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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要再爱我（5）

2017-5-14 14:41| 发布者: 小海螺| 查看: 1143| 评论: 7|原作者: 叶紫寒

摘要: 邱雨虹搬进来没几天，艾梨就了解了她的基本情况。她是河北人，在南京上的学，学的土木工程，学霸一枚，本科毕业后没学够，接着来了个硕博连读，毕业后留校当了老师。她落地比艾梨早，之前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和人和租 ...

邱雨虹搬进来没几天，艾梨就了解了她的基本情况。她是河北人，在南京上的学，学的土木工程，学霸一枚，本科毕业后没学够，接着来了个硕博连读，毕业后留校当了老师。她落地比艾梨早，之前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和人和租房子，因为作息时间和生活习惯不同，相处的不很愉快，就宁肯住地下室也想搬出来。如果搬到这里，正好不用给女儿换学校，还有友好的楼上中国人做邻居，所以她看了看房子，和艾梨聊了聊，就定了下来。

邱雨虹从外表上看就是豪爽大气之人，事实也果然如此。可能和当了几年的老师有关，她还非常喜欢说话，而且说起话来条理清晰，和给学生上课差不多。艾梨很高兴有这样的邻居，对她说话时偶尔带出的脏字也慢慢的见多不怪了。两个孩子能在一起玩，两个大人之间还可以互相照应，谁要是有个事儿什么的，至少可以帮忙带一会儿孩子。

邱雨虹搬进来的时候，正好孩子的学期也结束了。艾梨和她一商量，白天就把孩子送去附近的一个社区中心举行的暑期少儿活动班，这样她们俩出去打工也安心了，孩子也不用闷在家里了。

A城有一所很有名的技校，提供各种各样的培训。从短到三个月的学徒，到长达三年的大专学位，特别适合新移民找到工作之前更新自己的知识。艾梨来了几个月，就不断听人提起过。她也听从了齐齐的建议，六月初的时候申请了九月份去读会计。邱雨虹和艾梨一样，也申请了同一所技校，学画图。两个人交换了信息之后，都很高兴。怎么这么巧，不仅孩子有伴，大人也有，可以一起做公车去上学了。

虽然林朗离开了，艾梨有了邱雨虹做邻居，感觉没有那么寂寞了。有时候在家包个饺子什么的，就叫邱雨虹和晓依上来吃。邱雨虹也回请过，不过她做的东西，只能用来填饱肚子，根本谈不上美味。

所以邱雨虹往往对艾梨的厨艺赞不绝口：“和丫丫比起来，晓依摊上我这么个不会做饭的妈，真够倒霉的。”

艾梨被逗笑：“我在国内练厨艺的时候，你在学校学习呢，咱们掌握的东西不同，没法比呀。再说了，你家晓依看起来可不像吃不饱饭的孩子。”

邱雨虹就毫不在意地调侃自己：“随我，属猪的，吃嘛嘛香。”

吃完饭后，有时她们带两个孩子出去转。孩子在公园的playground上玩，她们就在附近散步。有时孩子在家里玩，她们俩就聊天。林朗离开以后，艾梨觉得自己失去了很多东西，生活也变得冷冷清清。现在她最喜欢的，是邱雨虹身上的热情。

邱雨虹似乎对每件事都有热情，从最简单的吃，到最复杂的对人生人性的思考。她看过很多书，兴趣也极广，谈论起政治都一套一套的。有时候，她似乎还有一种痞性。痞性这个词，艾梨想了半天才想出来。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给艾梨的感觉就是有点痞。可是邱雨虹有时候对某件事又极认真，和艾梨争论起来，不说服艾梨誓不罢休。这种热情和态度，又很严肃。艾梨于是得出结论，邱雨虹是一个矛盾的人。这样的矛盾好像有些奇怪，可是在邱雨虹身上又真实地存在。可能每个人都有矛盾的一面，只不过有些人表现明显，有些人深藏不露。

两个有老公但是老公都不在身边的人，聊起来有很多的话题。虽然比较起来，她们俩人生的轨迹并不相同。邱雨虹的恋爱，给艾梨的感觉是，她似乎没有谈过恋爱。或者说，谈过，但是并没有真正的爱过。邱雨虹上大学的时候，交往了一个男朋友，该干的事都干了，毕业的时候却分了手。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就是邱雨虹想接着读书，男朋友想毕业找工作。然后男朋友就真的回了家乡找工作。分别的时候两个人都不难过，反倒有松了口气的感觉。至少邱雨虹有这种感觉。好像在分手之前，感情已经变成了鸡肋。

后来邱雨虹就读书，身边一直没有合适的人出现，她也从不费心去找。再后来就越来越难找。在国内，女博士几乎就是剩女的同义词。毕业后工作了几年，邱雨虹的妈妈开始着急了。邱雨虹于是在一家婚姻介绍所登了记，认识了也在那里登了记的男博士，同样在大学当老师的老公。女博士对男博士，老师对老师，两个人也算般配了。认识了没多久，就急急忙忙的结了婚，然后在三十岁的时候，邱雨虹生下了晓依。

艾梨有点不敢相信：“刚刚三十岁，你着什么急啊，竟然就去婚姻介绍所？有人专门想晚结婚，就为了玩呢。我觉得现在三十岁没对象没成家，挺正常的。”

邱雨虹和艾梨熟了，说起话也就没有遮拦：“那是八年前啊妹妹，你多大结的婚？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年纪大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容易得自闭症你知不知道？我可不想有一个不健康的孩子。”

艾梨说：“我和你不是不同吗？我是遇到了喜欢的人，当然不在意早结婚。你没遇到，就不应该将就，应该等，直到你喜欢的人出现。”

邱雨虹叹口气：“其实我刚和我老公结婚的时候，还挺喜欢他的，那时真的是一心一意想和他好好过日子。后来我发现，他对我……一般。动不动就说我不像女人。妈的我有胸有屁股，怎么不像女人了？难道因为连一盆花都养不活就不像女人？我倒是觉得他不是一心一意，好像外面有人。”

艾梨说：“真的？你有证据吗？”

邱雨虹没回答有没有，却转了话题：“其实我老公也挺惨的，他之前和一个女的谈了好多年，都谈婚论嫁了，结果女的突然变心，说遇到了真爱。我老公对那个女的，还真是喜欢，什么都没说，就放她走，可是他自己却放不下那段感情，一直没有再找。他比我大五岁呢，你想想，都是被那个女的给耽误了。”

艾梨说：“那你老公也是懂感情的人啊，既然和你结了婚，还有了孩子，为什么不肯和你出来？”

邱雨虹说：“他不想放弃国内的工作，听人说出来工作不好找，就想在国内混到退休再说。国内的大学老师，退休金挺多的，比出来重新打拼不是好多了？”

艾梨心里有疑惑，没好意思问出来。感觉还是不爱。如果真的爱，怎么会为了退休以后的事，放弃和老婆孩子在一起的机会？邱雨虹长得白净，如果不是那么肉感，能瘦一点，再摘掉那个在艾梨看来很呆板傻气的近视镜，她也称得上是个美女。性格也不错哦，比那些小肚鸡肠的女人强多了。为什么她老公不爱她？也许女人看女人，和男人看女人是不一样的？婚姻介绍所认识的，又匆匆忙忙的就结婚了，也许缺乏感情基础？要不就是她老公对前任女友感情太深，曾经沧海难为水？

艾梨的老公为什么不在身边，邱雨虹也问起过。艾梨就说两个人吵架了，他一气之下搬了出去，两个人正准备离婚。更详细的，艾梨不想和邱雨虹说。她还没有和她熟到可以说出真相的程度，也担心这种事告诉了邱雨虹，她都会骂她荡妇，瞧不起她。邱雨虹也没有多问艾梨的事，对她自己的事，倒是毫不隐瞒，有问必答。

从去年十月份落地以来，邱雨虹就一直在一家宾馆做housekeeper，工作就是打扫客人住过的房间。活不算很累，吸地毯，换床罩被罩，擦桌子椅子和清理浴缸厕所等等，工资比艾梨的收银员要高，有时有慷慨的客人还给小费。因为住宾馆的人五花八门，她经常给艾梨讲一些她遇到的奇人趣事。

“我们这些housekeeper里，有一个俄罗斯来的姑娘，叫Olga，那可真叫漂亮。我就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姑娘，连我这女人都爱盯着她看。她拿到小费的几率比我们多多了。有一次临时派我去打扫分配给Olga的房间，客人退房，留了二十块钱，一张十块的，两张五块的，还留了一张纸条，点名给Olga。你说是不是因为客人好色？不过Olga人也不错，我给了她二十，她分给我五块。还谢谢我。我估计她是谢我没有把钱私下吞了，哈哈。她说她想学按摩，将来开个按摩店。我就想啊，这她要是开了按摩店的话，那男人还不得乌泱乌泱的去啊？”

艾梨被邱雨虹绘声绘色的描述逗得哈哈大笑。邱雨虹却不笑，一本正经的接着说：“你笑什么？你想，那些男人不仅能看到美女，还能被美女的手捏吧，还不得排着队来？”

艾梨笑道：“你别瞎说，按摩也是门职业，又不是色情服务，哪儿至于那样？”

邱雨虹说：“你还别不信，这老外，色的人绝对不比中国人少。我们那儿今天早上来了个美国佬，估计至少五十岁了，住三楼，带着两个超大的箱子，看起来要长住的样子。我一看就觉得他是色狼。不信你就等着瞧，我随时跟你汇报啊。”

可能美国佬展现色的本性的速度没有那么快，邱雨虹先汇报的是另一桩让她恶心的事。

“我靠，我就没见过这么恶劣的人性。我猜是一对小年轻的干的。他们住了两宿，第一天没事，第二天他们退房，我去打扫。你知道吗，所有的东西，我是说所有的东西，没有不被他们破坏过的。开门一看，那就是一片狼藉，世界末日都没那么惨。被单上有血，地毯上有烟头烫的洞，我们宾馆室内可是禁止吸烟的，不知道他们吸的时候报警器为什么没响。地上全是垃圾，不知道一天的时间他们怎么能制造出那么多垃圾。咖啡壶被拆了，杯子横七竖八，还有碎了的，厕所里的毛巾和浴巾全扔在地上，最可气的是，连电话线都给剪断了。啧啧，你说这人坏起来，竟然可以到这种地步，简直触目惊心。”

艾梨问：“那你们怎么处理？能报警吗？”

邱雨虹说：“我告诉了经理，就是老板，他照了照片，说会从他们的信用卡里扣除所有的损失。至于报不报警，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我算是见识了，这人性啊，本质上是有犯罪倾向的。你说好好的，他们为什么这样做？求刺激？吃饱了撑的？”

艾梨说：“内心空虚，求刺激，通过损坏东西达到一种存在意义上的满足。这是一种病态。不过这样的人应该不多见吧，你干了这么长时间，不是只遇到了这一例？”

邱雨虹说：“不瞒你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嫌换工作麻烦，我早换了。有时候感觉有些客人，你为他们服务的时候，表面上他们很有礼貌，骨子里其实是瞧不起你的。那些礼貌之中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冷淡，让人很不舒服。不过有些客人还挺好，善良又大方。有一个老头，住一楼，是Olga通常打扫的楼层，住了很长时间，走的时候在前台给每个housekeeper留了二十块小费。挺感动的。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他对我们劳动的尊重。还有一次，一对夫妻带着两个孩子，就住了一晚，因为用了沙发床，觉得给我们添麻烦了，退房时特意在前台留了二十块小费，要他们给当天打扫他们房间的人。那天正好是我打扫，说实话，也挺感动的。”

艾梨说：“好人还是不少。这里的人的素质，我觉得相对来说，还算高的。那些个别的人，就像瓜子磕多了磕出个臭虫来，也是在所难免的。”

邱雨虹说：“在国内的时候站在讲台上，我有时候也挺骄傲的，觉得自己本事挺大，年纪轻轻就给人传道授业解惑。现在遇到那些瞧不起人的人，我就觉着啊，人还有一个本性，就是骄傲。那都不用人教，天生就有。我记得我小的时候，那些学习成绩不好的同学，我就不爱搭理人家。父母可是鼓励和同学好好相处的。所以说，人哪，真不是东西。我现在想起我小时候那小尾巴翘的，都觉得对不起那些同学。”

艾梨笑道：“你怎么这么多感慨？我看你还是别分析了。这一会儿功夫，人已经又骄傲又有罪性了，再分析下去，我们都该下地狱了。“

邱雨虹闭上了嘴：“好吧，我这臭嘴，没有把门的，净说不招人听的话。”

然而安静了没有两分钟，邱雨虹又开口了：“我和你汇报一下那个美国佬啊。真他妈奇怪，就出差这么一段时间，他竟然随身带着那么多的金银手饰，还显摆给我看。我一看，大抽屉里摆着两个大手饰盒，什么都有，项链手链戒指耳环手表，男人的女人的都有，显然不是他一个人用的。我问他为什么带这些东西出来，他说他喜欢，每天都要看看这些宝贝。我当时差点笑出声来。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叫什么，恋物癖？你别说我这个工作，还真长见识。”

艾梨说：“你不是断定他色吗？如果只是喜欢珠宝首饰，也不算太坏，好过对女人有癖好。”

邱雨虹“哼”了一声：“他绝对不是什么好鸟。说话的时候一个劲盯着我的胸看，太没有礼貌了。“

艾梨笑了起来：“邱姐，说实话你这体型，也太肉感了。你一走路就花枝乱颤，男人能不盯着你看吗？我都盯着你看呢。“

邱雨虹说：“嗯，那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说到鸟，艾梨又想起了林朗。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喜欢叫她鸟儿。每天小小鸟，乖乖鸟，快乐鸟的乱叫。和林朗比较，她确实是叽叽喳喳话多的那个。也曾经那么的乖巧快乐，因为和他在一起。林朗刚刚搬出去的时候，艾梨想起和张临上床的事情，意识完全是模糊的，好像已经记不起自己当时的心态。邱雨虹的话让她想到，也许自己的出轨，和她说的人的罪性有关。偷情和破坏东西一样，刺激。研究中心的第一美男子为她倾倒，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她骄傲的心理。同时，也解决了她因为林朗经常不在家而产生的寂寞。性方面的寂寞。和古人说的饱暖思淫欲有关。如此看来，她确实不是什么好鸟。

过了几天，邱雨虹神秘兮兮地报告了美国佬的一个新情况：“今天我打扫他房间的时候，他不在。我竟然在他的茶几上发现了一个女式小挎包，不是新的，以前也没见过，肯定是哪个女的落在那的。我猜，他有可能和妓女睡。”

艾梨对这个新情况不以为然。一个女式小挎包能说明什么？也许是有朋友来访，忘在那里了，也许人家买的就是一件二手产品。还有其它的可能性。但是为了不打击邱雨虹的积极性，艾梨笑了笑，没说什么。

又过了几天，邱雨虹刚回家，就迫不及待地跑上楼来，气急败坏地大骂了美国佬一通。

“我就跟你说吧，那家伙是个色狼，你还不信。今天我去打扫他房间，他在。我打扫的时候，他围着我转，还热情地和我聊天。等我打扫完了要走的时候，他突然问我能不能和他做爱。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傻愣愣地站着，不知道怎么回答。看我不回答，他又加了一句：我可以付你钱。这下把我气的，妈的把我当什么人了。反应过来了，我就跟他说，你那么有钱，怎么不去找个妓女。说完我就出来了。这混蛋美国佬，气得我中午饭都没怎么吃。”

艾梨看着邱雨虹饱满的身体和气愤的表情，想象美国佬色迷迷地盯着她的胸和屁股，垂涎欲滴的样子，有点不厚道地乐不可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