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如果蜗牛有爱情》作者：丁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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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H( M$ p' u8 E5 ~0 [2 [世上最美好的一种感情，就是两情相悦，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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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例行谈完工作，男人话锋一转：“追了你这么久，有什么想法？”
许诩诧异：“你在追我？”
男人忍耐的点了根烟，黑眸紧盯着她：“每天陪你晨练、手把手教你射击、整个警队的人叫你嫂子……你以为我在干什么？”
1 n% v1 o7 l! i许诩沉默片刻：“哦……不用追。”
: }; k* f- D9 @" r# |男人心头一沉，语气冷下来：“什么意思？”
3 A& `$ G1 k$ |. x“我也喜欢你，所以不用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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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桀骜又毒舌，实际上性感又爷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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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x! x7 T- x( e' [  S" m$ g5 U主角：许诩 季白┃ 配角：叶梓骁，许隽，姚檬 ┃ 其它：犯罪心理，推理，1v1，双c，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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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

* K3 Z5 L5 O- a( m浩瀚如烟的书海里，《蜗牛》是一本让我铭刻于心的小说，它不是我看的第一本推言，却让我回味最深，只是因为它简单而唯美、平淡而自然、刻骨铭心的恋情，以及栩栩如生的人物。

: k# q7 c" a) U% D) p* B+ \# O1 i女主许诩，最初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真的是笑喷了，xuxu 嘘嘘...

许诩，典型的高智商低情商，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不善表达。而我却是极其羡慕许诩的性格，因为这样，可以不必理会他人的感受，可以安安静静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也许在其它方面她属于普普通通的一类，只能算清秀的长相，又是极其内敛的性格，大多数时间是沉默着的人，的确平淡无奇。直到身临犯罪现场，她如凤凰般重生，那，是独属于她的舞台；她，为破案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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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5 n! Z- Z5 j4 C季白其人，霸道，骄傲，狡猾，家庭背景深厚，名副其实的公子哥。他的喜欢最让我没有抵抗力，先画地为牢，把人纳入自己的羽翼下，再一步步吸引，一步步占有，直至水到渠成牢不可摧。我常常在想，我会不会也遇见这么一个男人，一步一步润物无声的进入我的世界，免我苦，予我依，然后相伴一生。

) Q( P7 f6 D& [. Z1 @0 r可我知道，那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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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不是许诩，我也没有季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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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1 W4 n$ A* |. J6 S" q) x书中的配角也都各有各的个性，形象鲜明。

噜哥和珀将军虽然是反派人物，可是我却很羡慕他们之间的爱情，珀将军那么残暴的一个人，未尝没有柔情的时候，噜哥是这个无坚不摧的男人唯一的弱点：因为深爱，所以是软肋。

0 _8 Y+ s: Y/ ?而季白又何尝不是，在追捕结束之后，飞机上，季白说：“你分析珀挺到位，可你忘了分析我，珀舍不得心爱的女人，难道我就舍得？”看到这里，心里微微的疼，微微的酸。其实，许诩是不会去分析季白的，就像她从来不分析许隽一样，一则是关心则乱，做不到冷静分析，二则是季白，让人捉摸不透。在这个案子里，许诩低估了她在季白心中的地位。

' \2 R  V$ @% f季白这么说过：“许诩，我不知道还要多少时间，才能让你觉得水到渠成。刑警的职业，注定我们要把生命中大部分的时间，给其他的人，而不是最亲密的彼此。那么，在有限的生命里，我一天也不想再浪费。对我来说，跟你白头偕老，才是真正的水到渠成。”

; F, G. R. f- e7 C. z, ?当我看到这，心底某个地方在发酵，白头偕老，才是真正的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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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远了，说回配角，不得不提一个人，姚檬。

7 k* j2 M& i2 E, y; M姚檬此人，我很心疼她，却也佩服她的勇气，遭遇了那么多不幸，却还能活着面对，换做是我，我做不到。在被林清岩逼着对许诩开枪的时候，她的反应让我吃惊，原以为她会照做，可她反抗了，虽然当时最好的做法不是反抗，可是我知道，反抗需要极大勇气，就凭这一点，我佩服她。觉得姚檬挺悲催的，在没遇到舒航之前，遇到的人都是心理变态的罪犯，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都受到了伤害。可是我知道，她最后是幸福的，因为她遇到的是舒航，是将和她相伴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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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 W- c  Y# b5 e; v  l3 ^. J0 _基友说，每个女孩都会遇到相伴一生的人，抓紧了，那就是幸福。

其实，人这一生，找到那个与自己相伴一生的人并与之白头偕老生活下去，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遇见你，已经花费了我这一生所有的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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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蜗牛》没有太起伏的剧情，没有太多打打杀杀，有的是淡淡的温馨，水到渠成的恋情，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也印证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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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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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S; [9 o6 V0 y才知道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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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k/ p7 e+ ]* }7 z第一章  人小鬼大    市警察局里，却有一丝不同寻常的躁动。

- s6 V; |; a9 N- X3 ]　　霖市位于碧波江畔。每至春日，整座城仿佛笼罩在微凉的水汽里，潮湿而清新。

　　在这个最普通不过的阴天，市警察局里，却有一丝不同寻常的躁动。

5 K8 h7 p- X5 F  X　　因为刑警大队来了两个年轻的见习女警。

  \7 ^- @7 g8 z, y. o. n9 H　　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然而两个女孩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就引来不少警员在门外探头。

　　因为她们看起来很特别。

3 o! l2 x* c& _, T4 B. z　　年轻刑警赵寒，是这次的实习联络人。此刻，他也跟其他同僚一样，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孩，有点发愣。

* t  J) N; B7 O: j; D- o' B　　一个很美，一个……很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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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左边的叫姚檬，公安大学犯罪心理学研究生。长发大眼，穿着简单的白衬衣牛仔裤，也像青春杂志上走出来的模特。她的简历上还有一大堆荣誉：级奖学金、优秀学生干部、校电视台明星主播、演讲比赛十佳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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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p! `5 m* z; h/ X! N- y- r　　赵寒预感，她会毫无悬念的成为霖市新的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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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一个叫许诩的……

0 T# Y' ^  Z1 Z2 x　　从简历看，许诩的成绩很出色，年年稳居全院第一。

　　可赵寒很怀疑，她是怎么考上警校的。她有一米六吗？那么瘦小一个，即使端坐在椅子里，也像个未成年少女。而且皮肤苍白得没有血色，五官也长得很“轻描淡写”。乍一眼望去，像……对了，像美剧里的吸血小僵尸。可她偏偏穿了非常正式的黑色长风衣，衣服的下摆都到了脚踝，跟稚嫩的长相一点都不搭，令她看起来有点怪，又有点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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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C" \7 ^/ ?; ?8 e$ A　　还有她的名字，许诩，是念xuxu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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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嘘嘘？

　　赵寒有点想笑，但他一向是个腼腆厚道的年轻人。于是保持温和的表情，把目光从许诩身上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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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q% f4 B4 L% a0 @1 A　　刚要说话，许诩却抬头望了他一眼。

$ Q6 X$ y& J( S* B  Y　　这一眼让赵寒微微有点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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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聊了几分钟，大多数时候是姚檬跟他在说话，许诩一直沉默着，甚至好像没有正眼瞧过他这位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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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现在他才发觉，她的瞳仁特别的黑，黑得有点渗人，眼神非常平静，不卑不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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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感觉……仿佛她已经洞悉了他的想法，他心中对她的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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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一转眼，她又微垂着头，还是那副苍白恹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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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寒轻咳一声：“季队这几天请假不在，等他回来后，会确定你们俩的见习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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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檬眼睛一亮：“是整个大西南区，破案率最高的季白前辈？”

　　赵寒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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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会是我们的老师吗？”许诩忽然插嘴，她连声音都是弱弱的细细的。

6 I) E' j& P' |: q# \+ Y　　赵寒：“这个要季队回来定。”

　　年轻女警们私下有个说法——季白看起来温文尔雅，可相处久了才知道，他人长得有多帅，心肠就有多硬，无论是对罪犯，还是对心仪他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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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y0 z6 _3 S( L$ N　　所以，尽管局长口头交代过，要让这两位高材生，跟着刑警队副大队长季白，和另一位资深警察实习。但赵寒了解季白的性格，他怎么可能有耐心带见习生？还是柔弱的女见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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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W. W/ r/ k( ?　　“我是你们的实习联络人，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赵寒说，“这是一份《实习须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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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接过，都看得很专心，眉宇间的书卷气倒是同样的明显。赵寒等了一会儿，见她们没有疑问，就好奇的问：“聊句题外话，你们是学这个的，觉得心理分析在破案中用处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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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音刚落，姚檬就答了：“我觉得有用啊。不过我们只掌握些理论，实际运用还差得远呢。所以今后还要多多请教赵警官你。到时候别嫌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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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B" g: B! ]3 r1 I! n# ~　　赵寒顿时笑了：“别客气，咱们互相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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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0 N  E  K; a  h6 p( J　　他又看向许诩，可她只淡淡点头：“我同意。”

　　然后就闭嘴了，好像不愿多讲一句废话。

3 k! q6 l  p; W1 ]) R! F; h　　赵寒有些无奈，暗想这姑娘还真不会来事儿，今后工作中只怕会碰壁。

% d. {6 u5 w; e5 x/ N　　一旁的姚檬还是微笑着，像是已经习惯了许诩的冷漠，只是望向赵寒的目光，透出些无奈的歉意。

1 p4 v4 y% z3 T) |　　不过赵寒也没太在意，半开玩笑说：“你们分析分析我，看说得准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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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4 G0 u) {" h/ Q* T　　普通人总是把心理分析，看成跟算命一样玄乎的东西，这位性格略为鸡婆的年轻警官，也不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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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c+ x$ L1 @7 q& K, D　　姚檬眨了眨眼：“赵哥，这是个考题吗？”

) V" F5 l8 @. e* r4 s　　“就当是你们见习期间的第一个考题。”

　　队里其他人都开会或者外出了，只有他们三个。午后蜜色的阳光从窗户射进来，办公室里明亮又空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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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寒被她俩上上下下打量着，不禁有些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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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P2 y7 v8 ^9 y- `　　许诩的目光首先回到他脸上，清清冷冷的。赵寒以为她要开口了，谁知她依旧沉默着，只将手搭上了膝盖，仿佛习惯性的、轻轻的一下下敲着。

5 p  x7 b; n" @' @. g& b　　小小的个子，却做着大男人的动作。且那手指格外纤细苍白，仿佛随时会断掉，让赵寒有点说不出的不舒服。

' f2 h4 e* D) V　　过了一会儿，姚檬的视线也回到他脸上，跃跃欲试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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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先说？”他问。
　
) `: Q" j9 c+ Q7 Y3 t　　就在这时，许诩看了姚檬一眼，淡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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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檬似乎并没注意到，只看着赵寒：“要不我先来吧。”

　　赵寒看到这个细节，有点奇怪——大家第一次见面，能从他身上分析出来的东西，肯定有限。先说的人，自然占了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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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虽然是同系学生，但看起来关系并不亲密。许诩有意让姚檬先说，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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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姚檬开口了：“首先，你是个看似随意，实则有条理的人。你的桌面很凌乱，但仔细看，会发现所有文件是按时间顺序排列，再按案件类别排列；还有你给我们的那些文件，也整理得相当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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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你很好相处、并且很能为对方着想。这一点不光从你的言行举止看出来，我还注意到，你给我们的这份《实习须知》，不是官方文件，而是你专门为我们撰写准备的。因为里面用到很多口语，而且特意标明了女生宿舍、饭店，甚至还有购物商场……”

　　她说到这里，赵寒已经笑了，愉悦明朗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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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4 n0 Z; h) C" h3 U# q/ W　　姚檬仿佛受到鼓励，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第三，你有个女朋友，因为你戴了条很漂亮的项链。刚才跟我们说话的时候，你无意识的摸过几次，并且表情变得明显柔和；
　
0 W' c4 H; u# Z4 G) Q  ]. v　　第四，你很好学，虽然你让我们分析你是出于兴趣，但当我开始讲的时候，你听得很专注，眼球转速也明显加快，说明你在思考；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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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6 ?: P2 b+ k0 O　　姚檬从桌上拿起一个相框，笑容灿烂：“你很为自己的工作感到自豪，并且敬业度很高。这几张警队团队活动的合影，整齐放在桌上最醒目的位置。暂时只能分析这么多。说得不对的地方，你别见怪啊。”

　　赵寒笑：“我没你说得那么好。但是你分析得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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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u/ F  o6 P$ R% F　　姚檬的笑容更甜了，端起茶喝了一口，两人同时看向一直沉默的许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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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n! d4 ^& V3 e/ Z- I　　许诩还是一副老僧入定模样，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只是手指停止了敲膝盖，平平稳稳的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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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W; f) I1 K& W0 p2 G　　赵寒莫名的随着她这个动作，松了口气。但他很好奇，现在叶说得又全面又准确，许诩还能说出些什么？

2 B+ C, d  g+ B, \7 a　　难道又来一句，我同意她的观点？

$ u% S! V2 |. J) `8 D　　他很疑惑，这姑娘到底是不爱表现，还是肚子里其实没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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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3 J5 ~* A! F2 w　　像是要印证赵寒心中所想，许诩开口了：“我同意她的观点。”

4 z# `9 v% m& M8 v( c% \　　赵寒顿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 |: [; }2 J( P; p2 c. c　　谁知这时许诩继续说：“我再补充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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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 k1 u& f9 G9 o) T% I　　赵寒还没回神，就望见那双冷冰冰黑漆漆的眼睛，抬起看着自己。

) n8 s8 h" a4 _/ F3 o  }　　只是，她似乎有点不太习惯跟人长时间对视，很快又垂下眼，避开赵寒的直视。不过她的语气很沉静，听起来倒是有种与众不同的低柔，颇为悦耳。

　　“你的确有女朋友，但是确立关系不超过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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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她的生日，你送她的礼物，就放在右边第一个抽屉里；

　　你的左臂近期受过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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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 m5 d: y* I　　你有个姐姐，长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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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  G6 `- l0 U' L6 v% O/ J/ C　　听到这里，赵寒已经愣住了，脑子里忽然冒出个念头——难道她调查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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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w& e0 \" N! A8 f　　这时许诩却伸手，手指滑过桌面最左侧的一个相框，停在旁边的打火机上。低头凝视了一会儿，似乎有了一丝笑意：

5 r3 O7 v8 I5 p# O8 g　　“放在你桌上最醒目位置的，不是相框，而是这个限量版Zippo打火机。

: }: Y& ]5 ~8 t　　你跟季队的私交不错，你非常的尊敬他。这个打火机是他送你的。也许是你的生日，也许是你的某次晋升。

　　后来，你找了个机会，回赠给他一双价值不菲的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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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F7 C6 j/ Q9 e　　说完这些，她抬眼看着赵寒：“赵警官，心理分析研究的是可能性。这些是我认为可能性最大的一些结论。”

3 R/ O4 g2 |3 `, N' m　　她的语气依旧平淡冷静，但望向赵寒的目光，还是流露出隐隐的期待和急切。仿佛在期盼赵寒揭晓答案的此刻，终于还是透出了几分学生的青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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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j3 i2 O* M9 W" h4 M* a6 y. @. u　　赵寒瞪大眼：“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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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姚檬一直端着茶杯，这才轻轻放下，笑着说：“赵哥，许诩很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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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许诩却露出了浅浅的笑。原本老气横秋的眼睛里，仿佛忽然生出些湛湛的波光。苍白的脸颊，也染上一抹晕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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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赵寒望着她今天第一个笑容，脑海里忽然闪过个念头——难怪她刚才让姚檬先说。因为她很清楚，自己若先开口了，姚檬才会无话可说。

0 g9 C6 i& S1 l- _1 c7 M,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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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铃响的时候，赵寒独自坐在会议室里沉思。

8 K3 m) _; h% q  s. {' x. y　　若说姚檬的那些推断有据可依，许诩的结论就完全是天马行空了。可她偏偏都说对了，只除了一样，他没有亲姐姐，只有个堂姐。堂姐确实漂亮，而且跟他关系很亲近，跟亲姐姐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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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许诩详细解释了分析过程，赵寒的心情又有点无法形容——因为她的推断过程竟然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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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复了一下心情，赵寒拨通了季白的手机：“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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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白是北京人，这次是回家探亲。约摸是在外头，电话那头有很多人声。过了一会儿，季白含笑的声音才传来：“说。”

' g0 t0 ]7 E# `% S3 y7 K# F8 B$ E$ W　　“队里分来两个见习生，我今天见了，都特别优秀。已经把简历发给你了。对了，局长说，让你带一个。”

　　季白声音里的笑意更深了，可他的回答却凉薄得让赵寒郁闷：“我很闲吗？没兴趣。”

第二章  季白其人       熬夜伤肾啊兄弟！可别想用的时候，不好用了 。

　　赵寒打来电话时，季白正跟一帮朋友小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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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浓的暮色从雕花窗棂透进来，北京城苍茫而灯火辉煌。房间里每个人皆是衣冠楚楚，谈笑风生，像一幅昂贵又空洞的画。季白把手里的牌给身旁人，含着根烟，拿起手机推门出去。

3 e. b) Z3 c1 R+ ?3 ~" C: L( C7 I　　他在走道里一处沙发坐下。脚下是柔软的羊毛毯，眼前是一排青翠的室内绿植，环绕着流水淙淙的白玉假山。立刻有会所服务人员迎过来，细声细语的问是否需要服务。见他摇头，立刻无声的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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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g& D4 a, ]4 _$ ^. |0 M+ m　　掸了掸烟灰，那头的赵寒还在憨憨的汇报：“局长说了，您必须带一个见习生，记入您的年终考核……”

　　季白往沙发一靠，闭上眼笑了：“也成。”

　　赵寒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他慢悠悠的说：“赵儿，重新安排一下你今年的工作重点。好好带见习生，记入你的年终考核。”

　　赵寒那叫一个郁闷，连忙说：“我带不了，真带不了。她俩是专家，绝对只有你能驾驭啊！”

　　为了证明这一点，赵寒向季白说了许诩的推理过程。

, g6 L: k$ I2 R* ^" j5 g　　一、赵寒几次无意识的摸女朋友送的项链，不仅表情变得柔和，还用手指调整了项链的位置。这既表现出对项链的不适应，也表现出内心情绪的外泄欲望；这些表现，都更多出现在情侣热恋之初；
　
4 S/ x: Z1 z" K/ v; m+ m. ?$ e8 @　　二、赵寒的目光几次落在右侧第一个抽屉上，表情亦是温和的。由于是新交的女朋友，今天不会是纪念日，也不是任何节日，所以更可能是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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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c! |0 z6 C0 Y　　三、左臂受伤，是因为他写字惯用右手，但是几次拿东西时，动作有短暂停顿，换成了左手；
　
　　四、他的上衣是纪梵希新款休闲男装，下身穿的却是一条美特斯邦威的牛仔裤。一个自己会买纪梵希的男人，是绝对不会这么搭配穿着的。所以上衣不是自己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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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j) f% a- |& R! }  [　　新女友赠送的是海盗船银饰项链，既然相处时间还不长，不太会赠送纪梵希这么昂贵的男装，所以可能是其他女性赠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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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姐姐一起长大的男人，性格和行为大多会表现出一些共性。与异性相处时，他们会比普通男人更自然、随便，也更细致。而赵寒身上恰好表现出这些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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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Y" p7 {, L/ |( }　　“另外，你看到姚檬美女，并没有像其他警员，流露出应有的惊艳和兴奋。你非常的平和。”许诩说，“所以这个给你买纪梵希的姐姐，形象气质应该不错，甚至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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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Zippo限量版火机，更可能是年轻朋友赠送。而赵寒没有把它随手丢在桌上，或者放在更容易拿到的手边，而是放在距离较远的、跟相框平齐的位置，潜意识里反映出对此人的尊敬。警队里年轻又让赵寒尊敬的人，最可能是季白。

- j* t" E! q0 v" i　　而按照赵寒表现出的良好教养和实诚的性格，接受了如此昂贵的礼物，必定会找机会回赠。赵寒虽然穿了条美特斯邦威牛仔裤，脚下却是一双价值不菲的户外运动鞋，放在一旁的背包，也是同一户外品牌。显然他是这一品牌的热衷者（不会是姐姐送的，姐姐要送也是送意大利手工皮鞋）。所以他回赠给季白的礼物，很可能是他认为最有价值的、一双名牌户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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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K: \7 ^8 U. `　　讲完这些，赵寒信誓旦旦：“头儿，你带许诩吧，她绝对能继承你的衣钵。”

& j+ T# W/ e+ M6 t! u' H# X　　季白淡笑：“嘘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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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寒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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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季白却敛了笑，淡淡的说：“剑走偏锋，也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如果像嘘嘘这么办案，风险也更大。姚檬的分析虽然浅显，但条条稳妥。而且按你描述的，她比嘘嘘全面。”
　
　　赵寒一时语塞，只得问：“那……咱们带哪一个？”

( A. i8 i, _4 _: V( C- d3 H　　“我会考虑。”

　　***

　　挂了电话，季白没回包间，坐在原处，拿着手机看两人的简历。任细细长长的香烟，在指间静静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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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差不多的时候，有人从包间出来，在他身旁坐下。是关系最近的一个发小，叫舒航，笑呵呵的说：“刚才还没聊完，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抽烟？既然你也觉得新能源概念可以炒，我今年打算弄个公司，要不要一起做，算你一半股份？”

　　季白把手机收起来，慢慢笑了：“我妈让你来做说客？”

1 c7 ]6 ^) E$ J  {　　舒航不答，算是默认，半真半假的问：“真打算一直呆在基层刑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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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 Q! D. W, w% P9 i　　季白微眯着眼，吐出口烟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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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z( H2 G" G4 c　　舒航心想你可千万别给我整一通又红又专的理论，恶心死我。谁知等了一会儿，季白却文绉绉的答：“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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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航笑骂：“去你的！一男多女少的地儿，整天跟穷凶极恶之徒打交道，有意思吗你？”
　
　　“总比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有意思。”季白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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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7 a( T7 P( n3 m$ Y3 ^8 }& o# A+ H　　舒航怔住了，半晌沉默后，却没生气，反而点点头。

　　“是挺没意思的。”他的表情变得漠然，“世上无难事，所以没意思。人家一听你是谁谁谁的孙子，谁谁的儿子，立马屁颠屁颠给你张罗周全。只抬抬手盖盖章，就有人夸你商业奇才青出于蓝；真的要靠自己干出点啥，嘿，人家指不定背地里说，有个屁本事，还不是因为他姓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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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F- i9 M  d4 @/ J　　季白只淡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舒航也知道自己这话有点可笑，约摸是酒喝得太多吧，笑笑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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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又抽了一会儿烟，舒航说：“你这人不厚道，当初干嘛骗你妈，说进警队是要从政？这次回来又跟你闹了吧？不孝啊你！”

　　其实不光是季妈，当初一起长大的所有朋友，都以为季白考警校，是不愿跟父亲一样从商，要继承爷爷季老将军的衣钵，走上仕途。结果七年过去了，虽然业绩出色提拔很快，但始终在危险的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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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O4 s& M  L' H5 {- R　　季白捻熄烟，笑笑：“我妈那边，跟警务系统挺熟。不哄她，当初考警校指不定给我使绊子。这事儿你也别费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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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k$ ]* r  q  o& f" [　　舒航心想：得，话说到这份上了。

　　他也不再提了，话锋一转问：“看样子你还单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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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q% g( Y　　季白点头。

　　舒航哂笑：“听说你没日没夜冲锋陷阵，熬夜伤肾啊兄弟！可别想用的时候，不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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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5 ?, t% a6 N* ]2 J. y　　季白瞥他一眼：“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舒航顿时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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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1 [" P7 O, Z& B　　两人静了一会儿，季白想起一事，眼中浮现笑意：“其实去年我相亲了一次。”
　
　　舒航吃惊：“你居然去相亲？”

　　季白点头：“局长夫人的侄女，处了几个星期，吹了。”

. t7 W( O% j0 [　　舒航兴奋：“怎么说？”

　　季白又点了根烟，懒洋洋的答道：“漂亮是挺漂亮，什么响川县之花。那段我特忙，统共也没见几次。结果后来人家火速跟了一个富二代，把我给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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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航乐不可支，又有点不信，盯着烟雾中季白英俊的侧脸：“你好歹也是咱们大院之花，那女的也舍得？踹得这么干脆？”

  c2 B1 t; i) w8 g　　季白笑：“她倒是跑来找过我一回，说她做这个决定很痛苦。要是我三年内能在霖市给她买套房，她就甩了那个矮冬瓜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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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D+ v9 y! Q* C2 f9 T　　舒航特认真的想了想，答道：“你的身价就一套房啊？要求多低啊！你怎么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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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我一个月工资6000，霖市房价，1平米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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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航哈哈大笑：“去你的！老子不信，怎么会有女人这么没眼光？你身上这件大衣，嗯，八成新，起码也值个几万吧？她会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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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白含笑看他一眼：“她问过我，你这衣服是北京秀水街买的A货吧？我说是，原来你也知道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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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8 K* R0 |8 O1 |4 k0 h　　舒航又狠狠的笑了一阵，笑罢，拍拍季白肩膀：“这姑娘其实挺好，够实在。”
　
　　季白点头：“是实在。感情也可以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这时包厢门推开，一群人涌出来。有人笑着指着另一人，说：“走，去他家喝酒，老爷子的珍藏。”

　　舒航看向季白：“去吗？”

　　季白捏着烟头深吸一口，丢进烟灰缸，懒懒答道：“去。为什么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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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O5 N3 E: R3 R* h3 l　　***

　　同样的浓重夜色，弥漫着潮湿的霖市。江水穿城而过，两岸灯火橙黄如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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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G4 X# f1 b" ]1 V! N　　下班铃响的时候，姚檬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说是要看资料，并且张罗着给其他加班的同事订餐，几个人都说笑着围在她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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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背起自己的大包站起来，想礼貌的跟大家道别，可站了一会儿，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她又不习惯高声说话，最后还是悄无声息的走了。

" p+ b) i* d2 o( ]* Q　　两相对比，让她略略有点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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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也习惯了。倒也不会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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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隽的奔驰已经在路边停了一会。正是下班高峰期，昏暗的天色、朦胧的路灯，透过车窗，映在他白皙俊秀的脸上，加之一身纯黑西装，精英派头十足，倒也算这繁华都市中的一处优雅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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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E# A" [" Z. F  ^　　拉开车门，许诩上了车。开了一会儿，许隽就斜眼不动声色的打量她。只见她双手安分的摆在膝盖上，神色淡漠。可一双脚，轻轻的，一下下踢着车里刚换的羊绒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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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隽当时就笑了——自家妹妹的习惯，他还不清楚？心情好的时候，总喜欢踢东西；思考的时候，会像男人一样用手敲着膝盖，故作老成。

' I& D1 t2 p& b" t　　“今天挺顺利？”他笑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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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

# n; ?. e9 b: w　　那就是很好了。许隽笑眯眯的单手扯开领带，丢在后座上，又打开车窗，让夜风轻轻吹进来。兄妹俩都不是多话的人，各自沉默望着窗外车灯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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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8 s& ]1 A1 K+ E+ C　　这时许诩的手却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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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看一眼号码，神色微变。

+ {. B" m1 N1 w& U　　许隽便留了心：“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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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白。刑警队副队长。”今天看通讯录，自然记住队里所有人的号码。看来，他决定做她的见习老师了。许诩的心情略略飞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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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t- E4 g8 N' q2 g9 g　　面对警界最年轻的传奇，还是有点紧张。调整了一下呼吸频率，她接起：“你好。”
　
+ I2 U5 U# G0 I5 o　　“你好，我是季白。”男人的嗓音隔着电话传来，清冽又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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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季队。”

　　“我一周后回来。这几天，把十年内的悬案资料都看一遍，做一个分析。”
　
4 A# [$ Z  ]# k: ?, V　　“是。”

  U3 c' ~( A( N! d9 H4 k　　“下个月需要配合公安部的专项活动，搜集所有相关资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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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连布置了五六项颇为繁杂的工作，他说得干脆利落，她答得毫不犹豫。最后他停下来，许诩也不作声，等他继续。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人声和音乐声，他笑着跟人说了句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淡淡的对她说：“嘘嘘，有没有问题问我？”

　　他的嗓音里还有未褪的笑意，许诩想了想答：“暂时没有。”

　　“好，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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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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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许诩在心里把他布置的任务，过了一遍，心里有了底。一抬头，却见许隽盯着自己。
　　
' V' H+ L3 a: [- B' o- D　　“既然是你的上级，怎么就不知道套套近乎？”许隽有点恨铁不成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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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9 L0 z7 e& \  b9 j' f　　许诩心情很好，破天荒的耐心解释：“知道我为什么想跟这个人实习？”
　
# T, r6 G+ t1 d　　“你说过，他的破案率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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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一个破案率这么高的人，是不会轻易让其他因素，干扰他对人对事的判断。换句话说，在他手下，不需要吹牛拍马，不需要揣摩心思。我可以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事”上。我可以过得很自在。”

　　许隽看着妹妹眼中闪动的光泽，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然后趁着她高兴，换了他更关心的话题：“明年正式毕业，工作也稳定了。警局单身男孩多不多？什么时候找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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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怪异的看许隽一眼：“这跟你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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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隽气结，他知道妹妹不是跟自己斗嘴，她是真觉得跟自己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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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才更郁闷，伸手就把她一头利落的短发，揉得乱七八糟。许诩自知躲不过，索性单手托着下巴，随他蹂躏。等他恨恨收手，才默默转头瞥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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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鸡窝、神色却淡定，只是漆黑的眼睛里，有浅浅的笑意。

7 b0 }' a5 ~7 I. U　　许隽看着这样的她，心里又软软的：“24岁，年纪是不大。但是一次感情经历都没有，对异性似乎也没兴趣……你让家里两个男人怎么放心？”

　　许诩沉默下来，忽然坐直了，答道：“对不起，我并不是没兴趣。以后我会抓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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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3 s* s6 m　　许隽五岁、许诩两岁的时候，母亲就病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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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曾经是商场中人，留下个半大不小的会计师事务所，后来交给舅舅打理。许隽大学毕业后就接手过来，现在已经发展成霖市业内翘楚；父亲是大学教授，妻子去世后，一手将儿女带大，终身未娶。

" N; o* h9 D- [+ {% p: G* {　　许隽性格沉稳练达，更像是父母性格的综合体，短短几年就在霖市混得风生水起。不过他换女朋友就像换衣服一样快，花花公子的性格也不知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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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J  Z& o+ N4 U/ A0 R' Q7 b+ k　　许诩则更像当年严肃而雷厉风行的母亲。不过长到这么大，周围人都觉得的她是很优秀，但为免太不懂人情世故，典型的高智商低情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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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V, [7 L' z( @" m) ^- U　　但许隽却觉得，妹妹不是不懂，不是低情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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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是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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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9 V, u0 y, K7 \4 H　　“男朋友不要警察。”许诩说。

　　“为什么？”

　　“不合适。我的工作有一定危险性，作息也不稳定。另一半相对稳定些，家庭结构才能平衡互补。”

　　许隽也不想妹妹找警察，事实上，他根本不放心妹妹自己出去找男朋友，虽然她是心理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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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D% p8 k$ i) S8 w9 E　　“这样，我介绍人给你认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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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0 J/ h! l7 x. f5 u% P　　许诩沉思片刻，也觉得有哥哥把关比较靠谱。答道：“好。我要做技术的，科研、IT、建筑、化工制造……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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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p% h/ e/ h, C8 |' j　　许隽乐了：“为什么？”

5 P" v% X$ _% _/ b3 E　　许诩：“技术型男人，驾驭难度相对较低。”

　　许隽大笑。

第三章  人各有志     好男人就是稀缺资源，手快有手慢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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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许隽有一点讲错了，许诩的感情经历并非一片空白。她也曾怦然情动，只是无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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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三的时候，许诩已经开始给教授打下手，时常参与案情分析，偶尔批改低年级的作业。
　　　　
      一开始注意到的，是那个男孩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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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 Q1 ?$ B* j" A2 x" {　　教授习惯保守，拒绝电子版。在一堆急躁平庸的蓝黑墨迹中，他的字就像西山明月，清隽内敛，苍劲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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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z4 V& G; h, I) [　　再后来便见到了人，白衬衣黑裤子，戴细黑框眼镜，高大又清秀。叫她“师姐”的时候，会露出腼腆的笑。

' O* X: c+ Z+ a　　许诩从未想过要老牛吃嫩草，但真遇到了，她也明白，好男人就是稀缺资源，手快有手慢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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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专门购买了一批书籍，研究爱情和两性关系，贯穿古今中外，囊括生理心理。最后熬夜制定了详实的追求计划，预备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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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1 \  s" N$ l" D1 x0 |) k3 R. J　　后来，就尝到了人生第一个完败。

/ C( f, ~/ @( n) O8 s　　原来男孩也深知自己的魅力和优秀，早已是情场老手。许诩只稍作了解，便得知他一学期换三女友，皆隔壁艺术学院、师范学院长腿长发美女，学姐学妹都有。

. U- ]; o: h7 Y1 b　　出师未捷身先死，许诩默然转身。唯一过激的反应，就是连夜将那批书捐了出去。再在校园遇见时，只淡淡点头，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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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也有人喜欢过她。大她两岁的研究生师兄，清秀又正直的男人，学业亦十分优秀，比许诩还内向。毕业前的某一天，忽然从背后，将手放在她肩上，低声说：“对我而言，你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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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许诩正在与美国方面讨论一项关键数据，他发抖的声音入了她的耳，却没进入高速运作的大脑。

　　数日后，师兄去了北方某城市就职，她的工作也告一段落。某日望着师兄留赠给她的一堆书，却猛然反应过来——师兄那天莫非在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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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首往事，许诩很清楚，自己天生不擅长男女关系，也明白今后要更积极。
　
+ G# @4 b3 _% ^& L. o0 S　　不过，既然寻找对象的任务交给了许隽，她自然而然又把这档事置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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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警队队长由副局长刘志勋兼任，他的办公室在顶楼，所以刑警队只有季白有独立办公室，其他人都在一间大屋里。许诩和姚檬就面对面，坐在靠近门口新添的两张桌子上。
　
  o1 D# Q& v7 o; l5 _' U* n% G　　见习第二天，风平浪静，也没见有什么案子。许诩刚打开电脑，就收到季白的邮件，问她今天何时提交第一项作业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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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4 F  v5 J* S# b8 t6 x% U　　按照普通人的标准，一天时间完成报告，相当严苛。但许诩其实挺享受这种紧张感，估计了一下工作量，告诉他晚上十一点。然后季白就回复了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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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1 r+ w" R" J  D- \7 A3 C+ W　　两人似乎都把加班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 r1 }  {4 I/ f: r+ C! [, j/ m6 B　　许诩开始埋头苦干，坐对面的姚檬除了翻看资料，无事可做。熬了一会儿，她起身走到赵寒桌旁：“赵哥，安排点事给我做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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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都是我分内工作，怎么能安排给你。”赵寒笑，“你看看资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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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G9 |' @% l* s+ e0 t9 u1 v, z　　姚檬：“你在忙什么案子？”

　　“下面分局报上来的几起案件。”赵寒随意翻了翻手里的资料，“有城南一户居民家中发生入室抢劫案、有市民在瑞英公园被遗留在长凳上的刀片割伤，还有汽车工厂的意外伤人案……我去开会了。”起身走进了会议室。

　　姚檬冲许诩笑笑，回座位继续看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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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下午，许诩已经连续工作数个小时，略感疲惫。起身为自己倒一杯咖啡，却发觉大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会议室的门倒是紧闭着，想来是在开会。

( o4 O5 r4 Z: C: l8 q$ R　　因为还没参与正式案件，所以这种会议，她和姚檬并不参加。许诩起身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踱了一会儿，瞥见季白的办公室门开着，隐约可见一个苗条的人影在里面忙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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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间办公室布置得非常简洁整齐，方方正正的书柜、方方正正的书桌，还有端正的实木长椅……一眼望去，屋内的一切仿佛都是由笔直的线条组成，只有黑白灰三色，干净利落。但仔细一看，又发觉许多不和谐的小细节，书柜最里侧某一层，放着个黑色精致的法拉利车模；一件深灰色大衣，懒懒散散的搭在椅背上；墙上挂着一幅抽象画，线条夸张、色彩却黯淡，似人似鬼似山似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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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N/ s2 S9 h# `2 s$ a　　”看来季队是一个极为遵守规则，但是又很有个性的人。“姚檬从桌前直起腰，手上还拿着块湿抹布，笑盈盈望着许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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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点头，她的判断也一样。

- a9 }, k5 z7 i' U# s　　姚檬叹了口气：“同学都羡慕我们两个，能来市刑警队。但也不知道季队带不带人，赵哥说季队以前很少带人。”

　　许诩明白了，季白联系自己的事，还没跟其他人说。

　　以前两人在学校的交往不多，但姚檬非常外向主动，也算是同学里，少数几个能跟许诩说得上几句话的。许诩对姚檬没什么好坏感觉，只觉得她是个能力很全面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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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 j/ v' @: f7 Z" I$ g* b. g　　许诩看得出来，姚檬很想跟季白，这很正常，自己也一样。于是她坦率的说：“季队昨天给我打电话，布置了任务。我想应该是他带我。”

/ ?# b( N, K: W6 v5 C' E　　姚檬一怔，并不掩饰眼中快速闪过的失望。但很快露出无奈的笑意：“好吧，我就知道争不过你。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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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 ]; C" [7 v5 B　　她如此直率，倒让许诩微微一笑。姚檬也笑，把抹布递给许诩：“亏我还想好好表现争取一把呢！谁的师父谁伺候，我不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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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点头接过，仔仔细细擦了起来。姚檬望着她微微佝偻的背影，笑着说：“许诩，咱们一起努力。虽然跟不同的师父，以后多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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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许诩认真朝她点头。

　　***

, E7 Q: {. c5 ?+ R, t; |9 [4 D- z　　这天下班时，许诩还杵在电脑前，不动如山。姚檬没有像昨天那样热络的跟老同事一起加班订餐，而是按时搭乘地铁，返回了家中。

　　她的父母是皮革厂退休职工，家住在城南老旧的工厂宿舍里。到家之后，姚檬没胃口吃饭，不顾父母的劝告，直接回房间锁上门。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还是拿出了手机，拨通那个记得滚花烂熟的号码。
　
　　“您好，季队。”她有点紧张，努力维持甜美的声线，“我是见习生姚檬。很抱歉打扰您，今天我搜集资料时，有个疑难问题，听赵警官说过，您对这一块比较熟，能否请教一下？”
　　
8 y; L* S$ ?% P7 c- D9 R2 `0 W+ @4 Q　　让她欣喜的是，季白的态度非常和蔼，听她讲完问题，耐心的做了解释，还赞她很好学。这态度鼓励了姚檬，大着胆子开口了：“季队，我知道您很少带见习生。但是我真的很希望跟您学习，不知道您能否给我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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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6 j* ]0 G* Y4 ^4 f1 D　　电话那头的季白笑了笑：“哪里的话。不过见习生的事，队里已经定了。由吴警官带你，他的经验非常丰富，我刚入警队时，很多东西都是跟他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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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q' n8 i( ?: }　　姚檬：“那太好了。”

, }% |) u( l- u　　“还有事吗？”

% C9 P/ h) O' ]: J　　“没有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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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姚檬坐在床头，看着窗外的夜景。暮色笼罩下的工厂宿舍，老旧得彷如荒芜的废墟。她心里有点难过，感觉眼泪就要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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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她又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季队，谢谢你的指导。我会跟着吴警官，好好努力，不辜负队里领导的期望。ps：以后如果遇到问题，也可以把你当成老师，请教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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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等了很久，季白也没回复。直到她下楼草草吃了饭，又洗了碗拖了地，手机才滴滴响了。拿起一看，季白说：“见习导师对于你们来说，只是很小的因素，关键看工作成绩。我的徒弟，跟其他人的徒弟，没有差别。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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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 ~5 L　　许诩在警局吃了晚饭，就回到家里。她现在住在一个叫“御庭苑”的小区。是今年年初，许隽给她买的套房子。小区位于金融商业区，素来精英聚集、治安良好，离许隽上班的地方近。
　　
　　估摸着时间还早，她换了衣服、搭条毛巾，戴上耳机就出了门。小区附近有个新建的公园，环境十分好。她预备跑几个圈，回家继续加班。

　　夕阳掩映，公园里绿意清新，许诩沿着小径慢吞吞的跑。零零散散有锻炼的人，包括中年、青年、老年、幼童……从她身边轻松超过。许诩的耳机声音开得大，心安理得的保持均匀速度，眼睛呈漫射状望着周围的景致。

) v* y7 I6 |+ J; F　　这是她一天最放松的时候，有时候会走神；有时候来兴趣了，会观察周围的人，分析他们的行为，想象他们会是什么样的人——完全随心所欲。

; b- t4 P$ v# {: G4 f4 U4 c9 N　　第一圈。

　　右侧平缓的山坡草地上，坐着一对父子，小孩正笑着指着她说什么，父亲也在笑。许诩目光漠然的掠过小孩，却大概猜到小孩是在嘲笑她跑步速度可笑，略略有点汗颜。

　　亭子里坐着一位白发老人，拿这个收音机，半眯着眼；

　　梧桐树下，站着一对男女，笑着交谈。女的三十余岁，男的看着二十几岁，姿势亲近但不亲昵，应该是姐弟。

/ R1 h% C3 Q) b; R　　第二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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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8 `1 M) r9 |: U+ X　　那对父子牵着手站起来，应该是打算回家了。小孩看到许诩又笑了，许诩再次漠然的移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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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子里的白发老人已经走了；

　　那对男女还在原来的位置，已经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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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d( J0 T( m& e6 W. i2 u- W　　第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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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c3 J6 h3 F6 \0 k" W/ b　　天色已经有点发暗，公园的人更少了。这附近都是办公区和高档住宅，临近晚上，来公园的人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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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0 w' o3 a" ^, c, {% y　　山坡草地上，只剩那对男女，低头在交谈。男人把手搭在她肩上，笑着说了句什么。女人也笑了，身子往后面草地上一靠，姿势优雅轻盈，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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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淡然移开目光。

　　就在这时，女人忽然一声尖叫。

　　许诩脚步一停，转头望去。只见女人张大嘴。举起了右手。她的手掌一片血肉模糊，手腕上，鲜血正喷涌出来。她身旁的男人，也是脸色骤变。

　　许诩摘掉耳机就冲了过去。

" M/ o6 k3 ~- f" U8 z$ N　　如果没看错，女人的腕动脉被割破了。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突然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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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8 S5 F1 v5 n0 {　　奔跑的时候，她忽然想起白天赵寒说过的一句话：“……有市民在瑞英公园被遗留在长凳上的刀片，意外割伤……”

5 B0 ]. T% O$ K　　不是意外？

第四章  毒舌有理     像是察觉了她沉默抵触的情绪，季白问：“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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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i" Q6 w$ b0 z5 O) K　　女人的脸已经吓白了，慌忙伸手摁住伤口，但鲜血依然源源不断。男人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一边帮她一起摁住伤口，一边掏出手机拨打120：“芳庭公园，我朋友手腕被割破……”
　
　　“让开。”许诩已经冲到两人身后，“我是警察。”

　　男人一怔，松开女人闪到了一旁，但依然狐疑的盯着许诩。

3 V+ B; G7 d1 |- k. ^3 \9 S　　许诩暗吸一口气，握住女人手腕，用力而精准的摁住动脉上方。

　　血流渐渐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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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H. I8 R$ T' q2 x8 |( D* D　　女人的长裙和双手都被鲜血染红，脸色亦是煞白：“谢谢你……”

$ N5 L) a. I5 P0 X　　许诩：“最近的急救中心，离这里不到10分钟车程，你不会有任何危险。”
　
　　男人和女人都松了口气，齐声再次说谢谢。许诩点点头，盯着女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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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虽然虚弱，声音却沉稳：“草地上有东西，我被割伤了。”

　　此时天色已经黯淡，路灯还未亮起，草地上暗蒙蒙一片，看不分明。男人用手机照明，凑近草地看了看，语气冷了几分：“上面有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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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点头：“不要破坏现场，等警察。你来摁住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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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有点意外：“我？那你呢？”

, j# l! b; K2 }! L8 i& g　　许诩扫一眼女人依旧在流血的伤口，蹙眉：“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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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4 Y# v7 w; h* `$ d6 w' D　　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愣，似乎没想到许诩会用这样的语气，对男人说话。

, L" Y. ~- u. S. v: C　　但男人还是伸手，代替她摁住伤口。许诩掏出毛巾折了折，又从地上捡了根木棍，在女人上臂打了个结，再用木棍绞紧，止血带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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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吃痛呻吟，男人迟疑：“这是为了止血？”

　　许诩懒得跟他废话，问女人：“有笔吗？”

　　女人摇头，许诩又看向男人，他也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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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面不改色伸出食指，在女人血淋淋的手臂上，来回蹭了蹭，蘸了不少血。
　　
- M4 }, e5 c' y3 k- C4 P6 ]　　男人惊讶：“你干什么？”

　　许诩冷冷瞥他一眼，低头在女人上臂写上时间。这样一会儿急救人员来了，就能清楚止血带捆了多久，才能进行下一步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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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J' D/ G) U8 T　　看到她写的是时间，男人和女人都不笨，大概猜了出来。女人感激的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男人倒似乎不在意许诩对他的冷漠，颇有兴趣的盯着许诩。

# p7 P2 e5 R7 b3 A; _　　“你陪她说话，直到救护车到。”许诩对男人说，转身看向那片草地。

　　路灯已经亮起，草地上白晃晃一片。许诩凑得极近，才看到草丛中隐藏的凸起。是极为锋利的裁纸刀，下半截埋在泥土里，上半截涂成了绿色，所以很难被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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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r# j  j/ X# E7 F* Q　　而且不止一把，长长短短排列成一个形状。

' b5 ~3 l) y  o* \6 n1 U　　是五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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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R. B2 ^! B5 n( [　　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将刀埋在这里的。

4 q2 ~3 V4 c- J$ j  s" R/ p　　许诩看了一会儿，又站起来，看向四周。这一片草地面积不大，他们所坐的，是植被最好、地势最平缓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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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埋刀人的伤人目的很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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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头看着那对男女。他们已经在亭子里坐下。女人靠在男人怀里，男人的嗓音倒是清润柔和，随着夜色，静静传来。不过他在跟女人说话，眼睛却看着许诩这边。许诩这才注意到，他生得十分高大，穿着精良的黑色休闲西装，容貌白皙漂亮。一双眼虽然透着傲慢，但神色坦荡。
　
" U* W) ?0 |' L　　许诩走过去：“你们是谁提议在草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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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微微色变，女人答：“是我。”她声音虚弱但是条理清晰的补充：“警官，梓骁是我堂弟，刚从国外回来，今天来看我。到公园散步，也是我提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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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k5 y1 }7 O- f2 ?! }　　许诩点点头，没理男人灼灼的目光，继续去草地勘测。

　　很快，救护车和警车来了，公园管理人员也被惊动。许诩协助救护人员将女人送上车。救护人员看她也是满身的血，迟疑：“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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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8 i: a4 b　　许诩摇头，正要跟旁边的片警说话，忽然听到一道清亮的声音喊道：“警官，给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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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r8 Q0 P' D$ }　　是那个梓骁。他也跟着上了救护车，坐在女人身旁，两人都远远的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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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8 F# ?% A" X( Y$ K: S" w# m　　许诩淡淡答：“不必。”迟疑了一下，还是露出个浅浅的笑容，抬手朝他们挥了挥，以示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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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季白电话时，许诩正拿着高强度手电，一寸寸排查着公园里的草地。
　
　　夜色已经很深，一排排树影如鬼魅在微风中摇曳。季白的声音，透过夜色传来，懒懒的略带冷意：“现在几点？”

; X$ ^" y& I/ R- j4 M  `" B0 o: s　　许诩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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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护车走后，公园就关闭了。警察开始勘探现场，同时跟公园管理人员，一起排查，看是否还有隐藏的裁纸刀。她向警察表明身份，又是目击证人，获准留在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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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她跟着教授，参与过不少案件分析。但亲身目睹案件，还是第一次。来的警察和医护人员，都夸她应急处理得非常好，现场也保持得完整。她内心，也有些莫名的兴奋和紧绷。

　　于是这一难得的兴奋，就忘了时间，也忘了季白布置的作业。

* p- y; O6 p5 W, h5 F　　“我忘了。”她答道，“这里发生了一起故意伤人案。”

　　她简要的说了案情，季白沉默片刻说：“把电话给现场负责人。”

: P. v/ z0 x; e* [　　现场负责的警察三十余岁，接过电话就笑了：“季队，你好你好！对，是这么回事……”

　　说了一会儿，警察又把电话给许诩，季白问：“你的手机能够视频通话？”
　
1 \8 s- L+ b3 K! G　　许诩略感意外，答：“是。”

* `( A2 ]6 I5 M! X8 j3 |% H( e9 f4 b　　IT产品是她唯一爱好，手机电脑MP4皆市面上最高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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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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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0 X2 M7 s; F& {, Q　　所有灯光都打开，公园看起来明亮不少大，但整体依然阴暗。约摸是神探季白要看现场的消息传开了，几个警察和公园管理人员都围上来，好奇又怀疑。

　　许诩举着手机，也很疑惑：季白想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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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举着手机，在公园里粗略的绕了一圈后，季白还没说话，电话里却隐约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季三，过来喝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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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会儿。”季白笑着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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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5 C  r6 D$ |$ W　　许诩微微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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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却听季白说：“前面假山、右侧几棵柳树，还有你身后的桥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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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大家一阵欢呼——真的从假山和柳树下，找到了另外两处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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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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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n6 M, k  `4 h: @7 z　　之后季白就说，其他的让现场警察自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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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t! d; h3 u$ `/ R　　负责的警察表情明显放松不少，他主动要求接过手机，笑着说：“季队，实在太感谢了……对，事件发生时，公园人很少，没有造成恐慌。您队里的小许，现场处理得非常好。啊……难怪难怪，原来是您的徒弟啊……名师出高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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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么一说，周围的男人们都望过来，看着许诩的目光，尊敬又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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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的脸慢慢有点发烫。

　　过了一会儿，警察把手机还给她，似乎为了显得亲近，特意换了称谓：“小许，你师父说还要跟你讲话。”

0 {* `- x, R7 A& a4 m0 d( h- }. c　　许诩是个技术控，刚才看季白露了一手后，已是暗暗激动。接过手机，不等他开口，自然而然先问：“你是怎么办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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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B7 x. t8 J) k# _) e- o1 b　　之前，现场的警察大致推断了三十多个可能埋刀的位置，她也认为基本合理，大家一起在排查。只是公园面积大，暂时一无所获。可天还是黑的，季白只大略看了一圈，根本不可能细看，就准确的找到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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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季白不答反问：“我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现在几点？”

* L- o2 B5 A/ ~* D. k2 m* V7 C　　“十二点半。”

　　“你说几点给我失踪人口分析报告？”

　　“十一点。”

4 y0 A( R  W& X/ i; V　　季白笑了一声，那声音淡淡的，听在许诩耳里，却是明明白白的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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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意外，也很不舒服——她以为刚刚向季白说了案情，他自己也参与了，肯定理解，她是为了这个案子，耽误了作业。

2 R' r+ W% U* ]$ A# V9 a1 X1 C, ?　　而且他似乎也跟警察夸了她，还表明她是他的徒弟。

5 A$ [4 `" q; J3 g; P0 T　　谁知聊完案子，他翻脸不认人，继续问她要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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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4 N' T5 v) m1 x7 D, v& m　　她觉得这位“师父”有点无法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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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I3 }8 {. K5 R6 H- h# {　　像是察觉了她沉默抵触的情绪，季白问：“委屈了？”

  O# x6 P! f# }; ~% g6 N7 o! n' ~5 P% s　　许诩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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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j+ q" P( |/ N8 o　　季白不紧不慢的继续打击她：“不是问我怎么侦查出埋刀地点吗？很简单，直觉。任何干了十年以上的刑警，只要稍微有点脑子，都能凭经验推断。

; A7 j7 B! L# B2 `/ d' x& |: Z! [　　但是，这案子跟你没完成我布置的任务，有什么关系？你在侦查现场逗留这么久，不仅没起到任何作用，还浪费了我的时间。许诩，明天早上6点前，如果看不到我要的报告，你自己掂量该怎么办。”

第五章  你来我往      “你是不想继续在刑警队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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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5 ~6 G$ D+ v3 B* x　　遇到挫折时，许诩的反应，跟同龄人是不同的。

　　大多数年轻人，具有强烈的实现自我价值的愿望，因此会比较在乎“感受”和“得失”。只有在经过若干年的社会磨练后，才能多多少少养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淡定气质。而这种淡定，有的时候是一种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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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u$ @) b$ H5 i% R* c% b　　可许诩天生更在乎“事情到底应该如何”，没有特别强烈的愿望“我一定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她从事犯罪心理研究，只是因为兴趣并且擅长。她不太关注其他人、乃至自己的感受。这个特点让她比一般人更冷静，但也少了很多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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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个晚上，被季白颇为严厉的训斥后，她的确感觉到短暂的委屈和不适应，但走出公园大门的时候，已经完全恢复如常。

3 X, Y1 p5 h* {# ~　　已是子夜，街道幽深，路灯昏黄，了无人迹。许诩看着被拉得狭长的倒影，心想季白说得其实没错。从结果来说，她除了救人，在现场的确没起到其他作用，还耽误了作业。所以还是安心回去加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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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n4 x) O# v+ |, ~6 u　　另外，她更感兴趣的，是季白说的刑警“直觉”和“经验”。那也正是她欠缺的东西。想到这里，她的心情甚至微微喜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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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冷星稀，长夜漫漫。

　　终于做完了报告，许诩盯着满屏的字，感觉到突如其来的倦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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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 V8 z$ m  d7 N  D/ x　　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整个右手手腕是酸麻的，浑身也像要散架。是了，今天的体力消耗很大，给伤者止血、满公园的跑，然后又熬通宵。

　　虽然很想上床睡觉，但是将邮件发给季白后，许诩思索片刻，还是给他拨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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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t7 @7 d' T  H1 e3 e) `　　因为她想起，他今天算是发火了吧？

" Z7 C/ H- J; g0 ^; k　　虽然是他情绪控制得不好，身为徒弟和下级，她有必要主动打个电话，缓解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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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点人情世故，她还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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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的夜里，机械的“嘟——嘟——”声显得格外空寂。响了几声，他才接起，并没有马上说话，只能隐约听到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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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季队。”许诩四平八稳的汇报起来，“我刚把报告发到你的邮箱。请查收一下。报告一共分为四个部分，另外有十七个附件是相关资料……”

4 `* d0 _+ r) s5 q& h　　“许诩。”季白打断了她。

　　许诩立刻停下，等待指示。

　　“凌晨四点打电话吵醒顶头上司，汇报个不痛不痒的报告，你是不想继续在刑警队混了吗？”
　
　　许诩这才看向电脑上的时间：4点零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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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j& P+ m/ @　　默然片刻：“抱歉，我没注意时间。而且你昨天说了，要我6点前发给你，现在是6点前。”
　
　　那头静默片刻，忽然低笑一声，声音变得懒洋洋的：“说吧，反正醒都醒了。”
　
) x0 Y/ y& a5 N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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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开始不急不缓的汇报，电话那头，却陆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水龙头的哗啦声，窗户当啷被打开，还有小勺碰撞杯壁发出的清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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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E/ S# `8 a2 e: r　　许诩忽然想起，昨天跟他视频通话时，听到有人叫他喝酒。当时已经是12点。
　　
# v$ c: E- `4 z. a" h( o　　所以他是宿醉，被自己电话吵醒了？

　　“楞什么？”他敏锐的察觉了她的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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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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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那头乱七八糟的声音消失了，只有他略显悠长的呼吸声，应该是在抽烟。许诩用被子包裹住自己，拿着手机杵在电脑前。周围又冷又静，只有他的声音，时不时的“嗯”一声，漫不经心，但又低沉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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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j; y6 h2 ?' _　　许诩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副不相关的画面——季白此刻也是裹着被子、窝在床上跟她打电话。这画面让她感觉有点怪异：她并不知道，一个高大又严厉的男人，窝在床上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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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面中，男人的脸是模糊的。她在资料里看到过他的照片，依稀记得五官端正，但具体长什么样，其实她没太在意——反而是几张通缉犯的照片，她研究了很久面相特征，随时可以临摹出来。
　
. ]: s. K# }' k* [# ?* w" }　　事实上，季白的确是将自己塞进被子，裹得跟只大熊似的，与许诩通话。初春的北京还有渗人的寒意，尤其日出前后，更是幽冷无比。更何况他凌晨三点才睡，喝了一肚子酒，头疼得像有人在里面用机关枪扫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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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D: ~% b' O/ n; a3 x　　许诩汇报得很投入，但他其实根本没听，也没打开她的报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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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8 N7 y( o8 k7 Z( E% P" o( ]  b　　看过她之前提交的一份报告，岂止是合格，简直远远超过了他的要求。对于这种聪明又自律的下属，他当然不会浪费精力，再去看密密麻麻的报告。

. k+ y5 x4 ~8 E( I) e　　不过，她不必知道。她还需要磨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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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4 d  M, G- S% r* b　　窗外的天色依旧昏暗，季白点了根烟，闭着眼，迷迷糊糊打盹，偶尔附和她一声，以示自己存在。周围很静，他发觉这个女孩的声音，跟其他人不同。明明嗓音很细柔，却用非常低沉的语调说话，听着还蛮舒服，越听越想睡……靠，烟头烫手了！他悚的清醒过来，嘴里却懒洋洋的对她说：“嗯，这一部分写得还比较严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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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Z* v8 Q$ B) v　　第二天，许诩顶着黑眼圈去上班。

. z4 e: n2 e$ x* a  M& x5 n1 `　　因为皮肤苍白，脸又瘦小，两圈黑特别明显。一进办公室，就感觉好几个人盯着自己看。她目不斜视的坐下，却在桌上看到一面鲜红的锦旗，还有一大束嫩嫩的白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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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旗上书：见义勇为，巾帼风采。

　　落款是叶梓夕

　　原来昨天救的女人叫叶梓夕。许诩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在新闻听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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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能够这么快找到她，还送来锦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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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啪啪——”热烈的掌声骤然响起，许诩一抬头，才发觉所有人都已起立，笑望着自己鼓掌。
　　
. H) h3 s$ [$ c* {8 j. ?　　“敬礼！”四十余岁的吴警官声如洪钟，大家齐刷刷举起右手，向她表示敬意。
　　
) F2 t7 D9 H& D  W　　许诩立刻也举手行礼，只是迎着无数明亮含笑的目光，脸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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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a( M: Y$ U' L' _/ C/ L' P7 m　　“许诩，好样的。”吴警官夸道。

! `& E  M8 Y9 v% w) g$ f: g　　“别看许诩个头小，遇到大事，很有大将之风啊。”有人文绉绉的说。

; m4 t1 P0 c, g　　“许诩，你救的是叶梓夕！”赵寒笑着说，“她经常接受采访，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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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P: k: l  y( x% H5 [　　许诩避开所有人的视线，老实答道：“只是简单的腕部出血急救，在座的每一位前辈都会比我做得更好。只是我刚好遇到了。”

　　大家都笑了。说她是新人，已经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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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j% w; Y5 \　　许诩望着大家温和的笑脸，忽然明白过来。

; ^2 k7 P4 i' M: L　　与刑警的工作相比，她做的，的确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

6 f4 @) K: j- j+ O$ x　　他们是借这个机会，帮助她融入刑警队。

　　许诩有点感动，红着脸，沉默的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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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0 c) u2 Z9 ~. }1 x6 `　　这时姚檬笑着说：“我提议，中午大家一起吃饭，为许诩庆祝！”同时朝许诩递了个眼色。许诩明白，她的意思是让自己借这个机会，跟大家拉近关系。许诩朝她点点头，说：“对，我请大家吃饭。”

　　大家都笑，说怎么能让你小姑娘破费，不过饭局倒是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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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一会儿班，许诩被局长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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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1 a% K0 _# w; V1 E1 O' q) a　　原来叶梓夕的锦旗和鲜花，竟然是直接送到局长这里，然后转交给她本人。
　
8 ~9 P6 m4 |7 s  x' I' G% L7 g+ o　　她是叶氏集团高管，本市商界名人，平时跟市长、各个政府机构关系都很好。能收到她的锦旗，局长觉得挺有面子，着着实实的把许诩夸了一番。

　　见许诩半阵没说几句话，局长也不太在意，反而觉得这姑娘实在。笑眯眯的说：“你昨天没说自己名字吧，但是她电话一来，我就知道是你。”

1 T$ R5 q( d/ ?$ f0 i　　许诩点头：“我的外貌特征比较明显。”

- z6 f' D* B9 l8 m2 z) H" x　　局长一怔，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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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 K9 [" O4 N. v　　中午吃饭的地方，定在离警局不远的小饭馆。去的路上，大家三三两两，姚檬跟许诩手挽手。许诩有点不习惯，但看着她亮盈盈的亲切的双眼，就默默告诉自己要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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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檬问：“局长叫你去做什么？是为救人的事夸你吧。”

　　许诩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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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檬嗔怪的看她一眼，小声说：“你呀，怎么不知道邀请局长中午一起来吃饭？”
　
- t# A$ b* {# Q1 y! i　　许诩默然，完全没想过。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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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原先不知道，刑警队的男人，也这么贫这么能侃，席间笑声不断。又有姚檬这样赏心悦目的美女，张罗着给大家续水添饭，聊天的气氛更加热烈。

0 N4 m. D, c0 t% r5 b　　他们还聊起了季白。吴警官说，季队三年没回家了，这次必然好好放松，才会回来；赵寒说，局长专门嘱咐了，最近任何案子不要打扰头儿休假。还有人说，小许啊，跟着季队要好好干，这机会可不是谁都有的。

　　许诩频频点头，心想季白在警队的威望原来这么高。二十八岁，少年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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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W; V3 D  W8 B　　结账的时候，许诩刚拿出钱包，就被人拦住，几个大男人争相掏钱。赵寒大声说：“都别抢！头儿说了，这顿他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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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喊了这一嗓子，大伙儿动作都停了。赵寒一边掏钱包一边说：“我刚给他发短信说在聚餐，他说记他的账。”

2 n1 z6 \8 h. I' n/ H. z* P/ M　　大家“哦”了一声，理所当然把钱包都收了。许诩刚想说还是我来吧，忽然感觉姚檬捏了捏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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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Z. n: J$ H# ^) b+ z　　转头一看，姚檬眼睛亮亮的，许诩有点不明白她是想表达什么，但是也没问。

第六章  纨绔登场      完全没有一个女人，面对英俊男人的追求时，应有的正常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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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周末，霖市艳阳高照，暖烘烘的春风，像是急不可待的，要把城市每一寸轮廓都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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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2 }2 H5 S5 s) V　　可市刑警队的人，无暇享受这美丽的春—色。因为叶梓夕案发生后的三天，又发生了两起刀片伤人事故。四起案件并案调查，由市刑警队牵头。

( t6 a9 _. E$ P1 a　　其实除了叶梓夕，其他人只受了皮肉伤，有一个人，只是手被划了一道小口子，本人甚至没想到报案。如果不是警察打电话到各个公园，都不会知道这一起。这一系列案件后果可以说比较轻微，也没造成公众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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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警局依然非常重视，局长特别要求加派警力，在各个公园进行蹲点、搜捕。

　　然而两天过去了，一无所获。因为凶罪犯手不仅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而且暂停作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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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7 Z4 r1 |! o　　周日下午，许诩坐在刑警队的会议室里，对着满白板的照片，蹙眉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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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白因为在休假，局长指示他不必插手这桩案件；其他人都去追查了，姚檬也跟着师父吴警官外出了。许诩向队里提出，尝试对罪犯进行画像，所以她一直单独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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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手里玩着根笔，盯着白板上的照片和地图，嘴里念念有词。

' ]2 h3 a$ z( W　　瑞英公园、芳庭公园、朝阳公园、裕民公园……都在她住的那一区，是政府专门为CBD新区规划的公园，而且多家金融集团自发出资，其中芳庭公园修建的美轮美奂，更被誉为CBD的标志；

) Z1 b9 ?( u' r　　凶手用的裁纸刀很普通，网上十块钱一大包，刀片多次组合成五角星形状；

1 d3 i. p: u8 B7 \* P　　两次把刀埋在草地里，涂的绿漆也很普通。不过鉴证科同事发现，漆里还有其他微量成分，一次混入了水，经鉴定就是取自本市江中；还有一次检验出很奇怪的多种成分，最后判定，居然是麻辣烫汤汁。最后追查出来，是市面常见的一种底料配方，本市麻辣烫盛行，日销量很大，根本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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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X; k! [; t5 p7 o& Z  ?　　四起案件的发生时间，也没有规律，有工作日，有休息日；有上午、下午、傍晚。

8 ^; m2 e, x/ E, R& I3 c6 q　　许诩正想得出声，忽然听到身后一道温婉的声音：“许警官？”

, |+ p2 ]9 J8 Q3 w7 h- |　　是叶梓夕。

5 o/ Y; b; G7 F) i- f8 g　　临近傍晚，日光将空旷的办公室涂成浅浅的蜜色。叶梓夕穿一套白色套裙，娉娉婷婷站在许诩面前，脸上的笑容浅淡而亲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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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上次，许诩并没有认真注意她的样子，只记得是个挺瘦，但是挺沉稳的女人。血喷得满地是，也没乱了分寸，很配合她的急救。

5 H4 T, X3 S0 h7 N( @" {, Y　　现在面对面，许诩对她的容貌有了概念。

  Z, J3 v$ A+ u3 {! l# U$ ]　　体态清瘦、眉眼细致。但因为目光极为清亮锐利，就显出一种冷凛的气质。

& _+ t" ^7 G$ f3 N/ }　　许诩点点头，等她说话。
6 R4 z& h3 k5 _# X3 h! m1 {0 M2 l
, ~' e) y0 `/ q+ N  }6 M　　她微微一笑，握住了许诩的手：“许诩，我来是想当面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谢谢！”她说得很慢，因为慢，所以显得动情。

　　许诩也笑了，但是不太习惯跟人肢体接触，将手抽回来：“不用谢。你的伤口好了？”

　　叶梓夕点头，给她看了手腕上的伤痕。

　　“今晚有时间吗？想请你吃个饭。”叶梓夕柔声说。

　　许诩：“抱歉，没时间。谢谢，我心领了。”

; G8 v7 Q4 Q4 s# G% I# g/ J9 T　　叶梓夕看着满墙的照片，也知道她脱不开身，有些遗憾的将她的肩膀一搭：“那等忙完了这一段，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请你吃饭。”

: y, u; \- {* }" L+ I+ H( @# S　　她的亲昵动作，让许诩再次不适应，微微用力挣开。叶梓夕凝视她片刻，笑了：“那我不打扰了，加油。”

3 {' M7 T+ e0 p, v% M  f5 {+ [　　许诩将她送到门口，又回到白板前沉思。过了一会儿，却收到一条她发来的短信：“有人跟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我没给。想要见我的救命恩人，得让他费点周折，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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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O: m4 M; {: H4 Y2 @! ~: ^7 x　　许诩瞥了一眼，把手机一丢，继续想案子。然后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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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N* |9 ]8 r　　到了饭点，却有人送外卖到刑警队，收货人是许诩。点的是广州酒楼的精致饭食。许诩以为是哥哥体贴自己，没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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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这晚跟许隽打电话时，他却说自己一下午在开会，哪有时间当二十四孝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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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明白了：“是叶梓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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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N" x; W: @0 M5 j# {5 o　　许隽似乎很惊讶：“哪个叶梓夕？”

　　“那个叶梓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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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啧啧……她为什么送外卖给你？”

　　许诩这才把前几天救叶梓夕的事说了，许隽倒吸一口凉气：“没事吧你？”

  T( G( T5 N1 @. f- u　　许诩：“我当然没事。”

　　“那叶梓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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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的确挺严重，现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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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隽这才放心，又打趣说妹妹收到的第一个爱心便当，居然是女人送的。又说听闻叶梓夕是出了名的知性美女，问许诩感官如何。许诩皱眉说自己忙得很，挂了电话。

　　谁知接下来两天，叶梓夕竟然天天定了精致午餐晚餐，给许诩送来。外带一大盒新鲜水果，足够全刑警队的人吃。

　　这下连局长都惊动了，午后还专程踱到刑警队，吃了几个山竹。

* R* w9 F: ?/ i* ]* g7 L6 a　　许诩不喜欢出风头，打电话给叶梓夕。可叶梓夕温柔却强势的说，看许诩工作太辛苦，聊表心意。而且已经定了一个月的饭和水果，不能退订。

! j  G  |: ]* X6 g　　许诩一心想着案子，索性随她去了。

　　可是案子还没有突破性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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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已有的几处公园巡逻，队里打算开始逐个排查城市无业游民、以及有犯罪记录的高危人群。

　　许诩也决定，再去犯罪现场看一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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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2 G/ q; H- R, _5 ?/ ?6 B: [' f　　工作日的下午，公园里人很少，只有几个老人在下象棋。许诩走到当日叶梓夕受伤的湖畔草坪，却见一个男人大刺刺的坐在阳光下，正冲她笑。

+ Y' B( G& a% }+ z1 ?4 F1 @　　是那天陪着叶梓夕的男人，叶梓骁。

　　比起上次的休闲西装，他今天穿了套灰白相间的运动服，衬得肤色更白，也更年轻。短短的黑发散落在额头，修长的眼睛里光泽流动，很漂亮，像杂志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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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 J2 L, h* X# ~　　“等了五天，终于等到你了。”他拍了拍身上的草，站起来走到许诩面前，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她笼罩住，“今晚我要跟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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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皱了皱眉，非常怪异的看他一眼：“不吃。请让开。”然后就绕过他，盯着脚下的草地。

0 T; f% W! e& c  l5 I; [　　叶梓骁足足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无视了。

　　他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外形对于女性来说，挺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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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 k# }3 M5 x( \: n　　因为考虑可能见到这个让他感兴趣的女人，今天出门前，他还特意收拾得齐整些。

　　虽然考虑到可能会被拒绝，但她刚才是什么表情？没有羞涩，没有恍惚，没有紧张，没有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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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没有一个女人，面对英俊男人的追求时，应有的正常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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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o3 |! p* o: O, m1 J　　叶梓骁不动声色的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今天她穿了件黑色风衣，里面是白衬衣，倒显出些玲珑的曲线。只是个头真的很小，在他脚边蹲下，很小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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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T& f4 T+ M( ]　　这么小一团，居然拒绝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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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u" y0 N) o+ N3 T　　叶梓骁决定换个方式：“你在忙什么？研究案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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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看都没看他一眼：“警察办案，请你走开，不要妨碍。”然后就站起来，望着周围的环境出神。

: _0 d" b2 K$ z6 D$ O2 I3 }" |　　其实那天，许诩对叶梓骁还是有点印象的。因为他有点磨叽，她实施急救措施时，他在旁边唧唧歪歪了好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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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她眼里，目前的状况是，一个罗嗦、自恋还有点傲慢的路人甲，突然冒出来，“要”跟她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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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4 B" u* n( m3 q( {　　当然是无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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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A2 l: W4 `  `& {' Q- O1 `　　叶梓骁沉默片刻，转身走了。许诩听到他的脚步声远去，顿觉周围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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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草地上转了一圈，她感觉差不多了，打算离开去下一个公园。临走时倒想起叶梓骁，又看一眼草坪，果然不在了，很好。

0 Z: G' O) W; q6 @) s% n　　谁知刚往公园大门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响起可疑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叶梓骁双手插裤兜里，不远不近的跟着，一脸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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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事？”许诩耐着性子停步。

　　“我要跟你吃饭。”

　　“我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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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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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不再看他，转身往前走了几步，可慢吞吞的脚步声又跟了上来。回头一看，他盯着她在笑，眼神玩味，隐有得意。

0 _4 X' k" X) ^7 `, A　　许诩从没遇到过这么死缠烂打的人，也无法理解他的思维模式。直接拒绝无用，她不喜欢废话，于是继续无视，快步出了公园，上了地铁。

1 W8 k1 n' j1 p1 ?- h- k! X  Y　　车厢里人不多不少，许诩刚找了个角落站好，就看到叶梓骁出现在自己对面。隔着一米的距离，他靠在车厢壁上，好整以暇的抄手盯着她。许诩漠然的看着窗外。

  F& U9 a+ J* T4 ]. A　　但周围其他人就不像许诩这样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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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梓骁生得本就高大，长手长脚往那里一站，占据了一大片地方。加之他长得太醒目，是那种嚣张的漂亮，仿佛在颜色寡淡的车厢里，唯有他活色生香。周围所有人都不自觉的跟他保持了一点距离，几个年轻女孩，也时不时的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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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自然很快有人察觉，这个漂亮的年轻男人，一直盯着许诩。于是不少好奇的目光，都转向了许诩。许诩的脸慢慢有点烫了，冷冷瞥一眼叶梓骁，一到站立刻下车。叶梓骁当然紧跟上去，望着匆匆人潮中，她冷漠但是晕红的侧脸，心情忽然变得十分的好。

9 Y3 T1 D' ~8 R  z6 }; p　　这天后来，叶梓骁一直跟着她。许诩在公园转悠，他就找个长椅坐下，看住她的身影，不离开自己的视线；许诩坐地铁，他必然在大庭广众下脉脉含情望着她；许诩打车，他直接丢给司机一百元，坐在副驾，从后视镜里看着她。

( h4 Z" b; @  k6 ~" {  L# p. A: F　　一开始许诩被扰得焦躁，看他的眼光就像要杀人；也破天荒的一句话讲N遍，让他立刻消失。但叶梓骁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我要跟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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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9 M. B  x9 M$ V- F# V$ C　　许诩索性不再理他，专心看犯罪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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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 ?5 r2 l0 z; C5 b$ b　　抵达第四个公园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公园已经闭园。许诩拿出工作证，让工作人员给自己开门。叶梓骁刚想跟进去，许诩淡淡的对工作人员说：“我不认识这个人，不要放闲杂人员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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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人员看叶梓骁衣着气度不凡，没有硬拦，礼貌的请他离开。叶梓骁看着许诩一个小小的身影走进漆黑的小径，语气冷了几分：“有点眼力吗？她是我女朋友。”

7 L/ _& a5 Z" @& M4 b　　工作人员刚一迟疑，许诩冷冰冰的声音已经传来：“如果放他进来，你们两个人都是妨碍公务。”

$ e8 |7 ?: C8 N: p' e　　结果叶梓骁还是被拦在外头。

$ o" l2 x+ j- B/ h  l+ ~　　公园很大，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许诩的身影早不见了。工作人员好奇的打量他：“这位警官真是你女朋友？”

7 E1 h5 T1 g/ M- a4 `. R  w　　叶梓骁淡淡答：“早晚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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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j+ s% y( E; J" k& Z4 S) B　　工作人员笑了，叶梓骁丢给他一包烟，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叶梓骁就在门口找了个长椅坐下。

2 E2 @9 D  o% z# p　　等许诩从公园门口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工作人员朝自己挤眉弄眼。循着视线望过去，叶梓骁坐在几步远外的长椅上，头靠着椅背，眼睛闭着，一动不动，只有胸膛平稳起伏着。

; f$ n& H7 z) V" J. B　　水洗般的月色，洒满褐色长椅。这让叶梓骁看起来像一尊沉睡的雕像，线条柔和，轮廓俊美。许诩因为对案子有了些新想法，心情还不错，此刻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倒没有白天那么讨厌了。

8 x1 I) r) J' N- T　　“警官，现在天气凉，这么睡会感冒的，是不是赶紧把他叫醒啊。”工作人员说。

　　许诩看他一眼：“再见。”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地铁站。

& M2 V% V+ P/ D9 K, |3 T4 {5 ?　　她的身影刚一走远，叶梓骁就睁开眼站起来，盯着她离开的方向，不吭声。这个女人，还真是半点不心软。她不是警察吗，就算是看到陌生人露宿街头，也该有点怜悯心吧？

　　无视工作人员戏谑的眼神，叶梓骁将外套一拢，身子微微一缩，还真是……好冷！

第七章  外冷内热      许诩经验少，看在我的面子上，多担待。

9 O  [" a( n, X6 V3 ~　　第二天叶梓骁真的感冒了，一早上打喷嚏，头晕沉沉的。到公司之后，脸色自然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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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5 D# O7 s* C- ~# }　　底下的人见小太子爷今天脸色不豫，都知趣的没有上前。叶梓骁落得清静，在办公室里蒙头睡了一上午，中午倒是神清气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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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整个公司的人，都有点吃不准叶梓骁的性子。

, E4 v. ~; N0 U; G8 u　　叶氏家族创建隆西集团，旗下设隆西建设、隆西运输、隆西电子等子公司。现任集团董事长兼总裁是叶澜远。叶梓骁是他最小的儿子，去年刚从国外留学归来，空降为隆西电子CEO。

9 A2 X& j+ E. c- z, @$ G5 t+ f　　叶梓骁跟谁都很随便，也没架子，看到楼道里的清洁大妈都笑着说你好；但工作起来又颇为强势，要是有人工作表现达不到他的要求？辞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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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6 g5 y* A" Y7 j, R( l( z　　秘书说不行啊叶总，这人是你大哥的高中同学，那人是董事长当年的秘书。叶梓骁说，行，我知道了。

/ x6 e9 L# I3 `! @6 @　　然后该怎么办怎么办。谁打电话来求情都不行，为此父亲叶澜远还发过一次脾气。说我们是家族企业，盘根错节，你这样会动摇根基。叶梓骁说，爸，你知道国内大多数家族企业怎么死的吗？老死的。隆西电子你既然给了我，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公司业务上，他也是冒进风格。巨资引进国外一些技术项目，有大赚的，也有赔得死去活来的。不过一年下来，还是赚多亏少，算是在颠簸中螺旋式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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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S' a7 T% P4 I" H　　因为年龄差别挺大，年少又出国，哥哥姐姐们跟他的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倒是堂姐叶梓夕跟他在国外一起留学过几年，很合得来。

　　这天中午，叶梓骁懒洋洋的吃了秘书准备的病号餐，叶梓夕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昨天去堵人家，后果如何？”叶梓夕每个字都像在笑。

( K4 z! E6 U. E3 [- H/ s/ ?) `　　叶梓骁挑挑眉：“你说的是‘后果’，不是‘结果’。你早料到我会被她摧残？恭喜你，猜中了，她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 R1 b. d' v& n0 _　　梓夕笑了一阵，认真的说：“她跟你以前的几个女朋友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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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5 f# {# W8 X$ _7 \. Q! G1 }　　叶梓骁：“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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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夕就没再提这茬了，正想问他财务上的事，叶梓骁却又说：“给我支个招啊，她不是天天吃你送你的饭菜吗？”

　　梓夕笑：“那不一样，你对她有企图。”

9 h. W. h* M4 |( S+ n8 \# c　　“你忍心让救命恩人，错过我这样的好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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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T8 c! W9 F/ }  |　　梓夕失笑，想了想答，“我给你指条明路吧。许诩有个哥哥，开了家会计师事务所。你见过的，上次来集团竞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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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梓骁想了想：“许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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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T& [; F' ^9 q0 ^. E　　“嗯。”

; o, r4 F5 ], g　　叶梓骁：“集团确定聘请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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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O4 g, y* e6 ?0 I( e　　“八九不离十吧。”叶梓夕答，“他的事务所是整个西南最好的。”

　　叶梓骁忽然笑了：“许隽我有印象，是个人精，居然有个这么古怪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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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梓夕只是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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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挂了电话，他想了想，叫来秘书：“听说有家会计师事务所，正在跟集团谈合作，挺不错的。你把负责人给我约来，我请他吃饭。咱们公司的账，也该理一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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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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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K: _: s  P  P9 ]2 ^- |$ u" S　　之后几天，叶梓骁都没去堵许诩。不过，许诩也没想起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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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1 H! x1 x/ z% l" H7 [- ?+ H( z　　周一一早，刑警队召开会议，再次讨论公园案的侦破方向。下面各区分局的骨干，也列席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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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2 W# Y( y( ]' O/ }" n. ^　　阳光很好，映得实木大圆桌光泽柔润。但每个人的表情却很严肃。局长已有命令，五天之内，必须抓到这名罪犯。只是大家讨论了半个小时，依然没有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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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认为，这名罪犯对公园环境很熟悉，很可能就是公园工作人员。可是根据前期筛查结果，并没有发现嫌疑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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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人提出，此人实施作案是在CBD附近的公园，具有明显的仇富心理，应该重点排查城市无业游民和低收入者。但这个提议，无异于大海捞针；

5 y. _- x! C: w; L2 h4 p　　还有人说，现场的五角星具有代表意义。罪犯极可能是在模仿国外的犯罪方式，有可能是迷恋犯罪小说的问题青少年的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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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7 g) ]* a5 C+ A( ~　　更有人说，CBD是高智商人群聚集地，也许是某位承受不了压力的白领，做出的报复社会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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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  ]/ R' m" Q- K0 V$ `4 D& U　　众说纷纭，似是而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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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X+ d: Q1 K1 ]/ w1 E9 `　　这种重要工作会议，许诩和姚檬按惯例是列席。两人就坐在圆桌最不起眼的两个位置，许诩埋头做会议记录，姚檬也听得十分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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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 O; n+ R0 j　　不过副局长兼刑警队长刘志勋，思维很是开放，和蔼的对两个姑娘说：“小姚、小许有什么意见，也可以发表一下。”

& D. l; E: g% P, E% s3 K　　姚檬的脸微微有点红，说：“刘局、各位同事，大家说得都很有道理，让我受益匪浅，也触动了我的一些想法。我想补充三点，说得不对，请大家批评指正：

/ x# D/ t3 I4 K7 H; U　　一、这名罪犯，年纪应该不大，不会超过25岁；

  @- r0 w5 z8 b% S* X- \　　二、具有一定的反社会人格特点。这种人往往在生活中比较失败，不太可能是CBD精英。可以重点搜捕无业游民、或者低收入工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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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1 f# C" ^% I  ?% J7 b　　三、罪犯已经有三天没作案，我想他很快会下手。但他很可能把作案地点转移。因为他的目标明显是CBD精英，所以可以预测他的犯案地点：地铁的监控设施好，他不太可能下手，写字楼自然也不行。更适合他的，是贯穿于CBD地区的班车、公交。这些线路并不多，建议增派警力，也许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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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P% o! c1 w) _! h　　一席话说得大家都频频点头，尤其是第三点，刘局和她的师父吴警官都笑了。吴警官说：“今早我跟刘局通电话时，也考虑到这点可能性，正准备今天加派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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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4 m1 K& f6 i6 F9 x) g　　刘局：“小姚能想到这一点，很不错。”

: I  X/ o6 x& m　　姚檬面色沉肃的坐下来，只是脸颊更红了。许诩这几天并没有像她一样，整天在外蹲点，听到她的意见，虽然跟自己想的方向不太一样，但也觉得有道理。

　　“小许有意见吗？”刘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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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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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U- |+ e' w) T4 H6 B' _　　原本两个女孩报到时，大家都更关注姚檬，对许诩的印象，就是个瘦小、沉默、内向的女孩。当然，还有点怪。

% P# H9 G4 V" {" X+ G+ d　　不过这几天许诩可谓大出风头。不仅救了名人叶梓夕，整个刑警队的人还沾她的光，吃了一星期进口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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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点点头：“我有意见。”站起来，翻开了手上的笔记本。

　　许诩昨晚连夜撰写了详细的报告，关于对这次案件的分析，今天一早发给季白。但是季白只回复了两个字：“已阅。”

　　后来许诩给赵寒看了，赵寒很是赞许，也劝她：“你明天开会的时候，不光要说结论，也要说推理过程。而且要说慢点，不然你这一套心理分析，听起来挺玄，不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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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t' r6 N1 {4 Z  }　　许诩从善如流，今天准备了详细的分析过程。

　　“我是从犯罪现场、受害人行为、罪犯行为三个方面进行分析，同时考虑了作案时间、作案工具、作案动机，参考近年来危害公共安全罪行的数据……”根据赵寒的建议，她说的语速较慢。

$ q3 q* ?* P" ], @8 T* E% O　　刘局扫一眼墙上的挂钟，微笑：“小许，直接说结论吧。”

　　许诩答“是。”合上笔记本，微一沉吟，开口：

3 {6 i, I) E1 }/ e　　“一、罪犯是男性，18-25岁之间，文化程度高中；

　　二、他在CBD工作，是一名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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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b& H% n* o" C　　三、他的工作业绩不好，过去半年内，工作上遭受严厉处分；他上周六上午不值班。

. y( H! n; \1 T& S0 p) S1 G1 S- k　　四、性格较为易怒，少年时应当有过违法违规行为，至少被学校严重处分过；年少时曾经遭遇较大变故，如家道中落、父母离异；没有，或者只有过很表面的恋爱关系。”

* {; [) n9 s- _( h: T　　她一说完，大家都安静下来，好半天都没人说话。最后姚檬的师父、吴警官问：“所以我们要找的，是一个18-25岁、高中学历、半年内受过处分、上周六不值班的CBD单身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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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I' a& q, {. n% }% ~( F0 R1 z　　许诩：“是的。”她又脸红了，苍白的皮肤薄得像是被胭脂浸透。可那双眼还是那样沉寂，让人没来由心头一凛。

, P4 f3 Z6 ?$ h4 o& G　　刘局笑了，温和中带着严肃：“小许，你说一下分析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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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M3 T# j6 p, `0 X: j" a　　***

　　霖市忙得如火如荼，季白却过得十分悠闲自在。这天傍晚的时候，他正跟舒航几个，在郊外钓鱼。刚在船头甲板坐下，手机就响了，来了短信。

　　是下面东区分局的一名年轻刑警小郑：“季队，今天到市局开会，受益匪浅，您真是名师出高徒。”

　　季白平时经常跑基层，跟下面的刑警都很熟。刚想回复，手中鱼竿一沉，咬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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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把一条大鱼拾掇完毕，再拿起手机一看，就这么一会儿，多了四五条短信。

　　西区老赵：“季队，还不知道你收了徒弟，很不错。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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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区小徐：“白哥，今天你徒弟露了一手，可是把我们大伙儿都震住了！太赞了！”

" {! j8 [# s* K# o$ m/ \) @6 [, ~　　“季队，什么时候也收我做徒弟吧？”

6 N1 [" S# Q( \　　“老季，可把我嫉妒死了，你手底又多一员猛将！关键还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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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c, l* R' k8 _7 f7 O5 F* p" F　　“三哥，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旁边有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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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白不答，也不打电话问许诩发生了什么事。而是给来短信的人，一一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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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0 b% w) B% @+ c3 S. n　　“许诩经验少，看在我的面子上，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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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M+ x1 z- K8 l* f( S: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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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A9 a1 B) J1 D. j　　第二天天黑的时候，许诩对着电脑，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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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连续几日的搜查，刘局特许大家今天回家睡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按时报道。赵寒收拾好东西，走过来低声说：“许诩，先回家休息吧。”

+ O& ?7 i; H" ?, h: q8 H+ w5 V/ x　　许诩慢慢的抬头，看他一眼，又慢慢的将目光移回电脑屏幕。没说话，只慢慢的挥了挥手右手，示意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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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j& z. u1 t4 d/ E$ F! j8 j　　赵寒看着她被电脑光芒覆盖的苍白侧脸，暗叹口气，走了。过了一会儿，对面的姚檬也背着包站起来，她的目光透着怜惜：“许诩，回家吧，你都在这里耗一天一夜了。分析错了、抓不到嫌疑犯，又不是你的错。谁都可能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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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r  n" G* E3 f　　回答她的，是许诩微不可闻“嗯”了一声。

　　姚檬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她纹丝不动。姚檬只好也走了。等出了警局，姚檬心念一动，拿出手机，拨通了季白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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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队，是我，小姚。没其他事……只是……是许诩的事。她情绪比较低落，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我想她现在需要鼓励……对，是案子的事，你在休假还不知道吧？她做了些比较大胆的推论，刘局决定按她的思路去侦查，派出了大批警力，但是没有找到嫌犯，推论错了，白干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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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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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对自己的结论是有信心的，她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错。

　　过去的三十多个小时，警方按照她的描述，对CBD的保安进行了大规模排查。最后找出了24个可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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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g1 y) x1 M! m, \  c) G  F/ ?8 v　　然后她跟着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亲自见了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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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n% X6 I! n0 p8 x7 h　　答案是没有。没有一个人是嫌疑犯。

. J; w, h( Y% t3 g6 \; }! H　　一是没在他们的住所，找到任何有疑点的证据，譬如刀片、现场照片等；二是其中大多数人能提供不在场证明；三是即使有几个人不能提供时间证人，许诩和老刑警审问过后，都认为对方心态平和，没有犯罪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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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8 p8 U; n9 S' Q( C( A- k: D　　刑警队累得人仰马翻，一无所获。刘局说，这次是他决定侦缉方向，他来向局长汇报解释。大家也没有怨言，更没人追究许诩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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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2 W7 _2 e6 _! Y3 ~  ~& X　　但许诩一直沉默着，回办公室后，只埋头一遍遍核对自己的数据、分析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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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深，整幢大楼仿佛都陷入了深黑的寂静。

　　许诩的眼睛已经有点花了，大脑似乎也晕沉沉的开始抗议。但今天的失败，就像一块僵硬过期的面包，卡在喉咙，上不来，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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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桌上一趴，她决定小寐片刻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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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明明很累，却睡得很浅，那些嫌疑人的脸，还有几个案发现场的画面，自动在脑海中闪过。迷迷糊糊间，听见电话铃声，像是从梦中传来，持续不断的响着，一直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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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睁开模糊的双眼。

- K, o! {2 Y" m9 ~6 h% ?4 b　　是办公桌上的座机。来电显示号码是季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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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看一眼墙上的钟，十二点了。

　　看来是为案子的事情来的。

　　责骂吗？那也是正常反应。

  c8 G! g7 W/ H6 u+ p+ `* q/ f　　许诩接起：“季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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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1 @, F" q0 z, v　　季白的声音凉凉的：“面壁思过呢？”

　　许诩默然，的确在面壁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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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想搞清楚，哪里错了。”

+ A  M4 _  ~' x' X! l2 U. J　　他淡淡的说：“谁判定是你错了？我说了吗?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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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微微一怔，就听他说：“现在向我汇报你的分析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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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邮件里都有。”

0 O6 t+ x: o7 i; w" {　　季白停顿片刻，那头传来鼠标的响动。然后许诩就听到他不紧不慢的说：“你是说这个三万字、十二个图表，十七个附件的报告？我要你听你口述。”

; g3 ]$ |# e; z" S% D! I  q　　许诩皱眉：“为什么？”数字化的东西，比语言更加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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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Z- L3 `7 J; f6 W　　“任何事，一分钟内都能讲清楚，如果讲不清，只说明没有彻底想清楚。鉴于你太擅长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我给你两分钟。”

第八章   狭路相逢      对于直面腐朽人性和淋漓鲜血的刑警职业来说，她太稚嫩了。

　　春天的北京，天空时常呈现明显的淡灰色，雾霾像干燥的暗纱笼罩天际。

" o+ R- C: ?0 Z$ X2 |　　季白十分闲适的坐在自家庭院的白色躺椅上，手边一壶清茶，面前是一片幽静的水池。水边的桃树，开了满满一树的花。草地上落着零星花瓣，传来清淡香气。

) i4 U* R) ~2 H8 O+ }/ D　　他啜了口茶，闭上眼，耳边只有许诩的声音。那声音沉静如水，倒让眼前的夜色，显得更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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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 |* I* N. \8 t* }　　许诩这边，却是被季白的一句“我给你两分钟“，激起了些许好胜之心。淡淡答一句“好”，暗暗酝酿，进入全神贯注的战斗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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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D# R+ n, x- V1 J- M　　“首先，按照统计数据，过去十年，我国危害公共安全的罪犯，98.9%为男性，96.6%为高中及以下学历，所以基本可以判定罪犯为男性、文化程度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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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 Z$ k/ W% {0 `* G　　“嗯。”季白偏头点了根烟，“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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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罪犯的目标很明确。

　　如果他要报复的是普通人，霖市面积更大、人流量更高的公园，还有三个。在这些公园犯案，我们追查的难度会更大。但罪犯没有选择这些公园，而是冒更大风险，选择离CBD更近的几个公园犯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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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公园是政府规划、CBD的一些金融集团捐赠修建的。平时也会有一些普通市民，但游客大多是CBD附近住户，非富即贵。在市民心中，这些公园是CBD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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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D8 j8 d+ Y) [9 O　　这可以反映两点：一是罪犯对这片区域很熟悉，很可能在这一片区域工作生活；二，他是在特定范围内、伤害随机对象，要宣泄的感情也很明显，对这个城市高收入人群的报复，甚至说，对CBD的报复。”

8 m" ^; ]! P- q; t　　季白无声的笑了，语气却淡淡的：“那为什么不是无业游民？被开除的公司白领？一定是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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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h  U, T. k. G) v　　许诩答：“无业游民中，或许有人痛恨整个社会，但不会单单对CBD仇恨，他们没有深入了解的机会。你不会痛恨你几乎不了解、甚至遥不可及的东西。而且CBD的无业游民，本来就非常少；

) F1 _- F1 K! t/ ~  y　　被开除的公司白领，更可能去报复他供职的公司或者某个人，但不会痛恨这个阶层——因为他本来就是这个阶层，怎么会痛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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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符合罪犯描述的，是那些对于CBD的繁华和财富，可望而不可及的人，也就是在CBD工作的低收入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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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是近期工作上的某次大的挫折，增强了他的挫败感和对CBD财富的仇视，所以他才开始犯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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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对于一个心有不甘的年轻男孩来说，在所有低收入工作中，保安是相对体面的。

　　此外，罪犯的作案时间非常零散，说明他的上班时间也是不规律的。CBD保安的上班时间，就是三班倒。”

　　季白问：“所以你推断他周六上午不上班，也是根据作案时间？”

; L' `7 `" a8 n2 \　　许诩答：“是。周六下午发生了一起伤人案，因为周末人流量很大，刀片不可能是周五埋下的，只可能是在周六上午或者中午埋下的。”

　　季白没说她对，也没说不对，反而蹙眉念到报告上另一行字：“性格较为易怒，少年时应当有过违法违规行为，至少被学校严重处分过；年少时曾经遭遇较大变故，譬如家道中落，父母离异；没有，或者只有过很表面的恋爱关系……这些乱七八糟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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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反社会型人格’罪犯的基本特点。”她抬头看着白版上数张刀片的照片，慢慢说道：“至于罪犯没有恋爱关系……因为我有感觉，他虽然具有不错的观察力和判断力，有点小聪明，但心态并不成熟……裁纸刀组成五角星，浇上江水、甚至浇上麻辣烫汤汁，更像是郁郁不得志的少年的报复，不高明，也比较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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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Y2 e* M9 b- {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季白先开口：“说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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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G' d' [" n% B% H$ O1 a2 s　　“说完了。”许诩看一眼表，补充，“1分58秒。”

  T4 _$ P+ r$ p# e0 ^　　尽管她的语气很淡定，略显倨傲，呼吸却明显加重了。

　　紧张了？季白微阖着眼，吸了口烟。

　　这几天，两人通过几个电话，许诩给他的印象，就是个优秀的女书呆子，一个值得雕琢的徒弟和下属。如此而已。

; V6 ?  `+ u) L# o/ [　　但是此刻，伴随着耳畔清晰得像线一样的呼吸声，她的形象，忽然变得鲜活起来：短短的头发，小小的脸，肤色苍白，表情严肃。她毫无疑问是聪明、孤傲而倔强的，但也有年轻女孩未褪的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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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c* k, }9 z( Y+ Q6 }　　是的，对于经常直面腐朽人性和淋漓鲜血的刑警职业来说，这个女孩，太有才华，但也太稚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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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季白毫不犹豫的开始正式打击她：“许诩，你是不是习惯这样天马行空，凭所谓的‘感觉’去猜测办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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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z% U6 m6 Q0 j2 i4 M　　许诩当即就皱了眉，硬邦邦的答：“如果你把行为分析理解为‘猜测’，那我无话可说。”

- b! B3 ?  X( T5 g* r+ X$ {　　季白嗤笑：“你还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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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4 \: S& k  B, `0 D3 G　　“抱歉，我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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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为什么没抓到嫌疑犯？”季白冷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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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t- C/ ?! _; z! a- j　　许诩答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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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都没说话，只有电话里，对方隐约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许诩淡淡的问：“还有事吗？没有我挂了。”

1 T6 \1 H( Z3 @　　季白：“你急什么？”

6 S. A; t6 Y( w; w6 T/ w　　许诩心头，陡然升起极罕见的焦躁感。

1 W! Z2 t$ R1 e6 e　　却听他说：“为什么找不到嫌疑犯？很简单。假设你的结论是对的，自然是侦查过程出了问题——发生了某种无法预知的偏差，让罪犯躲过了我们的搜捕。”

3 `. y! g1 h! M( U　　许诩一怔，听他继续说道：“听好：明天让赵寒带着你再查一遍。你自己去看、去查、去见每一个人，必须亲力亲为，而不是躲在办公室里分析。

　　罪犯肯定就在你们已经见过的人里。既然你这么了解他，就算没有证据，当他站到你面前，你也得把他给我认出来。

　　我明天下午回霖市。后天一早，我要听到你新的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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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N6 F+ c# Y$ Z5 C　　许诩很难得的愣住了。

　　直到现在，她才确认，季白竟然是支持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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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N0 i* C5 _% l" j' s- G　　他说出“就算没有证据，当他站到你面前，你也能认出来”这样的话，也让她颇觉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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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类似的话，许诩的导师、全国知名犯罪心理学教授崔亦华，私下里也对她说过：“一个真正优秀的犯罪心理画像人员，即使还没找到直接证据，也能将嫌疑犯看穿。”但这种话，教授绝不会公开去说，因为会显得太绝对，太主观，近乎理想状态，甚至连教授，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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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季白作为一个非犯罪心理专业毕业的警察，在听了她的汇报后，就能说出同样的话，只能说明他的洞察力和理解力惊人——他是真的理解了，她到底在做什么。

, Q7 y8 `; @5 Q　　对于许诩这样一个喜欢分析思考的人，思想上的共鸣，是比实质嘉奖，更能激烈她的东西。所以尽管之前季白咄咄逼人，但她一向粗神经，也不会太在意。反倒是他此刻对犯罪心理学的深刻理解，以及他极为大胆的信任，让她隐隐兴奋，又夹杂着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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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她顿了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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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8 m: V! b0 m& |" n; ]! Q1 }/ Q　　季白听得出她声音里的动容，以为她要说点什么感谢他的赏识，谁知她默了片刻，只又郑重而单调重复两个字：“谢谢。”

8 I+ {: q1 }5 D  H　　还真是不善言辞……季白无声失笑：“行了。挂了，早点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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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许诩到了警局，就叫上赵寒准备开工。这时两人收到季白的一条短信，让他们从CBD公园的工作人员开始排查，因为公园的工作性质与保安类似，也是三班倒。

　　许诩对这条指令是不认同的：公园保安与CBD写字楼保安，工作环境有很大差别。他们不会频繁受到眼前贫富差距的刺激。

　　赵寒也说，一开始就排查过案发公园的保安，没有找到嫌疑人。

　　但是季白坚持。他只说了一条：“罪犯犯案四次，一次也没有被探头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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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Q3 [, R8 O) w　　言下之意，罪犯应该很熟悉公园的安保系统。而四个公园，都是统一规划修建的。

( X. A  `1 i0 [5 z0 t: t　　于是许诩的行为分析，与季白的逻辑推理产生了矛盾。结果自然要按照季大队长的意见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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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e- o( f6 N; k2 `　　虽然许诩不同意季白的想法，但执行命令，却是一丝不苟。到这天傍晚的时候，许诩跟赵寒已经见完了三个案发公园的全部保安，依然没有找到嫌疑人。

0 f" {  H6 N; j* O　　最后，他们到了第一起案发的“瑞英公园”。这里离CBD是最远的，所以也是最后排查的。

6 K: l. g9 |/ P) x4 z* O　　日落时分，许诩和赵寒坐在保安队长的办公室里。办公室在一排平房里，四十多个监控电视，安装在一面墙上。

　　保安队长姓丁，中等个头，四十余岁，面相和善，言谈间也很成熟老练。非常配合的拿来了所有员工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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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n: L' T" ~' i) _　　结果依然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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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v: t, u+ C+ P  F; L, w　　公园一共30名保安，上周六上午不当值的一共有18人，其中又有8人满足年龄和学历要求。但这些人里，没有近期受过严重处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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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 i$ e% K) ?7 D　　许诩提出要见所有人，丁队长却为了难：“这会儿只有值班的在，其他人指不定去哪儿玩了。您看能不能明天一早？我通知所有人过来。”

　　许诩和赵寒走出队长办公室，这时天已经全黑了，星光像碎玉，静谧的点缀夜空。两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颇有些疲惫。

　　“明天开始排查CBD保安吧。”赵寒说，“季队今天下午到的，明天应该来上班了。”

　　许诩却没说话。她一直在脑子里想季白昨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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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Z8 F! j8 u" H0 S: t5 Z　　他说：发生了某种无法预知的偏差，让罪犯躲过了我们的搜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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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r7 K" C  [; W0 M. {- t+ q( I" c　　如果罪犯真的用某种方式隐瞒了真实信息，她原来制定的筛选条件，岂不是都不可靠了？

) Q: V4 H, [) W9 X& h0 }　　季白还说：就算没有任何证据，当他站到你面前，你也得把他给我认出来。

1 [* K, T( x8 z0 Y2 k, j8 U& B　　没有任何证据，没有任何标准。只有那个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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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霍的站起来，又冲向队长的办公室。赵寒跟在后头：“许诩，你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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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不答，只推开门，走到队长面前。丁队长看到他们去而复返，十分惊讶：“还有事吗，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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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6 k- a' q; h2 y8 C  c0 Z　　许诩点头，沉吟片刻，开口：“我们要找的人，个头不高、体型偏瘦、中上相貌。

　　他很注重衣着外貌，会花不少钱购买衣物。但是他的打扮，总会让人觉得莫名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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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喜欢表现，但是他说的话，总让人觉得不切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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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太合群，没有一个同事跟他关系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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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脾气不好，会突然发怒，接受不了批评，他不能很好的理解别人的话，跟他讲话总是有种‘他听不进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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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9 K2 s. G/ _9 M' ?4 a/ \+ h　　他会向同事炫耀，自己的家庭环境曾经很好……”

) K: @2 K+ |% |( Y: B! }8 Q　　丁队长一开始听得愣愣的，听到后头，脸色却慢慢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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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看着他的表情，心头涌起喜悦，面色却更加沉肃：“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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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w& G8 \6 |+ R* s6 q3 @　　赵寒虽然不太明白，但看到两人表情，也反应过来，拿起桌上的简历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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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v$ C5 R" X& g1 d5 \) E% a　　“杨宇？”队长非常诧异，“你认识杨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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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2 I- F% i6 Q' l% ?' z　　赵寒立刻翻到他的简历，蹙眉：“可是他的简历上写，上个月因为工作表现突出受到嘉奖，发了奖金500元。而且他上周六上午在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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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接过杨宇的简历，扫了一眼，抬头：“他是因为什么事情受到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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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队长也紧张起来：“嘉奖……就是你们调查的刀片案。有游客被长凳上的刀片划伤，他第一个发现，帮助救治……其实他平时工作表现很一般，但是因为这件事，园长表扬了他……”

/ R3 D% t5 a- m3 X" r0 ?　　许诩和赵寒脸色都变了，许诩打断他：“他上周六是否跟人换班了？”

　　丁队长：“等等……我问问。”说完拨通了一个电话，问了几句，脸色迟疑：“他是跟人换班了，换成了晚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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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4 B9 m2 D( y% d9 r　　“许诩。”赵寒已经有点抑不住的兴奋起来，指着简历上的一行，“他四个月前，在CBD一家投行当过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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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3 C6 G9 B" M9 J# R& U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笃定和振奋。

　　CBD投行保安，薪水自然比公园保安高。有什么原因让他换工作呢？犯了错被辞退的可能性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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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E* U; e/ R. i　　至于履历上没记载？很正常，现在一般公司遇到问题员工，只要没有造成太严重损失和影响，大多希望对方走人即可，不会记入简历，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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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R) P2 M9 ?8 U) y3 O　　这就是季白说的“不可预知的因素”？嫌疑人半年内换了工作，所以隐瞒了过错；而“刀片案”反而让他受到嘉奖。他又跟人换班，因此在上一轮排查里，被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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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E1 t2 t; `( ~  `4 ^" R　　“他现在人在哪里？”赵寒沉声问。

　　丁队长的面色变得古怪：“他今天一早跟我提辞职，我让他晚上来找我，准备跟他谈话。”抬头看了眼钟：“约的八点。”

7 H+ l1 d. i* t/ D% G5 \5 q　　许诩和赵寒都看过去，七点半。

: |, M+ Y+ c' k$ X& k9 t! k　　赵寒立刻掏出手枪，惊得队长往后退了几步。同时他拿出手机，刚想往局里打电话，手机却先响了。接起说了两句，赵寒脸色变了：“我们就在瑞英公园，目标很快会出现，请求立刻增援……”

- y  f7 F. G/ e. O+ C0 y+ }　　挂了电话，他看一眼队长，压低声音对许诩说：“刚老吴来电话，队里从监控录像中排查出一名犯罪嫌疑人，在多个公园门口出现，时段也符合作案时间，就是杨宇！”这几天，队里一直派专人，排查这一个多星期来，几个公园数量庞大的监控录像。没想到今天有了收获，而且跟许诩的推断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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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响起脚步声。

$ Z5 W6 i' v9 l' F4 r　　“丁哥，吃饭了没？”

　　房门本就半掩着，一个面相白净、细眉细眼的小伙子推门进来，中等个头，上身穿着黑色皮夹克，下身穿着保安的深蓝色长裤。廉价花式衬衣整齐扎在裤腰里，非常的扎眼。

第九章  神探辣手       许诩一抬头，就撞进一双极黑极深的眼睛里。

　　夜色已深，微风从敞开的窗户，轻拂进来。这个位置在公园一角，很安静，只有屋内的电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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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目相对的一瞬间，大家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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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1 i: ~/ }  D2 k　　小伙子神色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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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4 J9 G6 i1 Z$ e2 O5 @4 f4 C　　只一眼，他就看到保安队长又青又白的脸色，也看到赵寒腰间露出的枪套。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复杂：愤怒、惊惶、得意……混杂在一起，令那张原本还算秀气的脸，变得戾气十足。

1 ~4 w  ~  t' W* ?) [/ B: |　　这下连赵寒都能确定——是他！一定是他！

　　然而杨宇反应也快，猛的转身，夺门而出。

- L5 t+ m2 l+ F, {/ S- U5 u$ p　　“站住！”赵寒怒喝一声，也追了出去。

/ H) s" X$ Z$ h( p, ^% ]　　走廊里急促的脚步声瞬间远去，丁队长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许诩也没动，只看一眼他们离开的方向，转头对丁队长说：“马上让你的人，守住公园所有出口。如果发现他，不要近身，只报告位置。小心，他有刀。”
6 Z) O7 _# b1 |+ [3 b5 C: N! L
0 Q: N5 d. e) R% Z　　丁队长听到她一番话不急不缓，字字清晰，顿时也冷静下来，立刻拿起对讲机，大声呼喝着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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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I. K+ ?4 @+ y' M5 c　　许诩又拨通手机：“吴警官，我是许诩，你们到哪里了？”得知附近的片警已经抽调过来，三分钟内就能将公园包抄，许诩放下心来——他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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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丁队长瞪大眼睛望着她。这名热心的保安队长，脸上的表情是愤慨和毅然的：“警官，现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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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拿出包里的警棍，沉声说：“出去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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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8 b" b; X4 W& |( \: ^& `5 Q　　尽管夜色依旧深沉，可诺大的公园，明显不再平静。所有的灯全部打开，树林愈发森然，路面暗白一片。急促的脚步声忽远忽近，手电筒的光柱晃来晃去。闻讯而来的保安们，高低起伏呼喝着：“李哥，那里好像有人！”“这边！二球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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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乱的动静中，两人站在屋外的空旷处，丁队长一颗心怦怦的跳。他转头一看，许诩拎着警棍，盯着不远处幽黑的树林，半点不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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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许诩看起来很瘦弱，现在在丁队长心里，她就是个“神人”。他忍不住好奇又敬佩的问：“警官，你是怎么知道杨宇平时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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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不答反问：“杨宇住在哪里？几个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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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队长往前方一指：“宿舍在那边。我们是两人间，他那间现在只有他，另一个人回老家探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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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 N0 d( m8 z, ?# [0 a　　“叫几个人守住宿舍。”许诩立刻说。

9 Z. B& b; J6 [2 n　　杨宇不笨，如果他逃不出去，首先想到的，一定是将证据毁掉。他的作案工具，很可能藏在宿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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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队长立刻通过对讲机下达命令，这时里头却传来一阵噼啪声，有个焦急的声音喊道：“丁哥！我们发现他了！”丁队长顿时紧绷：“在哪里？”

　　“他往宿舍方向跑了！我们只有两个人，丁哥，你快来！”

9 q0 C$ S  j' F: P* u　　丁队长提着一根粗木棍，就往前跑。许诩快步跟上。但她的体能成绩向来是勉强及格，刚跑了几步，人高马大的丁队长已经把她甩出一截。也许是太激动了，丁队长完全没注意到她，瞬间就拐了个弯，跑得没影了。只有他的声音还随风传来：“在哪里在哪里？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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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w$ C, S( g: W2 t　　等许诩追到拐弯处，却只见两排低矮的植被间，一条窄窄的狭长的路。这里没有灯，光线很暗，远处树影婆娑，看不到宿舍的位置。而丁队长已经跑远了，一时间小径上竟是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许诩索性不跑了，提着警棍，沿着小径，警惕的往前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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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不经意踩到了树叶枯枝，喀嚓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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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k+ M. R9 Z9 B+ ?　　就在身后，很近很近。然后立刻又没了声。

　　饶是许诩向来沉稳，此刻也难免心怦怦的加速。她握紧手里的警棍，视线缓缓下移。只见月光稀疏的路面上，自己的影子模糊而瘦小。而另一道高大的投影，正从背后，缓缓将她的影子覆盖住……

　　就在许诩全身紧绷的时候，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迅速由远及近，同时伴随的，还有赵寒一声厉喝：“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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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拎起警棍就向后抡去！转身之际，便看到杨宇狰狞紧绷的脸，他手中刀光一闪，向她疾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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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瞬间，她的警棍已经扎扎实实，击打在杨宇的胸口。虽然她力气不大，但这全力一击，普通人也是吃不消的。那杨宇闷哼一声，手里的匕首已经叮当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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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杨宇反应也是很快，反手一把抓住警棍，猛的一扯，力气大得惊人。许诩手掌吃痛，警棍脱手，毫不迟疑转身就跑。

  ]9 m% u3 [1 B, P! k　　杨宇一把抓住许诩的衣领，结实的手臂一拦，已经将她勒住了，同时从口袋里摸出另一把刀，颤抖着抵住了许诩的脖子。

$ ]0 A  ~5 N7 e  `) _　　等赵寒气喘吁吁的赶到时，就看到杨宇正勒住许诩，把她一步步往身后暗黑的小树林拖。赵寒简直怒火万丈：“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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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7 g5 I, y; j+ u　　这时丁队长也带着三四个保安跑到赵寒身后，看到眼前的一幕，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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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要一辆车！”杨宇站住了，梗着脖子答道，“警察全都走！马上走！我安全离开霖市就放了她！不许跟着！不然我就捅了她！”

. j* {4 C7 |5 p0 g% ~　　赵寒脸色铁青，周围手电的光芒，能够让他看清：杨宇双眼通红、面如死灰，持刀的手，更是不停发抖，仿佛随时都会在许诩纤细的脖子上，划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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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许诩个头本来就小，此时被他胡乱箍在怀里，整张脸被他的胳膊挡住大半，看不清表情。

　　赵寒深吸一口气，朝杨宇说：“你别冲动。先放下刀。如果误伤了她，你的罪行就严重了。”

　　身后的保安越聚越多，丁队长看着也急了，喊道：“杨宇！你别冲动，一失足成千古恨！放了警官！”

　　其他保安也说：“是啊杨宇，莫冲动啊！”

- Y, q# N& q& s  n  b# Q: a　　可杨宇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语言已经有些混乱：“车呢！我要车！我要走！”看着他晃动的刀尖，赵寒的心提到嗓子眼。放杨宇走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在许诩在他手里，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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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p8 V- R1 L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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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一惊，杨宇也愣住了，因为声音正是从他怀里发出的。他下意识侧头看去，就看到女人秀秀气气一张脸，苍白瘦弱。可她的眼睛格外的黑，黑得渗人，那冷酷至极的眼神，叫他心头一震。
　
/ j& X4 Y5 O5 @　　“你说什么？”他低吼着，刀尖已经抵上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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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q: {7 q6 a; I　　许诩盯着他：“没有车，更不可能放你走。没有任何谈的余地，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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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f- ~% C5 D+ \5 y" t4 O　　杨宇完全没料到人质会这么嚣张，他呆住了，周围其他人也全愣住了。

　　许诩：“你立刻放下刀，否则我的同事会将你击毙。杨宇，你只是想给那些人一点教训，难道你要为了这件事死掉？”

　　她的话让杨宇心头一惊：难道他要为这个事情死了吗？他的确只是想报复一下而已！
　　
　　只听许诩继续说：“你之前犯了错，是会坐几年牢，情节并不严重。但如果挟持过我，那就不一样了，你就算逃出去，一辈子都是通缉犯。通缉令全国发布，你的父母、邻居也会看到。那时候他们会说，杨宇果然没用，跟他爸爸一样……”

　　杨宇全身都僵住了：“你……你……”却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许诩瞥他一眼，又说：“现在放了我，一切还可以挽回，知道的人也不多。你还可以东山再起。两相比较，你是聪明人，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把刀放下。”

0 S- w* U9 u; H9 l　　杨宇脸色变了又变，喘着粗气，不说话，也不动。许诩的声音非常稳：“把刀放下。还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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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宇手一抖，面如死灰，持刀的手缓缓的往下放。赵寒松了口气，周围的保安更是看得心惊胆战。

　　许诩虽然严词厉色，但手心亦是浸出了层层的汗。她知道，杨宇此刻心情还在激烈斗争，必须等他完全放开自己，才算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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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 P2 q: P+ C$ Q, t5 R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密集而模糊的警铃声，突兀的从夜色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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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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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暗叫一声不好，杨宇浑身一抖，脸上闪现犹豫痛苦的神色，重新提起匕首，对准了她：“你是什么人？你说的话算数吗？真的只有几年？你怎么知道我爸爸……不行，我不能坐牢，我不能坐牢！车！我要车！不然我跟她、跟她同归于尽！”

　　身旁的男人呼吸粗重得像濒死的牛；眼前是一张张惊惧的脸。而不远处，已经能看到闪烁的警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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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1 r$ t% l. |2 q　　刀锋微不可闻的擦过冰冷的脖子，许诩定了定神，刚要再次开口，忽然瞥见，赵寒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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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后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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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0 {  D! a8 l+ O* p9 F　　这念头刚冲进脑子里，许诩就听到杨宇“啊”一声痛呼。

　　一只手悄无声息的从背后伸过来，牢牢钳住了杨宇的手腕。“喀嚓”一声脆响，他的手掌被掰成一个扭曲的形状，匕首应声落地。尽管只有一瞬间，许诩却看清了那只手，黑色的衣袖，非常的修长，干净，有力。

" H: n8 B  ?/ _2 D7 ?　　杨宇几乎是立刻松开了许诩，表情痛苦的握住自己的手腕，跪倒在地上。
　　
& {9 {, @- U8 _4 ?, E; ]　　下一秒，许诩感觉到胸口一紧，她被人用力往后一拽，落入了一个怀抱里。
　　
! H4 `' x# F/ c" C  r: C　　这怀抱宽阔而温热，她忽然闻到似有似无的青草气息。而这人的力气非常大，箍得她心口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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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r% B. ?1 t( f　　赵寒惊喜喊道：“头儿！”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了杨宇的胳膊，利落的将他双手反转拷住。保安们也一拥而上，杨宇哀嚎连连，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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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诩一抬头，就撞进一双极黑极深的眼睛里。那目光清冽而锐利，令她心头一凛，敏锐的感觉到某种令人镇定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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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d' |7 `& D9 _　　季白。

  Y8 h( c7 ?; [: z0 l2 u9 v/ F　　他穿了身黑色大衣，非常的高大挺拔。五官深邃柔和，甚至可以算漂亮，但生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就透出一种温润的硬朗。但他看起来又比照片上年轻，乌黑的短发和眉眼，有种生动的英气。
　
; k" m+ y2 l% Y& u1 ]$ v# f/ W　　饶是许诩，猛的看到这样醒目的容颜，都会有刹那的怔忪。更何况此刻她生平第一次被陌生男人紧紧扣在怀里。柔和的路灯下，许诩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毫无逻辑的联想到，沉浸在晨光中的画，英俊又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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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季白只居高临下盯着许诩一瞬，就将她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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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e& Z. Z0 ?: [: g) i　　许诩恢复镇定：“季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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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白不答，目光下移至她纤细的脖子上，伸手就摸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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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动作很快，许诩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略带薄茧的手指，飞快摩擦过皮肤，带来微微的刺痛。

( w* y* a/ F% Y( k, Y　　许诩条件反射皱眉，偏头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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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刺猬般的反应，让季白瞥她一眼，冷冽从他眼中褪去，浮现笑意。因为笑意极淡，反而透出散漫和疏离。

5 R8 z2 [# Y6 s; g. V　　“伤口不深，自己处理下。”他的嗓音听起来比电话里更醇厚，也没有以往那样咄咄逼人，倒显出几分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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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  e. i9 b( d1 ~/ O　　许诩摸了摸脖子，有血，原来被刀锋擦破了：“哦……”

　　想到他刚才救了自己，身手和判断力十分惊人，许诩尊敬而真诚的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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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白：“不必。晚点我会找你谈今天的事。警察反而被罪犯挟持，你给我长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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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2 {: V4 j3 ~% i　　许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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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L' S% k9 l' b+ Z" o( W　　这时周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队里其他同事都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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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E& }# z+ R, X5 \　　“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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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W9 z: z, P+ |+ Z　　“头儿，你回来了！”

& ^3 O0 \! _2 G! t5 D　　好几个人都喊道。姚檬也来了，看到季白，微微一愣，脆生生的喊了句：“头儿好！”
　
　　季白的目光滑过众人，没再管许诩，跟赵寒一起押着杨宇走上前。看到平日的搭档和部下们，那双墨黑的眼睛，终于变得笑意沉沉，俊朗的轮廓也变得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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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也笑了，是那种温暖又默契的笑容。只是当大家看到被俘的杨宇，目光多有愤恨和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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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J3 d+ _! b9 d$ V　　没有任何寒暄，季白不带停顿的沉声说：“老吴，带两个人，去搜杨宇的住所；小陈，你跟大胡押嫌疑人上车；小郑，带其他人去录口供；姚檬，带许诩去处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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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d! L. J4 B& V* h5 c% |/ ~; ~　　大家都看向许诩。姚檬失声：“许诩，你没事吧？”快步走上前。

- N' J" j- Q2 V　　“没事。皮外伤。”许诩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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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W  q$ D  Y  E6 a  Y: m　　许诩没要姚檬帮忙，姚檬也就没坚持，跟着其他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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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 l" o6 @) \) f3 O- \! x" ?# w　　许诩自己走回警车上，翻出急救箱，对着镜子，往脖子上贴了个两个创可贴，忍不住皱眉——最痛的地方不是脖子，而是胸。

　　刚刚季白把她从杨宇怀里拖出来，手箍得很紧，当时没注意，现在才发觉，他恰好握住了右胸，力气又很大，现在还隐隐生疼。她的皮肤比较敏感脆弱，照这个痛的程度，应该是淤青了。
　　
; `/ }0 Q2 x/ s+ X  t　　这感觉陌生而古怪，似乎他带来的不光是痛感，还让她有点不自在。但许诩没有多想。周围没有人，她胡乱揉了揉胸口，感觉缓解了些，就下车，也去杨宇的宿舍了。

, s3 `5 D+ L' E0 L- G1 v9 [　　这晚后来非常顺利。从杨宇宿舍床下，搜出了一堆裁纸刀，还有他亲笔写的“行动计划”，上面记载了每次作案的时间、地点和他的感受。他本人亦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他原本生活在霖市周边的小县城，家庭环境很好，从小娇生惯养。然而十六岁那年，父亲生意失败，举家清贫，母亲也跟父亲离婚。他的成绩本就不上不下，这一变故，高考失利，进城打工。只是他总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工作表现非常浮躁，所以到霖市三四年，没有一项工作干久。上一份工作是老乡介绍，结果他值勤期间多次擅离岗位去打游戏，才被辞退……一切跟许诩所料基本吻合，倒让刑警队众人非常惊叹。

　　收队的时候，季白让忙了数天的大伙儿到警局交枪后直接回家睡觉，他和经验丰富的老吴连夜审问杨宇。

6 n. G/ q6 G" Z( S+ x　　坐上车的时候，老吴却提起了许诩：“我听说许诩被挟持的经过，几乎说服了杨宇认罪投降。你这个徒弟不简单。对了，还真有点像你刚加入警队的时候，牛逼哄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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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c& B  k4 P5 |+ n　　像他？这个说法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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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 t0 s: t% _" Q" Q　　季白笑笑。

　　今天他一下飞机，得知许诩二人在公园后，立刻赶了过来。然后刚进门，就发现不对——平日宁静的夜晚的公园，嘈杂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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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小树林边，看到杨宇挟持许诩。他正想从后面包抄，却听到许诩那一番冷冰冰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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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0 u+ C: R" x+ N  ~# M  E　　她表现得倒是出乎他意料的好，身为人质，却完全控制住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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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  ^# n) h( G, d" ^7 y  I　　等他把她从杨宇手里救出来，首先看到的，是一双非常沉静漆黑的眼睛。即使刚刚被劫持，可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她眼中闪过的不是惊恐和慌乱，而是迅速的了然和放松。

　　她认出了他，然后不紧不慢的跟他打招呼：“季队好。”丝毫没有察觉，那细细小小白白嫩嫩的脖子上，还挂着三两道吓人的血痕。

　　她的心理素质的确强大，人也有够呆，那张波澜不惊的小脸，仿佛时时刻刻还散发着书呆子的迂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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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M+ Z  t. c* Z& W) ~+ `) u& J　　另外，让他意外的是，她实在太纤细了，抱在怀里仿佛没有一点重量。眉眼倒还算清秀细致，只是皮肤太苍白太薄，几乎没有血色。整个人……像个脆弱的小僵尸。

　　这么个小女孩，跟个小动物似的，将来怎么跟着他出生入死？

# O, C8 S! f5 h4 W* y　　而且，他还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

　　当时没太在意，现在回想起来，是手感不对，太柔软了。把她拽进怀里时，刚好握住了她的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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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太久没有接触过女人，那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触觉，变得异常清晰，仿佛残余在指间，挥之不去。

' ?% `, O# ~; c+ E  y2 _! i+ X3 x　　看着人小，倒是不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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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 z1 F) b　　忽略指尖的异样感觉，季白对老吴说：“是不简单，你见过身为人质，比劫匪还凶的吗？”
　　
　　老吴：“关键还是个小不点，爆发力这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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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k, }& _8 ^" J2 Z　　两人都笑。

* q1 |  f0 k' c& B& ~　　老吴又说：“好好带，将来没准儿是个女神探。就是身体素质好像不太行，这是个问题。”
　　
　　“不会是问题。”季白淡笑，“让她累脱几层皮，身体素质自然上来了。”