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施玮
灵是一个湖泊,是一面镜。灵镜中倒映出的景,是景中之灵。 画诗也是画灵,画景也是画境,达景易,而入境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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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瀑》,布面油画,(150cm × 200cm),2012,美国洛杉矶Los Angeles。
《野地的花》,布面油画,(61cm × 61cm),2006,美国洛杉矶Los Angeles。
野地的花一朝一夕之间,盛开或凋谢。
她绽放时并无惧怕,也不选择环境丶阴晴,而是活泼地,顺着天性绽开,好奇地张大了喜悦的眼睛。
她盛开时也不在乎是否有人注目,她的美颜妙姿只留在天地和时空的影版上,她向着天空大声地欢笑丶歌唱,为自己的被造充满感恩,因为“神看着是好的”这句话印在了她的生命里。
她凋谢时并不挣扎,轻轻柔柔地一低头……
预言如一杯凉茶,饮下
里面沉睡的诗意被它滋润丶惊醒
张开它的翼,美艶惊人
为何你仍可以躺在那里
被泥土和时光埋藏
仿佛死了的老树根,庞大地沉睡着
盼望这金黄色的花儿
开在你的梦里
惊醒你失语的黑暗
我曾在小学的时候,为三枚野地的小黄花惊艳,写了一篇《野地的花》的散文作为语文课的作文。我细细地写她们粉红的杆,花瓣的姿态,彼此的关系;写清晨上课前发现她们,到黄昏下课时去看她们,花儿不同的身姿丶心情,与土坡丶天空不同的呼应。老师当作范文读了,读的时候,她的表情很陶醉。当然在读完后又鼓励我要向工农兵学习,要多写稻田麦子丶大红花。
也许就是那一刻的惊艳,惊醒了我里面的诗意,仿佛野地的花伸出细小的芯须,拨动了我灵魂的竖琴。
随着年龄的增长,心灵上的灰垢,世俗的生活,甚至诗句本身,都厚厚沉沉地埋藏了我,在我沉睡许久之后,我读到了一段话:“不要为生命忧虑吃喝,不要为身体忧虑穿着。生命胜于饮食,身体胜于衣裳。何必为衣裳忧虑呢?野地里的百合花是怎么长起来的?她也不劳苦,也不纺线。然而,就是所罗门极荣华的时候,他所穿戴的,还不如这花一朵呢!”我的灵魂再一次被野地的花儿照亮丶释放,在失语的黑暗中放声歌唱,唱亮了天空和我的日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