慕嫉妒恨鄙视……等等复杂的情绪。啧完之后，心里倒都有点唏嘘，他们都没成家呢，还真有点羡慕季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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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m5 _  t0 Z: E- P: I    合适的那个人。不是谁一辈子，都能遇到合适的那个人。不管你是天之骄子，还是平凡草根。真的要多一点运气，才能有幸佳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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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月宴定在市内一家酒店。离开席还有一段时间，季白直接把舒航几个领到楼上房间，自己折返家去接老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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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航几个是坐不住的，酒店房间有什么好坐的？洗了澡换了装，一群人衣冠楚楚的下楼瞎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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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很大也很新，花园里绿植遍布、阳光斑驳，幽静又漂亮，倒叫人心思徜徉。舒航叫来服务员，开了个休息厅，在里头喝茶聊天打牌。休息厅里铺着红绒地毯，放着几张布艺沙发。一整面落地玻璃正对着花园，美景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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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Q2 U- D5 U% c* ~. N% P! i    舒航今天手气好，一落座就连赢三把，颇有些愉悦的以胜利者姿态环顾一周，却发觉输得最狠的猴子正抬头瞟着窗外，一脸心不在焉。他也循着猴子的视线看过去，愣住了。

    不仅他愣住了，边上一个男人抬手撞撞另一个人的胳膊，全都抬头看过去，一时竟没人顾得上出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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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晴空万里，碧蓝如洗。日光遍洒草地和湖面，落下点点璀璨柔光。一个很年轻的女人正从绿树后步出，徐徐走向湖边。她穿着条藕色长裙、同色系细跟凉鞋，黑色长发如绸缎垂落。舒航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头发，没刻意拉直，也没有烫染，漆黑柔顺、寸寸光泽，轻贴着女人白皙如玉的肩头。而当女人微微侧转脸，长眉如墨，双眸盈盈，令所有人心头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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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D% j  i, h/ j/ k7 h    酒店玻璃是单向透光的，所以众人能把女人看得清清楚楚，女人却没察觉他们的存在。只见她款款走到池边，望着寂静的水面，眉头轻锁。她本来是极美极清艳的，这一蹙眉，又透出几分疏离淡漠的气质。就像原本通体发光的羊脂玉，有片刻的黯淡，却更加楚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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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D3 M: X1 I. G1 d+ v/ k    她兀自在湖边长椅坐下，怔怔出神。这头，众男在短暂的沉默后，气氛明显热烈了几分。猴子目不转睛盯着她：“肯定不是季三这边的，他哪有我们不知道的女性朋友？我勒个去，阿拉蕾小嫂子，竟然还有这么给力的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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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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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r- a3 C$ W8 k9 l    季白一进休息厅，就见这帮老小子，巴望着窗外的姚檬，热烈的讨论着。

/ M5 b/ n8 j' @# X+ l* i9 o    一见季白，立刻有人问：“季三，她谁啊？你小姨子？”

    其实倒不是他们少见多怪，在场哪一个眼睛都毒，什么美女没见过？但正因为这样，姚檬的美在他们眼里才是独特的：明媚中透着英气，柔美中却有一丝颓靡，更显神秘。男人怕的就是女人神秘，越吃不透，越心痒难耐。加之此情此景，姚檬的出现是个突然的惊喜，大伙儿也有点起哄的意思到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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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x" G$ w! {% d, X    季白看一眼姚檬，林清岩案刚过去半年，她一直深居简出很低调。于是答：“她是许诩的朋友，你们可别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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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伙儿都嘿嘿笑，有人说：“晚了！猴子已经去了！”

    季白蹙眉，环顾一周，果然没看到猴子。他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绝不能让他去骚扰姚檬。只是此时宾客已经陆续进场，季白还得招呼，于是手一挥：“不开玩笑——去个人，把他给我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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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经交代什么事，在这帮发小里还是很有效力的。立刻就有几个人站起来，这时一直沉默端着茶在喝的舒航也起身：“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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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航办事靠谱，季白放心，点点头，跟他一起往外走。到了走廊分岔路口，两人方向不同，舒航走出两步又转头问：“对了，那姑娘叫啥？”

    季白正跟几个警局同事打招呼，侧眸看他一眼，答：“姚檬。”

    ——

  z% \4 U: c# @3 q. X$ S    舒航熟知猴子的秉性，很快就在距离姚檬数米外的林荫道上，找到刚刚从服务生手里接过两杯酒的他。

( ^/ ~, J3 H9 t  m  A$ W    “季三找你，急事，赶紧去。”舒航正色道。

" U4 e# ?7 ^3 T! V4 m, ]4 y* G    猴子半信半疑，把酒还给服务生，跟着他往回走。到了休息室门口，舒航脚步一顿，猴子就径直先走了进去。

, u7 ~& [& e/ ^9 u3 |5 L! R  Z" p    “逮住！开席前不准放出来！”舒航一声令下，里头几个男人笑哈哈的把猴子给按回牌桌旁，舒航转身就走。有人问：“舒哥你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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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航答：“季三叫我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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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J; b9 {, y! `3 W6 [    他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池水旁，也从服务生手里要了两杯饮料，走向姚檬。休息厅里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就见姚檬客气而疏离的朝舒航笑笑，转身走了。舒航迈开长腿，不紧不慢跟上去，脸上挂着有点痞的笑：“哎哎，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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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的满月宴进行得很顺利，无论是警局同事、季白的发小，还是许诩警校的那帮严肃而牛气哄哄的师弟师妹，大家兴致都很高。白胖粉嫩的小宝贝虽然只短暂露面，但特别给面子的朝大家无意识的微笑，惹得众人欢声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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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n, h% M) B4 e$ x8 r) @    季白的父亲、大哥、二哥都来了，安排坐在单独包间里。季母虽然没有来，但是让季父带了个大大的红包过来，还给了许诩一套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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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现在也被季白同化，明白了婆媳相处不可操之过急。季白陪着她，给婆婆打了电话，她们的对话依旧客气而平和，其他的，只能等日久见人心。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小宝贝已经两个月。

    许隽也已经伤愈出院，虽然人削瘦了几分，精神倒是抖擞。只是脑后添了道暗红的疤。每次许诩拨开他的头发看到，都会沉默心痛，摸了又摸。而许隽会淡笑安慰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哥哥我将来福气好得很。”

    这天是周六，季白依旧去加班了。许诩还在产假中，跟许隽在家带孩子。

' {3 `  c' k2 j; Y3 k  X    说是两个人带，其实许隽只要周末有时间过来这边，大包大揽全干了。许诩见他这么喜欢外甥，自然让他们多亲近。

    季白下班回家，就见许诩单手插裤兜里，另一只手拿着尿不湿，微笑站在一边，许隽正弯腰低头，英俊的侧脸格外专注，在给孩子换尿片。

. u- J9 {; s+ x! N) I- w) M4 f    季白跟许隽打了招呼，就把许诩手一拉，带到房间里。生完孩子的许诩胖了一点，皮肤却更白了，在季白眼里，比原来还要匀称可爱。每当看到她笑眯眯的小样儿，季白就很有……亲她的冲动。

    将她扣在门后一顿亲，许诩脸色绯红：“哥还在外头忙！”

    季白埋首在她肩窝：“让他忙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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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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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0 K. q+ [4 t8 a# t    许隽虽然喜欢外甥喜欢得不行，却也有不当电灯泡的自觉。见季白回来，很快就告辞了。小宝宝也被他哄睡着了，当真是二十四孝好哥哥好舅舅。

& s9 U0 L; ^8 S    夜间凉爽静谧，季白在书房处理完工作，回到卧室，就见许诩端端正正坐在桌边，拿着一堆卷宗，有滋有味的看着。

    卷宗是他应许诩要求，从警局带回来的。自林清岩案后，许诩已有大半年没接触任何案子。按她自己的话说：“都快憋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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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得很专注，连季白进来都没听到。季白看她一眼，开始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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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就脱得只剩个短裤，季白缓步走过去，双手从她背后环过去，撑在桌面上，低头凑到她耳边：“没其他事想干？”

    许诩这才抬头看着他，怔住。

, `6 e* U. X# ^! S% P3 h: U" a    微黄的灯光从他头顶洒下来，硬朗英气的脸近在咫尺，高大身躯在灯下显得越发修长柔韧，每一寸肌肉，仿佛都透着隐隐的热力，跟她挨在一起。

2 C& n# y% o/ ^! n3 ^, H    许诩的脸微微一热。算起来，怀孕期间两人就没做几次。怀孕后期到现在，两人更是自制的没有越雷池一步。

9 A) G$ \. J& O7 b    当然，现在已经可以了。

    季白见她已经接收到信号，满意的起身，从边上拿起条浴巾：“我先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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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进浴室，许诩想了一会儿，把手头的资料一丢，拉开衣柜，开始找睡衣……嗯，久旱逢甘霖，干柴遇烈火，是该选套有情趣的助兴。正拿着几套比较，忽然听到浴室水声停下来，季白的声音悠悠传来：“老婆，我忘了拿浴巾。”

    “哦。”许诩刚想起身给他找，忽然反应过来——他刚刚明明就拿了条浴巾进去的。

    许诩忍不住笑了——他的暗示，还真是明显啊。低头看着床上的几套各有千秋的熟女睡衣——穿哪套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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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B. F9 O/ }1 x" R' o    自从搬到一起住后，季白专门叫人换了个超大的浴缸，抱着许诩在里面翻滚都有空间。听许诩应了声，他就继续靠在浴缸里，双臂搭在浴缸边沿，优哉游哉的等着。

    过了一会儿，听到熟悉而轻巧的脚步声渐近。毕竟忍了大半年了，季白单单望着门口，喉咙和身体都同时有点发紧发烫。

    门被推开，许诩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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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L1 ~1 d% I# e4 J" `    季白看到她第一眼，身体上焦灼绷硬的感觉，骤然强烈得就快要爆掉——

    许诩全身上下，只围了条浴巾。人看起来比浴巾还白还软，薄红着小脸，走到他面前：“喏，给你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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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E0 @  \7 q1 n6 B7 [" o0 \2 d    季白眼中陡然升起沉沉笑意，一下子从水里起身，将她打横抱起，反手关上了浴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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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 }8 V) s& P* d3 C    一室痴缠。（老墨：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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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 a4 h3 M# F5 H8 a    完事的时候已经大半夜，季白心满意足压着许诩，继续在她身上四处细细的亲吻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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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x4 Y9 R+ t9 ?2 K0 R    过了一会儿，想起件事，对许诩说：“舒航追了姚檬快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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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K3 r% ~9 R9 k! z8 y! z/ Y0 S! O    许诩微微一怔：“他不用回北京吗？”

    “他公司最近的项目在霖市这边。”季白脸上浮现笑意，“他说已经被姚檬拒绝了十多次。”

. `  @: t$ R4 Z+ \    许诩点头：“肯定的。”想了想，叹了口气问：“你觉得他们合适吗？”

2 I$ f8 f" w" r4 u2 `9 p    季白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舒航嘴是贫点，心里主意比谁都深，比谁都正。合不合适，是他们的问题。”顿了顿说：“也许现在还不合适，不过姚檬总要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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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j: z) m; y2 s1 y    结果真是说什么来什么，第二天季白刚下班回家，正想跟老婆亲热，就接到舒航的电话。

6 s3 P- X! T# M9 c  U3 f' Z( R    与以往的嬉笑懒散不同，今天舒航的语气有点凝重：“姚檬过去的事，我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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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k0 y6 V( o, n    季白静默片刻——对于姚檬的事，他一直避而不谈。不过他也知道，如果舒航有心，肯定也会找人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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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还追不追？”季白问。

6 R' B, ?3 @+ G; t    舒航没有马上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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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季白打电话这会儿，正是日落时分。他的车停在一家咖啡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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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 @, A; p1 Y; X5 c: e    咖啡馆是姚檬的，每天下午，她都会到这里楼上坐一会儿。舒航追人追得密不透风，自然是一清二楚。

    此刻他就坐在车里，看着姚檬从咖啡馆走出来，依旧是那样美丽而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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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吧。”他挂了季白电话，静静的，隔着车流和人潮看着她窈窕的背影。

    忽然，街对面驶来一辆宝马敞篷车，徐徐停在姚檬面前。姚檬朝车里的男人露出甜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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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航的眼睛登时看直了。

    ——

    驾车而来的是冯烨。他穿一身笔挺西装，刮掉胡子后，整个人恢复曾经的英俊高大，又也许是因为饱经磨难，眉宇间又多了几分同龄人没有的沉砺硬朗。他走下车，替姚檬打开副驾车门，含笑看着她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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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岩死后，警方彻底搜查了他的家，终于在某间紧锁的地下室，找出了所有证物——氰化钾、催情药、锁链，还有许许多多被害人生前的照片。其中还有当年“天使案”八名受害者的照片。再加上季白等人的供词，冯烨终于洗脱了罪名。

    只是当年还有其他数名失踪者，资料和尸体都没找到，也就无法确定是否与林清岩有关。警方只能推断是被林清岩藏在其他地方，具体情形已经无从知晓了。

    而按照林清岩的遗嘱，他庞大的财产全部留给姚檬。不过根据香港律师的估算，其中大约有三分之一是继承自秦总，也就是冯烨的母亲。姚檬同意将这部分财产分割，归还给冯烨。一些移交手续正在办理中。

    而他们俩分别被林清岩所害的事，也在曾经熟悉的朋友间传开了，大家都是义愤而难过的，亦重新接纳了冯烨的归来。今天冯烨来接姚檬，就是约了几个高中同学，在他的别墅聚会。

4 ~- S$ j' F( w7 u( W7 D    见姚檬坐好，冯烨柔声说：“晚上我准备了烧烤，还有你最喜欢的焦糖布丁。”

- N1 {: }2 a1 G8 ?    姚檬：“谢谢。”

    傍晚的阳光还有点烤人，冯烨一低头，就见她纤细的脖子在阳光下晶莹如玉，微一凝神，将手搭上她椅背：“热不热？要不要合上车盖？”

$ Y: \1 C* F8 z- |2 s2 {# E* y    姚檬微笑摇头：“没事，晒晒太阳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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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烨点点头，手搭在她背后不动，微微侧转目光，就见后头那辆凯迪拉克里，那个高大清秀的男人依旧盯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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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 V& m% g* s1 }9 Z    冯烨认得他——季白的朋友舒航，上次满月宴，有过一面之缘。

! H$ k" R. z2 R% ?    两人目光在空中遥遥交错，冯烨朝他淡淡笑笑，只笑得舒航心头一股闷气往上蹿。冯烨已经发动车子，带着姚檬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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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X* q7 T' S2 ?9 T$ w  {- _    冯烨新买的别墅在霖市近郊，这里绿树繁茂、幽静雅致。几个朋友一起坐在花园里烧烤、喝酒，聊天，谈及当年，都是不胜唏嘘。

    比起当年性格桀骜的少年，冯烨的性子也温和内敛许多，一直坐在姚檬身边，非常自然而然的照料着她。这时就有同学打趣：“你们俩当年阴差阳错分开了，现在就不考虑再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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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大家都笑，冯烨也笑，手搭在姚檬椅背上，黑眸静静看着她。大伙儿看他的表情，也都会过意来，善意的笑着。

* y$ X) D3 j# m* u4 E3 M# c7 {! f4 Y    姚檬笑笑，却说：“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要再提了。翅膀烤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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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烨微微一怔，其他人立刻圆场：“烤好了烤好了，给！”

    吃了一会儿，冯烨进屋去拿其他食物。姚檬跟大家聊了一阵，把包放在椅子里，起身进屋，去上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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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墅里灯火通明，她沿着走廊往里走。刚走几步，忽的停步。

    右手边房间门微掩着，但是依旧可以看到墙上挂着几幅照片。有冯烨跟两位老人的合影——姚檬认得是他的聋哑父母；也有当年高中毕业照；还有她的一张巨幅艺术照——那是当年两人相恋时，冯烨省下半个月的伙食费，掏钱让她拍的照片。

5 K! v6 W$ G: a( r/ I4 Q& O    她轻轻推开了门。

    这里看起来是一件陈列室，除了照片，还摆放了很多物件——老旧的照相机、书籍，还有些小雕塑摆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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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M) t6 O( I, G4 Q3 @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冯烨低沉温和的嗓音：“很多东西都丢了，能找回来的没多少。随便放了些在这里。”

, I2 w- G0 ?1 b% O2 w    姚檬转头朝他微笑：“以后再添置更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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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烨没答，颀长高大的身躯倚在橱柜边，低头看着她不出声。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姚檬当然明白他的想法，只装没看到，颇有兴致的看着橱柜上的一排玩偶。那是人面木雕，用橙黄圆润的木头雕成，都是圆圆的可爱的娃娃脸，栩栩如生。眼睛的部位用的是黑色的皓石，小嘴里似乎还镶了瓷还是玉石，透出些莹白的光泽。

    她自然而然岔开话题：“这是哪里买的？很别致。可以拿起来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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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烨拿起一个递给她：“当然。一个朋友亲手做的，送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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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檬赞叹：“你朋友手真巧。”放下玩偶：“出去吧。”刚走向门边，腰间一紧，被冯烨又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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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檬呼吸一促，条件反射伸手推他。冯烨的臂膀非常有力，搂着她不放，只低头看着她。英俊的脸被灯光镀上一层朦胧光泽。

    “小檬，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无论是在香港工作还是逃亡……我没有停止一天爱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回我身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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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檬和几个同学从冯烨别墅出来时，夜色已经很深。车刚开出一小段，在一个岔路口，她就跟其他人分别了。

    她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把车停在路旁。这是条大路，灯光明亮，旁边许多小店，不少人在路边吃宵夜，气氛热闹又欢快。她静静坐了一会儿，给许诩打电话。

    许诩刚把孩子哄睡着，季白在洗澡，她拿起季白今天刚从警局拿回的一叠资料，正要看。一看号码是姚檬，笑了：“打电话不是因为舒航吧？”

    姚檬也笑了：“他不是问题，我现阶段不会接受任何人。”顿了顿，说：“刚刚冯烨提出复合，我拒绝了。”

    许诩想了想：“正确的决定。”

* Y7 m. |4 j( i0 s    姚檬往车椅里一靠，望着头顶星光璀璨的深蓝夜空：“为什么？你怎么看他的？直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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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答：“他不是良配。少年时心高气傲，后又颠簸流离三年、在森林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当然这不是什么绝对的缺点，但是你们俩背负的东西都太多，你以后还是有个全新的开始，比较好。”

    姚檬微微一怔，轻声答：“我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是过去就过去了，我对他没有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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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3 @6 n8 ^- z4 M    “哦。也对。”

    这反应让姚檬失笑，原本有些失落的心情，也愉悦起来：“好吧，快去陪我干儿子吧，过几天来看你，挂了。”

    两人都挂了电话，许诩因为她，又想起了林清岩案，把季白刚带回来的资料先放到一旁，从抽屉里拿出之前的卷宗，又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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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5 G/ e6 {0 M* L7 i+ S    姚檬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包里，正要发动车子，忽的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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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包，她又仔细翻了翻，才发觉家钥匙没在了。回想起来，是在花园起身上厕所，把包往椅子里一放，也许就是在那时候掉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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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X5 R. P- v% h8 p' |. K* a" q' s    要掉头回去找冯烨，姚檬微微有些尴尬，但也不会太在意。抬头看了看，这是条单行道，反正距离冯烨家也不远，于是锁好车，步行回去。

% _: i& X% ~# F6 S$ Z    夜色幽深，灯光明亮。这是城中最好的别墅区，每隔一小段，就有保安执勤站岗，旁边也有一排奢侈品商店，还在营业。她沿着林荫路，一步步往冯烨家走，很快就看到了他家的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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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0 h7 o" \& H: @    正要走过去按门铃，隔着镂空雕花青墙，却见冯烨一个人坐在门廊的躺椅里，手里拿着个刚刚她看到的人面玩偶，嘴角有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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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檬微微一愣，站在原地，看着他不动。就见他拿起那玩偶，靠近唇边，嘴对着嘴，轻轻一吻。月色极为清透明亮，玩偶嘴里那一片瓷白得像牙齿的东西，闪烁着柔和的微光。

9 c  D' H! Z/ c% |$ z# f( o    姚檬忽的心头一抖，静默站了片刻，缓缓的、无声的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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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 a; p# f3 J/ c    同一时间，季白洗完澡回到卧室，就见许诩把资料页全部拆开，整整齐齐铺了满桌，目不转睛的看着。

0 j% C& @. z6 m' C" c& x    “又在看林清岩案？”季白柔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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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叹了口气，说：“老公，你记得吗，我跟你讲过，林清岩死之前说，他是在谭良杀了第三个人后，才找谭良顶罪。后来我们分析案情就觉得，氰化钾这种毒药很难搞到，林清岩可以在香港从黑市买；谭良只是个普通大学毕业生、普通守林员，他能从什么渠道购买？我们一直没查到。

4 c; a) Y4 U* @+ `$ I- k% R* V    刚刚我又翻了之前的卷宗，对比了一下，第三起案子跟前两起模仿得太像了。所以我们当时只能认为，谭良恰好是论坛达人，恰好熟知“天使案”的一切，恰好碰到林清岩作案、引发了他的犯罪冲动，然后用同一种手法，模仿林清岩作案。

    这么多的巧合，让我心里不太踏实，总觉得哪里还不对。看的卷宗次数越多，这种感觉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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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白点点头，她说的也是他的心头疑虑。摸摸她的头：“我们再看看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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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j* l+ @' t3 o5 t7 n: O: }    他在她身旁坐下，顺手就拿起被她放在桌上的、今天刚从警局带回来的资料。这是下班时赵寒递给他的，说是下午刚收到的、香港方面传来的天使案后续资料。

% ]4 S( f0 Y' l9 O$ G    他原本神色沉静，拿起看了几行，脸色一变，迅速看完后，抬头看着许诩，沉声说：“香港方面，一星期前从公海里，打捞出一批尸骨。经过DNA检验，已经证实，属于当年‘天使案’失踪的其他九名受害者。从尸骨看，她们全部被肢解，有的器官被取出，牙齿被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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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心头一惊，接过资料，越看神色越凝重，喃喃说：“这不可能是林清岩做的，完全不符合他的犯罪标记，更跟他的犯罪心理相去甚远。这只可能是另一个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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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猛的抬头，与季白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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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的香港，还有另一个变态连环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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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g$ d7 g) f6 r# o, v: s  f4 j" Y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