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寻郎》作者：明月听风

% _- X/ C1 t. D0 t" t6 L5 k8 ~内容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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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1 g8 B2 J8 n4 A; i一个没有浪漫细胞的女人被月老通知要去把她的命定爱人带回来，否则将孤苦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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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2 G, S* p0 c可那死男人长啥样？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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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4 r; s7 D; j! ^4 L, ?: O什么个性？不知道。

做什么的？不知道。

4 {7 _& u  L; f( i- }不找行不行？当然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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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凡事皆有逻辑的苏小培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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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拥有现代犯罪心理学专业的大龄剩女，遇见外冷内热的古代英俊侠客，一场充满悬疑却又暖萌暖心的爱情故事悄悄揭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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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的犯罪心理学家，在古代却成了一无是处的废材，身为废材的她，只好厚脸皮地暂时先黏著救了她的古代侠客。

可当两人要分道扬镳时，她竟对这个会正经八百「调戏」她的男子不舍起来……

6 @$ ^5 T( Y. D' d热衷於钻研犯罪心理学的苏小培，被母亲逼著去相亲，结果相亲的对象没来，却来了一个自称「月老」的年轻人。

他告诉她，她的命定恋人车祸重伤，本该死亡，但与她之间的红线相系太紧，所以还留了一口气，却因为车子撞击的力度太强，导致他的灵魂被撞到了另一个平行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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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a" r' d4 W: D) ]月老还说，她必须趁着被红线拉到那个时空的机会，将她的命定恋人带回来，否则不止是这一世，未来几世她都将孤老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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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v! t" c" I# x# |' a苏小培只当自己遇见有妄想症的神经病，一笑置之，谁知当她一觉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竟然穿着小熊睡衣趴在一棵树上，而树下有一名穿着古代侠士装束的英俊男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 }( w/ _: k: H- M想起有妄想症的月老所说的话，她顿时泪流满面，生出满肚子脏话，可是脏话到了嘴边，却变成嗫嚅的一句：「壮士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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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V/ J! J  o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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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4 s  w, p( u+ b" d9 Z: b     这文最大的成功是塑造一个可爱的男主---冉非泽，要知道在小言界有很多成名之作其功劳都来自于男主，一个充满魅力的男主绝对是名作之杀手锏！
     
     这是一个比较新颖的穿越故事，女主穿越到古代找回自己的命定之人。现穿古，还来回穿（让我想起了《仁显王后的男人》，那里男主穿过来穿过去的，伤痕累累，不亦累乎！跟女主很像哦），既有身穿又有魂穿。

( Y: |. N! s) e  f1 v: n     男主聪明帅气，有个性。武功好是其次，有手艺才是重点。用女主的话“这男人认真起来很爷们，善良起来很担当，不过幼稚起来却真的很崩溃”，会耍宝会卖萌，偶尔对外还霸气侧漏。最最值得一提的是，追姑娘的时候真真是花言巧语，柔情似水，各种经典表白段子随便一个都可以做范本了，建议男童鞋们都来好好观摩学习学习。

      瞧瞧下面这段，长篇累牍的表白，特别有代表性，特别有男主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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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在下姓冉，名非泽。。。元月十三生辰，如今已年过二十九，岁数虽是颇有些大了，但胜在身康体健，洁身自好，禀性端正。在下有些手艺，打些器具制些家具都不在话下。虽不是什么华贵之物，但胜在能让姑娘住得舒适。在下做的饭菜花色不多但胜在能教姑娘吃得顺口。在下也能挣些钱银，虽不金银满仓，但胜在能让姑娘衣食无忧，买多贵的牙枝洁药浴豆（这姑娘爱清洁）皆可。。。姑娘你瞧，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在下情真意切，愿与姑娘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姑娘可愿意？”

      女主是个心理学家，倾向于犯罪心理学，喜欢研究案情抓个罪犯什么的。智商不算低但情商实在算不上高，又呆又二，没谈过恋爱，年纪一大把。

      男配们分饰各种萌物，白玉郎，萧其，季家文，娄立冬，还有我们可歌可泣尽职尽责的月老2238号，要为他热烈鼓掌，真是一个大好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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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在女主对男主坦陈身份之后，情节能推动快些，这文就响当当的四星没跑了。结尾部分在古代对抗变态捕头杜成明的故事收尾太仓促了，估计作者也懒得矫情了，直接让他死翘，其他人等几句话交代一清。最后给了月老2238号一个决定男女主角是否HAPPY ENDING的纠结挣扎的描写，然后就真的HAPPY ENDING! 古代的冉非泽舍身舍命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程江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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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7 M+ U7 I; v3 @8 L    “你好，我是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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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正摆弄手机拨号，准备向热心为她安排相亲的姑妈汇报战果，冷不防对面座位上坐下一个年轻男人，还亲切地自报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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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抬眼看他，皱起眉头。

4 _( A/ |# M, [; y! N    不会吧，连着两场还不够，这算是第三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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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X( d% j# \) J# q    电话通了，苏小培没搭理对面这男人，只专心讲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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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3 b5 B* h2 o9 r/ }  G    “报告大人，任务完成了。两个男人都见过了，一个黑着脸很没风度地走了，连账都不付，还有一个咬着唇红着眼眶别别扭扭地走的，只付了他自己点的那杯咖啡钱。”苏小培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眼对面座位，“现在又来了一个，自称姓岳。姑妈，你要加场子好歹跟我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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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岳？我没有介绍姓岳的呀。”苏丽在电话那头很惊讶，但随即反应过来侄女刚才说的话了，她的嗓门大了起来，“什么叫黑着脸走了，什么咬着唇红着眼眶，你干什么了？又来了是不是？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总跟个刺猬似的，女孩子就得有个女孩样，要好好跟人说话，柔声细气，矜持有礼貌，你是不是又没听？”

0 B/ k. n: q$ R4 K    “我有啊，我矜持又有礼貌的客观评价和回应了他们的话。”要不是“矜持有礼貌”，她早就扭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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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丽抚额：“这次又怎么了？那两人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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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m- ?* B5 z4 Q0 \    苏小培答：“那个黑脸的，大爷似地说结婚以后希望我也能继续工作，因为他希望夫妻两个经济能独立，各自花各自的。趾高气扬，睥睨众生啊，姑妈大人，你一定能想像到他的表情。”

: B5 k, s' O) `/ z% }7 v0 W) n    苏丽没说话，她是想像不到那男的表情，但她绝对能想像自家这个倔侄女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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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很礼貌地问他一个月挣多少钱？然后又很礼貌地告诉他我挣得比他多。又好心提醒他现在不过才第一次见面，我并没有相中他也没打算嫁给他，所以他说这个实在是想太多了。接着我又很有礼貌地鼓励他要努力工作，因为他的薪水数字真的没什么好骄傲的。”

    苏丽在电话那头气都叹不出来了，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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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S4 _. H! l, s: e; ?    苏小培继续说：“第二场那个红眼眶的每句话里都要提到他妈。说他妈喜欢会做菜的，问我厨艺怎么样，又说他妈喜欢晨运，让我最好每天能早起陪他妈去公园，然后说他妈每天晚上都要看电视，我不能跟她抢。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我就很礼貌地问，我要是嫁给他妈了，他爸介意吗？他马上就瞪着眼睛摆出一副委屈样，说我说话难听。他说几十句我才说一句，他装柔弱给谁看啊？”

1 U4 e  w$ r4 [5 L8 m) F    苏小培今年二十七了，按说这年纪长辈着急她能理解，让她相亲她也没有要死要活地抵抗，可是能不能不要越介绍越奇葩，她也是有自尊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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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5 k4 I4 Y2 w    苏小培说着话抬眼又看了看对面那个姓岳的男人，她都说成这样了，他应该识趣走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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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4 a/ B- r' O" I/ }    结果他没有。他耐心地坐着等，触碰到她的目光居然还客气地对她微笑。苏小培皱眉头，撇开眼不理他。

    这边电话里苏丽想训苏小培却一时找不到词了，只好说：“我跟介绍的那个朋友说说，这样的确实是不太合适。”

4 Z/ f+ w& ^& U$ b: T4 x* Q    “对。姑妈你能理解就太好了。”苏小培趁机道，“既然这样，姑妈你再多理解一些，今晚对我造成了很大的精神创伤，我有应激性精神障碍了，你让我休息几个月，这相亲的事先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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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z# ~* ?1 A' p1 n* |0 t* p. x$ E4 s    “什么障碍？”苏丽愣了愣，而后吼得天花板都要震了，“你少跟我摆这些词，我看得精神病的得是那些跟你相亲的男人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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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真是太内疚了，这也是心理创伤，我需要调整休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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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想！你都躲了两个月了。别找借口！你也别总说对方怎么不好，你检讨检讨你自己，你缺点也不少，还有你跟人说话都什么态度？小培啊，你听姑妈的，自己也长点心，不小了，你也给自己打算打算，拖下去就成高龄产妇了……”苏丽差点没捶心肝，真想现在这不听话的侄女就在自己面前，她好摇着她的肩使劲劝。

' [4 Q# V; B& @4 d2 c  I    “停，停。”苏小培脑袋大了。这瞧得上眼的男人影子都没见着，怎么就直接跳到生孩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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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a( a$ C. C2 v. [, K    “还有你妈那边，你不要这么倔，你妈也是为你好，你别老跟她对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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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X8 z. T$ B7 _1 Y0 t& j    得，又跳到她妈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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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皱起脸：“我没对着干啊，这不是她让我换工作我就换工作，她让我相亲我就相亲了吗？”

    “你……”苏小培说的表面上确实没错，苏丽一时又找不到训她的话来，可明明这侄女的毛病太多了，太值得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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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0 b  T, X. o$ S* b2 k2 G    “姑妈，你累了吧，快去喝口水休息休息，我挂了啊，你电话忙，我不能总占着线，拜拜哈，你让你那边介绍人的男人们都休息休息，最近就不用派他们来见我了。我刚换工作，也很忙的。啊，信号突然不太好了。啊，我这边那个岳先生还没有走呢，我先跟他聊聊，得挂了，我挂了啊。拜拜。”

* P7 X, H# q3 S" G0 _" N( D    没给苏丽酝酿训话的时间，苏小培火速扣上手机。一抬眼，那个姓岳的好整以暇地坐着，还在耐心等着她。

, o2 Q8 ^1 I4 j0 F9 d% P; ^    苏小培没兴趣理他，既然不是姑妈派来相亲的，那她没必要浪费时间精力与他虚与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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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男人并不在意苏小培的脸色，他甚至按住了苏小培的账单，阻止她离开。

: X% u9 q9 X! Y+ ?, P    “苏小培，我是来通知你一件重要的事。请务必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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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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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心里一动，难道与那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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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动声色，假装不经意地摆弄手机，实则悄悄拍下了对面这男人的照片。她有心理准备，她总是努力留下所有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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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6 d" i* I4 l2 q* W: P- |, u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她在照片资料上输入了一个岳字，等着那男人再次自报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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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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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4 e! N3 r. q    “岳什么？”苏小培微皱眉头，她听错了吗？还是这人刚才看到她在相亲，现在是过来调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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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神话中主管人类姻缘的那个月老。”

% m& B0 U$ I4 O2 z; v. D% M    苏小培啪地一声扣上电话，确定这人确实是来调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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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她把电话丢进包里，准备走人。“就是婚介交友网的业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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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他倒是认真思索起来，“严格算起来，应该也是姻缘管理层面执行总监级别的。”

    还总监级别？她果然跟不上潮流的步子，不知道现在男人搭讪女人都换招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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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一把抢过账单，起身要走。

' U2 N8 k; w1 ^    “苏小培，7月13日傍晚7点13分，在梧桐路北口，发生了一场车祸。有两辆车在你面前相撞，你还记不记得？”

# s0 y8 ], C( R  ^    苏小培顿住，她当然记得。

1 Q  l* K% U$ g: E: u( q- V' n4 I    7月13日是她父亲的忌日，梧桐路是他遇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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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x) d+ h4 t8 a; V" x( E3 g. |    她当然记得。

    那天周五，她下了班特意去了那里，她站在路口，看着父亲当初倒下的地方，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正恍惚入神的时候，两辆轿车在她两米开外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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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事怎么会忘？

: V. o0 G$ N) K2 z0 H    苏小培转身坐下，她要听听这人到底想说什么。难道那场车祸与父亲的死还能扯上关系？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找到关于凶手的有用线索。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

3 c* U6 O9 \0 L- i5 w/ z    那男人清了清嗓子，没答话，却说：“车祸造成两个开车的一死一伤，事故责任判定死者那方闯红灯负全责，但这不是我要告诉你的重点。重点是那个伤者。”

    苏小培认真听着。

    “我下面的话请你一定要记清楚，他叫程江翌，现在在第一医院2号楼25层VIP特护病房，你要去找他，越快越好。”

    “找他做什么？”苏小培习惯性地掏出小本把听到的记了下来。

    “你要了解他，才能找到他。”

    苏小培一愣：“他不是在病房吗？”

    “他是在病房，可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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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说的找到他是什么意思？”

    “你听我说，这个世界不是只你眼前看到的这个世界。能量守恒，时空交错，由两个空间紧紧并贴运转，才能维持永恒。”

    真是鬼扯谈，苏小培皱了皱眉头。

" \# S' d( r$ F) f    月老想了想，解释道：“简单地说，你可以想象两个世界象八卦图形一样，由两个部分拼接在一起运转维持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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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S, @6 F3 p# o! k    “是这样吗？”苏小培开始觉得对面这人精神方面有些问题，这样她反而耐心下来，“岳先生，你的这个理论太深奥，我不太能理解，你能说些浅显又重点的内容吗？”

8 q6 `8 d: H/ G& {* G1 ~2 F    “这就是重点之一啊，很重点。”月老一脸无辜。“而且事情也不算太复杂，说白了就是程江翌是你命定的爱人，你们本该在7月13日那个时间完成你们的第一次邂逅，由此发展出感情。可是飞来横祸，你们擦身而过，彼此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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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8 ]" Q3 ]* ~" K    “这样啊？”苏小培点点头，很镇定。由于职业的关系，她见过不少妄想症患者，但面前的这个病人幻想出的内容倒是有些新意。她仔细端详着他的神情，心里默默评估着他的病情。

    “那场车祸，他本该重伤身亡，只因为与你姻缘羁绊太深，未尽之事让他命不能绝，所以吊着一口气。可事故后果严重，他被撞击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前一段我忙着别人的Case，没太注意，现在才看到。原本我想简单处理，解除你们之间的牵扯，让你们各过各的，重找缘分。但你们指间红线绑得太紧，我没办法解开。我得说，我上任时间不长，这样的状况我是第一次遇到。那红线我还不能剪断，因为那样你和他两个人几世姻缘都会毁掉，红线受损后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重新长好并攀上有缘人，要重新绑上就更不容易。我这样说，你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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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点点头，她合上了她的记事本。事情的严重性她是不知道，但作为一个有着执业资格的前心理医生，她觉得眼前这人真的需要帮助。

/ K; Y* S* A, o    “月老先生，你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自己是姻缘管理执行总监的？”

6 A& u7 Q* y: ]5 h5 e. Z8 O: E/ f    月老瞪圆了眼睛，那无辜的表情又出来了：“你不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啊！如果你不把他拉回来，那后果跟剪断了红线一样糟糕。你们两人都会几世无依，感情无归，孤老终身。无论你相亲多少次，无论你怎么努力，都不会有好姻缘，就算勉强结了婚，也一定是感情不和，生活不顺，会很凄惨的。”

    “你确定我叫苏小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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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L6 O, v+ J9 O7 F    苏小培的反问让月老一愣：“你不是吗？”他不会搞了个大乌龙吧？“刚才你相亲的时候，那男人确实叫你苏小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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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z6 p/ i9 ^/ ^6 Z* x! l! H    苏小培点点头，看来这人并不认识她，他只是旁观了相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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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13日，你在梧桐路车祸现场？”她又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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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月老认真答，“缘定的相遇，我是要记录的，以免有什么意外状况发生。你看，你们这一对的状况，就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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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明白了，这人是在车祸那见过她，所以知道她那时的行踪，这次又见到她，听到她的名字，所以才来跟她说这些。只是不知道造成他妄想的刺激源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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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翻她的包包，摸出一张名片递给月老：“月老先生，我的姻缘呢，暂时还不需要你的帮助，但是这个人却很需要。他为了姻缘的事已经烦恼很久了，你赶紧联络他，只有你能帮他了，你跟他好好聊聊他的命定爱人，他的红线。你就说是我介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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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4 |' m9 j* }! ]4 |    月老一呆，下意识接过名片看了看。心理医生？她居然想骗他去见心理医生？他又没病！他真的是月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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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一定要找他，他的姻缘就指望你了。”苏小培站起来，她已经不做心理医生了，只能把他介绍给师兄看看，希望能帮到他。她拿了账单去收银台，准备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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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A! V/ f( P8 o% x. C0 n    月老没料到她哄骗完自己还走得这么快，他愣了一愣，赶紧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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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h* e+ @9 p2 K    “苏小培，你听我说，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与程江翌之间的缘分绑得太紧，只有你才能把他拉回来，你也必须把他拉回来，不然你真的会孤苦凄惨地自己过一辈子。啊，不对，如果红线断了，那就是几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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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苏小培付完账走出咖啡厅，朝自己的车走去。

& c( ]( ^) u! U! r+ U    “我很抱歉这么晚才来通知你，我真的不知道情况会这样，我没遇到过像你这样的案例，时间不多了，你要尽快去医院看看程江翌，你得多了解他，不一定什么时候你会被红线的力量拉到那个世界去，如果你没做好准备，你怎么找他？”

* I$ F7 o- \. [- v9 z1 _6 H    “谢谢你，月老先生。你辛苦了，别忘了给名片上的那个人打电话。”苏小培一边走一边留心防备，确定这男人并没有暴力攻击她的意思，周围也没什么异常动静，然后她打开车门，飞快地坐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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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说她把他拉回来，一会又说她会被拉过去，前言不搭后语。苏小培摇摇头，启动车子。

    月老追到车边，大声说：“如果你发现被拉过去了，别害怕，你会没事的。只是别忘了，一定要把握机会找到他，把他带回来。我现在还没有找到太多信息，等我把状况再弄清楚些，我会告诉你的……你记住，快去医院……别害怕，找到他……”

    苏小培的车子已经开了起来，把这个神经病月老远远抛开。他的声音被挡在了窗外，身后，再听不清。

第2章

6 s5 q- P0 j, \/ n/ m$ {* x& {    苏小培回了家，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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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周日，不用上班，不用相亲，她在家里宅了一天。她当然没去什么医院，事实上，她压根没去想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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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P$ z- U- G! c    之前做心理医生的时候，她遇到过一个病人，那病人认为自己是宇宙生物的统领者，掌管着全宇宙的生死。今天这个只是月老而已，等级还不够看的。所以她招架得住，医院啊穿越啊，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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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是独居，家里收拾得一般，到处堆的是书和各种档案资料，她不爱做家事，对男人没兴趣，她觉得她的人生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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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C) g: F! a  c. z' U! C    她的沙发旁边小柜上摆着照片，书桌上也有，床头柜也有。照片全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沙发旁的这张照片里她六岁，坐在父亲的肩头高举着只粉红色的气球，母亲依偎在父亲身边，小鸟依人，一脸幸福。而父亲穿着一身警服，英挺帅气，脸上笑容灿烂，一如他在她脑海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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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8 \" @% f+ \: E    苏小培的父亲叫苏建安，是一名警察。当年他参与侦办一桩连环杀人案，罪犯劫持杀害女警，连续犯案三起。警方束手无策，没有办法，最后设了一个圈套想引罪犯上勾，不料事情被罪犯识破，在现场着便衣蹲守监视的苏建安被当场杀害。

    那一年，苏小培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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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很爱父亲，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而凶手一直没有落网更是让她痛彻心扉，她发誓她要抓住凶手，她要将他绳之以法。

    苏小培小时候的志向是要当一名医生，苏建安很支持，也一直深信女儿能办到。因为苏小培很聪明，功课一向很好，拿下第一名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可苏建安死后，苏小培不想当医生了，她要象父亲一样，做一名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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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H9 P6 n' X% ^5 c    这个志愿遭到了母亲李菲的强烈反对。她已经失去丈夫，无法接受失去女儿的可能性。对她来说，警察这个职业，代表的不是维护正义，不是追缉杀夫凶手，而是危险与死亡。

- U, D! p7 E: |: O$ N7 b    母女俩在这件事上意见无法统一，李菲强势霸道，苏小培倔强固执，母女两个几乎天天吵架，做什么都能挑出对方的毛病。李菲放下狠话，只要她还活着一天，苏小培就别想去当警察。她甚至还干过自备鸡毛掸子去学校当众追打苏小培的事，当然苏小培干的事也很出格，她离家出走以示对抗，被父亲的同事捡回了警局。母女二人的关系闹得很僵。

( P/ @1 _; C% v* j  _, c    最后是姑妈苏丽看不下去，她把苏小培接回家住了一段时间，缓和她们母女间的矛盾，又逼着她们去见了心理医生，接受心理辅导和开解。这是苏小培第一次接触到心理医生。之后苏小培服了软，她搬回家，也答应了母亲，她不考警校了，她还是要做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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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 @3 T$ _- h# l  S4 f( Z) g1 L    李菲那时的反应是抱着女儿放声大哭，但她并不知道女儿的心里打着另一个主意——她是要做医生，心理医生。

- @- Z1 t) G; }2 X3 |3 w8 g    苏小培很努力，她23岁就拿下了硕士学位，表现亮眼，得到了教授和相关人士的青睐，参与了许多不同的相关课题研究，其中包括她自己很有兴趣的犯罪心理，行为分析，微反应研究等等。她进入了导师的心理研究所工作，一边读博一边参与各类心理相关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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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的导师叫汪丹，是国内有名的心理专家，他的研究所与各界都有相关的心理学科上的合作，这里面包括了警界。

    苏小培是汪教授门下最得意的门生，借着汪教授的推荐和心理研究所的业务，她开始参与警方的合作事务中，从犯罪心理角度多次协助警方办案，参与罪犯心理分析及为警方人员提供心理治疗辅导，她很积极，配合度高，且在不少案件侦办中确实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所以她虽然年纪轻，却开始有了些名气。

1 Z3 j; w' V8 B: s    名气与学位一样，苏小培不是太在乎，但她知道这些东西能为她赢得更多的机会，更多的话语权。她的目标很明确，她要借助专业知识打进刑侦圈，抓住杀害父亲的凶手。当然这一点她没有告诉母亲，心理医生这个身份于她而言，是个很好的掩护。

    但事情总有败露的一天。因为苏小培上媒体了。

    那次她为一起谋杀案出庭做证，不巧这案子颇有影响力，引来各媒体关注，苏小培的名字也由此上了报纸、网络和电视，甚至她走出法院的画面也被拍了下来。媒体为了炒作，极力渲染了苏小培在案件中的作用，并冠以“美女天才心理专家智破奇案”的耸动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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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个，被李菲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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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子是捅到了马蜂窝，李菲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女儿要自己搬出去住，原来是怕工作的事被她发现。她怒不可遏，将苏小培一顿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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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女二人又起了冲突。李菲坚持让苏小培从心理研究所辞职，换一个普通工作，苏小培不从，两人僵持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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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李菲气病了，姑妈苏丽在中间使劲劝，苏小培终于让了步，她辞了职，改行去做了记者。母女关系这才缓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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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李菲不知道，苏小培这一回又玩的是阳奉阴违的把戏，她是去做记者了，可她跑的是刑侦线。也就是说，她换了个身份，继续混在警匪圈里。

    可惜这份工作才做了一年又露馅了。起因是苏小培接到了疑犯的威胁信，对方恐吓她不得再追查深究报道某案，否则让她好看。那信好巧不巧地正好被来找苏小培的李菲收到了。这一下非同小可，比在报纸上看到女儿办案更让李菲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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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P6 X& k- {: K    不用说，这工作又干不下去了。因为李菲说了，要是小培不换一份能让她安心的工作她就死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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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当然不怕她这娘亲大人真去寻死，是狠话还是真心她分得出来，但她还是妥协了，因为她知道以她妈妈的狠劲，不把自己弄病就是把她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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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Q  `  @! n9 \0 G! F    苏小培提出回学校教书，以她的资历混个教职那是很简单的事，汪丹教授也一直希望她能够回学校帮他。可李菲不同意，她觉得大学教书的工作不够忙碌，而且还是混心理学这个圈子，那最终还是会走回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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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的斗争又告失败，最后在姑妈苏丽的安排下，她进了一家出版社做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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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n, k& c    主编是苏丽的老朋友，听说来的是媒体争相报道过的那个美女心理学家，非常高兴。前一段影视剧炒红了心理学，他正想借着这东风做些与职场相关的心理学类书籍，包装包装就能成畅销书，这下来了个有知名度的心理专家，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很有炒作点，真是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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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丽与主编一拍即合，帮苏小培争取到了还算不错的待遇，就这样把她的卖身契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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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 f( ]% ~8 I. |    苏小培不以为然，她故意嫌弃编辑的薪水低工作累，惹得李菲又把她臭骂一顿，说薪水高没命花有屁用，又说工作累难道累得过你去跟罪犯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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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很想说她从来没跟罪犯正面交锋过，一根指头都没让人碰过，但母亲大人激动的反应让她把话咽了回来。

    总之，苏小培最后在这出版社呆了下来，她不气馁，暂时的妥协她可以接受。况且她觉得主编对她的经历经验有兴趣，对心理学方面的内容也有兴趣，那假以时日，也许她有机会说服他做犯罪心理方面的书籍，到时候她又可以以此为由，继续参与追查连环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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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y6 g  L. ^6 S    如今她到新单位不到三个月，工作不忙，平平顺顺，无惊无喜，倒是她亲爱的娘亲和姑妈大人，在她的婚姻大事上开足了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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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 P- q, @7 q  ?; y" Z    也许她们认为只要她嫁了人就会安分了。

    于是，相亲，相亲，还是相亲。

' B! c( \( G. Z4 A( P2 k, a    苏小培不敢不去，因为李菲说了，如果她不乖乖配合去相亲，她就搬来跟她住。这比死给她看，打断她的腿的威胁更有效。

) E7 f  J" [  u9 l& x    苏小培乖乖听话，按时按点地去见男人。可相是相了，却跟那些男人对不上眼，非但对不上眼，她还总能把人气死。

) W) F* U' q) n! Y9 F7 ^$ ?    苏小培觉得这不是她的错，现在这年头也不知是怎么了，男人们智商不明情商不足，她也觉得颇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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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W# l# x' a    苏小培躺在床上，想着明天又要上班了。这三个月她什么事也没干成，她没有做图书的经验，也没什么兴趣，所以效率真的不高。每周开会她都只能是听听，选题也不知道报什么合适，凑合弄了两个都没通过。主编说明天会跟她谈谈，讨论一下她的强项，好好利用上，做些好书出来。

    苏小培叹口气，确定闹钟已经定好，空调温度适宜，爸妈在她的床头照片里笑得甜，她把自己埋在枕头里，忽然想到其实应该请那个神经病月老去与她妈聊聊，说说她的命定之人现在成了植物人，此生无望了，让她别忙了，别安排相亲了。这每星期一次活动真是挺累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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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胡思乱想，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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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醒了。

    原因不明，但她觉得好像还在梦里。

2 o& I, S7 I7 p4 K* I    有些冷，有微风吹过。她迷迷糊糊的，想拉拉被子，却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没躺着，是趴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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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Y1 l5 m- Y" f    她一惊，睁开了眼睛，却差点摔落到地上，吓得她一缩。

    不远处，有一簇篝火，篝火前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穿着古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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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眨眨眼，清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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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月光皎洁，底下篝火熊熊，而她自己，正趴在一棵高高的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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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着维尼熊两件式套头睡衣。

+ m3 j/ F9 E$ V3 J    苏小培再眨了眨眼，悄悄转头四望。这是一片黑幽幽的树林，凉风吹过，枝叶沙沙作响，却听不到其它动静，除了篝火前那两个人，似乎再无人烟。

+ y) M  ?4 [9 N2 y) j( `3 m; w    苏小培冷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梦真是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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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那边的两个人说话了。

3 j. s% M% w4 P. l5 t- h; }; `5 O    “姑娘可好些了？”

    醇厚的年轻男性嗓音，很有磁性，颇有些动听，但口音非常奇怪。

" b1 X8 U) U0 d% i1 x: |0 L    “奴家好些了，多谢壮士搭救。”

    女的声音也不错，口音同样奇怪。

8 S. D6 @% \! O    而且，“奴家”、“壮士”，这些是什么鬼？

% Q" L2 d% D0 b) R0 {" }9 Y    苏小培皱了皱眉头，她很自然地想起了那个妄想症患者月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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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O. |0 v2 g0 r    “如果你发现被拉过去了，别害怕，你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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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b( ^. p0 r7 @    真是叉叉叉叉的！

    壮士，奴家穿越了啊！

7 }; H' d7 x' c7 I5 T( p. _    苏小培想象了一下自己这样说话，真想一脚踩到那个月老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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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个鬼！她可是个有学识的知识分子。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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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稳了稳心神，再看了看四周。

    凡事皆有逻辑，眼前这种情况一定有科学又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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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境？幻觉？

* |7 C% W8 e2 `! `- ~; L& A    可触觉清晰，听觉正常，身上冻起的一层鸡皮疙瘩也确实存在，她还能闻到树林里的植物和泥土气味，话说这空气还真是很清新。好吧，扯远了，总之就是一切太过真实，细节完整，没有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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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无法说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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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0 |5 n5 A  @6 `' B: l: @    她确认她的感知状况正常且运转良好。这应该不是梦，她也没有幻觉。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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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那一男一女还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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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T' l! I3 e( D$ F    苏小培一边调整呼吸克制慌乱情绪，一边竖着耳朵听。那两人说话干干巴巴文文绉绉口音奇怪，但苏小培还是差不多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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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这男的路过这山头，捡到了这女的。这女的呢，一个多月被山贼抓去，她忍辱负重等待时机，终于逃了出来。可是林深山险，她慌不择路，所幸遇到了这位好心男人将她救下，男人还答应等天亮了就送她回家。

    苏小培听得这些，眉头皱得更紧，好么，这山里还有山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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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5 C( p3 e8 }, T/ L% F/ j    她看了看那个落难女人，似乎还在害怕，蜷着身子，小心翼翼，但她衣着整齐，仪容上比起自己来可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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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在树上稍稍动了动，探头看了看地面，这树很高，要是摔下去缺胳膊断腿的事应该会发生吧？她趴着的这树枝子不算粗壮，离树杆也有些距离，以她的身手应该是攀不过去，攀过去了她也不知道怎么能平安滚到树下去。

( M/ N# ?8 z( Y" e& ~$ t    另外，她的脚冰凉的，没有袜子没有鞋，还有一件尴尬的事就是，她的睡衣下面，没有穿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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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8 C0 y# x5 _* G    苏小培再看了看那个篝火前的落难女子，心里一叹，自己才更像是被山贼抓了逃出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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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该怎么办？

    她总不能就这样趴在这里等着梦醒，或者，等死？她的四肢僵硬，身上发冷，总觉得就快要趴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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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V3 s$ w/ C, i, I4 z) ]    难道真要试一试摔死是什么滋味？

. z5 r$ C) }8 z    摔死了能醒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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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闭了闭眼晴，试图理清思绪。黑漆漆的山林，眼跟前仅有的两个大活人，她必须抓住机会。

    还没想好，忽然她听到了那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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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R1 ?" H+ D2 N    问句。

/ h# b% X$ z( G& |9 R* D7 o, W. T    声音很近，就在她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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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e1 c& O" M- O    苏小培猛地睁开眼，看到原本在篝火前的男人不知何时到了树下，正抬头看她。

* v* s* H, |0 q) {: t    她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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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姑娘？这有什么疑问吗？她当然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她是个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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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篝火方向，那个落难女人也往她这边看，一脸惊异，大概是没料到怎么这边树上会有个人。

    好吧，跟那个女人比起来，自己的服饰是怪了一点，发型也特殊了一点——她是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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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那年轻男人又叫了一声，这次语气是肯定的，然后他问：“姑娘为何在此？”

    为何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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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问题有难度有深度，还很有科学研究的价值。

. U8 U4 P( w9 l/ b0 B+ [    苏小培皱紧眉头，心里有些慌，她该怎么说？可她知道她必须得说点什么。无论这是梦里还是幻觉还是她真的穿越了，眼前这两个人是深山老林里唯一能帮她的。

. y- W6 ^) Y* U    她可不想摔死，也不想趴死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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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怎么称呼他来着？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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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q9 y) M2 i" E% S) k9 q$ J& b$ W    “壮士。”苏小培开口了，声音有些哑，她清了清嗓子，又叫了一声：“壮士。”

    真是别扭啊，改叫先生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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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K3 S+ a+ u( o) V# a    那男人点点头，表示听到，但没有说话，是在等着她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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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背着篝火的光，那张脸看着颇有些正直。

/ f. C* P; D8 o4 e* K    苏小培双唇合在一起，做好了“奴”字的发音准备，可是“奴家”这个词比“壮士”更别扭，她奴了半天没奴出个家来，最后一咬牙，叫道：“壮士救命。”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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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

    那年轻男子看了看苏小培的处境，点点头，不急不缓地回到火堆边打开了包袱拿了件衣裳过来。

    苏小培正疑惑他要干嘛，那人却是突然跃起在树杆上用力一踹，大树猛地一抖，苏小培再抱不住树枝，被这一脚踹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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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9 E, n% B( t    “啊”的一声尖叫，苏小培正以为要摔掉半条命，却是一晃眼的工夫，身上一紧，一抽，等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被那衣裳裹着卷到了地上。

    苏小培落了地，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男子没上前扶她，也没抽回衣裳，就隔着两步静静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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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想起自己单薄的睡衣和没穿内衣的窘境，忙拉紧了那件宽大的衣裳将自己裹好。

    她站了起来，忍不住“哧”地吸了一口气，赤脚站在泥地上，不但冷，而且被断枝小石扎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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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站好了，道了句“多谢”。那男子见她无事，笑了笑，点点头，率先回到火堆旁。

    苏小培跟着他走了过去，找了个地方坐下了。她的对面，坐着那名落难女子，左手边，坐着那个出手相助的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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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看了看这两人，在心里跟自己说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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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为何落难在此？”问话的是那男子。他语气平常，不惊不奇，好象平白无故在山上捡到两个女人不是什么怪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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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看了他两眼，对他的问题还是没有想到好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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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再喊救命不合适，她说什么好呢？

    “我不记得了。”

- U% p7 m! i, Y, b    那两人明显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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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C5 N; |" u/ R$ Z    苏小培看了看，有些拿不准他们是惊讶她的失忆还是她说话的方式。她蜷了蜷身子，放低了声音，模仿着那落难女子的语气，小小声又说：“我有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树上……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 K  h; s, v! Z9 B( B    与其编一个无法圆的谎，不如把问题全推给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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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p7 t5 }2 p    她说的也算是实话，她确实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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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3 o( b% |0 ]* o9 b# a9 y    那男子打量着她，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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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姑娘愣了好一会，小心问道：“姑娘是说，姑娘不记事了，不知自己为何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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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W6 \; u8 Z. ?, A    苏小培半垂着脑袋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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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姑娘姓甚名谁，也记不得了？”

. @3 P# W/ I# K    苏小培继续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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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9 A) T1 m8 e+ E- l! ~    那姑娘一叹，不问了。

    这时候那男子开口了：“既如此，姑娘有何打算？”

0 Z+ k4 j- }* F& G2 q- W0 W    苏小培发呆，她能有什么打算？她还真没有，她如今脑子空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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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安静了好一会，轮到苏小培问问题了：“请问，这里是哪里？”

/ o/ P1 @' R& @7 t% B    “哪里？”那男子挑了挑眉。

    苏小培愣了愣，皱眉头，他反问她？

( w3 `. d  K: O9 \, Y    “何处？”他又道，明显问句。

5 ]; X6 B8 h+ p& G! ]5 k$ G( X    苏小培反应过来了，忙点头：“对对，我是说，这里是何处？啊，是说此处是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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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和壮士都表情古怪看她，苏小培讪讪闭了嘴。

    “天连山。”壮士很快面色如常地答话，“因山脉绵连故得此名。下了山一直走，第一个镇子，便是石头镇。天亮后在下会送唐姑娘到石头镇，她的家在那儿。”男子指了指那位落难姑娘，又问苏小培：“姑娘从哪儿来，家乡何处？”

    苏小培摇头，她明明说了她失忆了，他还问？她只好再装傻一次：“我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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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1 h1 y$ _. q, |    唐姑娘这时候道：“姑娘家乡定是很远的地方。”她停了一会，然后小声解释这么猜测的原因：“姑娘的口音，与我们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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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P& }! `! T% M% ^1 n    苏小培点头，不止口音，太多地方不一样。

    那壮士倒是没说话，既不大惊小怪，也不胡乱猜测，只是拨了拨火堆，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唐姑娘见苏小培有应和她的猜测，于是继续猜：“许是在哪家庵里做了姑子，如今还俗出来，却遇了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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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正在想庵里姑子是什么意思，还俗一词出来，她明白了。她摸了摸自己的短发，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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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Z% ?- Q, b6 P+ i    尼姑？

    好吧，起码还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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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俗的尼姑发型能有她的这么时尚吗？苏小培瞅了瞅唐姑娘的发式，心中无奈，也许自己的样子是人家眼里丑死了也说不定。

0 C1 \' G/ ^' w0 A. J% e. F    苏小培紧了紧身上那件粗布衣裳，衣裳够大，也挺厚，裹得住，希望刚才光线不太好，这个男人没看清她身上睡衣的样式和图案。不然，就算是来自远方的尼姑，穿着古怪的衣裳就算了，衣裳上面那个卡通小熊又算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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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这之后那两人都没再说什么。唐姑娘的猜测是眼下情形最合理的解释了，苏小培没傻得去反驳，她琢磨了好一会，用她那别扭的口音问了问，得知如今是靖丰十三年，三月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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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J- T3 Y. p1 |) a- e    苏小培想了想，自己睡下的时候是8月26日，过了凌晨，就是8月27日，总之跟三月初六差得很远。靖丰，靖丰又是什么年号？这个她干脆放弃想了，她的专长不是历史，想这些还不如琢磨琢磨下面该怎么办。

    首先，她没有钱，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她甚至不知道这个地方的钱长什么样。是铜板、银子、金子？还是象电视里说的什么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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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2 q: F% ]: I1 r    往远了想，没有钱，她就没地方住，就得饿肚子。往近了想，她现在连身合适的衣服都没有，还光着脚。

    另外，她说话跟大家不一样，外形打扮也不一样，她还没有看到他们的文字，应该跟她知道的字是一样的吧？她在心里叹气，如果融不进人群，她的生活也会是问题。

) _/ O5 J5 u: X! @' Q    而且糟糕的是，她不知道她能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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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O$ x/ E; A$ l    苏小培看着火堆发呆。

    对面的唐姑娘已经不说话很久了，看她蜷着的姿势，苏小培觉得她睡着了。一个被山贼劫走又逃出来的姑娘，她的表现相当坚强。苏小培看着她被火光映着的发顶，想起自己从前接触过的案例，女方的遭遇不用说，死里逃生这种事放在谁身上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一些心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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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w! f0 Q2 [- a7 M3 r    苏小培忽地回过神来，这种时候她还想什么别人的心理问题，自己的问题才是最糟糕的。

5 n2 L/ }. n- m9 t& U    不过也许她想太多了，说不定她睡一觉醒过来发现自己还在卧室的床上，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苏小培心一横正想着干脆真的试试睡一觉好了，一转头，发现那壮士正盯着她的脚看，他手上也不知什么时候摸出一把剪刀，正在剪手上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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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8 S3 {! z$ d7 ^! |; B    苏小培看看自己的赤脚，下意识地缩了缩，再转头看那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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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壮士看到苏小培看他，说了句：“失礼了。”然后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不一会把几块粗布和一团针线递了过来。

    苏小培有些愣，壮士道：“姑娘脚上无鞋，如何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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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对。”苏小培明白意思了。

    鞋子是做不了啦，粗布缝个袜子先凑合，总比光着脚强。

; W4 H9 ]6 g2 C' A8 E* s; V# Z    她把布和针线接了过来，心里对这位壮士是感激的。他的一件衣服给她穿了，现在又弄坏一件衣服给她做袜子，真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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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Q6 J7 D1 a! p; g4 A: ~    不但壮士，还绅士啊。

    “你叫什么名字？”她随口问问，问完了觉得哪里不对，又改了口：“壮士尊姓大名？”

    她说完，心里又叹，这么说话真是别扭。

# `* U/ J9 E, J    “在下冉非泽。”他应得是相当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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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a+ t6 r) y5 _  i6 E8 D    苏小培点点头，注意力转回那几块布上，摆来摆去，不知道从哪下手好。长这么大，她只缝过一次扣子。

    不管了，缝了再说。

% A6 E' i2 W% o7 m6 E% C$ Z# R9 u8 s    她开始动手，一边动手一边盘算，如果实在不行，就先跟着这冉非泽，看上去这人不错，应该不会狠心丢下她这个无依无靠记不清事的落难女子吧？或者她就跟着他送唐姑娘回家，看看安顿的情况再说？

) a+ F5 D1 a" y# P    “姑娘。”这时候冉非泽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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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m& ]" ?    “啊？”苏小培望过去。

5 G9 l9 j5 R$ r, V+ [2 d/ [0 ]    “还是我来吧。”

( s, H0 k+ E% c, K7 v8 A4 m    来什么？苏小培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反应过来了，忙把布和针线还给人家。

    冉非泽也没说什么，安静地把苏小培缝成一团的线拆了，把布重新拼好，飞快缝了起来。苏小培看着他熟练的动作，不禁汗颜。

    不一会，厚布袜弄好了。

    冉非泽递过来，苏小培道了谢赶紧套脚上。脚底的部分他还特意多缝了几层布，相当结实。这下让苏小培更觉得在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之前，一定得跟着这个好人壮士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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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冉非泽又开口了：“姑娘，明日我送唐姑娘回石头镇，姑娘是否一路？”

; k# ^# r$ O; `; A. Y7 P    “当然，当然。”苏小培赶紧用力点头。她注意到这人已经把“在下”这种谦称改成“我”了，他主动把距离感缩短，对她来说是好的开始。

    “到了石头镇，姑娘可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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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 Z/ X, Y2 \+ `    完全想不出打算来，苏小培用不着装可怜那表情就已经够茫然了。

# y; |1 Z1 }' f9 ^/ @    冉非泽不动声色借着拨火堆的动作看了看苏小培，又说：“我本该多相助些姑娘，只是有心无力，姑娘莫怪。我身无长物，实在不好照应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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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一愣，这是在委婉要求自己不要缠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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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9 o3 ?. L4 f! J- M. e    她直接问了：“壮士的意思是说，身上没钱，没办法接济我，是这意思吗？”

    冉非泽顿了顿，苏小培以为他没想到自己会这般直接，她有些警觉，想到古代女子应该都很矜持，于是暗提醒自己要小心说话行事，但随即看到冉非泽露出恍然表情，眼露笑意，回道：“姑娘之意甚是。”没半点局促尴尬，坦然得很。

    这下换苏小培怔了怔，然后也反应过来了。她跟他一样，对对方的话得过过脑子才明白。不是完全听不懂，而是觉得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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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一时也不知给什么反应才恰当，她点点头，没吭声，少说话就对了。不过这位冉壮士真是……露穷露得这么坦然，拒绝得这么果断，还真是……

    她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也想不到能怎么办，她决定睡觉。说不定睡醒一睁眼，她又回到卧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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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_6 A8 A: a- _" k4 Q; b5 {    苏小培抱着膝盖，蜷着身子，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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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她真睡着了。

    再睁开眼，还是那片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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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的火堆已经熄灭，初晨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地上，象剪碎的金片，草丛野花上沾着露水，晶莹剔透，这景致很好，对苏小培来说有些新鲜，她还从没有在深山老林里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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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j7 M) v  ^* D4 T    唐姑娘和冉非泽都已经起了来，正在四下走动。苏小培伸了伸有些麻的腿，也站了起来，小心看了看身上古怪的宽大男式衣装，没走光没露肉，她也动了动胳膊，活动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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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她可是专业人士，很能克服不良情绪和心理障碍的。

第5章

" e4 J0 d: K- z. \. G    事情远比苏小培想的要难。

    有些状况，不是用专业知识和心理素质就能克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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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像现在这样走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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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H( {5 C' w1 y* y: I4 {    苏小培觉得自己的脚板底一定已经磨伤了，痛得她每踏下一步都是折磨。不止脚板底痛，她的两条腿也快废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山路这么难走，而且似乎看不到尽头。她喘着粗气，拖着两条快抬不起的沉重大腿，咬牙拼命地努力跟上冉非泽的步子。

    冉非泽走在最前面。他背了一个大包袱，非常大，就像是背了一个超大的行李箱在身后，也亏得他高大魁梧，那大包袱没把他压没了。只是那包袱的体积分量，苏小培光是看着就觉得自己没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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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P9 o4 s0 C6 b6 W    可冉非泽走得非常轻松。他甚至没有吃早饭。他把仅有一块饼子分给了苏小培和唐姑娘，又把水袋里的水分给她们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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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6 U! H, G% i5 _/ M; j    说实话苏小培觉得那饼子很难吃，那水袋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又被多少人喝过，但她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挑剔，所以她把饼吃了，把水喝了，而冉非泽就这样空着肚子领着她们两个弱女子下山。

    一开始苏小培还能跟上他们的脚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脚开始痛，腿也开始沉，慢慢落在了最后面。而那唐姑娘虽不是大步流星，但也是走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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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苏小培，拖着两条腿挪步子。

* t4 M% ]# P# M    冉非泽没有抱怨，他走一段便停下来等一等。倒是唐姑娘显出了着急，也对，人家虎口脱险，如今归心似箭，没想到却被苏小培给拖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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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N1 `4 f# ]' r3 t, d7 g    苏小培一句话也没说，身为现代人的她，每天坐着的时间比走路多，平时也是以车代步，真没机会试过这样长途跋涉。她倔强地没喊累没呼痛，没求着停下休息，只努力要跟上大家。

    就这样从清晨一直走到了太阳正当头，苏小培也不知究竟是走了多长时间，她的脚实在是太痛了，走到后来简直就像痛得没了知觉似的。

& H' S- G8 g; a1 e4 _: l) a    就在她以为今天得走死在这的时候，冉非泽宣布，石头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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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头镇虽然名叫石头，但却不是石头砌出来的镇子。在镇头立着的是几座土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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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4 _2 I! O* u    苏小培看到了房子，终于有了荒山到人间的兴奋感。但她不敢放松，因为她知道，以她现在的状态，一松懈就会真的再也走不动了。

8 j' ?+ {/ c: c1 m6 i3 H1 o! E    唐姑娘走到这里，显得有些激动，最后更是按捺不住红了眼眶，脚步却是比苏小培还慢了。苏小培能理解她的心情，想安慰两句，但她的残腿折磨得她没精神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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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 }7 b; Q6 P$ v    最后三个人进了镇子，唐姑娘领着冉非泽和苏小培左拐右转穿过几条街，最后在一门前立住了。

8 g+ H7 H2 o7 I, F# f# h4 q  A8 W2 h    那门前一妇人抱了个瓦罐正准备进屋，看到他们，吃惊得张大了嘴，手中瓦罐咣铛摔在了地上，人却是向唐姑娘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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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c- Q3 L( i' t  k; Z0 y& }" r; J. s    “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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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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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女俩抱在一起哭成一团。这场面让苏小培真心替她们高兴，却也有些羡慕，她现在这状况，也不知以后会怎样。不想远的，单就眼下，她脚痛腿痛快站不住，口渴肚饿眼还花。

    母女俩的哭声引来了许多别的人，看到竟然是唐家的大闺女回来了，大家七嘴八舌地围了过来。苏小培也分不出各人的身份，只听得众人说唐姑娘命大，被山贼劫了还能活着回来巴拉巴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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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T) p  ~  O3 n% t6 `! h+ Z    说到这个那唐莲低了头不敢多说话，这不是什么体面事，她也知道被山贼劫了这么些日子，在父老乡亲们这里指不定都传了什么，名声怕是早就没了，现在人多嘴杂，她低了头，不敢多言语了。

    唐母也是这样的心思，女儿奇迹般地活着回来了，她心里当然是高兴的，但这段日子闲言碎语听得多了，她也是相当警惕，此时忙扯开话题，问冉非泽和苏小培是何人。

    唐莲没往细处说，只道在山上迷路，是冉非泽相救，将她送了回来。

    唐母闻言赶紧过来对着冉非泽连声叫着恩公恩人的道谢，冉非泽应了两句客套话。苏小培在一旁真的是支撑不住了，她知道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古怪狼狈，也看到众人看她的眼光充满惊异，但这出头鸟她真的不得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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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大姐。”是该叫大姐吗？那妇人虽然看上去老气些，但似乎年纪并不很大，苏小培觉得她大概不到四十，叫大娘应该是太过了吧？

    可这声大姐喊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刷了过来，冉非泽也对她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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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x3 G6 P8 v: ~; }    苏小培不知道哪里不对，但她决定装没看见，她清咳一声，硬着头皮说了下去：“恩公到现在，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呢。”

    她跟冉非泽是一起的，这些人给他水喝，给他饭吃，应该不会落下她吧？

8 S& {% V, ?$ b& o. b! Q    冉非泽看了她一眼，苏小培目不斜视，继续装没看见。

+ ?+ x5 B) c3 g+ B    唐母这时反应过来了，忙道：“真是礼数不周，恩公莫怪。快请进屋，我这就去备茶起灶。”

! L- M' Q2 q5 _% L9 x    唐母说着，转身又跟左邻右舍的招呼了几句，众人依依不舍地散开了，唐家母女这才将苏小培和冉非泽请了进去。

! J2 O$ c: J* S' C" g    冉非泽也没客气，背着他的超大包袱进屋了。苏小培忍着痛一瘸一拐地赶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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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在唐家堂屋里坐下。苏小培看着这屋子还挺大，家具虽简单但也干干净净，她不知道在这里的居家环境该是怎样，所以判断不出这唐家家境如何。

' a" I) p7 _7 {. f    唐母手脚利落地给冉非泽和苏小培上了茶，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带着女儿进屋了，显然母女俩有许多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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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一口气连喝了两杯，总算把嗓子的干裂难受压了下去。

  R$ E5 J# d# P4 D    “大姐？”这时候冉非泽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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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e; F4 {0 n4 M    苏小培一转头，正对上他带笑的眼睛，还以为他是叫自己，看他的表情却是反应过来了，四下无人，她也不怕丢人，干脆明着问：“那应该叫什么？”

    “当是该如何称呼。”冉非泽道。

    苏小培愣了愣，他在纠正自己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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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z, U. U/ }0 r6 I4 ^- n' Z    苏小培一脸黑线，从善如流，改口道：“谢壮士指教。那唐姑娘的母亲，当是该如何称呼？”

6 ?, P( l& Q! Z! F    “当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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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 V" R! Z' v7 a1 P    “不是有钱人家的才称呼夫人吗？”

    冉非泽又看了她一眼，苏小培看出来那眼神的意思是说她没礼貌。他问：“何人这般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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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心虚地摸摸鼻子，好吧，她不但衣着古怪，还言语粗蛮，不是她的错，都怪“尼姑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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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V" V- A5 E    “我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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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4 C, g: r3 d- }/ @6 n" S  l    冉非泽看了看她，不说话了。

9 p& J# h+ J7 ?0 |. S) M    苏小培想了想，继续求指教：“壮士，那她为何不自称奴家？”

% Z7 T5 G8 y# R# |; l: i, z    冉非泽看她的眼神更古怪了，但他还是丢下两字：“年长。”

6 f: C* i+ Z: R; d3 t! v$ h    “哦哦。”苏小培明白了，长辈对小辈，就不用这种谦称了吗？她其实还有好多问题，但不敢再问了。

# u# N% i3 L: K, x    这时冉非泽却是道：“姑娘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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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S* S4 ?9 j0 k    这问题又来了，苏小培再喝一口茶，努力镇定坦然。“壮士不是没钱嘛，我们先混口水喝，有顿饱饭，然后再从长计议。”

    冉非泽挑了挑眉，谁与谁要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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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迎着他的目光，她知道冉非泽是说过他不能带着她，她得自己想办法安顿自己。可她无依无靠，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得跟着能干又善良的他一起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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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_: a  f, ^  M* I! _9 I4 t    赖皮有时候真的不能算缺点。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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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U4 y6 p; G" I    冉非泽没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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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E1 p; E/ B* ]) z    他挑完了眉毛看完了苏小培，接着喝他的茶去了，似乎并没把苏小培的意思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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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q  b7 I0 O0 t- @    苏小培也沉得住气，没纠缠没解释，也喝茶。

0 _4 Y! O" W9 B/ ]0 w    这时候屋外有人喊着：“唐老板回来了呀。”又来人喊：“吴甲长来了。”

- W$ k) `2 Y+ ^    原来那群想看热闹的好八卦的人都没散尽，不好意思进屋来，只等在门前看看状况。方才唐莲回来，早有人跑去通知在外头开铺的唐家父子了。

- r. ~( O3 C% o7 j    嚷嚷间屋门被推开，苏小培抬眼一看，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和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进了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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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7 Z: f+ M) ]1 h& ]- K    唐莲的母亲唐李氏听到动静赶紧出来，眼睛通红的，必是哭过了一场。出来看到那男子便喊了声“官人”，眼泪又下来了。

0 }. d* v! x1 j  p% I    唐莲的父亲名唤唐忠，此时他的脸色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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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两个月前被山贼劫走，初时他着急心痛，又是报官又是张罗着左邻右里一同寻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儿的影子没见着，风言风语难听话倒是涌了出来。唐忠是个好面子的，受不得这个，眼见女儿没了踪迹，又过了这许久，想来凶多吉少，心中悲痛，索性便当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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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阵子闲话终于是少了，他心里才稍稍松了些，偶尔想到女儿遭遇，虽也难过，但也盼着这事情赶紧过去，再没人提起才好。没想到，今日吃过午饭，才与儿子去了铺子没多会儿，却是有邻人奔来报信，说唐莲活着回来了。

    唐忠心里咯噔一下，说不上不欢喜，但女儿没了清白唐家必会遭人指点的情景却是马上涌上心头。他也不多说，忙关了铺子带着儿子唐松往家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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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r3 L% W6 E' u    唐李氏与唐忠在一旁说着女儿归来一事，

9 `8 L7 I4 c& u$ W0 b; Z! |) P; F1 Z    这几人一进门，冉非泽便站了起来，苏小培有样学样，也赶紧跟着站起。但她的腿脚实在是太痛，之前一直站着倒还好，现在坐下了再起来腿就跟被车子碾过一样，她痛得“哧”的吸气，差点摔了。

+ x( y7 u( z' _$ z4 m    冉非泽托了她胳膊一把，将她拉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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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忠听得唐李氏说了情况，过来跟冉非泽道谢。先是抱拳喊了声“冉壮士”，道了谢，又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冉非泽也是一抱拳，应了声“唐老板”，又道只是举手之劳，不必言谢等等客套话。

    又是干巴巴文绉绉的对话，苏小培在一旁听着，直琢磨是不是古代里的人一半精力都用在这些所谓客气和礼数上了。

    正走神，唐忠转向她这边，一抱拳，问：“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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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一阵紧张，学着冉非泽的样子抱了个拳，道了声：“唐老板。”然后一屋子人又齐刷刷地瞪着她看，冉非泽没特意看她，她却是飞快瞧了他一眼，看到他嘴角上弯。

4 b2 d; x0 k+ |8 L    糟糕了，她的礼数肯定又错了。电视上是怎么演的，是两只手挤在身侧半蹲吗？苏小培脑子有点空，反正“奴家”她喊不出口，半蹲她也蹲不下来，干脆也不管了，错就错，电视上还说什么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呢！

    冉非泽似乎乐够了，终于帮她救场。“这位姑娘也是山中偶遇，得了不记事的毛病，诸位莫怪。”

+ N- q9 m) J" _+ G( [7 v  S, q    大家都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就算心里有什么不悦也不好表现，于是相互又客套了一番，苏小培老早就学了乖，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不动作就不动作，当真是谨言慎行。

    唐忠嘱咐自家娘子给恩人备些吃食招呼，自己却是带着儿子和那老者进到里间去了。苏小培瞄了一眼，猜想他们是去找唐莲谈话。她忽然有些担忧，被劫持人质受解救后多数会产生应激反应，心理不良状况等，也不知唐莲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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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悄声问冉非泽：“壮士，刚才他们谈话，你可听出来那老人家是谁？”

    冉非泽看了看她，回道：“是甲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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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长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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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1 w4 s: m. Q  \$ a3 u    “十户一甲，每甲均设有甲长。姑娘这些也不记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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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户一甲，甲长？苏小培琢磨了一下，猜想这是不是有点类似街道社区主任之类的。这时候听得唐莲在里屋一声哭喊：“爹。”接着是模糊的男子说话的声音，听不清楚。

    唐李氏听了唐忠的嘱咐，去了厨房给冉非泽苏小培做吃的，这时没陪在唐莲的身边，苏小培很有点担忧。

7 c- G" B7 I+ C4 _5 _6 n# E4 B    等了好一会，里头的哭声断了，唐李氏也端出来两碗面，冉非泽很有礼地谢过接下，苏小培也学他的样子，谢过接了。唐李氏又匆匆再端了一碗进内屋去，唐莲跟他们一样，也没吃饭呢。

    苏小培饿坏了，她一边竖着耳朵想听听里屋的动静，一边大口吃面。冉非泽吃面都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不急不缓，斯斯文文。

    他的举止真是跟他的高大身形和超大包袱不般配啊。苏小培一边想着一边飞快地把面吃光光，连口面汤都没留下。

    不一会唐李氏又出了来，小声道：“多谢恩公，家中有事，不便久留恩公，招呼不周，恩公莫怪。”

  r" |1 r7 ]+ G; J# p5 Z7 G; Y    苏小培在心里叹口气，幸好她之前厚着脸皮开口了，不然这顿饭都没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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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B  @$ f  W    冉非泽依旧客气地还礼，谢过了唐家的这顿招待，然后告辞。苏小培生怕自己被抛下，忙拽着他的大包袱一角，跟着他一起出来了。

    两个人走到了街上，一前一后。冉非泽不说话，苏小培也不说话，她的腿脚痛得受不了，每一步踩在地上都跟刀扎一样，但相比这个痛，她更怕被冉非泽丢下。

6 e- M8 L9 g, C  a1 a: o- d    冉非泽忽然停下了，苏小培没留意，差点一头撞上他。他回过身来，从怀里掏出个钱袋，抖了抖，将钱袋里的钱倒到掌心上给苏小培看。

    十来个铜板，苏小培扫了一眼，没数清具体数。

  y: @6 I+ L' z% b1 B. e    冉非泽还是不说话，脸上却是似笑非笑的神情。苏小培皱眉头，认真问：“这是壮士的所有财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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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产？冉非泽动动眉头，回道：“这确是我身上所有钱财了。”他等着看，看这古怪姑娘还能说啥。

1 t) a5 n5 M% \    苏小培盯着那些铜板，忽然问：“这里钱是怎么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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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F7 \# D# V6 Z! k4 M# f2 C    “啥？”这话他就真是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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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V2 Q3 b+ L: S5 o* L8 J+ e) \0 P7 o% ^    “嗯。”该怎么解释呢？苏小培一转头，看到一旁有卖包子馒头的，忙道：“就是，这些铜钱能买几个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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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 b3 n6 f; Q7 s6 X1 U    冉非泽随着她的目光一看，笑道：“在这镇里未曾买过，但也差不离与别处一般，三个铜板一个馒头，五个铜板一个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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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Y. Q/ g/ H6 }0 o& K1 I    苏小培再仔细数了数冉非泽掌上的铜板，按便宜的算，三个铜板换一个馒头，他这有十五个铜板，那就是五个馒头，她吃少一点，一顿一个好了，他委屈一点，吃两个好了，那这样也不够两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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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非泽失笑，他是没见过有谁会这般算钱银的。她现在该知道，他真是照顾不了她了吧。

    “姑娘。”他唤了一声，打算跟她说，在石头镇不远有座庵庙，她若是真不知该去何方，他可以送她到那庵庙容身。可他话还没说完，苏小培却是抬头问：“壮士打算怎么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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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 W; N9 h5 I" q" h    冉非泽哑然。她是在问他有什么生计本事吗？那话是如何营生的意思？

    这姑娘，年纪不小，头发衣着口音皆是古怪，说是不记事，却连人情事故生计常事皆不清楚，看着明明是知书达礼的气度，说出的话却是粗莽无礼。她打算巴着自己不放，他知道，可她不笑不谄媚，这般一脸正经，认真严肃地耍赖皮，他倒是真没见过。

: ^/ G2 \: c" s0 k9 r* N/ d    冉非泽笑笑：“我有的是气力，也会些手艺，求个温饱不成问题。倒是姑娘，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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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k9 P$ m0 f    她一定会说她没去处，没钱银，没亲人，因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会求他收留，而他会最后一次告诉她，他收留不了她，他只能送她到镇子边上的庵庙。

    结果苏小培说的是：“我打算也出点力的，壮士去挣钱的时候，我可以帮壮士看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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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 `5 i+ @3 u! c) b  Y& [    冉非泽再一次哑然。看行李——这算出点力？这脸皮着实是太厚了些，冉非泽摇摇头，“姑娘。”他决定把话说清楚，刚起了个头，却似在苏小培身后看到了什么，忽地转头就走。

; V- V& H) c# G1 |, p) x    苏小培一愣，下意识回头一看，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但再转过头来，只这么一瞬工夫，却不见了冉非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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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 n" Q; f! e% ~    苏小培的脸垮了下来。不是吧？难道她判断错了，这位能干又善良的壮士居然真会一声不吭把她这失忆弱女子丢下？

, j5 z# e0 l% B: h/ B' |    原来他要将她丢弃是这么简单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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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 e% a, Y7 C    苏小培呆立当场，心底一片冰冷，失望与害怕涌上心头。陌生古朴的街道，怪异古装打扮的人群，不能完全听懂的口音，苏小培第一次尝到了无助惶恐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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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对，便是你，方才你与一位壮士叙话了？那是何人？”

    苏小培眨眨眼睛，转头过来看到一位劲装打扮的红衣女子，平眉薄唇，长得颇严肃，她手里拿着一把碧青鞘套的剑，气势汹汹，居然是在向她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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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P/ u- L9 J    苏小培摇摇头。那女子皱着眉头，又问：“是不是背了个超大的包袱，长相端正俊气，姓冉？”

. v0 c8 r& D$ t' J8 ?$ |' h8 O4 U    苏小培继续摇头，她又不认识她，不知道她跟壮士之间什么关系，而且她这样凶巴巴的，很没礼貌，她现在腿残又沮丧，不想理她。

    “你哑巴？”那女子却是继续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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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5 {( W/ k" ?8 A8 c; c; i    “多谢关心。”苏小培不高兴，忍不住噎她一下。她的脚很痛，于是挪到墙边，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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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心？何人关心她？那女子眉头皱更紧，仔细打量苏小培，很是怀疑她脑子有病。看看，那衣衫那发式，说话的语调，哪里像是个正常人。

    “我问你话，怎不做答？”她是远远看到模糊身形，并不能肯定那是冉非泽，一眨眼工夫人便不见了，她当然要好好问问。

$ V% O/ u; f2 C; A% Z2 G) J# B    “姑娘身上有钱银吗？”苏小培心一横，有点破罐破摔的意思，她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她没有钱没有地方可去，眼下逮着谁就求助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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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 @. k; L* f# A& g$ O    红衣姑娘一愣，这话哪跟哪啊？难道要给钱银才肯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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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有钱，借我一些行不行？或者借我一身衣服也好。姑娘，我没来过这，还失忆，腿还很痛，无依无靠，没有亲人……”

    苏小培话没说完，那女子已经扭头走了，“原来是个疯颠的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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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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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P* p1 D& r3 a    苏小培把后面求助的话都咽了回去，看着那女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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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A6 Z. t$ h9 k$ ~    还疯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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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撇撇嘴，她的腿脚太痛，实在受不了啦，她想她的脸一定是扭的，她无力叹息，站不住了，干脆挪到一处角落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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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不时有人从她跟前经过，个个投以惊异的目光，却无人搭理她，更没人上前询问关心她。苏小培看看自己，不合身的男式布衣，从头遮到脚，沾满干了的泥泞黑乎乎的布袜脚，虽看不到头脸，但她能想象会是什么狼狈的样子，

) M6 M  P* J' B! p8 j; X    不知道这里的治安好不好，不会有什么流氓匪类的在街上欺负女人吧？会不会有城管警察看她衣衫不整的就来盘查审问赶人？或者把她抓起来？乞丐有地盘划分吗？丐帮能收留她吗？

    苏小培胡思乱想，低着脑袋发呆。她该怎么办呢？要不然，回去唐莲的家里求助？虽然那家人不太好说话，也无心顾及外人，但好歹她与唐莲有一路之缘，又都是落难女子，硬着头皮上她家求救，怎样都比睡在街上强吧？

    苏小培努力回想唐家在哪，却发现刚才她光顾着紧跟冉非泽没留意路线，也不知还能不能找到。她咬咬牙，无论如何，总要一试吧，她坐在这里太久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会天色晚了就糟了。

    苏小培这么想着，打算起来动身，可一动，却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她痛得哧地吸气，慢慢撑着地，挪动扭过身，攀着身后的墙，打算用爬的。能站起来就好，什么姿势无所谓，眼下这状况丢脸这种事完全不必顾虑。

9 N$ C0 ^- E3 G: t    正呲牙咧嘴蠕动中，一只大掌伸过来握住了她的胳膊肘，把她撑了起来。苏小培眼角看到一双深蓝色粗布鞋，鞋上面是浅灰色裤脚，再往上是浅蓝男式袍子的下摆。这些好像有一点眼熟。她猛地抬头，眼前是冉非泽那张端正又善良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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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8 m% t7 M- u0 X! o    他回来了，居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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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q! ]! w; R- J) {    “壮士。”苏小培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抢着说了：“壮士，我迷路了，我什么事都不记得了，我的腿很痛，我没有钱，没有亲人，谁也不认识，从来没来过这，没地方容身，无依无靠，孤苦伶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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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g/ I! G& k; }* b1 @; z    冉非泽刚想开口就被她这一长串的话呛到，连咳几声，有些想笑又觉得太不应该笑。可是这些可怜讨同情的话，难道不应该用低柔凄楚的语调说吗？她这样硬板板地飞快蹦出来，着实是有些好笑。

    苏小培的话被他的咳打断了，事实上，她也编不出更多的词来。柔弱又可怜确实不是她的强项，看冉非泽的表情，她也知道这个路线她是走不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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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C7 H# S0 D# z# C/ R    她清了清嗓子，想想又说了一句：“壮士若是丢下我不管，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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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非泽正了正脸色，点点头：“无意丢下姑娘，只方才见着了麻烦，暂避一会。”

    苏小培点头，表示理解，但忍不住问：“情债？”得打听清楚这人什么状况才好判断能否暂时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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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2 e9 s% L! O5 X& q+ E    冉非泽反应了一会才猜出意思，他又干咳一声。这姑娘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孤身女子，说这般话，要遭非议的。“姑娘。”对着她无辜清亮的眼神，想半天该怎么与她说这道理，可竟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来，最后只道：“姑娘下回莫要如此吧。”

& \' J" V$ Y7 p! s3 f* }/ G    苏小培皱眉头，莫要如此是指哪个如此——赖着他？坐街上？装可怜？问问题？莫要如此什么？

5 X+ `( ~( R; o; ]" D4 t% t    冉非泽对着她那严肃正经的脸色也皱眉头，她知晓他的意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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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G' R2 }9 o6 A& L( E) p0 z    两人眉头对眉头，严肃对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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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一旁有两个人奔过，嘴里嚷嚷着：“快去看看，抓到那贼子，能得赏银五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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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赏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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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精神一振，目光随着那两人去了，脑子里飞快转着，扭过头来问冉非泽：“壮士，你身上没钱，照应不了我，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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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是如此。”所以他打算送她去庵庙安置，正想说，却被苏小培抢先了：“要有了钱，就能照应我一段时日了，对吧？”

    冉非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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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H  t, u( k9 |    这话问的，让人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啊。没钱真的不是不能照应一个女子的理由，这个她不懂吗？重点是男女授受不亲，他与她素昧平生，互不相识，她赖着他真的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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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非泽看着苏小培认真的脸，还是点了点头。

    苏小培继续认真问：“壮士，你会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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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 }. ]; L% s' z+ T  c    “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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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E  t) D% m6 G    “抓过贼吗？”

    “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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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两银子是多少？我是说，能买几个馒头？”

    冉非泽：“……”

第7章

2 D) J/ a) S9 t    苏小培眨巴了一下眼睛，冉非泽受她感染也眨了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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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S6 {  v; v6 N4 L3 K; N. O# F    街上偶有人经过，用惊异的目光打量苏小培。

    她短发，身上垮垮的套着件宽大的男子外裳，腰带乱七八糟的绑着，脚上没有鞋，脏兮兮地厚布袜套着。冉非泽知道那些打量她的人跟自己一样，完全猜不到这般古怪模样的女子是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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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哪里冒出来的呢？他发现唐莲后有防备周围，并无山贼追来，他才选了那个地方生火过夜，但忽然听到树上有气息动静，他以为来了个高手，能无声无息地逼近他们。但过去一察看，却是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古怪女子，她甚至没有穿肚兜，就算只就着月光，他都能看到薄薄衣物下玲珑起伏的身体曲线。

& N+ \( t7 O3 w# N5 X1 U, C    她如何出现的？如何靠近他们的？如何上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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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她就这样认真看着他，似乎真的想算一算，五两银子能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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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C* ]& @1 u* R% l    冉非泽又想笑又想叹气，他看了看她站也站不住的狼狈样子，心里明白她今天跟上他们脚程已是拼尽全力，怕是明日里腿该抬不起来了。

    可那庵庙怕是还得走上大半日，他看了看她的脚，若再让她走这么长的路，她定是撑不住的。他想着她算计馒头，忽地有些心软。

# ^# S! f8 q  n9 b& v8 p5 h    “五两银子近是五千铜钱。”他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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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00个铜板。苏小培算了算，馒头不好算了，换包子。5个铜板1包子，5000个铜板就是1000个包子，每顿5个包子，一天15个，哎，差不多两个月。

) v& i. B! [& ^6 Z4 c    如果都吃馒头，加上衣住行的费用，全都省着花，5两银子能撑两个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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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冉非泽唤道。看着她颦眉思虑，他竟然觉得她真可怜了。

+ E/ X% O/ {- q* w- D" k    “壮士，我们去捉贼换银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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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现下这般模样，不被人当贼捉已是万幸，如何捉贼？”

" U2 T: e! u) @( G! p9 |  ~4 h8 ~- I    苏小培抿抿嘴，她说“我们”当然是客气话，她又不会武，活蹦乱跳的时候都不能冲锋上前捉贼，何况现在残得只剩半条命的时候。她只是客套客套，其实是指望着冉非泽有本事能挣那五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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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R2 E1 e3 d+ h% F    当然了，前提是他有本事。

, ~: s' {) O4 d* Y. b    他把她踹下树的那一脚是挺利落的，用衣服裹着她落地那招式应该也不是谁都能办到的吧？她对这种事见识少，但心里是愿意相信他有这捉贼本事。

( r- F$ B+ q. J7 b    “姑娘，捉贼事小，倒是该先寻个落脚处安身。”

% O( ~4 ^' O1 G% W& ~( c    “可是只有十五个铜板……”她真的很想鼓励他去挣那五两银子。

    “姑娘跟我一路吗？”冉非泽对捉贼明显兴趣不大。

    苏小培看着他的表情，叹口气：“十五个铜板总比一个都没有的强。”

    “姑娘所言甚是。”

    十五个铜板就能在她面前抬头挺胸了，她真的是好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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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y0 {: E& f+ M1 `    想当初，她在正常世界里，那也是知识分子，专家人才，不敢说有什么身份地位，但有求于她的人和事还是不少的，大家也都对她客客气气，她在收入上也一直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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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可好，十五个铜板而已，五个馒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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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s, u$ t2 y5 ^9 s, _( s    苏小培没了办法，只能跟着冉非泽走。冉非泽走到一家酒楼前，让苏小培等着，他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出来，摇摇头：“这家不收短工，我们寻下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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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点点头，拖着残腿跟着他继续走。别说寻下一处，就是寻下N处她都不能反对。一连问了三家，都没有好结果，苏小培的心落到了谷底，她的腿真的要断了，脚也一定烂掉了，她开始盘算，会不会今天她跟恩公壮士两个穷鬼要露宿街头了？

    又走了一段，忍不住了：“壮士，你说我们回去找唐姑娘她家，说说我们的难处，她家能收留我们一段。”

; X' V0 D! d: f4 V    冉非泽摇头：“怕是不好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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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叹气，在心里做好了最坏打算，这时冉非泽又走进了一家酒铺，酒铺老板跟他聊了几句，又看了看门外角落的苏小培，寻思了好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5 K: e4 t( a# X: Z    苏小培精神一振，但又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她等啊等，又等了好一会冉非泽才聊完出来，他道：“这家的杂工正巧伤了腿没法上工，缺人手，但他这没多余的屋子，只一间过去做柴房的屋子空着，你可愿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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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v  d# j  v) Y    苏小培飞快点头：“壮士去哪我就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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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非泽动动眉头，心里又感叹一下这女子的大胆豪迈，而且是如此正色的大胆豪迈，还真是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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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冉非泽领着苏小培住进了后院柴房。

    柴房不大，称不上多干净，里面倒是没有柴，堆了些杂物。这酒铺老板姓宋，他巴拉巴拉了吹嘘了一通他这酒馆的生意，又说他心肠好才收留他们，说他这不愁请不到杂工，接着说他这房子不错，只是觉得放柴有些浪费，所以在院子里搭了个棚子堆柴，将这屋子腾出来准备做客房，给那些没什么钱银又要住店的客人凑合的，但还没弄好。如今他们既是求个安身处，就只有这间了。他说一会会送床板子过来，让冉非泽自己搭床。

7 r4 ?# }. _* p- x, _    这宋老板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地瞄几眼苏小培。苏小培躲在冉非泽的大包袱后头，一边听一边端详着他的举止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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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宋老板说完了，又跟冉非泽说他家杂工有两日没上工了，柴都一直没劈，他让冉非泽收拾好了就快干活，他等着用柴呢。

6 v! g  Z. P% e    冉非泽答应了一声，那宋老板又看了苏小培一眼，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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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2 j$ ]$ X1 n% x" z    冉非泽待他走了，对苏小培道：“莫介怀，他看你只是好奇，你的打扮委实是古怪了些。”

    “不，他的表情是不屑、藐视，他觉得我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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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非泽没料到苏小培会这么说，愣了一愣。苏小培倒是不想多说这些，她现在有紧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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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壮士，请问哪里有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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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 r% h- Q5 k    “厕所？”冉非泽又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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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V6 B7 T, h% ~" ^    “呃，茅厕？是叫茅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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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非泽继续愣，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姑娘家问他茅厕。他清咳一声，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在西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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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南角是哪个角？”她真的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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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非泽指了个方向，苏小培想大步迈出去，腿却差点扭倒了，真是越来越痛，她不会残废吧？

4 j2 u! e  w7 W% ?2 f    冉非泽实在看不下去了，无奈托着她的肘扶着她走，送到了茅厕外头，又等了等她。

6 W; P  K" N, ]+ J4 C3 x- W4 f    苏小培生平没有见过这么脏的厕所，恶心坏了，但也没办法，腿痛得蹲不下去，她差点掉坑里，也没办法，咬着牙火速上完，赶紧出了来，这才敢大口喘气。

    冉非泽看着她的表情很是古怪，苏小培看得懂，但她只能装没看见，穿越这种事，根本就是用来练脸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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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后半日，苏小培哪都没去，什么都没干。冉非泽拼好了床板，摆在地上。这床没有腿，真是只是床板而已。他还弄来了一张椅子，让苏小培坐。苏小培坐下了，然后腿痛得真的再站不起来。她就这样坐着，看冉非泽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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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非泽干活很麻利，他把柴房收拾好，就在院子里劈起柴来。那把大斧子在他手里象是没什么重量，噼里啪啦地一通砍，很快棚子里的柴被他劈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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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Z" N8 f/ @6 r1 @    中间宋老板过来了，想看看冉非泽干活怎么样。结果看他劈柴那架式，目瞪口呆了一会。苏小培想，他大概没料到有人砍柴会跟切豆腐一样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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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s+ N# ?! r& s$ s    冉非泽把柴劈完了，打了水在院子里擦洗了一下，然后进来跟苏小培说他出去一趟。

    “去哪里？”苏小培有些紧张，冉非泽可是有过丢下她的前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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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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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0 {1 P! j) v9 T* f6 [" ^    “啊？”

1 A5 o* @- c# s4 c+ I    “当说去何处。”

    “那你是要去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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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般打扮委实不妥，去为你寻些衣物回来。”

    “十五个铜板能买衣服吗？”

# ~: S; B( _9 N# \  w7 L    “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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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_9 o8 `9 ~9 y1 c" R! i    “十五个铜板能买衣裳吗？”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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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闭了嘴，再追问他去哪里弄衣服是不是不太合适？

    “姑娘放心，我并非作奸犯科之辈。”意思是他不去偷不去抢，不会让她穿着那身衣裳走在街上被人当贼抓去。

' M4 B# W/ T0 l+ o/ f    “嗯。”苏小培点头，趁机又道：“如果能挣着那五两银子就好了。”

    冉非泽撇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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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1 n8 |1 Q1 @- X& w+ O9 \. G) B    “要不，壮士顺路看看那五两银子怎么个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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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少了些，应该没甚意思。”冉非泽居然一脸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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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无语了，十五个铜板的嫌弃五两银子少，这都什么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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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u2 w9 x3 p. |    “对赏银来说，五两银子确是少的，不是个小贼便是只求报信的悬赏，没甚意思。”他看了眼苏小培，明明没有装可怜的表情，他却心又软了。“也罢，我且去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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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6 M9 U: l4 y4 H' ~    “好，好。”苏小培完全没意见，她对什么都没意见，只有一点。“壮士不会丢下我不回来吧？”丑话要先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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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非泽没吭声，只把他的超大包袱拎到了苏小培的椅子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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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y- H/ ^, K* `    有包袱人质押在这，苏小培稍稍安心了。“壮士路上小心，速去速回。”

    冉非泽看她正经认真的脸，点点头，转过身出去时弯了嘴角，这姑娘的表情还真是有趣。救人有时候是件麻烦事，尤其是女人，他可是受过教训的。可若把她丢下，还真是不安心。原来柔弱的人偏要装成我一点都不可怜不害怕的样子时最是显得无助让人心软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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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非泽出去转了一圈，先是确认那麻烦确实被引开了，离了镇子，然后才去看了悬赏告示，确实如他所料，这悬赏赏的是报信，案犯无踪，这般捉人如大海捞针，拿到赏银的可能甚微。冉非泽摇头，对这种纯粹靠碰运气的事没甚兴趣，但想到苏小培对这事很是上心，他还是跟官差领了一张悬赏告示。

    这之后他又去了一趟唐莲家，唐家很防备很小心，还严防着左邻右里的目光，对冉非泽客套疏远。冉非泽说明了来意，为苏小培讨了两身衣物，根据唐家的反应也确认了心里所想，唐家在意名声，确是不可能收留帮助来历不明的苏小培的，看来送她去庵庙是唯一的法子了。

7 d! m! Y4 ~$ a: S    冉非泽盘算着怎么安置苏小培，苏小培却是脑子空空，什么也没想。她稍稍一动腿就疼，所以除了坐着，别的事也干不了，于是盯着冉非泽的大包袱发呆，等着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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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许久，他终于回来了，拿着个小包袱，背着床被褥。苏小培有些吃惊，他居然真的找来了衣服。她在能干这项上给他加了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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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o! a0 \% L    苏小培正想问那五两银子怎么样了，结果他放了东西就出去了，这次是去取晚饭。宋老板收留他们，让冉非泽做短工，却是不给工钱，只管食宿。

4 \6 T, ~1 f, ~& Z% s) e5 z    苏小培很配合，有饭就赶紧吃，不管味道好坏，绝不挑食。两个人用过饭，她终于找了机会问：“壮士打听到消息了吗？那五两银子的贼，要怎么抓？”

( k* m7 w. `; r& v9 l$ R    冉非泽笑：“姑娘这般说话可不妥当，还是快些改了吧，省得教别人听到，惹了非议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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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S( d. a3 A* T) C! Y+ K    “会改的，会改的。”苏小培头疼，说话和口音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过来，先挣些钱傍身才是正事。

    冉非泽掏出告示递给苏小培：“那贼子可不好捉，官府并无其踪迹线索，也不指望普通百姓能如何，所以只是广撒网，悬赏报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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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告示递了一半，停下了，问：“姑娘可识字？”

    “识字。”这两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太侮辱博士生了，可她偏偏还真是没什么把握。

. E! ?1 \) @6 B( ?: N    接过告示一打开，心凉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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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_4 Q5 T6 |, N    文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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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字她都是认识的，应该说，绝大部分都认识，只是字体有些怪，所以有些字她不太敢确认，但最大的问题是，这告示写的句子一截一截的，文绉绉加文绉绉再加文绉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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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读了近二十年的书，成绩优异，学历很高，英语法文都很溜，古文虽然读书时有学过，但工作却是从来用不上，所以她早把它还给老师了。哪里会想过有一天她还需要搞定文言文这东西？

    她努力琢磨，觉得这上面是说有个采花贼流窜各地做案，奸杀了数名妇女，现在到了石头镇，若有知情者能将其行踪报官，助官府成功抓到案犯，便得赏银五两。

    告示上写了案犯特征，还有画像。苏小培读得费劲，干脆问冉非泽这告示写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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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非泽摸摸下巴：“虽不全中，但也合之八九。看来姑娘确是识些字句，念过诗书，可怎地说话是这般腔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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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o0 [" I, @) C4 _+ V1 b  x    苏小培抿抿嘴，不理他这话，又问：“这人做案的时间可有规律？受害者都是什么类型？他的样子是怎么被记下的，有目击者？每个案子都有目击者？不然怎么确认是同一个人干的呢？他的作案手段是怎样的？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连环凶案一定有共同特征，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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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P6 |3 f8 b    冉非泽挑高眉头，很惊讶。这女子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正常的妇道人家看到这种事早吓坏了，她居然还一堆问题，她的用词仍是一贯的古怪，但他差不多听懂了，而且他知道她问的问题不差。只是太多细节告示上没写，一般人看来也不用写，大家只要知道案犯的特征和模样，若是看到他只管报信便好。谁又会如她这般想这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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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 G' }5 A7 ~6 {& `    这边苏小培还在琢磨：“这样的连环案犯，确实不好抓啊，才给一千个包子，会不会少了点？”

  v7 d% o) J- S1 q6 j- |    包子？冉非泽不挑眉了，却有些控制不住嘴角，这姑娘是如何能从杀人案犯盘算到包子上头去的？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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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E# y. e7 m' x    苏小培瞥了冉非泽一眼，检讨了一下自己，五个馒头嫌弃一千个包子这种事，真是不应该学习。她唤了一声：“壮士。”打算游说他别放弃赏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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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v, I+ A4 `) [/ M/ K0 r# ^    冉非泽看她的表情便知晓她想说什么，于是耐下心来与她解释了一番。

. W" y" `6 V$ W2 f6 R    首先官府并不确定这个采花贼已经到了石头镇，只是按他的行踪路线，猜测他有可能到了这。只是有可能而已，当然也有可能到了别处，官府对这并无把握。所以才发了这个告示，让百姓们留意周围，发现可疑人士便立即上报，若是提供了有效线索，让官府抓着了案犯，这才能得那五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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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说只是报个信便好，所以五两银子不算少。但案犯的行踪不定，官府根本没有头绪，这告示应该不止石头镇，肯定在周围的城镇里都贴上了，这种情况下，抓个案犯跟撞大运似的，定数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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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五两银子根本只是纸面上的东西，看得到摸不着，相比之下，已知行踪但因武艺奇高使得官府捕不到人，故而向江湖人士求助的那种赏金会更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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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3 b+ a  t' F' _6 S    苏小培皱了眉头：“好拿吗？知道人在哪了，那不是许多人都能去抓。”

: x: P: L2 z! Z! |2 q- H' y# ?: _    “许多人去抓，却不定谁能抓到。”冉非泽还是那一副淡淡的表情，看起来颇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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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s, R; r2 Q' w% C    “壮士遇到过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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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B" e- E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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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K$ N' Q( r2 C& p    “许多人去抓，最后壮士抓到了？”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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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g  v% x! x    “壮士武艺高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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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3 N- R; l    “相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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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A+ T% n7 r* U$ b+ l    这正直的脸说这种狂妄的话，妥妥地散发着欠揍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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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不介意，气质什么的是浮云，以她现在的气质，实在不能挑剔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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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p# B: D, a  J8 F    “壮士都抓过什么贼，说来听听？”让她也长长见识，增加一些在这个世界生存的常识。

    “我说了你便能懂？”欠揍气质顿然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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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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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无语，好半天道：“我不懂的再向壮士请教。”

    “那多累，这许多桩事呢，没法这般细说。”

# y% I* a$ t+ G& ]* z, o2 A5 ^    苏小培不气馁，又问：“壮士只说与人竞争捉贼的事里自认最精彩的一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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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这倒是好说。”冉非泽清清嗓子，开始说了：“那是在骆驼岭，我要去捉那大魔头赵晟知，结果一众江湖人也在，非要一起凑热闹。”

    “嗯嗯。”苏小培很配合地点点头，问：“那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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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G# F' ?3 p1 x" S- Y3 ^) y    “当说如何处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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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X! D7 }# z    “好，好，那你是如何处置的？”联手群雄大战魔头，临胜关头再出妙计，从众人手里夺下了大Boss，尽显英雄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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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他们下了泻药，把他们全留在山下了，然后自己上了山，将那魔头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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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I, X; N: y+ S    “……”

( Z$ y# w, D( t/ R6 B% N    苏小培愣了愣，反应了一会确认自己没听错。“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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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壮士大人神色如常，“药到人除，清静了。”

1 \; d1 Z# B+ h- @! ?: _. P9 v    “……”

5 D* {) Z4 s  x3 W4 J9 @0 k    苏小培觉得自己得慎重评估分析这位恩公究竟是什么人格了，这么坦然的下黑手，真不是一般人啊。

! q! T5 q3 D: j$ e' N& F* p1 h    等了等，看冉非泽没有再往下说的意思，苏小培只得再问：“然后呢？”

/ @7 o; u8 L) v1 }* f- e& G    “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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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了？不是自己上了山擒魔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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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V' N6 F+ c* f. [4 @5 k$ ^" h    “对。但那处没甚花俏，你想知道精彩之处，那便是我用泻药解决了那些烦人的武林人士，那次行事最是简单有效，我觉得甚好。”

    苏小培无语，好吧，他们想的重点完全不是一回事。

# ?: y3 e0 b! {: M" u    她想了想，还是游说：“那这个五两银子寻人的，我们也碰碰运气吧。万一就能抓到呢？有了银子，总比现在这样求人看脸色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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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s( @0 z5 X+ T    冉非泽没接这话，倒是把那个包袱丢了过来：“我没钱银可为姑娘置办衣物，便去找唐姑娘借了两身，姑娘先穿着吧，总比现下这般不合衬的男裳强。日后待姑娘有了钱银，记得给唐姑娘还些。”

3 ?( P3 p  x5 o9 V$ u. N    这话说得，真是把账算得清清楚楚，理是这个理，就是太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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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打开了包袱看了看，有衣服有鞋，似乎还有长得象肚兜之类的贴身衣物，倒是新崭崭，干干净净。一抬头，冉非泽已经出了去，还顺手为她关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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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信他是个正人君子，虽然泻药有些破坏了他的形象，但在男女相处上，他倒一直是小心谨慎，与她保持着一定距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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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把包袱里的衣服抖了出来，琢磨好了穿法，便开始换衣服。她的腿现在是稍一动就痛入心扉，这还真是个大麻烦。因为对古代衣物不熟，再加上腿脚不便，她花了挺长时间才穿戴好。

  `! h  O$ Z/ M- v2 o8 g" z2 X    屋里没镜子，她也没打算看一看现在是什么形象，在这一点上她已经打算自暴自弃了。把她的维尼熊睡衣折好藏进小包袱里，她这才喊了声“好了”。

    冉非泽一直守在门口，听到声音推门进来。打量了一番换好装的苏小培，摇头叹气，怎么换了正常女子的衣裳，她还是显得不伦不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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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8 k5 z& A: r" h2 h) d    他看了看她的脚，没换鞋，厚布袜还在脚上。“鞋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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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6 M0 k' a4 X4 z, v% Q    “弯不下腰来。”她老实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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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O1 \$ g3 n' z    冉非泽又看了看，没说话，犹豫了半天，说道：“我倒是可以帮姑娘看看脚上的伤，只是……”

- d% W2 d! q8 Z. w3 ~* b6 s    “只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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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5 S/ C4 j/ K    “当说有何顾虑。”

( E/ b6 N; B5 s: D    “壮士有何顾虑？”

4 R% {( [7 O0 C1 z    冉非泽摸摸下巴：“今日大街上与姑娘问起我的那位姑娘是我曾救过的，救人之时不拘小节，我光明磊落，那姑娘却认定我与她该得更亲近些才是。我无惧刀剑，却是不喜麻烦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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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C! @$ n4 E! O+ @& N$ W' h3 o    苏小培明白了：“壮士放宽心，我绝不会缠着壮士让壮士负责的。”

# X, L7 j4 K" |/ y    “嗯……”冉非泽觉得话还是说清楚明白的好。“我救助姑娘乃不得已为之，姑娘请不必介怀。”

    “明白，明白，壮士一片好心，迫不得已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绝不是壮士故意的，壮士放心，我绝不会哭着求壮士娶我的。”这话够直白了吗？

    “笑着求娶也不妥当。”他居然还要计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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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9 z( }3 E/ D  Q: r& [    “壮士放一百个心，我死都不会让壮士娶我的。”这样的保证够力度了吗？

    看来是够了。冉非泽点了点头，终于走了过来，蹲下捧起了苏小培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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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e# V# X9 r7 H3 h+ F- Q    苏小培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这走了一天的路，她的脚脏成什么样子她是知道的，虽是盼着能够得到帮助，但冉非泽捧起臭脚，她还是觉得非常尴尬和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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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5 g7 ]7 z1 z3 r    但很快脚上巨痛传来，她忍不住大叫，顿时把那份不好意思叫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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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U+ ?3 v/ h    冉非泽停下动作，转身去拿了剪子。苏小培忍着泪，看着他把布袜剪开，她脚上磨了血泡，又是泥又是伤的，跟袜子粘在了一起。

    冉非泽打来了水，帮她把两只伤脚洗了。苏小培痛得抱着腿抽抽，咬着唇终是把眼泪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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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非泽又从他那个大包袱里掏啊掏，掏出两瓶药来，一个粉一个膏，和在了一起，给苏小培抹上了，再剪了两条干净布巾，把两只脚包扎起来。他动作麻利，似对包扎很有经验。

    苏小培看着，再次庆幸自己流落到这鬼地方时是遇到了他，不然现在真不知是什么处境了。

    冉非泽为她包好了脚，再碰碰她的小腿肚子，苏小培一声惨叫，抱着腿倒在床板上。

4 u6 O& t" a: a! |9 E$ G    冉非泽叹气，再掏出一瓶药酒：“姑娘自己先擦擦，一会我替姑娘活血推拿，不然之后几日姑娘的腿怕是会很辛苦，落下病根也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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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放下瓶子就出了去，把门关上了。

. y* W* W, a3 t5 {, s    苏小培辛苦地又脱一次裤子，把腿抹了药酒，再费劲地把裤子穿上。这一轮忙乎，又是痛又是喘。再把冉非泽叫了回来，她已经狼狈得没脾气了。

' l. ?* A) b: G% _  b    结果考验还在后头。

    冉非泽开始给她捏腿推拿，那痛得简直是惨绝人寰。

2 O( M8 n! f/ z    苏小培嗷嗷地叫，倒在床板上，下意识地挣扎着推拒冉非泽的手。

    眼泪这次是再忍不住，哗哗地往下流。苏小培记忆里，上一次她哭是她爸爸去世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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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 S) n5 k# e    她嚎了半天，冉非泽终于是停了手，他一本正经问：“姑娘，点哑穴或是咬布巾子，你选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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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j8 m/ e' S7 c    “啊？”苏小培眨巴着泪眼，茫然不知他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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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S8 R$ C# i+ V1 K8 Z) G    “姑娘叫声不雅，这里门薄壁疏，恐惹非议。”

8 B8 g/ h1 y+ ]    “啊？”苏小培继续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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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2 [8 E; e: J  Z" \) P) x    “哑穴或是咬布巾子，姑娘选一样吧。”正义人士冉非泽继续一本正经。

    苏小培终于明白过来了，他叉叉的啊，她在她有限的26年多的生命里真的没有叫过床啊！

; v; x/ k2 b0 d2 o) k) D4 M    “来布巾！”咬牙切齿咬牙切齿！

    腿很痛，心更痛，这真是个让人绝望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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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服气！绝对不服气！

第9章

    可这个世界让她不服气的事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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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上厕所，比如洗澡，比如刷牙……

: a& V1 \  \( c# D    这夜冉非泽自己在井里打了水，然后在院子里擦了个澡，那声音听得苏小培直羡慕。她今天走了一天的路，又是泥又是汗，她真的很需要洗个澡洗个头什么的。

8 m: T' c: D* Z: Y1 Q: O    可她现在两条腿脚真的废了，整个人坐在床板上完全不敢乱动。让她出去打水扛回屋来，这难度真是超出她目前的实力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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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洗澡这种事不想还好，一开始想了就越想越觉得身上脏到不行，不洗一个简直是不能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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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 B$ }( _; t4 T; ]' q1 R    苏小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反正她都这样了，也不差再厚脸皮一次。

; ~0 p- Q6 f6 w! e6 `) u    于是等冉非泽清爽干净回来的时候，她说话了：“壮士，帮个忙，帮我打一桶水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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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7 ^6 o0 d' K. L. I    “作甚？”

    “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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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I' Y. J. l  L# f5 [    在这个世界女子对男子说这话很不得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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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R' o2 ?    没关系，壮士对她应该也习惯了。苏小培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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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U8 T5 o+ _    冉非泽的确没有表现出太大惊小怪的神情，他只是看了看苏小培的腿，没说话。

    “壮士你看，我确实腿脚不便，等我伤好了，我一定报答壮士，到时换我来干活。”

    大言不惭啊，冉非泽动了动脸皮，那表情明显不信。就她露的那手缝袜子的本事，他还能指望她会干啥活？

    苏小培没继续夸海口，反正话就是这么个话，意思到了就好。

! b" J6 t1 _& Q. _* A! \& J( f/ ~    冉非泽终于还是出去了，不一会给苏小培打来一桶水，又丢给她一块布巾，然后再转身出去了，并顺手帮她关了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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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挪啊挪，挪到桶边，坐椅子上，脱衣服擦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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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J( \: {. d2 K  h    水很凉，但苏小培还是擦得很高兴。头没法洗，她也凑合着擦了擦。等都弄完了，跟打了一场仗一样累。

    唤了冉非泽进来，他闷不吭声地帮她打扫收拾善后，苏小培心里着实是感激的，一个劲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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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F6 X' _* o    冉非泽没什么特别反应，只自顾自在包袱里翻翻又出去了，忙乎了一会才又进屋，苏小培疑惑了，问他：“壮士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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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漱口。”

, R3 o' V8 Z& i8 w3 @& d$ j7 F' ^    苏小培眼尖，看到他手上拿着长得象牙刷的玩意儿，顿时激动了：“牙刷！”

8 a, H2 S! P7 s; R    冉非泽莫名其妙，站定了看看手上物品，一脸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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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壮士有牙刷？”

    “人人皆用牙枝揩齿，姑娘不吗？”

    苏小培张大嘴，愣半天，有点把“揩齿”听成了“开始”，又觉得可能是“开齿”，最后只好小声道：“我也想漱口。”

' H! s- r6 e5 V3 X    冉非泽淡定地把自己的牙枝和漱药收好，冷静回答：“这个就不便与姑娘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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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当然是不会想用他的牙刷，但她惊奇于这世界古人居然有这玩意，又觉自己没刷牙百般难受，但冉非泽似乎没打算帮她解决这问题，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最后没忍住，问：“这个牙枝也得银子买吗？”

4 K* F8 T8 C+ J0 Y- P) m  |    “自然。”

$ o* K) ]: s6 c    “那，漱口的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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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漱药自然也是需钱银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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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A6 ~# h4 i& ^    好吧，苏小培闭了嘴，她没钱，一个铜板都没有，她没资格刷牙。她用舌头扫了扫自己的牙齿，心情非常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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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非泽把东西收拾好，往门外走：“姑娘歇息吧，我就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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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打算今天就在外头坐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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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U, B7 V9 ?. q$ X8 g4 B    苏小培虽情绪低落，但良心还是有的。

    “壮士，这屋子能躺下两个人。”打地铺也比在外头吹一晚的风强啊。

    冉非泽想了想，留下了。

    他把大包袱隔在他与苏小培的中间，抖了块大布面出来铺地上，然后和衣躺了上去。苏小培躺在床板上，身上盖着冉非泽跟宋老板要来的被子，睁眼无眠。

    想翻身，腿痛。没刷牙，浑身不舒服。以后的日子不知怎么办，压力巨大。苏小培没有睡意，忍不住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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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冉非泽忽然说话：“离这镇子不远有处庵庙，数年前我曾经过，见那处还算不错。出家人慈悲为怀，定也不会欺人。待姑娘腿脚好了，我便送姑娘过去安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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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s  K. W+ D  m/ V3 ?6 n    苏小培苦笑，她莫名到了这世界，最后还真是做了尼姑吗？

    “壮士打算去哪里？”

% r) t7 T: M/ E; _& V# v    “四处走走。”

    “走哪去？”

# |+ B: H* C" v0 ]& A    “想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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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心一跳：“寻人？寻什么人？”

    “寻一个有资质的，收他做徒弟。”

    四海为家收徒弟？听起来真是又穷又惨的生活目标啊。苏小培又叹气。

. k/ B  W- N$ h+ ]! L: t' M% f    “姑娘，并非我铁石心肠，只是我一粗汉子，实在不方便带着姑娘四处游荡。庵庙清静，出家人心善，姑娘定是能好好安身的。”

' d$ i3 _3 w$ w  T9 _8 H    苏小培咬咬唇，决定脸皮得再厚一次，她道：“壮士，明日你受累，再去打听打听那个五两银子抓贼的事吧，也许我们真能有好运气抓到他呢。我身无分文，就算去了庵庙，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寸步难行，连条后路都没有了。若是能有些钱傍身，心里也会踏实些，你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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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非泽倒是没介意抓贼是他抓，银子的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他只想了想，答应了。

    苏小培听到这声应，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最后终于挨不住疲倦，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她被屋外的动静扰醒。听了听，却是冉非泽正在外头干活。她爬了起来，两条腿比昨天更痛了，但还能动弹。她弓着背猫着腰，老太婆一样地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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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门一看，冉非泽已经把外头那个柴火大棚整理好了，柴全都劈好，摆得整整齐齐。她听到他在院门那跟宋老板说水缸的水他都打好了，院子和铺子外头也已经打扫干净。苏小培暗叹，这壮士还真是贤惠。

    一会冉非泽回了来，看到苏小培起了，招呼了一声。扶着她去了茅厕，又帮她打了水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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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洗好了脸，他递过来一根削好的软树枝，苏小培茫然看他，他道：“牙枝是没钱银买，柳枝却是可以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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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C# r, {! |# X; p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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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钱买牙枝的人家，都用嫩柳做牙枝揩齿。”

    苏小培瞪着那削了皮的软树枝，想象不到怎么拿这个捅到嘴里去。

* v! ^- h8 `. F% k    “如何？”冉非泽问。

2 r4 q9 H$ Y  ?" m6 q    “不会用。”她老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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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非泽给了她一个眼神，好象怀疑她长这么大从来不刷牙一样，这让苏小培很是不服气。冉非泽把柳枝折成两截，一截递给她，一截拿手里，示范给她看怎么咬扁枝头，枝纤维有点象刷子样，然后又取了漱药，接着示意了一下用这个枝头来刷牙。

4 F" C' L* U! H3 d    苏小培很怀疑地看了看那个古代牙膏，小心闻了闻，没什么怪味道，看上去有些象中药膏体，于是放了一半心，学着样子把牙刷了。

    揩齿模样不雅，冉非泽很识趣的走开了。

    苏小培用柳枝左捅捅右捅捅，费劲地一颗颗牙齿仔细刷，虽然刷得很别扭，虽然觉得肯定没刷干净，但总比没刷牙强。苏小培用水多漱了几次口，安慰自己。

    冉非泽一会又回了来，给苏小培拿来了早饭，那是米粥和馒头，味道当然也说不上好。苏小培一边吃一边听着冉非泽交代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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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Z( M& q0 f    他说他把铺子里的活干完了，现在出门去探探那捉贼的事，这种事他见得多了，应该希望不大，让她别太放在心上，只管等他的消息好了。另外她的举止打扮都不伦不类，别出门，容易招惹事非，他让她在屋里好好呆着。

    苏小培点头：“我替壮士看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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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非泽面皮微动，看了看他的大包袱，真是颇有些心爱的包袱沦为人质的伤感，他没说话，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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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培独自坐在屋里，心头有些乱。她后面该怎么办？冉非泽那番话虽不严厉，但是意思很坚定，等她的腿脚好了，他就把她送走。

    她应该怎么办呢？

    到了尼姑庵，日子会好过一些吗？

    那个所谓的月老到底是真是假？她真的要找到那个男人才行吗？找到了就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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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人叫什么来着？姓程还是姓江？苏小培叹气，她那时候没在意就没好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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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无论如何，还是得先挣点钱吧。身上有了钱，起码能活下去，无论到哪里，起码还能给自己留条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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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 [- i! G2 a. R; Y    苏小培想着，抓到贼拿到了银子，她要先买支牙刷。

- Z" d5 w% B, J  t) B0 ^/ D, _+ t    她心底怀着希望，等待着冉非泽的归来。

, s" J4 a  n9 \( h作者有话要说：

    在网上查了查资料，原来在古代就有用牙刷的。

    以下是摘录百度上的信息，我挑了段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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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最早的牙齿洁具是杨柳枝，在晚唐时期，那时都把杨柳枝泡在水里，要用的时候，用牙齿咬开杨柳枝，里面的杨柳纤维就会支出来，好像细小的木梳齿，很方便的牙刷。古语“晨嚼齿木”就是这个来源。

: x, E9 x' q9 H6 y    宋代，已有了类似牙膏的替代物，古人以茯苓等药材煮成“古牙膏”，早起用来漱口。如果怕清洗不干净，便用手指代替现在的牙刷，在不然，就是先前说的杨柳枝，沾上古牙膏清理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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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5 T- J% Y  W    从古书记载来看，到了南宋，城里已经有专门制作、销售牙刷的店铺。那时的牙刷是用骨、角、竹、木等材料，在头部钻毛孔两行，上植马尾。和现代的牙刷已经很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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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d$ T8 s- ~* i    也有青盐用布或者手指，在不然上面提到的古代牙刷，用这些蘸了，擦牙齿，然后用清水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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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度出来还有不少，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我这文里是架空，就不这么考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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