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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F8 ]$ ]* J1 _' r( E    宫卿气得脸色发白,起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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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 c% Y8 l* m& ?2 _' ~  h, q    慕沉泓被激怒了,起身道：“母后，此事休要再提。朕相信皇后。”

0 q( B3 A. o7 i3 X+ j    独孤太后道：“我不管，总之慕灵庄不能放,我要她和沈醉石都死在阿九的墓前。”

    慕沉泓不理会独孤太后,疾步走出了椒房殿。“卿卿。”慕沉泓上前两步,追上宫卿,轻声道：“母后口不择言，你别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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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清白磊落,为了保住孩子费尽心机，反倒受此羞辱。”宫卿珠泪滚滚而下,甩开了慕沉泓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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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7 }2 X  B# j9 [$ X; Y    慕沉泓急忙搂住了她的腰身，柔声道：“卿卿,我信你。”

    宫卿仍旧气愤难耐，不言不语回到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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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沉泓放了手头的事，陪着小心，百般讨好。

6 U! t) d# @/ o& T    “好卿卿，是我不好，你想怎么出气都成，可别气着了自己。”

    “好卿卿，你如今怀着身孕，母后那边不必去请安了，等生下孩子再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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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H& j0 _1 O& Z, C    宫卿一声不吭，沉着脸。

+ c: C5 ?! p. `% r3 K1 w4 V    慕沉泓便一个劲的哄，急得满头是汗。

    半晌她才嘟着嘴道：“你放了慕灵庄和沈醉石，我便不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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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会放，你放心。”慕沉泓拿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嘴唇，笑道：“好卿卿，让我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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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她将脸蛋一扭，绝情地给他一个后背。

    他也不敢强求，只好陪着小心，笑道：“好好好，都依了卿卿。”

    慕沉泓言出必行，立刻放了慕灵庄和沈醉石，又将沈醉石恢复了原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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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太后知晓之后，又是一番大闹，慕沉泓全然不为所动，任凭独孤太后怎么闹都不改主意。登基为帝的他，和当日身为太子的他，行事作风完全像是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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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太后知道，自己是再也不能随意掌控这个儿子了。他如今已经是万人之上说一不二的皇帝，不是身居高位却无实权的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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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 N) _0 I& l/ p2 I    时日飞逝，转眼由春入夏，宫府传来消息，宫夫人生了个儿子。宫卿喜极，挺着肚子要去看望母亲。

    慕沉泓如今是一百二十个小心，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那里放心让她出宫，苦苦哀求让她等宫夫人满月了，接进宫里来让她瞧瞧母亲和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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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q+ |" H" h+ E1 x    宫卿那里等得及，赌气不肯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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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沉泓慌得龙颜失色，立刻安排皇后归省，此刻皇后娘娘便要是天上的星星，他也是要摘了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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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府和皇宫虽是不远的距离，那皇宫的仪仗却是浩浩荡荡，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到。宫锦澜因为宣文帝的遗命去守皇陵，宫夫人也去陪了半年，直到快要生产才回到宫府。

  d* D- ?+ |$ A; D! f  \/ O' {) ^    宫卿嫁入皇宫之后，这还是第二次回到娘家，一切都还是当日模样，不过府中多了一个宝贝弟弟。

    宫卿对自己没有兄弟姐们一直心怀遗憾，也深知父亲巴心巴肝地就想要个儿子继承香火，所以对这个弟弟还没见面，便爱到了心尖上。

7 K" F6 ~8 o0 F7 r' M$ K    宫夫人刚生产，也不便出来接驾。宫卿径直进了宫府，穿过后花园，到了宫夫人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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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G$ u8 n4 z8 Z2 n# X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嘹亮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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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卉和云叶都喜不自胜道：“一听便知小少爷多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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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是白白胖胖的。”

    宫卿进了内室，乳母丫鬟正围在宫夫人的床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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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

0 g1 S. n, b: p" Z1 Q8 `) H    宫夫人见到女儿挺着个大肚子便忍不住嗔道：“你这孩子，真是个急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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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3 G1 V1 E$ A$ Z* c4 }  `    宫卿笑着凑到床前，只见宫夫人身边的襁褓里躺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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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才出生五日，却已经瞧出那眉眼五官都继承了宫夫人的美貌，眼见将来也是个祸水。

+ q2 ^% D& K' V& K: T) q* q( O$ G    宫卿爱不释手地摸着弟弟粉粉嫩嫩的脸颊和小手，喜滋滋道：“爹只怕要乐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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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N3 ?, ?7 }    “那是自然，他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 i& |, o0 d7 k* N$ v    “弟弟可取了名字？”

; E" \* X( z5 t$ I$ Y) L0 M- l9 `    宫夫人唇边浮起一丝笑意，顿了顿道：“叫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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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誉，这名字好。是父亲取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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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夫人笑道：“我辛辛苦苦生的儿子，当然是我取的名字啦。”

$ k0 G1 J$ C& q4 ^0 ]2 m0 p    宫卿宠爱地摇着小弟弟的手，柔声道：“阿誉快快长大，阿姐要让你成为京城里最最快活逍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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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之后，到了宫卿临盆的日子。

3 z; o' h+ p3 X# |7 A    一早，慕沉泓便心如乱麻，坐立不安。宫卿这厢肚子刚刚疼了一下，他便脸色发白，立刻道：“快，快叫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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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_. S8 g0 V; H& R" c, L& F+ w    宫夫人已经出了满月，很不放心女儿第一次生产，便也赶到了宫里陪着女儿。一见慕沉泓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她便好笑：“皇上且出去吧，这女人生头一个孩子是要疼上一天的，还早着呢，皇上该干嘛就干嘛去。别在这儿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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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下了逐客令的皇上有点尴尬，但又舍不得走。就在那宫室外头来回散步，几圈下来，背在身后的手都被自己捏青了。

    到了下午，那阵痛便强了起来，一波一波地时间越来越短，宫卿疼的受不住，哭出声来。

    宫夫人心疼不已，一边拉着女儿的手，一边说着些宽慰的话。

    宫室外头的那个罪魁祸首，听见宫卿的哭声，眉头蹙的更紧，手指都快要捏断了。

2 P2 ~) d9 D+ p! G1 j  t7 M: p    宫夫人虽然口中说没事，其实心里也担心的要死。宫卿毕竟只有十八岁，腰身又细，这分娩也是很要体力的一件事。女儿从小被捧在手心里娇滴滴柔弱弱的养大，四指不沾阳春水，从未做过一件体力活，何曾受过这种痛入骨髓的罪。

9 Z. Z  W/ b  e+ R; K4 s    瞧着女儿喊疼，宫夫人心疼的都要碎了，自然那外头的皇上也快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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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了黄昏时刻，孩子才呱呱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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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孩子的哭声，等得肝肠寸断的皇上三步两步跑上玉阶，问道：“皇后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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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 {9 H2 t  X' v. B; n    “回禀皇上，娘娘一切安好，生了位公主。”

    皇上捂住心口，默默念了声阿弥陀佛，这才喜滋滋道：“把公主抱出来给朕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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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夫人在里间听见了噗的一笑：“这爹可真够性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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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b+ ^& p* }0 i3 p) c    几位嬷嬷将小公主清洗干净，包裹好。宫夫人亲手抱着出了内室，将孩子递给慕沉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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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正欲伸手去接。

& c' n) f! h4 k" J# z0 `( _    宫夫人眉头一蹙，“皇上手抖成这样，可别摔着了孩子。”

    皇上急忙收手，探头去看襁褓中的女儿。

    小人儿眼睛虽然闭着，眼皮却弯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可见是一双漂亮的眼睛，肌肤粉嫩如花瓣，那娇滴滴粉嫩嫩的小嘴像极了宫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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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笑得眉眼都睁不开了：“好看，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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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夫人又噗的笑了，一向英明神武貌若谪仙的皇上这愣笑的模样，还真是可笑。

+ F; G2 ?, T$ q# d    正在这时，只听见里头宫卿软绵绵有气无力的声音：“母亲，让我瞧瞧。”

    宫夫人笑着将小公主又抱了进去：“当娘的还没瞧上一眼了，当爹的抢了先。”

( g- V; r" K" P4 b    宫卿累的全身无力，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眼，稳婆给她换了衣服，将她头发擦干，这才将小公主放在她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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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8 @, P" `5 F( t0 r8 u    宫卿一见孩子，就觉得再疼再苦都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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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o" q! i4 _1 d    宫夫人喜滋滋道：“小丫头粉妆玉琢玲珑可爱，将来必定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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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N9 _: `7 I  P9 ~, P8 a    当娘的最喜欢的就是别人夸自己的孩子，宫卿笑得无比顺畅开心。逗弄着孩子柔弱的小手，心里甜的快要溢出蜜来。

    “皇上，您不能进去。”

    结果，一大群人谁也没能拦住皇上，谁也不敢真拦皇上，慕沉泓踏进了内室，疾步走到床前。

    宫夫人很识趣地起身，将床边让给了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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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你辛苦了。”慕沉泓将手放在宫卿的脸上，万分痛惜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 y# h! C  X( U( r/ |- I( u% ~    “可惜是个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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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喜欢女儿。”

6 ~3 c2 A. @) r# K" V    宫卿嘟着唇嗔笑：“可别叫母后听见。她老人家这会儿不知道多失望呢。”

    慕沉泓附她耳边低笑：“咱们下回努力。这日子还长着呢，你想生多少，夫君都能满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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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脸色羞红，嗔道：“你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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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J& p  Q& d  M" f+ G6 ?  M! r2 ?    “叫朕再好好瞧瞧咱们的公主。”慕沉泓逗弄着女儿的小手，柔声道：“赢儿，叫父皇。”

9 S1 R0 D4 L/ g2 ]" c3 d: U    噗，宫夫人和宫卿都齐齐喷了。那有这么性急的爹。

% x% c4 V/ H$ J; N: j    皇上嘿嘿窘笑了两声，恋恋不舍地走了。

9 {* [' u" p* }2 e4 Z    独孤太后听闻宫卿生了个公主，满心的欢喜便消散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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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国夫人进宫来贺喜，独孤太后悻悻道：“又不是皇子，有什么好道贺的。”

    “皇后还年轻，生皇子是早晚的事。”

    “哀家越来越觉得，儿子要越多越好。向婉玉几时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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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有两月。”

3 T/ }) v& u/ M* H; k    独孤太后点了点头：“但愿是个儿子。”

8 f  c, i9 e* c2 M: R/ H1 |    慕赢满月，慕沉泓大赦天下。在畅春苑大宴群臣，朝休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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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P' |  b5 u( J8 l# H/ N9 z4 b    宫卿私下道：“是不是有些太铺张了？”

    “朕一把年纪才得了娇儿，乐一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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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3 @1 t( u5 a9 B    宫卿噗的一声笑了，“皇上一把年纪了？”

1 W/ g% t$ L/ j6 P    “你去翻翻史书，像朕这般年岁的皇帝，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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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笑不可支：“那你怎么就？”余下的话她不好意思说了。

6 j* K2 B; ~6 P9 `5 d' {) ?  t! n* T    他笑吟吟道：“还不是等着你，为你守身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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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3 B9 p4 [! |, }3 L, t    她笑靥如花，“才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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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 @9 J! B6 X% j7 }1 R    他贴着她的粉颊，低声求道：“今晚上好不好？”

/ t2 ?  {3 z6 F! n" ?. V, _3 {7 M    她脸色一红，推开他：“不好。”

    “好卿卿，朕都忍了十个月了。你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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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G) x  F4 z    “不要，”她将他推得更远，媚眼如丝的笑：“皇上前二十年，都忍得好好的，十个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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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g  _0 I8 n    “好卿卿，求你。”他将她压到床上，可惜无论如何哄求，她只肯让他亲亲摸摸，就是不肯让他进去。

    慕沉泓又爱又气，重重地将她啃了几口，这才气喘吁吁地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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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再等两月，等赢儿百天，瞧朕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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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2 ]# B: t) `- j    宫卿咯咯笑道：“怕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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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d$ W1 K; N3 y    转眼到了慕赢百天，宫中又是一番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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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慕沉泓满月那日的话，宫卿也就着意打扮了一番，等着他过来。谁知到了掌灯时分，他却还没来。派人前去打听，回来禀告说是皇上今日因为给公主庆贺百天，政事尚未处理完毕，让娘娘先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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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听到这番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好招不怕滥，皇上您这一招欲擒故纵，可是用了好几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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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暮色浓浓，皇后娘娘亲自前去给皇上送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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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书房前李万福一见到皇后凤驾，立刻要进去禀告。宫卿抬手止住了他，笑吟吟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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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万福便识趣地退到一旁，给皇后娘娘挑起了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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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z% [6 t$ ]/ T    宫卿悄步进去，只见皇上一手支颌，另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龙案，眼前的奏章厚厚的一沓，就在眼前，可惜皇上显然心不在焉，翻阅的速度简直慢的惊人。

# j1 [$ q/ B8 N    宫卿暗自好笑，皇上您故技重施好几回了，好歹您也换一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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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声走到了近前，宫卿这才柔声道：“皇上。”

    慕沉泓一抬头，眼中立刻闪过喜色，“卿卿你怎么来了？”

8 D! h* J4 d" E3 Y4 b& }0 I- h    宫卿将宵夜放在桌上，故意扭身要走：“皇上不想让臣妾来，那臣妾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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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走。”他几步上前将她搂住了。“好卿卿可是善解人意了一回。”他笑吟吟将她抱起来，放到了龙案上。

    “卿卿好久没喂过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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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0 y- ~3 J# e" j' W+ p    宫卿只好打开食盒，将宵夜拿出来，用汤匙喂了他一口。

    他蹙了蹙眉：“不是这样喂。”说着，便凑上去蹭了蹭了她的唇，用意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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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也太挑剔了。”宫卿只好含了一口，娇羞地喂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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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般一口一口的喂完，宫卿脸色红扑扑的看着他：“皇上吃饱了么？”

    他邪魅一笑：“更饿了。”说着，将她扑倒在龙案上，低头嗅着她的粉颈。“卿卿好香。这衣服真是好看，特意穿给朕看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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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新做的见裙，高腰低胸，衬着她饱满的胸脯呼之欲出。她一听脸便红了，这可真是冤枉，她并非特意穿了这件衣服来勾他。生育之后胸围突增不少，便做了几件新裙子，这条胭脂色的间裙最是得她喜欢，今日赢儿百日特意穿上。

, L3 I: i8 c. E9 O- ~9 s, v( J    他解开了她的腰带，将那一对丰腴饱满的雪白捧了出来，“卿卿这里越发的美了。”几番揉摸亲抚之下，她气息渐急，娇声道：“别，别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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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9 ^7 h) o6 {! t    他笑吟吟道：“就在这龙案之上怀个龙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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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c4 Z2 S" t3 c5 j& x  L    “你，”她一听他要当真在此，便急了，想要脱身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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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2 M% y, y" ~- |) y    他那里肯放，将她**一抬，压在身下。

$ ^* L0 k- h- y) X/ \    只听撕拉一声，那间裙便又被他撕开了。她这会儿真是懊恼不已，当日穿了一回间裙，被他撕成十几瓣，如今旧事重演，他这撕裙的毛病又犯了。

, W  c& p$ g+ ~' c! f    他一边撕裙，一边闷笑：“这裙子果然妙极，多谢卿卿美意。”

    他这么一说，倒像是她故意穿了这间裙让他撕的，她又羞又气，一边心疼自己新做的漂亮裙子，一边娇声嗔道：“皇上撕破了，一会儿我还怎么回去。”

    “一会儿朕抱你回去。”来不及细细研磨，身子一挺便迫不及待得进去。她久未经房事，骤然被侵入，便嘤咛一声。

    他放慢速度，慢慢将那花道撑开，两人都禁不住吸了口气。苦熬了数月，此刻再也按耐不住，一进去便一发不可收拾，御案上的奏章笔架都被震翻在地，地上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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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烛台摇摇欲坠，他单手扶住那烛台，借着这灯光仔细的看她。

    如雪如玉的肌肤，染了一层金粉之色，曼妙丰满，让人血脉膨胀，平素她害羞，房事都是抹黑进行，今夜却是在灯下，清晰无比地看着她的曲线起伏，看着她在他身下婉转承欢，脸上染着娇艳欲滴的□之色，真是勾魂摄魄，媚骨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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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旷了许久越做越馋，足足在那龙案上折磨了她小半个时辰，他这才放了她。美人软如一滩春水，周身肌肤都是粉的，胸上无数个红印，像是片片樱花落在雪上。

! N2 L4 F9 I3 t$ p, w. I    他餍足地举起烛台，想要看看她。宫卿羞极，一抬脚将他手中的烛台踢翻了，屋内顿时一片黑暗。

6 E% s5 ?4 t9 r5 G: a    慕沉泓笑道：“卿卿好腿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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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忙道：“皇上快点灯，李万福见灯灭了，必定要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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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 u! B7 v  m5 A! P/ }0 a+ s    话音未落，就听见外面李万福的声音：“皇上，皇上。”

    慕沉泓朗声道：“没事。”

& y! {3 e# d* F% y5 ~3 M) o! m    屋内一片寂静，只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不知是什么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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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万福挖了挖耳朵，皇上，奴婢可什么都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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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生了个女儿，独孤太后自是失望不已，也正好有了理由给慕沉泓后宫里添几个新人。自然，她也不会明说，只是将慕沉泓御书房里的四个宫女换成了她精心挑选的四位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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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那有不喜新厌旧的，她就不信，儿子面前整日晃着这如花似玉的美人，会不动心，不尝尝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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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x+ K3 ^; d8 F* T) S! w    宫卿初时还未关注，一心扑在女儿身上，直到有一天偶然去御书房，才发现御书房的侍女换了人。她一气之下，掉头就走。回到宫里，叫了李万福来问，才知道是冤枉了慕沉泓，乃是太后亲自安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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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想，她起身抱着女儿去了独孤太后的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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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太后见到她，依旧还是不冷不热，对长孙女也只是看了看，问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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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已是母亲，独孤太后不喜欢她，她无所谓，但不喜欢自己的女儿，心里便是十分的不痛快，再想起御书房那四位如花似玉的女子，更是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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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了一会儿，宫卿吩咐乳母抱着慕赢去了外头晒太阳，对独孤太后道：“母后，臣媳有话单独要对母后说。”

    独孤太后看了看她，便吩咐宫人退下。

/ i; K) U' ?9 W, s) O# h    “母后，那御书房的四位宫女，臣媳已经换到了别处。”

  S5 H1 m- x* S  P    独孤太后一听便怒了：“后宫还没轮到你一人独大。你生不出儿子，哀家就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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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t: w/ E7 L" e9 m( N* u0 {& D1 q    “母后的心意，臣媳替皇上心领了。母后放心，臣媳一定会生出皇子。”宫卿顿了顿道：“父皇是怎么仙逝的，皇上并不清楚内情，但母后应该心中有数。臣媳并不想深究此事，只是母后若是做的太过分，臣媳也难保会向皇上说说当时的情况。”

    “你，你敢威胁哀家！”

' I4 P+ w8 k, G0 E( ?    “母后，臣媳不愿母后和皇上生了嫌隙，所以此事只字未提。家和万事兴，我们虽是皇家，也应如此。臣媳只想后宫平平静静和和美美。母后是皇上的生母，臣媳定会孝敬。只是臣媳善妒，还请母后体谅。后宫其他事情一切都好说，都由着母后做主。独独给皇上纳妃这一点，臣媳不能容忍。”

5 g! A5 w2 ]% f; Y8 ~2 t# D    宫卿说罢，起身施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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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C! ?4 Y' \6 U7 C, J. |3 O# b    “母后保重身体，臣媳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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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7 C" `1 E" U5 w) z4 W8 [, f$ T6 F* e    独孤太后心虚加上气恼，竟是半个字也不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宫卿带着公主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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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7 u: n9 N8 Q! O$ B  b) \" T    这一番交锋虽然一举绝了独孤太后的念头，但是生儿子的压力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大网罩着宫卿的头顶之上，于是也只能积极配合皇上的努力耕耘，于是慕赢半岁，她再次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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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怀孕和前一次不同，才三个月便显怀，到了七八个月，肚子大得可怕。薛林甫诊断是双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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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 C" y$ v% F* O- X    慕沉泓又惊又喜，这一次更是万分陪了小心，恨不得将宫卿捧在手心里，进进出出都是数十人跟着侍候着，到了七个月，便早早地将宫夫人连带着小国舅宫誉都接到了皇宫里，陪着宫卿。

; [  ~: R. I! {. r2 a+ X    到了分娩之日，慕沉泓无心上朝，一如上回，在外头等着孩子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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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寝殿内，宫卿躺在床上，紧握着母亲的手，疼的满头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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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P+ G6 t2 k( Q* R    宫夫人心疼的说道：“但愿这次生个儿子，可不再受这生育之苦了。”

& v' a# f: M8 u; Z5 U2 `    现在宫卿可谓是万事顺心，生儿子是她唯一的压力，虽然慕沉泓对她宠爱有加，对公主慕赢也爱如掌珠，可毕竟皇位要后继有人，她无论如何也要生个儿子出来。

    独孤太后近来闲话也多，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宫卿若是生不出儿子，必须要给慕沉泓充实后宫。这种无形的压力，催生了宫卿的焦虑，虽然她喜欢女儿，但还是期盼这一胎能生个儿子。有了皇位继承人，这前朝后宫才能安稳。

    这第二次生育比第一次快得多，午后孩子便生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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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C( r+ R; w$ m    宫夫人一看是个小公主，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回生了个公主，这下可别生一对公主啊，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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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 @! _2 [$ M' \. Q. l    独孤太后命犯九女星，可是连着生了四个女儿才打住。这种基因不会遗传吧，宫夫人这心简直都要蹦出喉咙眼了，心里狂念阿弥陀佛。

4 |/ Q: V' g8 O2 o4 |& A6 v' D2 }    慕沉泓等在外面，听说是个公主，欢喜之余，心里有点忐忑，同宫卿一样，他也喜欢女儿，奈何这皇帝的身份放在那儿，生儿子简直就是一项铁定的任务，只能超额完成。

    宫卿怀的果然是双胞胎。很快，第二个孩子呱呱落地，宫夫人提心吊胆的看了一眼，待看到那颤巍巍的小**时，顿时狂喜地跳了起来，也顾不上女儿了，跑到外面对等候着的慕沉泓道：“皇上，儿子，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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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激动地站起来，颤着声道：“当真。”

    “佛祖保佑啊，可算生了个儿子。”宫夫人激动的眼泪都冒了出来，比自己生宫誉的时候要激动百倍，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若是宫卿再生不出儿子来，宫夫人都要急疯了。

) {4 ~* ]) z/ X% |    皇上也等不及了，直接就和宫夫人一道进了内殿。

    稳婆正在给一双龙凤胎擦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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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 p6 B  N+ L    皇上激动地手指哆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笑得合不拢嘴。

( M: y' b3 |0 y7 H! b  f0 l1 }7 A    “卿卿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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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这会儿一点力气也没了，听说第二个孩子是个皇子，顿时觉得心情好的无可比拟，好似千斤重担一下子没了。

    也不理会皇上在她耳边激动的絮叨，闭眼便睡了。

    两个孩子并排放在小床上，看上去一模一样，像是两个粉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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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T2 y( f$ R, k& X- G    皇上喜滋滋道：“都说刚出生的孩子丑，朕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好看呢，唉，果然爹娘长的好，孩子就是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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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A' G, D' H. d! E( V    宫夫人：“......”

    几年之后，帝后携手坐在御花园的致爽亭里，看着一群孩子在牡丹丛里玩耍。

    大公主慕赢稳重娇憨，二公主慕萱活泼俏皮，年纪小小便出落的水灵精致，可见日后的绝色之姿，小太子慕蓂也是一副俊美不凡的好相貌，却最是淘气。一起玩耍的还有岳磊的儿子，霍显的儿子。

    领头的是小国舅宫誉，不过只比大公主慕赢年长了一个月，却处处一副长辈的样子，像模像样地端着舅舅的架子。几个孩子都乖乖的听舅舅的话，唯独慕蓂却是阳奉阴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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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的眼珠子牢牢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道：这小子跟自己小时候可是真像。

    皇后眼里只有两个女儿，心里想着，我这两个明珠般的娇儿，将来给她们找个什么样的驸马为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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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转头见皇后正在出神，便握着她的手道：“卿卿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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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S! J* B! k' g2 Y    “我在想自己当年险些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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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7 o: w, D; r4 p* ~  b1 ^    皇帝莞尔，嬉皮笑脸道：“卿卿要秋后算账么？”

    宫卿娇嗔地横了他一眼：“我要未雨绸缪。”

9 U5 s3 w$ m8 t9 O1 h9 o* a    “卿卿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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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X4 l* n9 C" D    “女儿们一眨眼可就及笄，不能像我一样，等到适婚年纪才想着择婿，匆忙之间也难得找得到合适的驸马，不如现在还挑几个男孩子备选，一来可以有很长的时间来考察，二来也让女儿们和他们培养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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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说的极是。朕有个主意。眼下要挑选太子伴读，正好多挑选一些，明着是太子伴读，其实是驸马的备选。”

    “皇上和臣妾想的一样，这国子监里都是三品之上官家子弟，就从国子监里挑吧。”

    “朕想在国子监里挑一些品学皆优的孩子，另立一个国子太学，就在东宫里拨出一个宫室让他们居住，也便于考察其品行脾性。”

1 |) @+ x& ~8 s' s( Q. Q    “皇上这主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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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日之后，国子监里送呈了一份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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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磊之子岳峥嵘，霍显之子霍延，沈醉石之子沈秦，定远侯之子独孤卓，安国公之子向明远，吏部尚书之子许尚。这些孩子宫卿都见过，出身自不必说，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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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q4 y3 |* W) I; Z/ H0 l    等她看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还有个孩子漏掉了。衣鹏举的儿子衣蓁，刚和萱儿蓂儿同年同月同日生，又生的聪明伶俐，将来配我们萱儿，最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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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噗的笑道：“你真是想得太远了，萱儿这才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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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哼了一声：“反正不管，我要早早地给女儿们订下婚事，不能重蹈我的覆辙，我娘当年一个女儿都快操碎了心，我这可是两个公主，一定要早早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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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捏了一下宫卿的鼻子，笑吟吟道：“你这个京城第一美人难嫁是因为被朕看上了，可和你没有提前定亲没半点关系，后来你就是订了亲，还不是黄了。”

    宫卿跺脚：“好啊，果然是你串通了淳于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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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立刻正色道：“是天意。你看你的确是当了皇后，母仪天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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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6 z) i/ ?# ~    总之，这件事，打死不能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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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完——

69

0 W( i" ]# L" N" l9 @0 h  C　　皇辇缓缓移动，慕沉泓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目光灼灼，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将她罩在里面。她被看得脸上生温，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忽然哗的一声玲珑脆响，皇辇上的珠帘被放下，他迫不及待将她压在了锦垫之上。

　　“快放开。”她羞得粉面潮红，急忙推他。

　　“让朕好好看看你。”他捏着她的下颌，贪婪地看着她，嘴唇离她的唇越来越低，终于重重地压到她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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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没有这样凶狠地吻过她，唇被吮吸的又麻又疼，几乎透不过来气，直到春水一般软在他的怀里。

　　皇辇缓缓驰过宣武门，朝着坤和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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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z3 L8 r  R/ @! k3 G( R 　　“不去接你，还不肯回来，不想我是不是？”他恶狠狠地望着她，恨不得此刻便吞吃进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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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脸色潮红，娇喘吁吁地呢喃：“我是想你忙过了朝中之事，一切都安稳了，我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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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9 O' D# D% M  Z　　“你不回来，我怎么安稳？”说着，便又是一顿惩罚似的狼吻，从脸颊到唇瓣，连粉颈也不放过，将她的肌肤都吸得疼了。

　　“孩子可好？”他将手放在她的腹部，不满地拧眉：“怎么还这么小，定是你吃的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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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y, v6 u1 ~; G4 @) N　　“我担心你，如何吃得下。”他不说还好，一提她便委屈起来，眼泪便忍不住扑簌簌的往下掉，梨花带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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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立刻心疼得再舍不得说她半个字，急忙又捧着她的脸蛋，小心翼翼地陪着笑，哄着她：“是朕不好，让你担心了。你想怎么罚朕都行。”

7 X. G# v: F# b8 S/ ^# q+ |( B　　宫卿重重地推了他一拳，恨声道：“你怎么都不传个信儿回来，我都担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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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睿王派人截杀，情况危急紧迫，不能走漏风声，暴露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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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X+ M  m5 S, G4 o4 \( p　　“果然是他暗中捣鬼，我就觉得你江边遇险十分蹊跷。”

' o- B5 E. F! X1 B) ~1 Y4 g$ e　　“母后让我回来之时，并未预料父皇会突然驾崩，所以我一开始也有些大意了，后来一遇劫便知道父皇定是不好了，于是便将计就计引了睿王动手。平素他藏得也深，若不是父皇突然驾崩，他也不敢如此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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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1 M) a, C' [$ f& F5 c  K　　“那江边找到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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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 X+ M! Z$ D( f　　“当然是假的，他为了让朝臣和母后死心，找个死尸运进京城，我也就将计就计暂且让他得逞，好让他的党羽都露出来，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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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v5 l7 D# \" L" o$ F0 @6 b　　“好险，幸好你没事。”

' w9 Y6 i! a2 J6 d! r, `. P0 M' T9 \　　他将她拥抱在怀里，柔声道：“卿卿，我遇见多大的危险都没怕过，只担心你。回到宫里，一听说你不在，觉得心都裂得全是缝隙，风一吹随时都要碎开。”

　　宫卿委委屈屈道：“你知道我为何离开么？”

$ D4 N1 K1 Y* G# S; k& T- T3 M0 W* h　　“我当然知道。”慕沉泓紧紧地搂着她，吻着她的鬓角，低声道：“我的卿卿，冰雪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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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想了想，余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两人久别重逢，她暂时不想将独孤后的所作所为说出来，毕竟这是他的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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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沉泓何等聪明之人，自然猜到了一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更紧地抱住了她，沉声道：“以后有我，再不会让你受一点点委屈。”

5 b5 C0 L! ~5 ]% x' E/ t　　宫卿偎依在他胸前，顿了顿，问道：“阿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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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N5 Q$ M4 G　　慕沉泓默然，停了片刻才道：“睿王退位之前做了一番垂死挣扎，想要拼个鱼死网破。阿九成为他逼迫母后的筹码，纷乱之中，死在了睿王的剑下。”

4 _9 X+ P: V+ \% I3 O- F* f　　宫卿心里一跳，“那睿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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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是要送审刑部，母后要给阿九报仇，手刃了睿王。”

, a; M: E! k1 R+ d　　还真是一幕冤冤相报的血腥场面。不过以独孤后的性格，的确是非亲手杀了睿王不可。

　　“母后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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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a. q- ^) b% w　　“阿九死了，她很伤心，病的厉害，所以我才没有亲自去同州接你。”

8 ?7 M$ e+ g6 T+ g　　“我懂。”宫卿握住慕沉泓的手，轻声道：“我先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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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沉泓含笑点头，“卿卿最是懂事，心怀宽阔，有母仪天下之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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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点了点他的胸膛：“你少哄我，不论如何她是你的母后，我总是要尽孝的。”

　　皇辇停在坤和宫。慕沉泓扶着宫卿下来，缓步走进椒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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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里飘出一股淡淡的草药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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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5 X# j% I) Z7 @- V# t% L! e 　　独孤后躺在内殿的床上，神色憔悴悲伤，恍恍惚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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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H1 u. ]7 [" X  \' g! a 　　“母后。”慕沉泓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宫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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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后眼珠慢慢得转过来，落在宫卿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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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k& b) L! z5 i 　　“你回来就好。”说完，看着她的肚子，问道：“孩子还好？”

　　宫卿点了点头：“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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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殿中走进来一个女子，见到宫卿便含笑跪□去：“臣女郑灵慧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 |2 A1 S' |0 t& @8 M; I$ J　　宫卿一怔，看向慕沉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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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一眼看去，心里咯噔一下，眼前的这女子，竟是和乔万方十分相像，明眸皓齿，姿容艳丽，比乔万方更加的英姿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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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U# R+ t4 W 　　只是，慕沉泓这一路回来，已是万分惊险，怎么还能带着她？她心怀疑问，总觉得这其中好似有什么内容，是独孤后和慕沉泓母子之间的，自己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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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沉泓笑着抬手：“起来吧。”

4 }; C" k) O8 p2 F/ u/ u# u　　“谢皇上。”

　　郑灵慧起身便走到独孤后的跟前，笑道:“表姑今日气色好多了。想必是知道皇后娘娘今日回来，心情大好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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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6 P! }+ M* M" n3 w' s　　宫卿一听“表姑”两个字，更觉得奇怪。再看这郑姑娘，举止落落大方，丝毫也没有拘谨怯色，面对独孤后十分自如随意，仿佛独孤后真的只是她的表姑，而非是曾经权倾一时的独孤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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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面对慕沉泓，她也没有寻常女子见到皇上时的那种拘谨惶恐，谈笑自如。宫卿隐隐觉得这位郑小姐的入宫，不是那么简单。慕沉泓从安西回来，为什么会带着她?

/ @9 n/ {8 F, k0 F0 o　　从椒房殿出来，宫卿便问：“郑小姐怎么叫母后表姑？”

) y9 L) G) k/ L' }; ]; X- N* F# T, i　　慕沉泓道：“你不知道么，郑觉智是母后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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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哦了一声，笑了笑：“我那里知道。说起来，郑**也算是你表妹喽？”

　　慕沉泓笑吟吟道：“卿卿，你不会是吃醋吧？”

3 S: U4 {1 y9 G& W  }　　宫卿斜睨他一眼，反问：“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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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0 @( o- o+ e! c, a: T　　慕沉泓将她往里搂了搂，笑道：“卿卿是后宫之主，一国之母。才不会那么小心眼。”说着，揽着她进了御书房。

　　宫卿半真半假的笑道：“我心眼特别小，你日后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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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 }5 T0 \6 o( A) O$ B6 H) |　　“朕瞧瞧有多小。”说着，他的手便不规矩的伸进了她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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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v, e7 U9 e1 J1 r: E2 o2 O 　　她急忙将他的手往外扯，羞道：“别，这是御书房。”

7 E9 q* e5 l( ^0 W( d　　他才不管，将她搂在膝上，手伸了进去。有孕之后，她变得格外的丰满，那一双□丰腴饱满。他心神一荡，便忍不住将她扑倒在御桌上，将那一双白玉样的粉团捧出来，亲了上去。

　　宫卿连忙推他，奈何他相思了数月，已是急不可耐，又顾念着她的身孕，不敢放肆，只能逞一逞口舌之快，吮吸啃咬了半晌，这才爱不释手地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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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9 r2 U' b9 a& F. S  F 　　雪白的椒乳上面已经是红痕密布，那□被含的红润润的，诱人之极。她自己瞧着都羞不可抑，急忙将衣襟掩好，起身便要走。被他这一番挑拨，她也情不自禁有了反应。再待下去，只怕两人会收势不住。

0 N: n  |1 |: M0 R' K3 h0 H 　　慕沉泓嘿嘿一笑，贴在她耳边道：“卿卿的味道更好了，等朕忙完了，晚上再好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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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粉面羞红，反手便捶了他几下，这下又是自投罗网，又被他抓住啃了半天的嘴唇，这才得以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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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9 ?9 v. {& }: z& O' O 　　因独孤后还在养病，不宜移动，宫卿便还住在原来的宫室，回到凤仪殿，一切都还是原先的模样，只是少了一个宫女和内侍，一问才知是睿王之乱中被牵连进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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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u/ V) w1 x; x, \ 　　几日之内，慕沉泓以雷霆之势快速将朝廷换了血。与睿王有牵连的人悉数拿下。朝臣习惯了宣文帝的温和风格，新帝的雷厉强硬作风不由让他们暗生敬畏。有些朝臣甚至私下里揣摩，或许这是新帝的一个将计就计，只是为了将睿王的党羽斩尽杀绝，以绝后患。

8 E( B9 f3 p5 [5 H) x- t$ F: `7 P 　　朝局平定之后，钦天监定了吉日，举行皇后册封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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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w, p' R. T2 p 　　册封这日天气晴好，春光明媚。宫卿身着百鸟朝凤朝服，头戴九凤衔珠金冠，和慕沉泓携手登上金銮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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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陛之上，礼部宣旨，慕沉泓亲手颁下皇后金印宝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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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a2 j( E- ]8 A# z, W3 C* E! V 　　宫卿双手接过皇后金印宝册，慕沉泓拉着她的手扶起她，附耳笑道：“卿卿，你看，母仪天下之命并非是淳于天目胡说，应验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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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9 ?, N/ |: ?3 p　　宫卿含笑不语，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恐怕只有他和淳于两人知晓。

) j7 q9 y7 o0 n0 c 　　接着，百官朝贺，命妇朝拜。礼毕，帝后拜谒太庙，此刻，宫卿已经累得不想说话。慕沉泓心疼不已，便想让宫卿先回宫休息休息再去拜见独孤太后。

　　宫卿摇头，独孤太后是个什么性情她最是清楚，便强打着精神依旧去了独孤太后的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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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8 D& W1 f# p% v+ K 　　独孤太后耳听着皇后册封大典的礼炮之声，心里想起当年自己封后之时，丈夫儿女都在，身边围绕着无数的人，一晃眼，自己的身边却如此的孤寂。而这座自己住了二十年的宫室，也将腾出来让给新后。种种失落之情纠结于心，她却不能表露分毫，反而要强颜欢笑，面对皇帝和新后。

2 O$ f! r# D) h) V6 J 　　“寿和宫已经收拾妥当，明日我就搬过去。这椒房殿再让人重新粉饰一番。”

4 |: W' R0 l& j　　宫卿道：“母后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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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 n9 Z8 ~, R/ U# z　　独孤太后道：“怎么不急，再住下去，恐怕就有人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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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郑灵慧奉上一杯参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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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太后接过，对慕沉泓道：“安西的战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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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5 N2 j2 R　　“高昌王已经递了降书。”

) o8 d" T( {, n; A: M　　郑灵慧一听喜道：“真是太好了。”

! ?+ R# g+ s( ~! V, Y9 H　　“郑觉智立了大功，皇上打算如何封赏？”

　　独孤太后现在对薛家已经失望透顶，独孤铎虽然继承了定远侯的爵位，但能力有限，也不是能堪当大任之人。她现在想要培植自己的权势，想来想去，便只有这位表兄郑觉智了。
! V  o( e( ~1 ?; r3 i: w* F* Y
$ T" W1 l5 O* V+ p8 ^9 _5 \9 n1 F& Y 　　慕沉泓笑道：“怎么封赏，儿臣都依母后。”说着，便携了宫卿告退，想让宫卿早些回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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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后走后，独孤太后握住了郑灵慧的手，轻声道：“慧儿，若是让你留在宫里，一直陪着表姑，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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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灵慧脸色一红，低头不语。慕沉泓的容颜和神采风姿，很难不让一个女人动心。而郑灵慧也猜到了独孤太后让自己随同慕沉泓回京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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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Z- M* m0 y! @' b, M 　　独孤太后道：“既然你愿意，那等挑个时日我对皇后说。”

　　独孤太后的身体一日强似一日，但心情一直不好。阿九的死，让她如同失去了一半的魂魄，这种伤心欲绝，药石无效。当日为了保住阿九，她没有将宫卿母子放在第一位，现在阿九死了，宫卿却安然无恙，每日见到宫卿前来请安，她都会想到阿九，心里异常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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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6 k* V) r; [( y 　　郑灵慧的存在，填补了阿九的空白，成为独孤后的一味慰藉。她性情活泼开朗，有着塞外女子的爽朗明媚，又因为是独孤太后的表侄女，感觉格外的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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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 [* `8 o3 l 　　独孤后对郑灵慧和颜悦色，对宫卿冷淡客气。这种差距让宫卿明白，自己是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独孤后的真心相待的，就算是那种生死与共的困境中，独孤后也仍旧没有把自己当成是一家人来看。郑灵惠不过是她十几年未曾见过面的一个表侄女，都远比自己这个儿媳要亲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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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独孤太后对郑灵慧的态度，宫卿总觉得另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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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1 U4 i, E* U 　　果然，花朝节这夜，独孤太后单独为郑灵慧办了宫宴，特意叫了慕沉泓和宫卿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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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h/ m9 [8 W( g 　　席间，独孤太后让郑灵慧在树上挂了许愿的花灯。

* I8 q& O3 n3 P6 T! u, w6 { 　　身着百鸟裙的郑灵慧，今日格外的亮丽活泼。烛光映照之下，红颜如玉，秋波潋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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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5 n, \5 j5 S 　　独孤太后笑道：“这花朝节挂灯许愿最是灵验，花神一定让你找到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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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6 F! m2 o1 \. g$ |3 B* T　　郑灵慧脸色一红，露出一丝娇羞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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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C9 n0 K) t/ t& s6 S- U2 ^ 　　独孤太后看着慕沉泓，含笑道：“皇上，如今皇后有孕，你身边也没个人侍候，哀家想把灵慧放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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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b' ?% W) G# j1 N+ Z, o- W　　慕沉泓一怔。

: ]7 a; [* N+ x0 y0 r4 @ 　　宫卿早有心理准备，听到独孤太后终于说了出来，反而心里安定下来，默然看着慕沉泓，且看他如何回答。

+ x( v: \: ~2 Y3 K. t# Z& d 　　慕沉泓蹙眉道：“母后，儿子政务繁忙，后宫之中也顾不上，还是给灵慧另寻一位良人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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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2 o+ G+ F5 V1 W  |4 s" g6 L/ u　　独孤太后不悦道：“既然能顾得上皇后，也就不多灵慧一人。你身为皇帝，为皇室开枝散叶乃是重中之重的头等大事。多个嫔妃，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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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O3 T  [( P  s) h　　“儿子后宫有皇后一人即可。”

　　郑灵慧一听便变了脸色，甚是尴尬窘迫。

　　独孤太后越发的不悦：“莫非是皇后不答应？”

　　宫卿起身道：“臣媳的确不答应。”

5 E7 s9 C( A( |　　独孤太后一怔，万万没想到宫卿居然敢如此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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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5 l, ?7 U% l 　　宫卿道：“皇上已与臣媳约定，此生此世，后宫唯有臣媳一人。”

) L# Z7 r+ W  H8 Z8 N; Y　　慕沉泓握住了她的手，对独孤太后道：“不错，儿子的确对她盟了誓，请母后日后勿要再为儿子的后宫之事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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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8 g6 t* ]8 E6 ^　　独孤一听便急了：“你这次出事，哀家不知有多惊惧，只恨自己没有多生几个儿子。给你充实后宫，也是为了皇嗣着想，你身为皇帝，难道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0 j6 S2 k7 G8 m　　“父皇当年后宫也唯有母后一人。母后为何不肯让父皇多几位嫔妃？”

& H4 ~' e2 h% T# A8 [　　“你！”独孤太后气得发抖，却被噎得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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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沉泓放软了声音，道：“母后勿气。灵慧的婚事，儿子心里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此人有勇有谋，才智过人，睿王之乱中，为保护卿卿和皇嗣立下大功，朕已封他为安国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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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露出笑靥，“不错，灵慧表妹与衣将军，倒真是一对璧人呢。”

　　两人一唱一和，转眼间便将郑灵慧安排了婚事，独孤太后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心里又恨又气，却也无可奈何。再看儿子对宫卿的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只觉得扎眼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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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 S  [9 R. ? 　　芥蒂一旦存于心中，便很难消除。宫变那日的情景和争论，独孤太后一丝没忘。她深知经历了那一场争吵，宫卿绝不会再对自己真心实意，所以她才急着想在后宫之中安上一位可靠的亲人。但是没想到的是，儿子居然明着就拒绝了，翌日便为郑灵慧赐婚。

　　衣鹏举和郑灵慧的婚事举办的热热闹闹。

! j& s4 q4 N$ x! Y$ ~ 　　帝后亲临衣府主持婚礼，堪称无上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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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灵慧是个聪慧女子，性情也开朗，欢欢喜喜下嫁，并没有半分委屈。她本就是武将之女，对武将天生有份倾慕亲和之心，衣鹏举又生的英美高大，很合她的眼缘。

% e8 [4 R9 d6 C7 J: g5 v 　　比起被独孤太后强塞进慕沉泓和宫卿之间做个不讨喜的妃子，这个结局更加的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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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看着一对新人，心里高兴之余，也有些难过，因为还有一对新人，此刻还被关在刑部。

/ o/ o$ P( M! G 　　离开衣府，宫卿便对慕沉泓道：“皇上打算何时放了慕灵庄和沈醉石。”

　　慕沉泓头疼地扶着额头，揉了揉太阳穴，道：“母后就是不肯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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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8 T7 S0 l; ]. U% w& L　　“阿九已经故去多日，母后也该放下了。这几日，趁着她高兴，皇上再提一提。”

# i( i, Z% Q9 G* f+ u: R4 e　　慕沉泓伸手抚着宫卿日渐隆起的肚子，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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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W6 h/ U9 w3 M" Z　　第三日，郑灵慧带着新婿来给独孤太后请安。独孤太后看着郑灵慧一副新婚喜庆的模样，也只好放下心里的遗憾，和郑灵慧说笑起来。

! v/ u6 m; l2 O  f6 u! J/ T 　　这时，慕沉泓携了宫卿前来给独孤太后请安。郑灵慧见过帝后之后，便和衣鹏举告退离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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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_# ~5 Q6 _6 U 　　眼看独孤太后神色愉快，慕沉泓便道：“母后，刑部已经查明，慕灵庄和沈醉石对睿王叛乱并不知情，儿子想放了两人。”

2 R; c! ^$ V- N7 T& S  `& l　　独孤太后一听脸色一沉：“睿王杀了你妹妹，你也该杀了他的妹子才对，居然还要放她出来。你怎么对得起阿九？”

　　“母后，阿九之死于灵庄无关，而且她已经被削去了郡主头衔，是为平民，睿王之乱的党羽儿子不会放过，但无关之人，朕也不能乱杀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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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g3 F- E* L　　“慕昭律死了也难解我心头之恨，要让沈醉石和慕灵庄给阿九陪葬。”

' P, `% D4 F' q! @  r　　宫卿道：“母后，慕灵庄已经是沈醉石的妻子，她早已不是郡主，恳请母后念在沈大人曾与我有恩的份上，放了他夫妇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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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太后本来就对宫卿私自出宫一事耿耿于怀，此刻又是怒火上涌，便口不择言训道：“你倒是好意思说，你私自出宫，去找沈醉石，传出去可是什么光彩的事么？你在同州住了数日，和沈醉石同居一条巷子，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怎能让世人知晓？居然还到处宣扬他是你的恩人，真是做事欠考虑。”

　　宫卿脸色一变，气得咬住了唇。万万没有想到，独孤太后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母后此言差矣，我当日为何离开宫城，母后最是清楚不过。为了阿九，母后置我和腹中孩子不顾，也置皇上不顾。”

　　独孤太后一听宫卿揭露当日之事，生怕儿子心里生了芥蒂，立刻便倒打一耙道：“是你自己私自离京，我可没赶你出去。你离宫之后，我立刻派了独孤铎去四处寻你，怕你有个闪失，谁知你竟然去投奔沈醉石。”

# r# I: o: i: i3 t( u+ O+ Y' E　　宫卿气道：“母后，我做事光明磊落，有衣鹏举和众人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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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太后冷笑：“那你被睿王挟持去了他的别院，其中发生了什么，又有何人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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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N, Z; ~5 T# g1 \: r  Q　　同州离京城不远，第二日便到了同州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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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 p7 o$ k; J5 D: k6 G) V 　　宫卿先写了封信让衣鹏举送到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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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鹏举双手接过信笺时，宫卿惊诧的发现，他的右手上缠着厚纱，居然肿的像一只粽子。

, p2 L/ z# @3 j( }1 b/ ? 　　“衣大人，你的手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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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被一只流矢划了一下，臣当时急着赶路，没有想到箭上有毒，娘娘放心，臣已经处理过了，不会有事。”

* \5 w8 a# g3 Z& J) i　　“等沈大人来了，让他去抓几幅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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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鹏举笑了笑：“不必了，秘司营的人没那么娇气，谁身上没有过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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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醉石接到信笺，几乎难以置信宫卿会来同州。但宫卿的字，他十分熟悉，当日她写给他的那封信，“春眠不觉晓”几个字他反反复复看过无数次，对她的字体记得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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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K1 u$ X- Q2 N 　　他立刻跟随衣鹏举到了宫卿的马车前。

5 E5 C! K+ _9 y$ R7 a! G8 \ 　　宫卿坐在马车上，揭开了脸上的面具，轻声道：“沈大人。”

! L8 B# [. v1 |7 C　　沈醉石又惊又喜，正欲施礼，宫卿拦住了他，沉声道：“请沈大人先安排一个住处，稍候再细说。”

　　沈醉石道：“娘娘稍候，我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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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日之后，宫卿带着衣鹏举一行人在同州安顿下来。沈醉石安排的这个院子就在县衙的后面，是一家富商的外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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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p  g0 D( v 　　沈醉石从官府邸报上已经大致知晓京城局势，而慕灵庄也已经在前日私自从京中跑出来到了这里，将睿王逼宫之事告知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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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的离京，既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若是他，也一定会离开睿王的掌控，只是没想到宫卿会来投奔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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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2 T! @$ n7 \ 　　为了不引人注意，直到暮色四起，沈醉石这才到了宫卿所在的院落。

　　衣鹏举将他让进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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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刚刚用过晚饭，见到沈醉石，毫不隐瞒，将京城形势对他直言以告。

/ p2 Q2 A5 L0 ~! w( r, g$ f2 J 　　“睿王不会放过我腹中的孩子，所以不得已，我才来找沈大人，以沈大人和睿王的关系，我想沈大人这里暂时最为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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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里，沈醉石显得有些尴尬，他局促不安地说道：“娘娘放心，娘娘的行踪臣绝不会吐露半个字，便是灵庄，臣也一定会守口如瓶。”

8 f4 a: o/ f9 I& v) `　　宫卿忙道：“我自然是非常信任沈大人，这才前来投奔。我相信沈大人的为人，而且我也相信睿王所为，灵庄并不知情。”

　　“灵庄她从不参与兄长的事。她前日已经离开了京城，眼下正在臣这里落脚。”

　　宫卿笑了笑：“灵庄和沈大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做事敢作敢当，率性而为。”

　　沈醉石脸色微红，低声道：“臣记得当日娘娘在御花园里的一番告诫。若要彻底摆脱阿九便只有成亲。除却灵庄，也无人敢嫁给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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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恭喜沈大人。灵庄比起阿九，不知好了多少倍。她聪**捷，有胆有识，和沈大人十分般配。”

5 {) C3 |2 s9 j! j　　沈醉石含笑不语。当日慕灵庄路过同州，两人巧遇，得知慕灵庄是逃家出走，他便很欣赏她的勇气。两人谈起阿九，更是有惺惺相惜之感。

　　“娘娘安心在此住下，臣不便前来侍候，以免引人注意。娘娘有什么吩咐，请让衣大人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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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大人今日之恩，我铭记在心，他日定厚报大人恩情。”

　　“娘娘言重了，臣有今日，全因娘娘当年之恩。为娘娘效劳，臣万死不辞。”

/ e* ~1 O- w3 v& K; `6 ~　　衣鹏举一旁观察着沈醉石的言行举止，直觉这是一个可以托付的正人君子，便暗暗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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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D# Y( X' u 　　同州每日都有官府邸报传来，沈醉石传给衣鹏举，衣鹏举再告知宫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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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两人离开的翌日，独孤后答应睿王继位。

　　群臣眼看太子身亡，皇后也同意睿王继位，便拥立了睿王登基，再将宣文帝从行宫运回京城，下葬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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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y) W* {" v) I7 L% S; C/ R4 m 　　宫卿躲在同州，转眼已经三日。她不担心睿王和独孤后能找到自己，她只担心慕沉泓能否回来。随着一日一日时光的推移，她越来越担忧，越来越寝食难安。

　　当日穆青阳说，太子尸身四日之内便运回京城，今日就是她离开京城的第四日了，他当真是已经死了么？

# a' X, h& W. T& c9 C2 W3 S: c 　　宫卿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晨曦，一寸寸地透过窗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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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e% F, [6 Y/ T- u! r 　　云叶进来给她梳洗，一见宫卿枯坐床前，便忍不住哭道：“娘娘您不顾念自己的身子，可也想着腹中的小皇子。这般不眠不睡一夜，可怎么吃得消。”

　　宫卿叹了口气，“我知道，可是我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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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e% A/ Q( a1 z' ~; o　　食不甘味地吃完早饭，宫卿便眼巴巴地看着外头。

2 J! P" X- q; q8 F4 n; B9 z$ d; ^+ F 　　衣鹏举一早就去县衙，此刻该回来了。每日等他的消息，是她一天之中最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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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时，衣鹏举终于从院外赶回来。他比平时回来了的迟，宫卿心里紧张不已，不知他今日带回来的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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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他走近，看到他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宫卿越发的心跳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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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鹏举跪倒在地，声音激动：“娘娘，有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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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心里怦然一声，急问：“是不是殿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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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鹏举忍不住面露笑容，“娘娘英明，皇上已经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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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3 e: A$ p& n! e/ e　　皇上？这简单的两个字，透露出了无数的讯息。

( l) V- @% l3 M8 I 　　宫卿喜极而泣：“他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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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V) |3 R7 V  `4 t; U: T　　“皇上已经带兵进了京城。请娘娘安心等候。臣相信三日之内，一切便会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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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v# W* k9 k5 X$ n　　宫卿一夜难眠，翌日一早天未亮，便急急让衣鹏举去探听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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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鹏举回来禀告宫卿：“皇上登基，睿王已经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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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Q# g2 Z  v# t　　宫卿心里大喜，急忙道：“他可好？”

" ^' X( k! K0 I. T　　“皇上一切安好，请娘娘放心。”

　　宫卿喜极，当着臣子的面，不好意思落泪，等衣鹏举出去之后，宫卿趴在床上，顿时哭得天崩地裂。

/ ?4 r! w: [' B$ T! C 　　苦苦压抑了这么久，一直强忍着坚强着硬扛着，等到慕沉泓的消息，她终于压抑不住，全然释放了所有的压力和痛苦。

　　云叶急得手足无措，劝也劝不住，云卉含泪道：“就让娘娘哭吧，这一个月，娘娘都不知道怎么挺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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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9 {% D; |% b　　一想到这段时间的艰难，两人也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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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女人在屋里哭得昏天黑地，衣鹏举在室外听得屋内一片女人嘤嘤啼哭之声，又是心酸，又是好笑。只当是没听见，默默将手下人叫来，吩咐这几日一定要小心谨慎，保护好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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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之后京城局势安定下来。衣鹏举提议宫卿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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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 D. t* g" W4 e) w 　　宫卿摇了摇头：“再等几日。不急。”得知慕沉泓安然无恙，她也什么可牵挂的了，她虽然很想念他，但也知道这些日子他定是忙的脚不沾地。睿王一党是一定要清理的干干净净才成。等他安顿好了一切，她再回去不迟。

, j; w  R' A6 j 　　翌日晨光未明，院子外响起马蹄哒哒之声，衣鹏举十分警觉，当即招呼手下人保护宫卿，自己挺身一跃，伏在墙头朝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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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一只宿卫军正朝着这边奔来，为首一人正是霍显。

　　衣鹏举大喜，从院墙上下来，对云叶道：“快去禀告娘娘，皇上派人来迎娘娘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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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此刻还未起身，云卉进去唤醒了宫卿，喜滋滋道：“皇上派人来迎娘娘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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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懒洋洋坐起来，打了个呵欠道：“用不着他来迎我，我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回京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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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卉和云叶笑嘻嘻道：“必定是皇上等不及了。”

& j3 L; H: E& Z# }: V　　宫卿蹙了蹙眉：“我不想见他。”

, h5 z" o# t; ]: p2 j　　云卉和云叶面面相觑，当真？

: Q) `3 ]! B9 S! W 　　再看宫卿的脸色，果然是无比的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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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暗暗佩服自家小姐的镇定沉着。这段时日以来，宫卿的一言一行让两人大为惊叹，简直和当年宫府里那个少年不知愁滋味的烂漫少女是两个人，脱胎换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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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霍显已经带人到了院外。

- w# m- Z6 ]* p3 C8 w) G 　　衣鹏举打开门，将霍显迎进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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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显抱拳道：“衣大人辛苦，娘娘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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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一切安好。”

　　“皇上命我速速迎娘娘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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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鹏举点头：“我已经禀告了娘娘。”

0 ]) `) J' S5 Q　　片刻之后，宫卿穿戴整齐，走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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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显一见便跪倒在地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 X4 w- O* d, g* A% h/ e# ?  ^　　宫卿见到他心里百感交集，轻声道：“起来说话，你们遇险究竟是怎么回事？”

8 Z9 Q' I7 W7 d0 |' {' R* m　　霍显有些为难：“这，臣不便说出内情，娘娘回宫之后，皇上会向娘娘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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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也不再问，道：“衣大人，你派个人去和沈大人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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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9 ~: C% ]5 S　　“是。”

' v8 V: m' j# y1 s: m, @5 H　　霍显是连夜从京城快马加鞭赶来，回京之时，宫卿坐着马车，又刻意吩咐不要赶路，速度便慢了许多，第二日才到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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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看着外头的景致，心里百感交集，当日离开的时候，心里彷徨无依，只是一味的孤勇，因为腹中的孩子。而此刻重回京城，心里却是无比的安定从容，因为慕沉泓的归来。

　　只要有他在，她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早春二月，依旧是春寒料峭的季节，可是冬天已经过去了，空气中有着春的讯息，草色遥看近却无。

　　车马走到宣武门外，突然停住了。

　　宫卿正欲开口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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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外面霍显道：“娘娘，皇上来迎接娘娘了。”

# P+ q/ V+ ]& I4 q3 f" ]4 L* E　　云叶和云卉忙不迭地下了马车，挑起车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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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Q) E  C( R; x3 h 　　宫卿正欲扶着云叶的手下手，突然眼前明黄一闪，一双骨节修长，白皙干净的手伸到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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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抬眼，便望进了一双深邃含笑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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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好似第一次见他，痴痴地看着，不知不觉醉在他的眸光中，却模糊了视线。

　　“卿卿。”慕沉泓低声叫了她的名字，捧起她的脸颊，大庭广众之下，亲去她的眼泪，火热急切的唇，温暖而急促的呼吸，让宫卿清醒过来，这是宣武门前，朝臣无数。幸好是在马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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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 G$ T5 m) v- P+ B9 { 　　慕沉泓双手托着她，将她抱下了马车，紧紧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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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羞道：“快放我下来。”

8 M. N5 a8 J! B, O! m. D2 X　　慕沉泓无视所有的宫人宿卫，满地朝臣，径直将宫卿抱到了皇辇之上。

5 K- S1 A  b2 ] 　　群臣跪伏，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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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k+ ?) n7 t" O+ v! H4 C    宫卿佯作恭顺羞怯,低声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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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昭律的手指缓缓摸着她娇嫩的肌肤,沉声道：“你什么都不用做,跟着我,等我登基之后，你便是我的皇后。”

! o/ |% P$ V. I8 y# K& p4 X    他越贴越近，眼看唇便要落在她的脸上,正在这时,门上响起敲门声。

    宫卿暗中舒了口气，忙避开了他，道：“馄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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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I3 S& f3 J: O8 J' ]: g    门开了，小二端着食盘走了进来,毕恭毕敬道：“客官的水晶馄饨。”

  L- \& u3 e4 Y6 O0 J    睿王道：“放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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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慢慢用着那一碗馄饨,只想拖时间，可惜直到她吃完了那碗馄饨，依旧没有等到她要等的人。

    睿王起身，好整以暇地一笑：“卿卿跟我走吧。”

3 P: d* O9 @- e2 w7 c! g    眼看无法脱身，宫卿只好道：“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如今的身份不能和王爷一起走。王爷很快就要登基为帝，和我在一起，难道不怕损了圣君英名？”

    睿王笑道：“卿卿乃是母仪天下之命，本王立你为后，一来应了你的命格，二来也可堵人之口，本王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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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9 I+ @, B& H    宫卿见他不为所动，又道：“王爷若是对我有意，不妨效仿明皇杨妃，让我先在南华禅寺出家，日后再徐徐图之，王爷以为如何？”
( {2 m2 S8 I9 T" N; z: u. m
$ _0 S: x' A. h- q) s; p) t8 u    “禅寺清苦，本王怎舍得让卿卿受苦。卿卿先住在本王的莹华别院，本王也好随时探望，以解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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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j4 ]; W- }$ Z4 ]    看来今日睿王是势在必得要挟持她而去，倾慕爱恋之说宫卿并不相信，他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图谋她腹中孩子。无奈之下，她只好随着睿王走出登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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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f; u( {: X4 E    抬眸看去，那窗台上的梅瓶清晰可见，瓶中梅枝横斜，瘦俏。

    十几位宿卫守在马车旁。

    宫卿上了马车，睿王也随之上了马车。狭小的空间里，他气息逼人，目光灼灼。宫卿不由紧张起来，很怕他会突然动手。

6 W$ j9 g+ n# g! N' @/ c( N+ }7 B    幸好，他还暂时没有非礼她的意图，只是目光绵绵地看着她，痴然道：“卿卿有孕之后，真是越发的美艳动人，让人难以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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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听到“有孕”两字，心头一跳。她下意识地扶住小腹，柔声道：“王爷打算怎么对我腹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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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昭律没想到她会直接主动地提出这个问题，倒是一怔。顿了顿，他意味深长道：“这便看卿卿如何对我了。”

" J; o$ t, t! y8 o& ]8 G2 P    话虽如此，其实他心里早已打定主意，这个孩子留不得，不过眼下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他还不想宫卿恨他，只要将她放在身边，便有的是办法让她不小心小产。

    宫卿冰雪聪明，自然知道自己眼下的处境，也能猜到他的意图。她柔声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当日未能嫁给王爷，卿卿心中也是抱憾不已。若是王爷不弃卿卿残花败柳之身，卿卿心甘情愿追随王爷。这孩子，自然还是不要出生的好。”

9 S5 J0 U( x, N) P' A! S    睿王一怔，万万没想到宫卿会这样说，他反问道：“当真？”

    宫卿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王爷不正是想要这个结果么？”她直接说出他心里深藏的意图，反倒让睿王有些窘迫。

% C. M+ |# [5 c2 `1 y1 A- ~1 b    他微微笑道：“为了你我的将来，没有这个孩子，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没想到卿卿会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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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2 S  `- N+ ?    宫卿嫣然一笑：“没什么舍不得的。只是我身子弱，王爷若是肯怜惜卿卿，还请宫中的薛御医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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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睿王当即爽快答应：“好。”

! w4 E7 Z0 d0 L' O; T# U    他没想到她会如此识时务，居然肯主动提出放弃这个孩子，如此最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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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眼下大局为重，王爷先稳定了朝局，再叫薛御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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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4 w8 h* j# S- b9 M( `0 h4 O    “就依卿卿。”既然她答应放弃这个孩子，那么晚几天也无妨，等他登基之后，万事安顿妥当，再来处理这个后患，反正她现在已经在他手中，也逃不出他的手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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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8 r6 o0 _6 [" E    宫卿心底里最怕的就是睿王暗中做手脚，让自己失去孩子，这般直接说破，反倒占了主动。可以让睿王暂时对她放心，不急着下手，即便下手，也不会暗中进行，以免她防不胜防。万一拖不到慕沉泓回来，只有有薛林甫在，以他的医术，也可以找个方法蒙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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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y" x/ V. P2 V    总之，她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这个孩子，这是慕沉泓和她的骨血，比她自己的命还要金贵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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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9 R  W% _* A' _/ _$ u9 G    不多时，马车停在一处别院门口。

: @5 F+ q5 }* B2 [0 z0 P    睿王跳下马车，伸手将宫卿扶了下来。立刻有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迎了上来。

    慕昭律吩咐道：“乔七，派人好好侍候娘娘。没有我的指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别院。”

( S. C- K0 _9 c% P    “奴婢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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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O. |& H' a* n    睿王回眸对着宫卿温柔一笑：“这是本王的一处别院，僻静安宁，卿卿安心在此等候，等本王登基之后，再迎卿卿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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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嫣然一笑：“王爷只管去忙自己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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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睿王笑笑，转身离去。

1 w3 Y' @  ^- z! m! \- [    别院大门立刻落锁。

6 p' J: z* l: ]    乔七叫了四位侍女过来，将宫卿和云卉云叶引进了后园。

- R2 z( l4 W! E1 a    宫卿进了屋子，便以要歇息为由，将几位侍女撵了出去，吩咐云叶关上了房门。

, e& P, v  @* n- w    两人围着宫卿，悄声道：“娘娘，如今我们怎么办？”

    宫卿咬着春，轻声道：“没有办法，只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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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她唯一的希望便是慕沉泓临行前告诉她的一番话。

    人人都知道秘司营首领是霍显，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统领是一个叫衣鹏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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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 u6 }( d# v% ^0 y! f    慕沉泓出征前的一晚将鱼符交给她，让她万一有事，去登月楼的那间雅间里，在窗台上放上两个梅瓶，衣鹏举便会来见她，听她号令。

    当时宫卿根本就没有想过能有用到鱼符的这一刻，当时只是一笑置之。谁能想到宣文帝会突然驾崩，谁又能想到慕沉泓会归途中遇险。

    然而，世事难料，这一切都在瞬息之间便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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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后既然无法保住她腹中的孩子，那就只有去登月楼召出衣鹏举，离开京城。只是她没想到，睿王下手之快，在衣鹏举到来之前，便挟持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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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秘司营当真如慕沉泓所说的，做事高效组织严密，那么，衣鹏举见到梅瓶一定会派人来救她。她努力平定自己的心绪，告诉自己，急怕都没有用，一定要相信慕沉泓，相信他最得意的暗卫。

    夜色渐深，宫卿毫无睡意，她有一种预感，今夜一定会有人来。

' w% Z' ~) `, D% s9 r0 F2 J    “娘娘，天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 X+ y1 o$ S: K; v  K2 S$ R" r1 }    “我睡不着。”

6 W; ^# S9 p* B    宫卿不让熄灯，一直坐等到二更时分，室外仍旧寂静无声。

" W- K+ g' c& m2 q, T    夜色浓浓，云叶再三催道：“娘娘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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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和衣而卧，渐渐有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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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间，外面响起兵器交击之声，还有喊声。

    宫卿一下子清醒，立刻起身。打开房门，只见外面火光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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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J! U# x3 L    “走水了。”云卉急忙道：“快将毯子润湿，以防不测。”

    宫卿一点不怕，反倒心喜，这必定是有人故意纵火，好趁乱救出自己。

    她带着云叶云卉，站在廊下，火光越来越盛，噪杂声中，忽然几个黑衣男子从前院疾步而来，皆手持刀剑。

. f7 T0 }: I* |# b7 [    云卉和云叶立刻护在宫卿身前，一边吓得瑟瑟发抖，一边喝问：“来者何人？”

    为首一名男子单膝跪下，低声道：“臣衣鹏举，见过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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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W, c4 `% g    宫卿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心里一块巨石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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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大人请起。”

    衣鹏举道：“臣受太子所托，当万死不辞为娘娘效命。请娘娘立刻随臣离开这里。”

) |. y+ {0 I% p2 J) Q8 a; q    灯火之下，他看上去年约二十许，英俊挺拔。当年从栗特人手中救了宫卿的，除了慕沉泓，还有一个男子就是他。宫卿虽然知道是他，但是第一次见到他的人，当下心里便有了几分亲切之感。

    衣鹏举带着宫卿便疾步往后院走去。忽然间，火光中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流矢，宫卿毫无知觉，衣鹏举听见风声，回身抽刀一挡，那利箭从他手背上一划而过，落在了地上。

8 e2 G4 I+ B! a' G3 O$ e    宫卿暗道一声好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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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院偏门外，地上躺着几具尸体，候着一辆马车，几个人手持刀剑站在马车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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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J, d, F9 _2 }' C* n! `( G6 E    “娘娘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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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R' V! O! L2 _" Q. e- H5 I    宫卿急忙带着云卉云叶登上马车，夜色之中，马车顺着青石板路疾驰而去，宫卿长舒了口气，终于脱离了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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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径直朝着城门而去，宫卿将玄金鱼符交给衣鹏举，出城守卫不敢阻拦，马车畅通无阻出了京城。
2 e. ^3 {+ o7 ?3 w7 [; V% S- U
* L) o! p& D. q& Y' J    这时，衣鹏举才问道:“不知娘娘要去往何处？”

0 ]# Q, O  A& P    宫卿道：“京中局势大人想必也知道。睿王登基，必将对我腹中孩子不利，我必须立刻离开京城，所往之地我已经想好，同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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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眸看着那灯火通明的皇城城墙，渐行渐远。宫卿心里一阵感喟，从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离开京城，也从没有想过自己嫁给慕沉泓会遇到这样的风云突变。

% Y# A! h) E( j    他说过，嫁给他一定会遇见风风雨雨，当时她想的最多是后宫的争斗，如今才真正地体会到他话中的用意。比起后宫，朝堂之上的风起云涌波谲云诡才是最惊心动魄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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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i' ^1 C' r7 [4 e% F1 {$ d    从此之后，她会将眼光放得更远，看得更高。

3 k- C% _( L+ F# j    出了城，在一间农舍里，衣鹏举拿出三套衣服和三张面具，让宫卿和云叶云卉换上。这时，从睿王别院里赶来的秘司营暗卫纷纷聚齐，十几个人都换了衣装，看上去像是一支商队。

    有了这一支队伍，宫卿再也不担心了，这是慕沉泓多年来最为得意的一支暗卫，每个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3 B1 A: i( _# U( N0 {    休息了片刻，衣鹏举拿来干粮让宫卿吃过之后，马车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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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a* g; @, N    衣鹏举道：“娘娘，同州离京城不远，万一有事，恐怕也不安全，不如走的更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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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道：“睿王一定会追寻我的下落，我之所以去同州，一是因为同州距离京城很近，便于及时知道京城的消息，二来我身怀有孕，不能长途颠簸，三是因为同州知县沈醉石，我曾于他有恩。他如今是郡主的未婚夫婿，睿王绝不会想到我会藏在他那里。”

    衣鹏举顿了顿道：“有句话，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9 Y, o+ p6 Z  {$ Z3 m2 A1 o    “你直说无妨。”

    “他万一告诉了郡主，只怕睿王很快就知晓娘娘的下落。”

    宫卿道：“不会。我了解此人，他不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否则也不会拒绝阿九公主的青睐。”

    选择同州，选择投奔沈醉石，是缘于他的人品和身份。宫卿自信她不会看错人，从沈醉石对阿九的态度上，最是能看出他的品性。自己有恩与他，他也说过要结草衔环相报，绝不会出卖自己。而且睿王一旦登基，沈醉石的驸马身份便是一道最好的挡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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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 a& E, ~/ k  w; g, Y　　独孤后回到椒房殿，宫卿正焦急地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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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后，前朝情况如何？”

　　独孤后一脸颓败之色，黯然道：“两日之后，太子若是还没有消息，群臣便要拥立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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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8 v, [& k. b　　宫卿当即道：“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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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  E, h9 }4 t, M　　独孤后恨恨道：“不是他还有谁？”

) S7 u' t" M% ^- Z) \　　宫卿道：“群臣要拥立新君，也应当以太子血脉为首选，而非睿王。若我腹中孩子为女儿，皇位才轮得到他。母后只要坚持，我们还可拖延数月，等到太子回来，母后放心，太子一定不会有事，他一定会回来的。”

' d+ n% j: i" O　　独孤后点头，她也不甘心将皇位拱手相让。宫卿腹中的孩子，是她最后一丝希望。

6 }# Y5 D: j8 \4 p　　看着独孤后憔悴不堪的面容，宫卿默然生了同情之心。独孤后远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强悍，宣文帝的驾崩，慕沉泓的失踪，阿九的挟持，几桩打击同时压下来，将这个平素里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皇后瞬间击垮，已经手忙脚乱毫无反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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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宫卿是如此的思念慕沉泓。慕沉泓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只要躲在他的身后，让他去应付一切便好，可是他不在了，她便要扛起这一切，为了他，为了孩子，决不能坐以待毙。

# O' L/ W9 a- _3 n3 Z　　正在这时，穆青阳和睿王求见。

, x, O0 p. c" F3 L　　宫卿起身，回避到了珠帘之后。

% z& Q. S" l4 K3 x% H; f, q; D! a　　独孤后一看穆青阳那张沉痛悲哀的脸，心如同沉进了无底深渊。

2 R5 N! P* r6 f7 b: j　　“启禀皇后娘娘，孟州的消息到了。”

/ `" u, Y0 C) x# P. Z- U6 R　　“你，说。”独孤后紧紧地握住椅子扶手，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穆青阳泣道：“太子殿下已经在江边石滩上找到。皇后娘娘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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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后眼前一花，险些一头栽下去。

　　“本宫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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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已经在回京的路上。四日之后便到京城。”

+ N: h9 f2 D4 ?0 m* x! F8 N* u$ Q" k　　独孤后万念俱灰，只觉得苦苦支撑着自己的唯一一念希望，终于毫不留情地捻灭了。其实，虽然宫卿一直告诉她慕沉泓没事，但她心里却没有宫卿那么坚信，已经情不自禁地做了最坏的打算，现在，终于证实了她的想法，唯一的儿子死了，这皇位将毫无悬念地落到了睿王的手中。她前半生费尽心机，得到的这一切难道今日都要拱手让给仇人？

1 F+ d5 \0 P# z　　珠帘之后，宫卿紧紧咬住了唇，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紧紧握住了桌角，对自己说，不会的，他不会死的。她不知道自己从何处而来的信心，就是坚信他不会出事，一定会回来，想起往日两人的恩爱，想起他的誓言，他怎么舍得舍弃她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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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青阳道：“臣告退，请皇后娘娘早做定夺。”

　　睿王并没有和穆青阳一同离去，他手中拿着一只锦盒，对独孤后道：“臣这里有样东西要让娘娘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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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L/ A4 E% ?; P) S　　独孤后哼了一声。对这个心里默默视为仇敌了二十年的人此刻更加的恨之入骨，此刻只恨自己早年间就应该除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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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睿王笑了笑，走上前，打开盒子。

: t0 C7 F7 s7 q$ q$ p) S　　独孤后一眼看去吓的一声惊呼，险些昏过去。

　　“你，你。”锦盒里竟然是一只血淋淋的断手。

4 {0 x( u, L& a# |9 g' \: c& k　　“臣想了想，既然娘娘不肯让公主去高昌，臣也不好违背娘娘的旨意。这是公主的一只手。”

　　“你，你！”独孤后心疼欲裂，惊怒交加，道：“你把阿九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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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睿王笑了笑：“没怎样。太子已死，娘娘却不肯让我继位，莫非是想着让公主做皇太女来继承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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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后强忍眼泪，怒道：“本宫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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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o4 C2 k+ A+ `! d% y　　“娘娘若是明日不肯让我继位，送过来的不是一只手掌，而是一枚人头。”

　　独孤后急道：“别，你别伤害她，你放了她。”一想到阿九被断手，她心如刀绞，几乎痛的无法呼吸，那是她视为心肝宝贝的女儿，何时曾动过她一个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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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i2 p1 ~4 S7 B* y　　睿王叹了口气：“娘娘你真是想不开。你这辈子不过一子一女而已，儿子已经死了，唯有一个女儿却还不好好爱惜，为了皇位眼睁睁看着她送死。皇位到底是慕家的，你苦苦抓住不放，莫非还能效仿则天皇帝不成？”

　　睿王嘲讽地看着她：“等过几天，太子的尸体摆在你眼前，你就会死心了，可惜，那时阿九也没了。你孤家寡人一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好不凄惨。至于，太子妃么，她腹中怀有孩子是男是女未可知。我心情好了，让她生出来，但一定是个女儿，心情不好，她一不小心便小产了。娘娘你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断子绝孙了。”

　　独孤后气得浑身颤抖。他话里的意思是，一旦登基，必将对宫卿腹中孩子下手。

* z! K' [3 r& C5 [　　独孤后颤着声道：“你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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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8 i9 [, d, H- I* \　　“本王好心提醒你。明日你若是乖乖地同意我继位，我仍旧将你视为太后，叫你安享荣华富贵，你若是不识好歹，届时，可别怪我不客气。阿九的小命就在我手中，是死是活，便由你这个娘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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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后浑身颤抖，眼睁睁看着睿王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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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E' @+ `% P8 l& t- _　　宫卿从珠帘之后走出来，对独孤后道：“母后勿听他们胡说，太子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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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F! {: ^" r. d0 T( Q, p: U　　独孤后哭道：“你一直说不会，不会。如今尸首已经找到，四日后运回京城。你还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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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母后当真明日要让睿王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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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听见了，阿九落入了他手中，若我不肯答应，他便要将阿九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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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J3 Q7 ~8 R/ D  s  i" s　　“睿王他只是恐吓母后，那手掌也未必是阿九的。母后若是软弱可欺，将这一切拱手让人，他日太子回来，朝廷必将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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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后哭道：“太子回不来了，我不能再失去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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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后，你还有我腹中的孩子，这是太子的血脉。”宫卿急道：“睿王胆敢威逼母后，可见这些年来他暗地里也培植了一些力量，所以有恃无恐。儿臣让母后先回到京城，正是担心有今日之患，此刻母后应先下手为强。若是等过了明日，我们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独孤后摇头：“我不能冒这个险，惹怒了睿王，阿九即刻便要送命。”

　　宫卿气道：“母后，难道你为了阿九，就不顾太子么？他若是回来，睿王已经登基为帝，绝不会容他，届时他会有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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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尸身已经找到了你还不信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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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L& j0 W. i9 v" j9 n　　宫卿急道：“即便太子遇难，我腹中还有他的血脉，方才你也听见，若是睿王登基，定会对我腹中孩子不利，太子的这唯一一点血脉就要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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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顾着你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阿九去死？”独孤后气了起来，想起阿九的那只断手，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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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失去一个孩子，可是阿九是要送命啊，无论如何，我要先保住阿九才行。”

3 Y  `5 d$ ^2 f- n8 ]9 Z' G3 y　　宫卿心里失望之极，她缓缓起身道：“母后，你今日所为，他日必定后悔。你为了阿九一人，舍弃了父皇和太子的江山，也舍弃了你的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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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顺着睿王的心意，才能保住你的孩子和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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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l% ~/ D# H' N. y! z. j/ f　　“多谢母后，我腹中的孩子，我自己来保。”宫卿决然起身，离开了椒房殿。此刻，她再明白不过，独孤后不会真正的为自己着想，那表面上的相互护持，只是镜花水月，要保住孩子，唯有靠自己。

% F4 F6 u& k& d* d* q　　时间紧急，她必须马上行动。

) ]- J% B8 t! I) T' O　　宫卿回到寝宫，带了一些银两细软，又让云叶去寻了三套男子衣衫，然后便带着云叶云卉以及一行宫人到了宣武门。

　　云叶悄声问道：“娘娘，我们这是去哪儿？”

　　宫卿眸色沉沉：“出宫之后再说。”她手里拿着慕沉泓临行前给她的一张玄金鱼符，眼下，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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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后担心皇宫有失，从行宫回来之后便将左卫军从岳磊手中拿了过来交给独孤铎掌管。右卫军由岳磊和张超共同统领。

% D2 O1 J/ T! C' g5 r, G　　此刻护守宣武门的正好是独孤铎，他见到宫卿的车马，怔了一下，忙上前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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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6 |0 H1 ^2 L3 L. v! ]/ V　　宫卿道：“侯爷，本宫有急事要出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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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U6 |9 t1 \# `　　独孤铎为难地说道：“这，皇后娘娘吩咐过没有她的手谕不能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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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冷冷道：“这是玄金鱼符，拦我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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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1 o& d. o) f9 C# G　　独孤铎一怔，忙道：“臣不敢。请娘娘告知去向，臣好对皇后娘娘有所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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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母亲有事，必须回家一趟，顷刻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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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铎见她持有鱼符，也无法阻拦，便放了宫卿出宫。

2 s! X* k" }( h0 l" c0 {6 u　　“换衣服。”宫卿立刻吩咐云叶云卉。三人在马车中脱下宫装，换上所带的男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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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马行到长安街，宫卿吩咐随行的宫人前去宫府，自己只带了云叶云卉前往登月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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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e" A+ a& q0 l' F　　看到登月楼三个字，宫卿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疾步上前，正欲踏上台阶，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人。一身蟒袍，羽冠纶巾，风流儒雅，正是睿王。

' ?, H) t8 k  P% W+ q' N. W　　宫卿猛然一惊，瞬间觉得后背一凉。不会这么巧遇见他，定是出宫之时，有人给他通报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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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f$ Z' L9 R+ _1 ~& b  L2 ?8 B　　他笑容可掬：“娘娘不是要回宫府么，怎么到了登月楼？”身后悄无声息地涌上来十几个宿卫，将宫卿和云叶云卉围了起来。

! A' U* c5 z1 t6 c# N0 H: }　　宫卿此刻心如跳兔，几乎要跳出喉咙。睿王的笑靥温柔清雅，她却觉得自己掉入了寒流汹涌的江水之中。

　　情急之下，她笑了笑：“真是巧极了，王爷怎么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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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巧，是有人告诉我，太子妃娘娘离宫出走，本王不放心，便急忙带了人追来，保护娘娘。”

1 G' m) x9 o- s2 ^& I3 _4 t　　宫卿笑了：“王爷开什么玩笑，本宫为何要离宫出走，本宫家中有事，想要回去探望一下母亲，即刻便回，多谢王爷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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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睿王眯起眼眸，笑着打量着她，“那为何要换了衣装，又为何不回宫府，反而到了这登月楼，本王甚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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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3 h9 Z$ A5 E" C　　宫卿低头含笑：“说来不怕王爷见笑。本宫一直很喜欢此楼的水晶馄饨，可惜入宫之后便再也没机会吃到，今日走到半路，突然腹中饥饿，便想来此解馋，但实在是不想让人知道，便换了衣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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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这解释睿王信不信，此刻她想脱身已是不能，只能敷衍拖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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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睿王笑了笑：“那本王请娘娘吃馄饨，娘娘不会拒绝吧。”

　　“自然不会。求之不得。”宫卿嫣然一笑，步上台阶，便走了进去。

　　小二热情地迎上来，“客官要吃什么？”待见到睿王的打扮，他连忙躬身行礼，毕恭毕敬地将睿王迎了进去。

3 K% U  ]3 T! g! U4 o　　宫卿走在前面，径直上了二楼的雅间，坐下之后，对小二道：“上一碗水晶馄饨。王爷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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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s9 ]2 K$ p$ {: c　　睿王摇头，笑眯眯地看着她，如同看着一只到手的猎物，“秀色可餐，本王什么也不用吃。”

　　这话中明显带着调戏的味道，宫卿佯作害羞不敢看他，起身走到窗前。

- K% A4 I6 q$ j. J( _- l  N- o　　窗前的桌子上放着两个梅瓶，上面插着几枝腊梅花。宫卿俯身嗅了嗅，将一对梅瓶，从桌子上挪到了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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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睿王也走到她的身后，低头嗅了嗅，却不是在嗅那梅花，而是嗅她的秀发，口中呐呐道：“好香，醉人心脾，勾魂摄魄。”

　　宫卿内心羞怒，却不动声色，正欲转身，他突然伸出胳臂，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心里狂跳，只见他伸手将那窗台上的梅花掐了一朵，然后插在了她的鬓角上，眉目含情地看着她。“你真是越来越美了。”

　　宫卿强压着内心的慌张，正色道：“王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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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重？”他呵呵笑了几声，“你本该是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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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越加窘迫。

　　“若不是他强取豪夺，你明明已经嫁给了我。”他咬牙道：“他老子抢了我爹的江山，他抢了我的女人。本王成为满朝的笑柄，这口气，你让我怎么咽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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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转开了头，“王爷，天意难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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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  q% X9 M/ `8 ?! Q　　“天意？”他哈哈笑了几声：“我命由我不由天。什么是天意？天意便是强者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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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天意也很公平，他爹死了，他也死了，你还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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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9 ?- p  Z/ A6 d+ S　　宫卿又羞又气，脸上不由飞起红晕。慕昭律痴痴看着，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卿卿，只要你听话，我仍旧让你做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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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l6 v* B6 F　　沉香浑身颤抖，忘了呼救，直愣愣地看着江王妃。

　　正在这时，外面一阵兵器交击之声，嘈杂喧闹。

　　沉香回过神来，扭头冲着外面喊道：“快救公主！”

　　她转身跑出禅房，眼前的一幕更加惊心动魄，阿九带来的侍女宫人已经被砍杀在地，杀人的正是守护禅寺的宿卫。一股鲜血溅到了她的鞋面上，她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4 X+ V7 _- `2 _& m# L" S1 _ 　　睿王阔步走了过来，踏过地上的血流成河，看着江王妃：“母亲，行宫里来了消息，宣文帝的确已经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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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M( c6 h% O# T8 C　　江王妃点头：“你去吧。成败在此一举，去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因为，激动，她的声音带着颤音，手中的烛台上沾着阿九的血。

　　睿王朗笑：“好，母亲你等着。”说着，叫了两个宿卫去将地上昏迷不醒的阿九捆起来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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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灵庄目瞪口呆地看着睿王离去，急忙拉住了江王妃的胳臂，问道：“母亲，你们在做什么？你们这是？”她难以置信一向温文尔雅的长兄会谋反篡位，而一向谨小慎微的母亲居然敢支持怂恿长兄去放手一搏。

- s8 M! |- a5 y2 [2 o: {* j 　　江王妃眸色闪亮，脸色激动，“灵庄，你知道吗，原本这皇位该是你父王的，是慕成瑜抢走了你父王应有的一切。现在我们终于了这个天赐良机，可以去拿回原本属于我们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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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灵庄大惊失色：“你们当真要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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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I0 y4 `% H: s　　江王妃笑道：“你太小看你大哥了。他要去继承皇位，不是谋反。”

5 p/ H0 x3 y* [　　“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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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大哥猜测，独孤后离开行宫之后，宣文帝便已驾崩，但没有证据，不敢轻举妄动。行宫密不透风，外人进不去，里面的消息传不出来。你大哥便想了个法子，故人让宫女说了你和沈醉石的事，将阿九引出了行宫。这才得了确切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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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Q! ?  c( d+ C, y2 J& O　　慕灵庄急道：“皇上驾崩，自有太子继位。大哥怎能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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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王妃笑了：“因为太子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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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t% _0 L1 L5 Z5 M　　“什么？”

　　“你大哥早就安排好了一切。马上朝中百官就会知道宣文帝驾崩的消息和太子生死不明的消息，高昌那边战事正紧，国不可一日无君，你大哥继位乃是名正言顺，何来谋反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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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灵庄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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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C" Y  C7 b7 s* D 　　“女儿，你马上就是公主了，从此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阿九那个贱人，你是想要生吞活剥，随便你，母亲忍气吞声了二十余年，终于等到了今日。”江王妃泪眼婆娑，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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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N1 v2 o( @0 o7 V" g 　　慕灵庄怔然看着母亲，心里几乎难以置信，这一朝风云突变，竟是弹指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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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j5 N$ z; o. J 　　这边，皇宫之中，兵部尚书穆青阳紧急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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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c1 l3 i% E8 T5 d% R* {: A5 X/ b 　　独孤后立刻宣他觐见。

　　穆青阳跪下便泣道：“太子殿下在孟州青龙岗，突然遇到一伙山贼伏击，太子和霍显等人跌入江中，生死不明。孟州知府派人苦寻了一天一夜，太子殿下生死不明，孟州不敢耽误，昨日半夜间将消息送至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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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1 l. |# _! @8 u8 f) n# K7 o& h　　独孤后一听险些昏了过去，急道：“继续派人去找，不惜一切代价，一有消息，速速来回禀。”

( l+ o: h) E# Q1 u) B　　“是，微臣这就去。”

7 F2 |2 F6 W- V( r) X; b　　独孤后失魂落魄地瘫坐在鸾椅上，颤抖着声音道：“去叫太子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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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急急而来，见到独孤后的脸色，顿时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几日霍显没有消息来，她已经急得寝食难安。

　　“方才，穆青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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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4 r: n, }/ K7 B9 Y) ^) f　　独孤后说完，宫卿瞬间脸色苍白如雪。这个时节，天寒地冻，跌入刺骨的江中只怕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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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会平安归来。她拼命的说服自己。他还要回来，看他们的孩子，他的孩子名叫赢，他怎么可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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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后看着宫卿苍白如雪的脸，又隐隐有些后悔不敢告诉她，她此刻怀着身孕，不能受刺激，但除了宫卿，她已经无人可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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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 B3 c1 ?# m- ~ 　　“现在该怎么办？”

　　“母后，太子失踪的消息不可告知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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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后摇头：“这件事瞒不住，消息是孟州呈上来的，不是秘司营的消息。”

　　宫卿微微吸了口气，将手放在腹上，道：“母后，慕赢是他出征前给孩子取的名字，他一定不会有事。他一定会好好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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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5 W5 X; R8 N1 T# D) c　　独孤后看了看她丝毫没有动静的肚子，此刻忽然间觉得眼前的两个人已经成了她唯一的希望，她宁愿没有万一，但一旦真的到了那一天，那么，宫卿腹中的孩子，将是她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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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天突降大雪，晨起世界一片白茫，丝丝寒意从窗棂间涌进来。独孤后看着一片雪景，心里更觉凄凉寂寥。

　　梳洗毕，宫卿来请安，见面便问：“母后，太子有消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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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后一脸阴郁，摇了摇头。

# `% [! Q9 Q/ [. N8 P; K& U 　　宫卿失落不已，强自压着心里的担忧和不安，反而安慰独孤后：“母后放心，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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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这时，明羽进来禀道：“禀娘娘，朝臣在承乾门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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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c% q+ O, U　　独孤后一怔，冷冷道：“皇上龙体欠安，不见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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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w1 ]" {* {: N- h0 V  ^+ E　　“娘娘，”明羽神色不安，低声道：“所有文武百官跪在承乾门求见，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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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4 _( T' u; X. e$ Q　　“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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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x/ N8 G7 c5 L( s1 _　　“说皇后娘娘若是不见，便要闯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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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后一怒而起：“要反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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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羽战战兢兢道：“娘娘息怒，他们说，说，皇上，皇上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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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敢往下说。

8 M6 {- f. ~/ a# W: D& G 　　宫卿一惊，独孤后也心里一惊，“快说。”

* _4 W# j' }3 H2 a　　明羽叩头道：“他们说皇上已经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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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后脸色剧变。

　　宫卿急道：“这消息从何而来？”

　　“说是，公主亲口承认。”

　　“什么！”独孤后简直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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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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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8 E- Z  g# J& w7 p　　“奴婢不知。”

8 J7 W2 P! l$ S! j  t% ~; m　　独孤后一听急忙起身，道：“取朝服，召集百官到勤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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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r: e1 _  w6 G; l　　“母后打算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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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a1 s* C# @" u( ~) b1 Q* J　　“事到如今，只有告知天下。”

2 f: B" I: U$ B0 z, y9 l　　独孤后穿戴好朝服，带人匆匆前往乾明宫。一路上心里气恨阿九的不争气，竟然从她口中泄露宣文帝驾崩的消息，此刻，独孤后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应该让宫卿留在行宫。

　　独孤后步入殿中，缓步登上丹陛，坐上宣文帝平素坐着的龙椅。身着朝服的文武百官从汉白玉石阶上登入殿内，齐声参拜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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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 k: w. k  b9 g 　　“平身。”

! F6 q% V8 ]* K" `　　独孤后有些底气不足。高高在上的滋味并不好受，居高临下面对群臣，只会觉得自己身单力薄，力不从心。

　　看见睿王，她突然心里一跳，他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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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 u: k+ @( i; O2 v 　　“你不是在南华禅寺为皇上祈福么？”

' {1 D6 v$ d3 P　　睿王道：“禀娘娘，臣一直在南华禅寺为皇上祈福，昨日惊闻皇上驾崩，这才从南华禅寺离开，回到京城。”

# ~; U- k8 l0 E5 I& ?. h　　“皇上驾崩”几个字一出口，殿内便响起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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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1 Z# u4 i7 S, p* T, Y! D 　　卫国公大声泣道：“皇上龙驭宾天已经六日，皇后娘娘为何秘而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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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s, p( s9 P( c  F2 Q　　“皇后娘娘将皇上一人独自留在行宫弃之不顾，置我们于何地？”礼部侍郎关云洁哭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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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殿下群臣跪倒，响起一片哭号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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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后一人面对这种场面，瞬间心慌意乱起来。

$ {2 J, l# N$ S9 v" h  P 　　“本宫是要等太子回来。”

1 T9 l% h0 U) N% i- x　　一提太子，顿时，殿中百官哭声更大。

　　“太子殿下生死不明。”

- X; ^. o5 a8 D- c　　“天寒地冻，江流汹涌，太子殿下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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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中哭成一团。

' [/ B- t' [$ H1 X 　　这时，穆青阳泣道：“边关战事紧急，国不可一日无君，请皇后娘娘大局为重，早立新主。”

　　顿时，便有一些朝臣叩首泣道：“求皇后娘娘早立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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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后腾的一声站起身来，“住口。”

6 K+ r. v# A9 h, u* ]! C　　群臣跪倒，却仍旧有人不顾独孤后的威仪，继续哭求独孤后要以江山社稷为重，早立新主，稳定朝局。

' ^3 V' X  p  V& N, A 　　虽朝臣未说明这个新主是谁，独孤后心里知道，唯有睿王一人而已。她冷冷看着睿王，他神色镇定，俊美的脸上一双明目如瀚海深渊，看不透丝毫波动。

　　勤政殿里闹成一团，眼看局面就要失控。

　　独孤后起身厉声道：“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找到太子殿下，皇上尸骨未寒，尔等便想要易主求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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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内安静下来。

　　这时，卫国公道：“找寻太子殿下已经足足三日未有一丝消息，边关战事紧急，国不可一日无君，请皇后娘娘大局为重，早立新主。不可一味拖延，若是两日之后，仍旧没有太子殿下的消息，请娘娘立即拥立新主继位。”

+ f4 K0 j4 n/ a- }6 }! w% v  ~' {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六部一些官员的附和，兵部尚书穆青阳也表示赞同之意。

: R4 V2 p7 Y4 r1 | 　　从勤政殿出来，独孤后脚步虚浮，不过是半个时辰，她仿佛苍老了十岁，素日里犀利的眼眸里蒙上了红丝，灰败颓然。

　　“皇后娘娘，臣有事要与娘娘商议。”

　　睿王阔步追了上来，独孤后停住步子，回头，微微眯起眼眸看着自己心里一直防备了数年的敌人。心里后悔，自己应该在宣文帝驾崩之日，便秘密下令将他处置了。

　　如今朝臣定下的两日之期最后通牒。若慕沉泓还是生死不知下落不明，那么睿王就将登上皇位。一想到那个场面，独孤后胸中恨意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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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Q6 Q" s+ z8 V0 ]+ M; [2 J 　　睿王站定在她跟前，“有几句话要单独对娘娘说。”

　　独孤后挥了挥手，身后的内侍宫女便退散到了一旁。

6 a! K) u4 c# d: R7 o; F- H 　　睿王道：“娘娘，公主如今在我手中，高昌王此次挑事，也是缘于公主，臣想，不如将公主送到高昌，正好也免了两国战事。皇后以为如何？”

1 }: I  [5 A4 D* v　　“你敢！”

2 n( K: n! F3 o. s　　睿王笑了笑：“皇后如今还有什么筹码？众人不敢明说，其实心里都知道，太子殿下早已丧命在江流之中，所以才让皇后另立新君。”

9 A+ t. r. _2 E# A, P. M　　独孤后气道：“太子不会有事，你死心吧。”

- E/ w$ ~' L! {0 s5 F　　睿王冷冷道：“江山是慕家的，不是你独孤家的，我身为慕氏子孙，对江山社稷也有一份不可推卸的责任。若是两日之后太子没有回来，皇后仍旧不肯另立新君，那就休怪我不客气，将阿九送给高昌王。”

1 @+ A/ x4 I+ |4 x　　独孤后怒道：“你，你敢。”

( @, W2 \# H9 D0 x* \4 x　　“皇后且看我敢不敢。”睿王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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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7 \. C$ b' W  c/ P　　翌日一早，独孤后便启程带着宫卿回了京城。那边，圣旨下到了睿王府，睿王便和江王妃，慕灵庄一起随着宫中来使驾车前往南华禅寺。

　　睿王心知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江王妃也知道。两人郁郁不乐，各怀心思。唯有慕灵庄还算轻松，因为她在家中被关了数日，终于得了机会出了家门，她打定主意一有机会便再次出走去找沈醉石，既然已经做了，就一不做二不休。她不怕阿九，而沈醉石也不怕。两人都是逼到了绝处，一见如故，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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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皇宫，独孤后立刻召见了群臣，将宣文帝龙体欠安的消息散布了出去，但只说是微恙，要静养。接下来，独孤后便进行了各方部署，京畿营，左右卫，确保万无一失。唯一的隐患此刻被软禁在南华禅寺，她也就放心了大半，专心的等待着慕沉泓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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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i9 Y5 l9 j: q: H 　　宣文帝的寝宫，被布置的密不透风。独孤后找了一个年老体弱的太监，假装成宣文帝病卧在床，帷帐之外，由太医院的御医每日来号脉，熬药。一切都掩饰的很好，无人怀疑。而行宫之中的宣文帝已经秘密从万寿宫换到了阿九的寝宫里，由阿九和薛林甫照顾。

9 ]9 `- w$ c. [8 @& a 　　宫卿因为在行宫里的一番建言很得独孤后的欣赏，回到宫中之后，独孤后便让宫卿住在坤和宫，方便随时和她商议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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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宫四日之内没有消息，独孤后和宫卿都是心悬一线，希望薛林甫能有起生回生之力挽回宣文帝的生命。可惜，第五日的清晨，沉香从行宫赶来，求见皇后。

　　皇后急忙将她召进来，沉香跪下道：“公主命奴婢给皇后娘娘送一方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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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看着沉香手中的一方白色的丝绢帕子，什么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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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也瞬间明白了。

5 v6 A1 y" v4 M* R% E7 z1 y 　　宫人悉数退去，独孤后坐在鸾座上，以手支额，泪如泉涌，心里的痛悔和恐惧将她压得快要窒息。若不是她一时嫉恨莽撞，宣文帝绝不会英年早逝，论起来，是她害死了宣文帝。她心里一直认为宣文帝继承皇位大部分都是她和独孤家的功劳，再加之这些年来，宣文帝享乐安逸，她从心底里并未觉得宣文帝有多么的强大伟岸，也从未觉得他是她的依靠，但此刻，听到宣文帝驾崩的消息，她终于知道，自己错了。

2 v6 P6 E" K# V: S 　　她从未这么怕过，惶恐无依。数年来高高在上的威仪一朝间灰飞湮灭，她如同一个丧夫的普通妇人，涕泪交加，伤痛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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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n3 A$ v/ [6 F& P 　　宫卿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也忍不住眼泪潸然而落。

　　“母后节哀，此刻还不是哭的时候，太子可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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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后泣道：“霍显今晨赶到了安西，此刻已经见到了太子。”

: z' w' s! n6 |, [& U　　宫卿听了心里大安，低声道：“母后勿急，八九日大约就能回来了。”

1 y# e- Z$ L1 q" M* P0 D+ l　　失去了丈夫，此刻更加凸显出儿子的重要，连带着一向看不顺眼的儿媳也觉得成为了眼前的一个依靠。一向并不怎么信菩萨的独孤后担忧伤心加上恐惧，晚上睡不着开始抄写经文。然而，越是心急如焚，越是出事。

　　第三日边关战报呈上来，慕沉泓离开的当日，高昌王突袭夜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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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2 n4 c, U' ^+ ?: ]8 Z- l, k 　　独孤后将此事告知宫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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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道：“不会这么巧啊，定是朝中有人透了讯息过去。母后要严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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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p& @8 }) L3 t) X　　独孤后点头，一脸忧色：“还有一件事，霍显昨日未传消息回来。”这才是真正让她害怕的事情，此刻，慕沉泓的安危，比半壁江山更重要。

　　宫卿听到这儿心里重重地往下一坠。秘司营有一套独特的传递讯息的方法，这个她听慕沉泓说过。若是一切顺利，霍显不会不传消息过来。

: N1 ~/ _. V/ E8 N 　　第四日仍旧没有消息，独孤后按耐不住，将宫卿叫来商议，宫卿一听也是心急如焚。这到底是怎么了？莫非是途中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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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后，行宫那边情况如何？”

, F9 o5 s. Q  Q" L% X　　“我当时和阿九约定，没事就不派人来报信，以免让人生疑，这两日没有消息，应该是一切正常，幸好这是冬日，屋中多放些冰，”独孤后说不下去，背过脸去。想起往日宣文帝慈祥亲和的眉目，宫卿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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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3 u8 M- O' x" R 　　“母后勿慌，此时最为关键，千万不要被人瞧出破绽，只要行宫之中不泄露消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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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阿九在，不会有事的。”

8 v" U, l7 l" j! J8 A　　独孤后以为行宫万无一失，其实已经是风云突变。

4 f' \* G9 E5 c7 G" E# n 　　宣文帝薨后，阿九很怕，将薛林甫留下看守，自己立刻搬出寝宫，住到了万寿宫。

/ N1 B/ S; ^2 }& A7 E 　　连着几日，她都睡不着。宣文帝的突然离世，让她觉得自己骤然失去了很多。她不再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天之骄女，慕沉泓登基之后，宫卿将母仪天下，自己从此再也不可能撼动她分毫。而自己的婚事，以前尚有宣文帝支持，以后由独孤后和慕沉泓做主，想要嫁给沈醉石，恐怕更是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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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对未来的恐慌甚至压过了对父皇辞世的悲痛。她想到的更多的自己地位的改变，自己利益和权势的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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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未眠，天光快要大亮时，她才恍恍惚惚睡着，时睡时醒地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听见外殿有人在悄声说话。

' b( O/ K2 ?  e7 d. Z# V 　　“你知道么，沈大人和郡主私定终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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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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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 R+ D0 x" j) e& ]　　“郡主眼看就要被送去和亲，所以就豁了出去离家出走，巧极了碰见沈大人。这就是天意。”

　　“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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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7 p% {( [2 ~4 k　　“那日，江王妃跪在皇后娘娘面前请罪，我亲耳听见的。”

　　阿九残存的睡意一下子消散了，她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疾步出了内殿。

　　外殿值守的两位宫女正围着一炉火盆悄声细气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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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P( o2 {5 q0 v, ]4 ? 　　阿九飞起一脚踢翻了两个宫女中间的火盆，红色火炭一下子滚落在地毯上，瞬间，燃起一股子焦糊之气。

　　两个宫女吓得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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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g  `5 O( A$ X" w  V2 o 　　“公主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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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C% B% p1 u$ X% N　　“说，慕灵庄和沈醉石是怎回事？”

( L) Y+ f* D5 P3 ~- Y! Y/ Q/ n　　宫女拼命叩头道：“奴婢不敢，皇后娘娘会杀了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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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e8 A" p. ~$ s+ m: _* o# n7 A6 T　　“饶你不死，说。”

　　“元宵节那日，江王妃向皇后娘娘请罪。说是郡主离家出走，遇见沈大人，两人私定了终身。皇后娘娘便削去了郡主的郡主头衔。”

! a: E5 L4 W% b2 b. w5 r/ w　　阿九气得浑身发抖。好啊，居然一切都瞒着自己。

　　慕灵庄这个贱人，好大的胆子。瞬间雷霆暴怒之气燃遍了全身，心里更是涌上来一股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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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去南华禅寺。”

　　她目赤欲裂，返身取了一柄宣文帝留下的佩剑，气势汹汹地带人出宫而去。

- c* w5 b8 o% E2 _+ e6 S 　　倾城时分，山雾尚未散尽。南华禅寺笼罩在一片稀薄的晨雾中，隐世**，宝相庄严。

1 _- n/ |3 l& v0 g, n 　　江王妃带着睿王，郡主，名为宣文帝祈福，实为软禁。寺院外守着独孤后派来的宿卫，见是阿九公主，问也不敢问，便放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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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x% C: U* c& @& S 　　阿九带着数位宫女内侍径直入了寺院大门，僧侣见到匆忙见礼，阿九置若罔闻，径直进了寺院后面的僧房。

1 Y' @% _# I$ v, q/ ] 　　主持匆匆赶来，见到阿九忙道：“公主驾临，贫僧有失远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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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 z2 M+ x0 U1 ]　　“郡主住在那里？”

5 p; V5 _/ ]1 n! W( u) k  \' L; \　　“公主这边请，郡主住在西屋第二间。”

& K+ I, A3 p3 g5 t' y8 ~1 Y　　阿九径直走过去，一脚踢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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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灵庄正坐在一面铜镜前，侍女正在为她梳头。乳母周氏站在一旁，绞了一条手帕为她擦手，那一双纤纤玉指透明一般白皙如玉。晨光里，他长发几乎委地，墨黑如缎，隐隐流光，脸上脂粉不施，一张明莹清丽的脸，如清水芙蓉。

$ m4 \* D- ~* b2 X# Z% ^ 　　阿九一见她清丽动人姿色越发的愤怒嫉恨。她上前一步，挥剑指向慕灵庄，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贱人。”

: `: Q2 |: _0 Z7 n) ~5 ?) O* L　　慕灵庄见到她手中的剑，微微脸色一变。但转瞬之间便冷静下来，坦然冷静地看着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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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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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I$ j, ^+ Z, c$ J　　“你居然厚颜无耻地跑去勾引沈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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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

　　“你敢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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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九怒极，一剑刺向慕灵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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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的梳头宫女吓得啊的一声，情急之下，周氏身子一扑，护在慕灵庄的身前，那一剑正中周氏的右胸，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慕灵庄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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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 X; q3 ^7 ?( {- R0 M2 Z 　　宫女吓得抖如筛糠，慕灵庄脸色剧变，扶着周氏厉声道：“阿九，你竟敢滥杀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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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8 D( j# E: `　　阿九冷笑，“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

4 @" D3 u; r6 |　　“你胆敢在佛前杀人!”慕灵庄冷冷的看着阿九，毫无惧色。“你将永坠阿鼻地狱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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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九手中的剑顿了顿，指着慕灵庄却没有立刻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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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灵庄毫不畏惧：“你仗着你是公主，无所欲为，无法无天，别说沈醉石不喜欢你，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你。”

1 i9 c1 u$ Y" Z/ z. p* b4 U　　阿九羞怒交加，大喝：“闭嘴，你这个无耻下流的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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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G; u. P- w  ~' _　　“我慕灵庄坦坦荡荡，没有强压于人，没有仗势欺人，也没有横刀夺爱，沈醉石心甘情愿与我定下百年之好。你仗着自己是公主，强取豪夺，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这样才是卑鄙下流，不知廉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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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4 Q5 |& ^9 K( T6 X2 w　　“你个贱人，划花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勾引男人。”阿九提起剑就去刺向慕灵庄的脸，眼看剑尖就要刺中她的右眼，突然江王妃冲了过来，双手握住了阿九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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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息怒。”

　　“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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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9 C7 u" ]- f& e　　江王妃如何敢放，只是握住她的手，一边告罪，一边求她息怒。

　　阿九此刻心里的怒火熊熊，无论如何也熄灭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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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手江宁平，你要造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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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王妃死死地抓着阿九的手不放，求道：“公主息怒，灵庄有错，自有皇后来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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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2 O. {% D- ]+ ]3 Q1 l! J　　“你这个贱人，你说是我没有资格来惩罚她么？我偏要刺瞎她，毁了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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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9 m8 Y% E  e# N; z3 n　　阿九一脚踢向江王妃的肚子。

  O. J( c+ b0 V9 W 　　江王妃跌坐在地，痛苦的□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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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V( k; D1 K. X8 d 　　慕灵庄一看母亲受辱，气急之下，也来抢阿九手中的长剑。
0 f7 y. U, z) V2 _' X2 ^+ A8 q, L
" h9 V  X/ V  J9 l. X; G" n  ^( Q 　　阿九大怒，一剑便刺了过去。

2 {% Y; H' c" y! u* s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阿九身子一晃，倒了下去。

$ O& f$ z$ s  Z. L 　　阿九带来的侍从宫女此刻都候着外面，只有沉香一人跟在阿九的身后，站在慕灵庄所住的禅房门口。

& |9 Q  A4 ^6 ~ 　　方才阿九持剑杀人的场面已经让她惊吓的几乎瘫软，而此刻的场景更让她吓得几乎昏厥，江王妃手中拿着一柄烛台，击中了阿九的后脑，阿九扑倒在地，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63

　　“皇上还说，等他龙驭宾天之后，让宫大人给他守皇陵。”独孤后酸楚苦涩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幸灾乐祸，说完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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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e  S3 H& y2 i5 G% r# d; U5 z 　　宫夫人怔然站了片刻，忽然摇头笑了笑，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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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皇后对你说了什么？”宫卿见独孤后离开，便立刻走上来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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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s/ ]# \5 o% j# B+ z2 R 　　宫夫人蹙了蹙眉，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女儿。

- v7 n& G7 g! S' V& c 　　“母亲你快说啊。”

! V$ R& d4 T4 c　　宫夫人便把独孤后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宫卿一惊，当即道：“这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是她多想了，可是皇上却一直让你父亲在寝宫侍候，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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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c2 L, o; n　　这也正是宫卿不解的地方，父亲虽是朝中重臣，但并非军机大臣。即便是宣文帝自感来日无多，要交代朝中大事，也应该是召见兵部尚书和左右卫将军才是。

& m& ]" [- f8 M" r1 i! \ 　　“也许是因为我的关系，皇上对父亲格外信任，所以才留下父亲。”宫卿自己也觉得这个解释有点牵强，但终是不能接受宣文帝喜欢自己父亲这个事实，也不愿意让母亲难受。

　　宫夫人心道，独孤后不会无缘无故地来说这番话，若是没有凭据也不会凭空地污蔑自己的丈夫，更何况是一国之君。联想起若干年来，宣文帝后宫里只有独孤后一人，宫中并非没有美貌女子，他为何独守着独孤后一人？独孤后论相貌论性格都不是那种让男人疯魔癫狂的绝世尤物。联想起历史上若干断袖的帝王，宫夫人突然一阵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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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B" N) g7 m" l& T5 S3 G 　　而宫卿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些问题，每次自己去问安，独孤后都说宣文帝无碍，但是薛林甫等人却一直昼夜守候在寝殿之外，可见情况并不容乐观。而独孤后方才说到的龙驭宾天之后，让父亲去守皇陵更是透露了一个讯息，便是宣文帝自己已经觉得自己时日不多，有交代后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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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 @  ?& x9 z3 c4 d 　　想到这些，宫卿坐不住了，她对宫夫人道：“母亲，你在宫中那里也别去，我去找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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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问这件事？”

　　“不，我另有要事要与她商议。”

; |) K- b4 P: H' W. |. L0 ~　　宫卿带着宫女内侍，径直前往独孤后的寝宫。

- U$ o$ p6 C: \1 o+ X( }# {) d 　　独孤后独自一人坐在殿内，明羽小心翼翼地守候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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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上了玉阶，对明羽道：“我有要事要见母后。你去通传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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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片刻，明羽请宫卿进去。天气寒冷，殿里烧了地龙，暖气烘着，独孤后仍旧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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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 V* u$ E& i; s/ P 　　“母后。”宫卿上前两步跪下。

' q; T2 V- M. T4 A/ `' g+ S$ |! G 　　独孤后眉头一蹙，忙道：“快起来，我不是说过，有了身子以后免了行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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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8 Q) y% Q( M$ j! L  O% I　　宫卿起身坐在独孤后身旁，问道：“父皇这几日身体如何？”

6 Y2 Z; }% A' Q4 I; ^! V! e* F　　“薛太医说恢复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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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E& ?9 x( D8 k& p5 |　　宫卿默然片刻，道：“太子殿下出征未归，儿臣既然身为太子妃，当为母后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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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N: }( W. x" {# J+ P! n　　独孤后一怔，看着宫卿，没想到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宫卿道：“母后想必已经召回了太子殿下。只是安西距离京城路途遥远，儿臣想，应该先将父皇移到京城。”

　　“他身体不宜移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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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起身跪下：“儿臣直言，请母后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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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W0 m3 T1 ?$ {# G- w　　独孤后道:“你起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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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k( Q# f6 T2 o0 e2 ]5 w. j　　“母后，儿臣日夜祈祷父皇能安然无恙，但世事难料，天意难测。在太子殿下未回到京城之前，母后应先带父皇回京。行宫离皇城有一段距离，万一有事，调度不及，恐生变故。”

　　独孤后听到这番话，这才第一次将宫卿视为自己的儿媳来重新打量。她一直认为她年纪尚幼，不过是空有一副倾国倾城之色的温室娇女而已。但此刻她能想到这些，也冒着大不敬的风险来提示自己，可见也是个有胆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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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J' Q& X. W  i 　　“起来说话。恕你无罪。”独孤后也就对她说了实话：“我前几日已经派了霍显去迎接太子。将皇上移回京城，我也想过，奈何皇上病体实在经不得颠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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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动地方尚能拖个三五日，这一颠簸，恐怕......眼下上上之计便是拖，能拖一日便是一日，只要慕沉泓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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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g& N/ e# r& u: R( T0 ~, B 　　“儿臣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儿臣还有一个想法，不知是否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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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f( Z2 a' T# x8 p# C, s　　“你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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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后将父皇留在行宫，母后先行回京，对外宣传父皇和母后一起回京调养，由母后坐镇京城，可防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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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 H3 f7 ^- @( S　　“将皇上留在这里，我如何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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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 [0 }, o9 Q　　“儿臣愿留在此守着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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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3 t4 b" U4 |; B" @. \　　独孤后略一思忖道：“你怀了身子，不能操劳，就让阿九留下来照顾皇上，你和我一起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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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心知她对自己还是不大放心，便道：“请母后即刻动身回京，及早布局，以防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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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1 J# N8 l( e　　独孤后点了点头：“明日一早便回京，你先回去准备准备。”

0 o2 y+ I' z6 m8 r　　宫卿道：“母后，还有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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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w7 p. H: _　　“你说。”

: f  _) y( p0 r　　“皇上龙体欠安，母后不妨让江王妃带着睿王郡主在南华禅寺住上一段时间，为皇上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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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华行宫后山有一座南华禅寺，乃是皇家寺院。独孤后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将睿王母子放在寺院中，明为祈福，暗为软禁，这倒是个好主意。本来她心里暗暗防备的也就是睿王。

$ {1 Q% U2 c2 [ 　　宫卿离去之后，独孤后长舒了口气，心道，这丫头倒是颇有些谋略，只是平素不显山露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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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后叫进来明羽：“去将公主叫来。”

　　片刻之后，阿九来了。一见独孤后便道：“母后，父皇还没醒么？”

, b. L* N( N! \$ U　　“阿九，你父皇时日无多。”

2 j4 r5 A: r: O) c! o' E; t　　“什么！”阿九一听，脸色剧变，随即便恶狠狠道：“都怨宫夫人那个贱人，若不是父皇去救她，怎会受伤。”

5 X7 U+ d2 o$ u5 O. l　　独孤后摇头，“此事不要再提。我叫你来，是有要事要交代你。”

　　阿九抹了眼泪，点头。

' j0 e$ ]0 a' `- f5 N# J: Q* A4 ]' T6 d 　　“我明日便要回京，对外，只说父皇和我一起回了京城。你留在这里照顾你父皇。不可让任何人知晓你父皇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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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怎么成，母后不在，万一父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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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g7 X) g9 G2 Y# u0 X# l8 }. `2 y4 ^　　“这正是我要交代你的地方。父皇若是万一.......切记一定要严守秘密，切切不可让任何人知道。行宫内的人，没有你的手谕，不可出宫，一切等到你皇兄回来再说。”

　　阿九有些紧张，“母后，我有些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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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o- d5 ^4 U$ L" l# d2 v/ `　　“怕什么，你身为皇室公主，便要有担当，这点风浪算的什么。”

3 w4 ?0 x4 y) t% S/ d　　跟宫卿一比，看上去强势嚣张的阿九，内里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反而是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宫卿，临危不乱，还能为自己出谋划策，想了两个不错的主意，防患于未然。独孤后不禁对女儿生了几分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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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回到寝宫，却发现母亲不在，当即急问：“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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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E7 T! `% H2 B6 q* L, ?* w1 P　　宫女含翠禀道：“夫人说她去探望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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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一听便急了，忙转身带人去往万寿宫。

　　宫锦澜这两日憔悴不堪，数年来养尊处优的生活，何时曾受过这种苦。宫夫人到的时候，他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宫夫人上前拍了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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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l; n! o/ W+ S4 t6 T 　　两人已经数日未见。宫锦澜当即激动地站起来，“青舒，你身子好么？”他关切地看着她的肚子，这一看，才发现宫夫人的手受了伤，便急忙问起起因。

* A& g* S7 z. e" F% K5 N 　　宫夫人此刻根本无心细说，道：“我想求见皇上。皇上的伤是因我而起，我一定要当面谢谢他。”

　　宫锦澜很为难的看着她，“薛御医正在给皇上诊脉，等会儿我进去问问。”宫锦澜好久未见夫人，一心想多和夫人说几句话，却发现夫人恍恍惚惚心不在焉，一直焦急地看着殿内。

　　过了一会儿，薛林甫终于从内殿出来，宫夫人便催道：“夫君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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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生怕宣文帝一会儿又昏睡过去或者独孤后突然又来了，便再也没有机会问清楚。

$ z& s: g' o) `9 X 　　宫锦澜悄声走进去，迟疑了片刻才小心翼翼道：“皇上，臣妻向氏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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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为宣文帝必定不会见，但没想到宣文帝居然虚弱地动了动手指：“宣。”

6 Y" F8 `0 E% ^( v　　宫夫人走进殿内，只见帷幔低垂，明黄色的龙床上厚厚的一床被子，上面也是绣着金龙云海，一片金闪闪的光中，一只苍白的手，放在外面，格外的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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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陡然间一阵心酸，眼眶便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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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妇叩见皇上。”

: H  O9 T) N" G, M5 R3 U" s/ ?9 ?　　“平身。”

; f5 @9 z2 E& {　　这才几日，宣文帝的声音已经低弱地像是变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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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_7 D* z1 o: K, K$ | 　　宫夫人并未起身，跪在地上道：“谢皇上搭救之恩。臣妇不胜自责内疚，若不是因为臣妇，皇上也不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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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关你事。你的手，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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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夫人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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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b' w0 e: I$ P; y 　　“笔洗下有个暗屉，你把锦盒取出来。”

7 A8 G4 a1 w& n! P　　宫夫人应了一声，走到书案前，果然在笔洗下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暗屉，里面放着一个朱红色的锦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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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2 ]& h( [& _9 x) b" ^. N 　　“皇上，你是要这个么？”宫夫人走上前，终于看见了宣文帝的脸。他苍白憔悴，眼窝深陷，原本英俊的眉目失去了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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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你拿着，他日若是皇后作难，你便给她。”

% s( C6 H$ p3 L1 B6 |　　锦盒里面是一份黄绢，上面有几行字，落有宣文帝的玉玺金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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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 R* N' I4 x! o 　　宫夫人看完，眼泪已如泉涌一般。

  K$ H1 h( M3 x3 E% i* J6 J, T! a+ { 　　“成瑜，你其实，喜欢的是我，对么？”她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潮涌，将这句数十年来放在心底深处的话终于问了出来。

" N( ]+ n. ]+ z) Z( a  x- {, N2 A9 B4 u 　　宣文帝的眼睛亮了一下，却不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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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舒，阿九小的时候，很像你。娇蛮可爱，自由任性，我舍不得管她，想着，她能长成你，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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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不必说，她已经明了。

　　紧紧握着那锦盒，眼泪再次潮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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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 D7 u% p' f% B, E8 Y9 u 　　“成瑜，这一生欠你的，你让我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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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欠我，若有来世，我不做帝王。”

　　宫夫人哽咽道：“好，你早些遇见我，别等娶了别人，再遇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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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C( c6 A6 j) U　　宣文帝怅然地低叹：“那怎么办呢，青舒你是要长命百岁的，等来世再见，我已年过半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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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S2 ~' L1 `% z* `) E* q6 p　　宫夫人泪眼婆娑，语不成调：“你傻啊，你不会在奈何桥上等着吗。”

1 r$ Q# C5 F$ a5 g( b8 [$ S　　宣文帝含泪笑道：“好，我等着。”

62

; [6 H; E0 {+ l　　众人惊慌失色，立刻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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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后脸色惨白，颤着声道:“快，快叫薛林甫。”

　　宣文帝除了脸色不好之外，神色还算镇定如常，对众人道：“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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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薛林甫带着手下的几名御医疾步而来。

% C) H- @, F% y/ |0 Y5 J 　　“快将皇上扶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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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T; K! b) C# M9 m- ]6 x. S* ?) `' B　　独孤后也想跟进去，薛林甫道：“请娘娘止步。”

　　独孤后焦急万分地在外殿转悠。江王妃和睿王，阿九宫卿等人守在外殿，心情都异常地紧张不安。宫夫人更是忐忑不安，因为宣文帝的伤是因自己而起。

/ L( ~- e' G& h& f# r% h8 ^3 @ 　　李可简为宫夫人包扎好手掌之后，宫卿低声问：“我母亲脉象如何？”

　　李可简道：“夫人无碍，请娘娘和夫人放宽心。”

. M7 T1 l! e9 t. A1 ^　　听到这儿，宫卿这才舒了口气。宫夫人心有余悸地摸着肚子，心道，这幸亏穿的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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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 _2 S! Y7 Y5 I3 @2 V( T- D 　　过了许久，薛林甫这才从里面出来，银盘上托着一支尖锐的琉璃渣，上面染着血迹。独孤后一见便身子发软，果然是这个东西，怎么就那么巧。

9 x/ ~4 I$ ], _  Y5 J 　　她咬了咬牙，吩咐内侍：“去将那几个掌灯的宫女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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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A  P! F. v- V( g; B　　阿九问道：“我父皇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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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物扎进了腹腔，微臣取出之后已将伤口缝合，皇上用了麻醉散，此刻还在昏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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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y9 d: `( L; k( C3 r. J　　独孤后点了点头道：“那就好，看来皇上也没什么大碍。都各自回去吧，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江王妃道：“让昭律留下来侍候皇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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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后冷静地扫视了众人一眼：“不必了，都回去吧，这里有薛神医，皇上绝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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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散去，独孤后这才道：“薛林甫，皇上的情况究竟如何？”她内心一直防备着睿王母子，所以方才才刻意将宣文帝的病情说得轻描淡写，但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有数，那灯里暗藏的琉璃渣有多锋利尖锐她最是清楚，此刻唯一庆幸的是当时没有在琉璃渣上淬毒，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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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林甫跪倒在地：“回禀娘娘，微臣已经尽力，但皇上前些时候受过一次损伤，身子很虚......”

　　独孤后听到这儿已经明白宣文帝的情况很严重，当即厉色道：“皇上的病情不得对外说出半个字。”
7 @) Y7 a3 s  ]. S) G) j' w5 ^
! d* {; X8 B- B8 j　　“是。”

　　“你们几人彻夜守着，一旦有事便来禀告。”

+ |. b. M5 |" B+ J4 A　　“是。”

　　独孤后转身吩咐：“明羽，去叫定远侯来。”

) t* j! d( j% |! b  J　　“是。”

7 E, f. x8 x  v6 ]! t　　独孤铎连夜从京城赶来行宫，已经是夜半时分。他尚且不知道什么情况，见到独孤后一脸沉肃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姨母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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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将这封信派心腹之人立刻送往安西都护府，亲手交给太子，切记。”

% v  @- U9 l6 D) A2 K$ H5 ^1 o1 W　　“是。”

+ s. u  Y' C% i! S. y+ E! s　　“连夜启程，昼夜不息，顺便将霍显叫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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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X3 ^* V# y4 E$ l* x　　独孤铎走后不到一个时辰，霍显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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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 x" J  @! S# V% m4 V# [ 　　独孤后将一份密信交给他：“你带着秘司营即刻启程，去迎接太子，这份密信，要亲手交给太子。”

　　“是，微臣领旨。”
9 q$ L1 p9 s& f% S0 `' @2 }" K
' J; n* a7 G* _2 \6 N( X' h! P5 K　　把一切都布置妥当，独孤后这才舒了口气，缓缓地靠在椅上，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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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若不是江王妃缠着她说慕灵庄的事，她及早从亭子里离开，也不会等到宣文帝折返刚好碰见。但即便宣文帝在，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一切都是场意外。

8 ]" s% d4 s+ `( l- ~ 　　可惜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宣文帝居然为宫夫人而出手，且当着她的面。今日的一切，越发证实了她的猜测，他必定是关心宫夫人腹中的孩子，才不顾一切那么做。对宫夫人的恨，越发的炽烈，连带着，她也恨宣文帝，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抛却帝王之尊，去救一个臣子的妻室，传出去，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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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揉着额角，内心一片混乱。若是宣文帝有个三长两短，慕沉泓又不在身边，如何是好？此时此刻，她才后悔起来，不该一时嫉恨发狂，失了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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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文帝一直昏迷，直到天亮时分才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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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林甫出来告知独孤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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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R5 }" m+ D+ m0 c3 Z, `: | 　　独孤后急忙进了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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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文帝微微闭着眼，气息微弱，独孤后轻步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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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r$ g, ?) y8 K" x1 b6 u  i 　　“皇上。”

　　宣文帝的手指动了动，无力却很坚决地将手从她掌心里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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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7 w/ c# ?  U; Y9 a8 R 　　独孤后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心如针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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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W7 t3 L( Z: C1 K 　　“叫他们退下。”宣文帝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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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们悄声出去，殿内只剩下帝后夫妇。

3 |* a% J! b% W' U: U0 _ 　　“独孤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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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后一怔，这许多年来，他都没有这么叫过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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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做的吧。”宣文帝的声音低沉无力，却不容置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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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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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这是什么话，我与她无冤无仇，她又是太子妃的母亲，我为何要害她。”

　　宣文帝喘了几口气，断断续续说道：“这些年来，你心里想什么，朕难道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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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d# ~( P; j) A7 h" Z　　“臣妾之心苍天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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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v& v: C! j( ~$ ?　　“罢了，罢了。”宣文帝不耐地挥了挥手，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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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后气极：“皇上，臣妾在您眼中，竟是如此不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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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文帝闭目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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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 \- Z( l& N1 \* A 　　“臣妾从十六岁便嫁给皇上，那时皇上还是个不得宠的皇子，若不是臣妾和臣妾的父亲全力周旋谋划，皇上又怎能有今日？皇上不顾念旧情，心里却一直对别人念念不忘，当着睿王母子的面，居然舍身去救宫夫人，传出去将臣妾的脸往哪儿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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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文帝将头扭向一边，有气无力道：“速叫泓儿回来。”

& e* q4 `/ z3 E5 _$ H　　“臣妾已经派人了。”

　　“若不想朕早死，便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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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U& |9 L# z; H4 v$ u* g$ |　　显然，他并不想多说，独孤后只好咬咬牙离开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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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宣文帝高烧不退。独孤后更加心急如焚，盘算安西距离京城，便是快马疾奔，昼夜不息，也要半月之久才能来回。

　　一早，宫卿和宫夫人来探问宣文帝的病情，刚好，江王妃和睿王也匆匆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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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4 D: ]7 W! b. j1 z( q 　　独孤后从寝宫出来，一如往日的沉肃端庄，面无表情。

　　宫卿看见她的镇定，稍稍心安。

　　江王妃连忙询问宣文帝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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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 q: }' ]+ |. l0 v　　江王妃道：“那就好，臣妇昨日担心的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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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7 L7 g" k/ P) t3 t" z　　独孤后道：“皇上需要静养，不必每日都来探望。你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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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行宫出来，江王妃坐上马车，低声道：“来了只会招她猜忌，以为我们来探听什么。”

　　睿王笑了笑：“谁又会笨到从她口中探听消息。昨夜独孤铎连夜从京城来到行宫，必定是宣文帝情况不大好，皇后吩咐他去做些准备。”

　　“安西那边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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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W( X& \( D$ X+ o( g　　“天寒地冻，想要速战速决不是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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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将太子召回来，对高昌的战事可有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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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A& W  b; N% K: f! C5 F8 `　　睿王微微眯起眼眸，道：“比起帝位，几座城池算不得什么。他必定要立即回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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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后度日如年地熬了一天，宣文帝一直高热不退，昏睡不醒。直到暮色将起，他才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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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后立刻将炉子上温着的药端了过来，柔声道：“皇上您醒了，快吃药吧。”

　　宣文帝看了看她，低声道：“叫宫锦澜来。”

8 y# @& ]3 U% g1 W- B0 }' h　　独孤后一怔，便吩咐明羽：“去传礼部尚书觐见。”

　　宣文帝用了药，又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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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后静静地守着他，心里百感交集。以往他好好的时候，她整日里都介意他心里是不是有她，如今他伤病危急，她也不敢奢求太多，只求他能活着。

　　这便是人的贪心。

　　一个时辰之后，宫锦澜匆匆赶到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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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后将他宣了进来。

7 f- C) w4 V; ?( z) x# M 　　宫锦澜见到宣文帝卧病在床，吃了一惊，跪在床榻前给宣文帝请安。

　　“你住下，侍候朕。”

9 O7 [2 G, o3 Z! O　　独孤后大吃了一惊，没想到他宣宫锦澜来，竟是为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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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锦澜也大吃了一惊，这，按说谁侍候皇上都应该，可是，这行宫中成千上百人，为何巴巴地把自己从京城叫过来侍候他，自己好歹也是礼部的头儿，那一摊子事就扔下不管么？于情于理，都轮不到自己礼部尚书来亲力亲为地侍候皇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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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E: ^& _- G 　　但疑惑归疑惑，宫尚书还是毕恭毕敬地留了下来，做起了内侍的活计。

　　这消息传到长平宫，宫卿和母亲都惊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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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 o- {8 V/ ~ 　　宫夫人道：“皇上莫非是高热烧昏了，怎么会叫你爹去侍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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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卿也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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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锦澜万万没想到，宣文帝竟然让他衣不解带地侍候在寝殿，连晚上也让他在榻前打了个地铺。这种待遇委实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8 ~0 N& c. J9 A- d3 l7 y  C" m 　　独孤后更是觉得心里别扭怪异。她这几日日夜操心，一边担心宣文帝的病情，一边担心儿子能否及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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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林甫从内殿出来，独孤后便将他叫过去问：“皇上今日情况如何？”

+ G3 D/ S4 v( x4 h: y3 ~0 A. M　　薛林甫红了眼眶，半晌咬了咬牙，跪地如实禀道：“皇上的情形，大约还有三五日。”

　　独孤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双目赤红，也不顾男女之防便伸手握住了薛林甫的胳臂，发狠道：“你不是神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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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J+ s2 k) C- Y$ F9 k　　“微臣已经尽力，可是皇上深秋那一场病大伤了元气，微臣实在是回天无力。”

% O! [* s) N/ \* A6 V# G( C　　独孤后双手一松，跌坐在椅子上。

: S6 D& M+ H! ?" D  a" d 　　三五日，无论独孤铎的人还是霍显此刻还未曾到达安西。如何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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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J$ v3 n 　　她挥了挥手，走进内殿。一抬眼，便惊住了。

5 t0 ~% v8 L  Y( v4 `3 {2 O 　　宫锦澜俯身在宣文帝的床头，两人挨得很近。

" O( b. R! t. s6 U+ f0 k9 @ 　　宣文帝在宫锦澜耳边低声道：“辞官。”

( z# V% U0 B* f1 q% k　　宫锦澜心里万分震惊、意外、不解，好不容易才混到尚书，为何要他辞官？但君命如山，也不敢不从，当即答了一声：“臣领旨。”

! G! V# m$ \2 a1 }, O# {% g# e* c. r　　这一幕看在独孤后的眼中，只觉得无比的刺眼。两人距离很近，倒像是宣文帝在对亲近之人交代后事，难道此刻，最亲近的人不该是自己么，怎么会是这个外臣。

　　她上前道：“宫尚书，你先退下。”

; \3 k- \  y8 w$ d$ k　　宫锦澜立刻躬身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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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后走上前，坐在宣文帝的床边，仔细地看着他。这几日他憔悴不堪，眼窝深陷，下颌生出的胡须也露出灰白之色。独孤后悲从心来，忍不住潸然而泣。

# X0 h' B' p; I# {: J# M 　　“皇上，你为何不让臣妾侍候，你还在怨恨臣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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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的确怨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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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f2 U+ t$ u$ f! }" j, L　　宣文帝的声音很低，很弱，但语速很慢，吐字清晰。

　　独孤后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就这样坦诚地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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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逼了朕一辈子，现在该满意了。”

　　“臣妾不敢，臣妾只想尽心尽力地侍候皇上，让皇上早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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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B8 X2 S: J0 H+ k% [" j  z　　“不必。朕压抑了一辈子的心事，临了，终可以实现，朕只想叫他侍候。”

　　此言一出，独孤后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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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文帝闭上了眼，缓缓道：“叫他给朕守皇陵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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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f. n2 M6 R/ K- U& M　　独孤后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难以置信。

　　“朕不喜欢女人，所以当初肯立那毒誓。你懂了吧。”

4 }% b0 T# Y/ ^/ ?3 U/ [( U　　独孤后浑身颤抖，忽然间觉得这自己这几十年来的苦心孤诣都是一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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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0 J( w0 h. S) Q- \9 | 　　宣文帝躺在哪儿，平静，释然，仿佛说出了这辈子的秘密，已经超脱圆满。

　　一行眼泪骤然夺眶而出，让独孤后看不清眼前的人，这就是同床共枕了半生的人吗，到死的这一刻，才知道他的心事，他的秘密，才知道自己纠结了一辈子，竟是完全弄错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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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c7 @' Q$ ~" x& J9 l 　　宣文帝道：“夫妻一场，最后一次，成全朕。”

, A4 v) A! Q: h. z8 L2 K2 z　　宫锦澜在殿外等候了许久，直到独孤后游魂一般从内殿出来。她见到他，眼神骤然一冷，一扫而过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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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可笑了，原来他心里的那个人是宫锦澜。怪不得当年让他立誓，他爽快的就答应了，怪不得这些年来，对女色他毫不在意，怪不得这些年来，宫锦澜平步青云，官运亨通。怪不得这些年来赏赐恩宠不断，出巡也带着他，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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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羽带着宫女不敢出声默默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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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走到长平宫外，独孤后听见了里面的笑声。那是宫夫人的笑声，爽朗干脆又泼辣。

　　她忽然间卸下了对宫夫人二十年来的敌意和恨意。忽然间又想，凭什么我一个人痛苦，她蒙在鼓里，笑得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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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6 O2 w! R. z 　　宣文帝的几句石破天惊的话，刺激的她有点神经错乱，迷迷瞪瞪地就走了进去。

　　宫夫人正和宫卿在廊下晒太阳。见到独孤后，两人都吃了一惊，忙起身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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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后隔着台阶对宫夫人招了招手，“你过来。”

  Q/ e8 C, @) U' `5 g& Y　　宫卿一见，忙扶住了宫夫人，打算一起过来。

: W) F& a1 W$ ?. P; L) e' D6 u, h 　　独孤后却拦住了她，“我和你母亲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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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她转身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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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夫人对宫卿点了点头，宫卿还是不放心，示意云叶和云卉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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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V% r; e$ m3 i: h! q9 ?! _$ z 　　独孤后拢着袖站在寒风里，身影萧瑟憔悴。好似苍老了许多，和珠圆玉润的宫夫人一比，好似错了十岁。

" k3 }9 l/ b5 w# h8 D& Q  }3 T 　　“你知道皇上为什么让你夫君去侍候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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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妇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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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 p# H: o$ y　　“因为，皇上一直喜欢他。”独孤后语带苦涩地说完，满意地看到宫夫人脸上显出震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