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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枣花》 作者:杨晋林(山西)
4 G2 v6 o6 [" W5 C: [0 S/ l三月杏树四月桃,开枣花的日子只有等到五月初了。 % d" a" J' I8 k a$ U- {
未进老宅,已嗅到一股特别的馨香了,令我奇怪的是枣花应该是不散香的。那缕缕的香馥却洞穿了陈旧的门扉,不由我想起“红杏出墙”的狎义来,不觉哑然。推开老宅三寸厚的榆木门,我还是被满院飘落的枣花惊呆了,来迟了,还是来迟了,面对一地枣花只剩下了慨叹。昨夜一阵小凉风让人猝不及防,也让枣花猝不及防。那个时候,我还颠簸在归乡的路上,纷乱的思绪仍飞扬在名与利的角逐中。如果我早到一天,如果我尽可能早一天撇开世俗杂念回到故居,也不至于与枣花的约会如此草草,几乎是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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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F9 ?( q) A$ d; Y8 v (破败的老院。此照片由作者提供) * H ^6 c5 i; e0 e d$ \+ k: q) W
虽然落花的枝杈上也已顶出青绿的枣果儿,但那些如云如雾如繁星点点的枣花怎么就无端走了呢?不等我回来多看你们几眼?想来还是那一夜的小风太是无理。
' U$ y& @- M) ^3 e, X/ ?* k整整一个春天吧?心里茁壮的枝枝柯柯上一直缀满碧绿的小圆叶,瑟瑟地抖抖地诚恐诚惶地等着你在叶子上绽放呢。多么美妙的日子啊!我期待了许久,娇媚的你却如昙花般匆匆谢了,不作一丝的留恋。原以为我们是诤友呢,冥冥中与你有一种形神兼备的默契,但世俗的凡人又如何改变得了自然的风时雨候?站在落花的枣树下,真希望自己有点石成金,生落花、艳枯枝的本领,将那凋零一地的枣花,倒镜头一样重新覆满枝头,宁肯不要秋后那红珊瑚般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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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寂寞的老宅灌满新鲜的阳光,久无人居的院子,充斥着聊斋里的气息。哪一间厢房,哪一段台阶,哪一副牌匾无不记录着长袍马褂,甚至更加久远的,八股样式的岁月年华。古典的老宅里没有其它树种,只有枣,这里一株那里一株,很零散,不成布局。似乎老宅固有一种很难兼容、色彩斑斓的地气,与时尚格格不入呢。
( K3 S; b/ a( t! ~* h$ C& M: q即使仅有几株枣树,只要适逢花期,枯寂的庭院也总会被繁乱的小花映黄了,衬嫩了,渲染出妍妍的情致来。人若在枣树下散步,心灵也会明净如一潭秋水。枣花是淡淡的,并不释放太多肤浅而媚人的香味,倒是张恨水先生称,五月北平的枣树“也开花了,在人家的白粉墙头,送出兰花的香味”让人不敢苟同。就是那零丁的东西,凝结在枝上,跃入眼帘,随意又画在人心上,多久多久你都忘不了她米色的玲珑剔透的小模样,你都能够回味起她,如同古筝被深宫玉人的皓腕轻勾一捻之后,留在弦上的袅袅余韵一样的味道。曾经有一个太守就是在“簌簌衣巾落枣花”的时节,来到缫丝乙乙的小村庄,向农夫讨水喝的。每到这时,我总要伤感好些天,遐想那种我不熟悉的格调里,原始的阳光勾勒出枣树枣花的感觉实在是异样得很。 ' Z6 x, }; [% [: o# T; _ j2 C
当下的心情却是怪怪的,除了扼腕,就剩下一种深深的怅然。一地花泥是专门铺给仙人的花毯吧,又是哪位仙子莅临我的老宅呢 ?四处寻觅,从挂满蛛丝的廊檐到腐旧的雕格晴窗,再到落漆的一通到底的箭门上,都不见仙子纤纤玉指触摸过的痕迹。难道是神仙姐姐轻鸿一点看一看老宅不适宜栖居就又飞走了呢?难怪庭院里留有一种琢磨不透的余香,那种香味分明不是人间所能孕育与滋养的。 l8 r; |! z/ F1 H
心中蓦然一悸,我是专程回来探望枣花的,即便真有仙子留香,我又怎能水性杨花见异思迁呢?枝头上毕竟还有那么多尚未凋零的枣花,我想敞开双臂把所有的黄衣佳丽都揽入怀中,这是我唯一不惧怕与伦理相悖的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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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枣花在经历了整整一个苦夏、一个凉秋、一个雪冬和又一个活泼泼的早春后,也未曾撷取过几抹赞美有加的眼神,就因何匆匆作别了枝头。掐指数来,也就短短几个朝夕吧,但几个朝夕也足够了,足够她清点暮春景致的一点点苍老,足够她参读这个家族百八十年的分分合合,荣衰更迭了。祖先栽下几株幼枣时,一定是看惯了田垅里死死板板的玉米、高粱、红薯、山药,方才从山坡上把它小心移回家来,但祖先未曾料到仅隔百年光景,家族已分崩离析,唯剩下枣树年复一年地恪守着故园。如果当年种植枣树的老人突然穿着清朝的锦袍,头戴滑稽的瓜皮小帽,四平八稳地回来了,举目望着空寂无人的小院零落一地的枣花,又该有多么的心酸啊。然而,这有什么法子呢?生活就是这样,永恒的只有花开花谢的定律。! ?5 f* ^+ M5 L2 ?5 F# I
6 _4 s) M: m! v3 H3 n( r不要奢望枣花永远灿然在枝头吧,虽然五月里跳跃出枝头的米黄碎花,即使再无审美情趣的人也难不加理会,但花落时更有一种甜美在酝酿中。祖先看待枣树对果实的需求也许远要比枣花执意很多。唯我不同,花开时,我不觉得枣枝的料峭狰狞,反被满树的米黄感动好一阵子;而花谢时,枣树仅有的一抹亮色也凋零了,没有花的枣树除了叶子尚可嫣润外,又有多少秀色可餐呢?
. K$ p5 \1 u2 X) _当我小心翼翼避开枣花轻走几步,突然觉得脚下有种东西在呻吟,我知道那一定是枣花在护疼了。兀自怀疑起自己回乡的动机,一路风尘仆仆就为了蹂躏一地花神吗?而我仍觉得在老宅的后人里,我是唯一一个还能想起枣花的人,只是枣花淡漠了我为她倾注的一往深情,她选择在一个万木峥嵘的季节,由绚烂走向消弭。或者她希望命运的彩排是在不经意间完成,不需要任何掌声和喝彩。隐忍实在是一种痛苦,短暂更是一种蚀骨的剧痛,青春红颜与明日黄花的距离何其短暂,就是整整一段人生又何足数?小到一个家族,大到一个民族,隐忍中喷放,隐忍中凋零,在生生不息的兴衰轮回中,阔达地送走昨天,这样的过程难道不需要纪念吗?
; X) Q6 g) U1 }8 P" |4 V我把枣花收拾在一个残破的花盆里。我期待她们在花盆里能够孕育出第二春,如同我永无止境的欲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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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g" Q( k& e% {$ ?+ x 作 者
8 N2 T7 i. M& o杨 晋 林
# ~$ l$ G, o& ?* K0 @9 V! ? L7 c杨晋林,1967年生,山西定襄人。国内诸多文学刊物发表小说、散文五十多万字,著有长篇传记小说《续西峰》。作品曾获首届孙犁文学散文奖一等奖等;部分作品曾入选《山西中青年作家作品精选》等选本。
: U) b& l" b: `& a, ]; | 朗 诵 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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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广播电视台新闻广播主持人。 1 |# ^0 v/ X( ~+ B+ E6 F, F. D1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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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美声 声音盛宴 [ 微信号:meiwenmeisheng ] " n9 s& |- {( V'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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