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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高耳朵的真相,与“疯狂天才”的迷思

2016-7-15 14:39| 发布者: 涨姿势了| 查看: 282| 评论: 0

梵高耳朵的真相,与“疯狂天才”的迷思

梵高的画作、书信以及一把严重生锈的左轮手枪,这场展览重新阐释了有关梵高的几个谜团,以及他的疾病与绘画之间的关系。


梵高《包扎着耳朵的自画像(1889)》局部 图片来源:The Courtauld Gallery

一场新近举办的展览声称,文森特·梵高的精神疾病阻碍了他的创作,而不是推动了他非凡的想象力——该展览还就他众所周知的自残行为提供了最新的医学证据。

精神上的疯狂让文森特·梵高感到害怕,而他也想知道,这疯狂是否与他的艺术天赋密不可分。与弟弟提奥的通信,证明了他不仅仅是19世纪最伟大的艺术家之一,还是同时期最伟大的作家之一。在信中他不止一次地对着埃米尔·沃特斯(Emile Wauters)1872年的画作《雨果·凡·德·古斯的疯狂(The Madness of Hugo van der Goes)》忧思重重,画作表现的是15世纪的一位饱受精神疾病之苦的佛兰德画家——看起来有点像紧绷了一天的电影导演斯坦利·库布里克。

对梵高来说,这幅画捕捉到了天才与疯狂之间那条黑色的浪漫联结。对现代人来说,文森特自身才最好地诠释了那种充满创造力又致命的混沌状态。然而,位于阿姆斯特丹的梵高美术馆推出的新展览,质疑了关于这名荷兰艺术家的罗曼蒂克迷思,他于1890年在Auvers-sur-Oise小镇的麦田里开枪自杀身亡。

“在电影《梵高传》中,他被刻画成一个悲剧性地无法控制情绪喷涌的角色。

综合梵高的画作、书信以及一把严重生锈的左轮手枪——1960年一个农夫在梵高自杀的麦田里发现了它,“在疯狂边缘”(On the Verge of Insanity)展览力证梵高的疾病是他天分的阻碍,而绝非灵感的源泉。疾病使他不能长期地工作,而梵高英勇地对抗着那些完全与创造力无关的病症影响,孕育出历史上一些最有影响力的画作。

梵高《盛有洋葱的盘子(1889)》 图片来源:Kröller-Müller Museum

当他生前几乎卖不出去的作品在他死后开始获得认可时,人们开始认为这位惯用耀眼的明黄、迷幻的幽蓝的画家,是被某种绝望而又神秘的内心伤痛诅咒了。在精神病院度过人生最后时光的法国激进剧作家,安托南·阿尔托称,梵高是“社会致其自杀”;在1956年的电影《梵高传(Lust for Life)》中,梵高被柯克·道格拉斯刻画成这样的角色形象:悲剧性地无法控制情绪和能量的喷涌,并由此成为一名伟大的艺术家。

“绘画,远远不是他内心恶魔的释放,而是一种受控制的稳定劳动,他试图借此来保持理智。”

梵高“疯狂天才”的形象可以说来源于他自己的作品。在《包扎着耳朵的自画像(1889)》中,他详细描绘了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的伤口,那是在1888年12月的阿尔勒(Arles),他用剃须刀割下耳朵,还把切下的那块拿给当地一个妓女看。画中他的脸上带着创伤,但凝视着我们的蓝色眼眸闪烁着幻想家的光芒。这不是记录下他的不幸的物件,而是带着催眠感染力的,一幅被疯狂所折磨和解放的艺术家自画像。

梵高《作为画家的自画像(1887-88)》,图片:梵高美术馆。

梵高美术馆的展览揭示了关于梵高失去耳朵的重要新证据。当时为梵高处理伤口的医生,Felix Rey的一封信最近被人们发现,信中描述了在1889年《自画像》中的绷带下面是怎样的惨状。它证实梵高割下了整只左耳,而不是一直以来人们认为的那样,仅仅割下了耳垂。这更加明确了它实际上是多么极端的自残行为——以及它如何预示了梵高的自杀。

它也推翻了艺术史学家在2009年提出的另一种假说,认为是梵高的朋友保罗·高更用剑割掉了他的耳垂。你可能会在一场械斗中割掉别人的耳垂,但是医生Rey所形容的景象,更像是一个男人迫使自己用剃须刀持续自残的结果。

与此类似,美国传记作者Steven Naifeh和Gregory White Smith提出一种怪诞的假设,认为梵高并非自杀而是为人所杀,展览中梵高可能使用过的手枪对这一言论构成挑战。

这把7mm小口径的袖珍左轮手枪在梵高射穿胸膛自杀的地方被找到,枪身严重的腐蚀状况表明,它从19世纪开始就躺在这里了。这是一把Lefaucheux à broche手枪,它帮助解释了为什么子弹擦着肋骨打进梵高的腹部,以及为什么梵高煎熬了30小时之后,才死于近距离射击所造成的枪伤。

这把锈蚀的枪应当是梵高自杀的那一把,在阿姆斯特丹的梵高美术馆“在疯狂边缘”展览中展出 图片来源:Heleen van Driel。

展出中的其它证据,包括他生前最后几幅揭示了其黑暗的心理状态的作品,都为美术馆的说法提供了依据:梵高是在长期忍受病痛的折磨,阿尔勒人们的围攻,以及精神病院的禁闭之后,自杀而死。

虽不存在结论性的诊断,但是梵高确实承受着抑郁症和精神麻痹间歇性的发作之苦。发病时,他无法工作。绘画,远远不是他内心恶魔的释放,而是一种受控制的稳定劳动,他试图借此来保持理智。他总是让朋友们去抽烟斗,因为他说那也是对抗疯狂的堡垒。

在作品《梵高的椅子》(Van Gogh’s Chair)中,这把简单、牢固而又朴实的椅子成为他象征性的自我写照。他想如此看待自己——谦逊而务实,是个靠谱的朋友。在椅子的草垫上,他留下了烟斗和烟草,这是他曾希冀能够治疗内心黑暗的东西。然后,他走出了房间,走向了田野。

“在疯狂边缘”:梵高和他的疾病展即将在阿姆斯特丹的梵高美术馆举办,时间:7月15日-9月25日。

(翻译:李雪)

来源:卫报


《凡·高书信全集》主编说,凡·高并不是一个疯癫的画家 


长久以来,凡·高被塑造成了艺术圣徒。真实的凡·高是什么样子,是疯颠使得他的画作如此不同寻常吗?《凡·高书信全集》中文版最近出版,我们是否能从他留下的大量书信中找到答案。

来源:上海书画出版社

1890年7月29日,在被精神疾病困扰多年后,画家文森特·凡·高自杀身亡(不过2011年出版的《梵高传》几乎彻底推翻了这一结论)。仅仅半年后,提奥·凡·高如追随心爱的哥哥而去那般,也撒手人寰。从此,提奥的遗孀约翰娜肩负起了宣传文森特·凡·高的油画、素描、信件的重任。

第一个主要的凡·高书信集出版于1914年,是约翰娜编辑的三卷本《凡·高致弟弟的信》。在序中,她写到自己如何发现凡·高的书信的:

“作为提奥的年轻妻子,我于1889年4月走进我们在巴黎皮加勒区的公寓房间,我发现一张小书桌底部抽屉里全是文森特的来信,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过去,我看到很快就熟悉的黄色信封和颇具特点的笔记在数量渐增。”

1925年,约翰娜去世,其子文森特·威廉·凡·高接过母亲留下的使命,在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里陆续出版凡·高书信。

1994年,凡·高博物馆同海牙惠更斯历史研究所联合发起“凡·高书信出版计划”,历经15年,于2009年以英文、法文与荷兰文出版了6卷本的《凡·高书信全集》。全集共收录凡·高1872年到1890年去世为止所有被保存下来的902封信件(其中819封为凡·高本人所写)及25份手稿,是迄今为止最完整的凡·高书信集。

2011年,上海书画出版社正式启动《凡·高书信全集》的中文版引进工作,由复旦大学林骧华教授带领的团队承担翻译工作。2016年5月,中文版《凡·高书信全集》正式出版。

《凡·高书信全集》中文版(6卷本)。

“最重要的发现是,他不是大多数人认为的无理性的疯子。”

凡·高的大部分书信原件由凡·高博物馆收藏。《凡·高书信全集》的编辑团队认真校对了书信原件,力图准确无误地呈现凡·高的写作特点。

全集中的每一篇书信,编者均做了相应的时间地点标注、主题索引、内容注释;凡·高在信中谈到的印刷品、油画、素描以及创作手稿、作品,他所遇到和提及的艺术家,都以图片的形式展示。

在5月27日《凡·高书信全集》中文版全球首发式上,《凡·高书信全集》主编莱奥·扬森(Leo Jansen)解释了这样做的原因:

“因为文森特是在19世纪下半叶写这些信的,而我们的读者是现代人,他们缺乏理解信件的背景知识。……所以我们追踪了他提及的所有艺术作品,尽可能地呈现更多的信息,告诉大家信件背后的故事,有时候他指的到底是什么并非一目了然。当他遇到问题时,我们试图解释他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我们获得了他的家族成员来信,这为我们提供了许多文森特本人没有道明的信息,并将这些信息以注释的形式标出。我们想为当代读者打开文森特的世界,邀请读者进入其中,理解他的真实意图。”

凡·高博物馆馆长阿克瑟尔·罗格(Axel Ruger)认为,凡·高的书信文笔优美,绝非普通信件,“它们是反映凡·高思想历程的重要作品,告诉我们在凡·高眼中,成为一名艺术家需要具备什么素质、如何成为一名艺术家,以及他阅读了些什么。所有这些对我们理解凡·高的艺术和他本人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素材”。

扬森指出,这部书信全集最重要的启示,是打破了围绕在凡·高周围的“疯狂的天才画家”神话:

“我们得出结论,他并不是大多数人认为的无理性的疯子。当然,他有精神错乱的时候,但那个时候,他不会写信,也不会画画。他不是一个疯癫的画家,他知道当自己精神不济,他是无法创作出美丽的画作的,也无法在出现精神问题时写出逻辑通顺的信件。这些信件反映的是一个非常聪慧的人,他有非常连贯的思考。我希望这个新版本书信全集能够传达这一点。”

凡·高的两个社交圈

作为一个才思敏捷、感情充沛但不善交际的人,凡·高虽时常离群索居,但绝非孤僻避世。他的书信告诉我们,他在书写时非常自信,且有强烈的自我表达与交流意愿,并在书写过程中进行智性思考,重申信念。

自从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思潮兴起,写信被看作一种重要的社交技巧。因此这一社交形式在家庭和学校受到鼓励。书信规范指南和尺牍书,以及其他类型的通信,都表明在“熟人信件”里,人们可以自由地、非正式地与家人和朋友说话。

观察凡·高的书信,可以发现他的社交圈也正是由这两部分组成。扬森指出,因凡·高家族的孩子大多自小离开荷兰定居,书信成了联系彼此的重要纽带。他们平均每周都会给家人写信,甚至把收到的信件转寄他人传阅。

在凡·高家族成员的信中,反复出现的话题是天气情况及其对日常生活的影响、健康与疾病、读书与工作的进步、钱财细节、家庭节日或不幸事件、与家庭其他成员、朋友、熟人之间的互访,还有规劝在日常生活中要对信仰虔诚。

“所以这些不是非常文学性的精致写作,它们通常就是就事论事,”扬森告诉界面新闻,“但文森特当然是个例外。他是个非常优秀的信件写作者,有不凡的文学天赋。他的写作范围常常超出你对普通家庭通信的理解。”

与凡·高关系最为密切的家庭成员当属弟弟提奥无疑,全集中有658封信是写给他的。已知最早一封信的日期是1872年9月29日,最后一封信写于凡·高去世(1890年7月29日)前几天,并通常被认为是他的遗书。

1872年9月29日致提奥的信(第1号信)。

1883年10月28日致提奥的信。凡·高在信中劝说弟弟也成为艺术家,和他一起绘画。

提奥不仅仅是凡·高的手足、朋友,也是他的资助人和艺术伙伴。在给提奥的信件中,凡·高通常表现出一种绝对的坦诚和强烈的思辨性,在与弟弟分享自己的工作、生活和梦想的同时,也坦然相告自己的挫折与痛苦。

在1888年8月23日或24日的一封信中,凡·高向提奥倾诉了缺钱的烦恼。但在沮丧之余,这位当时默默无名的画家心中燃烧的信念、自尊和期冀亦表露无遗:

“在这个时代,我们创作的东西没有销路;就拿高更来说,不仅画卖不出去,拿画好的油画去做抵押都借不到一分钱,哪怕是用高质量的作品也换不来少得可怜的一笔钱。这就是我们任由命运摆布的原因。

 

并且这种情况恐怕在我们一生中都很难改变。

 

只要我们能为日后跟随我们的画家过上更好的生活铺好道路,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但生命是短暂的,而敢于面对一切的强健之年尤其如此。而最终,等到新画得到人们的赏识,画家们恐怕已经年迈体衰。不过,乐观地说,我们并不是当今的颓废派。现在高更和贝尔纳谈到创作’儿童画作’。我宁可要儿童画作也不要颓废派的油画。人们怎么会在印象派身上看到颓废的东西呢?事实恰恰相反。”

凡·高生前从未跻身主流艺术圈,但他与少数的几位艺术家朋友的通信告诉我们,他十分乐意与其他艺术家交换思想,讨论艺术问题,参照别人的意见来衡量自己的作品。

荷兰画家安东·凡·拉帕德是凡·高重要的艺术伙伴,现存的凡·高信件中有58封是写给他的。“它们为我们了解凡·高的艺术观非常有帮助。因为他们是同行,他们经常就彼此的作品交换意见。他们对以普通人为绘画对象有相似的见解,两人都致力于用绘画表现贫穷低下之人,赋予他们美感,为他们带去慰藉。”扬森说。

1886年到1887年间,凡·高在巴黎结识了法国画家埃米尔·贝尔纳与保罗·高更。对于后者,凡·高有一种明显的敬重,两人谈论的大多是同样的话题:健康,现代绘画的发展方向,各自工作的进展。尽管1888年他们在阿尔勒一起生活工作的2个月里二人的合作关系破裂,他们仍然保持着友好但更加有所保留的通信。

既是艺术青年,也是狂热的文学阅读者

凡·高的画作拥有细腻自发的笔触和富含想象力的瑰丽色彩。《凡·高书信全集》译者唐敏告诉界面新闻,凡·高有一个非常著名的观点:画家不要为了一些能够卖得出去的画而绘画,而是要画出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画一些你眼睛里真正看到的东西。“他的《鸢尾花》也好、《向日葵》也好、《星夜》也好,因为他的视觉神经异常,他眼中的颜色是不一样的,星空也是变形的,这反映了他当时的心理世界,非常纯粹。”

《向日葵》1889年

唐敏发现,凡·高还是一位狂热的阅读者,通过大量阅读文学作品教育自己:“他看了好多好多的书,从巴尔扎克、左拉到狄更斯——而且他看的是英文版的狄更斯。他给别人的信中说,我给你介绍狄更斯,可能你不一定看得懂,因为是英文的。我建议你先看荷兰文版或者法文版。所以他其实是一个非常好学的人。”

在给妹妹威莱米恩的信里,他比这一时期同其他人的任何通信中都更多地写到文学。原因不光是他选择同威莱米恩共享他的文学兴趣和知识,而且也因为她有文学抱负。他在给她的几乎所有信件里都写到小说和诗歌,向她提出阅读建议。

凡·高曾说过,我们画家是用画笔在描绘生命,但是像狄更斯和巴尔扎克这样的小说家,他们是用笔在小说中描绘生命。这是两种殊途同归的艺术,而凡·高亦从文学作品构建的别样人生中获得灵感、参照、解释和慰藉。

比如说在阅读雨果的小说《巴黎圣母院》时,凡·高展现了对不合群表象下高贵灵魂的怜悯之情,并在一位名叫泰斯·马里斯的不得志画家的身上看到了跟卡西莫多、跟自己相似的命运:

“就上个星期,我读了雨果写的《巴黎圣母院》,这本书我十几年前就读过。你知道我从中看到了谁吗?或者说至少让我确信我在其中发现,我毫不怀疑雨果是有意这么设计了这么一个人物。我在卡西莫多的身上发现了泰斯·马利斯的影子。

 

绝大多数人读《巴黎圣母院》这本书都有可能有这种印象,认为卡西莫多是个小丑。但你不会比我更觉得卡西莫多荒诞不经,而且你会和我一样认为雨果所说的话是正确的。对于那些知道卡西莫多存在的人来说,现在的圣母院是空荡荡的。因为他不仅是圣母院里的住户,而且他是它的灵魂。假如人们把《巴黎圣母院》当作绘画运动的标志来看的话,那你可以在诸如莱斯、德格罗(有时候)、拉热耶和德·弗利恩特和昂利·皮耶等人的作品中看到这一表现手法。

 

下面这句话适用于泰斯·马利斯:对那些知道其存在的人来说,现在只是一场空,因为他是灵魂所在,而这绘画艺术的灵魂也正是他。不管怎样,泰斯·马利斯仍然存在,尽管已过了他的活力鼎盛时期——从某种程度而言,并非没有受到伤害,也不再对他原来的幻想抱有什么幻想了。这里的画家对于他所做的最大的暴行就是,我认为,甚至直到现在他们还在嘲笑泰斯·马利斯。我认为这件事有点像自杀那样令人感到惊恐。为什么要自杀呢?泰斯·马利斯是那高贵典雅的化身,在我看来那些画家们的嘲笑并不能贬低他。”

在割下耳朵、了结生命的疯癫画家和与家人朋友殷殷絮语的文艺青年之间,多的是我们不知道的事。幸好他留下了众多书信,给我们提供了一个走近真实凡高的最直接的途径。

《鸢尾花》1889年

《星夜》188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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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

同情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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